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公主前期的时候,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森森的鬼气。
按照金今的话来说,她这人是“浮在空中”的。
这句话很有意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妹妹一开始就是以束缚在半空中的姿态出场的,外表皮肤冷白,雪发浅唇,丹凤三白眼尾斜着在面颊上对称翘起,如同一朵花叶尖锐的莲。躯体...
冰公主前期的时候,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森森的鬼气。
按照金今的话来说,她这人是“浮在空中”的。
这句话很有意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妹妹一开始就是以束缚在半空中的姿态出场的,外表皮肤冷白,雪发浅唇,丹凤三白眼尾斜着在面颊上对称翘起,如同一朵花叶尖锐的莲。躯体虽然自困于深紫冰棺,半死不死,欲生不生,但蛮横恣睢的怨气早就以寒冰的形式弥漫充斥在无光暗室中。
被年复一年地受困于镜空间,终有一朝破冰而出,戾气与顽劣倾刻便展现出来,兑现诺言时慢条斯理,会兴趣大发地逗弄人类和兄长。说话时声音空灵,一颦一笑都隐隐透着魅气,姿态和她哥哥一样的高高在上,一会开心的笑一会生气的哭,这种“阴晴不定”正符合她的冰属性。
这种纯洁冰冷的鬼气不仅表现在她的建模和言行举止上,也表现在一开始的冰晶宫上,这所宫殿登场时就被罗丽他们冠以“禁地”之称。不同于曼多拉宫殿的富丽和罗丽城堡的梦幻,冰晶宫是扎根在阴冷深渊的住所,整体色调仍旧以冰蓝为主深紫色为辅,外形瑰丽而邪气,“仙气”一词已经不足以修饰这种有些特立独行的异端美了。
而冰公主就藏匿在这里,就像是佛掌中纯美的睡莲,在深冷的无量世界海上漂浮不定,慈悲圣洁之外暗暗潜伏着吊诡曼妙的危险,吸引着无数误入此地的朝圣者。
最足以被称为鬼母一点的是,早期的冰有一种残忍的慈悲。
在对待人类的态度上,妹妹就像是一只没有被规训教育好的凶兽,她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如同尖利的爪牙,轻轻地拍在人类的身上就足以致命,她不懂得这些,她只知道好玩。
所以,向往血色皮肤的美丽就把人冻起来做成自己心爱的艺术品,讨厌过热的体温就不管不顾的落泪驱逐,无法理解永生对于人类的意义就不必理解,就像人类无法理解虫子的固执,在她看来审判齐娜也是理所应当,修正错误本来就是“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母亲”。
仙子具有维持世界平衡的义务,在他们看来,自己拥有着毁灭世界的能力,也是他们给予人类至高无上的法术,他们当然是统治者,是哺育人类的父母亲,那么,一旦“孩子”反叛,甚至已经到了威胁他们的境地,他们就会考虑对“孩子”进行管教,甚至不惜“杀子”。这种思想在不依靠人类的供养,天生就拥有自然之力的仙子身上尤其明显,比如前期的水冰兄妹。
此时,失去仙丹的兄长已经无法再继续看管她,她这只受困已久的恶鬼要抓住机会尽情的寻欢作乐,按照自己的善恶喜好定下规则。
不同于圣父哥哥的清净沉稳,妹妹的身上有着纯洁的恶意,或者说,分不清的善恶虚实,因为高高在上惯了,分的清和分不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好,那就是好。
永生是仙子的特权,如今,她把这一特权给予一介凡人,连本带利的还清了救她破冰的恩情,让他永享青春,不惧衰老。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慈悲呢?
【WC】眷养神明(9)
躺平两年,归来仍是威克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忙越有产出的动力……可能每天工到半死,然后不带脑子写文的时候会获得一种挑战生理极限的刺激快感吧🥹
我如今的身心状态只支持我写夕阳红恋情和老夫老夫育儿日常,暂时写不了一点虐的痛的有颜色的。如果我写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那我会礼貌请你退出。但如果有人实在克制不住想要攻击我的欲望,那么也请记住我只是不喜欢参与赛博骂架,并不是任人搓扁揉圆。在如今这个互联网轻而易举就能杀人的世道,比起浪费时间和陌生人激情对线,我更相信取证维权公事公办。
最后强调:这篇文我写定了。作为一个同人写手,我必须承认我的文字是我灵魂中的软肋,我把脑海中最脆弱最疯狂...
躺平两年,归来仍是威克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忙越有产出的动力……可能每天工到半死,然后不带脑子写文的时候会获得一种挑战生理极限的刺激快感吧🥹
我如今的身心状态只支持我写夕阳红恋情和老夫老夫育儿日常,暂时写不了一点虐的痛的有颜色的。如果我写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那我会礼貌请你退出。但如果有人实在克制不住想要攻击我的欲望,那么也请记住我只是不喜欢参与赛博骂架,并不是任人搓扁揉圆。在如今这个互联网轻而易举就能杀人的世道,比起浪费时间和陌生人激情对线,我更相信取证维权公事公办。
最后强调:这篇文我写定了。作为一个同人写手,我必须承认我的文字是我灵魂中的软肋,我把脑海中最脆弱最疯狂的那一部分假设分享给我的同好,是希望能用自己的主动表达去换取同好的善意交流,并不是为了让人把我当语文考试里的阅读材料似的解读出个一二三的。虽说挨打是同人女一生的必修课,但把同人文上升到三观实在大可不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你用屎尿屁形容的”道德败坏”的作者,在现实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世界上的英雄主义有很多种形式,只有大爹和小人才会永远觉得自己有论断的权利。
惯例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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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几年后,已经学会了认字的萝丝对养大自己的两个男人发了一顿不小的脾气,原因是她终于亲自拜读了原版的《海的女儿》,然后发现故事根本不像大人们讲的那样甜蜜圆满。原来童话真正的结局是王子错过了一份真挚的爱,而小美人鱼则化做清晨阳光中的一捧泡沫,成为了人们口中世代相传的遗憾。
知道真相后的萝丝大感上当,泪眼婆娑地跑到书房里去质问阿尔伯特为什么当初要骗自己?她哭着控诉:“既然明知故事真正的结局,那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把一个美丽的假象讲给人听?”女孩哽咽着的声音细嫩而尖锐,威斯克感到有些焦头烂额,他略显生疏地安抚着眼前的孩子,却找不到任何能为自己辩解的词汇。1998年前的他怎样娴熟地在残酷的阴谋上面演绎美好的泡影,此时此刻就如何怎样心虚地哑口无言。多年前的那些过往已经入土,似乎早已没有人还会追究当年那个星队队长的谎言里掺着几分真心,而真心里又被注入了多少假意。可如今这个幼小的女孩凭借孩子气的固执成为了与他当面对峙的唯一一人,她执意要眼前的大人去回答一个根本无解的问题:那些虚虚实实真假参半的美好时光,是否注定无法胜过故事最后的惨痛真相,只能在时间的海洋中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很快听到哭声的克里斯也找了过来,他看见萝丝玛丽已经开始不顾形象地搂着轮椅上的人鱼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啕,把脏兮兮的眼泪甚至是满头的汗水蹭了对方一身,而威斯克那张向来镇定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无助。在克里斯简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房间里感到无助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男人开始软硬兼施,从耐心哄劝到手动拉开,但事实证明想要强迫一个会哭会闹还会分泌菌丝的小姑娘离开她想要缠上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几分钟后三人就都变得黏黏糊糊。结果还是萝丝自己哭累了,哑着嗓子地小声抽噎着要他们保证:“我很爱很爱你们,所以绝对不许像美人鱼那样,突然变成泡沫消失不见。”
两个大人这才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原来女孩真正无法接受的是童话所暗示的那个终将化为泡影的未来。他们双双哑然,各怀心事。威斯克原本太贬低爱意,又太轻看人性,可事到如今他却彻底领教了萝丝玛丽温特斯的倔脾气,这丫头固执起来连克里斯都毫无办法。他哭笑不得地告诉女孩,说自己绝不会突然消失,而故事里变成泡沫都是假的,他和克里斯还要共同陪伴她很久很久。
但萝丝已经不像三四岁时那么好哄了,她连忙警惕地追问:“很久很久是多久?”
威斯克一时没有答话,他已经有点记不清要如何以人类的角度去衡量时间的长短,但克里斯代替他回答了女孩的问题:“至少会等你长大,萝丝,我向你保证。”
“等你长大”这个词在一个孩子真正长大以前都显得太遥不可及,几乎等同于永远不会到来。女孩终于破涕为笑。
两代人之间类似的小分歧发生在更多年之后,那个时候萝丝玛丽已经步入青春,有了自己的见识与判断,不再会被大人的三言两语轻易打发。已经具有常识的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威斯克和克里斯生活中的种种异样,可由于从小就在两人身边长大,萝丝深知绝不能指望大人们亲自为她提供问题的答案,否则他们会找出各式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于是她翻阅尘封的历史,将曾经阿尔伯特和克里斯不曾说给她听的晦涩过往一一拼凑了出来,最终得到的真相却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那两人终其一生都在身体力行地教会她明辨是非,爱憎分明,可有关他们自己的真相却是如此艰深难懂。倘若萝丝还像儿时那样好奇,她必定会缠着他们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回答才肯罢休,只不过彼时克里斯的身体已经开始每况愈下,威斯克独自维系着他的生命。萝丝太过珍视与他们相处的每分每刻,因此有些疑问注定要石沉大海。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萝丝对真相的执着也渐渐释怀。彼时彼刻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宏大的困惑,关于无常的世事,弄人的命运,以及人世间亘古不变的爱与死亡。每每想不通,她就会回到威斯克和克里斯留给她的那栋海滨别墅,在儿时踏过无数次的沙滩上光脚前行,让温暖的海水漫过自己的脚趾,冲刷掉自己心中的疲惫,这个习惯延续到她自己也走入暮年。某一天她对着海面上被浪花卷起的一朵白色泡沫轻轻笑了。“骗子。”她不无责备地说,“我明明还没长大呢。”
泡沫在水中打了个转,无法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就消失在了广袤的海洋中。
另一个事实是,在萝丝玛丽温特斯懂事之前,威斯克和克里斯就曾针对于她有关的话题展开辩论。起初威斯克并不十分热衷于儿童教育,他只是养成了随口批判克里斯的习惯,那天正巧轮到他对克里斯所奉行的育儿方式发表观点罢了:他先是批评克里斯让女孩在重重保护下与世隔绝,然后表达了自己对克里斯为女孩营造出的“普通人”假象嗤之以鼻。而克里斯听后则阴阳怪气地奉劝威斯克既然已经选择不当人类了,就不要再对如何教育人类孩子的事情指手划脚,这不是一个B.O.W.该操心的事,结果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方气得当场衔尾蛇暴走。按威斯克的话说,他早晚有一天要把克里斯也感染上病毒,这样一来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就都是B.O.W.了,以后他们三个谁也别嘲笑谁。
经此一事两人便在萝丝玛丽的成长话题上产生了强烈的胜负欲,克里斯主张用对待普通孩子的方法培养萝丝,为的是让她将来能顺利融入社会,而威斯克则认定这个女孩身上具有“成神”的潜质,应该尽早让她认识到自己超脱于人类。后来诸如此类的分歧数不胜数,大到萝丝该不该上学,小到萝丝今晚能不能多吃一块小蛋糕,威斯克和克里斯在能发生争执的每一个细节上针锋相对,几乎懒得将时间精力浪费在曾经那些更宏大的话题上了。
然而就在普通人克里斯带着威斯克和萝丝玛丽这一大一小两个神明在南欧的海边别墅里吵架拌嘴的时候,地球另一边还有另一群人为他们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BSAA和蓝伞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每天都在上演,从最初的冠冕堂皇地对峙到后来的不顾形象地撕扯,在愈演愈烈的舆论面前双方似乎都顾不上什么体面。BSAA先是将矛头直指蓝伞和保护伞公司之间的关系,指责他们包庇保护伞公司的残党,延续伞公司未竟的邪恶计划。而蓝伞也不堪示弱,公然回击BSAA隐瞒了2017年路易斯安那州天然气泄漏事件的真相。于是BSAA又反过来控诉蓝伞和他们的某位员工暗中勾结多年,不仅在2021年破坏了BSAA东欧的秘密行动,如今还联手藏匿重要的试验体。蓝伞则表示他们与这位员工的合作只限于武器交易层面,如今这个人在执行任务时带着对全世界都很重要的实验体销声匿迹,反而要请BSAA给个说法。
很快这场风波就从世卫组织的会议室里流传到了BSAA员工内部论坛,除了少数知情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让BSAA高层讳莫如深的“某员工”究竟是谁。怀疑的矛头并非没有指向过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只是无人能够迅速接受一位创始十一人背叛BSAA的现实,因此一时众说纷纭。克里斯自然是对这些闲言碎语满不在乎,随意浏览了几篇帖子便一笑置之,但他显然忘记了威斯克从很久以前起就对看BSAA的笑话抱有极为浓厚的兴趣,更不要说这笑话是有关克里斯本人的。
等到克里斯发现的时候,威斯克已经开始着手破译他在BSAA的员工内部账号和密码。原因无他,早在星队时期,威斯克就已经对克里斯常用的几个电子密码烂熟于心,无非是他本人,他妹妹,以及威斯克的姓名字母以及出生年份的各种排列组合。根据当时警局制定的保密政策,每个队员都必须定期更新自己的操作系统密码,但这对缺少耐心的克里斯来说无疑是个相当沉重的工作负担,简单的密码不符合数据安全要求,但复杂的密码他又实在记不住。每当他因为连续输错密码而导致系统被锁死的时候,克里斯都不得不去找队长用管理员权限进行重置,一来二去威斯克也就被迫掌握了克里斯的密码设计思路。因此哪怕将近三十年过去,他依旧能够顺利解出有关他的一切谜题。
克里斯只能目瞪口呆地亲眼看着威斯克登陆了自己的账户,后来他又不甘心地变更了几次密码,把萝丝玛丽温特斯的个人信息也参考进去,却不出意外地被威斯克一一猜出。克里斯郁郁寡欢地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将自己早已被对方摸透了事实又消化了一遍,然后心情复杂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所以这些年来我在BSAA的账户对你来说都不是秘密?那你岂不是通过我的账号就能得知许多BSAA的内部消息?”
威斯克连忙开导他:“别太自责,克里斯,我窥探BSAA的规程根本不必经过你。要知道三联公司一直以来都是BSAA的赞助商之一,而你虽然是BSAA创始十一人,但那时早已自我边缘化成为了一个前线的战斗人员。BSAA高层与我有过许多秘密协定,有些内部消息我甚至知道得比你更早,还有一些信息恐怕永远也不会被你看到。“
克里斯沉默了很久,最终麻木地甩出那个两人都早已心知肚明的结论:“我这辈子跟你没完,威斯克。”
“乐意奉陪。”威斯克欣然应允。
考虑到BSAA已经封禁了自己几乎所有的权限,这个账号除了能逛逛论坛之外已经毫无作用,克里斯除了警告威斯克不许用自己的名字在论坛里乱说话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阻拦对方上网的娱乐。在岩浆里泡了十多年之后,如今的威斯克终于也用上了克里斯给他买的大屏智能机。每天闲来无事的他就顶着克里斯雷德菲尔德的ID在BSAA论坛里阴暗偷窥,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不怀好意的冷笑。
但很快威斯克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嘲讽克里斯太过理想化是一回事,可亲眼见证克里斯过得不好又是另一回事。通过论坛中的只言片语,他渐渐拼凑出自己死后克里斯独留人间的一些经历:克里斯似乎曾在2013年那段时间患上十分严重的心理疾病,甚至一度脱离BSAA战斗部门,但很快就又被派往前线。2017年时克里斯带队去给路易斯安那州天然气事件善后,从那之后他就开始与高层之间矛盾不断,直到2021年他闯进BSAA欧洲总部大闹一场,从此开始带着猎狼小队私自行动。威斯克并不知道以克里斯的那个脾气要怎样在后来的几年中靠一己之力筹集资金以及人力物力养活自己和队伍,但现实就是最终克里斯带着手下的人马回归了BSAA,并接下了前往西非的任务。
威斯克想起自己曾质问克里斯为什么就是不懂?在这个问题出口的那个瞬间,两人正在火山口决一死战,事实上连威斯克自己都没有时间细想:他究竟希望克里斯懂得什么?在曾经的四十九年人生中,威斯克已经见过了太多是非颠倒与人心善变,他清楚地知道克里斯所念念不忘的那份正义是多么珍贵,却又多么不堪一击。后来克里斯曾在房车之中对威斯克承认:“实际上你死后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变过”。在威斯克死前,克里斯的仇恨还能有一个具体的名字。而在威斯克死后,不知道这个人花了多久才明白过来,自己凭一己之力所对抗的,其实是人性之中永远无法被填满的那部分沟壑?
