
【北燃】南北迢迢
*一发完,已修,8k,he
*私设顾老师被注射毒品,一个很痛但很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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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太嘈杂,周边都是假话,你能不能再找个理由,等我回家。”
00
“顾老板,您一路从花州赶来,舟车劳顿,先验货吧。验完让几个小弟带您去放松放松。”
一身商贾行头的人将手一挥,几个手下便提上一个皮箱放在茶几上,“啪嗒”一声,塔扣被打开,袋装的粉末状物体铺满箱子。
“试试?”那人扯开几颗领口的扣子,另一只掐着烟的手状似无意地点面前的货物,烟客缭绕中唯有那双不同于一般商人的眼睛散发着阴翳、狠毒的气息。
“张哥,您还不了解我们这行的规矩吗?”被称作...
*一发完,已修,8k,he
*私设顾老师被注射毒品,一个很痛但很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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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太嘈杂,周边都是假话,你能不能再找个理由,等我回家。”
00
“顾老板,您一路从花州赶来,舟车劳顿,先验货吧。验完让几个小弟带您去放松放松。”
一身商贾行头的人将手一挥,几个手下便提上一个皮箱放在茶几上,“啪嗒”一声,塔扣被打开,袋装的粉末状物体铺满箱子。
“试试?”那人扯开几颗领口的扣子,另一只掐着烟的手状似无意地点面前的货物,烟客缭绕中唯有那双不同于一般商人的眼睛散发着阴翳、狠毒的气息。
“张哥,您还不了解我们这行的规矩吗?”被称作顾老板的那人笑着打趣,似乎没有感觉到四周剑拔驽张的氛围。
“这种灵魂出窍的东西,我们只卖,不碰。”他做微躬身,避开对方的眼睛,敛了笑容后同样狠厉地用一口粤语回应那人的示威,作势要合上大敞的皮箱。
“哎哎哎,顾老板,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烟雾散去,他又抽了口烟,靠在椅背上,随意地挥了挥手,“耗子,好好招待招待顾老板。”
外号为耗子的那人从暗中走出,接触到那位从花州来的老板视线时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合上了皮箱,推到他面前,隐匿在光影下背对着他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得到了点头的回应后才转过头露出一口黄牙,“走吧,顾老板。”
顾一燃眯了眯眼睛,掸了掸衣服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张建。”右手被对方握住的瞬间,仿佛鹰爪一般钳住了他的脉博,顾一燃几乎听见了右手骨头碎裂的声音。
下一秒,表面的平静再难以为继,周遭的一切嘈杂都被屏蔽,只留下颈侧蚊子叮咬般刺痛,随及,不容忽视的冰凉液体被注入,连带着他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冻结,有顷刻间沸腾起来,像是千百万只蚂蚁顺着血管啃噬着他五脏六腑。
高纯度的合成毒品被悉数注入,控制着他的手骤然松开,顾一燃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在痛吟出口的前一秒,他看见了郑北破门而入的身影。
01
恍惚中,时间被拉回到了两日前,一个毒品案刚苦破,就有人报案称在酒吧看见有人吸毒,面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毒品,郑北丝毫不敢怠慢,派人排摸了几周后,竟又发现了一个冒头的贩毒团体。
引蛇生洞的第一招便是要有人去买,专案组几个熟面儿都不好出面,高局只好忍痛批了顾一燃递上来的请缨书。
当晚郑北差点没气得晕过去,一个文职还一个劲地往上冲,真当命是白瞎的啊。
临了,顾一燃拿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露出一个稀松平常的笑容,郑北瞬间哑了火,牢牢回握住他,生硬地挤出一句“注意安全”,后又觉得不够似的,加上一句“我就在外面,等你回家”,才堪堪松了口。
自从两日前顾一燃接了卧底的任务后,郑北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以至于他在监听器里听见“张建”名字这个约定的暗号时,还感觉自己正做着一场噩梦,但身体早已下意识推开车们,冲进酒吧。
于是沙发上那个痛得发颤的人儿便荒唐得像是一场玩笑了。
“别进来!”郑北一把抱起顾一燃,撞开一扇隔间的门,冲外面按着嫌疑人的几个队友喊,他们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没再看那扇被甩上的门,对视一眼后识趣地开始收拾地上那几人。
郑北把顾一燃先放在一边,然后脱了身上的外套,垫在沙发上,再扶着他躺下,狠心转过眼没去看蜷曲着的那人。
门外是被迫突然中断的金属轰鸣声,门内是两人粗重的喘息,一方是疼的,另一方是气的。
郑北坐在一旁,巡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猛然间感到冷汗一阵一阵涌上肩背,他用力抹了一把脸,给于承认这就是现实——无论它多么残酷。
几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恐惧、害怕肆无忌惮地钻入毛孔,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痞,他仿佛要窒息。
直到——“郑北……”实在是捱不下去,爱人的名字在心间滚过千遍,终是从口中漏了出来。
似乎这么做了,便能抵挡摧筋折骨的巨痛。
第一次发作的时间并不很长,郑北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顾一燃辗转挣扎,看着那件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终渐渐平息下来。
缓了许久,顾一燃乏力地眨了眨被汗浸湿的眼睫,背对着郑北缓缓起身,侧身避开他试图搀扶的手,踉跄着推开门,往相反方向走去。
郑北深吸一口气,拽回顾一燃,一把将他塞进车里。
看到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景色,顾一燃沙哑着开口:“我被张建注射……”
“张建会死的。”郑北打断顾一燃的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拉起手刹,到家了。
窄窄的一面后视镜,他们的目光在沉默中胡乱弹射,不过不是锐利的金属弹壳,而是勾在弹弓上的橡皮子弹,擂在身上不痛不痒,擦着皮肤却灼灼发热。
动物是可以感受到同类的磁场的,尤其是在一个闭塞狭窄的空间,尤其是两个同质的、隐而不发的磁场。
像两把蒙着丝帛的利刃,两颗齿槽毛躁的齿轮,吱呀作响,不见火花。
顾一燃立马听懂了郑北的意思,但他清楚地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一个自己会为他和他父母带来多大多久的痛苦。
于是,他说:“郑北,送我去强戒所吧。”
郑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固执得像一个保护糖果的小孩,“顾儿,我说过,
我会带你回家。”
镜子前仿佛被笼上了一层雾气,透过雾霭唯有那眼角的猩红异常清晰,深深地刺痛了顾一燃的心。
第一次,他想松口,想任性,想学着依赖。
“那我们出去住。”
为我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似乎一切都平淡如水地过去,郑北迅速在外租好了房子,将两人的行李都囫囵搬了进去。
得知张建所在的贩毒团体已被打击得七七八八,不用他也可以顺利收网时,郑北便向高局请了半个月的事假。
他什么都没提起,高局也什么都没问起,批了两人的假,郑重地递交到郑北手上,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这是场硬仗,好好打。”
郑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时,众人只是静静待在一旁,红了眼眶。
“一个个都杆这儿干啥呢?去去去,干活去!”
见没人动作,郑北也直起了收拾时弯下的腰,转过身面对他们,“你们燃哥呢,托我捎句话,收网的时候稳重点,注意安全。”
说罢,郑北端起整理好的纸盒朝门外走去。
“北哥!”在郑北快要走出门时,晓光追上来喊了一声,“告诉燃哥,我们等他归队!”
郑北脚下一顿,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一句“大家辛苦了”轻轻地逸散在偌大的警局,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一颗定心丸,使他们终于能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紧锣密鼓地筹备收网行动。
02
搬出来住第二天,与往常一样,晚饭后,两人一同压马路,晃悠晃悠便到了大卖场门口。
“去看看吧。”郑北依着顾一燃走进卖场。
出乎郑北意料的,顾一燃选了一些生活用品后径直走向工具货架,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拿了一卷手指粗细的麻绳放入货篮。
“不用。”郑北拿出盆中的那卷麻绳放回货架,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相信我。”
郑北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切语言都在顾一燃拿下绳子的那一刹失去了力量,只能麻木地吐出三言两语,试图推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郑北,”罕见地,顾一燃没有随着郑北移动,而是态度异常坚决地站在原地,“我信你,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顿了顿,扯出一个吃力的笑容,“所以,备着吧。”
郑北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那样一个强撑起来的笑容,与被再次放入货篮的麻绳一道,宣判了死刑。
“好。”郑北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果这样所让你少些负罪感,那我答应你。
然而,郑北没有料到,那一天到来得如此之快。
距离顾一燃被救出来的第四日夜晚,睡梦中的顾一燃被身上涌上的一股燥热和刺痛惊醒。
大半生都在和毒品打交道的他对于这种感受太清楚不过——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于是趁着自己还算清醒,他推了推身边的郑北。
一有动静郑北就迅速醒过来,看见顾一燃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惊慌问:“怎么了?顾儿,是难受吗?”说罢便要掀开被子检查他的身体。
顾一燃控制着颤抖的手,按住了他慌乱的动作,笑笑。
“别紧张,我没事……就是渴了,想让你去客厅给我倒杯水。”一句话讲得异常缓慢,却装作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哄骗过了郑北。
听见郑北在客厅捣鼓的声响,顾一燃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对不起啊……”而后强撑着从床上支起身子,半走半爬地摔到门口,拔下插在门外的钥匙,一把关上了门——反锁,最后再也没有力气地滑落在门旁。
几乎是有预感的,郑北下意识回过了头,却只能看见卧室的门被里面的人合上,在没有控制好力道的“哐当”一声后,伴随着落锁的“啪嗒”声响,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被倾倒的水溢出杯口、漫过桌沿,洒在地板上的滴嗒滴嗒。
郑北没有去管流出来的水,只是默默放下杯子,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然后试探性地敲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门之隔的房内传来顾一燃压抑着呻吟的声音:“别……别进来……”而后忍不住地从口中溢出痛呼。
“顾儿,让我进去陪着你好不好?”听见那人断断续续的喘息,郑北恨不得给十分钟前的自己甩几巴掌:为什么没能发现他的异样。
“郑北,我想一个人。”在新的一轮疼痛来前,顾一燃保持仅有的理智开了口,慢慢挪到一旁的衣柜边,从里面掏出麻绳,凭借仅存的力量将自己双手缚了起来。
听到顾一燃的回答,郑北什么都懂了。
可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还能凭着丝毫莽撞,义无反顾地进去陪着他,甚至指责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多点信任。
但他是我的爱人。
于是,郑北一瞬间被无力感萦绕,靠坐在门上,一双赤红的眼睛被深深埋入掌心。
第二次发作显然比第一次难捱得多,顾一燃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感觉浑身如同火燎一般疼痛。
太阳穴扑通扑通跳着,似乎有无数只啄木鸟在啃食他的脑袋。
于是,他翻来覆去,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将头磕在墙壁上、地板上、衣柜上分散疼痛,仿佛外力所带来的疼痛足以抵消由内而外的钻心之痛。
无数次,顾一燃想摔砸东西,想自伤,想打开那扇近在咫尺的房门。
但他没有那么做。
被束缚的双手,在一次又一次挣扎中磨红了皮、磨破了皮,直到鲜血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臂螃蜒,直到粗砺的麻绳深深嵌进血肉,他却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还觉得不够痛一般,在挣扎中又向深处磨了几寸。
门外,郑北听着咚咚咚的磕墙声,听着越来越分明、几乎没再间断的痛呼声,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下意识夹杂在疼痛间隙,他仰起头,后脑勺抵在门上,一切情绪都仿佛被带走,只留下震耳欲聋的心跳,每一下都彰示着疼痛,令他几乎要弓起身。
但他也没有那么做,任凭心脏牵连血肉沉重疼痛地跳跃着,而后撑不住似的闭上眼睛。一行泪水滑过脸庞,没入发鬓。
恨吗?
恨。
恨到郑北早已在心中凌迟自己数万遍。
那爱有多少?
比恨多,多很多。
于是,郑北起身,收拾了客厅的一地狼籍,默默站在门边,似乎只是静静地守待爱人起床,之后给予自己拥抱的一个平常清晨。
03
分针走过大半圈,门内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死寂了五分钟后,门锁发出极轻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
然后,郑北的眼睛同门把手一道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已先一步推开门,接住了不住向前扑倒的人。
仿佛一个冰凉的、竭尽全力的拥抱。
饶是郑北见过许多毒瘾发作的场面,饶是郑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一屋子狼藉时仍是红了眼眶。
血迹一路从衣柜贴着墙壁蔓延到门后,尽头是一根浸过血水一般的麻绳,凌乱地缠绕着被丢在一边;木制的门背上被硬生生剜出了刮痕,嵌进深深浅浅的鲜红。
浓重的铁锈味萦绕在鼻间,郑北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这时,身前的人微微动了动,唤回郑北的理智,“别怕,你看……我这,不是挺过来了吗。”
断断续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失真地传入自己耳朵,郑北都要以为自己在幻听。
郑北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抱起顾一燃,跨过一地他与毒瘾斗争的证明,将他放到床上。而后沉默地找出医药箱,拿出碘酒、绷带,一言不发地为顾一燃处理伤口。
与毒瘾斗争了半晌,顾一燃早已没有力气开口,但他知道郑北还需要他,于是他动了动被他拉住上药的手,正要硬撑着开口宽慰,却被郑北打断,“下次我陪着你。”
那只移动的手被拉回原位,上药的动作没有停下。
顾一燃知道,郑北讲的是陈述句,并非与他商量,况目他那样精明,不会再被自己这种小技俩骗第二次。
但顾一燃依旧维持着那可怜的自尊,开了口:“郑北……”
手背上滴落的冰凉瞬间住了他的话头,仿佛喉间被棉花堵塞,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是我太自私了,顾一燃心中想。
于是,在郑北处理完伤口起身之际,顾一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他怀中。
那姿态,恍若一只全心依赖的鸟儿,捧出一颗血淋淋的心,作为变成掌中之物的等价交换。
“郑北,你恨我吧。”往日的爱意被愧疚和负罪感淹没,顾一燃累到极点,仿佛一个轻轻环住对方的动作就足以丢掉半条命。
爱和恨哪个更长?如果叫郑北送一个,他选恨;可要是叫他回答的话,那他想答爱。
恨抹在刀尖,爱藏在心底,都说不出口。
于是,郑北慢慢回抱住他,将他放平,替他掖好被角,在床沿下来,缥缈却清晰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睡一会儿吧,我在。”
顾一燃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后一切似乎都已恢复原样,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和浑身的疼痛提醒着他曾发生过什么。
顾一燃试着坐起身,撞上了恰好推门进来的郑北。
他似乎已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如果忽略掉他下巴上来不及打理的冒出青色胡茬的话。
“哎哎哎,顾儿,你慢点起。”见顾一燃正要坐起来,郑北三两步上前,将端着的碗往边上一放,才慢慢扶着他起身,还眼疾手快地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郑……”
“顾儿啊,我跟你说,你这种风一吹就散架的身体就应该多晒晒太阳补钙。”郑北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郑北,我……”
“香吧?这鸡汤我爸妈特意熬了送来,补补你这嘎嘣脆的身子骨。”郑北拉开窗帘后回床边,端起鸡汤舀了一勺递到顾一燃嘴边。
顾一燃就着喝了一口后接下碗放在一旁,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郑北,听我说。”
这次,郑北没再打断他,只是反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
“郑北,你是警察,我是毒品专家,有些话不说,我们都心知肚明。”被毒品摧残过身子早已千疮百孔,刚说上完整的一句话,顾一燃便不得不停下来缓上一缓。
“其实你知道,我这样留在家里不是最优解,但我也清楚,这不仅仅是你有私心,更是为了保下我的前途。”
顾一燃摩挲着郑北布满老茧的手掌,深吸一口气,“但是郑北,我从来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我妥协的那一刻,只想到了你。”
顾一燃没有去看郑北,只是垂着眼淡淡地道,“这种时候再谈爱不爱的好像也太矫情了点,我只是想告诉你,郑北,我不会放弃;请你在面对我最丑陋的一面时,也坚定自己的立场,不要为我动摇。”
话音刚落,顾一燃就感到自己被笼入一个怀抱,疼痛却温暖。
靠着郑北的胸膛恢复了一些力气后,顾一燃试图缓和一下沉重的氛围,轻声笑着打趣,“小北啊,你是不是想亲我?”
原本没奢望得到回应的顾一燃竟奇迹般地看见郑北松了肩线,直起身子,抬起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覆上他的眼睫,而后,一个珍视的吻落在了他的颜间,触之即离。
“我答应你。”
04
后面的几天称得上是乏善可陈,顾一燃被勒令躺在床上恢复体力,郑北先是让郑南送来了几盒花花草草来,放在屋子的角落,为原先死气沉沉的屋内增添了生机。
而后又不知发哪门子的疯,大半夜蹑手蹑脚地起床,驱车去郊外的寺庙里给顾一燃求了个长命琐,刚轻手轻脚为他带上,就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眼神。
“累不累啊。”顾一燃没有责怪他自作主张,只是心疼地擦了擦他因奔波额角渗出的汗。
郑北摇摇头,俯身贴了贴的他刚睡醒还红润的脸颊。
某天黄昏,落日的余晖倾洒进屋内,顾一燃正靠坐在床头看书,神经末稍传来的刺痛令他蹙起了眉头。
半晌,他认命地放下书,嗫嚅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轻声喊出了郑北的名字。
隐匿在疼痛之下的骨传导,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粗重的喘息声淹没,唯有刚刚喊的“郑北”在混沌的脑中回荡,甚至听不见那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事实上,顾一燃喊的那一声并不算响,但心有灵犀似的,厨房里忙活的郑北恰巧就听到了,恰好就及时赶到了。
看到半靠在床头不住往下滑的人儿,看到他那微张的嘴,翕动的鼻翼,一切都坦诚地、血淋淋地铺在郑北面前。
他来不及多想,冲上前按住了那双试图自伤的手。
“我来了。”
一切话语在挣扎之下都显得无力,但郑北依然贴着顾一燃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别怕”。
即使他听不到,即使不会有回应。
毒瘾发作的每一秒都是漫长且难熬的,仿佛是浑身骨头被一根一根敲碎,再接好,然后又被敲碎。
顾一燃完全陷入了无意识的抽搐之中,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头发一缕一缕地沾在鬓角,湿哒哒的。
起起伏伏的身上,郑北只能看见他脖子上红绳串着的长命锁颤颤巍巍。
顾一燃的脑海中并非空白一片,往日接触的资料中瘾君子吸食毒品后的欢愉幻化成影像,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中播放。
想象中有多欢愉,现实中就有多痛苦,两个极端夹杂在一起,竟让他爆出了巨大的力量,一瞬间挣脱了郑北的束博,反手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指甲都深深陷进肉里。
“郑北……”顾一燃在喉底发出嘶哑的声音。
他死死盯着郑北,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要……”
他猛然间噤了声,使劲别开脸,大口大口喘着气,没再说下去。
郑北知道他没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但他也知道,他不能。
无论是作为爱人,亦或是作为警察,他都没有办法那么做。
于是,他任凭顾一燃掐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如此,便能抵消他万分之一的疼痛。然后,他低下头,亲了亲那双不断渗出泪水的眼睛,是咸的,更是苦的。
折磨不会因为陪伴而减半,痛苦也从未缺席每一刻温情。
当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去,顾一燃喘息着发出气声,“郑北……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骄傲的脊梁被折断,他成了那一只被掰弯了羽翼的鸟儿,抽泣着、颤抖着等待死神的降临。
“撑一撑,为了我,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郑北早红了眼眶,只能无力地乞求顾一燃再多留恋留恋人世间,再看一眼自己。
顾一燃突然松了手,抬起手臂勾上郑北的脖子,将他向下压,然后狠狠咬上他的颈侧。在叫嚣着的剧痛中,他听见自己漏出的呻吟,“郑北,我恨你。”
郑北托起他的身子,不断抚摸他的脊背,一下一下,感受着他的颤抖,也痛苦着他的痛苦。
直到,他手掌被摩擦得发烫,掌心下的身体渐渐安静,被顾一燃挣开衣领的皮肤上滑落了两滴冰凉的泪水,“我知道,顾一燃,我也爱你。”
顾一燃终是松了口,取代疼痛带来的抽搐的,是无声的、悲恸的痛哭。
他终于哭得浑身颤抖。
05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顾一燃从开始的四五天发作一次,慢慢减少到了一周发作一次;再后来,郑北不得不上班时,顾一燃已能够一人躺在镀满阳光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感受体内呼啸而过的疼痛,然后慢慢睁开濡湿的眼睫,抬手挡一挡略显刺眼的阳光,笑着感叹一句“阳光真好”。
活着真好。
若是遇上郑北恰好下班或者休息,顾一燃便放任自己这幅打满补丁的身子骨偶尔漏个风,靠在爱人怀里,用很多很多的爱来抵挡这些微末的疼痛,便只剩下幸福了。
这样活着真好。
年逾三十,两人都已过了站在原他抬头便逢甘霖的年岁,也过了大谈什么诗和远方的人生阶段。
他们只是站在一起,明月东升西落,就已经浮现许多故事。
一场以爱为名的路途也有日光和月光,谁在盛夏意气风发,谁又在残秋落败着不甘,这都无解。
但羁绊他们的,从来不只是一场爱的因果。正如圆缺从不影响月光,人生海海,坎坷与否,来处是一生的信仰,归途是爱人的臂弯。
感受着体内熟悉的疼痛,看着郑北忙碌的身影,顾一燃打开台灯,一笔一划地在日记本上写下:
“如果有一天,我的血液凝固,或许就能像树根的蘑菇化石一样,永远依附在爱人的怀抱。”
落款,2000年,夏。
end.
【瑜奇】失眠特效药
失眠🐋X特效药👑
全文免费
给我写爽了,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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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奇被连哄带骗地好不容易请来身边了,黄景瑜其实还是有点兴奋在的。
这都多久没见了,每次打电话也都缠着点敷衍在,火起来的大明星把护肤提上每日任务,每次跟黄景瑜挂着电话都在研究那些瓶瓶罐罐。
“水之后是精华…你先拍点水敷了面膜再下一个。”
黄景瑜看不过去对面的笨蛋动静,没忍住说了几句,又给人整不高兴了。
...
失眠🐋X特效药👑
全文免费
给我写爽了,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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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奇被连哄带骗地好不容易请来身边了,黄景瑜其实还是有点兴奋在的。
这都多久没见了,每次打电话也都缠着点敷衍在,火起来的大明星把护肤提上每日任务,每次跟黄景瑜挂着电话都在研究那些瓶瓶罐罐。
“水之后是精华…你先拍点水敷了面膜再下一个。”
黄景瑜看不过去对面的笨蛋动静,没忍住说了几句,又给人整不高兴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记笔记了,你别吵,我会。”
第二个我知道不出意料地破了音,黄景瑜在电话这头看着笨手笨脚的王子奇,舔舔牙,抖抖腿,憋了半天还是没绷住,从嘴里滑了一句我俩好久没见面了。
“这不电话里正见着呢?”
敷着面膜的漂亮脸蛋不能乱动,话音都被影响,含含糊糊地嘀咕,顺着耳机灌了黄景瑜一耳朵气音。
听着还怪痒的。
耳朵痒,心也痒。
“这不一样,打电话怎么能算见面。”
“那我挂了?”
王子奇笑眯眯地把泛粉的指尖靠近手机,得到了老黄一个睁大眼睛的瞪视。
“你敢?”
王子奇歪在椅子扶手上笑,说你困成这样怎么还能瞪大眼睛。
“我困了就睁不大,一点一点就慢慢闭上了。”
“睡不着。”
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生病的人也有会主动说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反正听他说话的人是王子奇,又不担心出什么问题。
“又睡不着?小可怜儿。”
南方人沾了点奇怪的儿化音,小四岁的小孩隔着电话跟本应该被他叫哥的人没大没小,粉嫩的指尖终于摸上了屏幕,不过不是挂断,而是轻轻地抚着黄景瑜的轮廓。
刚才叫嚣着电话里见面不算见面的人被明明没有落在身上的指尖安抚了,眼睛一闭一闭,困得发懵。
“老黄,老黄?回床上睡。”
黄景瑜再睁眼,王子奇已经取下了面膜,生涩地从桌上翻出最后一步面霜,轻轻拍在脸上。
“回床上又睡不着了。”
委屈的人闷着鼻音说话,哄人的人放软了声音,说我陪你一块。
“咱俩挂着电话,我哄你睡。”
“和你那小狗一样,要人哄睡觉。”
黄景瑜就当没听见王子奇的这句吐槽,谁知道他有这手艺呢,上黄景瑜家里摸狗,没跟火锅玩两下就给崽哄睡了,还睡得哼唧哼唧的,抱着王子奇的手不肯放开。
确定关系了之后黄景瑜才发现这个技能对他自己也有效,并且慢慢让他从依赖安眠药变成了依赖王子奇。
“闭眼,奇哥给你唱摇篮曲。”
长期失眠的人情绪脆弱,在乎不了这一点二点称呼上的僭越,只是乖顺地洗漱好了,窝在被子里,眼睛半阖着,从眼帘下模模糊糊地看埋在被窝里白的发光的王子奇。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黄景瑜对这首歌的湖州方言版最熟悉,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黄景瑜一睡不着觉,王子奇就把这首哄过自己睡觉的歌抬出来,拍着他的后背,慢慢哄睡。
干干净净的声音从耳机爬进黄景瑜身体里,好像变成了一条会流动的、温柔的绸带,慢慢带走疲惫,把失眠的人哄睡。
于是每次分离,黄景瑜睡不着都会格外想念王子奇。
所以这次想尽办法在剧组里给王子奇寻了个角色,把人哄到身边来。
“宝贝儿,哎呦给我抱抱,困死我了你都不知道。”
委屈巴巴的人抱着自己的特效药,不满地吐了几句苦水,才拉着人走戏。
但情绪很分裂。
黄景瑜的高兴从一而终,秦枫的悲喜顺着剧本走,偶尔也会噎得黄景瑜难受,盯了摔下来的假人许久,没忍住,过去看了看他还好着没有。
“老黄,我没有跳。”
“我知道。”
可就是担心。
夜里下班很晚,俩人都很兴奋,所谓小别胜新婚,电话和真见面还是不一样的,相拥着嘀嘀咕咕好久,有些睡不着。
最终还是黄景瑜先闭眼的,因为王子奇聊累了,抠了抠被子,手搭在了黄景瑜的侧脸上,手指真切地摸在耳廓,轻轻唱着外婆桥。
第二天正常上班,只是都很累,王子奇也困得使劲眨眼,吓得黄景瑜以为他是眼病又犯了。
“我只是困……”
“那晚上早点睡。”
下班比昨天早,俩人收拾好躺进被窝但时候还在讨论下午的拥抱,王子奇说黄景瑜是故意抱给别人看的,黄景瑜说那咋了,你没找代拍镜头吗?
坏情侣互相不能指责,只能嘀嘀咕咕半天,又拉着手去寻周公。
但失眠和常规病症不一样,不是药到病除的东西,哪怕黄景瑜的灵丹妙药这会就躺在怀里,但还是睡不着。
可忙了一天的王子奇困的难受,没跟黄景瑜说两句就把鼻尖顶在人下巴颏上睡着了,于是半夜睡不着的只有黄景瑜一个。
第二天迷迷糊糊爬半天起不来的也只有黄景瑜一个。
“你不能真的开始依赖外婆桥了吧?”
要上班的人穿好衣服,手指从黄景瑜皱着的眉心滑到鼻尖,让他别皱眉。
“本来就大我四岁,皱出皱纹了就更老了。”
半梦半醒的人拉着作乱的手凑到嘴边,有气无力地亲了亲温热的掌心。
“行了,困成这样还亲呢,我哄哄你?多睡会,我跟导演说一声。”
“外婆夸我是好宝宝……”
于是美梦再度降临。
再睁眼已经是十二点,黄景瑜磨磨蹭蹭收拾好上班,到了门口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多,围在场外的人叽叽喳喳说黄景瑜转场过来了,黄景瑜本人在偷乐,他只是抱着老婆睡衣在睡觉,美美赖了个床,没有早早上班。
到棚里的时候王子奇咬着嘴在背词儿,看见他来了才笑眯眯地抬头,微凉的手向上伸开,要摸黄景瑜的脸。
温顺的犬低头,把下巴颏放进摊开的手心,准许微凉的拇指在脸上轻抚。
“脸色看着好多了,还是得好好睡觉。”
“好。”
睡饱了的犬不再焦躁,只是温顺地听着,简短地答着。
“以后我都给你唱摇篮曲?”
“好。”
安眠药被神医打入冷宫,温软的摇篮曲摇身一变,成了特效药。
不过还得是王子奇来唱才有用。
毕竟这贴特效药的药引是他的爱与温柔。
【舟渡】听见你
非常规生病的渡 一点日常
bgm:爱久见人心——梁静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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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其实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昨夜从机场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的时候,骆闻舟还在局里加班,他原本计划在床上边继续做点收尾工作边等他,即使他的爱人早就跟他三令五申过,希望他早点睡觉。但不知是爱人从手机那端传来的略微有些失真却毫不掩盖其本身磁性魅力的声音,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身体,还是床上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出差这几日疲惫的身体从心底产生了眷恋,总之他真的在骆闻舟回来之前就睡着了。
其实有一点点遗憾,没能在昨晚第一时间见到他,听他温柔的抱怨或......
非常规生病的渡 一点日常
bgm:爱久见人心——梁静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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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其实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昨夜从机场风尘仆仆地赶回家的时候,骆闻舟还在局里加班,他原本计划在床上边继续做点收尾工作边等他,即使他的爱人早就跟他三令五申过,希望他早点睡觉。但不知是爱人从手机那端传来的略微有些失真却毫不掩盖其本身磁性魅力的声音,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身体,还是床上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出差这几日疲惫的身体从心底产生了眷恋,总之他真的在骆闻舟回来之前就睡着了。
其实有一点点遗憾,没能在昨晚第一时间见到他,听他温柔的抱怨或者讲数不清的思念。但没关系,至少现在、当下,旁边那人存在感还挺强的,家里的沐浴露味儿和他睡着后安稳的鼻息是不用刻意去寻觅也能自然而然地感知到的,有关于他的,有关于这个家的元素。但现在,四感齐齐发力,全方面地参与到为他描绘这个清晨的任务中,唯独听觉拖了后腿,在这过于安静的清晨偏偏只让他听自己身体血管中岩浆流淌的声音。
费渡轻抚了下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被手的主人下意识往怀里带了带,小腹更热了。他侧了侧头,那人果然还没什么要醒的迹象,毕竟今天是周末。
几缕晨光透过布窗帘的缝隙从纱帘中钻出最后降落到床上,带着一点恼人的干燥,就大自然而言,这实在不算是个温顺的清晨。但他只是咽了下口水敷衍嗓子,甚至还没有精力下床给自己倒杯水。
“闻舟。”他感觉自己声音比平时低沉了点,更像是从身体里发出的。
“嗯?”骆闻舟迷迷糊糊的,嘴上应了一声,身体根本没动。
“我好像有点听不见了。”
骆闻舟这下彻底醒了,一个激灵坐起来,把被子带得掀开小半截,费渡连忙安抚他。
“师兄,你先别急...我就是耳朵有点疼,可能是发炎了。”
“来我看看。”骆闻舟调整了下坐姿,两手一伸,费渡就顺着他的力撑起身子,把自己塞到骆闻舟怀里。他听着骆闻舟的声音比起往常他心里的印象更加朦胧一些,像隔了层布,这布比纱帘厚一点,比遮光的布窗帘薄一点。那几缕恼人的晨光虽然参与到了把费渡折腾醒的任务中,却并不能够把骆闻舟想查看的地方照得足够清晰。骆闻舟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费渡的左耳,稍稍伸手挡了一下,避免太强烈的直射光线刺痛费渡的眼侧。
耳道里能肉眼看到的地方有明显的肿胀,平时接收声音的小小通道几乎要被发红的一块占满,果然是发炎了,右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这你能听得清才有鬼了。”
费渡现在听骆闻舟的每句话都模模糊糊,仿佛自己身在一个小房间里,骆闻舟和全世界都被阻隔在外。不,不是房间,房间好歹还有墙,可以凿开、挖开,这是无实体的牢笼。又或许其实没那么糟,毕竟私人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也许吃完药,不要多久他就会恢复如初,重新投入世界清晰的怀抱。
他又想到昨天在返程的飞机上。其实他从前往各个城市飞,也从来没有晕机的时候,他对坐飞机这事并不抵触。有一回飞机颠簸得尤其厉害,在空中盘旋了几十分钟迟迟无法降落。机舱里已经有一些骚动和哭声,甚至有乘客已经开始立遗嘱了,他的心却很平静。那个时候他刚辗转完各个医院确定了费承宇成植物人的事实,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他尚且势单力薄但不曾畏惧过。他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于空难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可能会有点遗憾,好像还没在这个世界真正地活过。
但是昨天,空姐提醒即将进入不稳定气流区域的时候,他的心跳却不可抑制地加速了,尽管旁人看起来他可能和平时同样自如,但他自己知道,他在紧张。很难说他在那一瞬间先想到的是骆闻舟在滨海抱着他时抑制不住的崩溃哭腔,还是平时磨到他耳根子都要发软的叮嘱,他只是第一次对于,爱给他带来了什么,产生了迟疑。
从前他毫不犹豫,爱给他带来了勇气。坦然回望过去的勇气、拥抱长久的未来的勇气、从心底融入这个世界的勇气。但爱好像也给他带来了胆怯。
捡回来费钱之后没多久,他的身体又在别的地方出了点小毛病。那天骆闻舟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怎么就不懂多爱自己一点”的时候,他还有点没能理解,这点小毛病小疏忽怎么能让骆闻舟这么生气,后来他才意识到其实骆闻舟早就知道了,关于那天脖颈上的伤,关于他的全部。他想说其实他有分寸、有把握,但是越解释却让骆闻舟更冷静不下来,他说“你慷慨赴死的时候有想过你还有爱人吗...”
“他凭什么被孤独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好像才意识到“孤独”和“骆闻舟”这两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词也可以联系起来。
后来骆闻舟把头埋在他的肩窝跟他讲对不起。对不起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没照顾好你。他拼命摇头,双臂把他们俩紧紧拥在一起,心里说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又怕讲出来更惹骆闻舟伤心。花言巧语、认错飞快的费总,在那天后半夜只是就这样清醒地沉默了好久。
骆闻舟给私人医生打完电话回来,看到费渡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坐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飘向很远的地方凝不到实处。想想也是,生病总归是难受的,发炎免不了肿胀疼痛,又在耳道那个位置,估计整颗头都闷闷地疼。
“还有二十分钟。”
“嗯?”