时至今日威斯克也不能确定克里斯是不是真的“懂了”,尽管这些年来克里斯显然已经在人间吃尽了苦头。如今的他像是终于有机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于是一头钻进自己刚刨出的温暖小洞,并把自己珍视的宝贝统统拽进窝里,慢慢舔舐伤口,然而事实上没人能说清克里斯究竟从过去的经历中学到了多少教训。早在1998年威斯克就看穿了这人的本质: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可以被批评,可以被打败,可以心灰意冷,垂头丧气,但他在自己认定的事情上必定屡教不改。威斯克太了解这个人,他深知对于克里斯来说看清真相和容忍真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今最好的情况就是寄希望于BSAA和蓝伞组织不要闹得太难以收场,否则若是哪天克里斯脾气上来,拖家带口地跑到世卫组织的会议室去掀桌子骂人,那样的话威斯克就有更大的乐子看了。
就在威斯克渐渐对BSAA八卦彻底失去兴趣的时候,论坛界面中一个红点闪了起来。
“队长,你竟然在线?”
一条好友私聊消息传来,威斯克第一时间点开了发送者的主页:艾米丽伯科夫。威斯克曾听克里斯介绍过他的队员们,很快想起此人正是猎狼小队侦查员,代号冰爪,为人细腻心思缜密,曾任美国缉毒局探员。据克里斯所说,她与克莱尔和吉尔始终保持着相当亲密的友谊,几个姑娘们在工作之余也会经常互通有无。
威斯克正犹豫是假装没看见还是让克里斯本人过来应付一下,但很快对面就又发来新的消息。
“不,你并不是克里斯。你不会是……那位吧?”
威斯克难得再度被勾起了兴趣。思考再三,他最终还是在聊天框里回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冰爪的答案很快就发过来了:“首先克里斯并不喜欢BSAA论坛里的气氛,这里的人要么就把他说得太了不起,要么就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所以他很少登陆这个论坛。其次我刚刚查看了克里斯其他常用的社交平台状态,他的账号全部显示离线,可见他根本就没有使用手机或电脑。最后如果是看到我私聊消息的人是克里斯本人,他并不需要点进我的账号主页来确认我身份的,但你却留下了访问记录。目前能接触到克里斯账号的只有两人,而萝丝玛丽没有认全字母表呢,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了,God先生。”
“你猜对了,克里斯正在厨房给萝丝做苹果泥。”威斯克姑且认可了对方的推断,却也不打算和克里斯的队员有太多无谓的接触:“如果你需要单独找他,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队长在忙的话就不必打扰了。”对面很快回复,“我其实找他没有什么事,不过……”
冰爪似乎欲言又止。威斯克猜想她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和克里斯打个招呼,却没想到问错了人,大概跟自己是没有什么话说的。但谁知下一秒聊天框中就冒出气泡,对方说:“不过我确实一直有件事,想要以私人而非猎狼小队队员的身份与你谈谈,今天既然有机会沟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细聊?”
“与我谈?”威斯克有些犹豫。他本不是会拒绝沟通的那类人,对于他人主动突出的交流邀请,威斯克习惯于先听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做判断。但面对克里斯的队员,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避嫌的心理,威斯克根本也没把自己当作克里斯的外人,有关克里斯的各种隐私他向来窥视得光明正大,主要是他有点忌惮猎狼小队在克里斯心中的地位。如果是在前些年,威斯克是完全不介意得罪猎狼小队的,就像曾经当着克里斯的面揪他妹妹的辫子一样毫无心理负担。但如今他终于对自己是克里斯老伴儿的身份有了些许自觉,因此说话做事很难不克制一些。
“说来听听。”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威斯克决定惜字如金。而他选择这种简短回复的另一个理由是:作为与世界科技脱轨了十多年的重生者,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在智能机上熟练地打字。
“你可以先看一下这个。”冰爪索性也开门见山地给威斯克发了一份电子版的体检报告,署名不是别人,正是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在我们前往西非执行任务的前几个月,克里斯和他的妹妹克莱尔大吵了一架,导火索就是这份报告。事实上克里斯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好,除了患有严重的PTSD之外,他的身体也因为多年的高强度消耗染上许多慢性病。这些疾病虽然不至于立刻要了他的命,但也恐怕很难支持他拥有一个安祥舒适的晚年。”
威斯克的指尖在屏幕上慢慢划动着,以便将报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钩钩框框翻来覆去地研读。他下意识地希望利用自己的知识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两个误判,仿佛这样就能让病痛离克里斯远一点,然而结果却是徒劳。克里斯的肉骨凡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自己透支成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壳,他的崩溃或许会在十几年之后,也可能就在明天。威斯克默默地关上了文件,叹了口气。
“你确定要和克里斯曾经的宿敌说这些?”他反问。
冰爪的回复断断续续地传来:“我们都知道你对克里斯的意义并不只是普通宿敌,God先生。事实上猎狼小队并不想与你对立。一方面我们很清楚你的实力,如今的事态尚不明朗,只要你还处于克里斯的监管下,猎狼小队就没有理由凭空与你树敌。另一方面我们都亲眼见证了你的复生给克里斯带来了多大改变。克莱尔已经不止一次劝说克里斯放下重担休养一段时间,可你也看见了,直到与你重逢的前一秒克里斯都依旧不肯离开战场。克里斯并不是一个能轻易被说服的人,如果我们真能拦得住克里斯,那他根本就不该接下调查蓝伞实验室的任务,这样你与他就不会重逢,而你我之间也就没有沟通的必要。”
威斯克嗤之以鼻,却并不打算跟对方斤斤计较。他们二人都知道这次对话的起因和内容都足够荒诞,但因为克里斯雷德菲尔德的缘故,原本毫无关系的双方竟然也能坐下来沟通一二。不过如果对方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态度来交涉,那威斯克也会让她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威斯克追问:“你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图?”
“说不上有什么明确的意图,我只是觉得你作为克里斯的身边人有义务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这也是为了克里斯本人好。”冰爪回答,“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和克里斯一起生活也可以,只要你把他还给我们,我们猎狼小队自然能照顾好自己的队长。”
“激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女士。”威斯克直白地反击回去,“你最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也最好尽到照顾克里斯的义务,God先生。”冰爪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首先就是绝对禁止他饮酒,当然你会不知道克里斯曾经有过严重的酗酒史,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其次就是限制他的抽烟次数,克里斯背着我们偷偷抽烟的手段已经磨练得相当娴熟,不过我相信他逃不过你老奸巨猾的双眼。还有就是请你记住克里斯已经不是三十多岁的壮年,而你也早就不是人了,以前你怎么与他打情骂俏我们管不着,但从今往后希望你能收敛一点。”
威斯克黑着脸看完对方的发言,在聊天框里敲下“你死定了”几个字,然后又咬牙切齿地一一删去。原因无它,冰爪用短短几句话就向他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如果威斯克想要搞清楚自己离开人世的那些年里克里斯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搞清楚克里斯究竟藏了多少偷偷抽烟的手段,那他就不得不留冰爪一条活路,并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
“我知道了。”威斯克硬着头皮回复,“你还有什么高见?”
“虽然我们确实对你没什么好感。”冰爪继续补充道,“不过既然克里斯选择再相信你一次,那么我们自然也会尊重他的选择。所以至少这一次,请别再辜负他。”
一时间威斯克不知该如何作答。别再辜负克里斯吗?威斯克对这个话题感到有些陌生。要论辜负,他们两人其实不相上下。威斯克和克里斯彼此抗争了太久,也错过了太久。而事到如今二人一个拖着畸变的躯体,另一个则是没几年好活,彼此生命的质量都早已大不如当年,却反倒终于有理由搁置下所有的正邪是非,平平淡淡地共度余生了。在为了各自的理想和野心付出大半辈子的时光之后,他们留给对方的只有一个饱尝缺憾的残生,但他们也确实拿不出更多来了:如果让威斯克和克里斯再次回到2009年的全盛时期,他们依旧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决定,用不死不休的仇恨去埋葬一切相爱的可能。可万幸他们都老了,再不尝试新的生活方式就有些为时过晚,而将并不完美的暮年时光施舍给自己人生中那个同样并不完美的爱人,已经是他们为彼此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协。
对于爱人来说或许算得上辜负,但对仇人来说,这似乎又圆满得过了头。
最终威斯克到底没能忍住表达出自己对冰爪的不满:“你不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太宽了吗?克里斯是你们的队长,又不是你们的妈妈。”
“这话你可说早了,God先生。我只是阻碍你和克里斯感情之路的小小一关,世界上比猎狼小队更不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大有人在。”冰爪满怀善意地提醒他,“别忘了克莱尔雷德菲尔德还在生气呢。”
威斯克摁灭了手机屏幕,把它远远地放到了一边。如今他一秒钟都不想再浪费在这个害人的机器上了。
--tbc--
Σ车都冒火了里昂你开慢一点啊!!!
浣熊市车神来了你敢不敢坐他的车
老梗复活了,我们载具杀手怎么能没有
又看一集威斯克和他的朋友们,现在知道为啥一直是五十块开车了吧(
是改图改的P2: @chajang_sub源模板!!有些老的梗了
Σ车都冒火了里昂你开慢一点啊!!!
浣熊市车神来了你敢不敢坐他的车
老梗复活了,我们载具杀手怎么能没有
又看一集威斯克和他的朋友们,现在知道为啥一直是五十块开车了吧(
是改图改的P2: @chajang_sub源模板!!有些老的梗了
《神说2》亚茨亲族梦境支线(完结)
陷落的梅洛希里尔(The Fallen Merlohillyer)
通过雾门,你来到了梅洛希里尔的废墟中心。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同样也没有任何生命,只有倾倒的洁白碎石与扭曲散落的金银宝石。蕾尼娅在地图正中间等待,拿完道具后可以作为纯跑酷或观景地图。
以下每个场景只会贴出重点剧情物品以及代表性敌人。
在化为废墟的城市中找到了特别的物品。
亚茨古尔的领主徽章/额冠:
亚茨埃欧文次子亚茨古尔回到亚茨亲族后便久居梅洛希里尔,在之后加封成为圣城领主,以非掌权人的身份驻扎主城。这一徽章/额冠是亚茨古尔身为领主的证明,同时他也是白城之主亚茨埃里昂之后的梅洛希里尔城建造......
陷落的梅洛希里尔(The Fallen Merlohillyer)
通过雾门,你来到了梅洛希里尔的废墟中心。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同样也没有任何生命,只有倾倒的洁白碎石与扭曲散落的金银宝石。蕾尼娅在地图正中间等待,拿完道具后可以作为纯跑酷或观景地图。
以下每个场景只会贴出重点剧情物品以及代表性敌人。
在化为废墟的城市中找到了特别的物品。
亚茨古尔的领主徽章/额冠:
亚茨埃欧文次子亚茨古尔回到亚茨亲族后便久居梅洛希里尔,在之后加封成为圣城领主,以非掌权人的身份驻扎主城。这一徽章/额冠是亚茨古尔身为领主的证明,同时他也是白城之主亚茨埃里昂之后的梅洛希里尔城建造者。
大战来临时亚茨古尔带领城中人民撤离,他将他的领主标志留在了此地。圣城不再,领主何存?
亚茨利维赛里昂的披肩:
亚茨尊主仅有一位,名为亚茨利维赛里昂。他是亚茨菲尔之子,亚茨埃欧文之孙,亦为初代的亚茨十二领主之一,圣城领主之前的炽星领主。他发起猩红叛乱,借此登上亚茨尊主之位,是亚茨亲族中毫无疑问的最强。
然而这披肩似乎显示着亚茨利维赛里昂的身体状况并不健康,至少从他成为亚茨尊主后的某段时间开始是这样的。大战来临时,他将披肩留在尊主座位上,而后孤身迎敌。
陷落的梅洛希里尔这个地图非常大,在其中找到方向也很困难,但你要到达的目的地正在地图西侧,即赤霞谷东部边沿。没有向下的通路,你必须小心沿着破碎的岩壁攀爬,或者直接跳下去,付出一个留影怀表原地复活。蕾尼娅正在不远处等你。
赤霞谷底部(The Bottom of the Red Crack)
需要注意,整个赤霞谷都有着严重的光污染,在这里水晶宝石随地裸露在空气中,如果不适请调低亮度。
来到赤霞谷底部后地图上依然能见到从顶部掉落的梅洛希里尔城残骸,并开始出现敌人,有结合地图特性结晶化的亚茨守军亡灵,也有着形似淤泥的第二狱特征生物等。
结晶梅洛希里尔守军亡灵头盔/臂甲/胸甲/腿甲/披风/徽章/长弓/长矛/佩剑/佩刀/盾牌/号角:
赤霞谷底部的战士亡灵隶属于圣城领主与亚茨尊主,他们当中没有一位不是共享亲族之血的誓约一族。在梅洛希里尔最后的时期,他们随一部分城市一起坠落到赤霞谷底部,也许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亡灵才得以留存。
头盔/臂甲/胸甲/腿甲/披风/徽章/长弓/长矛/佩剑/佩刀/盾牌/号角是梅洛希里尔守军的装备,这些战士的亡灵在梦境中徘徊了过久的时间,早已陷入疯狂并受环境影响结晶化,但他们从未遗忘自己的使命与武技,即使在死后多年也守卫着昔日主城的废墟。流水白石等元素组成的复杂图案是梅洛希里尔的标志,也象征着亚茨亲族昔日鼎盛的荣光。
堕落的污血恶灵:
第二狱之主克劳斯唤醒的恶灵,本为中央帝界中的战士,死去后其鲜血承载着灵魂流入第二层,长久以来就被污秽之血同化。它们也许是被亚茨亲族所杀,或与亚茨亲族毫无关系,或者本就为亚茨亲族的一员。但当它们再次来到世间,就仅供血狱之主克劳斯驱使,对除污秽之血以外的一切生命怀有极强的攻击性与腐蚀性。
在梅洛希里尔陷落的那一战中,污秽之血从天而降,而亚茨尊主孤身迎敌,最后几乎与克劳斯同归于尽。
随处可见的梅洛希里尔残骸中可以找到赤霞谷底部本有的完好建筑,这是曾经的亚茨亲族开采矿石的中转站。进入快要被废墟淹没的建筑,来到宁静之台。
宁静之台(The Calming Terrace)
这个地方是一个四周立有浮雕石柱的平台,通过破碎的台阶可以跳上去,在平台上可见到蕾尼娅,此处有新对话。
与 蕾尼娅 对话
蕾尼娅(Reynia):“看到这些被雕琢出来的形象了吗?他们即是这方梦境的主人,最古老的亲族,亚茨。”
蕾尼娅:“迷途者啊,继续向深处探索,那里将会是你这个阶段的终点。去令那道影子解脱,但不要做多余的事。”
离开
在平台上找到了特别的物品。
被封印的破损仪式剑:
在古时候,光芒尚且混沌,众神善恶不明。凡人向所有神明祈祷,包括在赤阳时代后就被列为禁制的邪神。
这柄被打上封印锁链的破损仪式剑就是向某位邪神祭祀的用品,然而邪神已经陨落,这柄仪式剑也被作为警示放置在名为宁静的平台上。在银白的锁链上可以看到亚茨亲族的红色标志。
敲击平台周围任意三根石柱上的宝石即可引起共鸣,触发机关,开启向下的通道。走进通道,来到了千石窟宫殿。
千石窟宫殿(The Thousand Grottoes Palace)
这张地图与赤霞谷内部环境亮度差异极大,并且地形复杂,原本华美的地下宫殿部分坍塌之后变为了碎石的迷宫。在千石窟宫殿里,照明的法阵和宝石几乎都已随着浮雕壁画一同蒙尘,只有零散的白城灯还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蕾尼娅在每层入口处等待。
在千石窟宫殿中找到了特别的物品。
钻石血鸡尾酒:
加入了亲族之血调配的酒液,是亚茨亲族宴会上最常见的品类。虽然对于非凡的亲族来说这是佳酿,但其中的成分以及悬浮的钻石粉末大概都是凡人不堪承受的,在静置许久仍含有特殊的力量。
曾几何时的那些盛宴上,亚茨亲族的男女穿着华丽的服装,伴着音色美妙的乐曲,在舞池中肆意狂欢。他们往空中泼洒缤纷的酒液,或是将其一饮而尽,时光难再。
红钻星芒项链:
对于以白蓝为主色的亚茨亲族来说过于鲜艳的颜色,出自雪狮领主亚茨努格诺尔之手。
亚茨努格诺尔是亚茨亲族中锻造技艺最为精湛的一位,也是世间最顶尖的工匠之一,他建造了工匠之都德雷格,亚茨亲族的军备也多出自他的麾下。这条项链的工艺无可挑剔,却被遗弃在这里,似乎是未送出的礼物。
夏琳符文-金石:
将圣者咒文形象化记录的夏琳符文,出自第一位亚茨的妻子之手。
她并非圣者,却以凡人之身将智慧通达圣者之域。刻在特殊材料上的图案可以用凡人的精神来沟通更广泛的空间,达到非凡的效果。金石符文记录了金属等材料坚硬的特性,可发挥特殊的作用。
中转站千石窟宫殿中存在一些特殊的敌人,虽然形象诡异但攻击欲望并不高,判定也比较人性。所以如果不想打的话可以直接跑酷到最底层室外区,蕾尼娅在庭院之门处等待。
贪婪侍从的上衣/裤子/手套/鞋/匕首/烛台:
千石窟宫殿是亚茨亲族兴建的第一座宫殿,曾经盛极一时,内有众多侍从居住其中。有一些侍从并没有随着圣城领主带领的梅洛希里尔人民一同转移,而是选择留在宫殿内守护。也许其初衷确为良善,但在梦境中无望徘徊的他们都异化成为了意识混沌的兽类,失去规则优美的形体,早已不能再被称之为人。
上衣/裤子/手套/鞋/匕首/烛台是他们曾经的物品,但也都被主人堕落的意志侵染,承载着疯狂的贪婪,渴求鲜血与闪光的财富。
石像鬼:
亚茨亲族有着相当不俗的艺术天赋,他们雕刻了大量精美的石像用来装饰地下的宫殿。
在梦境里,留存于此地的石像也与周围的一切相似,都发生了异变,成为会吞噬误入者生命的危险怪物。
走出千石窟宫殿的庭院之门,穿过亚茨亲族雕像林立的小道,来到赤霞谷之心。
赤霞谷之心(The Heart of the Red Crack)
外界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漆黑,浓稠的涌动着,隐约透出不祥的深红。这里的地面龟裂,仍可以看出庄严华美的祭坛原貌。血红的晶石一簇簇从裂缝中生出,锋利似从地心探出的矛枪。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只有祭坛中心面向你一手拄着长剑,单膝跪地的一个高大身影。他低垂着头,金色额冠闪耀,漆黑长发如笔直的瀑布散下,遮住了面容。一根细长的血红晶石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地上。这样的场景让你有了一种怪异的被等待的感觉,但又仿佛只是你又走进了一个空寂的无人之境。
前进,靠近被钉在地上的人影,你发现他身上金红双色的战甲精美至极,背后还饰有绣金的火红长披风,那华美的纹章似曾相识。
选择 拔出亚茨之血矛枪 进入CG
你绕到那个身影的背后,用力折断并拔出了将他钉在地上的血红晶石。一瞬间的寂静之后,空气震动起来,你惊讶地退后,远离了刚刚还与死者无异的身影。
他站了起来,形体优美,胸口骇人的血洞随着他的动作消失不见,就连盔甲与披风都仿佛时间回溯一般恢复了原状。那柄被他握在右手里的宝剑没有了尘埃蒙蔽,光洁如镜的剑身上反射出你的身影。
“亚茨利维赛里昂在此宣告……无论朋友或仇敌,良善之人或罪孽缠身,无论寿命有终的凡者,或是长生不朽的圣者……我都将施予他们最后的仁慈。”他转过身来,你对上了他的银灰眼眸,以及在他红宝石额冠之下,那亚茨亲族最具标志性的额间赤纹。
他的低语逐渐变得高昂,嗓音也由暗哑变得清亮,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九名之城,梅洛希里尔,永恒的故乡啊!尊主即将远征,就由你来见证,我辈亚茨荣光在逝去前最后的闪耀!”
银灰的眼眸注视着你,然而在其中却没有视物的瞳孔,他似乎并未真正看到你的身影,而是面对着某个你并不明晓的存在。
CG播放完毕 进入Boss战
SHADOW OF HISTORY DESTROYED
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像你初见时所看到的那样拄剑单膝跪倒在地,污秽之血源源不断地涌出而后将他完全包裹,但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在被淹没时突然化作灼灼烈焰,燃尽了几乎所有黑色。只剩下一句叹息似的话语:
“到时候,就连赠礼之主,亦要为我心惊……”
YOU DIED
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停下攻击的动作,似乎更加迷乱。他捂着自己没有瞳孔的眼睛呜咽了一声,对你迅速消散的尸体留下一句低语:
“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名……即为胜利。”
击败Boss尊主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后获得:亲族梦境圣锚、亚茨利维赛里昂之火、风格-血斗、亚茨利维赛里昂的记忆。
亲族梦境圣锚:
所有亲族梦境的通行证明,可放置在大时钟下。亚茨亲族是最初的亲族,亦是最强的亲族,也许正因如此,通用于所有亲族梦境的锚点才会在赤霞谷中。
亚茨利维赛里昂之火:
亚茨亲族空前绝后的唯一尊主亚茨利维赛里昂所持有的火焰,尽管只是几乎熄灭的一点火苗,但借由其发动的火焰法术仍可威力大增。
亚茨利维赛里昂曾是亚茨亲族第一代十二领主中的炽星领主,以火焰与星辰为标志,最后他的火焰熄灭于第二狱,可也几乎将整个血海燃烧殆尽。
风格-血斗:
由亚茨尊主创造出的战斗风格,对拥有极强自愈能力的艾努玛伊列什民很有效用。
在猩红叛乱中,亚茨尊主第一次领悟这种血腥的战斗风格。徒手穿刺进敌人的身体,用五指捏碎骨骼、扯出内脏、带出巨量血液流失,从而造成远比武器致伤更难以自愈的伤害,血斗由此得名。而后这一疯狂的战斗风格在尚武的第五层借着战争迅速蔓延开,并随时间传播向各地,创始人亚茨尊主甚至可以在沐浴敌人鲜血的同时夺取敌人的生命活力。
亚茨利维赛里昂的记忆:
击败尊主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后在梦境中发现的记忆片段,交予蕾尼娅转化后可读取。
许久前就已然陨落的亚茨利维赛里昂并没有留下清晰而稳定的记忆,不同时期的记忆片段破碎着拼接在了一起。
查看CG
“古尔叔叔,我将所有梅洛希里尔的人民交给你。”亚茨利维赛里昂从宝座上起身,他解开披肩留在原地,走向漆黑涌动的天空。
黑暗之后,血狱之主的白发飘摇,面容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如此多的重逢,亚茨利维赛里昂,你难道不感到惊喜吗?”
堕落的恶灵抬起头来,为首的那位额间有着亚茨亲族的鲜红标志。
CG结束
在破碎的祭坛上找到了特别的物品。
亚茨之血矛枪:
尊主亚茨利维赛里昂的意志在其陨落后仍徘徊不散,这柄从地底刺出的晶石矛枪刺穿了他幻影的身体。此类晶石本色为清澈如天空的蓝,但在穿刺亚茨利维赛里昂之影后变为血红。
“我可悲的尊主啊……”
取走所有道具后,赤霞谷之心的祭坛坍塌,你掉进了祭坛之下的地底之底。恢复晴朗的天空投下白阳光辉,照亮了原本被祭坛保护的隐秘空间。
隐秘的庇护所(The Hidden Sanctuary)
这间石室被布置成卧室的样子,地面上被铺满白石雕砖,四周挂着绣有伊盖尔兰与梅洛希里尔银徽的雪白帷幔,并有装饰金银宝石的白石雕像,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层层帷幔之后的银灰圆床。
前进,靠近银灰圆床,你踩着从其上垂下的洁白布料,发现在床上有一个苍白的人影。
选择 探查人影 进入CG
你走近床沿,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侧躺在抱枕与床褥间的人影。他的一缕苍白长发垂落下来,露出耳垂上的鲜红耳饰,其形状一如亚茨亲族额间的纹路。
他自沉眠中被惊醒,银灰色的眼睛缓缓睁开,清澈如水般倒映出你的形象。你向后收回手,眼看着他原本平静的面庞上逐渐蔓上悲痛与疲惫。
“利维尔,吾之尊主……就连其最后的羁绊也消失不见……”苍白的人影从卧姿变为跪坐,与美丽形象不符的嘶哑嗓音犹如泣血,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他看着你。
“吾为九名之城,此身即亚茨亲族陨落的荣光……肆意妄为之辈,汝所求究竟为何?”
CG播放完毕
与 梅洛希里尔 对话
梅洛希里尔(Merlohillyer):“迷途者,离开这里。”
若选择 离开
当你再次返回的时候,梅洛希里尔已经回到初始状态侧卧在床上。但在你靠近的时候他坐了起来,并再次重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
若接着与 梅洛希里尔 对话
梅洛希里尔:“(沉重的呼吸声)为何不听劝告?离开。”
梅洛希里尔:“哦……吾清楚,那些诱惑、何等甜美……(压抑的咳嗽声)如此难以抗拒,汝等永不满足……吾早已厌倦,现在,离开。”
继续对话则重复最后一句
是否献上 亚茨利维赛里昂的披肩
若选择 是
梅洛希里尔:“啊……利维尔,利维尔……(哽咽声)”
梅洛希里尔:“感谢汝能够将此物带给吾……迷途之人,请收下吾的谢礼。”
获得:亚茨亲族之血、梅洛希里尔戒指。
梅洛希里尔:“愿汝在梦境中寻得清醒的路途。”
梅洛希里尔:“吾只是一缕苟延残喘的孤魂,迷途者,亚茨亲族的荣光已然逝去。”
无对话选项
若选择 否
无新对话
亚茨亲族之血:
艾努玛伊列什的初始之神将心脏赠予友人艾尔菲,神心鼓动带出神血,艾尔菲成为第一位亲族。初始的亲族艾尔菲与妻夏琳结合,诞下一女二子,他将初始之神赠给他的亚茨名号缀在后代名讳之前,就此形成亚茨亲族。
亚茨亲族即为初始之神与人的结合,是所有亲族中最尊贵的一支,力量也冠绝亲族之林。向亲族之血起誓,共享亲族之血,成为亲族之亲,这是所向披靡的亚茨亲军的由来。
梅洛希里尔戒指:
九名之城意识体所赠的戒指,通体银白,蕴含强大的祝福。
梅洛希里尔是亚茨亲族所建的第一座城市,直至其陷落前都为诸神之下最伟大的城市。梅洛希里尔城曾两度遭受血狱之苦,第一次由白城之主亚茨埃里昂及其子女与灾祸同归于尽,第二次由尊主亚茨利维赛里昂孤身迎敌。这座洁白的城市是伊盖尔兰的第一任主城,其陷落与尊主的陨落一起标志着亚茨亲族的厄运再也无可挽回。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寒泉领主亚茨安提尔如是说。
亚茨亲族梦境支线到此结束,地图探索完毕,所有Boss都被打通,可通过在庭院之门外等候的蕾尼娅或者捏一个引路标记回归迷雾梦境。
将亲族梦境圣锚放置在大时钟下,所有亲族梦境解锁。
【兔明治】再次毁灭
40K卡尔卡托 X 投胎成为赎罪修女的马格纳里克
她作为赎罪修女的一生起始于中巢的一个普通家庭。
在帝国,普通就意味着优渥,意味着温饱,意味着能获得大多数帝国人不能获得的基础教育。
当她第一次习得愤怒的含义时,就明白了一直充盈在她心中无法宣泄的无名之火是何物。
当她把匕首送入杀死她父母的怪物脖颈时,才意识到从出生起一直催促着她握起武器的冲动叫做仇恨。
下巢的暴乱最终被镇压,修女会收养了她。
她成为了战斗修女,对帝皇的信仰坚定而狂热,在前线和各类异形异端拼杀,多次获得帝皇显灵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
她寻找着她愤怒的源泉她仇恨的理由却始终毫无头绪,无论杀死多...
40K卡尔卡托 X 投胎成为赎罪修女的马格纳里克
她作为赎罪修女的一生起始于中巢的一个普通家庭。
在帝国,普通就意味着优渥,意味着温饱,意味着能获得大多数帝国人不能获得的基础教育。
当她第一次习得愤怒的含义时,就明白了一直充盈在她心中无法宣泄的无名之火是何物。
当她把匕首送入杀死她父母的怪物脖颈时,才意识到从出生起一直催促着她握起武器的冲动叫做仇恨。
下巢的暴乱最终被镇压,修女会收养了她。
她成为了战斗修女,对帝皇的信仰坚定而狂热,在前线和各类异形异端拼杀,多次获得帝皇显灵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
她寻找着她愤怒的源泉她仇恨的理由却始终毫无头绪,无论杀死多少异教徒和虫子都难以平息她的躁动,她的刀她的枪她的灵魂似乎只渴望一个人的血肉。
她意识到战斗修女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的位置还不够靠前,她的战场还不够激烈,她的怒火宣泄的还不够彻底,她对神皇的供奉尚未达到顶端。
她选择成为赎罪修女,剥去累赘的防具和多余的武器,从此几片经文条和两把裂人锯成为她在战场中近乎唯一的倚仗。
赎罪修女往往在帝国最恐怖的战场的最前端向帝国最强大的敌人冲锋,以死赎罪,以死效忠。
最终在一场堪比寻常、甚至排不上她生涯前十激烈的战役中,她直面了一群钢铁勇士。
神皇终于在这一刻让她回忆起了所有的故事,她找到了自己一切仇恨愤怒悲伤的根源,卡尔卡托。
她咆哮着在枪林弹雨和攻城火炮中向他冲去,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到她,她像万年前一样再次为卡尔卡托展示了帝皇的神迹与强大。
当裂人锯插进卡尔卡托头侧的土地,马格纳里克单膝跪在卡尔卡托的胸甲上,现在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小,经文束带在战火中挣扎摇晃
“信仰祂吧!”满身伤疤的修女嘶哑地咆哮着,她的眼角迸裂,连绵不断的血泪砸在卡尔卡托惊愕的脸上,这个疯狂的女人几乎跪在他身上恳求着:“信仰祂吧,事到如今你依然可以得救——”
声音戛然而止。
一颗子弹击穿了她的大脑,一切都停下了,卡尔卡托呆滞地看着倒下的修女,此刻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
她的半颗大脑被击碎了,裂口处满是灼烧的痕迹,那味道萦绕在卡尔卡托鼻尖,阿斯塔特超人的大脑罕见地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他躺在地上浑身无力,久违的想吐。
泽伯瑞恩端着枪从预定的点位跑来,为了救他伏击点已经暴露,他们必须在帝国炮击前离开。
泽伯瑞恩试图拉起卡尔卡托,几位钢铁勇士在他们身旁掩护,帝国的军队已经紧跟着她撕破的阵型冲过来了。
他们挥舞着各色旗帜,悍不畏死地顶着重型火力还击,在恐惧之眼中停滞太久,泽伯瑞恩几乎无法分辨出任何一支军队,他只知道再留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急切的催促着卡尔卡托。
帝国的军队越来越近了,他们的战吼透过震耳的爆炸声传来,赞美帝皇,赞美战斗修女,赞美帝皇的女儿。
卡尔卡托一把挥开泽伯瑞恩试图搀扶他的手,抱起一旁悄无声息的尸体,他几乎都快忘了人类的身体是那么脆弱,他拢起她的时候甚至在担心会不会扯断她的手脚。
修女蜷缩在他怀里,卡尔卡托用肩甲和手臂挡住了战场上的硝烟和流弹,帝国军队被短暂压制,眼见他转身带走了圣人,反扑愈发疯狂,向帝皇祷告祈求着荣耀与胜利。
帝皇。
卡尔卡托嗤笑。
帝皇不过是又一次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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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魔法鸭子 老师给我画赎罪修女
[金枪/冰火AU] 香水花园之夜
突如其来的文艺复兴【。
Summary:
里斯情欲园“香水花园”买下了一名床奴,一个北境人。在征服三百年的第四个满月夜,初夜竞拍的夜晚,龙石岛之主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对他产生了兴趣。
“做本王的剑,王必会令你重见白刃河的波涛;做床奴,明天你的金眼珠就泡在酒樽里。”
——————
冰与火之歌AU
复国龙王闪×北境流亡骑士刷
Notes:
本篇为原创人物pov,总之是摄像头路人,时间线在《归剑入鞘 》之前。全文8k
香水花园之夜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征服三百年的第四个满月夜,香水花园那场受诅咒的宴会,对不对?太多...