“医生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骆闻舟走到床边半蹲下来跟他讲:“刚刚想什么呢宝贝儿?”一抬头却对上一双重新恢复锐利清明的笑眼。
“你。”
骆闻舟愣了半秒,笑着揉了一把他服帖乖顺的头发:“都听不清了还贫呢。”
费渡才不依他,轻轻拽着他的胳膊让他离更近点儿,“我说真的。”
骆闻舟干脆重新坐回床上,从背后把他重新搂怀里。费渡出差这几天他也忙,虽然没忘记每天通话,但讲到最后不是他这边有事就是费渡那边有事,几次都是匆匆挂断。
“嗯。也是该想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边紧贴着费渡的发顶,声音和稀薄的空气发生了短暂的共振后顺着费渡的头骨钻入他的身体。费渡只觉得这是他睁开眼以后,听到的最清晰的一句话,只比平时更低沉一些,听起来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震得他全身产生了一瞬的战栗。十几分钟前,他还觉得隔绝了他和世界的小小牢笼现在好像把骆闻舟也纳入进来了。费渡其实知道,外耳道炎影响不了声音通过骨传导,就像他始终听得见自己的声音,他只是惊叹于某人怎么总是有这样闯进他的世界的能力。
骆闻舟的肌肤敏锐地感受到了怀抱里那人不自然的一瞬间,“怎么了?”
“没,我爱你。”
后来医生简单查看了一下之后给开了一盒红霉素软膏,本来还有头孢的,但不幸费渡前天刚在饭局上喝了点酒。晚上睡前,骆闻舟又用棉签给费渡的外耳道仔仔细细涂了一遍,看起来已经比早上消肿很多了,还有点残留的泛红。
“医生还说让你少戴你那耳机,我看你平时用得也不多啊,不会在酒店插着耳机睡了一晚上吧?”
“也没有一整晚...”
骆闻舟没好气地往费渡身后拍了一巴掌,接着数落:“饭是不是也没好好吃,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这就纯属是污蔑了,且不说才出去几天,胖一点瘦一点也不可能到肉眼能感觉到的程度,费渡心说我甚至还想你想得多吃了一碗饭。但他两眼一弯,牵起骆闻舟刚在自己身后施了力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用带着钩子似的暧昧眼神盯着他说:
“真好好吃了...你摸摸就知道了。”
凌晨两点,费渡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思绪又飞回到白天听什么都朦朦胧胧时的那一通胡思乱想。他其实还是无法给爱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下一个精准的定义,但他知道,昨天的遗憾今天就可以解决,想不清楚的事情还有明天去想,而明天早上他一定还在骆闻舟怀里醒来。
城翊/美术生要保护的四样东西
一.没染过色的头发
杜城回忆了一下七年前和现在见过的沈翊,沈翊的头发似乎除了造型的变化,没有颜色的变化。
沈翊的头发很软,洗完澡总是软乎乎的盖在眼前,杜城之前觉得会扎到沈翊的眼睛,拨开人柔软的发丝时又对上困倦又清亮的眼睛,杜城总是忍不住去吻,杜城准备笑着给这一栏打了个钩的手被沈翊拦下
“那个…其实我什么色都染过”
二.没穿过孔的耳朵
“这个应该是了吧,我从来没见过你带耳钉”
“咳。”,沈翊把耳朵凑上前,耳垂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几乎已经闭合的小坑,沈翊拉着杜城的手摸上去,耳骨中间有两个凹陷处
“这里之前有过耳骨钉”
沈翊问朋友要...
一.没染过色的头发
杜城回忆了一下七年前和现在见过的沈翊,沈翊的头发似乎除了造型的变化,没有颜色的变化。
沈翊的头发很软,洗完澡总是软乎乎的盖在眼前,杜城之前觉得会扎到沈翊的眼睛,拨开人柔软的发丝时又对上困倦又清亮的眼睛,杜城总是忍不住去吻,杜城准备笑着给这一栏打了个钩的手被沈翊拦下
“那个…其实我什么色都染过”
二.没穿过孔的耳朵
“这个应该是了吧,我从来没见过你带耳钉”
“咳。”,沈翊把耳朵凑上前,耳垂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几乎已经闭合的小坑,沈翊拉着杜城的手摸上去,耳骨中间有两个凹陷处
“这里之前有过耳骨钉”
沈翊问朋友要了自己很久之前的照片,不太清晰的画质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痞气,黑色的素圈和克罗心挂在沈翊耳朵上,被散落的发丝轻轻遮盖,杜城看了看手机里的人又看了看面前人的样子,抬手揉了揉沈翊的耳朵
“好性感”,杜城亲了亲沈翊的耳背,闻到沈翊头发香香的味道更高兴了,“现在这么乖呢”
“现在是人民警察咯”
三.干净的肺
沈翊突然有一种被扒光的感觉,在杜城肯定的眼神下摇了摇头
“你怎么总以为我是三好学生”
“你现在看起来就是”
沈翊曾经私下可是烟酒都来,365天的酒吧门能沈翊踏入366次,多的那一次是沈翊分手后,多饮了一杯酒就将人忘到屁股后面去,拿着点酒的小票就画上刚涌出的灵感,酒醉后把烟头捻在小票上,那个人教会沈翊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抽烟,沈翊从此再也没有抽过烟
沈翊笑了笑,“早戒了”
四.性取向
沈翊和杜城相视一笑,摊了摊手,把题丢到一边,为爱人献上一个吻
【林秦】谁动了老子的秦明,谁??(一发完)
久违的来一发林秦的,今晚。
(哎不对啊,我寻思着有位集美点的林秦梗,让我在秦明炸点上来回跳,反复跳,跳来跳去……的文,写完了我不会被套麻袋揍一顿吗……
-池子餐厅-
池子“我们餐厅今天情侣拍照上照片墙,一切费用全免哦~”
秦明和林涛正在看菜单,听见全免头上小灯泡唰的亮了,抬头去看笑意盈盈的老板娘“全免?”
池子依然笑容得体地杵在他们桌边,“是啊~”但是她这个笑容让秦明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
“老板娘,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林涛也被她笑的寒意满身。
“无论点什么都不用出钱?”李大宝张大了嘴表演惊讶,心中默默流泪。
“老秦……”
“过来,拍照。”虽然但是,先拍...
久违的来一发林秦的,今晚。
(哎不对啊,我寻思着有位集美点的林秦梗,让我在秦明炸点上来回跳,反复跳,跳来跳去……的文,写完了我不会被套麻袋揍一顿吗……
-池子餐厅-
池子“我们餐厅今天情侣拍照上照片墙,一切费用全免哦~”
秦明和林涛正在看菜单,听见全免头上小灯泡唰的亮了,抬头去看笑意盈盈的老板娘“全免?”
池子依然笑容得体地杵在他们桌边,“是啊~”但是她这个笑容让秦明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
“老板娘,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林涛也被她笑的寒意满身。
“无论点什么都不用出钱?”李大宝张大了嘴表演惊讶,心中默默流泪。
“老秦……”
“过来,拍照。”虽然但是,先拍为敬。秦明毫不犹豫拽了林涛的领子将他拉近自己,脸贴着脸,冷漠地看着镜头,“笑。”
林涛十分听话,来不及思索就咧开嘴和秦明拍下了情侣照……情侣??男??
“感谢两位支持,请不要客气随意的点餐吧。”池子从头到尾挂着笑容,眯起来的眼睛里看不清神色。
秦明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将林涛推回座位,重又拿起菜单,捡到便宜让他心情格外放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来一份。”
林涛看着那白皙的指尖在菜单上点来点去,格外有种被利用完丢弃的感觉,全过程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老秦,大宝,下个周抽个时间呗,我和宝宝请你们吃个饭。”他想了想,丢了个炸弹到李大宝头上。
我(艹皿艹 )猝不及防……
李大宝捂住胸口,怎么提这茬,她头顶的红色HP只剩30%。
“林涛,你和你那宝宝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的她居然不嫌弃你?”李大宝不想死,企图用打击林涛的方法回复HP。
林涛得意洋洋“那当然,我可不是单身狗。”
“……”会心一击,李大宝HP显示剩余1%,岌岌可危。
秦明点好菜,喝了一口现磨咖啡,非常满意,“还是池子比较了解我。”完全没受影响。
李大宝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她发现得意洋洋的林涛突然就灰了,他看着秦明带点委屈,“你这还在计较我上次带给你的罐装咖啡吗!”
秦明毫不犹豫点头“我不喜欢那个,甜,难喝。”言简意赅到林涛哭了。
他还在继续补刀“你最近一次见宝宝是什么时候?”
林涛掰着手指头算“三个月前……不对,四个多月了吧……”
李大宝振奋精神“这都能继续和你做朋友?”
“是女朋友好吧,即便我们半年没见她也依然在等着我!”
秦明想了想,纯粹是好奇地问他,“她是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吗?”
歪着头的样子,突然萌到了林涛,都没计较秦明满脸-是不是男朋友太多来不及宠幸你啊的表情……
美色误我…………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他们拌嘴的时候,秦明收到了一条消息:恭喜您,成为我们餐厅的幸运顾客,将获得青山别墅一日使用权。-池子。
秦明:一日使用权?免费?
池子:对啊,环境优美安静,咖啡和酒请随意用,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
秦明:咖啡和酒?
池子:我的品味,您知道。
秦明:只有我?
池子:不止您,您可以优先预约,带上一位且只有一位朋友,从这周末开始,在别人还没有使用前优先体验。
秦明:好。
池子:客人如果确定了的话,我就登记了。
秦明:嗯。
池子很高兴。
林涛接通李大宝电话的时候,心中一阵阵发慌,自从天色变暗开始,他就在给秦明打电话了,可对方一直处于信号不通的状态。
外面开始下雨,他心就不由一直往下沉去。
秦明最害怕这种天气了,这是周末,他不会不在家,可电话不通,人去了哪里??
青山别墅?为什么去一个人去那里?
他将车子油门一踩到底,风驰电掣往别墅开去,雷声和雨声都像是拍打在他耳旁,鼓膜生疼。
林涛到达别墅的时候,风声狂吼,雨水冰凉,他甚至没有拿上伞,在雨中疯了一样冲了进去。
别墅里面很暗,光线不足,只开了一盏顶灯,因为开了空调,这时候倒并不冷。
林涛走过之处,留下了滴滴答答的水迹,这里太安静了。
“老秦!”林涛抹了把脸,在客厅里四下寻找,“老秦——秦……”然后他的声音突兀的断了,犹如突然被斩断了一般。
客厅里唯一的顶灯亮着,沙发上侧躺着一个人。
林涛不动了,像是有一个根看不见的长钉从脚底开始一路上延把他整个身体钉死在沙发前面,他的眼珠僵硬地看着眼前沙发上的人,喉咙仿佛被掐住了,让他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沙发上倒着一个人,是秦明。
秦明的头发凌乱的覆在额前,嘴角有些肿,灯光将他身上的情况折射到林涛的瞳孔里。
衣服很乱,似乎是被蛮力|扯|开的,扣子只剩下两颗,能看见白皙的|肌|肤,皮带丢在一旁,拉链松开到最底下,双手被手|铐|束在身后。
怎么回事!
林涛甚至不敢加重呼吸,好半天脑子才重又转动起来,不知道身体哪里痛,他一步步走过去,眼神由明到暗,尖利的刀刃刺伤了瞳孔。
秦明全身能看见的地方都是红色的痕迹,三三两两交叠着。
林涛很明白那是什么。
他狠狠揉了两把自己的脸,悄声走过去,蹲了下来,似乎想把人抱起来。
这个时候,窗外的惊雷声格外响亮,闪电划亮了秦明的脸,他似乎被惊醒了,睫毛轻颤着,一点点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下雨了。
秦明醒来,先听到了雨声,这是让他恐惧、害怕、讨厌的声音。他需要用双手环住自己来缓解下意识的颤抖。秦明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手没有自由,他用肩膀抵住沙发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他愣了一下,看见有人蹲在身前,“……林涛?”
为什么林涛会在这里?但是,在雨声之后看见林涛,这就让他安心了。
“林涛……”秦明的意识在一点点回笼,他慢慢才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双手被铐在身后,为什么林涛的表情这样愤怒而痛苦?
林涛红着眼睛看着他,仿佛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狼,面对脆弱的同伴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压抑着愤怒在原地龇牙。
“老秦,有我在,别怕。”林涛将他扶起来,让他半靠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秦明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自己的身上转去,“这是……怎么回事?”伴随着窗外的雨声,面对林涛,让他毫无保留露出了无助,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转而去看林涛,期望得到一个解答。
“秦明……”林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厄运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秦明,这么好。
“为什么……”外面在下雨,秦明失去了伪装的锋利的爪子,他低着头看着身上那些痕迹,眼睛不停游移着,似乎在找一个支撑点。
凌乱的衣服,松开拉链的ku子……秦明的呼吸在寂静的客厅里慢慢急促,加重,而他又想压抑,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分析眼前的状况,然而不断拍响玻璃的雨声总是打断他的思绪。
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想垂死挣扎,然而命运却会用力按下你不想低下去的头颅。
命运在嘲笑你,在讽刺你,漠然地看着强加在你身上的一切。
秦明只觉得黑暗和雨水兜头浇下,叫喊和哀求都没有用,没有人听得到,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对着永远不会明亮的天色。
没有了铠甲,林涛能看清他所有的脆弱,他抖着双肩无处可躲的样子都像是一把把冰刺戳得他满心是洞,从里面流出来的血仿佛唤醒了林涛,他蛰伏在地上的影子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鲜血和怒意让它渐渐睁开了眼,手指上仿佛延伸出了无形的利爪。
林涛对秦明说,“是我。”
秦明的眉峰一点点蹙起来,带着疑惑“林涛?”
林涛冷静而肯定地点着头,手指一点点抚上他|身|上的痕迹,“这里、这里还有这,都是是我做的,秦明。”
秦明怔怔看着他,抬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释然,他看着林涛镇定的脸,慢慢摇头,不是林涛,不是他。
“你在骗我。”秦明很肯定。即便他此刻这样虚弱无助,即便他此刻失去了应有的反应能力,却依然肯定林涛在撒谎。
林涛不这么想,这一刻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这句话是真的,不是为了安慰秦明,是为了他自己。他用手去抚摸秦明丰润的双|唇,他也在按捺着满腔怒火,兽类的独|占yu从心蔓延到瞳孔里,看不见的伤痛爬满了眼睛。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不能让秦明察觉到。
你痛,但是不能让他察觉到,因为你不能让他感到痛。
“我知道我冲动了,但是……”林涛带有薄茧的双手捧住秦明消瘦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不许他退后“我不后悔。”
秦明只是看着他,林涛说的他根本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他的肩膀塌了下去,微微摇着头露出一个心酸的笑来,“假的,不是你……不是……”秦明死死盯着林涛的眼睛,身体颤抖着往后挪去,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自己缩在狭小的空间,他想也许他只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等雨停了,就好了,对,天亮了,就没事了。
林涛看着他不断往后缩,眼神开始涣散,抿了下唇,在这一瞬间作了一个决定。
他双手放开秦明的脸,抓着他的双臂想将他拥到怀里,“我知道这很难置信,但真的是我。”
秦明持续着往后退,似乎想摆脱他的控制,他眼睛里有晶莹的水珠在打转,但拼命抑制着不肯落下,“我知道不是你……”
林涛抓着他双肩不敢太用力,他们力量悬殊却在进行着一场势均力敌的角逐。
“林涛,你有宝宝,你不喜欢同姓,你不会做唔……”秦明瞬间睁大了眼睛,眼泪因为他的失神而失去了控制滑过脸颊落到腮上。
林涛双手抓着他的肩,凑上前用力吻住了他,那热烈的温度通过唇传到了他身上。
两人毫无保留的贴在了一处,彼此的气息交融。
是林涛的味道,温暖而炽烈。
是秦明的气息,脆弱而甘美。
林涛一瞬间明白什么叫做独占,一个没有办法好好谈恋爱的JC终于不再是纸上谈兵。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或碰触秦明,这种感觉突然从他四肢百骸涌了上来,也许是眼前的景象太美,也许是天气和环境太糟糕,他想弄死所有碰过秦明的人,所有。
而最可怕的并不是他有这样想法,最可怕的是这想法似乎一直就隐隐存在那里,突如其来被激发了。
林涛胸中的猛兽不断在原地来回走动,焦躁而急切,利爪随时能撕开一切阻挡。
我来证明,真的是我。
小小一段见下方
-青山别墅事件发生72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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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番吃瓜群
神犬大宝:同志们,我又要解散林秦后援会了
鉴证妹妹:为什么?说好要甜一万年的呢,会长!
小黑爱黑:???标准黑人问号脸???
技术流:李会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严重到解散?
指纹专家王:看来是林队长的问题。
技术流:楼上不亏痕检高手,洞察力如此敏锐,说说,林队长又作了什么死?
小黑爱黑:我这里情报显示一切正常啊,林队不是刚刚还上去送苹果了吗?
神犬大宝:朕的林秦亡了。
技术流:可不能够啊,想想我们龙番微博凭什么凌驾系统内其他局|级机关,靠的不就是林秦吗!
神犬大宝:他是来送苹果了,同时还告诉我们,他和他的宝宝,要请我们吃个饭。
鉴证妹妹:林队长触发BG线,对我造成10000+伤害,一击毙命。
技术流:林队长怎么看也不可能不爱秦科长啊!谁来戳瞎我的眼睛!
指纹专家王:如果他走BG线,该自挖双目的那是我,此后我还有什么脸自称痕检第一人?
神犬大宝:毁我CP,断我生路,绝我梦想。
小黑爱黑:左右为难.jpg【虽然秦科长也是良配,但也得是队长真的喜欢的人才行……】
厨房的池子:莫慌,抱紧我。
??????????
鉴证妹妹: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又见尾的池副会长?同姓情侣拍照减免七成饭钱的高人?
厨房的池子:是我。
神犬大宝:即便池副会长来了,也挽救不了当下的死局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林涛是直的。
指纹专家王:未必。
技术流:池副会长,我们是否团灭就看您的治疗量了!
厨房的池子:邀请助攻2名。
全体举手ING……………………
厨房的池子:参演嘉宾限定性别,女。
技术流:为什么歧视我的性别???
小黑爱黑:对!我们也是林秦的一员呐!
厨房的池子:为了事后你们的人生安全着想,放下那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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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别墅事件当天,下午3点-
李大宝看着被药倒的秦明,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要下雨了。”
池子将秦明的手铐在身后,毫不犹豫撕|乱了他的衣服,鉴证妹妹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却从指缝去垂涎秦科长的身体。
“这能行吗?”来自李大宝的担忧,“其实,万一涛涛真的没有那种感觉呢?”
池子格外淡定指挥着鉴证妹妹上妆,“林涛有感觉的,当他看见秦明这个样子躺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会明白那种感觉了。”
“这招是不是有点猛啊?”李大宝依然担忧。
池副会长看着杰作含笑回答,“李会长,这个别墅按秒计费,如果林秦没成,我就把账单寄给林涛。”
莫名阴冷……
鉴证妹妹在专业上不输于任何人,她完全不受影响的替秦明上完了“事后”妆,悄声说“秦科长,不必感谢我~”我毕生的鉴证功力在此一役,啊,林秦请一定要让我一辈子替你们种果树。
池子满意点头笑,拉下了秦科长的皮带,松开了拉链。
第二天,秦科长并没有去上班,到了下午,林队长一个人顶着巴掌印来上班了。
其实……如果不是氛围太好,灯效到位,外面又狂风暴雨的,他和秦明两个人根本不会弄错一件重要的事。
秦明在林涛动作的开头一瞬间就蓦然发现身体并没有事,而林涛很快也发现了那些痕迹只不过是画上去的而已,和他真正留下的有很大差别,亏他当时差点就疯了。
然而那种时候如果让他退出去……也太不那什么道了,何况他都不晓得自己对秦明存着这样一份心思,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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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番吃瓜群
神犬大宝:大功告成。
鉴证妹妹:大家都看见巴掌印了吧!
小黑爱黑:林队为什么被打了?被谁打的?你们到底干了啥?
指纹专家王:看指印,是秦科长。
技术流:我天,秦科长生这么大力气啊,林队脸都肿了。
厨房的池子:肿而幸福着。
小黑爱黑:给副会长跪了,您到底干了什么??
指纹专家王: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还是别问了。
技术流:我好奇啊!
鉴证妹妹:糟糕,林队长来找我了?!同志们,二十分钟后要是我还没信息,就来替我收尸……
神犬大宝:涛涛咋不先来找我?
厨房的池子:因为他更介意是谁先碰了秦明的|身|体。
小黑爱黑:嗷嗷爆炸性消息,你们太阔怕了!
指纹专家王:退群保平安。
技术流:不,死也要看到最后的HE!
【林秦】最重要的你03
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高能预警
生子生子生子,重要的事说三遍
设定男男在一起可以正常 结婚生子,只不过人数较少,非ABO
嗯,要说明一下设定的问题。
看过我之前的文的小伙伴都知道,我的所有生子文的设定是一致的,有固定的世界观。
男性之间的结合,合理合法,男性具有生育功能,但不具备哺乳功能,在古时候和物资匮乏的年代,男性之间的结合不利于繁衍,千百年来受这一情况的影响,所以男性之间的结合和异性之间的结合相比较少。
并且,男性本身在体能等方面就优于女性,特别是在需要劳动力的年代,如果男性具备女性的全部功能,那女性在时代发展中完全可...
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高能预警
生子生子生子,重要的事说三遍
设定男男在一起可以正常 结婚生子,只不过人数较少,非ABO
嗯,要说明一下设定的问题。
看过我之前的文的小伙伴都知道,我的所有生子文的设定是一致的,有固定的世界观。
男性之间的结合,合理合法,男性具有生育功能,但不具备哺乳功能,在古时候和物资匮乏的年代,男性之间的结合不利于繁衍,千百年来受这一情况的影响,所以男性之间的结合和异性之间的结合相比较少。
并且,男性本身在体能等方面就优于女性,特别是在需要劳动力的年代,如果男性具备女性的全部功能,那女性在时代发展中完全可以被淘汰掉,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我还是希望可以在尽量贴合现实世界的情况下,将男男生子这种设定展现的更加真实一些。
很不要脸的给这种设定起个名字吧,
就叫RO体系(欢迎小伙伴使用,愿意注明出处是最好啦,喂喂喂,根本没人理你好吗)
上面都是废话,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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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雨夜,只不过这次,林涛不在家。
本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涛就已经哄着秦明上床准备睡觉了,有毛茸茸的睡衣和温热的牛奶,最重要的是,还有身边人的陪伴,他不再需要独自面对黑暗中的梦魇,这一切让秦明产生了朦胧的困意。
自从上次出现意外回家休假之后,秦明的生活作息就在林涛的强制下变得很规律,晚上十点之前睡觉,早上七点钟起床,保证每天九个小时的睡眠。秦明上高中之后就没活的这么有规律过,别人都是晚睡晚起,只有他是每天晚睡早起,能睡五个小时就很好了,对于秦明来说,睡觉和吃饭是一样的,只是维持正常生理机能的必要行为,如果可以靠光合作用生存,他甚至愿意选择放弃这些被常人认为是享受的事情。
每天吃得少睡得少,不注意保暖,常年生活在室内,除了出现场之外基本不出门的。这种行为的后果就是对健康的透支,公安局每年的体检他都被判断属于亚健康状态。对于这种结论秦明是不以为然的,他认为亚健康主要表现为思维缓慢,反应迟钝,显然他自己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大宝曾经就这个问题质问过林涛,你们不是大学就在一起,一毕业就领证了吗,你不管他啊。
林涛也很无奈,你觉得我管得了他吗。
然后大宝没说话,事实就是如此,对于一个会和自己说你的呼吸打扰到我工作的人来说,你不能指望和他说明,吃饭睡觉这种事不是生存必备而是一种享受。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工作性质的问题,睡觉的时间基本是一致的,只不过秦明的生物钟会让他在五点半的时候准时醒来,然后他会准备早饭,数年如一日的煮咖啡和烤土司,没有牛奶和糖粉,也没有花生酱之类可以提高食用幸福感的果酱,当然后来在林涛的抗议下,家里出现了这类食物的存货,只是秦明从来不吃而已。还有速冻水饺,速冻手抓饼,方便面之类的东西,当然秦明基本也是不吃的,对他来说这些是不仅浪费时间还会造成身体负担的垃圾食品。
咖啡因在理论上有成瘾性,虽然并不会通过喝咖啡形成,但常年摄入大量咖啡,突然停掉,生理和心理上都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秦明虽然没明说,但其实对牛奶有些抗拒,被林涛发现之后,给他买了咖啡味道的糖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其实理论上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喝咖啡的重点在于摄入咖啡因刺激大脑神经,使人清醒兴奋,糖果并没有这个功能,只能是在心理上起到安抚作用,仅此而已。秦明脸上很嫌弃,手却没停着,一个周就吃了小半罐。
秦明不愿承认的事实之一,没有咖啡的作用,他无法用五个小时的睡眠保持一整天的清醒。
发现怀孕之后,咖啡就被林涛强制停掉了,秦明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就发现,自己每天晚饭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困,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克服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明确证据说明过,怀孕需要增加睡眠时间。
直到那次意外发生之后,秦明身体折损的有点厉害,身上多年积攒的问题一次性爆发出来了,每天都是睡不醒的样子。他休假在家,有大量的时间,所以就每天被林涛哄着十点不到就上床睡觉,刚开始的时候他自己还不愿意,后来实在是熬不住了,也只好乖乖按时睡觉。
林涛感觉秦明怀孕之后变得更加可爱了。秦明只是人前一副高冷的样子,加上在专业上过于霸气,外人一般就信了他那副面孔。其实本质就是个有点别扭,还经常无意识卖萌的文青。后来每天宅在家里,穿着居家服,看看书,吃吃睡睡,没有西装三件套和油头,格外显得年纪小。
林涛比较烦恼的问题就是秦明一直都不胖,原来两颊上还有一点婴儿肥,嘟嘴的时候看起来脸有点肉肉的,后来出了一次意外就全折腾没了。再后来,就一直处于一种体重无法达标的状态,还不容易涨一点体重,没过两天肯定又掉下去。去医院产检时候,医生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只是说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之类的话。
所以才会有大宝看见的坐在床上吃小坚果这种画面的出现。
警察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防止意外的发生。他们看起来福利待遇很好,朝八晚五,干五休二,还有公休假,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需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休假时间不能离开所在城市,负责需要提前打申请备案。
最近刑警队没什么大案,林涛都是按时下班,回家陪秦明。秦明已经怀孕九个月,离预产期很近,已经出现过一次假性宫缩了。秦明虽然没说过什么,但林涛知道他内心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不仅是对于生产这件事,还有对于是否能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的疑惑,秦明父亲的自杀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里阴影,多年来亲子关系的缺失,也使秦明不懂得要如何处理父子关系。
林涛能做的只有陪伴,告诉他,一切都有我在。
秦明这几天格外依赖林涛,在林涛下班之后,他总喜欢呆在能看见林涛的地方,例如裹着小毯子呆在沙发上看林涛做饭。
晚饭的时候,林涛提出,要是这段时间没什么新案子,下周他就请公休假在家陪秦明。被秦明一口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生活自理 ,不需要陪同。并且,自己作为法医科科长已经请假回家休假了,刑警队队长也请假的话,会对正常工作造成影响,局长也不见得会同意。
林涛没有直接同意他的说法,上次差点流产的时候,他就很懊悔自己没能在秦明身边制止意外的发生,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他总是不太放心。林涛表示,这个周先看一下情况再决定。
晚上差三分钟十点整的时候,秦明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林涛正就着床头灯看案件分析,手机突然响了。
尖锐的铃声在沉静的夜晚格外突兀,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这几天隔壁城市发生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是流窜作案,现在已有五名遇害者,性质极其恶劣,通缉令已经全国发放。两市交界的地方有绵延数十里的山林,局里的领导担心凶手会流窜到龙番市,这几天交警大队一直在严查过往车辆,搜山队也一直整装待发,各地全部戒严。
林涛接到紧急通知,最不理想的情况发生了,通过过往监控得到罪犯逃窜的大致地点,就在龙番市和邻市的交界处的山林中,两市决定进行联合抓捕。
天网系统虽说遍布全国,但在深山老林中却无济于事,一旦躲进去,就只能靠人力进行地毯式搜索,效果一般不太理想。
秦明睡眼朦胧的看着林涛。
“宝宝,局里有点事我要去一趟,明天就回来了,你先睡。”
秦明听到这里清醒过来,想要爬起来送林涛出门。林涛顾忌到他身体不方便,也怕他再着凉,把人摁回被窝,掖好被子亲了一口,说让他安心睡,没什么大事。
秦明在公安局呆了这么多年,听到这里心里一沉,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但是他也不愿让林涛过多担心自己,就点头说好,让他注意安全。
大宝前几日和他聊微信的时候说起来,邻市本来打算和龙番市借调法医进行支援,但是现在人手短缺, 大宝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没有余力再支持邻市。
大宝还听说,邻市的这件案子,凶手下手干净利落,应该是报复社会的行为。并且凶手后期的手法愈发娴熟,每个受害者都是注射了致死量的吗啡之后进行奸尸,再抛尸到公园等公共场所。注射药物,听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同于摘除内脏这种穷凶极恶的手法,但对于不了解医学的普通人来说,也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吗啡也是成瘾性很强的处方药,很难大量弄到。
法医的职责在于从尸体上得到信息,况且还是邻市的案子,大宝也不知道更多情况了。
林涛很快离开家门,发动车的声音和油门轰鸣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突兀。秦明扶着腰站在窗前听到很清楚。
窗前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破坏了很多证据,例如脚印和气味,让进山搜索的工作更加困难。
这次行动,两市一共出动了上千警力,这片山林周边五十米一岗,邻市公安局局长放下狠话,要让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还有大量的警察进山搜索。一方面是防止凶手再次逃窜,另一方面,这起案件影响过于恶劣,上面下了死命令,四十八小时之内必须抓获凶手,安定民心。
警察不得不承认这名凶手的行事缜密,加上天气恶劣,抓捕工作进展的十分缓慢。
秦明已经和林涛失去联系四十八小时了。
说好的三章完,我食言了。。。。五章之内肯定完。。。
评论是更文的动力~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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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秦】刑警队长老婆的腰可细可细
*我没有取名天赋/仍旧1h短打/昨天睡前想到的就随手摸出来了/依旧是糖。
刑警队长老婆的腰可细可细
正文:
林涛负伤。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临市出差任务结束时候,为了给他家秦明带点当地土特产,一人晃悠到了郊区,意外遇到了5.31重大刑事案件的通缉犯,然后一时逞英雄,一人单枪匹马把人制服了,代价是骨折了一条腿,一条胳膊暂时得吊上一个月,左半边算是不能动了,这还得多谢人家没有带枪。
也不算什么大事。
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的秦明正在用手术刀像是拉开拉链一般的把尸体的胸腔打开,他的手很稳,甚至都没有哆嗦一下。
“知道了。...
*我没有取名天赋/仍旧1h短打/昨天睡前想到的就随手摸出来了/依旧是糖。
刑警队长老婆的腰可细可细
正文:
林涛负伤。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临市出差任务结束时候,为了给他家秦明带点当地土特产,一人晃悠到了郊区,意外遇到了5.31重大刑事案件的通缉犯,然后一时逞英雄,一人单枪匹马把人制服了,代价是骨折了一条腿,一条胳膊暂时得吊上一个月,左半边算是不能动了,这还得多谢人家没有带枪。
也不算什么大事。
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的秦明正在用手术刀像是拉开拉链一般的把尸体的胸腔打开,他的手很稳,甚至都没有哆嗦一下。
“知道了。”他沉默的敛下眼皮。大宝知道他心思重,赶紧把通风报信的小刑警打发走。
“放心,老秦,林涛那家伙啥事没有。”大宝小心的盯着秦明的表情,言语宽慰男人。“都说他傻人有傻福。”
“知道了。”秦明回了不冷不热的一句,把手里的手术刀暂时放在了一边,中止了解刨工作。
上头考虑到他和林涛的关系,给了半天假。
秦明中午就走了,大宝以为他去看林涛了,没成想,下午又在解剖桌前面看到了男人。
“你没去看林涛啊。”大宝愣了一秒,自觉说错话,看秦明表情似乎特别的不高兴,她想,林涛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工作做完再说。”秦明把手术刀重新握在手里,思绪纷乱,工作却反而成了避难所。
粥差不多时间温好,结束了解刨工作提前早退的秦明此时已经坐上了通往临市的车,大宝那时候正在办公室赶着写工作报告,她想,老秦明明还是在乎的要命,咳,就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果然还是只有他家林涛知道他的心思,也只能是他俩是一对儿。
“你家老秦这次特别生气。”
“真的特别生气。”
写完报告大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想到现在老秦应该快到了,就掏出手机好心好意的给林涛通风报信,“记得好好养病,还有欠我一顿小龙虾。”
“要是我没被我媳妇解刨的话,宝哥我还你两顿小龙虾。”林涛用还灵活的右手给大宝回复,不得不说没有左手的确不太方便。
“老秦才不舍得呢,中午还跑回家给你温粥呢。”
“哎呀,那可是我媳妇。”林涛回复的微信里写满了炫耀,大宝缩了缩鼻翼,是熟悉的狗粮味道。大宝不再回复,朝着手机屏幕啐了一句,把手机锁屏丢在抽屉里。
“我媳妇要来看我。”林涛看起来很兴奋,让负责照顾林涛的临市的新外调过来的小刑警小张看的心惊胆战,“您别动,再扯掉了绷带。”
“我跟你说,我媳妇可好看,腰也细。”
“就是有点冷脸,但是其实很傲娇很可爱的。”林涛一夸起他家老秦就没个完,没完没了,让人心烦。
小张木木的点头,想着自己还是个单身狗,为什么要受此等罪过,真是罪过啊,罪过。
不过他对隔壁市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漂亮媳妇还是有些好奇的,应该说非常好奇。
几分钟后推开门的的确是大美人,冷着脸的秦科长。即使不知道两人关系,秦科长小张也是认识的,开玩笑,隔壁市的天才法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明把手里的装着粥的罐子放在床头桌上,咚的一声闷响,把小张都吓了一跳,看起来这位秦科长实在是心情不好。
“媳——”林涛差点一激动喊错,连忙改口,“老秦,你可算来了。”
“我可想你了。”
秦明挑起眼皮,目光自下而上的打量躺在病床上的露出讨好笑容的男人,一颗漂浮着没有归处的心终于沉甸甸的落在了胸腔里,他眨了眨眼睛,让眼眸里的情绪倒流回去,在来的路上,他总控制不住在想,要是那人带枪了怎么办,如果今天他手术刀下就是林涛的尸体怎么办,每思考一次都是锥心的疼痛,就像是地面上裂开一个大的裂缝,只要他一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就要被那个裂缝吞噬一般。
他无法思考林涛死亡的可能性。即使他是法医而林涛是刑警,他明白两人的工作性质决定这样的事情都有概率发生,但是想到发生在林涛身上,他就没办法冷静的看待。
大约关心则乱说的便是这样的心情。
他再次眨眼,把眼眸中的水光敛起,他没理会林涛,只是低着头把装着粥的保温罐子拧开。
林涛一脸的歉意,他知道秦明这次是真的担心了,如果他的两只胳膊都能动弹,他早就把男人揽在怀里了,心疼死他了。
“老秦——”林涛委屈巴巴的瘪嘴,“你别生气。”他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被吹冷了的粥已经递在他的嘴边了。
“张嘴。”秦明的语气干巴巴的,听不出情绪。只是林涛更是心疼的狠了,一只能活动的右手急吼吼的拉着男人的西装袖口。
粥的味道香喷喷的,因为讨厌油烟,秦明不太喜欢下厨,但是不意味着天才不擅长厨艺,他的手艺非常不错,林涛算是难得的有了口福,只是现下他更担心秦明不高兴。
小张看两人状态有些奇怪,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普通同事,他决定给两人空间,索性退了出去,去食堂打饭,他还想着林涛队长的漂亮媳妇啥时候来的这码事。
“那个,老秦,别生气了。”
“你绕到我右边行不行。”
“我想抱抱你。”
看小张走了林涛便放肆下来,他右手别扭的拉扯着秦明的袖口像是个在讨糖吃的孩子。
秦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甩了甩袖子,“松手,我过去。”
“诶,我就知道老秦对我好。”现在林涛终于把秦明揽在怀里,两人同时从嘴里冒出来的叹息声,都是沉淀的安心的证明。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林涛讨好的用鼻尖蹭秦明的侧脸,“下次我肯定不那么英勇了。”
秦明怔怔的看着林涛,表情在暖黄的日光灯下显得脆弱,“我,我发现我不能接受你的死。”
“林涛。”
秦明声音带着颤音,像是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的眼圈似乎是红了,看起来整个人都脆弱不堪。
林涛只能搂紧秦明,小声安慰,心里暗骂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竟然让秦明这么担心。
“我哪舍得扔下你一个,没有我谁忍你那些坏脾气?”
“我媳妇那么好,我才不舍得给别人。”
“阎王要我走也得问问我媳妇答应不答应,对不?”
秦明斜睨了他一眼,脸又恢复了严肃,“谁是你媳妇。”
“诶,不生气了——”林涛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被秦明冷脸推了回来。
“别别别,别戳我,痛着呢。”
“你也知道痛。”
小张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面进屋的时候,进程已经到了“老秦让我亲一口。”的进度。
小张终于知道那个林队长家的大美人媳妇是谁。
毕竟秦明秦科长人长的美,腰也可细可细了。
the end
彩蛋:
立了一等功的刑警队长林涛最近好不快活,不单单是因为他生擒了犯人,立了大功,更因为坊间流传他有个漂亮媳妇,腰可细可细。
“你又到处乱说我什么了?”
“别,别掐我肉啊。”
“老秦我错啦!”
“但是我说的没错,痛痛痛…”
大宝想今天的狗粮真的是格外的好吃。
家长会+办案
未完结先写番外系
8000+无脑cp文,含有不专业的专业知识
ABO生子,注意避雷
林远山九年级的时候,由于缺少父母陪伴与督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第一次月考中名次相比八年级期末直接从三百名掉到八百名,但好在挤进临界生名单,被学校要求在周四下午两点钟,与家长一起参与临界生家长会。
收到儿子信息的林涛与秦明彼时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他们在凌晨十二点时对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实施了抓捕,而后林涛与小黑对嫌疑人进行连夜审问等种种流程,到今天早上八点才算是正式结案。
经过了整整一周的艰苦奋斗,林涛只想回到家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抱着媳妇儿睡大觉,可儿子的事比自己更...
未完结先写番外系
8000+无脑cp文,含有不专业的专业知识
ABO生子,注意避雷
林远山九年级的时候,由于缺少父母陪伴与督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第一次月考中名次相比八年级期末直接从三百名掉到八百名,但好在挤进临界生名单,被学校要求在周四下午两点钟,与家长一起参与临界生家长会。
收到儿子信息的林涛与秦明彼时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他们在凌晨十二点时对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实施了抓捕,而后林涛与小黑对嫌疑人进行连夜审问等种种流程,到今天早上八点才算是正式结案。
经过了整整一周的艰苦奋斗,林涛只想回到家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抱着媳妇儿睡大觉,可儿子的事比自己更重要,只能在和秦明双双对自己进行深刻检讨后,洗漱干净换上新衣服去给儿子开家长会。
许是也因身心疲惫,怕林涛开车睡觉主动驾驶的秦明车速有些慢,导致他罕见的迟了到。两个人停下车看到时间后都火急火燎的往行政楼赶,推开报告厅大门的那一刻,秦明明显感受到一众家长具有审判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射,低语了一句抱歉,秦明将下巴埋进高领毛衣的领子中拽着林涛找林远山的位置。
父母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林远山想到会是工作的原因,但还是等秦明在他身边坐下时没忍住问了一句。
“妈,你和老爸今天怎么来晚了十分钟?”
不等秦明开口,林涛便抢先回答了儿子的问题,他告诉林远山自己睡过了头,跟秦明没有关系。
父子俩的窃窃私语引来了坐在上方家长的注意,那位与秦明相比年老许多的中年妇女对自己的姑娘问。
“他们该不会就是你们年级那对出了名的父母吧?”
小姑娘无心听母亲八卦,简单应付了两句便认真记录主席台荧幕上播放的学习方法,谁知中年妇女得到了肯定又拉过左侧的一位妇女,俩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林涛与秦明。
“一开始听别人说他俩是未婚生子我都不信,但看这岁数,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你还别说,三年来也就今天来给自己儿子开家长会还迟到,你说就这种素质能是什么正经人?”
“都穿的人模狗样的,不还是未成年就性交乱搞的混子吗。”
“太白瞎这男孩了,有个这样的父母。”
唠的起劲,俩人谁都没发现前面的秦明把头越垂越低,要不是认真听讲的林远山听到老爸呼噜声回过头,就看不到秦明死死缴在一起的手了。
林远山有些担心,试探着询问母亲:“妈妈,你咋了?”
秦明听着后排家长的议论,思绪回到十几年前的时候,那几年他与林涛同样活在流言蜚语之中,但随着年龄增长这样的声音也越来越少,现在乍一听到,心中竟有些刺痛。
想的过于投入,林远山的询问让秦明受了点惊吓,于是手下意识的去抓林涛,这一抓不得了,直接将林涛从睡梦中拉出来,脑袋撞在前面椅背上红了一片。
一连翻的响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秦明更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台上的赵纲显然有些生气,指着林涛的方向,大声说道。
“我就知道是你林涛,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愿开就开,不开给我滚出去!”
赵纲是秦明和林涛当年的德育处主任,赵纲对林涛这个刺头记忆犹新,导致他多年以后也能一眼就认出他。
清醒过来的林涛花了五秒了来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事,然后迅速弯腰以最歉意的语气道歉。
“在座的家长老师对不起,我影响到大家了,请各位原谅我!”
眼看着局势向不可逆转的方向转去,赵纲挥手让林涛坐下,继续自己的演讲。
秦明觉得家长会参加的憋屈过分了,他真的想立刻回家看他的《变态心理学》,而不是坐在这里一边被人笑一边被人骂,可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作为一位母亲必须要负起责来。
家长会进行了一半,林涛强忍着睡意却还是忍不住瞌了五六次头,林远山心中对老爸没有像妈妈一样好好陪自己听家长会感到亿点点失落,但他能理解,老爸多半是办完案子还没有休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第十八次磕头的林涛猛地抬头掏出手机,看清了号码极速起身跑到报告厅后门的天台上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谭局严肃的声音。
“林涛啊,龙番四中行政楼一楼的展柜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现场已经保护起来了,赶紧通知秦明前往现场。”紧接着又听谭局歉意的说道,“今天刚给你们批的假,但这遇到案子也是没有办法,辛苦你们了。”
林涛不含糊,立马回应到:“我俩就在四中给儿子开家长会,谭局你赶紧让小黑大宝他们到就行。”
报告厅就设在行政楼一楼,林涛进屋在秦明耳边低语了两句便双双离开。
“老秦,门外发现一具女尸,你先去看看情况,叫外面的警察驱散群众,我去车里给你拿工具箱,警官证带了吗?”
“带了,你快去吧。”
看着举止放肆的林涛和秦明,家长们不满的情绪再次显现出来,会议开始前已经说带过要将手机关机,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搞特例,一次一次的破坏会议,就应该都赶出去。
一个男家长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对赵纲说。
“赵校长,你看看,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还管不管了?”
底下紧接着传来了一阵阵附和声,赵纲连着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两次都没有效果。林远山从来不都不是什么怂小子,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笨蛋爸妈吃亏,站起身来对喧闹的家长们讲道。
“我能相信在座各位都十分愤怒,我再次为我父母的失礼向你们道歉,但与此同时,我更能相信,在座各位的愤怒来源更多是建立在对我父母无来由的偏见,来自于你们听到的不知几百版的传言。”
“正是因为大家潜意识里认为我父母的行为作风有问题,理所应当的觉得教训一下这两位年轻的小夫妻没有什么问题,可事情并非如你们所想,我父母当年属于迫于无奈。”
“两次插曲虽然足以引起不满,但在原则上不至于引起如此类似于讨伐的行动,我希望各位家长不要被言论所左右,理性对待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意外。”
被初中生说了一顿,还是找茬对象的儿子,带头发表意见的男家长虽不服气但还是坐下不再多言,因为他确实是受到传闻影响,想借此事给林涛和秦明一点莫名其妙的下马威。
另一边,秦明来到两位警察面前,掏出警官证交给他们辨别,两名警察将证件递还给秦明,看着眼前这一席白衣刚从报告厅出来的坤泽,有些感叹世间的巧合,行政楼出现命案,恰巧法医在一旁开家长会。
两位警察想要替秦明抬起警戒线,但被秦明拒绝,理由是自己还没有套鞋套带手套,没有保护措施进去会破坏现场。
“不用管我,你们找几个人去报告厅疏散群众,切记让他们出来后贴着墙走,不然等一会我的同事到了人就会挤满。”
话音刚落,林涛便提着箱子和大宝一起踏入行政楼大门,看来大宝应该是从家赶来的,比警局那快了不少。
“来了就换上鞋套头套手套口罩,换完帮我记录。”
李大宝同志积极的应了一声,麻利的换上林涛递来的一次性用品,很秦明一起进入警戒线内。
疏散民众远比秦明想的要慢,小黑他们都到了报告厅内还是一片吵闹,也不知道小山有没有生气,秦明这样想着,李大宝突然说一了句。
“诶,老秦,小山还给里头呢?”
“闭嘴,工作。”语罢还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十四到十六岁间,身着四中校服,身形消瘦。
撑开死者眼皮,角膜呈云雾状、半透明,秦明伸手在女尸的全身大小关节处轻轻掰动,全身僵硬且无缓解,结合当地温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二十四小时左右。
死者眼结合膜下出血,瞳孔散大,头皮撕裂周围皮肤有毛囊受损与脱发痕迹,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并且存在皮下出血与擦伤现象,秦明叫大宝拿来量尺测量勒痕宽度,以便判断作案工具。
“宽2.34cm,作案工具表面粗糙,应当是麻绳类绳子。”
死者口齿大张,舌头发绀,秦明稍用力将女尸已无弹性的嘴角肌肉向外微咧,可见死者牙颈部不明显出血。
秦明喃道:“玫瑰齿?”
尽管以上种种现象都将死因指向扼死,但还需要运回警局做进一步解剖。
与此同时,报告厅的几百名学生与家长终于开始向外疏散,林涛一边指挥警员有序撤离无关人员一边询问重要目击人员并听其他汇报,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
林远山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妈妈,而后又看到了火山即将喷发的老爸,虽然小山同志怕打扰他们,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认真工作的父母,没忍住向正准备起身的秦明打了一声招呼。
“妈,我先走了!”
秦明闻声回眸冲林远山一笑,那些正好奇尸体的家长学生这才认出了秦明,纷纷停止了脚步想要看个究竟,谁知道这一停不得了,林涛说不得那些群众只能气的冲警员大喊道。
“怎么停了?赶紧走啊,这多乱想让痕检的发飙吗?”
暴跳如雷的刑警队长很有威严,很快就威慑住了这些无关人员,有些家长听这声有些耳熟再看这身衣服,不禁感叹,原来人家小俩口都是人民警察,一个刑警一个法医,想来到头来,还是自己错怪了人家。
送走了一尊尊大佛,抛开其他的不说,刑警一大队的队员是很久都没有看到林涛发这么大火了,他们能看出来林涛在努力压制着脾气,但案件现场的恶劣程度与省厅新给下来的压力,让这位刚刚忙完了一周还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刑警队长暴躁同老虎。
秦明让队里的实习生把尸体抬上警车先送回局里,摘下手套头套扔进工具箱内携带的垃圾袋中,走到林涛身前拥抱了他,在释放信息素安抚好林涛,叮嘱好林涛好好干后,秦明坐车先一步回了警局。
换上隔离服与新的口罩手套鞋套经过酒精消毒后,秦明和李大宝面对解剖台上的尸体,庄严的鞠下一躬。
尸体尸斑主要集中于背部等接触地面部位,但仰卧体位的尸体,胸腹部与小腿也有浅淡尸斑,联想到无打斗痕迹的现场,秦明对李大宝说道。
“行政楼很有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有过一次转移,并且距离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死者指甲脱落指尖指肚表皮剥脱残留血迹,右上腹刀伤长1cm深5cm,髌骨骨折皮下淤血水肿,私处存在暴力性交痕迹,大便失禁肛门有明显排泄物残留,秦明分别提取了乳头拭子、阴道拭子与肛门拭子。
“刀口上下一钝一锐,宽度在1mm之内,如果凶手是学生,刀很有可能是用来削笔的美工刀。”
李大宝不忍再看这位花季少女遍体鳞伤的身躯,低骂了一句人渣,调整好情绪憋回了眼泪。
从下颌下缘正中线开始,向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 缘切开皮肤及皮下组织,从肋骨面两侧剥离软组织层,肋骨软组织出现水肿,第三根肋骨骨折。
使用震动式开颅锯锯开第一根骨化肋软骨,解剖刀分离胸锁关节切开其他肋软骨,提起肋弓紧靠胸骨及肋软骨后壁将横有胸骨部和纵隔结缔组织分离,取出胸骨打开胸腹腔。
脂肪厚度为16mm,胸腔内器官因毛细血管破裂而发生点状出血,右心扩张高度淤血左心较空虚,肺扩张肺泡破裂形成间质性肺气肿,肺部高度淤血导致肺水肿,肝脏破裂导致腹部积血。
沿肌肉的筋膜用刀尖的背部钝性分离,避免损伤颈部大血管,勒痕皮下组织与肌层出血且舌骨骨折,死者扁桃体已被切除,舌根和甲状腺有明显淤血。
“老秦,这姑娘就是让人给活活勒死的,这也太残忍了。”
将秀发分缝,除去撕扯头皮引起的皮下出血外,一道骇人创伤出现在二人面前,长11cm,宽2mm,陷入3cm,不似刀刃由宽到细,这种创伤,更像是有铁尺被打进头骨。
秦明小心翼翼的将创口四周的头发剃掉,由一侧耳后近于耳上极起始,横跨头顶达于对侧耳后近于耳上极处切开头皮。颅骨遭受钝器击打造成凹陷性骨折,锯开颅骨颅内血肿。
“死者的颅内血肿肿块较大已经压迫了她的中枢神经,在血肿形成后死者多半已经半瘫了。”
大宝思虑了一下,接下了秦明的话:“那这么说的话,死者的反抗肯定是让凶手击打她的原因?”
“你说的不错,死者击打她让她丧失行动能力,怕她再动又用刀捅了死者的腹部,死者生前未受过捆绑,按照常理她应该伸手阻止刀的插入,手上难免会有血,但尸体并未被清洗过,死者的手上也无血迹,所以这一刀多半是建立在不能反抗的前提之下。”
“所以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凶手想要强奸死者,但死者不从想要逃跑,被激怒的凶手一气之下用某种类似于铁尺的物品击打死者头部,而后对死者腹部补了一刀,再心安理得强奸她,再勒死她。可为什么要隔一段时间再转移尸体呢?”
“也许他需要时间冷静,也许他需要清理现查,或者都有。”
秦明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骨屑味道,遏制住恶心的冲动,替死者仔细缝合头皮。
尸检报告出的很快,在死者家属来认尸时,秦明便已经在待客室等待,为了照顾死者家属的感受,并没有将死者身上的创伤照片拿出来,仅仅是带领他们到认尸室对死者进行辨认。
先崩溃的是死者的母亲,她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可怜的莎莎啊,妈妈就昨天单位加班没有回家,你怎么就离开妈妈了啊?”
相对于死者母亲,死者父亲还算冷静,但坚强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悲伤。
“警官同志,昨天中午我们送莎莎上学时她还好好的,她进校门前还对我们招手,我和我妻子是一个工作单位,昨晚公司有个大项目合作对象催的紧,所以不得已我和妻子就让莎莎独自回家,我们今天晚上回去。”
恰好这时林涛推门而入,将死者的资料递交到秦明手中。
李莎莎,女,16岁,龙番四中九年十班学生,与昨天下午4点-6点之间遇害。
林涛让小黑将莎莎母亲扶起来,带领夫妻俩到警局会客室坐下,想要通过询问更了解李莎莎的生活习惯与关键信息。
“你们好,我是刑警一大队的队长林涛,作为一名父亲我很能理解你们此刻的悲伤,但人命关天,为了找到杀害你们女儿的凶手,请认真回答我所问的所有问题。”
“莎莎平常不坐车的话,都是走哪条路回家呢?”
李莎莎的母亲想了想,回答林涛:“从学校到家有两条路,如果不买东西她会从北边走,买东西会从南边走,昨天她的零钱柜里没有少钱,所以应该走的是北边。”
林涛继续问:“莎莎平时是一个内向的孩子吗?”
“我们也不知道算不算内向,她和熟人在一起时会很开朗,和陌生人在一起时会很安静。”
插着林涛沉思的空档,秦明问:“她有说过在学校里和谁结仇吗,或者说喜欢上谁了?”
莎莎的父母有些苦恼,仔细回忆了好久,才说:“她从来不和别人起冲突,但一周前她和我说过对其他班的一个男孩子有好感,我还劝她自己默默喜欢为好。”
没什么好问的了,向检察院申请的搜查令已经下来,林涛让几个女同志安抚李莎莎父母情绪,带着秦明大宝,到李莎莎家里看一下。
换上防护四件套,进入已被痕检人员勘察过的房间,被稀释过的血液在潜血蓝色试剂下一览无遗,于莎莎的粉丝小书包,正开着口倚着鞋柜,秦明小心翼翼拿起落在地上被拉来拉链的笔袋,小姑娘细心的将文具种类写在一张纸上,翻看笔袋,唯独少了一把铁尺和一把美工刀。
起身走进卫生间,镜子,小盆,洗手池整片、滴落迸溅的稀释血液远比在客厅地板上看到的要多,看来凶手是在卫生间里处理的作案工具,但当务之急,是找到凶器。
“假设凶手没有带走凶器,他会把绳子、铁尺、美工刀藏在哪里呢?”
林涛想了想:“尺子与美工刀体积小,如果不带走的话他也许会放在笔筒里蒙混过关,或者塞进某个夹缝。”
“李莎莎爸爸前些日子新买了一台电视,据李莎莎爸爸回忆,他把捆电视外面箱子的绳子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但我们的人却没有找到。”小黑突然过来对三人说。
李大宝恍然大悟,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讲:“一般搬运工用来捆家电的生子都是粗麻绳,宽度和死者脖子上的裂勒痕宽度一样,现在绳子没了,是不是可以说明这条绳子很有可能就是凶器之一?”
秦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林涛刚准备让小黑去找绳子的踪迹,就见一个小警员气喘吁吁的跑上来道。
“绳子找到了,就在,就在楼下的垃圾桶里,被报纸包着。”
林涛和大宝示意秦明在楼上找铁尺和到,他俩下楼去看绳子。
“宝哥,你们一会回局里就把所有提取到的血迹与死者DNA做对比,另外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DNA。”
李大宝闻声应下。
这一边,秦明已经来到了死者的卧室,沿着蓝色的脚印来到死者整齐的书桌前,书桌上的物品中有两个专门来装尺子与美工刀的笔筒,随意拿起一把刀,推动刀片刀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明一个又一个推动美工刀的刀片,仔细观察夹缝是否有血迹,果不其然,其中一把白色美工刀,秦明在内侧缝隙发现了干涸的血迹,取出证物袋,将美工刀放入封口。
转头去看装铁尺的笔筒,有一把掉漆十分严重,不像是年久脱落,更像是被人可以扣下来。秦明抱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的想法,将这把铁尺同样放入证物袋中封口。
回到警局,局长召集负责本案所有警务人员开了案情商讨会,再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发现说完后,局长将下一步行动定为走访。
结束会议,秦明与李大宝加急做了DNA鉴定,却发现他们提取的血迹有两处并非是李莎莎的血液,而是来自同一个陌生人,后面出来的精斑鉴定结果,同样显示来自这个陌生人。
第二日天下起了大雨,三人组来到学校,但是很不巧的是赶上孩子们大课间,闹哄哄一片的同学一看来了警察都出来看,秦明径直来到九年十班,三人出示警官证后分别叫出了班主任、李莎莎好友问话。
班主任说李莎莎学习好招人喜欢,前天学校有活动便三点半放了学,平日里李莎莎很乖,但放学后和谁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
幸好死者好友给出了关键信息,据悉,能了解到李莎莎暗恋一个男生,还让这个男生前天下午送她回家,而自己而李莎莎住一个小区,她还看到好友和一个男性有说有笑的进了单元楼。
“也不知道莎莎怎么想的,不熟的男生也敢单独相处。”
林涛又问:“那这个男生叫什么,几年几班的?”
女孩立马回答:“九年四班,叫林远山。”
听到班级时秦明的心便高高悬起,紧接着听到林远山的名字是秦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杀人案怎么可能跟自己儿子沾边?
不止秦明,林涛和大宝也是闻言一愣,三人匆匆跟女孩道谢,转身上了五楼。相比于四楼,五楼的纪律好的不是一星半点,秦明沉着脸敲响四班的门,班主任出来后一眼就认出了秦明林涛,惊讶的问。
“远山爸爸和远山妈妈?怎么了?”
林涛给她看了眼警官证,就听秦明声音有些焦急道:“我找一下小山,问他点事情,麻烦老师叫他出来。”
两人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外十分显眼,班主任刚刚离开班级里就炸了锅,几个和林远山一起参加家长会的男生怼了怼林远山的胳膊。
“那不是你爸妈吗,他们来找你?”
话音刚落,班主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远山!出来一下!”
林远山临走前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头暗骂乌鸦嘴,他妈的低气压他隔了八百米都感受到了,准没有什么好事。从后门出去,林远山问道:“怎么了妈妈?”
“干儿子,干妈问你,你昨天放学后干嘛去了?”李大宝怕秦明开口吓着孩子,抢先问。
干什么去了?林远山有些疑惑,但还是告诉了李大宝:“昨天放学有一个十班的女孩让我送她回家,我看她一个人以为她害怕,就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我就回到校门那和我兄弟吃春辉麻辣烫去了。”
“什么时间?”
“我们三点半放的学,她家离得也不远,所以到她家小区的时间大概是三点五十左右,我跑着回来的,所以四点就和兄弟碰面了。”
林涛立马打电话给小黑,让他分别查小区大门和小区小门、学校大门、春辉麻辣烫店内的监控,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结果与林远山所述一致,又询问了林远山的好兄弟,三个人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但是问题又来了,那个陌生男性是谁呢?所幸单元楼门口的监控拍到了这个陌生男性的正脸,经过李莎莎父母与李莎莎好友辨认确认为住在对门的邻居黄成印。
一切准备就绪,局长下令抓捕嫌疑人黄成印,刚开始嫌疑人坐在审讯室还在理直气壮的说警察空口无凭,待林涛将从他家里搜出的证据与DNA鉴定结果拍到他的脸上时,黄成印开始对死者进行语言侮辱。
“是她先勾引我的,是她先勾引我的!那个小婊子故意在换鞋的时候撅起屁股,警官你说说,这不是在勾引我吗?但等我真她草她时,她还跟我装贞洁烈女!”黄成印把自己骗的够呛,林涛让人暂停摄像反手对着黄成印的脸就是一拳。
“妈的,你他娘的就是个人渣!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黄成印被揍懵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边脸也挨了林涛一下子,林涛连续五年蝉联龙番警界比武大赛可不是吹得,一拳砸下去能要了人命。
“你你你你,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告你?”黄成印抖着手指着林涛,语气颤颤巍巍。
林涛闻言笑了两声,拍了拍黄成印红肿的脸颊不屑道:“我不让他们说,那谁都不会说,现在摄像头也没拍到,你上哪投诉说是我打的你,不想再挨揍,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黄成印看他笑更害怕了,没处说理只能等林涛把摄像头打开交代清楚经过:“我前天下班,看到那个小婊…李莎莎和一个男生并肩回来,我以为是她男朋友,以为她是那种外表看不出来的乱搞的人,于是我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等她把门打开换鞋时我就认为她在勾引我,后来她一直挠我咬我,我忍无可忍了就从她拉来的书包里拿起她的笔袋打她的头,可毕竟有布料包着,我觉得里面的东西单拿出来更能让她疼痛,所以我就用铁尺打击她的头,拿刀捅她的肚子,看她没有反抗能力了,我就上去强奸了他,后来怕事情暴露,我又随便找了根绳子勒死了她。”
林涛隐忍着火气,问他为什么要抛尸在学校里,黄成印说自己在学校做长期搬运工有学校小门的门卡,而他的工作区域在行政楼又没监控,正巧展柜底部年久失修破了个洞,于是他就开车带着尸体进了校园,把尸体放进展柜的洞里准备第二天夜晚把洞补上,谁料第二天有清洁阿姨好死不死去打扫展柜,事情也就这样被发现了。
秦明坐在书房里正在辅导林远山写作业,林涛在客厅中看电视,此时荧幕正在播放新闻。
“10.13校园展柜藏尸案真相水落石出,心怀不轨与毫无防备促成惊天惨案,警方辛勤工作两天一夜最终令凶手伏法,请广大市民安全出行,谨慎身边陌生人。”
[德哈] 离开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这TM就是故人!
◎双暗恋文学
ooc
正文begin↓
伏地魔像麻瓜一样死去。
初生的新阳的光辉笼罩着霍格沃茨的废墟。
大名鼎鼎的刚刚杀死伏地魔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隐身衣下,穿过倒塌的墙壁,废弃的走廊。脚下滑溜溜的,大概是哪个牺牲者或者食死徒的血。
就是这样,有战争,必有流血与牺牲。哪怕是正义的一方赢了,但,牺牲就是牺牲,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
哈利·波特看到赫敏和罗恩相互依偎着……
哈利·波特看到了卢平夫妇的尸体……
哈利·波特看到了一具具尸体,有格兰芬多,有赫...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这TM就是故人!
◎双暗恋文学
ooc
正文begin↓
伏地魔像麻瓜一样死去。
初生的新阳的光辉笼罩着霍格沃茨的废墟。
大名鼎鼎的刚刚杀死伏地魔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隐身衣下,穿过倒塌的墙壁,废弃的走廊。脚下滑溜溜的,大概是哪个牺牲者或者食死徒的血。
就是这样,有战争,必有流血与牺牲。哪怕是正义的一方赢了,但,牺牲就是牺牲,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
哈利·波特看到赫敏和罗恩相互依偎着……
哈利·波特看到了卢平夫妇的尸体……
哈利·波特看到了一具具尸体,有格兰芬多,有赫奇帕奇,有拉文克劳,也有……斯莱特林。
哈利忽然想到了某个金发的斯莱特林,他的母亲刚刚还救了自己一命呢。
在人群中,哈利透过隐身衣,看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马尔福一家。
德拉科抬起头,透过父母的臂弯封看去,似乎看到了一双绿瞳看着自己。
哈利隔着隐身衣和德拉科四目相视,他匆忙把视线移开。
起码马尔福的父母还在,他还可以感受到父母怀抱的温暖,哈利有些嫉妒的想。
而哈利·波特,这个光芒万丈的救世主,甚至已经记不清父母的长相。
詹姆斯死了,莉莉死了,西里斯死了,邓布利多死了,海德薇死了,弗雷德死了,卢平死了……斯内普也死了……
都死了。
哈利·波特的心也死了,他赢得了荣耀,建立在一次次失去之上的荣耀。
他看似赢得彻底,却失去了所有。
一声移形换影的轻微的爆破声,被噪杂的人群掩住。
是的,哈利·波特“逃”走了。
请原谅救世主的逃避,他的……胆小怯弱。
霍格沃茨的重建顺利进行中。
马尔福一家成功脱罪,当然,少不了赫敏的帮助。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德拉科问她。
赫敏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然后轻轻的笑了,“我想,如果哈利在的话,他也会帮你们,不是吗?”聪明的女巫看了德拉科一眼。
哈利·波特……德拉科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已经失踪5年了。
5年前,霍格沃茨大战刚刚结束。人们从喜悦中回过神了,纷纷去找救世主。
然后,他们发现,救世主失踪了!
“一定是那帮可恶的食死徒干的!”“该死的食死徒!”人群中传来咒骂。
罗恩瞪大了双眼,“哈利没了?”
赫敏复杂的点点头,“他离开了,哦,我想他确实该一个人静静。”
德拉科焦急地看着父母,“哈利他失踪了?”他抓住纳西莎的手,“他刚刚还看我们一眼。”
卢修斯对他摇了摇头,“走吧。”纳西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收拾东西去,庄园需要重新装修一番。”
回家,那哈利呢?哪里是他的家?
“该死,还是没有他的信息吗?”德拉科皱紧眉。
赫敏摇摇头,“很抱歉,德拉科,没有。”她停了一下,“但他会过得很好……起码比继续留下来当救世主好多了。”
德拉科攥紧了手,哈利·波特,等我找到你,一定让你好看。
“别担心,哈利真的过得很好。”赫敏像是在安慰德拉科,又或者安慰自己。“起码,古灵阁那边说了,哈利每个月都会从金库里取钱。起码,他还活着。”
德拉科无力的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消失在魔法部副部长的办公室。
德拉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伦敦的街头闲逛。
这听起来很不马尔福,在一个都是麻瓜的街上闲逛,开玩笑,起码上几代马尔福没这么干过。
德拉科一个人静静的走着,他在想什么?
长袍店那个瘦弱的男孩。
被哈利拒绝的握手。
哈利被分到了格兰芬多。
和哈利一起走在禁林。
和哈利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
每一次挑衅波特的行为。
哈利的“神锋无影”打在胸口很疼。
哈利的脸怎么了?
和哈利握手原来是这个感觉吗?
密密麻麻的往事浸着马尔福的回忆。
哈利的背影渐渐和他前面那个人重合。
等等?什么?哈利,背影,重合?
德拉科晃过神来,紧紧盯着身前的背影。
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和哈利差不多高,体型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人有一头黑发,此时正束在后脑勺。
那个人脚步开始加快,到了某一个人少的街道,他直接跑了起来。
“诶?等等!”德拉科想都没想,下意识追了下去。
于是,两个人在伦敦一条街上玩起了赛跑。
那个人拐到了一个小巷里。
德拉科跟着他进去。
“不是,马尔福,你有病吧!”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腔调。
德拉科惊喜的看过去。接着,他撞进一片春天,生机盎然的绿色,像品质上好的祖母绿宝石。
“哈利!”德拉科惊喜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这是,哈利·波特。
他的头发留长了,比起5年前德拉科在霍格沃茨见到的他看起来更健康。
好吧,或许赫敏是对的,他看样子确实过得不错。
哈利没有理他,打算从他身边经过,“借过一下。”
德拉科却没有起来,猛的抓住他的手腕,“你……这些年还好吗?”
哈利奇怪的看他一眼,“还不错。”他还是选择了回答,“那你呢?”出于礼貌,他问了一句。
“不好。”出人意料的回答。
哈利看了他一眼,“我记得马尔福家脱罪了。”
“嗯。”德拉科点点头,“但……”我的生活里失去了你。他并未说出口下一句。
“所以,可以让我走了吗?”哈利的语气有些烦躁。
他就是上街溜达溜达,结果倒霉的遇到了马尔福,梅林啊!他运气真不好。
“你为什么离开?”德拉科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
哈利瞪大眼看着他,“马尔福。”他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哈利·波特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想,我该为自己活一次了,痛痛快快的活一次。”
“至于为什么离开……你不必知道。”
说完,哈利不顾有没有麻瓜看见,又一次移形换影。
“哈利……”德拉科的手向前伸,徒劳的抓住一把空气。
“该死的。”哈利靠着自己在麻瓜界的公寓的门上,一下子卸下来所有的伪装。
该死的,他以为这些爱恋,都会随着5年的时间渐渐消失。
可是,心脏在看见他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加快。
“德拉科……”哈利缓缓的蹲下去,一滴泪划过。
你为什么离开?是啊,你为什么离开?
你不必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
是逃避,是退缩。
是不愿直视爱意的胆小。
不是,不是,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是千纸鹤夹杂的爱意打得哈利措手不及,是废墟里灰眸里的绝望与星光。
向来感情迟钝的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个食死徒。
这不被世俗认可的爱意。
他害怕了,所以,他离开了。
“你说你看见哈利了?”赫敏的声音有些抖,“他在哪儿?他看起来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德拉科点点头,“看着过得不错。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跑了。”
赫敏忽然笑了,“不是,他过得不错就行了,哦,我要去告诉罗恩这个好消息。”
德拉科挂断了电话,是的,电话,为数不多的可以让一个马尔福接受的麻瓜东西。
后来,德拉科有了每天去伦敦的街上散步的习惯,他希望再次遇到他。
但他不知道,法国的一座小镇,新来了一位伊万斯先生。
伊万斯先生有一头黑色长发,绿瞳简直比上好的祖母绿宝石还要好看。
他对自己的过往闭口不谈,也不爱社交,仅仅在搬来时给邻居们打个招呼。
【德哈】Snowfall
* 战后,家主德x傲罗哈
* HE一发完
* 有私设
* Summary:one night in a Scottish town
01
“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坐了吗?”
一道平静又礼貌的声音骤然划开咖啡馆沉闷凝滞的空气落在耳边。
金发男人循着声音掀起眼皮。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瓷杯闯入视线,白色的热气争先恐后地从杯子里盘旋着升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睛从后面望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
“请便。”金发男人抖了抖报纸,动作慵懒地将它叠好又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一口,猝不及防的味道和口感让他的眉毛骤然拧在...
* 战后,家主德x傲罗哈
* HE一发完
* 有私设
* Summary:one night in a Scottish town
01
“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坐了吗?”