突如其来的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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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情欲园“香水花园”买下了一名床奴,一个北境人。在征服三百年的第四个满月夜,初夜竞拍的夜晚,龙石岛之主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对他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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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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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本篇为原创人物pov,总之是摄像头路人,时间线在《归剑入鞘 》之前。全文8k
香水花园之夜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征服三百年的第四个满月夜,香水花园那场受诅咒的宴会,对不对?太多人来打听了,像贪婪的贼鸥在庭院四周盘旋,人人都想着叼几口刚死的鱼,扯下一块银亮的肉,就因为这些该死的歌手和戏班!木竖琴一响,他们就打着拍子唱什么“金玫瑰,血玫瑰,大人头颅滚地上”。
我讨厌这首歌,它让我想起冷汗浸透后背的战栗,想起伊什塔尔夫人怒不可遏的斥责:嘉拉图拉!那头没驯好的狼是你这蠢货弄来的?
那是征服三百年的第四个满月夜,我的女主人,香水花园的“启明星”靠在软榻上,密尔蕾丝像鲜花簇拥在丰盈胸口,孔雀羽扇因她的掌心颤动。香料蜡烛让黑夜亮如白昼,她比白昼更美,比“里斯之泪”更毒,比龙焰更能彰显暴怒。而我伏在地面上,卑微,恐惧,浑身颤抖,我向我的女主人爬去,向她请求仁慈,然后像一条瘸腿老狗一样被踢到墙边……直到一旁有人发出轻笑。
那笑声愉快,残忍,是被鲜血取悦而发出的轰鸣。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缓步走来时,他的袍角恰好从我的眼前掠过:一道辉煌的黄金阴影,吞没银月光与红烛火。他在露台边上俯身垂眸,单手撑着雪花石膏栏杆,喉结因为下方大厅的血腥图景而微微滚动。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在火光、惨叫和刀剑相击的脆响之中,那位龙王凝望许久,最终感到饥渴似地舔了舔嘴唇。
瞧瞧吧,伊什塔尔。他说。
你们竟然买了一个骑士回来当床奴。
*
是的,没错,那个北方佬是我从港口市场买回来的。
“水银号”从咬人湾出发,途径布拉佛斯和泰洛西,最终泊入里斯脂粉味儿的怀抱。船上有皮革,香料和密尔蕾丝,以及像木箱子里的水果一样挤在船舱底下的奴隶。货主卢拉尔·皮克朝我抱怨说这批奴隶太娇贵,就像甜杏和蜜桃。他啐了一口,高声咒骂:一堆脆弱的果子,中看不中用,一碰就受伤流汁,粘手又恶心,我总不能放到他们烂掉吧?
我对卢拉尔的甜杏不感兴趣,也对他怎么把烂桃子丢进夏日之海不感兴趣,但他非说自己有稀缺货——北境的婊子能有什么稀奇,混点野人的血?在里斯,坦格利安公主可以成为娼妓女王,繁星圣堂修女可以掀起灰裙接客,香水花园不需要残次品,“启明星”的庭院里只有最美丽鲜嫩的皮肉等待贵人们享用,否则她会把我剁碎了喂龙。但卢拉尔站在铁笼前面,笼子锈迹斑斑,罩布猩红油腻,而他的嘴脸像在牡蛎壳旁边展示一柄瓦雷利亚钢剑。他一把拽下那块破布——你不会后悔的!那混蛋大笑着吹嘘,露出焦黄蛀齿,流血牙床,嘴里喷溅出腥臭的唾沫星子。
看看这个,他低声说。看看这狼崽子的脸。
于是我看到一双眼睛:茫然,戒备,警觉,颜色是流动的融化的黄金,滚烫的掺了蜂蜜的烈酒,燃烧的琥珀的眼泪。我的女主人有一尊古瓦雷利亚的女神头像,脖颈断裂,眼眶里却镶嵌着黄水晶。我想起那颗优美的残缺头颅,也想起坦格利安们狩猎的雄鹿,被活活捅穿心脏的时候,他们都有这样颤动的睫毛。
卢拉尔·皮克在一旁聒噪,说我捡到了好货,说弄到这样的奴隶可不容易……原来高低也是个让人伺候的主哩!
就算他原来是临冬城公爵,现在也不过是只没牙的丧家犬。我朝卢拉尔比了个数,他几乎尖叫起来,大声嚷嚷这可是从白港——
他突然停顿,凑到我耳边说完了后面的话。
于是我说:你要多少钱?
我认为,狼崽子值得一个好价钱。即使他的情况也没比碰伤的熟李子好多少,即使他不开口,不配合学习取悦大人们的技巧,那也无关紧要。负责驯奴的库雅拉不停咒骂,说这疯子哪有受伤的模样,已经揍断三个鼻梁,还折了一支胳膊,灌迷药都要用三倍剂量,怎么不早点转卖去斗兽场?
他可是压轴的拍品。我说,不懂行的蠢货!
那时候正是里斯的春天,征服三百年的第三个满月。等到下一个满月,当月亮升至中天,当月亮如同敷满铅粉的苍白美人,我们会让床奴们站在高台上,会扯下长长的珍珠纱幕,让他们的面孔,他们的身体都暴露在探究、觊觎和舔舐的目光之下,等待着初夜的买主。那些潘托斯、密尔和泰洛西的客人们,有人喜欢艳丽的男孩,那些柔顺的小家伙,鱼骨胸衣勒出细细腰肢,叫床的声音都是掐出来的娇嫩;自然也有人喜欢难驯的野马,用鞭子抽,用匕首扎,享受强摁住猛兽脊柱的愉悦,欣赏挣扎流血的伤口。而我喜欢看库雅拉这蠢骡子烦躁——买下美貌的床奴是我的职责,把他们调教得服帖,或者至少不伤人,是驯奴师的职责。
可惜骡子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拍卖开始前的第七天,侍女长宁舒布尔告诉我:库雅拉将萨莎·维水,那个照顾北方佬的维斯特洛丫头抽得鲜血淋漓,再拖着一路尖叫哀嚎的她,丢在黑发奴隶的牢门前。他对那愤怒的男人说,如果再不配合,自己就会在他面前,一点点割掉小杂种的鼻子,然后是耳朵,再是手指和脚趾。
库雅拉又说:这小贱货非常喜欢你啊,尊贵的爵爷,因为你对她们都很客气,是不是?
狼崽子始终死死瞪着他,直到掌心被铁条割破,直到鲜血滴落在砖石上,才说出了抵达里斯后的第一句话:
放开她。
我问宁舒布尔:这是库雅拉自己想出来的招?
宁舒布尔挑起眉毛,伸手理了理发髻上的月长石麦穗。算是吧,她说。但吉尔伽美什大人那时恰好路过香水花园。
哦,那就不稀奇了。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龙石岛之主,我们的女主人“启明星”应称呼他为表弟,甚至想过让他做丈夫,可惜血火同源的族语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不起作用。上次驾临香水花园,这位好表弟在深夜命令龙焰直接烧干一个睡莲池塘,人们惊慌失措,浓烟乌黑滚烫,而吉尔伽美什只是坐在龙鞍上,大笑着喊他的表姐出来“一睹新驯服宠物的风采”,热风中金发飞扬,整张面庞都被火光映照得无比艳丽,无比张狂……我猜测伊什塔尔夫人讨厌他,因为同样暴烈的个性,因为被拒绝的婚姻,但坦格利安的统治已经像死龙蛋一样被碾碎,吉尔伽美什的龙和佣兵是唯一的希望,所以这对拥有相同血脉、相同傲慢以及相同非人美貌的表亲姐弟,就像是魔龙的两颗头颅——即使互相撕咬,也只能待在一个身子上相处。
按照宁舒布尔的叙述,在里斯的春日,在这座岛屿最大的情欲园里,年轻的龙王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站在一整片繁茂的蔷薇花之下,以一种恐怖的耐心,和近乎残酷的好奇听完了许多闹剧。猩红的花瓣落在浅金的发梢上,他拈下一朵,朗声大笑:伊什塔尔的手下竟和她本人一样愚蠢!
本王好心提点,记住了——驯服野兽都是一样的道理。吉尔伽美什说:何处柔软,何处就要套上锁链。
北境的狼也一样。
*
无论如何,感谢龙石岛之主,香水花园的拍卖宴会最终如期举行。
竞拍从蝠时开始,太阳西沉,但情欲园亮如白昼。静默的床奴们缩在高台后的阴影中,一群待宰的白羔羊,而镣铐和锁链是缠在肢体上的银蛇。他们在等待,男人,女人,少年和少女,等待走到高台上去,展示面庞与身体,白的如白雪,黑的如乌木,棕的如蜜糖。“银舌”卡玛负责拍卖,他最明白如何引起好奇,又如何点燃人们的欲望,他会用吟游诗人的调子告诉尊贵的买主:这一位曾是何处淑女,那一位尚未开苞却技艺娴熟,再看看这夜影之水似的蓝眼睛!于是客人们兴奋地低语、惊呼,又爆发出粗野下流的笑,高声喊出一个又一个数字。月亮越升越高,金币与宝石越加越多、越加越多——直到落锤。
我不知道卡玛给北境人写了什么浮夸句子,里面又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卢拉尔曾经神秘兮兮地表示,“水银号”从白港出发的时候,曾有四只白鸟“像幽灵一样”始终跟随船只,难以驱逐,它们在夜间发出古怪的歌声,有人甚至看到它们停在北境人的肩头……直到航船到达潘托斯,那些怪鸟才消失不见。狼崽子是有点古怪,库雅拉也这么说过。每个见过他的妞儿都迷得晕晕乎乎,魂儿都丢啦……他们是信什么的,那些流血的树?要真有用,咱们院子里也该种一棵!
当然了,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比如我曾经听到的梦呓,他在甜睡花造成的梦中不停向某个人解释、恳求,翻来覆去地喃喃“我没有”、“不是这样”还有“请您相信我”。
多可怜,几乎要让人怜悯了。可惜,他的剑茧,他的伤痕,他的过去,他的清白与否,这些都和我们毫无关系——我只关心狼戴上青铜项圈能不能成为彻头彻尾的狗。所以我提醒库雅拉,记得在上台前再灌点弱骨汤。而他笑嘻嘻地照做了。
月亮升至玻璃穹顶的正中央时,卡玛举起手上的银铃铛摇晃,他捏着嗓子高声向台下宣布:各位尊贵的大人们!最后一件珍品,来自维斯特洛。您将看到“白港之辉”,一只……有着金玫瑰一样眼睛的,被放逐的冰原狼。
他伸手扯下床奴覆面蔽体的珍珠白纱,我听到全场陷入一片寂静。就是这样,我心想。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狼崽子会拍出一个好价钱。
第一个出声叫价的是潘托斯总督的姊妹,她的嘴唇颤抖,手指绞紧珍珠项链,下一刻就要崩开似的;接着是布拉佛斯的海王之子,他已经买下了一对儿双胞胎姐弟,这会却叫嚣要新增一件战利品;然后是代替瓦兰提斯执政官出价的总管,是里斯的贵妇,是密尔的富商……库雅拉在我身旁来回踱步,铁钥匙在他手里哗哗作响,价格每升高一次,他那张棕黑的长脸上就会露出一点愚蠢的笑意,仿佛听见了金币落在口袋里的脆响。我们沉浸在志得意满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场面似乎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混乱,逐渐成为一场狂欢,当那些贵人们用贪婪和爱慕的眼神舔舐青年奴隶的黑发、胸膛、腰腹、紧绷的脊背和眼角泪水般的小痣,那几乎成了一种切割和撕咬。同样,我们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低垂的睫毛下、蜂蜜色的眼睛里,藏匿的冰冷杀意与火焰。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在混乱之中,有人冲上高台,有人被守卫阻拦,有人在推搡中佩剑坠地。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因为那个该死的北方佬出手快得没边,我只看到他握住长剑一挥一劈——就砍下整条试图阻拦他的手臂。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挣脱了镣铐和锁链。
尖叫和鲜血是一同喷溅出来的,客人推搡着四散而逃,撞翻桌椅烛台,火焰点着了布幔,鲜果骨碌碌滚了满地被踩碎,而我扯着嗓子呼叫护卫们——没用的软蛋!快上去!快抓住他!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对自己说,但香水花园并非没有遇到过垂死挣扎的野兽,我们有利剑,有长矛,有罗网,从来没有失败的狩猎,从来没有逃脱的猎物。一头落单的狼又有什么稀奇?
可我错了:北境人握住剑的瞬间,就像鹰插上翅膀,狼长出利爪与尖牙。我见过维斯特洛人喜爱的比武大会,花俏的盔甲,为夺得欢呼和少女青睐而同样花哨的招式,而它们对比之下如同侏儒的小丑把戏。他击杀护卫的姿态干脆、利落,每一招都直击要害,绝不拖泥带水,那动作精准又轻捷,甚至优雅——长剑割开喉咙、捅穿眼球,铁链绞住脖颈发出扭断骨头的脆响,软倒的尸体又可以做一道皮肉的盾。火焰越烧越旺,火光映亮他的面孔,那双在港口市场、在幻觉中都略显忧郁的金眼睛已经被血污染红,这时锐利地扫视过来——他将手中长剑挽出几道银色的剑花,露出了我所见过的,第一个微笑。
战士的微笑。
像辉光一样美,一样让人发怔,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他根本不是那些走投无路、毫无章法,只能做困兽之斗的可怜虫。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想到的,卢拉尔·皮克没有骗我:他是一个北境骑士,白刃河养大的孩子,被绿先知祝福的骑士团之光。
我早该想到的。
至于我们的女主人,自然对于这场混乱大为光火,她拍断了象牙扇柄,尖叫着要把我们每个人都剁碎扔进夏日之海喂鱼。可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只是幸灾乐祸,他依旧倚在栏杆边上,手边是一只瓦兰提斯玻璃杯,显然用大厅中的血腥演出下酒叫他心情愉悦。伊什塔尔哟,他说。本王难得欣赏你的款待。
……这样精彩的余兴节目,不妨再多来一些。
伊什塔尔夫人叫他滚出去。她冷笑着说:你把我的香水花园当斗兽场,打算看戏到什么时候?
是的,看戏。这位龙王从始至终只是在旁观,在欣赏,在露出被取悦的神情。那张被形容为“美艳而锋利”的面孔在笑,那双竖立的瞳孔在笑,我甚至错觉,衣袍上金鳞片宝石眼的三头龙也在咧开一个牙齿森白的微笑。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会心血来潮转过头,对着库雅拉发问:那边的杂种,这就是狼崽子送给你的回礼吗?他的语气轻快,有几分纯然的好奇,更多是一种恶意的快乐。因为库雅拉,这倒霉的骡子几乎被砍断整条手臂,皮肉翻卷,骨头惨白,血一直涌出来,又黏又腥地糊在地面上。龙王打量着伤口,雪白手指轻轻敲打玻璃酒杯,似乎在评估制造者用刃的习惯、力道,而驯奴者就这么跪在自己的血泊里发抖,疼痛好像吞掉了本就不多的脑子,导致他结结巴巴,在玩味的目光下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急,冰原狼已是强弩之末。吉尔伽美什终于移开目光,我看到库雅拉虚脱般地瘫倒,然后像团血肉模糊的烂泥一样被拖走。他盯着地上的血迹,一条蜿蜒丑陋的长虫,又笑了:香水花园的废物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床奴,与其留着浪费你的裸女金币,倒不如提供些乐趣。
好极了,你这混蛋所谓的乐趣就是把我的客人们吓得落荒而逃?他们丢下竞价牌,你失去战舰和雇佣兵。
与本王即将拥有的相比,那点供奉不值一提。
伊什塔尔夫人放下雀羽扇子,瞪着她的表亲。真龙血脉相似的红眸对视,像一面银镜子两端的火焰,然后我的女主人恍然大悟:
你喜欢他。
“启明星”夫人似乎忘记了她的损失,那满地的残肢,热腾腾的鲜血,破烂的纱幔都不见了,只剩下这一发现令她容光焕发、拍掌咯咯直笑,最后笑得倒在软榻上,像一条鳞片鲜艳的蛇盘在水果篮里,胸口如雪浪起伏。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她此时发亮的赤红眼睛,因为坦格利安们的血里流动着火和疯癫,没有人敢揣测他们的想法:仁慈的笑也许意味着死,冷酷的言语有时意味着生路一条,喜爱或许是折磨,放逐可能是恩赐。每当伊什塔尔开怀至此,总有人要为她的快乐付出代价。我不想成为那个代价。
等到她终于笑够了,我听到她懒洋洋地开口:我亲爱的表弟,你是要参与竞拍吗?
竞价牌都在下面呢,伊什塔尔说。她伸出手指,指向我:嘉拉图拉,去吧,去替我们的客人瞧瞧,一切都准备妥当没有。
倘若没有……你就去龙腹中继续祈求仁慈吧。
*
如你们所见,我如今没有成为魔龙维摩那吐出来的骨头,靠的是七神、光之王、千面之神或者随便什么神明的保佑,更是因为我的谨慎、小心。狼不会因为戴上项圈就彻底成为狗,我告诉过库雅拉,我还告诉他,记得给狼崽子灌一些弱骨汤。
狼崽子的剑最终脱手,他跪倒在地,跪在血泊、残花和摔裂开的果子中间,喉咙被几支长矛指着。我们可算逮到他了,我心中泛起狂喜,看着剩余的几个卫兵们慢慢合围,看着他奋力挣扎,而金眼睛被垂落汗湿的额发遮盖,一道鲜血顺着眼角的泪痣淌下来。
满月在这时越过了玻璃穹顶,大厅之中银光黯淡,侍女们重新点燃香料蜡烛,而在她们点亮第七支蜡烛时,坦格利安们从暗处走出。潘托斯总督姊妹的项链早前在混乱中崩裂,烛光让满地珍珠像坠落的银流星,而吉尔伽美什踏过滚圆又莹润的星星尸体,在北境骑士的面前站定。
龙王凝视骑士良久,突然开口:感到荣幸吧,王听说过你……一只硬骨头的狼崽子,关在金丝笼里。
骑士没有回答。吉尔伽美什不甚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三天前,一只渡鸦从白港飞到了里斯。本王因此听说了一个无趣的笑话。据说,有一位领主新娶了他的第三位新娘,可惜青春的新娘青睐的不是衰老的英雄——他拉长语调,显然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而是自己麾下最以美貌和英勇善战著称的骑士,妹妹的儿子,那个被绿先知养大的孩子。
北境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老领主在神木林的心树下抓到了这对幽会的情人……他的妻子还赤身裸体,只裹着皮毛呢。但新娘是盟友之女,婚姻不可失效,而亲族的背叛,可远比他人来得让人痛恨。于是领主放逐了他的外甥,他曾经的缰绳和骄傲——
吉尔伽美什伸手钳住骑士的下颌,迫使他的面孔暴露在烛光之下,暴露在真龙的审视之下。冰原狼的脊骨发出悲鸣,他死死咬着牙和龙王对视,黄金眼瞳亮如将死的星。告诉我,龙石岛之主柔声低语,你是个喝白刃河河水长大的杂种,所以告诉我,那个被白港伯爵芬恩·麦克库尔放逐的不忠者,费奥纳断裂的缰绳叫什么名字?
卢拉尔·皮克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伙计,这可是稀缺的好货!他这么说过。吃惯了鸭肉可以换鹅肉,看看这俊俏的脸蛋,操一个真正的费奥纳骑士团骑士,可比一般的婊子来得带劲!
那白港的骑士跪在地上,几乎是在龙王的手中颤抖——看看,这屈辱好像快把他压碎了。我从未……他慢慢从染血的嘴角挤出几个字,好像那话语是刀子,把他的舌头割得血肉模糊。我从未背叛,从未违背誓言。他说。
就像阁下——虚妄的龙石岛之主,无土的坦格利安龙王,你也从未获得过真正的领地。他嘲讽地笑了。阁下什么时候踏上过七国的土地?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我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恰好看到我的女主人在蕾丝扇子后头挑起眉毛。闭嘴,胆大包天的床奴!有人立刻呵斥,抽剑出鞘。吉尔伽美什陛下乃是七国真王!
伊什塔尔夫人也轻笑出声:小心些,我的表弟,狼可是会咬人的。
她又问:你还要买他吗,你想要买多久,一晚,还是七天?如果想割掉这条灵巧的舌头,那又是另外的价钱。
就像人们所说,坦格利安像一枚一面疯狂一面英明的硬币。据我所知,吉尔伽美什正是如此,他喜怒无常,且并非没有遇到过对他出言不逊的人,据说他曾经把一个阿斯塔波善主烧成焦炭,令人将尸体挂在船首,叫那木雕的少女怀中抱着漆黑骨架。割掉床奴的舌头倒是不怎么稀奇,毕竟狼崽子本来就不乐意开口,做一个沉默的妓女可能更让人满意。
但吉尔伽美什只是哈哈大笑:伊什塔尔,你何等愚蠢!这副狼狈凄惨又嘴硬的样子,实在令本王开怀。
我要买下他。他说。
这张脸,这具身体,从发丝到脚趾,从虚伪的誓言到绿先知塞进你脑子的谵语。金发的龙王低语,他将拇指摁在骑士的下唇,暧昧地摩挲血痕。知道你的领主和舅舅怎么宣称的吗?他说你已经病死下葬,埋进家族墓穴中……活人才能复仇,可你在白港只是一个幽灵。
骑士的反应像挨了一记铁鞭,脸色瞬间惨白灰败,果真如同幽灵。吉尔伽美什扳起他的下颌,火焰在龙的瞳孔中燃烧。坦格利安龙王的神情介乎于庄严和雀跃之间,可他们的姿态如此亲密:
你已经回不去了,但你可以选。
做本王的剑,王必会令你重见白刃河的波涛;做床奴,明天你的金眼珠就泡在酒樽里。
选吧。他宣告。
玻璃穹顶下是凝固的寂静,连回音都彻底消失。在这片死一样的沉默中,我听见北境人痛苦的喘息,一只受伤的冰原狼,睁着黄金玫瑰做的眼睛,绝望地看着猎手靠近,掐住脖颈,将冰冷的尖牙与滚烫的龙息一同压上来。龙王慷慨地给了他选择,但其实他别无选择。
终于,白港骑士低下了他的头颅。龙石岛之主露出餍足的笑容,他解开床奴的项圈,像在剥开一颗饱满甜蜜的石榴。
你还未回答王的问题。吉尔伽美什说:名字,被白港伯爵放逐的骑士,费奥纳断裂的缰绳,绿先知祝福的光辉之貌,他的名字。
迪卢木多,龙王的骑士回答。迪卢木多·奥迪那。
*
好了,征服三百年第四个满月夜,在香水花园发生的一切就是如此。尽管在拍卖记录上,“银舌”卡玛仅写了一句话:十七号拍品,“白港之辉”,售出,买主为吉尔伽美什·坦格利安。龙石岛之主自然支付了一笔可观的费用,但女主人如今认为她做的是亏本买卖。
我开价太过心慈手软,伊什塔尔夫人说。吉尔伽美什买回去同寝几个晚上都无所谓,但光是小狼崽子救下我那混蛋表弟的次数,价值都抵得上三箱宝石!
我再一次见到迪卢木多·奥迪那的时候,他正跟在吉尔伽美什身侧,左手按剑,脊背挺直,披风用一只金玫瑰胸针扣起来,玫瑰的心是一颗红宝石,像一滴血,又像龙的眼珠在注视万物。他此时已是自由之身,看起来与歌手们曾经传唱的模样无异,铁笼里的待售床奴早就不见,留下的是龙王光辉的影子。
迪卢木多·奥迪那似乎也看到了我,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却叫我想起那夜玻璃穹顶下满地血腥中的一瞥。他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我惶恐地接过,展开手心,发现竟然是一把铁钥匙。身旁的库雅拉凑过来看,发出惊叫:嘉拉图拉!这是我的钥匙,奴隶镣铐的钥匙。拍卖夜混乱那天就丢了!
我问:什么时候到他手上去的?
我们面面相觑。直到库雅拉终于虚弱地挤出一句:灌弱骨汤的时候……?
该死的。我怒骂。该死的蠢骡子,你的大意害惨了我们!
远处传来吉尔伽美什得意的大笑声,他单手撑在迪卢木多的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该死的狡猾的狼,我心想,又补充:还有他的龙王。
完
Notes:
1. 嘉拉图拉、库雅拉及宁舒布尔均来自《伊什塔尔下阴间》,为她的仆从和侍女。嘉拉图拉意为“阉人”,库雅拉意为“骡子”。
2. 虽未明说,但养父安格斯大人实为绿先知,跟随养子航船的四只白鸟就是他的标志。
3.因为目前尚未成为复辟,闪的称号还是“龙石岛之主”,参考征服者伊耿一世尚未征服七大王国时的称号。
【战锤40k】今天下棋吗
家庭小品第二弹,真·现代普通人au,战锤人类帝国玩家帝皇和他的混沌玩家朋友四神,加上字面意义上的棋子原体们以及猫猫瓦尔多,魔改对战
“你输了。”启示说。
这个有着在无数战锤玩家中如雷贯耳名字的俊美年轻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对手。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深色皮肤,却有着一双比他的年龄看起来更沧桑的双眼。即使赢下了比赛,他也看起来平静坦然,仿佛自己的胜利理所当然。
坐在他对面的人笑了起来:“不愧是‘人类帝皇’,”他调侃道,“希望我不会在【大远征】联赛的前几轮遇到你。”
对面的人与启示年龄相仿,看起来颇为斯文,细眼钩鼻,戴着一副眼镜。
“就算...
家庭小品第二弹,真·现代普通人au,战锤人类帝国玩家帝皇和他的混沌玩家朋友四神,加上字面意义上的棋子原体们以及猫猫瓦尔多,魔改对战
“你输了。”启示说。
这个有着在无数战锤玩家中如雷贯耳名字的俊美年轻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对手。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深色皮肤,却有着一双比他的年龄看起来更沧桑的双眼。即使赢下了比赛,他也看起来平静坦然,仿佛自己的胜利理所当然。
坐在他对面的人笑了起来:“不愧是‘人类帝皇’,”他调侃道,“希望我不会在【大远征】联赛的前几轮遇到你。”
对面的人与启示年龄相仿,看起来颇为斯文,细眼钩鼻,戴着一副眼镜。
“就算抽到了,他们应该不会将我们安排在一起。”启示说,“我估计我们至少十六强才有机会碰面。”
“不好说,”辛列智叹了口气,“上一次我在三十二强就遇到了西乐高,真是一场苦战。”
“我想起来了,”启示点了点头,“那次最倒霉的应该还是阿苏焉,他小组赛遇到了沙莉士,在群里嚎了整整一个星期。”
启示所提到的群是一个由顶尖战锤玩家组成的内部群,相互之间以参赛ID相互称呼,基本上每年在各个赛事上都会在十六强相遇。阿苏焉在被沙莉士小组赛淘汰出局之后心态大崩,当场宣布从对战玩家转型涂装玩家,如今除了友谊赛和表演赛啥都不去。
“说到这个——”辛列智回道,“他们说过几天要去伦敦聚会,沙莉士、勒高、卡尼斯、艾莎和西乐高都会去,你打算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启示说,“最近在考试周,没有时间。”
“可惜了,”辛列智挑眉,“下次再说吧,到饭点了,先出去吃饭。”
两人离开之后,棋盘上的欧米冈把自己的双腿从磁吸底座上拔了起来。
他默默凝视了一会对战桌上的阿尔法军团阿斯塔特们,在意识到他们都不会像自己一样突然动起来之后便决定暂时离开自己的军团。
他走过了对战桌上破碎的古堡和坦克,从对战桌跳到了一旁的座椅上,沿着椅背爬上了一旁的窗台。
这里的视野很好,因此欧米冈得以看见这间房间的全貌。这里似乎是一间低矮的阁楼,空间不大,其中一半被两个书柜、远处墙角的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占据,另一半的空间贡献给了房间正中央的对战桌。阿尔法军团的对面空空如也,辛列智带走了自己的奸奇魔军。
窗户之外则是一根树梢,挨得极近,似乎只要他一跃便能够到。
“你最好别跳出去了,兄弟。”他身后有人说道,“我们离开这间屋子是没办法自由行动的,如果你掉到外面了只能拜托瓦尔多把你捡回来。”
欧米冈猛地回过头,手里的动力剑与对方的臂甲相交。
来者只是挡下了他的攻击,并没有继续还手。
“我们不是敌人。”来者友善地说,“还记得我吗,兄弟?我叫荷鲁斯。”
欧米冈看了他一会,回忆起了对方没上色时的样子,缓缓收回了剑:“我记得你。”他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我不能离开这间房子?”
“我无法回答第二个问题,不过我对第一个略知一二。”荷鲁斯说,“让我讲给你听吧。”
他们都是启示,也就是被原体们称之为父亲的年轻人参加比赛的战利品。
作为gw官方所举办的【战锤30k】系列第一届联赛【泰拉统一战争】的冠军,启示得到了官方赠送的一套新推出的阿斯塔特军团原体的纪念款战棋,顺带由于对人类帝国势力诸多军队出神入化的使用在玩家间得到了“人类帝皇”的绰号。
得到了全世界仅此一套棋子的启示也没有让他们束之高阁,而是将其中的大部分涂装完成用以上桌对战。欧米冈正是他最后涂好的棋子,第二十军团的两位原体之一。
事情到此为止的发展还算正常,然而,就在这之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启示所涂装的原体棋子开始按照顺序“活”了过来。
只要没有人看见,他们便可以在启示的房子内部自由活动,相互交流,或是摆弄屋内的其余物品。
“父亲他不会发现吗?”欧米冈有些生疏地使用着这个称呼。
“他会以为是瓦尔多干的。”荷鲁斯说。
“瓦尔多是谁?”欧米冈不记得自己的兄弟里有这么一个人。
荷鲁斯稍稍让开了一些,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书柜上:“他就是瓦尔多。”
荷鲁斯后方的书柜上不知何时趴了一只橘猫,正盯着他们两人。
“你的孪生兄弟曾经故意用这个方法栽赃给我,”瓦尔多说,“希望你不会像他一样。”
虽然理论上猫不应该有表情,欧米冈还是从瓦尔多毛茸茸的脸上看出了一股冷漠和审视。
他将目光移回到荷鲁斯身上:“阿尔法瑞斯在哪?”
“跟我来吧,”荷鲁斯说,“你还可以顺便见见其余的兄弟们。”
“荷鲁斯是我们之中最受宠爱的。”阿尔法瑞斯说,“他和父亲一起参加联赛的时间最长,战绩也最为丰厚。”
欧米冈与他一起坐在书架边缘,看着对战桌上兴致勃勃地比拼着的兄弟们。
“莱恩和费鲁斯的军事才能无人能及,”阿尔法瑞斯继续说道,“圣吉列斯是战士中最为强大的,洛嘉和基里曼擅长兵力运营,科兹与科拉克斯都是暗影中的王者,伏尔甘拥有独一无二的复活天赋。”
“安格隆呢?”欧米冈问道,“我听闻他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他确实是,不过,”阿尔法瑞斯思索了一会,“和他相处你要小心,他拥有感受情绪的能力,对于你我这样惯于隐瞒思维的人来说不好对付。”
“什么?”欧米冈一愣,“我以为他有屠夫之钉。”
“那只是设定,不是真的说他有这么个东西。”阿尔法瑞斯缓缓道,“他的屠夫之钉是个树脂套件,可以拆装的。”
“那其他兄弟的天赋——”
“都是设定,”阿尔法瑞斯说,“比如圣吉列斯和科兹的预言能力是个规则书里一个能够帮助战斗的buff,可以限制对手方摇点的有效范围,伏尔甘可以在血量被清空后恢复。屠夫之钉的作用是给安格隆加上一个‘凶暴’buff,可以在战斗状况下增加他的攻击力,鲁斯也有类似的天赋‘芬里斯之狼’。”
“我明白了。”欧米冈恍然大悟,“那么,我们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吗?”