一道平静又礼貌的声音骤然划开咖啡馆沉闷凝滞的空气落在耳边。
金发男人循着声音掀起眼皮。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瓷杯闯入视线,白色的热气争先恐后地从杯子里盘旋着升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睛从后面望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
“请便。”金发男人抖了抖报纸,动作慵懒地将它叠好又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一口,猝不及防的味道和口感让他的眉毛骤然拧在一起。
二十分钟前,他匆匆走进临街这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随手拿了份报纸掩饰他时不时望向街对面书店的动作。当服务员神情恹恹地端上油乎乎的菜单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心思细看,随手指了一个名字。
在他对面落座的黑发男人捕捉到他的动作,勾起一个小小的幸灾乐祸的微笑:“苏格兰的Atholl Brose是这样的,马尔福。”
金发男人扬起下颌,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波特。”
02
这家小咖啡馆是斯卡斯代尔仅有的几家之一。
距离平安夜倒计时四天,连续的大雪将这座小镇本就少得可怜的色彩与生机也一并抹掉。雪停下的第一天,临近傍晚,零星几个关店回家的麻瓜竖起衣领也挡不住寒风往脖颈里钻,纷纷埋头赶路,对三米开外的事物眼皮也不抬一下。
上次见到马尔福是什么时候?哈利在记忆里寻找了一圈,仅仅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许是在三年前,威森加摩有关马尔福家的系列审判结束的当天。作为关键证人之一,那天他到威森加摩为马尔福家作证。等到判决宣读完毕哈利从证人席上站起来,眼尾余光只在一片刺眼的闪光灯的空隙中捕捉到一个苍白的侧脸。
现在当他在马尔福对面坐下来,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侧脸和眼前这个神色冷淡的金发男人重合了。
马尔福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和西装,低调不张扬的款式,只有在袖扣等细节之处能看出做工的精细。浅金色的头发没有固定在脑后,散落下来将眼睛挡住,显得那片灰蓝色更加幽暗。战后马尔福家的地位和影响力大不如前,他也无意为自己和家族吸引过多不必要的关注。
“什么风把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带到这个——”德拉科顿了一下,把更尖锐的用词咽回肚子里,“偏僻的,地方。”
“我还想问你呢,马尔福。下着大雪,马尔福家的家主不在庄园里享受暖洋洋的炉火和毛毯,跑到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是为了拜访哪位名流?”哈利的视线一路往下移,注意到德拉科食指上雕刻着繁复纹样的家主戒指,在他手边停留了一瞬,又不露痕迹地滑开。
竟然神色不安到拿了份昨天的报纸,看来我的推测应该没有错。哈利心想。
“拜访一位家族长辈。”德拉科毫不客气地回答,“什么时候傲罗办公室的业务范围又拓展了,竟然连马尔福家的社交生活也要监视。”
哈利脸上保持着疏离的表情,说出一个人名:“这位炼金术大师要是知道自己突然和马尔福家沾亲带故,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给你你在寻找的答案,毕竟他可是出了名的——”哈利故意拉长了语调,满意地看到德拉科神色一变,“亲近麻瓜。”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德拉科神色僵了僵,勉强维持住一个假笑,咬牙切齿道:“不劳救世主费心。”
安全起见,我得试探他一下。哈利从喉咙深处嗤笑一声:“那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书店拜访呢马尔福。”
他用两根手指箍住又细又薄的杯壁,大吉岭的香味从悠悠晃动的茶汤里钻入四周的空气,“是突然想到这家小咖啡馆来体验一下麻瓜的生活,”杯底和桌子接触发出一声脆响的瞬间,哈利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是因为你也发现那家书店不对劲。”
03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仿佛有窗外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将周围的气温降到冰点。
德拉科一瞬不瞬地盯着哈利。和他记忆中的一样,那头黑色短发还是不服帖地支棱着,三年的傲罗生涯让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深邃硬朗,学生时代末尾残留的那点稚嫩完全褪去,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巫师。
德拉科思考了片刻,缓缓开口:“傲罗观察那家书店多久了?”
哈利斟酌着用词:“这么说吧,地上还没有积雪的时候我们就坐在这里了。”没有提到准确的日期,可不算违反规定吧。哈利这样想。
最近傲罗办公室缴获了几批书籍,上面附着的黑魔法非常强大。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踪,他们发现这些书都可以追溯到一位炼金术大师开在这座不起眼的小镇上的书店,上面这才让哈利和他的搭档来看看。
那就是至少三天。德拉科推测出一个时间。
“轮到我提问了,”哈利放下杯子前倾着凑近,绿眸锁住德拉科灰蓝色的双眼,沉声问道:“你在书店门前看到了什么,马尔福?”
德拉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不自然地断开两人交汇的目光,将视线缓缓转向窗外。
从外表看来,那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家小镇书店。两层楼,淡蓝色的大门挂着圣诞花环,几本新到货的小说高低错落地摆放,占据整面橱窗最显眼的位置。
但是——
橱窗玻璃的四个角结满了蜘蛛网,窗格上也积满了灰,像是上一次清洗还是发生在上个世纪,让他怎么也无法将这家书店和记忆里那位衣着总是整洁熨帖的老先生联系到一起。
德拉科简短地吐出两个单词。
“橱窗。”
“很脏。”
哈利立刻反应过来。他怀疑里面的人被控制了!
就在这一瞬,街对面的一声爆/炸将哈利从头脑风暴中拉回现实。
德拉科只见眼前一花,刚才还坐在对面的人已经跳了起来冲出咖啡馆,杯子被他掀翻,里面的热茶洒了德拉科一身。
德拉科暗自咒骂一句,跟了上去。
04
哈利冲出咖啡馆,闯入视线的情景让他心叫不好。
书店淡蓝色的大门被爆/炸产生的气流冲开,上面写着“We’re Open”的木牌摇摇欲坠,几名麻瓜尖叫着从里面逃出来。
哈利深吸一口气,点亮魔杖走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亮光,哈利看到书店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书籍翻倒在地,书页四处散落。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哈利在等他的搭档莱顿·阿格顿,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过来干什么!”哈利低声呵道,他眼珠转动,警敏地观察着四周。
“你是中了混淆咒吗波特,”德拉科冷冷地反驳,同样举起魔杖警戒,“我本来就计划来拜访,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对我而言很重要。”
“Well, well,”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从二楼的阴影里现身,“看看这是谁。”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她的视线转到德拉科身上,唇角的笑意越发森冷,“和德拉科·马尔福。”
女人用魔杖抵着一名麻瓜的后脑勺,迫使战战兢兢的年轻人和她一起走下楼梯。
“阿米莉亚·卡斯蒂尔。”哈利认出了她,过去曾多次从傲罗的抓捕中逃脱的黑巫师。
“放了他。”哈利凛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把麻瓜牵扯进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带走他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把年轻人往哈利和德拉科的方向一推,紧接着一道绿光从她的魔杖中射出,被哈利用一道铁甲咒挡住。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给我抓活的!”卡斯蒂尔尖叫道,“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四分五裂!”
“昏昏倒地!”
越来越多的食死徒从阴影中现身,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困在里面。
“五分钟前你就应该听我的,”哈利抬手挡掉一道咒语,扫视一圈快速分析着局势,“现在再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了。”
德拉科挡掉一道向他扑来的昏迷咒,哼了一声:“Fine.”趁着间隙,他集中注意力准备幻影移形。
可是熟悉的压迫感和空间扭曲感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出现。
德拉科脸色一变:“我没有办法幻影移形。”
哈利一道粉身碎骨将一个食死徒击飞出去:“什么叫你没有办法——”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这里设了不能幻影移形的禁制!哈利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只有一条路,”德拉科咬咬牙,下定决心:“我们必须离开这栋房子。”
05
“钻心剜骨!”
“盔甲护身!”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奔跑和躲避的过程中,苏格兰小镇积满白雪的道路和房屋化成了朦胧的马赛克,从他们眼前飞速向后退去。
几个食死徒咬住他们不放,一道道攻击咒语贴着他们身侧擦过去。两个人边跑边抓住机会回击,离主街越来越远,来到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上。
德拉科的脸色难看极了:“看来他们对整座小镇都设了禁制,我们没有办法幻影移形离开。”他从暂时藏身的房子后面探脑袋出去看,“这样躲下去是死路一条。”
“你的搭档呢,波特,”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德拉科扳过哈利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快给他传消息! 傲罗从来不会独自一人出任务。”
“莱顿他……死了。”哈利轻轻垂下眼睛。离开书店的时候,他在视野的角落看到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在一道绿光中缓缓倒下,大眼睛不甘地圆睁着,而对面的食死徒发出一阵计谋得逞的狞笑。
“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哈利的视线开始在白茫茫的山谷间搜寻,很快锁定了一处位置。
“那里,”哈利把不远处山坡上的哥特式尖顶指给德拉科看,“我们可以先躲进教堂,等他们放松警惕,再想办法传消息出去。”
德拉科循着哈利指的方向看去。从他们离开书店开始,那股时隐时现却总也抓不住的异常感在他看到山坡上的小教堂的那一刻有了可以触碰到的形状。
提前设下的埋伏,追着他们紧咬不放的攻击咒语,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早有方向的脚步声,都只有一个目的。
德拉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箍住哈利的手臂不让他行动。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在利用你的善良对付你。”德拉科用上凶狠的语气,“你不愿意伤及无辜,不愿意将战斗引到麻瓜居民区,那么他们就在你唯一愿意去的地方设下埋伏。”
“他们在引导你走进最终的陷阱,”德拉科的视线转向山坡上的小教堂,“波特,你走进去的那一刻就会被他们包围!”
哈利很快反应过来:“整座小镇就是一个圈套,”此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走进了陷阱里,他们步步紧逼,就是为了诱使我走到这一步。”
“但是我们必须把食死徒引开,否则这座小镇的每一户麻瓜都会遭殃。”
现在我们有哪些选择?哈利在脑海里快速推演各个方案。虽然他带了火弩箭,但是骑上扫帚就会让他们失去所有掩护,完全暴露在食死徒的眼皮下。从脚步声和说话声判断,追着他们不放的食死徒超过十个,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其中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他们是包围圈的薄弱点。如果他和马尔福可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说不定……
“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安全地藏身几个小时的地方。”哈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念有求必应屋。
“傲罗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每天都需要汇报当天的位置和进展。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和司里汇报,他们就会顺着我留下的线索找过来。”
“最晚不超过黎明,就会有傲罗赶到。”
“在这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
06
“我们。”德拉科轻哼一声,“似乎只要遇上和你沾边的事情我就会倒霉,不管是在霍格沃茨还是在这里。”
“当然,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哈利面无表情地回复,凝神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没分给德拉科一个眼神,“我也没有给你来一个锁腿咒,你大可以躲到没人的房子里,等动静消失了再出来,像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地里。”
“没有人会怪一个马尔福做出明哲保身的举动。”
听见这句话,德拉科微微涨红了脸:“你上一次看报纸难道还是在毕业那年,波特。”
因为在最后的大战中把自己的魔杖扔给了哈利,这几年德拉科多次遭到食死徒的报复,而当他第二天翻开预言家日报,丽塔·斯基特添油加醋的报道总会占据一整个版面。
为了让丽塔·斯基特和她那只可恶的速记笔离他远一点,德拉科甚至认真思考过买入预言家日报一部分所有权的可行性,只因卢修斯不看好这份报纸的盈利能力而作罢。
“我养了猫,”哈利眨了眨眼睛,“这几年我都拿预言家日报给它撕着玩。”
“……”
德拉科表示无奈:“食死徒最想报复的人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恐怕就是我,波特。”
“是,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们是死对头。”纵然德拉科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对现实低头,“但是现在我们只有待在一起,才最有可能走出这个小镇。”
“那里,”德拉科扫视一圈,示意哈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座房子没有亮灯,而且从门前的积雪判断,应该好几天没有人住。”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压低了脚步声小跑过去。
快要到门口的那一刻,哈利突然举起魔杖:“昏昏倒地!”
侧后方的空气里应声传来重物倒地的一声闷响。哈利走过去,弯下腰用魔杖尖端挑掉那人戴着的兜帽,露出下面潦草不修边幅的一张脸。
“是弗格森,”哈利对德拉科说,用魔咒顺手抹掉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们找他有段时间了。先把他搬进去。”
07
哈利给整座房子施完统统加护,在二楼一间倾泻满月光的房间里找到了德拉科。
金发男人正在把穿着黑袍的食死徒挪到一张高背椅上,显然弗格森的大块头让他感到有些吃力,哈利听到他紧绷的声音:“过来帮忙,波特。”
哈利走过去挥了挥魔杖,一道铁链咔咔响着从椅子后面伸出来把弗格森层层绑住。
德拉科嫌恶地撇了一眼弗格森,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又向哈利伸出手。
哈利莫名其妙:“干什么?”
“吐真剂,波特。”
哈利掏出小瓶子递过去,又给了弗格森一个咒立停。他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德拉科用拇指顶开瓶盖,左手两根手指钳住不断挣扎的弗格森的下颌往他嘴里倒吐真剂,一滴、两滴、三滴。
“我开始怀疑你看过《傲罗行动规范》,法律执行司出版,”联系稍早些德拉科说的话,哈利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他那本被用来垫台灯的大部头,入职那年之后可是再也没翻开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带了吐真剂?”
“这个嘛,”德拉科故作神秘,把吐真剂抛回给哈利,小瓶子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被哈利一只手稳稳接住,“暂时保密。”
哈利啧了一声,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绿眼睛移回弗格森身上,冷冷开口:“全名?”
“……埃里克·道格拉斯·弗格森。”
“出生年月?”
弗格森咬紧得咯咯作响的牙齿间又吐出一串数字。
哈利点了点头:“对上了。”
“不过他只是个下层食死徒,不一定知道我们想要的答案。”
“试一试又没关系。”对此德拉科回答。他的两只手撑住高背椅的扶手,冷冽不掺一丝杂质的月光从他身侧洒过来,在弗格森身上投下一道危险的阴影。
“告诉我,你们在魔法部的内应是谁?”
08
没有从弗格森嘴里得到想要的,哈利给了他一个昏迷咒,找了个杂物间把他丢进去。
等他回来,德拉科已经在窗边抱着膝盖坐下,身上的黑西装让他整个人几乎融入黑暗,只从袖口以下浸在月光里,显得本就瘦削的手腕更加苍白。
哈利走到他对面,德拉科不动声色地给他挪了点地方。从这座房子山脚下的位置看出去,寂静的小镇和通往这边的道路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他们告诉我,”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才开口,他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冬青木魔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声音轻飘飘的抓不住,“这只是一次侦察任务。”
“近距离的观察。汇报。不产生接触。仅此而已。等到行动的时候会有其他傲罗加入。”
一开始只是一些细节让他觉得不对劲。任务出发前临时的人员调整,没有通知到傲罗办公室的庭审时间变更。
后来卷宗莫名消失,证据无端被损坏,哈利敏锐地开始戒备。不过在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的时候,他拥有的仅仅是猜测。
“Well,”德拉科说,他望着月光下的银白大地,语调漫不经心,恰到好处地掩盖住声音里快要满溢出来的紧张,山楂木魔杖在他指间转动,在月色下挽了个灵巧的花,“看来魔法部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回去,波特。”
“我猜埃斯蒂那个老头没有那么大胆子,也没有那么大能量,”埃斯蒂是傲罗办公室副主任,主要管行政事务,哈利最头疼的就是收到他的来信,因为那意味着他又得奋笔疾书赶结案报告,“那就可能是——”德拉科的视线移回到哈利身上,他微微前倾,一个名字快要从他们之间的空气里凝结成形。
哈利出声打断他:“不,不会是罗巴兹。”
“他不可能是他们那边的。”
“话可不要说得这么早,波特,”德拉科收回视线靠回窗边,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就算不是他,也很有可能是他那一条线上的人。”
“又或许,是你在魔法部的政敌对你下手,”德拉科话音一转,提醒他另外一种可能,“别忘了明年三月魔法部就要选出新的部长。”
“在部长人选尘埃落定之前上演一出借刀杀人——穷凶极恶的食死徒为他们死去的主子报仇,杀了哈利·波特,魔法界的黄金男孩。谁也不会怀疑这个故事的合理性。”
哈利安静地听着,凝望着窗外没有出声。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挺身而出,挽救局面。”
“或者四处奔走,攘臂高呼,以保护为名行控制之实,钳/制/言/论/禁/锢/思/想。”
五年级。乌姆里奇。哈利心想。
德拉科勾起一抹冷笑:“听着耳熟吗,波特?”
09
“你的小女朋友要是知道你一直处在腹背受敌的环境里,说不定该掉眼泪了。”
哈利忍不住纠正他:“她的名字是金妮,马尔福。”
“以及,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都觉得退一步以家人的方式相处是更好的选择。”
德拉科没再追问下去:“那你的那两个朋友,韦斯莱和格兰杰,是不是……”哈利注意到在称呼赫敏的时候德拉科没有再使用那个侮辱人的词汇,“我隐约记得有只小鸟告诉我,他们正在筹备婚礼。”
哈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和颜,他柔声说:“婚礼在七月。赫敏一直很喜欢英格兰乡间的夏日。”
德拉科点了点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也许我会派猫头鹰送去礼物,如果我能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对此,哈利在沉默了一阵之后轻声回复:“你变了,马尔福。”
他看向对面的金发男子:“变得没那么混蛋,没那么令人讨厌。”
德拉科挑起眉毛:“那么我应该说声谢谢?”
“或许再把救世主刚才说的话用最华丽的相框装裱起来,挂在马尔福庄园的书房。”有那么一瞬,德拉科感到久违的轻松,仿佛忘记了正身处食死徒的包围之中可能看不到明天,在月色中露出一个安静的微笑。
哈利也咧出一个笑:“闭嘴吧马尔福,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
借着这珍贵不可多得的轻松气氛,德拉科鼓起勇气,问出在他舌尖盘旋了很久的问题:“我还以为你恨我。”
10
“恨?”
哈利一愣,随后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仅对极少数人抱有如此强烈的情感,而你不是其中之一。”
“我的世界不是建立在仇恨和对他人的恶意的基础上。”
“即使对德思礼一家,曾经虐待过我的人,我也很难谈得上恨。也许他们曾经的行为在麻瓜世界违反了十几条儿童保护法,过去的我也对他们抱有厌恶或者更为深层次的情感,但是现在的我只觉得他们可怜。他们自愿地将自己困在一尺三分地之内,以偏见为枪/支,以恶语为弹/药,并以此为傲。”
德拉科听出了哈利话语里隐含的意思:“信与不信由你,波特,”他慵懒地抱着手臂,这个带着防御心理的动作被哈利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十一岁那年你在霍格沃茨礼堂前见到的那个令人头疼的小混蛋。”
“马尔福家最重视血脉和传承,”德拉科缓缓说道,“我的父亲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我身上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而我为了不让他失望,渐渐地开始模仿他说话的语气,模仿他待人接物的方式。”
德拉科的声音又轻缓又冰凉,像一片雪花般落下:“包括模仿他的选择。”
哈利摇了摇头:“你不必活成卢修斯的样子,德拉科。”
德拉科提高了一点声音:“可我曾经是一个食死徒。”
像我这样的人,还配拥有第二次机会吗?德拉科的内心在呐喊。
“不,我认为在内心深处你并没有完全接纳这个身份,”哈利不带一丝犹豫地回答道,“甚至在惧怕它。”
“六年级时的盥洗室,还记得吗?我见过你害怕的样子。”神锋无影留下的伤痕无法完全消除,哈利的视线落在德拉科身上一瞬又滑开。
“过去的你或许不够勇敢,躲在纯血家族的身份后面恃强凌弱。”
“过去的你做了错误的选择,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德拉科眼睁睁地看着哈利用平静不带任何色彩的语气将他想掩盖住的过往一点一点剖开,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眼前。
“你只是迷路了,不是不可救药,德拉科。”
短短几个字,在德拉科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过了很久,德拉科才找到他的声音。
“等这一切结束,你可以来马尔福庄园。那里的山坡和草地特别适合打魁地奇。”
那座古老的庄园并没有给哈利留下好印象。赫敏曾经在那里被钻心咒折磨,多比命丧莱斯特兰奇的银刃之下,他也险些没能活着离开,更不要提幽暗森冷的大厅、走廊和地牢。但是面对挑战,哈利总是迎面接住。
“怎么,对认输上瘾了吗马尔福,”哈利嗤笑一声,“在霍格沃茨还没输够?”
“为什么这次不会是平局?”德拉科不甘心地轻声反问。他的心脏在肋骨下尽职尽责地跳动,将鲜红的血液传输到四肢百骸,那声音清晰又深刻,冲刷着他的鼓膜,震得他几乎天旋地转。
他仿佛看见那个十一岁的德拉科·马尔福,那个倨傲张扬不知收敛为何物的小混蛋,再次对有着一头不服帖的黑发的男孩伸出手。
“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11
然而食死徒并没有给哈利回答的机会。
察觉到外面街道上的动静,哈利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他们来了。”
德拉科凑到窗边,澄澈的月光里几个黑袍的轮廓格外清晰,正往这边一路搜寻过来。
哈利跳起来,冲德拉科点了点头:“就按我们刚才商量好的。”
德拉科轻轻颔首作为示意,捏紧了手里的山楂木魔杖。
“德拉科——”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哈利突然转过身。
称呼上的转变让德拉科一愣。
“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禁制解除了,你就赶快幻影移形离开这里。”
楼下传来大门被推开的一声吱呀声。
黑夜中,哈利微微颤抖的声音落在德拉科耳边格外清晰:“不要留下来。”
两个人来到通往一楼的走廊上,在黑暗中寻找掩护。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局势一触即发,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电光火石间一道绿光闪现,划破暴风雨前暗流涌动的平静,弹在哈利召唤出来的盔甲上迸发出一瞬火花。
“粉身碎骨!”
“四分五裂!”
“钻心剜骨!”
数道攻击咒语从食死徒的魔杖中射出,径直扑向他们的位置。
德拉科一开始还能抵挡,然而当食死徒意识到他们在哈利那里无法占据优势,就将攻击集中到德拉科这一边。面对多名食死徒的进攻,德拉科渐渐处于下风。
这是哈利没有料到的。在他的计划里,食死徒会将攻击的矛头对准他,这样德拉科就有更多的机会突破包围去找傲罗前来支援,这个出人意料的发展打乱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安排。
一道红光过后,德拉科吃痛地惊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右边手臂。一道魔咒紧接着击飞了他的魔杖,同时他被另一个食死徒击倒在地。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前,用铁甲咒替他挡下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德拉科!”哈利双手紧握冬青木魔杖,回头朝德拉科大吼,“快走!”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动静吸引了食死徒的部分注意力。
“他们来了!”哈利听见楼下传来一个慌张的男声。
“是罗巴兹,还有金斯莱!”
卡斯蒂尔刺耳的声音尖叫道:“该死的,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可算来了。哈利心想。
“你以为你赢了吗,波特?”卡斯蒂尔突然发出一阵近似癫狂的大笑,绿光源源不断地从她的魔杖中钻出来,和哈利的防护咒语在黑暗中相撞,迸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死人是没有资格论输赢的,”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一股战粟窜上哈利的脊背,“活着的人才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火焰从她的魔杖尖端涌出,猩红的火舌瞬间点燃了周围的家具和墙壁。
哈利低念咒语,一面清水形成的屏障出现在他们身前,暂时阻止了火势蔓延,但是火舌没有任何快被扑灭的迹象,依然翻涌着向他们扑来。
难道是厉火!哈利心叫不好,他一只手穿过德拉科腋下将他扶起来:“快走!”
两个人向走廊尽头的窗户跑去,火舌咬着他们的脚步追上来,马上要将整条走廊都吞噬殆尽。
哈利一挥魔杖,玻璃窗应声碎裂。
“就现在!”
他们从二楼窗户跳下,刺骨的寒风顺着鼻腔灌进肺里,激得哈利一个机灵,白茫茫的大地迎面扑来,他们落到了松软的雪地里。
傲罗已经赶到,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与负隅顽抗的食死徒激战。
哈利拉着德拉科在没到小腿的积雪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他们走去。
突然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里响起。
哈利还没来得及念出防御咒,红光已经没入他的身体。他身形一僵,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四分五裂!”哈利听见德拉科在他旁边大吼一声,咒语击中了那个食死徒,他飞出去几米撞在挂满白雪的松树上,像一个破布袋一样软绵绵地不动了。
哈利抬手一探,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温热。彻骨的疼痛感灌入他的脑海,快要将他吞没。视野的角落暗了下去,眼前像罩上了一层磨砂玻璃逐渐变得模糊,他膝盖一软,跪倒在雪地上。
“波特!”德拉科的声音因为惊慌而颤抖,他半跪下去想要查看哈利的伤势。
哈利一只手撑住身体,以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紧咬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快走……”他的声音因为承受着痛苦而断断续续呕哑难听,沾了血迹的手攥住德拉科的衣领将他往外推,德拉科猝不及防,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身体仿佛中了力松劲泄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气,哈利身形一歪,倒在雪地上。
这就是结局吗。在混沌的意识被彻底拖入黑暗之前,哈利感受到眼睫上一点冰凉的温度。
下雪了。
12
“总之,你是在用生命去赌。”
赫敏用无杖魔咒指挥着玻璃杯接了一点热水,递到哈利手上,语气充满了担忧,“要是他们晚到五分钟……”
“是啊伙计,这次真的太危险了,”罗恩的手在未婚妻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也是一脸担心,“纳威的守护神到家里送消息的时候我们真的吓坏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哈利·波特在圣芒戈魔咒伤害科的病房里醒来。他的嗅觉先于视觉一步回到他身上,空气中独有的魔药气味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尖,提示他此刻身处的位置。
哈利在枕边摸到了冬青木魔杖,又伸出一只手去找眼镜。没有找到熟悉的形状,过程中却不小心把柜子上的玻璃杯碰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推开门,视线一片模糊中哈利捕捉到两道熟悉的满是担忧的声音,紧接着身体就落入了温暖的拥抱,如久航的船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对面百货商店的喇叭不知疲倦地循环着圣诞颂歌,哈利用两只手捧着杯壁,缩了缩脖子试图蒙混过关:“我这不是完成任务回来了嘛,嘿——”赫敏往他没受伤的半边手臂上捣了一拳,“再说了,不冒点风险又怎么能把残余的食死徒都引出来。”
棕发女巫不为所动,一点也没有被他的说辞忽悠过去,还是气鼓鼓地瞪着他:“这是你的生!命!哈利·詹姆斯·波特!”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被十几名食死徒包围,中了刀砍咒,昏迷了整整两天!”
“说到这个,”手中的水温度刚好,哈利咽下一大口,试图把话题往别的方向引,“我最后的记忆是中了咒语,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是纳威找到我的吗?”
“这个……”出乎意料地,赫敏的眼神开始闪烁,支支吾吾:“是纳威第一个找到你们的,不过当时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斯卡斯代尔的雪夜里,温热的鲜血从哈利身下蔓延开,在雪地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色。
金发凌乱,脸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淌着血,魔咒在半边肩膀上留下几道狰狞的血口子,德拉科不顾满身狼狈,跪在雪地里哑声喊道:“波特,波特,哈利——”他摇晃着哈利的肩膀,眼前的人仿佛陷入沉睡,没有睁开绿眼睛给他回应。
德拉科伸手探向哈利的腰间,几个小时前他看到哈利就是从这里掏出了一瓶吐真剂,“你不可能没有带白鲜,白鲜在哪里……”然而他都用上了飞来咒装着白鲜的小瓶子也没有从哪个角落跳出来,或许是在这惊心动魄的晚上落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德拉科低声骂了一句,开始在脑海中回忆他看到过的所有治愈魔咒。
傲罗纳威·隆巴顿找到哈利·波特的时候,他身中咒语躺在雪地里,在他身后炽热的火舌无情地吞噬着他们曾经藏身的两层楼房,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映照得通红,而德拉科·马尔福,众所周知他在霍格沃茨时的死对头,一个前食死徒,正跪在他身边,不顾双方火花四溅的战斗,只是颤抖着声音将一道又一道魔咒覆盖在他的身上。
“马尔福,不许碰他!”纳威大喊,一道红光从他的魔杖飞出,射向德拉科。
“愈合如——”德拉科的治愈魔咒正施到一半,听到声音往旁边雪地一滚,躲过了那道红光,“隆巴顿你个蠢货,我在救他!”他压低了声音嘶吼道,双眼通红像极了一头被逼到角落的野兽,“你想让魔法界的黄金男孩死在你面前的话,就再对我来一道昏昏倒地!”
13
哦。
哦——
哈利双颊浮上一层不正常的淡粉:“所以是德——马尔福和纳威一起把我送回来的。”
一向机敏的棕发女巫自然没有错过哈利的反应:“那天晚上在斯卡斯代尔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更多线索,语气充满了不确定,“马尔福对你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
“纳威说,马尔福跟着他们来到圣芒戈,一直看到治疗师接过你才离开。”
就在这时,罗恩倒吸了一口冷气:“梅林的袜子啊……”
他们对话的另一个主人公走进了房间。金发男人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额发听话地停留在脑后,露出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在斯卡斯代尔的雪夜里哈利见过的困扰着他的阴翳在那片灰蓝色里已经无迹可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的那束鲜花。白色的洋桔梗显然是才采摘下来的,花瓣鲜嫩欲滴。
德拉科顶着罗恩惊恐的目光走近,轻咳了一声掩饰他神情的不自然,将花束轻轻放在哈利旁边:“附近花店正好打折,所以……”
你的优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口是心非,马尔福。哈利心里暗暗发笑。
在确认哈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了之前被他掩盖得很好的古怪神情:“来的路上我遇见了一只小鸟,得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消息。”
“我们被困在斯卡斯代尔的那天,半个傲罗办公室都在附近的树林里待命。”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住哈利,“伟大的救世主,解释一下吗?”
啊……
14
从发现食死徒给他布下的陷阱,到顺水推舟制定抓捕计划准备意外发生时的预案,到“被困”斯卡斯代尔那一晚哈利提出到小教堂暂避试探德拉科,再到傲罗在附近的一座小镇发现残余食死徒的藏身之处,随着过程逐渐铺开,血色一点一点从德拉科脸上褪去。
“那莱顿呢,”德拉科的声音紧绷着,像是溺水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莱顿·阿格顿,你不幸牺牲的搭档。”
哈利沉默了一瞬:“莱顿嘛……”
病房门正好打开,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口。
“哈利你叫我?”莱顿·阿格顿滴溜溜的大眼睛往病房内扫了一圈,嗅到他们几个之间诡异的气氛,决定有关案子的信也没有重要到立刻就得送给哈利,于是脑袋又缩了回去。
“我们——”在莱顿离开之后,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德拉科:“也有我们的消息来源。”
赫敏补充道:“他们收买了扬松斯和蒂勒曼,我们也在食死徒内部找到了突破口。”
“换句话说,这场抓捕中唯一的变量——”哈利的视线移向站在旁边从一开始仿佛就惜字如金的德拉科。
德拉科喃喃道:“是我。”
哈利点了点头:“没错。”
灰蓝色的双眼暗淡了下去,德拉科的声音在颤抖:“所以你说的那些话……”
“都是为了让我好好合作,而编制的谎言?”
哈利一愣,脸上的表情急转直下。
梅林啊,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哈利不可置信地瞪着德拉科,活像是在看刚从山洞里跑出来的巨怪。赫敏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想要通过蛛丝马迹拼凑出那天晚上的真相,而罗恩吐了吐舌头,决定不在风雨欲来的时候插一脚。
而德拉科低垂着眼皮沉浸在他的想象里,对哈利的愤怒无知无觉。
两个人之间僵持凝固的气氛很快被哈利打破。他低声念了个魔咒,一串晶莹的小水滴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在半空中一闪,变成了冰晶阵向德拉科扑去。
德拉科急忙挥动魔杖,冰晶阵却没有消失在半空中,而是化成一股清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底。
“噗嗤。”
这下罗恩没忍住,快要笑倒在床上,赫敏不断耸动的嘴角也提示她憋笑的努力马上就要失败。
这个走向完全出乎德拉科预料。他先是呆愣了一瞬,接着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大吼:“你疯了吗,波特!”
德拉科·马尔福发誓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之一,且这些无一例外都和病床上那个一点也不安分正咯咯笑着看他笑话的伤员有关。三年级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手臂,四年级被假穆迪变成一只白鼬……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一时间又尴尬又气恼,只恨不能立刻幻影移形回到马尔福庄园。
就在他进退无措的时候,哈利给了他一个热气咒,把他从湿淋淋的可怜状态里拯救出来,悠悠开口:“关于猫的部分是假的。”
哈利轻咳一声:“其他都是真心话,马尔福。”
紧接着,德拉科看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眼前。
“重新认识一下吗?”
对面的圣诞颂歌在暂停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开始循环。
德拉科·马尔福循着声音掀起眼皮,对上一双闪耀着温暖笑意的绿眼睛。
黑发男人咧出一个轻快的笑容,周围的一切顿时黯然失色,“我是哈利·波特。”
全文完
用手机发的,如有格式问题还请见谅(鞠躬)
【默读】【舟渡】黑白游戏(一)
费渡被选为卧底,配合警方实施跨境抓捕。费总以身犯险有,骆队保护支援有,二人联手有,甜蜜互动有。
——
公安部会议室
初春的燕城依旧透着彻骨的寒意,风裹挟着寒潮穿过大街小巷,将整座城市浸染上一层沉郁的灰色。
公安部大楼矗立在肃静的暮色中,国徽高悬正门,俯视着空荡的台阶,像是一座冷峻的堡垒,隐隐透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会议室长桌坐满了人,几名警界高层沉默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偶尔匆匆交换一个眼神。靠窗位置上坐着几名燕公大的教授,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份最终的名单。
“经过综合评估,我们筛选出了几位最适合此...
费渡被选为卧底,配合警方实施跨境抓捕。费总以身犯险有,骆队保护支援有,二人联手有,甜蜜互动有。
——
公安部会议室
初春的燕城依旧透着彻骨的寒意,风裹挟着寒潮穿过大街小巷,将整座城市浸染上一层沉郁的灰色。
公安部大楼矗立在肃静的暮色中,国徽高悬正门,俯视着空荡的台阶,像是一座冷峻的堡垒,隐隐透着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会议室长桌坐满了人,几名警界高层沉默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偶尔匆匆交换一个眼神。靠窗位置上坐着几名燕公大的教授,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份最终的名单。
“经过综合评估,我们筛选出了几位最适合此次任务的候选人。”一名公安部负责人打破沉默,每说一个字,手指便从测评名单上划过一行,最终定格在最顶端那个名字上。
“综合评分排名第一的,是燕公大在读研究生,费渡。”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片刻的停顿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会议桌一侧的男人——骆闻舟。
他双手交叉着抵在桌面上,神色淡漠地看向手里的综合评分表,眉眼间是一种危险的平静。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开口给出了意见:
“我不同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入了会议室里涌动的暗流之中。
——
这次公安部主导的行动是一起特大跨国电信诈骗案。
中方与泰国警方联合侦办,发现一个诈骗集团在曼谷设立窝点,专门针对中国公民实施精准诈骗,短短几个月,涉案金额已经突破十亿。
诈骗团伙手法隐蔽,资金流转极快,洗钱网络庞大,并且与当地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泰国警方已经摸清了他们的一些外围据点,但要想彻底摧毁这个网络,还缺少核心证据。
公安部为此成立了专案组,计划再秘密选派一名卧底,配合警方实施抓捕。
由于案件敏感,卧底人选必须具备几个关键条件:
出色的反侦察能力——避免身份暴露。
高度契合的身份背景——能够自然融入目标圈层。
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燕公大受公安部委托,从警校和相关专业的优秀学员中筛选潜在人选,按综合能力评分排名,最终筛选出最合适的几位候选人。
而排在第一的,竟然是费渡。
——
“骆队,”一名公安部领导轻叹了一声,“我们理解你的顾虑,但你应该也很清楚,费渡的确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
骆闻舟冷笑了一声,把测评表扣在桌子上:“他不是科班出身的警校生,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候选名单里。”
“我同意骆队的观点。”坐在对面的燕公大教授潘云腾推了推眼镜:“费渡是我的学生,我算是了解他,虽然他在心理学、犯罪学等方面的天赋极为突出,但他没受过系统的卧底训练,严格来说,根本不符合‘卧底警员’的标准。”
他顿了一顿,语气更加不满:“你们这是筛选警员,不是选个聪明人去送死,怎么能让一个半路出家的研究生排在第一?”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一瞬。
几名领导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我们不是单纯地在筛选‘警员’,而是在寻找最适合此次行动的人。”
“费渡的身份背景与目标圈层高度匹配,他在商界的经验、人脉资源,都是其他候选人无法比拟的。”
“更重要的是……”领导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他曾经接触过类似的犯罪案件,并且,对诈骗集团的运作模式、心理战术有着极强的洞察力。”
骆闻舟的脸色更加冷沉,掌心不自觉地收紧,薄薄的纸张被捏出了一道褶皱。
——他当然知道费渡的能力,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家伙有多么擅长“自毁式”策略。一个警员卧底的任务,在费渡手里能变成什么样的局面,根本无从预料。
更何况这不是演戏,是生死攸关的行动。他不想看到费渡再次把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当然,”另一名公安部领导出来打圆场,“我们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所以,专案组希望先和费渡本人谈谈,如果他拒绝,我们绝不会勉强。”
骆闻舟脸色愈发阴沉,刚要开口反驳,另一旁的陆局不动声色地按下了他,低声道:“把你的少爷脾气收一收,事缓则圆。”
骆闻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吐出一个“好”字,便把目光转向窗外。
傍晚的风更紧了,吹得玻璃微微颤动,仿佛整栋大楼都笼罩在风雨欲来的阴影之下。
——
半个月后。
临近午夜,家中客厅的灯光透着一层柔和的暖黄色,行李箱摊开在地毯上,旁边散落着几件衣服和一些随身物品,透露出一丝即将出远门的气息。
骆闻舟蹲在行李箱前,十分娴熟地帮费渡整理衣物,一边收拾,一边不时皱眉,盘算这次出行可能会用到的所有东西。
他把费渡笔挺考究的衬衫一件件叠好,分类摆放进行李箱里。衬衫按颜色排列,深色在下,浅色在上;居家睡衣卷成一卷,整齐地塞进一侧;西装用防尘袋套好,鞋子也一双双装进独立的鞋袋,甚至连皮带都盘成规整的一圈,摆放得毫无缝隙。
费渡抱着一杯热牛奶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下巴,目光悠闲地落在骆闻舟身上。他从刚刚开始就试图插手,结果刚伸出手去,就被骆闻舟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快拉倒吧你,越帮越忙。”
于是费渡识趣地缩回手,老老实实当个观众,直到他眼睁睁看着骆闻舟抬手拿起一条浅色的围巾塞进箱子里,难以抑制地扯动一下嘴角:“泰国那么热,你让我戴围巾?”
骆闻舟头也不抬,手上不停地把他的必备用品一一整理好,嘴硬道:“飞机上冷,温度太低会着凉,带着总没坏处。”顺手又把一瓶药塞进费渡的行李侧袋:“上次在南方出差,你水土不服胃疼得要命,这次别再折腾了,记得吃药。”
费渡微微一怔,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眸色渐渐柔下来。
下一秒,他轻轻滑下沙发凑到骆闻舟身旁,把自己整个人贴到他的后背上,像一只不动声色寻求温暖的大型猫科动物,带着一点试探和讨好,低声道:“师兄,你再这样,我怕会舍不得走了。”
骆闻舟的手顿时一僵。他猛地转头,正对上费渡那双含笑的眼睛,里面藏着一丝故意揶揄的意味,却没掩住深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骆闻舟喉结滚了滚,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拽:“那就不去了,我去跟专案组说。”
费渡被他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陷在他结实的怀抱里,感受到那份近乎克制的用力,才终于意识到——骆闻舟是真的不放心他。
费渡心里一软,顺从地窝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好吧,不逗你了。”
骆闻舟没放开他,反而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把人按地更紧,语气有些沉闷:“……你为什么要答应?”
这个问题他忍了半个月,如今终于问出口。
费渡垂眸,手指缓缓沿着骆闻舟的后背抚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因为这件事,总得有人去。”
骆闻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可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你。”
费渡唇角轻轻弯了弯,“那你呢?你也要去,为什么不问问自己?”
骆闻舟一噎,无奈地伸手搂住他的腰随手捏了一把,“少给我偷换概念,我是警察,这是我份内的事。”
“你是警察,可我是你的人。”费渡点点头,狡黠地看着骆闻舟,“所以也算我半份吧。”
骆闻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了说真的,”费渡轻轻附上他的手,十指相扣,“我答应,是因为我有能力,也有资源,商会那边的关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熟悉,我能做的,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更何况……”他顿了一下,“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地等在国内,像个局外人一样,被动等着你的消息。”
骆闻舟盯着他,眼底情绪翻涌。
他知道,费渡从来不是那种会安安分分待在安全区等着消息的人。如果他对这次的行动毫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他既然知道了,如果不让他以“官方身份”参与,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很可能会用自己的方式介入。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在可控范围内参与,至少自己还能看着他。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唯有窗外的夜风吹过,带起一丝轻微的窗帘晃动声。
良久,骆闻舟叹了口气,手掌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安全第一,让我少操点心。”
费渡顺势靠进他,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我不是一直都让你‘操心’得很愉快吗?”
骆闻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废话那么多。滚吧,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我处理点工作就过去。”
费渡顺势把行李箱合上,起身时,又在骆闻舟的唇角轻轻蹭了一下,“师兄晚安。”
——
曼谷素万那普国际机场,人流涌动,热带的湿热空气透过玻璃幕墙渗入候机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尔能听到几句泰语、英语和中文交错的声音。
费渡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西装,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手腕上搭着一副墨镜,指尖随意地拨弄着。他缓步走出VIP通道,像个初来乍到的富家公子,目光随意地打量着机场四周。
身后随行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秘书,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费总,商会的人在外面等了。”秘书压低声音提醒道。
费渡微微一笑,眼神慵懒地扫过前方的接机区脚步没停,低声道:“看到了。”
他长相出众,又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配上身上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轻佻的贵气。途经机场大厅时,不少人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甚至有几个外国女孩忍不住驻足回头。
走到接机区,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他是泰国华人商会的成员之一,受商会负责人的委托,特意来接这位年轻的中国投资人。
男人见到费渡,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用流利的中文笑道:“费总,欢迎来到曼谷。我是本地商会的经理,负责接待您这次的行程。”
费渡微微一笑,伸手与对方相握:“辛苦了。”
他的笑容温润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商人惯有的精明算计,也没有上位者那种压迫感,反倒像个初入商界、家世殷实却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游刃有余地展现出自己“该有”的人设——一个年少有成但涉世未深的投资人。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费总请这边走。”商会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渡微微颔首,侧头吩咐道:“把行李给他们吧。”
秘书立刻把行李交给接待人员,费渡懒懒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随口说道:“昨晚没睡好,劳烦先送我们去酒店吧。”
“当然。”那人笑着应道,“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这就送费总过去。”
费渡轻轻颔首,随即迈步走向外面等候的黑色商务车。
车门打开,冷气扑面而来,他坐进车里,随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搭在身侧,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
曼谷警察局
骆闻舟坐在会议桌旁,指间摩挲着一支黑色圆珠笔,视线扫过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情报板布满交错的红线,将诈骗集团的核心成员、洗钱渠道、武装背景一一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张蛛网般的关系图。
“这些人,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势力。”他目光锁定其中几个核心嫌疑人的照片,敲了敲桌面,“但你们提供的线索太少了。资金流向呢?洗钱渠道呢?这帮人不可能凭空生钱,钱在哪儿,线索就在哪儿。”
泰方代表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些许无奈:“我们已经在查,但对方警惕性极高,外围渠道都已经断掉,没办法接触到核心。”
“换句话说,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群人的幕后金主是谁?”骆闻舟挑眉。
会议桌对面的泰国警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们掌握的资金流动痕迹表明,诈骗集团的后台涉及高层力量,可能有军方背景,但具体是谁……目前尚未确认。”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骆闻舟半阖着眼,指腹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他心里清楚,这个诈骗集团能够在泰国立足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是黑帮的势力范围,真正的幕后操控者,才是这次行动的关键。而如今泰国警方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限。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继续扫过情报板——然后,他的目光骤然一顿。
在角落的一张照片上,他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正与某位泰国商人握手。他站在人群里,光鲜亮丽,毫无违和感,仿佛天生就属于那个场合。而在照片的旁侧,一行小字标注着他的身份:
“华人商会投资人,中国企业家。”
骆闻舟的指尖微微一滞,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敲着桌面。
“这个人是谁?”他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
他当然知道费渡是谁,但在这场行动里,费渡的身份、任务,都被严格保密,连这次联合行动的泰国警方负责人都没有被告知——因为中方不确定泰国警方的高层是否已经被渗透。
在警方的系统里,他就是个普通的中国富商,一个对泰国市场充满兴趣、准备投资的商会成员。在这里,他和骆闻舟除了都是华人之外,必须假装互不相识,毫无交集。
但骆闻舟的目光却忍不住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一瞬。
泰方警官低头翻了翻文件,说道:“这个人一周前刚抵达曼谷,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他是华人商会安排的重要投资人。商会在泰国的商业圈影响力很大,而他正准备和几个本地企业家洽谈合作。”
骆闻舟没有说话,指尖仍在缓慢地摩挲着手里的笔,看似随意地“嗯”了一声,实际上,心已经绷紧了一瞬。
计划的一部分已经在推进。
——
曼谷,某私人会所
曼谷的夜晚灯红酒绿,霓虹倒映在湿润的石板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味。某家隐秘而奢华的高级会所里,低沉的音乐在耳边缭绕,隐约透出几分纸醉金迷的气息。
费渡随意地靠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手指轻轻转动着一只高脚酒杯,杯中的酒液沿着杯壁缓缓旋转。对面坐着几名华人商会的重要成员,其中一人是本地颇具影响力的企业家,另几位则是与泰国本地资本关系紧密的商人。
“费总,您这次来泰国,主要是打算在哪个领域投资?”商会负责人笑着问道,话里带着几分试探。
费渡微微一笑:“我对本地的地产和能源行业都很感兴趣,尤其是一些有发展潜力的新项目。前不久刚和几位朋友聊到泰国的房地产市场,觉得这里的投资回报率很可观。”
“确实如此,”其中一名商人附和道,“尤其是曼谷的核心地段,最近几年吸引了不少外国资本。不过,地产投资要看关系网,政策风向变化快,能不能拿到好项目,得看和谁合作。”
“这正是我想请教各位的地方。”费渡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我听说,有些特殊的投资渠道,只有真正的‘自己人’才能参与?”
包厢里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商会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深沉地打量着费渡,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意图。费渡仿佛没有察觉,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费总,商会里的人都很乐意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作,但有些事不是靠钱就能做的。”商会负责人缓缓说道,“如果您真的有兴趣,我们可以先从一些小的合作开始,比如——”
他顿了顿,目光隐晦地扫了费渡一眼,“——资金运作。”
费渡抬眼看着他:“具体怎么操作?”
商会负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示意侍者添酒,似乎有意吊着费渡的胃口。
侍者恭敬地替两人添满酒杯,氤氲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商会负责人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才似笑非笑地开口:“费总初来乍到,想必还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泰国的资金运作,和国内可不太一样。”
费渡配合地笑了笑,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正因为不清楚,才得请教各位前辈。”
商会负责人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接着才道:“一般来说,外来资金要想顺利运作,需要两条路——一是有本地的金融机构愿意合作,愿意帮你处理资金流转的问题;二是有人担保,确保你的资金不会莫名其妙地被‘监管’。”
他说到“监管”二字时,语气微妙,似乎带着某种隐晦的讽刺。费渡听得出弦外之音,却不动声色,反而顺势问道:“听起来,商会在其中的作用不小?”
商会负责人笑而不语,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费先生的资金雄厚,若是愿意长期投资,商会自然愿意铺路搭桥。”
费渡敛眸,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沿:“如果涉及到更高层的合作呢?”
商会负责人这才放下酒杯,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他略微前倾了身体,压低声音道:“费总果然是聪明人。有些事情,的确需要更高层的支持。正巧,今晚也有人在这里……或许可以引荐你认识。”
费渡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仿佛只是个对投资前景感兴趣的商人。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那是我的荣幸。”
商会负责人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起身,带着费渡穿过走廊,走向另一间包房。走到门口时,他抬手正要敲门,包房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一名身穿深色西装的随从站在门口,微微欠身,语气礼貌而疏离:“抱歉,老板今天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见客,需要提前离开。”
商会负责人微微一愣,随即堆起笑容,语气恭敬道:“明白,那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聚。”
费渡站在一侧,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个随行听命的年轻商人,乖巧地等着对方安排。就在随从稍稍侧身的瞬间,他的目光透过半开的房门,隐约瞥见了包房里正要起身离开的男人。
只是一个极短的瞬间,对方侧脸轮廓清晰,五官深刻,眉宇间透着沉稳而压迫的气势。他低声交代了什么,随从便立刻将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费渡收回视线,神色不变地跟着商会负责人转身离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就在他迈步的同时,心底却迅速将那一抹熟悉的侧影与某个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那是他在警方情报资料里见过的脸。
如果骆闻舟也在现场,更会当即认出,这个人就是前一天在专案组抵达泰国警局时,亲自接待他们的泰方高层之一。
【TBC】
【昭溯】我的爱人千次呼唤我,直到我愿意回来
限时版病弱小裴上线,这么大个爆炸怎么能没有点后遗症呢,感情线私设。
裴溯并不是直接摔倒地上,他站在骆为昭身后挡住大部分冲击波,身体飞到路边的车上,头后仰砸在车顶又被弹回到地上,形成二次伤害,除了后背和肺部,颈部是受伤最严重的。
颈托摘下来后,裴溯的脖子久违碰到枕头,像回到快乐老家一样终于能睡个舒服觉。
他睡得踏实,骆为昭却不敢睡沉,医生嘱咐不能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他睡一会就起身让裴溯换个...
限时版病弱小裴上线,这么大个爆炸怎么能没有点后遗症呢,感情线私设。
裴溯并不是直接摔倒地上,他站在骆为昭身后挡住大部分冲击波,身体飞到路边的车上,头后仰砸在车顶又被弹回到地上,形成二次伤害,除了后背和肺部,颈部是受伤最严重的。
颈托摘下来后,裴溯的脖子久违碰到枕头,像回到快乐老家一样终于能睡个舒服觉。
他睡得踏实,骆为昭却不敢睡沉,医生嘱咐不能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他睡一会就起身让裴溯换个方向躺着,裴溯伤口没愈合睡眠浅,他动作再轻有时也会吵醒裴溯。
这种情况持续小半月,工作要么通过电话联系,要么骆为昭举着平板按照他指示一步一步点,除非必要情况,裴溯是碰不到电子产品的。
出院第一天,裴溯直奔公司,骆为昭也出现在他办公室,看他处理完文件二话不说将人带回家,左右摆动还是会疼,好在骆为昭让他搭着胳膊,不用自己看路。
出院后第三天生活回到正轨,特调组那边裴溯特例休假,每天只需要去公司,时间相对自由,还在恢复期骆为昭早上走的时候不会叫醒他,把饭准备好温在锅里,每天如此形成习惯。
白天见不到人免不得担心,骆为昭经常发信息给裴溯,经常开着会员工还在汇报,裴溯在下面回消息,看骆为昭发牢骚他,感受骆为昭不加掩饰的思念。
会议结束后,裴溯发了张结束的照片打卡,起身时眼前一黑又跌回椅子上,耳鸣紧跟其后,脸色瞬间苍白下去,裴溯第一反应是低血糖,以前也这样,好在持续时间不长,感觉缓过来后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确定不晕才往外走。
特调组,骆为昭匆匆吃口泡面继续盯着监控找线索,直到视线被外卖盒挡住才抬头,裴溯带着午饭来看他。
骆为昭这时才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低头看包装眉头一跳,一道菜三位数,一人四道菜,办公室人手一份,轻啧一声,后悔早上打卡晚了。
骆为昭开始新的时间规划,裴溯看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师兄?”
“嗯?”,骆为昭回神,裴溯指指外卖盒,骆为昭拉了个椅子过来让裴溯坐下一起吃。
监控还在播放,裴溯看了会问:“又有新案子了?”
骆为昭吸溜一口鳝丝面点头:“一老人突发心梗死在家中,他女儿来报案说老人是被杀的,让我们找凶手,我们正在排查附近监控。”
裴溯:“为什么说是被杀,依据是什么?”
“老人生前买了意外险,保金一百万,女儿说她爸根本不懂这些,一定是被忽悠买的,受益人是他们家去年收养的儿子”,骆为昭仰头喝完面汤切下一个视频继续说:“女儿四十岁,养子才十二岁,说是老人从福利院正规手续领养的,按女儿的话讲,这孩子的亲叔叔道德绑架她父亲,说她父亲抢了别人的孩子就该付钱。”
裴溯大概知道其中原因:“亲叔叔不管扔给福利院,看孩子有人接手动了歪心思,老人看孩子可怜被忽悠买了保险。”
骆为昭叹气:“从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是这样,但是无法证明孩子叔叔和老人心梗有直接关系,老人女儿又一直申请调查,我们只能再来一遍。”
裴溯没吃几口一直在看监控,骆为昭偏头给他夹菜注意到关掉屏幕敲桌子,“吃饭不能分心。”
裴溯往后靠视线落在吃剩的泡面上,骆为昭义正言辞:“我这是工作,工作需要,能一并而论吗!”
裴溯嘴角下压算是认可,继续吃饭,骆为昭看那泡面心烦,端过来两口吃掉扔垃圾桶里。
吃完饭裴溯就回公司,开完会看时间还早给骆为昭发消息,得知他出现场放弃去特调局的打算直接回家,平底锅似乎在家里跑酷了,客厅满地猫砂,裴溯表情很复杂,他没经历过这场景。
“罪魁祸首”正在阳台晒太阳,听到门响准备跑,发现是裴溯又放松步伐,慢悠悠跳下来,似是很虚弱,趴在碗旁边看着裴溯。
裴溯想不到自己现在已经毫无威慑力,平底锅饿极了一直在喵,裴溯无奈给它倒猫粮,看她“咔哧咔哧”吃得香,忍不住蹲下来观察。
不看不知道,平时那么高冷斯文的小猫,吃起饭来像饿死鬼一样,不禁想起骆为昭对它的评价“上辈子饿死的”,裴溯心下一软,又拿了根猫条喂它。
平底锅吃的急,手扶着裴溯的手,厚重的猫爪像封印一样定住裴溯,这感觉太奇妙,裴溯鬼使神差伸手去摸它后背呼噜的舒服声表达了猫主子的满足,微风、阳光、乖巧的小猫,裴溯第一次感受到岁月静好。
吃完一根,平底锅还在探索,裴溯戳了下它的爪子:“你爸说了,一次只能吃一根,不让你多吃。”
平底锅听懂不满离开,裴溯见它圆鼓鼓的肚子拿手机拍了一张发给骆为昭,起来的太猛,上午那股失重感再次袭来,裴溯下意识找东西抓,天旋地转间一瞬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裴溯感觉下雨一样,脸上湿漉漉的,还有震动的声音,胳膊很疼,头还在晕一直耳鸣,意识慢慢回笼,裴溯睁开眼正对平底锅的耳朵。
又晕倒了,裴溯撑着地慢慢起来,衣服粘上猫砂,平底锅一直绕在他身边,裴溯等耳鸣过去才感受到胳膊传来痛感,拉起袖子发现刚才摔倒时应该撞到桌角了,还好不是头。
不是很严重,裴溯没当回事,打开手机看到骆为昭回消息的时间才发现已经过去半小时。
低血糖吧,这几天一直没什么食欲,裴溯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糖塞进嘴里,躺在沙发上闭眼缓,不知不觉又睡过去。
骆为昭下班回来,看到满地狼藉和狼藉中的一人一猫震惊到:“你俩打起来了?”
裴溯震惊骆为昭的脑回路,他也是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才醒,开灯后客厅的样子是有些像打斗现场。
骆为昭快步上前将裴溯从狼藉中拉到门口,正好抓到磕伤的地方,裴溯没吭声呼吸乱了一瞬,没想到骆为昭瞬间听出来开始撸他衣袖:“平底锅揍你了?你说你这么打一人怎么连猫都打不过,它再使点劲你是不是又得骨裂,就说让你少喝咖啡,骨头都喝松了。”
裴溯不可置信看着骆为昭找药箱的背影,好像已经认准了这场不存在的战役中他是战败方。
“师兄,你认真的..嘶!”药涂在伤处,骆为昭开始揉手劲极大,裴溯一下没反应过来。
“忍着点,揉开才有效”,裴溯不说话偏过头忍疼,骆为昭看他咬牙的样子手劲稍减,嘴上继续唠叨:“能让一只小猫欺负着,你也是个人才。”
不知道谁上次说平底锅像坦克,撞腿上生疼,裴溯默默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让骆为昭知道他下午晕倒,这锅先让平底锅背一下,他会补偿的。
那天后,裴溯总觉得后脑勺发紧,闭眼缓一会又会好,耳鸣开始频繁,早上这种情况尤其明显,大概就是低血糖,晚上睡不沉白天没食欲导致的。
实习没结束,过了一周重回特调组,出门前骆为昭一直盯着他拿外套的手,看他下定决心要去放弃二八大杠去拿车钥匙,司机工作再次上线。
市局门口,陶泽看到骆为昭开车来特意等了一会,副驾驶果然有人。
裴溯闭眼安静靠在椅背上,倒是没那么困,路上骆为昭拐错一下,他还能做交通指挥,骆为昭捂住他的嘴让他别瞎操心,裴溯耸肩不再管。
骆为昭先一步下车,陶泽走过来问裴溯恢复怎么样,俩人眼神时不时看向裴溯,副驾驶车门打开,裴溯抓着门框下来,耳鸣突然袭来。
紧跟着世界都在旋转,骆为昭和陶泽一直在摇晃说话,骆为昭脸上有些骄傲,陶泽温柔笑着,张嘴说了什么,裴溯听不进去,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身体一软扶着顺着车门跪在地上。
“裴溯!”
骆为昭看到刚才还在视线中的人突然落下去心跳一百八,陶泽也吓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直观裴溯倒下。
两个人搀着裴溯将他挪到副驾驶上,骆为昭拍他脸,裴溯短暂失去几十秒意识,能控制四肢后抓住骆为昭手。
“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骆为昭赶紧从兜里掏出糖撕开塞进裴溯嘴里,等了几分钟,裴溯脸色开始恢复正常,骆为昭松了口气,谁也没料到早上吃饭了也会低血糖,还是吃的不够。
制定一揽子营养计划,骆为昭甚至有过考营养师证的念头,家里一人一猫都需要精心照顾。
症状消失后和常人无异,裴溯接过案件详情开始分析,骆为昭不敢让人累到,只有讨论时会让他参与进来,其他时候裴溯更像在特调组养老,桌子上都是被投喂的零食。
大部分来自岚乔,新奇古怪的包装,裴溯挨个搜了一下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骆为昭椅子轮一直在滑动状态,流转于工位和裴溯身边,来一次伸手拿一包走并留言:“你身体不好,不能吃垃圾食品,我替你分担。”
裴溯笑而不语,只是形成默契,听到滑轮声自行挑一袋打开,等骆为昭手伸过来放上去,手指相触不经意间摩挲下,骆为昭反手拍上去:“工作时间,不要想有的没的。”
“那非工作时间就可以想了吗?”声音上扬,在骆为昭耳中带着勾引的意味,真的刚好就作,骆为昭翻箱倒柜找到一本书放在裴溯面前,封面八个大字【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
暧昧的氛围顿时消失,裴溯表情僵硬,骆为昭的办公室怎么会有这种书?
骆为昭很少在裴溯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抿唇闷笑:“上一个用办公室的人留下的,我搬进来收拾的时候正赶上你叛逆期,觉得或许有用就没扔。”
事实证明,确实有用,光是封面就已经起到制静的效果。
裴溯自动忽略‘叛逆期’三个字,在骆为昭眼里,估计现在自己还处于叛逆期。
傍晚助理打来电话,海外分公司出了些事需要处理,骆为昭在厨房切菜,裴溯站到他身边突然亲了他一下,刀一偏,土豆丝切成条。
无事献殷勤一定有猫腻,骆为昭耳根泛红强装镇定等裴溯开口,下一秒听到裴溯要出差并且是出国的消息。
“现在就走?”
“嗯,那边有些急,放心吧师兄,很快就能回来。”
裴溯的能力毋庸置疑,骆为昭只是担心他坐长途飞机会不会难受,身体还在恢复期,万米高空上有突发情况..呸呸呸,不会有突发情况。
骆为昭洗手解开围裙:“走,我送你。”
助理已经收拾好东西先去机场等着,骆为昭嘱咐一路,心里总是不安,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这是他们确认关系后裴溯第一次离开。
“我走了师兄。”
裴溯解开安全带,助理就在一旁等着,骆为昭点点头让他注意休息记得吃药,裴溯应声,车门关上失落感席卷而来,怎么有种送孩子上学的感觉,分离焦虑吗,骆为昭觉得不是,只是出于爱人的角度不舍。
四天后国内凌晨两点,骆为昭正睡着听到门锁响动,意识骤然清醒,“偷东西偷到你爷爷头上了,今晚就送你银手镯一副。”
门开的瞬间,一只手伸进来,“啪”的一下,“咔”的一声,细长的手腕上多了副银饰,手的主人一顿,骆为昭扯着手环另一端将人拉进来,嘴上教育着:“偷到你祖宗头上,今晚就别想...裴溯?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骆为昭表情转换太快,裴溯明媚一笑:“想师兄,就提前回来了。”
楼道灯前天坏了物业一直没修,现在一闪一闪打在裴溯头上,照的笑容如此灿烂。
骆为昭明知道裴溯的嘴实话不多仍是被击中,沉溺在幸福中感觉脸开始发烫。
裴溯晃晃“手环”,骆为昭回神要解开,裴溯一躲进门,反牵着骆为昭进卧室,暗黄色的台灯令氛围达到高潮,裴溯压着骆为昭亲了一口,骆为昭掰过他的头,将他塞进被里,腿搭在他身上:“睡觉。”
台灯熄灭,卧室漆黑一片,裴溯时差没倒过来不太困,骆为昭担心压着他不舒服腿拿开,虚抱着他睡。
凌晨四点,裴溯还没睡着,刚有睡意骆为昭突然翻身靠近他,手放在他鼻子下,裴溯控制呼吸频率,骆为昭感受了一会收回手,安心贴着裴溯继续睡过去。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半夜醒来总要确定裴溯还活着才能睡得踏实,从抢救时包括后来昏迷期间,裴溯总能听到有人在叫他。
从有意识开始裴溯就在数,直到他彻底清醒,有人喊了上千遍他的名字,他知道那个人是骆为昭,这条命是骆为昭千次呼唤,唤回来的。
手环早在睡觉前就被解开,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陶泽说的没错,骆为昭这个人典型的嘴硬心软,裴溯侧身对着他,学着他手指感受鼻息,困意上头,手落到心脏上终于睡过去。
八点,他被冷醒,睁眼发现骆为昭面色不善,胳膊凉飕飕的,裴溯抬起来发现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撸上去了,住院瘦了十多斤一直没长回来,睡衣大了一个号,本来觉得不影响,现在看还是要换。
“师兄,早上好”,刚醒的声音沙哑,带有几分撒娇的味道,骆为昭却没什么反应,沉着脸看他。
见裴溯丝毫没有“自首”的自觉,骆为昭圈着他手腕抬起他胳膊,裴溯看到青紫的地方才想起磕到的地方没处理。
“不碍事的师兄,不小心磕到了。”
“不小心?”,骆为昭拎起他另一只胳膊,指着其他青紫的地方咬牙道:“那只胳膊不小心,这只也是?腿上的也是?要不要我去给您老人家挂个神经内科,查查是不是感官失调?”
裴溯心虚将袖子拉上去,胳膊太细睡衣又滑下来,骆为昭怕他感冒放过他,将手塞进被里,坐在床边大有一副裴溯不说清楚就不动的架势。
“就是低血糖没站稳磕到的”,裴溯裹着被头枕到骆为昭腿上和他对视,骆为昭眉头一紧:“什么时候,又低血糖了,出国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吧,你助理不知道看着你点吗,走去医院。”
说着扶着裴溯头让他坐直,开始换衣服出门,裴溯想说不用去,骆为昭一记眼刀看过来扼杀住他的话。
“必须去,赶紧换衣服,我给平底锅铲完猫砂就出门。”
路上,骆为昭问裴溯还有没有其他症状,裴溯说没有,骆为昭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表情,裴溯想想说:“有时候会耳鸣,其他和低血糖症状一样。”
“所以那次不是平底锅打的?”
裴溯神色一凛,骆为昭看他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都过去多久了,平底锅也是,以前冤枉它能叫唤一天,偏偏这次不说话。”
裴溯默默听着,没敢说用猫条贿赂的事。
正好顺路复查,结合CT和症状来看,医生给裴溯两只胳膊都测了血压,“体位性低血压,颈椎受伤会出现这种情况,先开点药吃着,颈椎还在恢复期,平时起身慢一点,头晕及时找地方平躺缓一会就好,现在看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情况加重记得赶紧来医院。”
“好好好,谢谢医生。”骆为昭去拿药,裴溯在门口等他,还好不是大事,低血糖和低血压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只是耳鸣有些烦人。
“走,回家吃药。”
“师兄,我要先去趟公司”,骆为昭把药塞进他手里,“拿好,我去开车。”
骆师傅驾驶技术很好,裴溯下车前说很快骆为昭就没走,半小时后裴溯下来快走了几步,骆为昭赶紧降下窗户让他慢点,裴溯已经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好了师兄。”
骆为昭叹气扭动钥匙,裴溯突然开口:“师兄我爱你。”
骆为昭手一抖挂成倒挡,车子向后倒出去三米后急刹,裴溯震惊,骆为昭当作无事发生重新挂挡:“新换的倒车影像,我试试够不够清晰。”
裴溯嘴角上扬:“那够清晰吗?”
骆为昭满意加速:“不错,能送锦旗的程度。”
【城翊】山水一程
*完结纪念,给最好的猫猫狗狗
*全文1W+,一发完
*纯爱,日常向
*推荐BGM-《一程山路》
*ooc致歉
000/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
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喜欢他。我了解他。”
001/三角梅
北江的气候总是温和的。
天桥上挂着香槟色的三角梅,街边泛起清新的甜香味。
沈翊早上每每经过,心情都染上几分愉悦。
他有时和杜城前后脚到警局。杜城会站在车前等沈翊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有时候杜城会接他...
*完结纪念,给最好的猫猫狗狗
*全文1W+,一发完
*纯爱,日常向
*推荐BGM-《一程山路》
*ooc致歉
000/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
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喜欢他。我了解他。”
001/三角梅
北江的气候总是温和的。
天桥上挂着香槟色的三角梅,街边泛起清新的甜香味。
沈翊早上每每经过,心情都染上几分愉悦。
他有时和杜城前后脚到警局。杜城会站在车前等沈翊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有时候杜城会接他上班。
杜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问上一句:“又没睡好吗?”
沈翊打着哈欠雷打不动地回:“还好。”
其实真正好起来是在化工厂连环杀人案以后。
是在郭媛成功被解救,阻止葛宇天自杀那天。
案子结束后,沈翊特意请了假回家补觉。他躺在床上,被子牢牢裹着,好像整个身体都陷到柔软的床垫里。
后来杜城也没特意提过他睡眠的事。
可能睡眠质量好了,精神状态也不一样了吧。
有些事不用特意说。
杜城总能先一步察觉出来。
杜城是个很细致的人,作为刑警,他有很强的洞察力;而作为挚友,他也能妥帖地安置好所有人的情绪。
于沈翊而言,他是依靠。
其实他们之间的牵绊,早在十年前就有苗头了。
当时命运都玩笑般给了他们重重一击,往后的很多很多年,杜城和沈翊都在抱团取暖,妥帖弥补对方受过的伤。
想到杜城,沈翊莫名想到了天桥上的三角梅。
花期长,好养、观赏价值也高。
听说三角梅的花语是热情和坚韧不拔。
如果沈翊在过往那些年的遭遇造成了心脏创伤,那杜城就是从那伤口上生出来的三角梅。
热情地包裹他的柔软,不可抑制地生出明亮的花苞,再绽放成明艳的一朵。
从此,从此,经久不衰。
002/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是在杜倾组织的亲友会上。
沈翊不急着答话,兀自猜测着杜城的答案。
同事?朋友?搭档……
“随叫随到的关系。”杜城这样说。
随叫随到的关系。
沈翊浅浅一笑,对上杜城投过来的目光,大大方方迎过去。
杜城的爱是光明的、热烈的、毫不掩饰的。
可是最有反差点的就是,他可能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对沈翊的关心、保护、规劝……
都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沈翊想逗他:
“真的随叫随到吗?就不会有我打你电话不接的时候?”
“只有你不接我电话的份。”
杜城说这话时,带着点儿难得的傲娇。
也不是要翻旧账,可他们就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沈翊因为没有跟杜城及时取得联系,而险些遭受危险的事情。
沈翊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总是让他担心这件事,沈翊还是有些歉疚的。
所幸杜城也没打算一直怪罪什么,他走上前,想摸他头的手偏移了位置,拍了拍他的肩。
然后向外走去。
杜城总是能率先察觉到他的情绪,然后妥善安置。
沈翊看着杜城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003/酒会
沈翊不胜酒力。
除非必要,不然不会多喝。
杜倾偶尔会叫他参加酒会。
沈翊很少看见杜城穿正装的样子,只有在酒会才能难得一见。
西装把他一米九的身形修饰地很好,如果当时没有成为一个警察,他或许就是这样,成为一个商业精英,每天跟杜倾游走在各种觥筹交错之间。
命运总是神奇的,带着点戏剧性。
青年时期的“小混混”最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警察,而桀骜不驯的小画家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画像师。
命运把他们羁绊在一起。
一次就是一辈子。
杜城的酒杯碰了碰沈翊的,唤回他拉远的深思。
“想什么呢?”