阿尔法瑞斯这次沉默了。
两人在尴尬中对视了一会,最后阿尔法瑞斯干巴巴地说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抱着能赢的心态去找他们切磋,我们的天赋不在于此。如果一定想要试试,你可以找洛嘉。”
“我有时候觉得我的这些棋子是活的,只要我不在他们就会到处乱跑。”启示说。
他刚刚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依然没能找到可汗在哪里。
“你只是不喜欢用他,”他身后的勒高笑眯眯地说,“只喜欢用你最爱的荷鲁斯、圣吉列斯和多恩,是不是?”
勒高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一丝乐呵呵的笑容,随和而不失亲切。
“我没有,”启示没好气地说,“只是这三只军团的规则用起来比较顺手。白疤有些难用。”
因为他很少用可汗,所以就很少去翻察合台在哪,于是又更不清楚自己把棋子放到哪里去了。
“那倒是可惜了。”勒高叹了口气,“一半的阿斯塔特军团被拨到混沌去了,如果你想继续玩人类帝国,恐怕得研究研究白疤怎么用。”
“......”启示沉默了一会,“看情况吧。”他说。
“这是最新的规则书,”勒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又掏出了两袋薯片,“看这里,‘由于对帝国和帝皇的不满,战帅荷鲁斯决定与混沌联手掀起叛乱,和他一同反叛的还有他一半的兄弟’。”
“别的不说,战帅是什么时候有的设定?”
“你居然不知道,”勒高有些诧异,“你喜欢用荷鲁斯参加比赛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又因为你是‘人类帝皇’,所以你的粉丝喜欢把荷鲁斯称为‘战帅’。”
“......好吧。”启示说。
这种和玩家之间高强度的互动也是gw战锤历史设定的特点之一,他们会将联赛的结果和玩家的反馈作为剧情的推动方向,例如启示使用人类帝国阵营赢下了【泰拉统一战争】的胜利,战锤30k的历史便是人类帝国统一了泰拉。启示在大远征时期的其余联赛中屡战屡胜,于是人类帝国拿下了【乌兰诺战争】,【冉丹战争】等一系列战争的胜利。
“说实话,我怀疑gw将一半的阿斯塔特放进混沌是因为他们觉得人类帝国太强了,需要平衡一下非帝国的势力。”勒高说,“你最近赢联赛赢到手软,人类帝国在故事里已经快把整个银河系打下来了,官方快编不下去了。”他撕开一袋薯片,放在了两人中间。
“哪些军团叛乱了?”启示问道。
“看这里,”勒高拿起一片薯片,另一只手翻开规则书目录,“叛乱军团:影月苍狼(荷鲁斯之子),帝皇之子,午夜领主,钢铁勇士,吞世者,死亡守卫......”
“看来我没办法再使用这九个军团了。”启示说。
他拿起一片薯片放到了嘴旁,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思索了起来。
“这有些麻烦,我的多军团的战术需要调整,很多涂装好的棋子也用不了了。”
“你真的不打算用混沌阵营?”勒高问道,“就这样荒废掉一半的棋子,没必要吧。只是一个阵营的名头而已。”
“阵营会影响战锤宇宙的历史走向,”启示摇了摇头,“我不能让人类帝国输。”
“你真的很喜欢人类帝国。”勒高失笑。
“我很喜欢人类帝国。”启示说。
“我倒没有你那么多的坚持,”勒高走到书柜旁,拿起了放在上面的莫塔里安,“我还蛮喜欢死亡守卫的,之前就在研究它的规则书。现在正好死亡守卫被改到混沌阵营了,听说要新出一套混沌星际战士棋子和恶魔王子莫塔里安棋子,真让人期待。”
“我看到预告图了,”启示翻看着规则书,“还有一对蛾子翅膀。”
勒高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蛾子翅膀或许确实没有圣吉列斯的翅膀好看,不过很有纳垢的感觉,我还是觉得挺帅的。”
“说真的,荷鲁斯为什么要背叛?”启示突然问道。
“背景剧情而已,都是随便编的吧,”勒高说,“你为什么在意这个?”
“我得知道gw拿什么理由把我手里一半的棋子给禁了。”启示默默地看着他。
“好像是因为泰拉的议会上没有原体和阿斯塔特的席位,同时帝国的税收政策又很粗暴,军团还得强迫自己征服的星球能够执行。”勒高放下手里的莫塔里安,“打天下的人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可能被清洗,军团没有办法接受。”
“我明白了。”启示点了点头。
“荷鲁斯,你为什么背叛我们?”圣吉列斯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没有背叛你们,”荷鲁斯更难以置信,“那是规则书!规则书里的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荷鲁斯身旁还坐着垂头丧气的福格瑞姆,正在安慰福格瑞姆的费鲁斯,默不作声的莫塔里安,表情阴沉的佩图拉博,正在思考着什么的安格隆和看起来已经接受自己背叛的科兹。
“我原以为设定中背叛的有我一个,”可汗叹了口气,“要早知道是荷鲁斯,还不如设定我叛入了混沌。”
“你也想反叛?”莱恩问道。
“不是,我对父亲又没有什么意见,他偶尔能带我出去比赛我还是很乐意的,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可汗说,“只是本来父亲就不喜欢用白色疤痕,反叛又意味着没办法出去比赛了。比起让荷鲁斯这样,还不如设定我背叛了,反正我出去的机会也不多。”
“谢谢你的好意,察合台兄弟。”荷鲁斯消沉地说。
“勒高说有一半的军团反叛,那就意味着我们剩下的人里还有三个人背叛了。”马格努斯说,“我觉得里面或许有你一个,察合台。”
“那也没办法。”可汗耸了耸肩,“但我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
“说不定是你呢,马格努斯。”鲁斯在一旁笑道。
“不可能。”马格努斯断然反驳。
“好像反叛的兄弟大部分是光头,”基里曼试图活跃气氛,“也许剩下三个军团是阿尔法、火蜥蜴和怀言者。”
“罗保特,这和怀言者没有关系。”洛嘉说。
“科兹和福格瑞姆都有头发,你的说法不成立。”多恩说。
“我也有头发。”莫塔里安斜睨着三人,‘咔’地拔掉了自己的兜帽。
“原来你也是黑头发。”科兹被吸引了注意。
“我也有。”安格隆说,“红色的头发部件,可以和屠夫之钉部件替换。”
“你的头发呢?”圣吉列斯问道。
“那个部件被父亲弄丢了。”安格隆怨念地说,“我想这就是我反叛的原因。”
“希望父亲能注意到我。”莫塔里安说,“勒高拿我的时候把薯片的调料和油都蹭到我身上了,我恨纳垢。”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反叛并不只是无法参加比赛那么简单。
在沙莉士踏进启示家门的一瞬间,她的双眼便牢牢盯上了福格瑞姆。
她是一位长相姣好的女人,长发纱裙,妆容精致,粉紫色的指甲油闪闪发光。
“......我感觉应该可以兼容,我比对着我的普通版本福格瑞姆做的,”她难掩激动地说,“我在他身上试了一下,效果很好。”
当她从启示的手中接过福格瑞姆时,福格瑞姆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我忍不住了,”沙莉士一边干脆利落地拆掉了福格瑞姆的头发组件、动力背包和腿部,一边说道,“那个色孽恶魔王子的画一出来我就想买,但是模型有没有那么快。没办法,我只能先自己用3D打印做一套。”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福格瑞姆没有人能听见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给他装上了一对恶魔角,两条手臂和一条蛇尾巴,将手里的棋子展示给启示看:“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启示观察了一会,点了点头:“确实不错,精细度和官模不相上下,完全没有毛边。”
“其实和官图还是有差距的,”沙莉士说,“新加的手臂有点怪,而且官图的脸部也等比拉长了,不过这可是纪念版欸,这个盔甲花纹真好看,让我拍拍照!”
她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给福格瑞姆拍了一堆照片。
十分钟之后,终于修好图的沙莉士才放下手机:“久等了,”她对启示说,“我们来对战吧,借用一下你的帝皇之子,我们来试试新的混沌阿斯塔特规则书。”
启示点头,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费鲁斯。
“那我就用钢铁之手吧。”他在对战桌的屏幕上选定了对战使用的地图,念出上面的说明,“这里是伊斯特凡五号,一个贫瘠而寒冷的世界,也许它曾被异形占领,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其上的文明早已消弭,唯余些许零碎的遗迹。荷鲁斯率领叛乱者将三个忠诚的军团困于此处,在遭遇了钢铁勇士突然的背叛后,钢铁之手与早就等候在此的帝皇之子开始正面交火。”
对战桌上的景象变化,出现了废弃的塔楼碉堡,不规则的山脉,破碎的黑色沙漠与沼泽地。
两人分别将自己的主帅放上磁吸底盘。这种底盘能够控制战棋的动作与位置,让它们如同真正的战士一般行动起来。
除此之外战场上依次摆上了莫洛克终结者,指挥小队,掠夺者小队,犀牛坦克、标枪速攻艇和爆燃臼炮,更多的空投舱承载着阿斯塔特落在了地图上。
“掷骰子吧,你先。”启示说道。
“你们觉得谁能赢?”阿尔法瑞斯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对战。
“父亲会赢的。”科拉克斯默默地说,
“我也希望父亲能赢,但沙莉士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父亲与她对战胜率只在七成左右。”佩图拉博说。
“叛徒军团的设定竟然还意味着这个。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自己的兄弟在对战中相见。”伏尔甘说。
“帝皇之子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莱恩抱着手臂说道,“哪怕有掩体,他们也没办法应对钢铁之手的重型火力,战线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都看出来了,沙莉士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多恩说,“她在寻找机会,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莱恩皱着眉看了多恩一眼,还是按耐住了不满,将注意力转回了战局上。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翻盘的希望的话,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一种。”他说。
“斩首。”
此时的战场上,福格瑞姆带着自己的终结者凤凰卫队在友军的掩护下突入到了费鲁斯旁边。
“她果然想要先处理掉主帅。”莱恩说。
福格瑞姆硬着头皮看了对面的费鲁斯一眼,在沙莉士的操控下举起了武器。
启示掷了一次骰子,远程武器并没能成功地击中福格瑞姆,两个原体陷入了近身战。
“我觉得我会输给你,”战斗的间隙,福格瑞姆对费鲁斯说,“这些改件的材料很奇怪,我没办法适应。”
“没关系,”费鲁斯沉稳地说,“我收着力,你也小心些,别让改件弄坏你的材料。”
“我不是说这个,”福格瑞姆脸色苍白,“我是说,我感觉它比树脂材料要硬——”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右手的异形之剑劈砍上了费鲁斯的脖颈。这一击在判定上清空了费鲁斯的血量,但与此同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哒”的一声脆响,刀刃竟然撬开了费鲁斯头部组件的间隙,让费鲁斯的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
沙莉士惊呼一声。
启示反应很快,几乎在头颅落地的一瞬间他便顺着部件飞去的方向寻去。
“掉到哪里去了?”沙莉士也凑过来。
“好像在书柜底下,”启示伸手摸了一下,眉毛微微一皱,“没有找到。”
“我来帮你把它搬开。”沙莉士说。
“我来就好,你帮我看看缝隙吧。”启示说。
两人在书柜的缝隙摸索了十分钟,终于找到了费鲁斯的头部组件。
“还好没丢。”启示松了口气。他查看了一下费鲁斯的头部,发现树脂的材料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沾了些灰尘。
沙莉士也放松下来:“还继续吗?”
“不用了,你已经赢了。”启示说。
他将费鲁斯的头“咔”地一声装了回去,开始拆卸福格瑞姆身上的改件。
“等等,这个材料不是树脂吧?”启示发现了什么,“它的重量不太对。”
沙莉士愣了一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是用陶瓷粉末做的,硬度比树脂要高,所以攻击的时候把头部组件打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想到这个。”
“没什么,”启示无奈道,“反正也没有划伤,只是打掉了。”
“还好没弄坏,”沙莉士有些后怕,“真的不好意思,我以后不会自己弄改件了,还是等官方模型出来再说吧。”
“兄弟,你还好吗?”荷鲁斯问道。
费鲁斯没有回答。他现在似乎变回了真正的玩具,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福格瑞姆也没有说话,他依然没有缓过神来,眼神中满是恐惧和后怕,手臂微微颤抖。
他身旁的安格隆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莱恩,”鲁斯嘟哝着,“原来你刚才说的斩首是一个糟糕的双关语。”
“......鲁斯闭嘴。”莱恩回道。
“等等,”伏尔甘发现了什么不对,“这里好像没有对准。”
他扶住费鲁斯的头拧动了一下,将卡槽对准,按了下去。
费鲁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他有些迟钝地问道,“我刚刚好像暂时失去了意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沙莉士的改件把你的头打掉了,兄弟。”伏尔甘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费鲁斯呼出一口气,“所以如果我们的头部和躯体分离,就会失去意识,我明白了。”
“福格瑞姆,别担心了。费鲁斯没事。”荷鲁斯拍了拍福格瑞姆的肩膀。
福格瑞姆上前一步,用力拥抱了一下费鲁斯,这才放松下来:“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荷鲁斯说,“如果沙莉士能够用混沌的规则驱使我们,那么下一次肯定也会有兄弟被用于和父亲对战。”
“你说的是,我们需要想想办法。”佩图拉博赞同道。
“但是我们好像没有办法干涉沙莉士他们的行动,”基里曼思索着,“就算我们不乐意,父亲也完全不介意将我们借给他们对战......”
莫塔里安的嘴角往下撇了撇,显然想到了关于勒高的不好的回忆。
“你上次说勒高把油蹭到你身上了,父亲有发现吗?”福格瑞姆问他。
“他五天之后才发现,”莫塔里安愤愤地说,“整整五天。”
“如果你们都想不到办法的话,我有一个提议,”阿尔法瑞斯开口道,“只要你们都消极怠工就好了。”
“被选中和父亲对战就表现得弱势一些,这样打出来的伤害就低,对军队的加成也比较少,如果他们用你们和父亲对战一直输,应该就不会想要再使用你们了。”
荷鲁斯和他对视一眼,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可以一试。”他赞同道。
“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非常不利,”卡尼斯跟在启示身后走进了房间,“如果要双线参赛的话,时间安排和指挥都会是一个大问题。”
卡尼斯是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右侧的眉毛不知被什么东西削断了,这道疤痕反而更让他增添了凶悍的气质。
“我明白你的意思,”启示说,“但我必须同时参加【网道战争】和【泰拉围城】。”
“这两场联赛的安排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你输掉其中一场,”卡尼斯说,“你看日程表,它们的八强赛、四强赛和半决赛安排的时间都凑得很近,决赛更是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城市。这是为了逼迫选手选择性的参加其中一场比赛。”
启示捏紧了拳头:“没错,官方在针对我。”
作为大远征时期各大联赛的常胜冠军,启示拿下了一半以上的联赛冠军,人类帝国自然也在大远征中高歌猛进。荷鲁斯突如其来的叛乱和一半的阿斯塔特军团倒向混沌无疑是官方对于剧情的补救,防止启示直接将30k的故事以人类帝国的全面胜利完结。
而【网道战争】和【泰拉围城】作为荷鲁斯之乱时期最重要的两场收尾战役,只要启示不参加其中一场或者输掉其中一场,人类帝国便会顺理成章地在官方的历史故事里遭受难以弥补的重创,自此沉寂下去,将大远征的果实拱手让给混沌和其余种族。
瓦尔多在这时跳上了对战桌,竖起了耳朵,抬头凝视着启示。
“这也没有办法,”卡尼斯劝说道,“人类帝国都强了多少个版本了,官方总得想办法照顾一下其余种族的玩家。而且这对你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如果你赢得了两场战争,30k的故事恐怕会直接结束,如果你输掉一场,故事还能想办法编下去。”
“我也不是非要赢得每一场比赛的人,”启示摇头,“你说的对,人类帝国过于强势确实挤压了其余玩家的体验。但是,我参加比赛除了满足自己的爱好以外,还是有更现实的目标的。”
“你是说——”卡尼斯若有所觉。
“这间房子看起来怎么样?”启示问道。
“你合租的这间阁楼——大约二十平米左右,空间不算大,隔音效果听起来也不算好,应该价格不高吧。”
“这是我能租得起的最好的房间。”启示平静地说,他黝黑的双眼凝视着卡尼斯。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去世了,而我告别了母亲来到英国,是为了走出那个战乱的国家,追求更好的生活。”他微微偏了偏头,双眼倒映着窗外碧蓝的天宇,“我打工了五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接着考上了大学,用打工的钱勉强支付了生活和住宿的费用,也欠了二十万镑的助学贷款。”
“这些年参加比赛的钱扣掉寄给母亲的部分我陆陆续续还上了十万,现在贷款已经快到期了,而【网道战争】和【泰拉围城】各提供五万镑的冠军奖金,我需要这笔钱。”
卡尼斯一时哑然:“我们不知道你这么艰难。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们的。”
“没有必要,”启示说,“我只是想靠自己活下来,让母亲过的更好一些。在我小的时候连学校都没办法上,但我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
卡尼斯呼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想想办法吧。如果你想要同时参加两场联赛,在半决赛之前还是可行的。”
“我没办法每一场都自己参加,我没有机票钱。”启示坦然地说。
“大不了我们几个集资借给你,”卡尼斯摇头笑了笑,“帮助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参加比赛......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把你的战棋邮寄给你没办法参加的那场比赛。”
“你是说——”启示眼睛一亮。
“没错,反正你可以远程控制对战桌上的底盘移动,”卡尼斯说,“这样只剩下程序问题需要解决了,我们群里的人可以帮你提交一个联名信,不知道官方愿不愿意答应。”
“这——”启示语气有些干涩,“太感谢你们了。”
“都是朋友,别见外,”卡尼斯爽朗地笑了起来,“另外,辛列智让我问你今晚要不要一起打德扑,他还叫上了欺诈者和西乐高。”
“两场比赛......”启示喃喃道。
在他凝神思索之际,瓦尔多跳上了他的膝盖,在他双腿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蹲坐下来,抬头望着他。
“你也想帮忙吗?康斯坦丁?”启示半开玩笑地问道。
禁军是启示最早拥有的帝国军团之一,那时他还在参加【泰拉统一战争】比赛,除了雷霆战士以外还需要一个别的军团以应对不同的情况,他选择了禁军,因为禁军的单位分值高,成军需要的成本相对比较低。
他给自己的猫起了禁军元帅的名字,瓦尔多陪伴他度过了在英国最艰难的一段时光。那时候他没钱租房子,只能有时在朋友家里借住,艰难的时候买一张地铁票,在座位上躺一夜。
获得原体们的时候由于【泰拉统一战争】的奖金他的情况已经好了一些,他还记得自己那天夜里提着一盒棋子回新租的房子,在路灯下恍惚间觉得这是一场幻梦,于是从盒子里拿出荷鲁斯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战棋光亮的甲胄与更远处的星空交相闪烁。
“辛列智会参加【网道战争】,其余三个人都会去参加【泰拉围城】。”启示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瓦尔多光滑的皮毛,“【泰拉围城】是常规对战,考虑到兵力的限制,肯定要出动复数的阿斯塔特军团;但是【网道战争】的限制很大,战场对混沌方太有利了,如果我在【泰拉围城】投入大部分兵力,【网道战争】就会应付不过来......”
“官方想让我输掉的比赛应该就是【网道战争】。”他笃定地说。
“那就让禁军去吧。禁军受到的限制比较小,再加上寂静修女。”启示决定下来。
他把瓦尔多双手抱起,注视着猫的双眼。
“你会帮我赢下这场战争的,对吧?”启示笑着问道。
瓦尔多轻轻地叫了一声。
“父亲也许会输掉【网道战争】。”伏尔甘低声说。
他身旁的马格努斯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兄弟,发生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费鲁斯问道。
“马格努斯他——”伏尔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我来讲吧,”鲁斯表情阴沉地说道,“辛列智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赌约,他使用千子与父亲进行对战,输的人必须在【网道战争】中用3750分的棋子对抗5000分。”
这段时间内辛列智等人使用启示的棋子与启示对战从未胜利过,他们不知道这些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将其简单地归因为自己对阿斯塔特军团的不熟悉和启示与自己的棋子大概有些特别的玄学羁绊。
因此这个赌约是个很明显的放水,辛列智试图让启示能够名正言顺地在决赛获得更大的胜率。
启示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试图回绝这个提议:“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们都知道你的事情,”辛列智挑眉,“我获得的比赛和荣誉也不少,不缺这一个。何况这也只是业余比赛,我们也并非职业选手,不需要将它看得那么崇高。”
“我想赢,但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赢。”启示叹道,“如果我赢了,不需要你用3750分对战我,你请我吃顿饭就可以了。”
“不不不,”辛列智摇了摇手指,“输家就用3750分对战。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赢的人请输的人吃顿饭就好了。”
“然后呢?”荷鲁斯问道。
“然后马格努斯赢了。”伏尔甘说。
“这本来应该没有问题的,”马格努斯有些神经质地重复道,“本来不该有问题的,我知道即使辛列智赢了也不会真的要求父亲用3750分对战,所以我想着赢下比赛,辛列智就会请父亲吃饭,父亲已经吃了很久的快餐了。”
圣吉列斯猜到了什么:“......然后呢?”
启示看了一眼七零八落的棋局,抬起头来:“我会用3750分的禁军。”
“马格努斯,你真是个白痴。”佩图拉博毫不客气地说道。
马格努斯没有反驳,只是脸色惨白地重复着“本来不该这样的”。
莫塔里安嗤笑了一声。
“等等,辛列智可以使用马格努斯,说明他也是叛乱者的一员,”欧米冈说,“剩下两个人是谁?”
“你和你兄弟,以及洛嘉。”鲁斯烦躁地说道。
“这绝无可能。”洛嘉脸色一变,“我对父亲的虔诚毫无杂质,鲁斯是在胡说八道。”
“辛列智说的,”鲁斯说,“他说你发现了更伟大的神明什么的,倒也很符合你,叛徒。”
“你——”洛嘉捏紧了手里的启明之光。
“别这样,”安格隆制止了二人,“无论故事中谁叛变了也与我们本人无关,不如想想有什么弥补的办法。”
“......别看我,”瓦尔多冷漠地说,“我可不是战棋,无法参加对战。当然我也非常庆幸我不是战棋,毕竟你们这些人中有一半背叛了我的主人,还有人捅出了这样的篓子。”
“我们都不会参加【网道战争】,只能确保让父亲赢下【泰拉围城】了,”基里曼说,“鲁斯,伏尔甘,你们知道谁会参加【泰拉围城】吗?”
“父亲预计会在决赛预见卡尼斯,”伏尔甘说,“他打算上场帝国之拳、圣血天使、暗鸦守卫和白色疤痕。”
“我们都会上场?”科拉克斯问道。
“不一定,但【泰拉围城】以守为主,父亲应该一定会上场帝国之拳。”伏尔甘说道。
“不愧是擅长防守的多恩。”佩图拉博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是因为你反叛了,没有办法上场。”多恩平静地说。
“但愿你们能尽好职责吧,”佩图拉博冷笑道,“你和你那些呆板无趣的小士兵们。”
“好了,兄弟们,”荷鲁斯安抚地拍了拍佩图拉博的肩膀,“我们制定一下战术,如何针对卡尼斯的恐虐魔军。”
启示最后思考了一遍自己的战略,确认没有纰漏之处。
他没有想过自己与辛列智的对战会失败,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他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他的境况确实艰难,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吃饭都得省着,如果拿不到联赛的奖金,他会被直接登记为失信人士,甚至可能被驱逐出境。
辛列智他们都喜欢调侃他与自己的棋子有某些特别的羁绊,那些棋子就像他的儿子一样。除了一直想用圣吉列斯却每次来启示家里都正好找不到棋子的卡尼斯以外,无论是勒高还是沙莉士用启示的棋子与他对战都只会输的落花流水。
本来十拿九稳的几率却投不出好的点数,本来大概率能打出的伤害却老是出现极其偶然的情况......就好像这些棋子在帮助启示一般。
有时候启示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当他按捺不住兴奋给原体上漆到半夜的时候,当他看向自己的军队的时候,他会觉得仿佛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就是如此与他们并肩作战,烈焰般的长剑熊熊燃烧。
数年前他赢得【泰拉统一战争】后也是如此,他一个人走在幽静的街道上,内心的喜悦在胸膛奔涌。如今他从那个打工了数年攒钱上大学的人变成了如今将近毕业,瓦尔多和起初的原体们依然陪伴着他。
在街头的另一边有一个流浪汉,他原本用于睡觉的纸壳似乎被人故意划破了,这位胡须苍白的老人只能将落叶堆在一处,再铺上报纸。
在这期间他的落叶两次被晚风吹跑,于是他重新去捡回叶子,再去追四散纷飞的报纸。
启示把自己袋子里已经凉了的汉堡递给他:“拿去吃吧。”
在他一边盘算着明天的对策一边走进家门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来一件事。
“瓦尔多,”启示对着等待在门边的猫说道,“我今天好像没吃东西,我忘记了。”
他说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再醒来便是在医院。
“还好勒高给你打了个电话,”病床旁的艾莎叹了口气,“他说基本确定你今天要迎战卡尼斯了,卡尼斯半决赛淘汰了沙莉士。结果电话打过去是你的猫接的,他听起来快急死了。”
“对了,今天比赛。”启示从床上猛地站了起来,随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葡萄糖液管,“拜托你帮我喂一下瓦尔多了,跟医院说账单寄到我家。”他急匆匆地对艾莎交代道。
“等等,”艾莎一愣,“你情况还好吗,我还没问医生——”
“不用问了,应该赶得及,我得去比赛了。”启示这时已经跑到了门口,“谢谢,改天请你和勒高吃饭。”
启示在街边打了辆的士,匆匆赶往赛场。
他几乎是掐着点到的,他一出现,赛场里的观众们便猛地欢呼起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辛列智说,“同时应对两场对战,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旁的屏幕内投影出了另一场比赛的状况,卡尼斯正对着屏幕,他的对面空无一人,桌面上摆放着他早就寄过去的帝国之拳和圣血天使。
“赛方说你的决策时间不会有延长,两场比赛的流程会完全同步。”辛列智说。
“无所谓,开始吧。”启示说。
“之后呢?”欧米冈问道。
“父亲赢了。”圣吉列斯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赢了,两场对战都是。”
战锤赛场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欢呼与鼓掌声如雷霆轰鸣不绝,启示的胜利正式标志着【战锤30k】的系列故事将会以人类帝国的全面胜利告终,远征结束了,星矩照耀之处皆是帝国的版图,新修好的网道承载着帝国的交通,亚空间航行彻底成为过去。
而站在中央的启示在完全放松后差点没能站稳,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帝国理工大学录取我了,”浪潮般的欢呼声中,他轻轻说道,“生物学的phd。”
在那之后,启示用于战棋对战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一方面是他学业确实繁忙,另一方面是【战锤30k】已经不怎么举办联赛了,他只收到了一些零散的友谊赛或者表演赛的邀请。
“我听说gw打算结束战锤30k系列了。”辛列智翘着腿说道。
一旁吸着奶茶的沙莉士点了点头:“他们打算完结30k的剧情,毕竟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写了。大远征完美结束,人类摆脱了混沌的威胁,再下去gw的财报要不行了。”
“我最近没怎么关注这些,”启示扶额,“他们打算用一个新的系列替代30k是吗?”
“【战锤40k】,”卡尼斯说,“走的是荷鲁斯反叛后帝皇虽然成功杀死他但是却不得不坐上黄金王座的剧情线。”
“坏消息,你的原体又被ban了。”勒高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40k的设定里忠诚派原体要么死了要么失踪,只剩下刚刚从静置立场苏醒的基里曼。”
“这......”启示无语道,“这摆明了是不想让我玩对吧。”
“要不试试别的势力?”辛列智怂恿道,“绿皮兽人、太空死灵和泰伦虫族在40k都是强力种族,你可以试试。我早想看到那些管你叫人类帝皇的粉丝看见你玩别的种族的反应了。”
“......算了吧。”启示说道,“我刚得到了助理教授的职位,太忙了。而且我是30k的人,我和我的人类帝国永远留在30k就好了。”
“不继续了吗?”勒高问道,“我以为你很喜欢战锤的。”
“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启示微笑起来,“完美的结局,大远征胜利,网道修好,我要和我的‘儿子’们归隐去了。”
“那你的阿斯塔特军团呢?”沙莉士好奇。
“我不知道,大概是留在帝国合适的单位继续工作吧。”启示说,“或许会跑去星矩照耀不到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黄金时代的旧科技之类的。况且帝国的疆域那么大,肯定有无数的治安战要打。”
“也好,”卡尼斯说,“至少我们几个不用担心在赛场遇见你了。”
“也许会在30k的什么表演赛或者友谊赛遇见呢。”启示说,“帝国总会有仗要打的。”
“下个月去伦敦一起玩吧?”辛列智问道,“战锤有活动,我们几个都打算去。”
“我,”启示犹豫了一下,“我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空,一周后回复你们吧,”
“所以我们再也不用打仗了?”伏尔甘问道。
“父亲所希望的未来已经实现了,”荷鲁斯神情有些无措,“只是我不知道我们未来会做什么。”
“我要回归我的老本行,继续做铁匠了,”伏尔甘笑着说,“我知道这只是设定,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挥锤子敲击铁器的感觉。”
“故事里说我去管审判庭了。”科兹耸肩。
“我去泰拉研究葡萄酒的酿造技术了。”马格努斯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学,我可以试试酿酒然后栽赃给瓦尔多吗?”
瓦尔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于马格努斯导致禁军3750分对战5000分混沌的事情依然怀恨在心。
“我要参与进泰拉的建设来了,”佩图拉博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多恩,“虽然我是个叛乱的原体。”他刻意加重了叛乱两字。
“那我就去星矩外继续探险吧。”可汗说,“我感觉故事里的我会这么做。”
“我也许找地方战斗好了,也许星矩之外会有什么强大的敌人。”费鲁斯跃跃欲试。
“我会回马库拉格。”基里曼说。
“我也会回救赎星,我希望帝国治下的人们能生活得更好一些。”科拉克斯说。
荷鲁斯环视着自己的兄弟,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说,“故事里说我认为远征结束后没有原体和阿斯塔特的位置,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
“我只能想到和父亲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会想做些什么,我只想能陪伴着他就好了,就像最开始一样。”
“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圣吉列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我——”荷鲁斯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欺骗你们,我很喜欢你们,只是我偶尔会怀念作为独生子的时光,父亲还给我送过礼物......”
“又开始了,他又要展示父亲给他的戒指了。”莫塔里安翻了个白眼。
“那真的是父亲给我定做的,”荷鲁斯说,“我的模型本来没有那个......”
“好好好,我们都知道。”福根笑着说。
“等等,什么戒指?”欧米冈疑惑。
“完了,他还没看过——”鲁斯哀嚎。
来不及阻止的阿尔法瑞斯默默的叹了口气。
荷鲁斯立刻脱下了左手的动力爪:“看这个金戒,这是父亲打造的......”
阿尔法瑞斯拍了拍一脸迷茫的欧米冈的肩膀:“是你开的头,”他深沉地说,“你得留在这里把故事听完。”
还没到一周,辛列智就给启示打来了电话。
“你说那时候会有友谊赛?我不确定要不要参加,因为.......”启示耐心地听完了对面一长串劝诱,“是30k的规则?但我参加过的友谊赛已经够多了,这次有没有什么新东西?”
“真的吗?你说什么?”启示正色道,“军团数量不限?那得要多大的对战桌啊?”
好一段时间后,他才放下电话。
“瓦尔多,我得出门一段时间了。”启示摸了摸瓦尔多的头,“猫粮和水应该都够,辛列智说这次的主题是【河外探索】,我的所有军团都可以算人类帝国阵营,我打算带着他们一起去。”
他看向自己书架上的原体战棋们,从最先涂装但没有使用的阿尔法瑞斯到陪伴他战斗时间最长的荷鲁斯再到最后的欧米冈,将他们珍重地收进箱子里,连同军团的棋子和自己的行李一起放进轿车的后备箱。
“我们出发吧。”他轻松地说。
【E右牧神节24h/20时/主荷E】卢佩卡尔异常行为观测记录
《终结与死亡3》阅读体,所有原体聚在一起阅读一部关于未来的神秘手稿,荷鲁斯惨遭公开处刑。
——————————
“这好像是一部…手稿?《终结与死亡》,你们听过这本书吗?”福根好奇地伸手上去,翻动着一沓厚厚的稿纸。
“这听起来可能有巫术的成分,小心里面的内容。”多恩谨慎地说。
“荷鲁斯,这是不是你的姓氏?”福根指着封面右上角一行手写体文字。
“《卢佩卡尔异常行为观测记录》,时空旅行者著。”荷鲁斯读出了这行字,这让他皱起了眉,莫非有人在暗处偷偷观察他,甚至他都没能发现?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
“不过也许只是重名,先看一看吧。”福根把位于长桌中心的手稿拖到自己面前,环顾一下他在座的所有...