沈翊微抿一口香槟,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们都不喜欢这种酒会,你还非答应我姐要来。”
杜城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可沈翊听来就像是小孩子被迫参加家庭聚会的不满。
“平常那么忙,你们好久见不了一次。难得有空,图个姐姐开心嘛。”
沈翊也跟杜城碰了碰杯,酒杯却被杜城抢了去,然后一饮而尽。
“少喝一点儿吧。”
沈翊习惯了被他下意识地照顾,甚至不需要再说客套的感谢,笑着应了。
“好。”
记得沈翊第一次被杜倾拉来酒会的时候,他和杜城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向下看,杜城抢过他的酒杯说:“喝不了就别喝了。”
沈翊记得自己当时说:“不是所有人都有值得牵绊的人的。”
杜城伸着指头开始数:“是啊,我有我姐,还有蒋峰、李晗、何溶月、老闫……”
他顿了一下,说:“还有你。”
还有你。
这几个字细雨润无声地包裹住他的心,从此天高地远、水远天长……不管未来如何,犹记得那人的一句“还有你”。
沈翊看着杜城,回忆的身影和杜城完美结合——他一点儿都没变。
杜城,自老师离去以后,如今我也有值得牵绊的人了。
004/感冒
北江降温了。
小画家穿得少了,前一天又吹了海风,不幸感冒。
杜城大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翊正坐在医院走廊打点滴。他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有案子,脖子夹着手机都准备拔针了。
“你在哪?”
沈翊不答反问:“有案子吗?”
“没有……”他察觉到了什么,微皱眉,“你声音不对,感冒了吗?”
“奥,是。”沈翊不太在意,“没事,可能是昨天有点儿冻着了。”
“你现在在哪?”
沈翊老老实实答:“医院。”
杜城要了定位,匆匆忙忙赶过去。
他赶到的时候,看到沈翊在走廊上坐着,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旁边的病人和家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看这架势,应该是没有空病房了。
杜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窝火。
“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哪有一个人来打吊瓶的?”
“让张局知道了,又得说我不关心下属。”
沈翊脸色不太好。他抬头看着杜城,嘴唇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我不跟她说不就好了。”
“不跟她说可以,也不打算跟我说吗?”
沈翊微微一愣,杜城眼里的关心赤裸裸地漏出来,完完整整地包裹着他。
“发烧吗?”
沈翊还没来得及回应,杜城带着温度的手掌就覆上他的额头。
杜城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个动作在“同事”之间有什么不妥。
他很快就移开手掌,放在自己额头。
“倒是不热……”
“打吊瓶还是很管用的。”
杜城抬头看吊着的药水,问:“还有多少?”
“这是最后半瓶了。”
杜城了然地点点头。
他脱了外套,裹在沈翊身上。
沈翊感受着残存着他温度的外套,想推脱的话拐了个弯,出口成了一句:“谢谢。”
“你等我一下。”
杜城说完就走了。
沈翊没有问他要做什么。
医院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吵闹,走廊里冰冷潮湿,还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可能有感冒的原因,沈翊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竟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生出阵困意。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杜城回来了。
杜城轻轻拍了拍沈翊的肩膀,像无数次他睡在他副驾驶时那样。
沈翊眼睛看向一处,眨眼速度缓慢,显然还没缓过来。
杜城把刚买的小米粥放在沈翊手里,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
沈翊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几口。
杜城没强迫什么,把盒子接过来放在一边,拢紧沈翊盖着的衣服。
“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沈翊没推脱,把身体中心都放在杜城的肩膀上。
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药水滴完,杜城喊护士给他拔针。
后来杜城开车带沈翊回家。
沈翊站在阳台上看着杜城离开,车子驶离很远,他都没收回视线。
阳光完完整整地包裹着沈翊,他不住地眨眨眼。
阳光真好,幸好是晴天。
005/扫墓
沈翊偶尔会去老师和师母的墓前看看。
案子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上,偶尔闲下来了,却又想逃避。
老人的谆谆教导不时想起来,像在心上凌迟。
如今只有冰冷的墓碑。
他想跟老师说说心里话。
可回应沈翊的,只有偶尔吹过的风。
沈翊能自己在那儿待上小半天。就站着,什么也不做。
“雷队刚走的那阵我也这样。”
沈翊听出是杜城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要不就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睡着了,梦里也全是他死去的场景。”
“他死去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时常想起他。”
杜城顿了一下,接着说:
“可是沈翊,我们要往前走。”
“活着的人活得好了,死去的人才能安息。”
沈翊依旧没说话,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晃动。
看起来让人有些不忍。
杜城走上前去,拍拍沈翊的肩膀。
沈翊依旧无动于衷。
杜城没再问什么,上前一步拥住沈翊。
也挡住他看墓碑的眼睛。
沈翊哭了,杜城肩头湿了一片,却不出一声。
“沈翊……”
杜城一时说不出安慰,只是低喃一声他的名字。
不知怎么唤出些缱绻,绵绵之中透着些许哽咽。
这是杜城和沈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006/相亲
杜城听说沈翊去相亲了。
杜城打通了沈翊的电话,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了声音,自己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怎么了?”
沈翊问。
“你在干嘛?”
“在外面吃饭。”
杜城突然有些紧张:“和别人一起吗?”
“对啊。”
沈翊好听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你要过来吗?”
“方便吗?”
沈翊有些纳闷:“啊?”
“那个……”杜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有点……饿了……”
沈翊发过来一个地址,杜城开车赶过去。
杜城远远看见沈翊对面坐着一个人,和他相谈胜欢。
杜城大步流星走过去,沈翊也注意到他了,站起来招呼他。
“这是杜城,我的同……”
“朋友!”杜城抢答道,又补充了一句:“好朋友。”
沈翊有些不明所以,他感觉杜城今天有点奇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是李嘉,做环境设计的。”
李嘉对杜城伸出手,杜城皮笑肉不笑地回握住,还在暗暗较劲。
李嘉有些吃痛,收回手。
饭桌上,杜城和沈翊坐在一边,李嘉坐在另一边。
李嘉很健谈,不时跟沈翊谈一些美学鉴赏和设计理念。
“你也喜欢格雷夫斯吗?”
“我喜欢他的《花与镜》,静谧,有生命力。”
“笔触厚重、色彩明亮,光影的处理也很精妙。”
“那你觉得《梳妆台前的女子》怎么样?”
“着色看似单调,细节处理却特别好,笔触柔软,构图也很有特点。”
“那《科托帕希火山》呢?”
什么怎么样?杜城觉得不怎么样。
他在浏览器搜索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换话题讨论的速度。
偏偏沈翊还很好脾气地跟着他讨论。
“那个,咱们先饭吧。”杜城趁机插话:
“要不都凉了。”
沈翊客气地招呼人:“对,先吃饭吧。”
“沈老师平常喜欢吃谁家的三文鱼?”
杜城郁闷,他怎么这么多话。
“他不爱吃三文鱼。”
沈翊不解地看了一眼杜城,他今天怎么这么大的敌意。
“沈老师平常工作忙吗?”
“忙,特别忙。都没时间约会,要不队里怎么都是单身的呢。”
杜城这话是笑着说的,却莫名带着点儿挑衅。
沈翊有些看不下去了,拉着杜城的手臂,给杜城使眼色。
杜城装作看不懂,埋头吃饭。
“沈老师平常喜欢看画展吗?”
“我……”
“喜欢,但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去。”
李嘉一连几次被呛,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站起身,强颜欢笑:“沈老师,我今天还有些事儿,那咱们改天聊?”
“嗯,好。”
沈翊也笑起来,礼貌地对他笑笑。
等看人走了,沈翊坐下来,不解地看着杜城:
“你总呛他做什么?”
“我哪有呛他。”
杜城哼哼唧唧的不服气:“我说得都是实话。”
沈翊看出杜城不对劲,却没有追问,而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看着他,笃定杜城会和盘托出。
杜城被这么盯着,吃饭都不自在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来相亲的吗?”
沈翊觉得有些好笑:“听谁说的?”
“我姐。”
沈翊忍俊不禁:“她逗你的。”
“倾姐说介绍个环境设计师给我认识,让她说要装修新房子,让我帮着参谋一下。还说问过你,你说不来。”
杜城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事儿,但杜倾跟她说的时候没说沈翊要来。所以他没听两句就拒绝了。
杜城这边想着,一句追问还没说出口,就接到了杜倾的电话,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沈翊都听到了:
“杜城!你把设计师气走了你回来给我装修房子来?!”
007/忍痛
杜城是个极其能忍痛的人。
追捕犯人的路上被车撞,爬起来接着追。与人搏斗造成的青紫,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即便是见了血,拿了沾着碘伏棉签在上面匆忙涂抹两下,缠上纱布也不再理会。
杜城这个人,向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有一次追一个人回来,胳膊上横了挺长一道口子,血顺着手臂淌下来,杜城没顾得上处理,忙着安排后面的抓捕工作。
蒋峰劝杜城处理伤口。
杜城扯了两块纱布,连袖子都没往上撸,隔着布料把伤口紧紧裹住。
看不流血了,也不在乎了。
等把嫌疑人抓捕归案,他还想亲力亲为地审讯,被老闫撵下来。
沈翊进他办公室找人的时候,杜城视线都落在案卷上。
“沈翊,我跟你说,这个案子……”
沈翊打断他:“给我看看你的伤。”
杜城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这小伤,不碍事。”
“血都止住了。”
沈翊不赞同:“血止住了,伤口就是处理好了?”
杜城摸摸鼻子,说不出话来。
沈翊把包裹住手臂的纱布解下来,上面沾着深红的血色。
等他解杜城袖子的时候,不出意外,发现伤口粘在布料上了,衣服袖子浸满了血水。
杜城见沈翊无从下手,伸手就要揭那块布料。
“我来。”
“别动。”
沈翊紧绷着脸,平常温温柔柔的人冷不丁这样还带着一股压迫感。
杜城不知怎的,就被震慑住了。他收回手,不说话了。
沈翊取了把剪刀,把周围的布料剪开。
杜城倒吸一口冷气,沈翊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因为心疼衣服了。
伤口粘连有些严重,沈翊沾着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揭下来。
等看到暴露的伤口时,沈翊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片猩红的鲜血上覆盖着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口,外翻的皮肉上化了脓。
沈翊微不可查地叹气,细致地清理伤口。
“疼吗?”
杜城下意识就想摇头,可不知怎么的,被沈翊这么盯着,就说不出假话来。
“有点儿。”
“疼就对了。”
沈翊又低下头,冷冰冰道:“忍着吧。”
杜城没想到沈翊会这么说,有点想笑,但碍于沈翊严肃的表情,又不好真笑出来。
沈翊手里的棉签均匀地涂抹他所有的伤处,像洒了把盐似的。
某一下许是伤口深了,杜城猛地向回抽手臂,被沈翊牢牢抓住。
“感染成这样,不疼才怪。”
沈翊涂完药,拿纱布细致地缠上。
“这两天别沾水,明天再给你换遍药。”
“知道啦。”
“沈医生。”
杜城笑脸盈盈看着沈翊,本来想逗人的,却被人瞪了一眼。
杜城只好也收回笑。
008/吃醋
杜城对沈翊有一种压抑的占有欲。
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明显的不行。
比如每次路海州来的时候,就是杜城警铃大响的时候。
路海州这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就是爱挖人墙角。
尤其盯着沈翊不放。
杜城看着路海州定在沈翊身上的眼神,莫名觉得不爽。
尤其最近的案子还牵扯到雷队,杜城要回避。
路海州就可以带着沈翊光明正大出去了。
路海州这个人没什么眼力见,私底下挖杜城墙角就算了,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也照说不误。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市局吗?”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这话时对着沈翊说的,沈翊看了一眼杜城,笑着拒绝:
“不了,谢谢路队赏识。”
“又当我面挖人?”
杜城火气有些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路海州只是笑笑,还盯着沈翊看。
“市局的发展前景更广阔,薪资待遇也更好……”
沈翊勉强地笑笑:“真的不用了。”
“唉,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还在这儿呢,就抢我的人?”
杜城像个被点燃的炮仗,脸都涨红了。
路海州跟才注意到他似的,笑眯眯邀请:
“要不杜队也跟着一起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案子都结了,您赶紧走吧。”
杜城差点就把路海州推出去了,见人前脚刚走,沈翊还直勾勾盯着看。
“想跟他走?”
“怎么会?”沈翊看他气得不轻,递了一杯水。
他笑得添油加醋:“你的人……”
杜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听沈翊带着笑意地重复,杜城的脸更红了。
009/糖果
沈翊喜甜。
对甜食几乎来者不拒。
不管是家里还是在办公室,画架旁的桌面上总放着一把色彩斑斓的水果硬糖。
杜城喜欢拿他的糖吃。
沈翊眼睛一瞥就知道,“你拿我糖了?”
“这桌上几粒糖你都记得啊?”
起初还别别扭扭的,后来拿的得心应手,一点不见外。
再后来,杜城还特意拿个玻璃罐给他装。
五颜六色的糖果装在玻璃罐里,玻璃纸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彩色。
其实这种水果糖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股劣质糖精味。
相差不大的甜腻味在味蕾里久久不散。
杜城也说不上喜欢,就跟嗑瓜子上瘾似的,看着就想拿一颗。
沈翊就笑着看着他。
也算守护他这难得的一点儿孩子气。
010/称呼
对于称呼,沈翊平常喜欢直呼其名。
其实杜城年长沈翊几岁,沈翊只有初见被审问时叫过他哥。
一别七年。
杜城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没变。
杜城这个名字,像是有某种魔力。
让人可以全然信任、完全倚靠。
杜城平常也是直接叫沈翊的。
不正经的时候叫他沈老师。
有次生他的气也叫的沈老师。
平常沈翊被叫得最多的就是“沈老师”,可不知道怎么的,这几个字从杜城嘴里冒出来就觉得怪里怪气的。
听起来不像是尊称,倒像是赌气。
还有一次,极少数地,叫过他“小翊”。
这个称呼只有老师和师母在世时有人叫过。
那天沈翊哭了。
沈翊只是看着温柔,骨子里的内核是强大的。
杜城唯二见过沈翊的泪,都是因为他的老师。
是沈翊搬家那天。收拾东西时候,翻出了幼时作的画。沈翊的很多作品在很多年前的那场大火里都亲自了结了。这唯一的一副放的隐蔽,当时忽略掉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
画上是一个老者,笔触青涩,技法也不熟练。
沈翊一眼认出,画上的,是自己笔下的老师。
那位时而严肃时而和蔼的老人仿佛就在他眼前。
站在的是一个青年时期在墙面上涂鸦的沈翊面前。
他对他说:
“你要跟我学画画吗?”
沈翊就看着那副画,视线模糊,眼泪直直落在画纸上。
“小翊……”
沈翊恍惚了一瞬,抬头看着杜城。
抬眼的一瞬间,眼泪又掉下来了。
杜城突然有些无力,他不忍看沈翊的眼睛,抱住他,也挡住他的眼睛。
“我没事……”
沈翊声音闷闷的,靠在他怀里半天没动。
后来杜城把那幅画放在相框里,跟着带到沈翊家里。
他知道沈翊看了会难过。
更知道沈翊不舍得。
011/江边
杜城有夜跑的习惯。
有时沈翊沿着江边走,能遇到夜跑回来的杜城。
其实也算不上偶遇。
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谁也没有先说出口。
沈翊会递给杜城一罐汽水,跟他并肩站在江边。
刚打开的汽水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富足的气泡直抵瓶顶。
喝上一口,觉得整个人都凉快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夜跑?”
“我?还是算了吧。”
杜城握成拳头的手敲敲沈翊的肩膀。
“沈警官,体能还是该提升一下。”
沈翊学着杜城在张局面前推脱敲门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下次吧,下次再说。”
杜城知道他这都是推脱,也不强求,他看着江面,笑着摇摇头。
夜晚的江水多了层神秘,越是不可知,越是如此。
沈翊其实很享受这种静谧。艺术家的神思总是深远的,他看着平静的江面,胳膊轻碰杜城的。
即便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也能这样肩并肩站很久。
总是杜城先察觉到晚风清凉,而他怕沈翊受凉。
“不早了。”杜城偏头看着沈翊:
“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沈翊每次都眉眼弯弯地应,然后跟杜城一起走在返程的路上。
012/晓玄
晓玄喜欢杜城。
这是沈翊有些意外的。
晓玄胆子小,有点儿怕人。
起初杜城来家里的时候,晓玄都是躲着不肯见人,却又怯生生往杜城腿边凑。
后来杜城来他这儿勤,更是跟晓玄打成一片。
跟沈翊说话时都要抱着猫。
晓玄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昵,是除沈翊之外的一个特例。
杜城时常会给晓玄带猫罐头、猫条,像个溺爱的“慈父”。
沈翊画过杜城和晓玄的合照。
是杜城抱着晓玄的画面。
画上的杜城笑得很开心,晓玄乖顺地卧在他怀里。
这副画沈翊用了代表美好的红色。
后来杜城把这副画装在相框里,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杜城经常来他家的那些天,偶尔一天没来,晓玄就跟在沈翊身后,向后张望着。
沈翊失笑:
“晓玄,他没来。”
晓玄兴致不高,走到一旁舔毛去了。
“你看着怎么比我还想他?”
沈翊拿出手机,把晓玄的模样拍给杜城,还配了文字“晓玄想你了”。
不出意外的话,不多时,杜城就会过来。
这招沈翊屡试屡爽,到后来他自己也分不清想见人的是谁了。
013/做饭
沈翊学过做饭,只是觉得那远不如画画让人得心应手。
闵雪案结束以后,沈翊想请杜城吃饭。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做的,只是结果不尽人意,最后还是选择了外卖。
后来沈翊决定学习做甜点。
纸杯蛋糕、牛轧糖、小饼干就成了首选项。
杜城是第一批尝到这些东西的人,有的卖相不佳、有的味道不行。
杜城不挑食,对这些来者不拒。
看杜城吃得津津有味的,沈翊有时候都要怀疑,究竟是是自己厨艺有问题,还是味觉出了问题。
有一次沈翊没掌握好火候,把一锅小饼干烤焦了。
空气中都带着些糊味。
沈翊端着盘子打算全扔了。
杜城冲过来挡着他,拿起来一个随便吹吹就囫囵吞了。
“好吃。”
杜城笑看着沈翊,像一个等待接受夸奖的大金毛。
“杜城,你是不是饿了?”
“啊?”杜城诧异了一瞬,“可能有点吧……”
“你不吃都给我吧,我觉得挺好吃的。”
杜城把托盘从沈翊手里拿过来,怕他跟自己抢似的。
沈翊没再说什么,拿材料准备做下一锅。
后来沈翊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甜点,杜城却再没表现地那么热衷了。
虽然每次也会很给面子地吃几块,却没有再上赶着来要。每次都是热心地帮沈翊分给同事们。
沈翊知道,杜城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甜点。
杜城也学了做饭。
他热衷于煲汤,甲鱼汤、山药牛肉汤、紫菜肉片汤……
沈翊品尝的时候,做不到像杜城那样面色无常。
他捧着碗半天,无从下口。
后来沈翊尝试着舀了一口,半晌没说出话来。
偏偏杜城还特别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沈翊把词库从里到外搜刮一遍,说出一句:“挺……有特点的……”
“真的吗?”
杜城也拿起勺子,沈翊没来得及阻止他,杜城就喝了一大口。
含在嘴里半天没忍住吐了。
秉持着不能打击人家积极性的原则,沈翊纠结地拿过他的碗,想着应该喝不死人。
“要不我……”
“别喝了。”
杜城一把抢过来,连带着锅里的都通通倒掉。
“点外卖吧。”
沈翊松了一口气。
014/选择
沈翊和方凯毅谈论过一次,是关于感情的事。
“画像师这个职业已经限制你了,你的思想是自由的,灵魂也不该被禁锢住。”
方凯毅一手支着沈翊背后的椅背,俯下身。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用带着压迫性的姿势看着沈翊。
“沈翊,我们才是一路人。”
“同样一支笔,在不同的环境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但笔本身没有变。”
沈翊看着他,缓缓说。
“我们是有相似点,但是,不是一路人。”
方凯毅有些窝火,他努力克制住,没有吼出声:
“所以,你宁愿选择杜城也不选我?他有勇气跟你表达过什么吗?”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喜欢他。”
沈翊说这话时是笑着的,面上也带着一贯的温柔,只是话语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了解他。”
沈翊说完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帆布包。
“我该走了。”
沈翊骑自行车到自家楼下,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树底下徘徊。
“杜城?”
“沈翊。”
杜城面上有些着急,却又欲言又止。
沈翊停好自行车,问他:
“怎么了?这么急冲冲的。”
“你去哪儿了?”
“去找方凯毅……”
杜城眉头微皱,沈翊竟看出些委屈相。
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是跟他说清楚。”
“那你们,会不会……”
杜城吞吞吐吐的,沈翊难得见他这副别扭模样。
“不会,什么都不会。”
“我不是想干涉你交友,只是沈翊,他是个危险的人。”
杜城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总觉得缺了些资格。可不说心里又别扭。
“我知道。”
沈翊笑着看他,目光柔和。
“放心吧,我有分寸。”
沈翊向前走了几步,见人没追上,又回过头来催促,“走啦。”
杜城脸色终于好了些,看着沈翊眉眼弯弯的模样,也露出笑来。
015/画像
沈翊画过很多次杜城。
有素描,也有水彩。
有他小时候顶着娃娃脸大笑的,也有他绷着脸办案的。
还有还原他行动轨迹,为了帮他摆脱嫌疑那一墙的速写。
沈翊捕捉人物特点很厉害,能让杜城在不同的画作里各有特色,还能一眼认出来。
尤其是那张穿着衣服的德牧,即便是杜城的“狗塑”,依旧有他英勇神武的一面。
每一幅杜城都活灵活现。
那是沈翊眼里的杜城,也是沈翊心里的杜城。
杜城也画过沈翊。
第一幅,在沈翊办公室里,偷偷画的。
潦草几笔,画得是青年的沈翊。
让人看不出神韵,只有种不顾人死活的“自由感”,自由到需要辨认半天才能区分物种。
最后还被张贴在外面“公开处刑”。
沈翊一眼认出那是画的他。
还夸那人特点抓得准,很有天赋。
杜城就真的傻呵呵地问人家:“真的有天赋?”
沈翊眉眼都笑弯了:“逗你的。”
杜城喜欢这样灵活的沈翊,带着点儿狡黠,喜欢逗人。
杜城后来又画过沈翊,短头发、大眼睛,背着他的小白帆布包。
虽然还是有些“不堪入目”,但沈翊却夸他进步了。
沈翊夸他两句,他就真的听了进去。
没有案件的时候,杜城就赖在沈翊办公室。
有时看着他画,有时跟着他画。
画完以后期待满满地给沈翊看。
沈翊夸人的话来来回回说个遍,最后拿着杜城的画,只能叹着气说一句:
“杜城同学,保持热爱也是好的。”
016/路灯
那天晚上杜城和沈翊站在路边说话。
天色不早了,杜城说:
“回去吧。”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察觉到人没跟上又折返回来。
“奥,我是骑车来的。”
“扔我车上。”
杜城接过自行车自己推着,依旧走得很快。
路边亮着一串灯,杜城大步流星地踩碎沿途的树影。
沈翊追上杜城,跟他并排走着。
杜城空下来的手在身侧晃啊晃的,一瞬间直冲脑门的勇气,沈翊不想浪费。他握住杜城的手。
沈翊不觉得杜城会把他甩开,只是认为杜城至少会诧异。
杜城愣了一下,然后反握住他的。
“沈翊,你比我勇敢。”
勇敢。
沈翊失笑。
只是你给我的底气。
在很多方面,杜城是个很好的引导者。其实道理谁都知道,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难免会失控。
有杜城在,沈翊反而是轻松的。
在以杜城为圆心的探索中,他其实才是最自由的。
有坚定的正确导向,他可以不用担心做的事情会不会违背初心。
其实沈翊那天什么也没说,杜城却好像读懂了。
杜城的手比沈翊大了一圈,包裹起来毫不费力。
他掌心的温度丝缕不差地传递着暖意。
“沈翊,我不会轻易放开的。”
沈翊与他相视一笑。
“我知道。”
沈翊觉得,所谓告白,不一定要直接说我喜欢你。
每一次推心置腹,每一次生死相依。
每一个日常相处的细节,每一个情深意切的对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个东西:
我喜欢你。
而他和杜城就是如此。
他们算不上暗恋,只是两个人适配到一定程度,也可以不用特意捅破窗户纸,就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北燃】春雪
一些生活片段,依旧有病弱顾老师
全文1W 一发完
正文:
二零零四年哈岚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初雪这天,刚好是郑家团圆的日子。
年中的时候,哈岚的一起毒品案牵扯出了盛城被搁置多年的旧案,经上级领导指示,两案做并案处理,由两地警方联合侦办。
由于盛城旧案的性质更为严重,专案组被设在了盛城,郑北、赵晓光和张雪瑶进组,国柱留守在支队。
郑北和晓光、瑶瑶在外一住就是半年,虽然盛城离哈岚不远,来回也还算方便,但案件棘手,不允许他们在家中常待,所以异地办公的日子,他们和家人总还是聚少离多。
好在...
一些生活片段,依旧有病弱顾老师
全文1W 一发完
正文:
二零零四年哈岚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初雪这天,刚好是郑家团圆的日子。
年中的时候,哈岚的一起毒品案牵扯出了盛城被搁置多年的旧案,经上级领导指示,两案做并案处理,由两地警方联合侦办。
由于盛城旧案的性质更为严重,专案组被设在了盛城,郑北、赵晓光和张雪瑶进组,国柱留守在支队。
郑北和晓光、瑶瑶在外一住就是半年,虽然盛城离哈岚不远,来回也还算方便,但案件棘手,不允许他们在家中常待,所以异地办公的日子,他们和家人总还是聚少离多。
好在现在案子破了。
得知郑北和赵晓光要回家以后,郑家的长辈提前结束了老郑头大鸡架的营业,马不停蹄赶去菜市场买食材,准备用酸菜锅子给儿子和女婿接风洗尘。
郑南直接请了半天假,顺路带回了丈夫和哥哥喜欢的水果。
顾一燃哪里也没去,因为他在生病。
自从被秦义绑走折磨,他的身体始终不太好,零零年初,一场严重到足矣危及生命的病伤了他的根本,复工后,局里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对他的工作进行了调整。
他依旧是禁毒支队的顾问,却也仅仅只是顾问,日常负责提供技术支持,不再直接参与调查和抓捕。
这也是这次联合办案,他没有和郑北一起被外派的主要原因。
因为父亲和姐姐的事,曾经的顾一燃执着于在缉毒一线,但时过境迁,他在意的故人已经入土为安,他也在生死线上走了几遭,许多东西都看开了。
禁毒的方式不止一种,他的事业也不仅仅只能在枪林弹雨中完成。
他想得明白。
———
“笑笑,舅舅和爸爸快要到家了,去叫小舅下来吧,今天冷,记得提醒他穿外套。”
“好哦~”
赵笑笑是郑南和赵晓光的女儿,二零零零年出生,今年四岁,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古灵精怪的,叫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叩叩。
“小舅,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白天郑北和顾一燃的房间不会上锁,但赵笑笑是很懂礼貌的小朋友,来到门口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学着妈妈的样子,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吧。”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顾一燃正在客厅的书桌前翻学术刊物。这些资料是他托在国外交流时认识的朋友寄给他的,每一本书介绍的都是先进的化学知识。
作为顾问,了解相关领域的发展是他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至于客厅里的书桌和书柜,它们原本放在卧室,奈何换了双人床以后实在碍事,就被郑北挪到了外面。
赵笑笑小朋友得到小舅的允许,垫着脚拉下门把手,才走进屋子,就看到顾一燃坐在桌子后面朝她笑。
顾一燃的气色不太好,但是眼睛很亮,神情也很温柔,看向小姑娘的眼里满满都是疼惜与宠爱。
他和郑北确实很疼赵笑笑。
缉毒警是什么性质的工作,支队里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顾一燃虽然不用再出外勤,但以他的身体状况,万一到了需要面对最不尽如人意的结局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挺下来。
他和郑北都不希望某个孩子有一天要承受接连失去两位父亲的痛苦,所以即使再喜欢小朋友,也没有动过领养的念头。
他们啊,有笑笑就够了。
“小舅,舅舅马上就要到家了哦,妈妈让我来叫你,今天很冷的,要穿上外套!”
小姑娘来到顾一燃身边,说明来意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注意保暖。在笑笑的印象里,她的小舅身体不好,舅舅在家时,一双眼睛总是粘在小舅身上,生怕对方哪里难受却又不讲。
不明真相的日子里,她觉得舅舅的反应有些过激,可当她知道了两个舅舅的故事,当她知道了她出生的那年,她的小舅差点死掉,她就一点也不觉得舅舅过分了。
从那以后她也变了好多,开始和家里的大人一样,不自觉地关注起了顾一燃的健康。
“好,知道了,谢谢笑笑。”
顾一燃说着,伸手揉了揉笑笑的头发。他记得这孩子以前很喜欢和他撒娇,经常要他陪着一起玩儿,还会主动和他要抱抱。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虽然还是亲近他,却再也没有对他提过要求,似乎只要被他摸一摸脑袋、拍一拍肩膀就会很开心。
———
顾一燃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店里时,长辈们已经从市场回来了,正和郑南在后厨备菜。
他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话音刚落就被郑母拉着胳膊带出来。老太太往他怀里塞了个笔记本,说厨房里面烟熏火燎的,让他在外面算算账。
七年前秦义小弟的那一锤子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也在他的肺里扎了根。大病一场以后,他不太能长时间闻烟味,因此很少被允许靠近灶台。
“老板,来盘鸡架。”
摆弄计算器的第五分钟,顾一燃的头顶传来声响。他是个做事情认真的人,一门心思扑在账上,没有留意音色,于是回复到:
“不好意思,今晚不……”
话未说完,反应过来的他抬起头,果然看到一脸笑意的郑北,和抱着闺女的赵晓光。
两大一小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周身的轮廓被光线衬得模糊。他难得恍惚,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秋天,那时候没有笑笑,郑北因为姜小海躺在医院里,晓光也还……
万幸,现在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还是有点烫。”
趁着顾一燃愣神的功夫,郑北把手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郑南的电话,电话里郑南坦白了顾一燃前段时间得了肺炎,并且直到现在还在反复发烧的事。
她一开始其实没打算瞒着郑北,奈何顾一燃不希望爱人和毒贩打交道的同时还要为他分神,特意拜托她,她这才什么都没有说。
顾一燃是闲不住的性格,休假在家还要研究学术问题,没有郑北从旁提醒根本不懂得好好休息,因此恢复得很慢。
郑南看着着急,越来越想告诉郑北,却又碍于承诺开不了口,终于等到郑北回来,她不吐不快。
其实一个月前郑北就曾回过哈岚。
那一次是因为顾一燃在工作时晕倒了。
重新调回哈岚后,顾一燃成了周边几个城市唯一的毒品技术专家。临近的城市几次申请借调,都被高局一一驳回了。
站在高局的立场上,顾一燃是他授意郑北请来的,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秦义绑走,被折磨到落下病根的,他自然得为人撑腰。
其他城市的人需要帮助,大可以带着样品来哈岚,来回折腾他的兵干什么。
大概两个月前,哈岚周边开始出现新型的毒品,成分比当年的雪天使还要复杂,不知道那些难以根除的贩毒集团又是从哪里请来了厉害的厨子。
为了搞清楚配方,顾一燃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里,得出结论那天才走了两步,就身形一晃倒了下去,多亏国柱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有磕到脑袋。
局里的人都知道他和郑北的关系,将他送去医院后就给郑北打去了电话。郑北得到消息着急忙慌赶回来,到达医院的时候,顾一燃还没有醒,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病房留给了他们。
风尘仆仆的郑北身上冒着寒气,把手搓热了才去触碰爱人。虽然已经在电话里听国柱说过顾一燃只是劳累过度,但真看到人,他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睡着的顾一燃太安静了,厚厚的被子下面呼吸的起伏都难以窥见,郑北安静地守在病床旁边,忍不住想起四年前。
四年前顾一燃生的那场病几乎带走了他曾引以为傲的乐观与豁达。从那以后,他像是被不安囚禁的囚徒,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再也留不住爱人。
———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不算顺利,更曾分别两年之久,如果不是因为那场乌龙,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见。
……
零零年春,花州。
从哈岚回来以后,顾一燃的胸口时不时就会闷痛不止,尤其是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天夜里梦到了郑北。
两年了,这是郑北第一次出现在他梦里。
他和郑北的手分得并不体面,他认为自己给出的那些理由,足够让郑北一辈子都不想再和他有交集。
他将自己和郑北的感情形容成了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各取所需,以此来否定他和郑北建立关系的初衷是双向奔赴的爱意。
纯粹热烈如郑北,怎么可能受得了?
顾一燃曾听说,你梦到的人正在想你,而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郑北,大约是因为郑北已经恨透了他。
这种情况下,梦到郑北是场意外。
梦里郑北笑着,笑意温暖得顾一燃不由自主靠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走一步,郑北就会后退一分,永远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急得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北变透明,听着郑北说:顾一燃,我走了。
然后他就醒了。
醒来后他心有余悸,感觉胸口堵得慌,他安慰自己,或许梦境的寓意是郑北已经如同父母期待的那样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爱人,并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周前,因为得了流感,顾一燃请了几天病假,做噩梦这天是他回学校的日子,梦境让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下来,可他还是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今天他有课。
到了学校,顾一燃发现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奇怪,刚一进门他就看到同事们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聊什么呢?”
北方那片富饶的黑土地在顾一燃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曾经他独来独往,对毒品之外的事情毫不关心,与人相处也是点到为止,然而去外面走过一遭,他变得柔软下来,和同事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顾老师,你听没听说哈岚的事?”
出声的人有位在哈岚做生意的朋友,知道他在警校工作,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就提了句哈岚的大规模缉毒行动,还说场面挺惨烈的。
那位老师记得顾一燃曾在哈岚待过,就问他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什么事?”顾一燃问着,出门前被强压下去的不安卷土重来。
“前天夜里,哈岚市针对毒贩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有个毒贩身上捆着炸药,禁毒支队那个队长,好像姓郑吧,他离得近,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焦黑的,这在哈岚当地大小也是个名人了吧,哎呀,可惜啊。”
炸弹……郑北……抬出来?
听到这些,顾一燃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可说话的人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还在一门心思表示感慨。
“诶顾老师,我记得你之前借调到哈岚不是和郑队共事过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又有一个人想起顾一燃曾在哈岚工作,那人的问题将顾一燃从窒息中拽出来,空气重新灌进肺里之后,他的胸腔泛起细密的,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去见郑北。
“顾老师!马上要上课了,你干什么去!”
同事们诧异地看着顾一燃捂着胸口冲出办公室,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一燃连假都来不及请就在校门口拦了辆车,赶到花州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不顾一切飞往哈岚。
哈岚的春天很冷,偶尔还会下雪,顾一燃清楚自己该添件衣服,却还是穿着花州的单衣上了飞机。
他不能等。
落地后冰冷的空气唤回了他的理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冲动地跑过来,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郑北。
如果真的如同事所说……
顾一燃思索在三,打给了高局。
“喂,高局,郑北在哪儿?”礼貌如顾一燃也忘记了寒暄,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关于郑北的消息。
“顾老师?”高局虽不解电话的来由,但见顾一燃语气焦急,便也顾不上询问一二,脱口而出,“郑北?他在医院呢,他……”
话音未落,手机里只剩下忙音。
这是干啥?高局心里直犯嘀咕。
———
哈岚市人民医院。
顾一燃来过这里很多次,有时是病人,有时则是陪护,上一次来,是在一九九八年的冬天。
一场行动中,他因为胸口不合时宜的闷痛踉跄了一步,被毒贩看准时机打了一枪,郑北推开了他,他没事,但郑北的手臂受了伤。
毒贩因此被击毙,任务匆忙结束,郑北被送来医院,取弹手术过后仍在昏睡,而他则被郑家的长辈叫到了走廊上。
“顾儿啊,叔和婶儿知道,你跟小北……”
雪天使的案子结束后,顾一燃和郑北就确定了关系,但由于这段关系在那个年代太过于离经叛道,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长辈,而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然而爱意哪里是那么好隐藏的?
父母是过来人,早就看在眼里了。
起初对于两个孩子的关系,长辈们虽然过不去,却并未想要阻拦,毕竟能遇到知冷知热的人不容易,孩子们好好的,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刚才听到小警员说,郑北这次原本不会受伤,是为了救顾一燃才被打中的,便起了棒打鸳鸯的心思。
事实上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无论是谁在身边,郑北都会救,可就因为顾一燃身份特殊,就因为压抑了许久的不理解,他们就钻牛角尖,起了责怪的心思。
沉默地听完听完长辈们的规劝,顾一燃看着郑父头上的白发,和郑母急红的眼眶,深深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赵晓光没醒,郑南三天两头往病房跑已经够让二老心疼了,会希望郑北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也在情理之中。
有的时候他很讨厌自己的同理心,但性格如此,他决定遵从本心。
他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郑北,不然以郑北的脾气,肯定会去做父母的工作,到时必然会闹得不愉快,说不定还要僵持一阵子。
警察这一行,每一天都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他不希望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因为他而有留下永久遗憾的风险。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他不想郑北也是。
至于他自己,原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最差不过是再回到那种状态里。哈岚的烟火气确实如美梦一般令他沉溺,但大梦一场,终归是要醒来的。
做下决定后的日子,每一夜、每一夜顾一燃都在对自己说没关系。
他没有关系。
———
半个月后,郑北出院那天,顾一燃兑现了他的承诺,和郑北说了分手,并表示会回到花州继续教书。
“开啥玩笑呢,顾老师?”
郑北心大,以为顾一燃在和他玩闹,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话。
“郑北,很抱歉,我和你之间……是我没想清楚,我们分开吧,对不起。”
顾一燃不太会说谎,尤其是在面对郑北的时候,但是这些话他已经排练过太多次,说起来并不会露出破绽。
郑北闻言上下打量起爱人,企图找到对方捉弄自己的证据,然而对方表现真诚,他不由得敛起笑容,正色道:“你啥意思?”
因为足够了解,顾一燃在提分手前做足了准备,编撰了一些伤人但管用的话。这些话他本不打算说,然而郑北追问,他只好开口。
“曾经我以为我爱你,可这段时间我自己想了想,发现我错的离谱。人都是有需求的,我们成天待在一起,擦枪走火也很正常。”
“你我的工作性质不必多说,迟迟不结婚还不是怕万一有个万一,我们都是男人,又是同行,一不用负责,二不用担心谁出事,说不定一场任务就都……”
“总之,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利刃般的言辞何止只刺向郑北,说完这些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顾一燃逼着自己伪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勇敢地直视着郑北逐渐泛红的眼眶。
天知道他有多想像过去那样拥抱郑北,亲昵地捧起郑北的脸,告诉他:别难过,都是骗你的。
但是他不能。
“顾一燃,你就是这样想我们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再次开口时,郑北的声音染上了怒气,他愤怒于顾一燃的解释,不明白他以为的惺惺相惜和两情相悦,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成了被动物本能支配的各取所需。
明明他爱顾一燃爱到了骨子里,可顾一燃竟然这样理解他的爱。那两句质问是他给他们的最后机会,他想,只要顾一燃顺着他的意思收回那些狗屁言论,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然而很可惜……
顾一燃只说:“我很抱歉,是的。”
……
“好,好啊,顾一燃,你别后悔。”
隔了很久,郑北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
———
在服务台问到郑北的病房以后,顾一燃径直朝着房间跑去。他太担心郑北,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病房的位置并不在重症区。
手忙脚乱推开门以后,顾一燃看到了围在郑北身边的晓光、瑶瑶和国柱,以及病床上只是擦破点皮的郑北。
抓捕时,郑北确实是被毒贩点燃的炸药波及到了,可那炸药是自制的,威力一般,他离得又不算太近,所以只受了轻伤。
至于什么浑身焦黑,纯属是以讹传讹。
毒贩藏身的地方有片水塘,炸药爆炸时郑北眼疾手快跳了进去,怎知那水塘不深,他一下子栽到了泥地上,磕晕了头不说,还沾了一身泥,简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郑北因此将这次行动视为他从警十年的滑铁卢,却不想这场闹剧传着传着,竟差点给他传出一个一等功。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病房里的人被开门声吸引了视线,齐刷刷朝门口看去,毫无疑问看到了衣着单薄,只穿着一件衬衫,脸色苍白的顾一燃。
这是时隔两年,众人的第一次见面。
顾一燃回了花州以后没再来过哈岚,晓光醒来的时候他只打来了电话问候,郑南结婚的时候他也只是寄来了礼物。
一来他不想出现在叔叔阿姨的面前打扰郑家的幸福,二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郑北,三来很不巧,两次喜事都发生在他生病的时候。
回花州以后,他的健康仿佛随着哈岚的热闹一起消散了,他开始频繁的生病,最严重的时候还会住院,几乎成了警校里人尽皆知的病秧子。
但好在他的头脑还能用,他的学生,没毕业就被请去各地做顾问的比比皆是。顾一燃似乎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教书育人或是缉毒查案,都能够做到最好。
“燃哥?你回来了!”
“诶呦我燃哥,好久不见了!”
“燃哥。”
小分队的人瞧见顾一燃都争先恐后地和他打招呼,可顾一燃的眼里只有穿着病号服,对他没有一点笑模样的郑北。
郑北没事?
顾一燃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明知道梦都是反的,却因为梦境和那个未知真假的消息不管不顾跑来哈岚,叫大家看了笑话。
不过笑话就笑话吧。
能再见到郑北,真好。
久别重逢,顾一燃正要问候,却突然感觉到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太疼了,以至于不得不捂住胸口急促喘息,可无论他喘得有多用力,都还是觉得窒息。
事实上他在花州时就已经不舒服了,但在见到郑北之前,他什么都顾不上。
病房里的人都被顾一燃病发的模样吓了一跳,重逢的欣喜瞬间被恐惧取代,竟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
眼看着人就要摔到地上,郑北最先回过神来,掀开被子跑下床,将人稳稳抱进怀里。
顾一燃进门时憔悴的样子几乎灼痛了他的神经,他很努力才维持住冷漠的样子,然而那人倒下的那一刻,他的面具碎了个彻底。
“顾一燃、醒醒、别睡……”
意识昏沉间,顾一燃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努力地想要给出回应,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
似乎有人抱住了他……
是谁呢?会是郑北吗?
坠入黑暗前,顾一燃想,郑北的怀抱那么温暖,他怀念了那么久,如果能在郑北的怀里睡下去,也算是命运对他的优待。
只可惜,怕是要给郑北添堵了。
———
暴发性心肌炎。
对于郑北来说,这是个陌生的词汇,而他对它唯一的了解,就是医生告诉他的,这个病的死亡率要比普通的心肌炎高上许多。
医生还说,顾一燃身子底子不好,不一定能挺过来,要他做好心理准备。
顾一燃身体底子不好?
支队的人因为任务都被叫了回去,抢救室外只留下郑北一个人,他等在门口,模糊的记忆中逐渐浮现出两人分手那年,顾一燃在行动中踉跄的那一步。
难道是从那个时候起就……
郑北迟钝地意识到,他忽略了许多事。
顾一燃病得很急,也很重,但好在病发地点在医院,就医及时,抢救并未持续太久。急救后,他被安置进了ICU。
ICU 有固定的探视时间,顾一燃送进去时那个时间段已经过了,如果郑北想要陪他,只能等到第二天上午。
郑北并不急于一时。
只要人还在,他就可以等。
夜里,郑北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监护仪器上的线条发呆。
他原本是想来看看顾一燃的,但顾一燃的脸上罩着宽大的氧气面罩,身上连接着各种电极片,他根本就看不真切。
耳边突然传来警报声,紧接着身后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顾一燃的病房内涌入了一批医护。
那一晚,他签了四张病危通知书。
曾经他以为自己恨透了顾一燃,事到如今却发现,与对方的健康相比,他那颗被践踏的真心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顾一燃能够好起来,即使让他每天都听到那些绝情的话也没关系。
第二天一早。
熬了一夜的郑北依旧毫无睡意,顾一燃的状况太差了,病情似乎在恶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一次进行抢救,他实在不敢休息。
“小北啊。”
郑父郑母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找到了他,昨天他们从晓光那里听说顾一燃生病了,但当时太晚了,两个人一合计,便决定早上再来。
他们是来坦白当年的事的。
顽固不化的父母养不出郑北这样乐观豁达的孩子。郑父和郑母都是会反思的人,郑北这些年的状态他们看在眼里,他们时不时的,也会想起那个孤身回到花州的温润青年。
他们其实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一直在尝试欺骗自己。顾一燃病重的消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他们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一意孤行伤害了两个孩子。
如果顾一燃真的就此离开,他和郑北之间将会留下永远的遗憾。
而他们,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
郑北沉默地听完父母的陈述,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顾一燃现在这样,他没有力气计较别的。
正想着,医生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他说顾一燃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求生意志很弱,嘱咐他探视时可以多和人说说话,说不定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已经快要到达探视的时间,郑北无心再和父母沟通,面无表情地让父母先回家,自己则换上隔离服走进病房。
嘀——嘀——
真的站到这里,郑北才发现重症监护室内其实一点都不安静,除了监护设备的声响还有治疗仪器工作引发的噪音。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让他根本听不见顾一燃的呼吸,他只能去看仪器,借着屏幕上波动的数值安慰自己,顾一燃还在。
两年未见的人瘦了很多,比刚来哈岚的时候还要瘦。大约因为不再晨跑,曾经紧致的肌肉消失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肤,更显得弱不禁风。
ICU 的病人身上连接着好多电极片,为了方便给予治疗,一般都不会穿上衣,而是会在身上盖一层被。
郑北替顾一燃掖好被角,缓缓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顾一燃,你可真傻。”
听了父母的话,郑北很快反应过来顾一燃分手时演那一出戏的意图。明明是受害者,却把一切都扛在了肩上,无非就是担心他知道实情,跑去和父母吵架。
时至今日,郑北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他曾因为量身定制的谎言误以为顾一燃是个没有心的人,但其实顾一燃很爱他,比他年少,却每走一步都在替他考虑,而他,自诩年长,却幼稚得可以。
“顾一燃,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要二选一,爸妈说了,他们不会再干涉我们,你留下来,我们和好,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郑北径自说了好多话,可回应他的只有仪器嘀嘀的声响。九八年的顾一燃被东北菜喂胖了许多,郑北喜欢逗他,经常趁着他睡着偷偷捏他的脸颊。
现在的顾一燃依旧睡着,却虚弱得郑北连碰都不敢再碰。他颓然地坐在一旁,想象着顾一燃拖着病体独自在花州生活的样子,眼前模糊一片。
和顾一燃相比,他真是个差劲的爱人。
“顾一燃,求你、求求你,留下来吧。”
郑北说着,捂住脸泣不成声。
———
郑北的手掌很暖,顾一燃被他的掌心烫得回过神,见郑大队长盯着他担心地皱眉,忙握住人的手说:“没事,我吃过药了。”
郑北闻言脸色缓了缓,将顾一燃的两只手握进掌心。他的顾老师身体还是不好,明明一直在屋子里,却没有他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人手热乎。
郑南和他说了顾一燃生病瞒着他的事以后他其实是生气的,本想着严肃一点让爱人长长记性,可真见到了人却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他真的舍不得。
“好啦,爸妈和南南在厨房备菜呢,你们快去打个招呼吧。”
顾一燃改口这事,发生在重新调回哈岚那年的中秋。在此之前,他拉着郑北和长辈们把话说开了,节日这天,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
晚饭时,郑北的爸妈从兜里掏出一条特别粗的金链子,说他们这边家里添丁进口都兴送这个,他们俩人挑了好久,不知道顾一燃喜不喜欢。
顾一燃听出了老两口的言外之意,明白这个礼物代表着他们对他和郑北关系的认可,双手接过链子,说了句:谢谢叔叔阿姨。
赵晓光见状在一旁起哄,说:“叫啥叔叔阿姨,叫爸妈啊,燃哥。”
此言一出,大家皆是一愣,郑家人都知道爸妈这两个称呼对顾一燃的特殊意义,郑父郑母送礼物的初衷也不是想让顾一燃改口,晓光这么说,他们担心顾一燃会误会。
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只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其他的东西,他们都不在意。
郑南在桌下给了赵晓光一脚,赵晓光反应过来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正要活跃气氛,就听到顾一燃说:“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平心而论,郑北的父母对他很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遗憾,他因为郑北,因为郑家的每一个人而重新有了家的概念,所以并未因为晓光的话而感到为难。
“哎!哎、哎!”
郑父郑母没想到顾一燃就这样顺着晓光的话叫了出来,呆了一瞬,连忙高兴地回应。
从那以后,顾一燃就改了口。
打发郑北去向父母报道以后,顾一燃继续坐在吧台算账,没一会儿肩上一沉,他仰起头一看,发现是郑北站在他身后,拿自己的夹克把他裹住了。
出房间的时候他听笑笑的话穿了外套,却忘了鸡架店比房间温度低,在店里穿衬衣会有些冷,被郑北这样护着倒是刚刚好。
“怎么不多聊一会儿?”他问着,又把视线放回账本上。
郑北捧着他的下巴说:“怕你冻着。”
“你怎么知道我冷啊?”他重新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向郑北。
郑北没有回答,顾一燃也没再问,侧着头亲了亲郑北的掌心。
“咳、两位大哥,吃饭了。”
赵晓光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等两人交流完才出声。郑北是他的大舅哥,顾一燃又是他大舅哥的祖宗,他可没胆子打扰这俩人的亲密时刻。
饭桌上,酸菜锅子被端上来,郑父特意在里面放了几根大棒骨,说是太冷了,给顾一燃补一补。顾一燃看见骨头眼睛都亮了,前几天他随口提了一句,没成想竟然圆梦了。
郑北见顾一燃满足的样子也跟着开心,顾一燃的吃相很好,吃什么都细嚼慢咽的,碰上喜欢的味道还会情不自禁眯起眼睛,他很喜欢看顾一燃吃饭。
“咳、咳咳……”
吃饭的间隙,顾一燃轻声咳了咳,入冬以后他常这样,白天没什么事,晚上却会开始咳嗽,偶尔夜里还会被咳醒,去看医生,大夫说是被锤子敲出来的后遗症,吃药没有用,只能慢慢养着。
郑北见状给顾一燃递来一杯温水,他知道顾一燃这个毛病,也记得大夫说过,咳起来的时候,喝杯水润一润嗓子会舒服一些。
鸡架店离家很近,晚饭时郑北陪着父亲喝了些酒,饭后牵着顾一燃向家踱步。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顾一燃穿着郑北买给他的靴子,由着郑北拉着他,吱呀吱呀地踩雪玩儿。他其实有很多孩子气的地方,却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只会呈现给郑北看。
郑北很享受这样的差别待遇。
好心情在回家以后戛然而止,一进门,郑北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顾一燃的药。他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一板一板拿起来看。
顾一燃挂好衣服就看到郑北拿着他的药发呆,他看出了郑北的担心,紧贴着郑北坐到旁边,拍拍胸脯说:“没事,小病。”
郑北看爱人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九七年这人被李文龙打伤那次,在医院里对国柱说自己抗揍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点倒是没变。
“顾一燃,生病了要告诉我。”郑北说着叹了口气,本想要严肃一点,却被顾一燃搅得根本严肃不起来。他知道,他那时在任务上,顾一燃是不希望他分心。
顾一燃自知理亏但不认,眼珠转了转,狡辩道:“没想瞒你,只是晚一点说。”
教授先生能言善辩,郑北说不过,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站起身接了杯温水,连着药片递给爱人,说:“先把药吃了吧。”
顾一燃见好就收,听话地接过药,郑北递一种,他就吃一种,吃完了还咕嘟咕嘟把水全部喝光,完事把杯子往郑北那边推了推,好像在说,看,我表现得是不是还不错。
“咳咳咳、咳咳……”
夜晚总是多愁善感的,郑北的心脏才因为爱人撒娇的行为化成了一汪水,就又因为剧烈的咳嗽声而冻结下坠。
他把咳得弯下腰的人揽进怀里,一双大手在人的背上拍了又拍,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爱人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咳嗽止住后,顾一燃靠在郑北的胸膛上调整呼吸,明明看不见郑北的神情,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郑北的情绪。
他直起身子从郑北怀里退了出去,抬起头去观察郑北的脸,只一眼,就被郑北看他的眼神震惊到了。
随着他的动作,郑北的眼睛直勾勾盯在他的胸膛上,让他有种错觉,仿佛郑北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片雪地,而这一次,他变成了那场大雪。
他知道郑北在他生病后对他产生了过度的保护欲,可他只当那是郑北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采取插科打诨的方式来调节气氛,希望能够减轻郑北心里的压力,却不想那件事情其实已经成为了郑北的心结。
思及此,顾一燃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拉起郑北的手,将手按到他的心脏上。
咚咚——咚咚——
顾一燃的心脏跳得很规律。
他看着郑北,柔声说:“你留住它了,它在爱你呢。”
大家吃饭快乐!!!
【雪迷宫X猎罪图鉴】郑北&杜城:“咱俩这么大的媳妇儿跑哪去了?!”
哈岚警方最近盯上了一位贩毒头目。经全国联网的警方内部系统侦查,发现这人竟还在北江市有过杀人前科,只不过不知用的什么方法潜逃到了哈岚,目前在北江还是一级通缉对象。
上方经开会研讨,希望哈岚北江两地联手对此案进行勘查,共享线索证据,商定抓捕方案。
张局应允了下来,并且为彰显对此案的重视,还特派杜城和沈翊一同前往哈岚,协助推动案件进展。
哈岚正值深冬,杜城和沈翊一下飞机立刻从行李箱里扯出厚重的羽绒服套在身上。
沈翊不愿戴手套,说戴上十指不灵活,反正一会儿有接应的车,他还想在车里画画外面的雪景。
“手都能给你冻掉你还画雪景!沈翊,快点戴上!”沈...
哈岚警方最近盯上了一位贩毒头目。经全国联网的警方内部系统侦查,发现这人竟还在北江市有过杀人前科,只不过不知用的什么方法潜逃到了哈岚,目前在北江还是一级通缉对象。
上方经开会研讨,希望哈岚北江两地联手对此案进行勘查,共享线索证据,商定抓捕方案。
张局应允了下来,并且为彰显对此案的重视,还特派杜城和沈翊一同前往哈岚,协助推动案件进展。
哈岚正值深冬,杜城和沈翊一下飞机立刻从行李箱里扯出厚重的羽绒服套在身上。
沈翊不愿戴手套,说戴上十指不灵活,反正一会儿有接应的车,他还想在车里画画外面的雪景。
“手都能给你冻掉你还画雪景!沈翊,快点戴上!”沈翊在前面走,杜城一手拉着个行李箱一手拿着副手套在后面追。
话音刚落,身旁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声语气雷同,但满是东北腔的斥责:“脸都能给你冻烂了你还要形象好看呢!顾一燃,你把口罩立刻给我盖脸上!”
这两句话一前一后被不同的人说出口,引得路过的旅客都笑着回头看了眼这两位人高马大的男人。
杜城和郑北也是同时一怔,双双转身看去,一看对方竟是曾经在视屏会议里见过无数次的熟悉面孔,四个人瞬间齐齐笑出了声。
“哎呀,我和顾一燃搁这儿出口待二十多分钟了都没看见你们出来,这怎么低头刚说了两句话,人就直接站身后了呢?”郑北露出两个小虎牙,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热情的弯腰帮沈翊提起了手中的黑包,“杜队长沈警官,咱以前都是隔着屏幕对话的,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欢迎来到哈岚啊!呦,这包还挺重,里面装的什么啊?”
沈翊笑了笑,客气道:“是一些画画要用的工具颜料。麻烦你了啊郑队长,这么冷的天还和顾老师亲自来接机。”
“不麻烦,”顾一燃未等郑北开口,直接替他回谢说:“他们这边的人热情,你们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都不用和他客气。”
“怎么,”郑北听了这话带笑着问他,“你不是我们这边儿的人啊?”
顾一燃侧眸睨了他一眼,郑北又哼笑了下,不说话了。
杜城见状顺着话问:“顾警官听口音像是南边的,之前是在粤地那一片儿生活?”
“是,我是花州的,后来特调到哈岚工作了一段时间。来了适应这里了,就留下来没走。”顾一燃说完,紧接着又道:“这样,我们虽实打实的见面是第一次,但之前远程开会什么的大家也都熟悉了,都直接称呼彼此的名字吧,别队长来警官去的,叫的都生分了。”
郑北和杜城倒是没什么意见,沈翊却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一直到上了车还是一口一个顾老师,郑队长的喊着。郑北和顾一燃也随他去。
郑北开了辆警务车来接,他坐驾驶位,杜城坐副驾。两位“老师”则十分亲昵的一起挤在了后座。上车后的第一时间,后座上的两人不谋而合的一齐拉开了羽绒服拉链。
就在拉链声响的那一瞬间,异口同声两道的轻斥也从前方传来——郑北&杜城:“车还没暖和呢,把拉链给我拉回去!”
顾一燃&沈翊:“……”
郑北发动起了车子,挂挡踩油门,手撑着方向盘偏头对一旁的杜城抱怨,“一天天的可不让人省心了!”
杜城点了下头,叹了口气,深有感触道:“就是说的,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万一冻生病了,回头不还是得我们伺候。”
郑北一拍方向盘:“老弟你说的可太对了!”
杜城摆摆手:“没什么,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
顾一燃和沈翊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一齐对着前面称兄道弟再聊下去都快拜把子的两人无声的撇了撇嘴。
切!
——
这边郑北正和杜城哥俩好,那边顾一燃和沈翊的感情也在蹭蹭升着温。
在来到哈岚一个月后,这两位老师的亲密程度已经完全跨越了一个level!
“顾老师,我画了一张画,送给你。”实验室里,沈翊不知是不是被屋子里暖气热到的原因,小脸儿红扑扑的,瞳眸晶亮的将自己画的一张人物画像递到了顾一燃手里,顺便还夸了句,“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帅,我没忍住就画了下来。”
“画的真好!”顾一燃显然也很高兴,接过画后毫不吝啬的赞叹道:“沈翊,谢谢你!我回头找个师傅去帮我裱起来挂在床头!但画画挺累的吧,累手累眼的,你最近已经给我画了好多了,没事儿也休息一下。”
沈翊摇了下头:“没事儿,我习惯了,不累。”
“怎么不累,你来,过来,坐这里。”顾一燃拍了拍紧挨在他身旁的板凳,拉着沈翊让他坐了下来,笑得如沐春风一脸温和,“咱们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弄个好看的。”
说罢,顾一燃摆弄起桌子上的化学用剂,眼花缭乱一番操作后,在试管里,亲手为沈翊点燃了一场“烟花”。
沈翊:“哇——!”
杜城&郑北:“……”
郑北和杜城一人手里端着杯大瓷缸,姿势如复制粘贴般一同靠在郑北办公桌桌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实验室里其乐融融的景象,面上毫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嫉妒到发疯!!!
“你瞧那俩,”郑北低头抿了口茶水,顺便用手肘碰了下杜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人是两口子呢。”
“这关系咋就一下子变这么好了呢?”杜城也纳闷,问郑北,“画幅画还得挂床头,你们床头不挂你俩照片啊?”
郑北默了默,面无表情的回答说,“不挂。之前我挂过一次来着,顾一燃嫌一睁眼就看见两人的头像变扭,第二天就直接给我取下来了。”
“噗嗤”,杜城嘲笑般弄出了动静。可还没等他笑出第二声,郑北开始转头“审讯”他了:“沈翊画画这么好,在家的时候,没少给你画像吧?”
此话一出,杜城扬起的嘴角渐渐往回缩,这下轮到他面无表情了:“没有。我记忆里他给我唯一画的一次画像还是因为把我惹生气了,照着我一张幼儿时期的照片画了张巴掌大的半身像哄我开心。啧,你都不知道,那照片里我笑的有多傻!”
郑北也一下子扯唇嘲笑开了,杜城无奈的摇了下头,以茶代酒,两人拿茶缸碰了碰杯,说了句:“彼此彼此”。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半茶缸的水。
顾一燃看着外边儿不知道因为什么傻乐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颇为嫌弃。转头对沈翊说:“来哈岚这么久了,光办案,也没带你们好好逛一逛。现在也差不多快结案了,今天晚上反正没什么事情,我带你出去玩玩儿?”
沈翊瞄了眼外面,放低声音,鬼鬼祟祟道:“顾老师,就我们两人吗?”
“对,就我们两个,”顾一燃拍拍他的头,一捧一踩,“我们不带那两个傻子。”
猫猫双眼立刻放光!双手一把环住顾一燃的胳膊,眉眼弯弯,笑得满脸喜气:
“好啊!顾老师,你带我出去玩!”
彩蛋预告
郑北和顾一燃看着远处舞池中央,一个头戴狐狸帽,一个头戴胖橘帽,毛绒耳朵随着音乐鼓点上下规律跳跃的的两个熟悉背影,竭声大吼道——
“顾一燃/沈翊!你们俩买特产买到迪厅来了?!!!”
【瑜奇】三次
现背 伪纪实文学
几个小段子
酸涩为主
1.黄景瑜三次没有说话
黄景瑜说他不喜欢男人。
王子奇说他有女朋友。
然后他们滚上了床。
黄景瑜问他想要什么。
王子奇反问他你有什么。
黄景瑜顶了顶腮帮子,笑说除了感情我什么都能给。
王子奇笑说除了感情我什么都想要。
于是黄景瑜为他拱手送上房子、车子、代言、剧本。
黄景瑜说他是王子奇貌合神离的好朋友。
王子奇说黄景瑜是他职业路上想要达到的目标。
王子奇告诉黄景瑜,貌合神离是用来形容夫妻的。
黄景瑜笑说对不起,是我没文化。
王子奇抱住他说没关系,重点在好朋友。
黄景瑜第一次没有说话......
现背 伪纪实文学
几个小段子
酸涩为主
1.黄景瑜三次没有说话
黄景瑜说他不喜欢男人。
王子奇说他有女朋友。
然后他们滚上了床。
黄景瑜问他想要什么。
王子奇反问他你有什么。
黄景瑜顶了顶腮帮子,笑说除了感情我什么都能给。
王子奇笑说除了感情我什么都想要。
于是黄景瑜为他拱手送上房子、车子、代言、剧本。
黄景瑜说他是王子奇貌合神离的好朋友。
王子奇说黄景瑜是他职业路上想要达到的目标。
王子奇告诉黄景瑜,貌合神离是用来形容夫妻的。
黄景瑜笑说对不起,是我没文化。
王子奇抱住他说没关系,重点在好朋友。
黄景瑜第一次没有说话。
拿到资源和金钱的王子奇发现这条路走得特别舒畅,他甚至意识到未来的路上他不再需要黄景瑜给他这些,他自己也能得到。
但他还是说黄景瑜是他想要达到的目标。
只是他忽然觉得达到目标也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所以他和黄景瑜说,你给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我好像还是更喜欢仰视你的感觉。
黄景瑜说他没出息。
王子奇说,如果有一天我连仰视你的感觉都不喜欢了,那我就要走了。
当然,这个“走”指的是停止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
黄景瑜第二次没有说话。
王子奇和女朋友分手了,是女朋友甩的他。
他半夜三更喝着酒给黄景瑜打视频,问他能不能见面。
黄景瑜问他干嘛。
他说想上床。
黄景瑜哦一声,说他回不去。
王子奇哦一声,继续喝酒。
黄景瑜问他,很喜欢那个女的?
王子奇摇头,过了很久才说从小到大他不想要的东西都是他主动丢掉的。
黄景瑜笑了一声,说,看上去你也没那么喜欢那个女的。
王子奇又摇头,说挺喜欢的。
黄景瑜说,那就是不爱呗。
王子奇顿一下后问他,不爱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
黄景瑜也愣了一下,说,不是。
爱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
起码对先爱上的那个人来说是这样的。
王子奇红着眼睛和脸颊凑到镜头前面,问黄景瑜,你爱过别人吗?
黄景瑜第三次没有说话。
王子奇通过黄景瑜给的资源小小地火了一把。
因此他和黄景瑜算是真正意义上忙得不相上下。
再一次面对面见到是在打完那通电话的一个月后。
黄景瑜把王子奇弄得止不住流眼泪。
然后黄景瑜很突然地问他,你上回说,从小到大,你不想要的东西都会主动丢掉。你之前还说,我给你的东西你都不想要了。那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把我丢掉?
王子奇还在流眼泪,就好像他是因为黄景瑜问出这个问题而哭泣。
王子奇说,不会。
黄景瑜问他,为什么?
王子奇说,你是朋友,不是我的。不会丢掉。
黄景瑜第四次不想再沉默。
他纠正王子奇,不是朋友,是好朋友。
王子奇哭叫得更大声。
王子奇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不是他不想,是他太忙。
他在黄景瑜的床上睡得很熟、很香。
黄景瑜发现王子奇的脸很好看。
所以他盯着他的脸看了大半个晚上。
像专心致志欣赏一件卢浮宫的纪念品,又好像只是因为精力太足而无法进入睡眠。
黄景瑜脑海里还在重播王子奇说的话。
你是朋友,不是我的。不会丢掉。
黄景瑜呼出一口气。
准确来说应该是从身体里吐出来。
还好,他是朋友,他丢不掉。
2.王子奇三次说我爱你
王子奇问,所以你会和男人谈恋爱吗?
黄景瑜思考着说也许吧,这种事儿要看缘分。
王子奇又问,什么叫缘分。
黄景瑜说,就是那种,我看ta一眼就想天天和ta说我爱你
黄景瑜对王子奇很好。
好到一个什么地步,只要是王子奇需要的,不管是房子、车子、代言、剧本,黄景瑜都可以为他双手送上。
好到王子奇觉得自己在黄景瑜的世界里是一个特殊到无法缺少的存在。
虽然后来他发现黄景瑜性格好像天生如此,对好朋友一向大方,基本都是需要什么给什么,王子奇仍旧会为黄景瑜对他的好感到悸动。
因为黄景瑜没有对任何一个娱乐圈里的朋友这么好。
所以王子奇还是特殊的那一个。
王子奇演话剧,黄景瑜为他送上祝福,并在落款处标上一个“貌合神离好朋友”的自称。
王子奇演出结束时才看到那束花和那张卡片。
他把那张卡片取下收藏起来,又将那些花带回家好好养起来。
貌合神离的好朋友怎么不能是别的关系呢?
王子奇并不在乎黄景瑜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在乎的是这个形容词的提出者是黄景瑜。
王子奇采访时说黄景瑜是他职业路上想要达到的目标,同一时间他也提到了另一个前辈,只不过两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和意义不一样。
他说得很认真,对那位前辈的敬仰是真,对黄景瑜的喜欢和爱也是真。
王子奇不说假话,但条件使然他也不能说真话,只好在真话里挑出一点东西,左拼右凑成一些听上去像是假话的真话。
就像这一次。
他不是真的想要走到和黄景瑜同样的位置,那位前辈才是问题的标准答案,他只是想要一直待在黄景瑜身边。
这就是他的“目标”。
这是他和黄景瑜说的第一句“我爱你”。
黄景瑜在深夜给王子奇打电话劝说他接下那部班底极好的剧本邀请。
那通电话打到凌晨四点。
王子奇问他,干嘛非得让我去?
黄景瑜说你来了咱俩能一块玩儿。
王子奇笑了一下,说好。
进组后他俩基本上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工作的时候要一起拍戏,有空闲的时候就一起到河边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点没营养没价值的闲天,再有空一点的时候就一起出门逛街买东西下馆子。
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
除了没有一起睡过觉,干什么都像真的在谈恋爱。
王子奇有时候在想,黄景瑜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倾身过来时会不会也想过吻他,只是碍于很多难以言说的原因最终只是用手指轻轻捻去他发丝上的绒毛。
如果王子奇那个时候贴过去,一定会碰到他的唇角。
黄景瑜可能会呆住,等王子奇偷完香把头和身子撤回去,他可能还瞪着大眼反应不过来。
黄景瑜也有可能会在同一时间搂住他的腰用力吻回来,就像他在早年间拍的剧里吻另一个男人一样,或许更轻、或许更狠,王子奇没办法根据他戏里展现出来的样子再进一步幻想。
因为演戏不用爱,但他们有爱。
王子奇想到黄景瑜之前对他说,能让他想谈恋爱的缘分就是他看那个人一眼就想天天和他说我爱你。
所以王子奇无数次在两个人安静享受时光的时候用眼神和心跳频率替黄景瑜和他自己说我爱你。
有一天站在河边看着远处的落日时是最认真也是最直白的一次。
这算是他和黄景瑜说的第二句我爱你。
他能替黄景瑜说我爱你,因为他知道黄景瑜从某种层面上真的爱着他,也许只是爱的类别划分不同,但那并不影响爱本身存在。
他所理解的、他愿意相信的爱是什么样,爱就可以是什么样。
——爱由他自为之。
就像黄景瑜真的在和他谈恋爱,也真的想和他谈恋爱。
临近杀青的其中一场戏份拍摄时,王子奇在休息的间隙里看见黄景瑜搭着一边的栏杆看着斜坡下方的人群,大约是在放空发呆。
王子奇走过去,伸手环住黄景瑜的腰从身后抱住他。
黄景瑜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上王子奇环在他腰间的小臂。
王子奇在主动,黄景瑜没拒绝,角落里有人在拍,也许从某个摄像的视角中看起来他们这样的行为和谈恋爱时的亲昵完全没有差别。
王子奇微微低下头,把自己的脸藏在黄景瑜的后颈、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又说,我爱你。
用无声的口型。
这是他和黄景瑜说的第三句我爱你。
然后黄景瑜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握着王子奇的手上用了点力,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扯开,又把他从自己身后拉到自己身边。
黄景瑜指着下面的人群,“刚有人在拍咱,到时候传出去指不定闹成啥样。”
“是吗?”王子奇朝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会闹得很厉害吗?”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互联网有多厉害,你肯定受不了那种……”
王子奇看着他的侧脸,很安静地听他小声讲述以前那些不算糟糕但也不算愉快的爱恨过往。
就仅仅是讲述。
王子奇没再给他带回家的那束黄景瑜送给他的花浇水,不出所料它很快就枯萎了,干瘪的花瓣被王子奇一片一片扯下来揉碎在手心,掉进垃圾桶。
但他收藏起来的那张卡片还和原来一模一样。
自那以后,王子奇不再对黄景瑜说我爱你。
他只说“爱你”。
失去主语后两个意义不大的字不需要再用任何隐晦的表达和遮掩,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着黄景瑜说出口。
因为无论怎么说都不会再有和先前那三句“我爱你”一样的意思。
王子奇不会再幻想黄景瑜和他谈恋爱,他意识到幻想是让现实畸变和失望的罪魁祸首。
但王子奇会继续享受黄景瑜给他的爱。
这一点都不冲突。
就像王子奇在又一次望向黄景瑜的眼睛时还会想要吻他,但他不会再设想如果他真的吻上去黄景瑜会是什么反应。
想要吻他,这就够了。
知道有爱,这也就够了。
王子奇问,所以你真的会和男人谈恋爱吗?
黄景瑜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不会。
王子奇说,你之前不是说,要看缘分吗?
黄景瑜说这个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真正的缘分,落到现实里还不是看人。
王子奇又问,所以还是那种,你看ta一眼就想天天和ta说我爱你?
黄景瑜说也不一定吧,可能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式。
爱也由他自为之。
貌合神离的好朋友当然可以是别的关系。
但貌合神离的好朋友也可以永远是貌合神离的好朋友。
爱就可以永远是爱。
3.黄景瑜三次想谈恋爱
年轻的时候,黄景瑜觉得谈恋爱是个特有意思的事情,跟谁谈过程都不一样。
时间久了,黄景瑜觉得谈恋爱是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事情,跟谁谈结果都一样。
人们都说,如果两个人磁场很合,那他们的感情一定不会差。
黄景瑜第一次见到王子奇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他貌似是头一回感觉到人们所说的磁场这一观念的存在。
黄景瑜并不那么喜欢谈感情,但他是个有好奇心的人,延伸开来他也是个乐忠于在感情里面找东西的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找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既然磁场合,既然预知了感情不会差,那他就主动跳进去找找看,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先是第一次的一起吃个饭吧,到时不时的收工咱们一块儿去、要不来我房车上歇一歇、觉得你是个挺好的人、把你当我亲弟弟看、你还在和那个小女朋友谈恋爱吗。
王子奇回着手机上的信息,眉头微微皱着,大约是哄人哄得闹了心。黄景瑜坐在一边看着,视线没有八卦地落在手机屏幕上,而是落在王子奇的脸上。
王子奇在信息框里打打删删,最后无奈甩下一句要走戏了晚点说才算是逃离折磨,关掉手机后还特意把屏幕倒扣放在桌子上,倒回身后柔软的座椅里深深叹出一口气。
黄景瑜垂下眼默了两秒,起身从小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冰的苏打水,特意把瓶盖拧开递到他手里。王子奇仰着头冲他笑,伸手接过的时候和他说谢谢了啊老黄。
黄景瑜坐回他身边,见他喝了小半瓶冰水降了降气头,适时开口问道,吵架了?
王子奇摇摇头又点点头,黄景瑜了然又笃定地说,人单方面跟你闹脾气了是不?王子奇闷闷嗯一声,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而后反刍再想想才慢几拍觉得对方的无理取闹这次确实是有点过了头。
他都这个年纪了,谈过的恋爱不止一段两段,却还是幼稚地找寻一个真爱。只不过找寻归找寻,他倒也不傻,真爱假爱的当然能一眼看出来。红尘匆匆及时行乐,他觉得谈个恋爱总归比一个人有意思,先找搭子再找乐趣,所以即便知晓企图和目的也愿意和对方多走一段路。
黄景瑜笑了,说年轻就是好。王子奇一听这话来了性质,眼里的光又亮起来,直起身凑过去问他:怎么,黄老板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黄景瑜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大不大的,反正不像你们二十多岁的人那样喜欢谈恋爱了。
王子奇眨眨眼,话里带点揶揄,呦,黄老板这是受过情伤啊?
黄景瑜摇头,这话说的,倒也不至于,就是觉得谈恋爱没啥意思。
王子奇的手机又开始叮叮响,信息轰炸持续了好长时间,王子奇打开看了两眼,没回,而是把手机屏幕举到黄景瑜跟前,无奈至极又自我嘲讽地说:那是你没找对人,看到了么,跟我谈恋爱的人就觉得可有意思了。光是传个路透都要被教育两千字不止,她一定一点都不无聊。
黄景瑜的视线始终放在王子奇脸上,他停顿片刻,见王子奇眼不见心不烦地把聊天记录全部删干净,开口道:是么?
王子奇重重点头,话里带点咬牙切齿的味儿:嗯嗯嗯。他说完后手指顿了一下,抬起眼看着黄景瑜,眼里带点探究的意味,黄景瑜没有躲开,就那么由着他看。
那天之后没多久王子奇就跟小女朋友分手了,又是对方提的,王子奇次次被甩都生出经验来了,半句话不多纠缠,只有一个永久保密曾经恋爱关系的协议作条件,对方欣然应下。
分手的那天晚上王子奇约黄景瑜出去吃饭,其实是为了喝酒。他心里闷得慌,隐隐地难受,不是因为猝然缺失的爱,而是源于一次次被放弃的不甘。
他有哪里不好吗?他作为恋爱对象难道不是优质的选择吗?怎么每次都轮到他被甩。还是他抓不准时机先一步提分手。
黄景瑜听他嘀嘀咕咕抱怨,没怎么表态,就是一杯一杯陪着他喝,再在王子奇坐不稳的时候及时送过去一个肩膀。
王子奇靠在他肩膀上晕晕乎乎地打了个嗝,又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黄景瑜还坐在他身边一动没动,连酒杯都没有再拿一次。
王子奇又打了个嗝,慢慢坐直身体,出声叫黄景瑜的名字。黄景瑜扭头看他,看见王子奇眯着眼微微笑着,问他:老黄,黄哥,你是不是也想和我谈恋爱啊?
他瘪瘪嘴,很没头没尾地说:除非你保证……保证不会和她们一样先一步把我甩了。
王子奇说完就又醉醺醺地倒回黄景瑜的肩头,困倦地打哈欠,说醉了,真醉了,喝不了了。
黄景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迟钝地笑出来。
黄景瑜第一次想要谈恋爱。
黄景瑜和王子奇第一次接吻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契机。他们饰演的角色在剧本里针锋相对,一场带着狠意的眼神戏加上走戏和各机位调整、互相搭戏前前后后拍了不知道多久,拍完之后他们默契地没有说一句话,却在休息时间里一前一后上了房车。
王子奇比黄景瑜快一步,黄景瑜走进去看见坐在小沙发上的人一点不意外,面色如常地在王子奇对面坐下,听见王子奇问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我来了?黄景瑜看着他,装模作样问一遍你怎么来了?王子奇说你真敷衍。黄景瑜冲他招招手让他坐过去,王子奇慢悠悠起身挪位置,坐下后发现黄景瑜刚刚已经把房车的小窗帘拉紧了,他刚想说你也太熟练了吧就被黄景瑜摁着后脑勺吻住了。王子奇花了三秒钟时间反应,然后侧过身用手抱紧他的脖子回吻。
他们两个滚到一张床上是水到渠成的事。王子奇一开始并不是准十成的愿意,黄景瑜也从来不勉强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原则。后来大约是意识到两个人的属性觉得纠结这个没意思,估计私下里查了不少这方面的内容,王子奇自己把自己劝说好了,在某个微醺后的夜晚的亲吻里向黄景瑜最后确认:会没事的对吧,很舒服的对吧。黄景瑜听后贴着他的唇笑,诚实地道这真的触及我知识盲区了,我没做过下面那个。王子奇听后缩了缩脑袋,感觉给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设正在瓦解,但他睁开眼看见黄景瑜那张脸看了半晌,又凑过去吻他。那天晚上他们还是做了,和王子奇在网上看的不完全一样,也差不了太多,痛是是痛的,爽也是爽的。
从那以后他们就总是心照不宣。
直到王子奇收到黄景瑜递来的一份剧本,他忽然就觉得这样的心照不宣变得有点不对了,他哪儿当过这种被潜规则的对象啊。糟糕的刻板印象使得他第一反应是拒绝,黄景瑜和他打电话打到凌晨四点劝他来,他没完全应下。后来黄景瑜趁着假期时间跑来找他,他们胡乱搞了好久,王子奇最后虚脱地靠在床头抽烟,脸上没擦干净的眼泪还映着光,他戒烟有段时间了,这会儿的的确确是瘾上来压不住。他问黄景瑜,为什么给他递剧本?黄景瑜说因为这个角色很好。王子奇说你没理解我的问题。黄景瑜却说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王子奇静默片刻后决定不再追问,而是在黄景瑜收拾完拿着手机躺到身边时翻了个身压住他,指尖的烟还燃着。他半分戏谑半分调侃地说,你把我毁了。我一个男人,有朝一日居然会在床上掉眼泪。黄景瑜愣了下,说你也把我毁了。我一个男人,有朝一日居然会在床上给男人擦眼泪。两个祸害凑一起了。王子奇笑骂他变态。
王子奇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在床上会给女人擦眼泪喽?黄景瑜说不会。王子奇本来都打好了批判他性别歧视的腹稿,这下子被堵回去,只好批判他真不贴心。黄景瑜反问他:你会?王子奇眉眼都是笑,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床边,抽了最后一口把烟灭在黄景瑜拿过来的烟灰缸里。王子奇看了他一眼,说:当然会。
王子奇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后开始穿衣服,黄景瑜靠在床头看他,等他穿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干嘛?有约会啊?王子奇笑笑没有说话。
黄景瑜看着他走进浴室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形象,挑挑眉,欲言又止。王子奇从浴室里出来,坐在床边穿鞋袜,见黄景瑜一直盯着自己,转头问他还有事儿?黄景瑜顿了顿,说:剧本。王子奇动作停住,你就这么想让我接下来?我头一回见到有人送资源送得这么强盗风范。黄景瑜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以前别人也给你送过资源?王子奇不解,这是重点吗?黄景瑜说算哥求你了,别拒绝了。王子奇显出点惊讶,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点头嗯一声。
临出门前王子奇回卧室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起什么似的在黄景瑜身边停了一下,补上一句:要谈工作。
不是约会。
黄景瑜哦一声,直起身又拉着他偷了个香。
那是黄景瑜第二次想要谈恋爱。
王子奇和黄景瑜说,我都好久没谈恋爱了。黄景瑜问他:为什么那么想谈恋爱?王子奇说,忙着找真爱呢。
真爱?
对,真爱。
你怎么知道是真爱不是孽缘?
我有感觉。
听着像童话故事。黄景瑜中肯地评价道。王子奇放下手机,怎么,你谈恋爱不是为了找真爱?那是为了什么?好玩儿?黄景瑜垂下眼说,我不谈恋爱。王子奇说,哦,所以你说她们只是朋友是吧?听着真像渣男。黄景瑜没有否认。王子奇又说,你这样会丧失很多乐趣了。黄景瑜反问他,谈恋爱有什么乐趣?谈恋爱不都那样?
过了一段时间,王子奇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小网红,两个人貌似挺聊得来,黄景瑜又开始经常看见王子奇抱着手机发信息。正当他好奇王子奇是不是如愿谈上恋爱的时候王子奇却忽然来找他抱怨,说完蛋了老黄,我没有感觉了。
什么玩意儿?
我没有感觉了,第六感告诉我全是孽缘没有真爱,我谈不了恋爱了。都怪你,和你待久了我都快被你同化了,我现在觉得谈恋爱也没意思。
恋爱谈得不尽兴?
没谈,拒绝了,没意思。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稀奇。那还谈恋爱不?
谈。必须谈。等我调整调整心态,继续踏上寻找真爱之路。
黄景瑜一边说他脑回路清奇一边把自己筹划中的新剧讲给他听。王子奇说你跟我讲这个干嘛?黄景瑜说我给你保了个角色,挺好的角色。王子奇说我还在组里呢,又不让我休息啊?黄景瑜说只是客串,几天就够了。王子奇问他,你这话说的…怎么保的?黄景瑜说花钱啊。
啧啧啧,钱在哪爱在哪啊,老黄你为我花这么多钱,是不是因为把爱都分给我了才不给你那些女……那些朋友一个名分啊。
净扯皮。
别这么抗拒嘛老黄,人还是要相信相信的力量不是吗?真爱没准儿突然就出现了。
又开始了是吧
爱你,特别爱你啊老黄
所以接不接?
接啊,必须接,没时间我都给腾出时间来。
放下手机后黄景瑜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是他第三次想要谈恋爱。
想要谈恋爱。
想想就好了,毕竟想象的时候最美好。
应付完这个那个之后黄景瑜只觉得头疼,手机上响起消息提示音,他看都没看,过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
子奇:跑去国外谈恋爱了?
黄景瑜:没谈,朋友
子奇:又是这套。
子奇: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有点道理,感觉谈恋爱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确实是有点太麻烦了
黄景瑜:你以为我之前跟你开玩笑呢
子奇:哈哈哈哈哈
子奇:事情解决得怎么样?回国给我打个电话,请你吃饭,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黄景瑜:差不多了,我实在懒得费心
黄景瑜:就请我吃个饭?没点别的实际点的表示?
子奇:「小丑emoji」
子奇:看情况喽~
4.他说人生如潮涌
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会是我很好的老师。
大学毕业后一年,我以特别出演的身份进到《火光》剧组,在那里我认识了他。而在此之前我就对他有所耳闻,加之剧中我们两个对手戏很多,我的角色说白了就是为他这个男主角而创造的,所以我特意去翻了翻他的履历。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是我在潦草看完他的这么多年后得出的唯一结论,关于其他,暂且都是空白。
那天我来到现场,看到站在导演身边的他,发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再高大一些。他同样看到了我,热情地上前同我打招呼。
他说,你好,子奇。能这么叫你吧?
我点点头,握上他的手,说当然可以,黄老师。
他听到我的话后笑得很开怀,说很少有人这么叫我,听着还有点儿不适应。
我对自己的青涩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斟酌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觉得这个称呼不好,想让我换个称呼?或是觉得也还勉强可以接受?
一旁的导演在笑,说子奇这么叫你也没叫错,他刚毕业没多久,前途无量,你也算是老前辈了,帮衬着点,有机会就多带带他。
他听到后再度看向我:刚毕业啊,你多大了?
我回答他:96的,留了一级,去年刚毕业。
在哪里读书?
北电。
那很厉害啊,真的是前途无量。
我笑着,没再接话。
——
从那天开始,我在剧组的日常就变成了我和他的日常。
我们熟稔得很快,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源于导演那句随口一说的嘱咐还是真的觉得我这个后生挺可畏的。总之他在各方面都很照顾我,而我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拒绝,因而接受得也算是心安理得。
他对吃的东西好像很有研究,我自小就是个贪嘴,所以当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后来我就经常去他的房车里休息,等着他下戏后一起吃饭。
他容易出汗,这部剧又总是需要跑来跳去,很多次我在他的房车里边读剧本边等他的时候,都能看到他顶着满脑袋汗珠回来。我们面对面坐在一张小桌子上,他撑着桌子缓气,我就放下剧本,凑过去细细打量他额角往下滴的汗珠。
距离很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人和人的距离大多都是有分寸的,我很少这样近距离地打量一个人,难免带着点好奇,看得出了神。
他突然开口,盯啥呢你,凑那么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轻微一颤,反应过来后尽量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往后扯,我说没有,看你流这么多汗,累吧?
他笑了,眼睛直直盯着我的眼睛,说哪能叫累啊,一看你就是不知道啥叫真累,没经历过吧。
我确实不知道,我也确实没经历过,我就这样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然后他就开始给我讲述他早年间拍戏的经历,他没有用什么文学性很高的词汇,讲述的就已经足够生动,听得我都仿佛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发酸,赶紧甩了甩手脚让它们放松下来。
我说,听上去就很累,我从来没听别人讲过这种经历,当演员原来还是体力活吗,你怎么就坚持下来了?
他还是笑,没多解释什么,就只是很老成地说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都是过程,谁都得走的路,你也跑不了。
我眨眨眼:我现在不能跑么?
他哈哈两声,说你肯定跑不了了。
你能走到今天这步,要放在平时没准还能有机会跑,但你遇到我了,你肯定就跑不了了。
为什么遇到你就跑不了了?
因为我说了要带你,就肯定得带着你往上走,拖着拽着也得带着你往上走。
我在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明明白白说了要带我,或者他是什么时候默认了这一点,但我发现我想不出来,于是我也认命了,看着他说,黄老师真尽职尽责。
他听到那个称呼后眉毛一挑,随后大言不惭地接上一句,那当然。
我问他: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就不怕你这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他笑得满不在意:人生不就跟潮涌一样,本身就是一浪又一浪,能不能把我拍死不知道,但肯定能把我拍得越来越高。
——
在剧组,他偶尔也会教我演戏。
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我知道他在拍网络剧之前是做空乘的,但他拍戏的时间比我久,眼界比我宽,知道的东西也比我多,很多时候经验是比专业更厉害的东西,所以他教我演戏,没人觉得有问题,起码我不会觉得有问题。
他不会真的像指导老师一样纠正我一场戏该怎么演,他只会在我拿捏不准人物神态和心理的时候上来帮我一把,推波助澜。
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戏演员,也许不像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那样专业,他有自己的一套路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把我带进他那套路子里。
他站在我面前,几乎是冷着脸,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我,你不想让我死,你不想让我用我自己的命去换那个孩子的命,你觉得这是错的。但我完全不听你的话,甚至还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拦我,我一定可以把那个孩子救下来。
我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带了真切的怒火。
他点点头,朝着一边的导演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拍摄。
拍完那场吵架的戏后我很长时间都没和他说话,我回到自己的房车里,他跟着我一起上来,在我身边坐下。
他见我还是拿着手机划来划去不准备搭理他,终于还是开口:对不起,我错了。
我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拧起眉有些不解。
他挠挠头,说:这不是林陆骁说的嗷,林陆骁可不觉得自己有错,是我说的。
你说什么对不起?
他又摸摸鼻子:是我把你带进这个状态里的,你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不就是我的错吗。
那也是你帮了我,你在教我演戏的方法,干嘛说对不起?
他把我手里的手机拿走,凑到我跟前,笑了下,说:教你演戏也得教你出戏啊。你看,这不就出来了吗?
我和他对视着,而后我们一同笑出声。
我又和他说:黄老师,你真适合当一个老师。
他这回没再自信地赞同我的话,而是带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点开我的手机在微博上随意翻看着,嘴上说了句:这法子也不是对谁都有用的,还得是特定的人。
好巧,我是那个特定的人。
不巧,但确实你就是那个特定的人。
那真是不巧。
但其实也挺巧的。
……
——
《火光》杀青那天,我没有参与他们热闹的活动,却在无意间看到了他在人群之外偷偷抹眼泪的动作。我愣了一瞬,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黄老师,你也有出不了戏的一天啊。
他粗鲁地抹了一把脸,好像这样就能把那点水痕连带着我的记忆一起抹掉。
我这是有感情,不是出不了戏。
我心说黄老师你好像还没教我关于感情的课程,于是我问他:什么感情,可以和我说说吗,女主角?林陆骁?还是所有人?
我笑了,又问他:里面包括我吗?
他眼眶还有点红,刚想回答我,我就又开口纠正了刚才的话:不对,应该是里面包括楼明冶吗?
我想向他证明,关于入戏和出戏那一课我已经学得十分到位了。
然后他抱住了我。
在远离人群的昏暗角落里,他抱住了我,或者说是抱住了最后一点时间里还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楼明冶。
他没有说话,我也保持沉默。
片刻后我伸手回抱住他,忽然发觉我的眼眶有点热,鼻腔也在发酸。
我想这一课我也学得不错,因为在某一个时刻,我同样有些舍不得即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林陆骁。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只保持着手机上的联系,直到一个剧本递到我手里,他是男主角,我不再是他的特别出演,而是男三号,但这次我拒绝了。
在某一天夜晚,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劝我接下这部剧,说很多很多道理,把前后左右的利弊全给我讲通了,比他之前教给我的任何一节课都要费劲。
电话打到凌晨四点,我困得抬不起眼皮,最后问了他一句,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人生如潮涌啊,别管别的,你得让浪头拍到你身上才能管用啊。
我装听不懂,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我说过的,我得带着你往上走。
我问他,没别的了?
他停了一会儿,说,还有,你来,咱俩还能一起玩儿。
我的笑声都带着困倦,说那行吧,我知道了。
你这知道了是啥意思?来是不来啊?
我马上要彻底昏睡过去,给他撂下一句你猜就挂断电话。
我俩在剧组开机仪式见面的时候,他走过来一把揽过我的肩:你这人什么毛病?电话里话不讲明白,我后来问你这茬儿你也不搭理我,人家告诉我你接了剧本我都觉着是假的。
我被他扳着身子,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干脆就动都懒得动:这不是来了嘛。
他见我还在笑,盯着我看了会儿就松开了我,和我说晚上一块儿吃饭。
我看着他:房车里?
他看着我:出去吃!
——
开机仪式结束之后,我跟着staff往另一条小路上走,正巧碰上他开车过来找我。
他说他知道周边有一家很好吃的东北菜,一定得带我去尝尝。
那家饭店人很多,大厅里基本上座无虚席,好在他提前订了包厢,我跟着他走进去的时候感慨了一句这么大包厢就我们两个人坐,实在是有些奢侈。
他开玩笑地应我,东北男人就这么大气。
包厢很大,但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我还是从一堆想吃的菜品中挑出来了几个最想吃的。
菜上齐后我还叫了两瓶啤酒,他还要开车,不能喝,就我自己一个人喝。
我喝酒容易上脸,没喝两口就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但我没醉。
我从隔着几个椅子的位置移到他身边的那个椅子上,然后挑了我最喜欢的一碗菜,从里面夹出我认为是今天这桌菜上味道最佳的排骨放到他碗里。
我笑着和他说:黄老师,学生孝敬你的。
他看了看那块儿排骨,又看了看我,笑里带着肉眼可见的无奈:用我请的客孝敬我啊?
我冲着他摆摆手:都一样。
其实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缓了缓那股越来越燥人的热气,就又凑到他身边去。他还在时不时地夹着菜往嘴里塞,偶尔分出视线来看两眼几乎和他身体贴着身体的我。
我呼出一口气,叫他:黄老师。
诶。
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噢,我忽悠你什么了?
你说,得让浪头拍到我身上才能管用。可你做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没让浪拍到我身上,你帮我挡着呢。
他看着我,不说话了。
你根本不是想让浪拍到我身上,把我越拍越往上走,你就是想让浪拍在你身上,然后你托着我,往上走。
我眨眨眼:是不是?
……你不会这么点儿就喝醉了吧?王奇,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我拍开他贴到我额头上的手:别打断我,我在问你是不是?你要认真回答我。
他有点不解:这很重要吗?
我点头:很重要。
他沉默着思考,很久之后,他才不怎么确定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还算是我满意的答案。
我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一歪就倒在他的肩膀上,我闭上眼想休息会儿,他身子没再乱动,就让我稳稳当当靠着。
我现在觉得,黄老师其实不是一个很称职的老师。
他私心太重。
可能他自己没意识到,但确确实实是这样的。
——
他说人生如潮涌,
躲不过的浪他能帮我一起扛。
我说大江大河,你尽管往我心间流,
躲不过的浪,我就用他的私心做成一面墙。
能挡住我,也肯定能挡住他。
【舟渡】当费渡做饭把手切了
日常轻松向,ooc致歉
是的,明天是骆队的生日。
什么999朵玫瑰,热气球,鸽子蛋,都是费总日常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于是到了关键时候犯了难。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比”亲手“要更”贵“的,毕竟送礼贵在心意,尤其是收礼的人是心上人。
费渡在办公室想了一下午,最终晃晃悠悠地到总裁办秘书处跟苗苗交代了一句”有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我办公桌上就好“,然后下楼离开,直奔上次给市局送”鸳鸯蝴蝶派“宵夜的那家六星酒店。
拜师学艺一晚上,费总觉得自己收获颇丰,一定可以在没有专业人员指导的情况下给骆队做一桌中西合并的生日大餐。
第二天送骆闻舟去上班之后,费渡没有去自家公司,而是直奔超市,在脑子...
日常轻松向,ooc致歉
是的,明天是骆队的生日。
什么999朵玫瑰,热气球,鸽子蛋,都是费总日常信手拈来的小把戏。
于是到了关键时候犯了难。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比”亲手“要更”贵“的,毕竟送礼贵在心意,尤其是收礼的人是心上人。
费渡在办公室想了一下午,最终晃晃悠悠地到总裁办秘书处跟苗苗交代了一句”有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我办公桌上就好“,然后下楼离开,直奔上次给市局送”鸳鸯蝴蝶派“宵夜的那家六星酒店。
拜师学艺一晚上,费总觉得自己收获颇丰,一定可以在没有专业人员指导的情况下给骆队做一桌中西合并的生日大餐。
第二天送骆闻舟去上班之后,费渡没有去自家公司,而是直奔超市,在脑子里搜索昨夜列的晚餐清单里需要用到什么食材。费总在购物这块一向颇有造诣,仅用最短的时间挑出了最好的食材,然后驱车回家。
当然了,玫瑰也没有落下,一进门费渡就把花摆到主卧床头。至于为什么不是鞋柜上让骆闻舟一进来就能看见呢,呵呵。费渡把趁他离开半晌就开始掀他购物袋的骆一锅搬回猫窝,开始回忆昨天在大厨们那学习的手艺。
一开始都还格外的顺利,什么洗洗菜,调个料汁放旁边备用之类的。
到了切蔬菜丁,费渡深吸好几口气。这貌似是他第一次离开厨房监护人骆闻舟独自拿起菜刀。不过被骆队精心养了这么长时间,在哪下刀费渡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
乒呤乓啷折腾了大半天,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了。由于没有给骆闻舟报备午饭,费渡的手机已然要被来自骆队的消息塞爆。
“吃了吗”
“晚上想吃什么”
“宝贝儿,人呢”
老骆拍了拍你。
“好,很有长进。”
费渡看完消息,后颈甚至冒出了点热汗。事已至此...
完了,哈哈。
费渡重新钻回厨房,魂还在后面没追上。在抬刀切肉的时候,家门突然被推开,费渡猛一回头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于是——
砰。
费总的菜刀落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骆闻舟:????
费渡:.........
骆闻舟:!!!!!!!!!!
蹭的一下蹿进厨房拿起费渡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给费渡止血。
本来该晕血的费渡被这行云流水的操作和突然回家的人忘记了晕,忽然笑起来,”师兄,今天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骆闻舟本来只是停留在“吓一跳”的情绪里,被费渡这么一问,猛然想起来自己是要兴师问罪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小兔崽子,你想干嘛?”
“这个家别的地儿已经不够你霍霍了,非得进厨房极限挑战是吧?”
“挑战就算了,消息一天都不回,以为你在公司忙的昏天暗地准备回家做饭给你带过去呢,结果发现您在家啊。”
“您这是何解啊”
机关枪一样的提问中夹杂着费渡几声试图插话解释的“呃..我..”,但是很显然,一次都没有插嘴成功。
干脆往前一凑,用鼻尖蹭了蹭骆闻舟的脸颊。
骆闻舟一下熄火。费渡趁这个空档,在骆闻舟耳边轻轻地说:“师兄,我只是想给你做个饭。”
骆闻舟这才往厨房桌台上一看,还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以咱费总的厨艺,备这么些菜确实没多余功夫看手机,估计一整天都耗这里面了。
也肯定没吃午饭。
骆闻舟深吸一口气,去客卧把医药箱里的纱布和碘伏拿了出来。
“有点疼啊祖宗,你得忍忍。”骆闻舟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往手指上的切口周边一点一点蹭,生怕一用力看见自家祖宗皱一下眉头。
全然不像个受伤了直接往伤口上倒酒精消毒的一条好汉。
“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做饭啊。”骆闻舟边贴纱布边问。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师兄。”费渡另一只手托着脸,笑的像个狐狸一样地看着骆闻舟把他的手指当成珍宝一样伺候。
骆闻舟听到这个话,脑海里把每年所有的节日,所有的纪念日全部迅速地过了一遍,实在是没想到今天是个什么特殊日子。
费渡看着这个表情,心下了然。好嘛,我们中/国/队长是把自己的大日子忘了。
费渡:“今天好像是,是个谁的生日。”
费渡:“你说是谁呢,哥?”
骆闻舟听到这声哥眼皮一跳,视线终于从包好的伤口转移到费渡的双眼。
......
骆闻舟:“噢,原来是我。”
......
骆闻舟:“噢!原来费总是在给我做生日晚饭啊!!!!”
费渡:......
骆闻舟:“你说你,点个外卖买个生日蛋糕意思意思得了,搞得这么大费周章的还把自己弄伤了。”
“你还不回信息!!!!”
嘴里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嘴角又疯狂地往耳后根咧,控都控制不住,起身就往厨房走。
“得了,伤员就在外面坐着,等着吃就行了。”骆闻舟把围裙一穿,朝着客厅交代道。
费渡看着骆闻舟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往厨房走去,从后面抱住骆闻舟,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生日快乐,哥。”
骆闻舟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暖意。
“行,我也爱你。”
【黄景瑜×王子奇】东北到底有谁在啊?
看到🐷水灵灵地问起东北话真的震惊到我了!
我要大喊一声:磕到瑜奇是我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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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身边出现了东北人,短则三天,长则五天,口音基本就被带跑偏了。
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个“东北话定律”,王子奇也不例外。
刚认识黄景瑜那会儿,他就觉得这人说话真好玩儿。
俩人在一块聊天时常常学黄景瑜说话。
但拍完火光后,俩人天南地北各自进了组,大多用微信联系,王子奇的口音就又回到了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直到拍《雪迷宫》——王子奇和黄景瑜二搭,又是在东北拍摄。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情侣。天天吃住在一起,王...
看到🐷水灵灵地问起东北话真的震惊到我了!
我要大喊一声:磕到瑜奇是我的福气啊!
🥳有我们瑜奇,情人节每天都过,全文免费观看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身边出现了东北人,短则三天,长则五天,口音基本就被带跑偏了。
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个“东北话定律”,王子奇也不例外。
刚认识黄景瑜那会儿,他就觉得这人说话真好玩儿。
俩人在一块聊天时常常学黄景瑜说话。
但拍完火光后,俩人天南地北各自进了组,大多用微信联系,王子奇的口音就又回到了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直到拍《雪迷宫》——王子奇和黄景瑜二搭,又是在东北拍摄。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情侣。天天吃住在一起,王子奇就自然而然地又学起了东北话。
当然,黄景瑜也挺喜欢王子奇软糯糯的普通话,但是他更喜欢王子奇眨巴着大眼睛问他:“老黄,这个用东北话怎么说啊?”
特像从外地大老远嫁过来的媳妇儿为了自己专门学说自己的家乡话。
黄景瑜心里别提多幸福了。
小情侣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王子奇的东北话水平那是突飞猛进。不过主要是在评价美食方面——尤其是黄景瑜做的饭。
“好吃”“贼好吃”“嘎嘎好吃”
“香”“贼香”“嘎嘎香”
黄景瑜每次一听恨不能再去掂十个八个菜。
毕竟没有东北老爷们能拒绝自己媳妇儿能吃、爱吃而且还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做饭好吃。
但王子奇都给他拦了下来,说自己开拍还没几天,脸都圆了一圈。
“瞎说”黄景瑜一把揽过他的腰:“我一条手臂都能抱过来,哪儿胖了?”
王子奇无语:“大哥,你知道自己臂展多少吗?你要是一条手臂抱不过来我就胖成球了。”
黄景瑜笑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胖成球我也稀罕。”
所以因为黄景瑜,王子奇对“东北”就像是开启了雷达一样。
这次和平精英的直播,主持人一说方言,他就想到了东北话。
他一想东北话,就想到了黄景瑜,一想黄景瑜,就脱口而出:“这用东北话怎么说?”
过了几秒王子奇反应过来这是直播!
他跳过了自己的家乡话,去问东北话,会不会指向太明显了?
果然,观看直播的有CP粉,直接对他贴脸开大
“哦哟~东北到底有谁在啊?”
“非要学说东北话是因为谁啊?”
“子奇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东北话了?”
……
王子奇看到那一水的留言,只能假笑着当没看见。
大意了大意了……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当晚远在常州拍戏的家属早早打来视频电话。
刚接通就听那边:“这个用东北话怎么说呀~”
王子奇乍一听到这东北夹子音,狠狠打了个激灵。
“好好说话。”
“哈哈哈哈哎呦我天,看直播回放给我笑不行了。”黄景瑜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不过哥得给你补补课了,这出去竟然还要问别人东北话咋说,别人该说我这家属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王子奇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羞愤地喊:“黄景瑜!”
黄景瑜抿了抿嘴憋着笑,“好好,不逗你了。”
不过该说不说,他家奇子今天真是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直播中直接问东北话,这跟公开打上他黄景瑜的标签有什么区别?
王子奇嘟囔:“唉我当时都没过大脑。”
“还有浙~E~”黄景瑜没忍住又嘴欠了一句。
王子奇:“……”
王子奇把脸埋在枕头里,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自己真是恋爱脑没治了,他想。
“子奇”
黄景瑜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过来,缱绻又缠绵。
王子奇抬头看向手机,黄景瑜已经收拾了戏谑,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我也很想你。”
于是时隔两天的余烬之上的见面会,王子奇直接不装了,大大方方地跟着人学起了东北话。
因为那每一句的潜台词都是:黄景瑜,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