《终结与死亡3》阅读体,所有原体聚在一起阅读一部关于未来的神秘手稿,荷鲁斯惨遭公开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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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是一部…手稿?《终结与死亡》,你们听过这本书吗?”福根好奇地伸手上去,翻动着一沓厚厚的稿纸。
“这听起来可能有巫术的成分,小心里面的内容。”多恩谨慎地说。
“荷鲁斯,这是不是你的姓氏?”福根指着封面右上角一行手写体文字。
“《卢佩卡尔异常行为观测记录》,时空旅行者著。”荷鲁斯读出了这行字,这让他皱起了眉,莫非有人在暗处偷偷观察他,甚至他都没能发现?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
“不过也许只是重名,先看一看吧。”福根把位于长桌中心的手稿拖到自己面前,环顾一下他在座的所有兄弟们。
原体们没有反对的,能把他们所有人的意识都瞬间集中在一处,集中在这间只有一张长桌和19把椅子的空荡荡会议室里,背后蕴藏的力量定是不容小觑,与其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不如先看一看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花招。
“这些书页应该是节选,页码连续不上。先看看序言部分吧。”福根开始为大家朗读。
【银河系正在熊熊燃烧。帝皇对人类的宏图展望已为乌有。祂最喜爱的儿子—荷鲁斯,背离了祂父亲的光芒而转去投入混沌的怀抱……】
开头读完,原体们俱面露疑色,因为太过于离奇,反而不能让人有愤怒的感觉。
“这听起来像是讨厌荷鲁斯的人编造的泄愤故事。”伏尔甘看起来有点被逗乐了。
“按照里面的说法,原体和星际战士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战帅,一派支持帝皇。不妨猜猜谁去支持战帅了?”圣吉列斯笑着说。
“肯定有你。”福根指着圣吉列斯,“也许还有察合台和莫塔里安,他们一向喜欢我们的战帅胜过父亲。”
察合台点点头:“要是荷鲁斯反了,我也跟着他干了。”
不过察合台深知荷鲁斯绝不会反,荷鲁斯对帝皇黏糊糊甜蜜蜜的爱,足以齁死任何有味觉的生物。
福根笑着翻动书页,无尽的岁月从书页间滑落,霎时间,爆炸的轰鸣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垂死之人喉咙里可怕的吐气声,怒骂与哭泣,哀嚎与怒吼,恳求与大笑,…… 连同在战火中分崩离析的银河的画面,一起冲击着所有人的身心。
“这书上写的,可能是真的。”沉默寡言的费鲁斯低沉地说。荷鲁斯脸色变得煞白。
这下,没有人再敢轻视这堆手稿了,福根开始谨慎地阅读翻阅起来。
福根翻开放在最上面的《混沌的工具》这一章。
【你已想象过这一刻。你曾带着近乎贪婪的期待,品味过这一愿景。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那么,你父亲的怒火在哪儿呢?祂的恐惧又去哪儿了?祂的……什么情绪也好,都在哪儿呢?你曾期待迎接一位暴怒族长的愤慨训斥,又或是一位伤心欲绝的家长的痛苦哀求。但这些都没有。祂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你。】
旁边还有一段和印刷体正文截然不同的手写体批注————“又是荷鲁斯特有的第二人称叙述,这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自主意识了吧,基本就是混沌四神控制的用来攻击帝皇和帝国的傀儡。泰拉围城之战打了这么久,荷鲁斯和帝皇终于要进行最后的决斗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这段可怕的话语让荷鲁斯一直紧绷着的脸松懈下来一些,“看来,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是因为我已经不是我了。”
但这也意味着你本人可能已经逝去。好几个原体都想到了这一点,担忧地看着荷鲁斯。
【祂也变了。祂看起来那么小。仿佛从前的祂的影子。实际上,你暗自害怕过这次重逢。你记忆中的父亲那样高大,充满威严的力量。光是祂的存在就让你不知所措。很久以前,那完美的三十年里,在祂身旁,你总是既觉得安全,又感觉到同等分量的害怕。祂就是一切。你用你的全副身心敬爱着祂。祂说一个字,你都要瑟缩一下。】
批注——“又是完美的三十年,没完没了地复读这三十年,我愿称荷鲁斯为三十年先生,他一辈子所有经历都不如在帝皇身边当爹宝男的日子。”
察合台挑了挑眉:“我没想到你的心思这么细腻。”
“你这些自言自语像是个多愁善感的青春期少女,这就是我们的战帅吗?”鲁斯从鼻端哼了一声。
沉默的莱昂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鄙夷。
“这只是出于对父亲的敬爱,我听到父亲的死讯时,我是指我养父,也像个孩子一样脆弱地哭了出来。”基里曼倒是表示了理解。
“我也没想到我与父亲大战时还会有这么多曲折复杂的心理活动,我还以为会是干脆利落的男人间的大战呢。”荷鲁斯主动打趣自己化解尴尬。
【但看看祂。看看祂。哦,祂还是那样引人注目。金色的盔甲在它自身散发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祂肩头的斗篷,仿佛从最美丽的如丝夜幕与最浓厚的高贵鲜血中裁剪而出。祂是那样的渊渟岳峙,沉着冷静。那头长长的,闪着微光的黑发。那高贵的,被光环环绕的脸庞。还有那戴在祂头上的,光辉的冠冕。帝王的面相。】
批注————“你没见帝皇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杀了他吗? 怎么还有心情欣赏什么闪着微光的头发?”
“兄弟,你这是有些浮夸了,明明是生死大战,却被你演绎得像是旧情人重逢,还是余情未了的那种。”福根意味深长地看了荷鲁斯一眼。
基里曼挑起了一侧的眉毛:“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才不会去注意我父亲的美貌,正常儿子会这么看父亲吗?”
伏尔甘赶紧摇了摇头:“我只会注意到我父亲打铁的技术很厉害。”
多恩:“我由祖父抚养长大,我也不会用这种暧昧的眼光去观察他。”
“暧昧?罗格,你这形容是不是偏见太过,我只不过是觉得父亲光辉神圣。父亲的美是让人肃然起敬,只有纯粹的欣赏,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的美。是无论身姿、言语、面容、动作都符合黄金标准,无时无刻不给人以美的享受。我时常偷偷观察着父亲,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
荷鲁斯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兄弟们都在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还偷窥父亲?”多恩严厉地看着他。
荷鲁斯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赶紧看下面的内容吧。”
【但祂看起来确实有些小。你想,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对于孩子来说,父亲似乎永远都是个不会犯错的、完美的巨人。可孩子终会长大。他会开始注意到对方的缺陷和不完美。在孩子逐渐成熟的同时,父亲也会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脆弱。你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以前怕过祂。你已经成长到超越祂的地步。这就是你害怕的事情?你害怕这个身披古老战甲的凡人,前来责备你,前来行使祂的权力?祂以为祂还可以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将你治得服服帖帖呢。】
“这场兵变听起来像是荷鲁斯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后轻视了父亲,想推翻父亲。”科兹声音沙哑地开口了,他轻笑道:“总是这样,人们争权夺势,利欲熏心,为此犯下无数的罪孽。”
“这不可能!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荷鲁斯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怒意,他脱口而出:“这世上还有比父亲更重要的东西吗?我为什么要舍弃最有价值的宝物去追逐那些垃圾?”
荷鲁斯的激动反应让原体们有些愣怔。
“好吧,荷鲁斯,我们知道你不会,前面不是说你被混沌四神控制了吗。”伏尔甘努力缓和着气氛。但他隐约觉得荷鲁斯的话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你杀了我儿子。+
祂终于说话了。显然,祂刚刚是震惊得哑口无言了。是啊,父亲。我这么干了。我没什么可掩藏的。尸体就挂在哪里,等着让所有人瞧。大可以将之看作我意图的表达。】
帝皇终于开口说话了,所有原体都集中起了精神。帝皇似乎不愿意和荷鲁斯过多的交谈,只是一次次重复着“你杀了我的儿子”。
在段文字下面还有一个批注——“帝皇你不是在交战前抛弃了自己的人性吗?怎么还会在意自己的儿子?”
这部分书页旁粘贴着一张纸条,像是从另一本书上撕下来的。
【我的主人与老友分离出了他的一部分灵魂。他切除了自身几乎包含所有希望、忠诚和怜悯的那部分,因为这样的感情会在他面对狼神时成为他的阻碍。】
“父亲分离了他的灵魂!”多恩坚毅的脸庞因震惊而失去了平静,就像岩石被凿子硬凿出一条裂痕。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拢在荷鲁斯身上。
“你让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莱昂阴冷地怒视着荷鲁斯,是看叛徒的眼神,而不是看兄弟的眼神。
“对不起,我……我宁愿自己去死!”
荷鲁斯喉头艰难地蠕动,他的话绝对出自真心,他愿意将自己碾碎为齑粉,只要能守护住金色的太阳的光辉。但命运却对他极尽嘲弄,被所谓的混沌四神选做伤害人类之主傀儡的竟然是他!
他也不敢看圣吉列斯了,对最爱的兄弟的浓浓的愧疚之情撕咬着他的内心。
但最让他觉得痛苦的,是他内心深处克制不住泛出的低劣念头————他在嫉妒圣吉列斯,嫉妒父亲在决定人类命运的大战中依然把圣吉列斯放到第一位,嫉妒父亲即使抛弃了人性却依然反复逼问他最爱的天使遭遇的不幸。
还是在向我逼问,我这个杀了他最爱儿子的凶手……
父亲认为这些感情会成为他在面对我时的障碍,是担心对圣吉列斯之死的悲痛妨碍了他对我施加雷霆一击吗?
圣吉列斯把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试图用用友爱安抚荷鲁斯的愧疚,他的无私与宽容却让荷鲁斯感觉更糟糕了。
但接下来书页的内容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直以来,你的父亲都是在和它们说话。在看着它们。当祂说,“你杀了我儿子”时,这傻瓜说的并不是圣吉列斯。祂跟它们谈论的是你。】
“父亲问的是……我?”荷鲁斯茫然又无措。
“看来,父亲认为你已经是混沌四神的傀儡,你的作为并非出于你自身的意愿。”珞珈轻声地说,“父亲对你可真是偏爱啊,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陷整个银河于战火,祂依然原谅你,我呢?”他深深地自嘲一笑:“我建造了侍奉他的完美之城,他对我的裁决却是降下毁灭。”
基里曼不太自在地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
这段旁边也贴了一张从别的书页上撕扯下来的纸条————
【这些品质或许会让他下不去手,或许会让他在不得不下手杀死儿子时产生犹豫。
如果他不得不杀死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品质将不可避免地驱使他向自我憎恶与悔恨迈进,并最终走上和荷鲁斯一样的痛苦道路。】
批注————“即使面对让整个银河都燃烧起来的罪魁祸首,帝皇依然难以下手杀死荷鲁斯。认为杀子会让他陷入自我憎恨。我只能说,这是真爱了。”
一阵窃喜在荷鲁斯心中升起,父亲还是在意我的,他还是会原谅我的,无论我做了什么!
这却引起了其他原体的不悦。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这么心慈手软的一面,看来被他抹去的老二和老十一不算他的亲生儿子喽?”莫塔里安忍不住出言讥讽,即使他平日一向很喜欢荷鲁斯。
“父爱! 他是在表达这种东西吗?”安格隆发出了带血腥味的疯狂大笑,“我像是听到一个欧格林获得数学和物理学双学位!”
福根动作夸张地摇头叹息:“最初的序言部分提过,祂最爱的儿子荷鲁斯,这就是最爱的待遇吗?”
“根据那本书透露出来的内容,我好像是最早死于那场叛乱的,没法对父亲最爱的儿子作出评价。”费鲁斯的话让福根都惊讶地看向他,像是无法想象出自己这位钢铁般坚毅的兄弟会说出这般带着酸味的话。
就连福根也受了影响,有些压抑地继续读着后面的段落。充满了残酷的讽刺意味的是,在帝皇表现出留恋和人性之后,是残酷无比的父子决战。
【 你将父亲拽了起来。祂受伤了。瘫软无力。坏疽正逐渐将祂的灵魂与意识侵蚀得漆黑坏死。随着你抬起祂的动作,点点光斑如碎金般从祂破碎铠甲间洒落。岁月从祂身上的十几处伤口中倾泻而出,溅落在甲板上。】
帝皇和荷鲁斯跨越时间空间的对决,两人都展示出了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震惊、恐慌、愤怒、痛苦,很难说清在座原体们的感受,尤其是频繁出现的荷鲁斯反复伤害帝皇段落,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如果我不是在心里一遍遍强调你只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我的拳头已经在测量你鼻梁骨的硬度了!”鲁斯磨着獠牙。
“在所有的儿子中,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但他的疼爱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你对他依然狠辣到了极点。”阿尔法轻笑道。
父亲,你偏心到了极点,对我这个真正的首裔漠不关心,将爱都给了那个科索尼亚人!
看吧,他怎么回报你的!
他折磨你像是折磨一条狗!
荷鲁斯已经注意不到兄弟们不善的目光了,他面色惨白,双手关节攥得咯嘣直响。
这都是我做的吗?
我竟然对父亲做出……做出……
巨大是痛苦和羞愧感几乎让两颗强健的原体之心都沉滞得无法跳动了
然而接下来是他心爱的儿子,洛肯(他很骄傲洛肯依然忠于帝皇),在复仇之魂上遇到一群他幻想具现出来的怪物。
【他们全是黑色的半人马,高大有力,肌肉健壮。他们骄傲将武器握在人手中,头戴黑色头盔,一头马鬃高高扎成竖起的顶髻。就像洛肯加入前的四王议会成员那样,他们都有着相似的面孔。荷鲁斯的面孔。】
“半人马?这不是父亲送给你的戒指吗?”福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荷鲁斯。
佩图拉博冷哼一声“天天戴在手上向别人炫耀的那个金戒指?父亲戴过几万年的那个?”
“你这个叛徒为什么还惦记着半人马戒指?小荷鲁斯还想当爸爸的乖宝宝吗?”科兹的言语中充满了讥讽。
荷鲁斯沉重痛苦地吸了口气。
你是我的半人马,你指向哪里,帝国的大军就跟随到哪里。
父亲给我的第一个承诺,我怎么会忘。
看来这时的我对父亲仍有惦念……不,不,既然我还有记忆,为什么会如此无情地与父亲兵戎相向?
【帝皇必须死。
或许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是你自己的主人。由你来做出决定。你不需要按无生者们说的做。约定就是这样。你才不是混沌的仆从。
你的父亲,虚弱不堪、意识不清地靠在你身上。你承受着祂的重量。祂将一只手搭在你胸口作为支撑。
若你决意施行那残酷的怜悯,你现在还有时间这样做。祂已经没力气再战斗了。在这屈服的时刻,由你来决定要如何惩罚。你可以给予祂祂从未向你展现过的正义。启示。你可以与他分享你的灵知,让祂知道祂本该如何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将祂转向等待已久的王座。让最后的仪式开启吧。一场加冕礼。最好就以这种方式终结。怜悯高于处刑。
归顺优于启迪。真相胜于沉默。就让祂坐到王座上,在极度痛苦的永生中进行无休止的理解与忏悔吧,作为惩罚,这可远胜过短暂的死亡了。
你的法庭业已集结完毕。现在开庭。】
“加冕什么意思?荷鲁斯你不是要杀害父亲吗?”福根从书页中困惑地抬起了头。
听到“杀害”一词,荷鲁斯瑟缩了一下。
“这里贴了两张纸条。”坐在福根身边的第十原体用长着老茧的手指捏起了一小张纸,代替福根读了出来。
第一张:
【五个王座。一个是给你的。它必然如此。
另外几个则是对应你所掌握的四种大能所设的荣誉席位。变化、鲜血、快乐、腐败。混沌罗盘上的四个方向。八芒星的四角。这些强大力量等待着化身的到来。它们是礼物的一部分。】
第二张:
【腐败,是给美丽的天使的,能帮他从致命的创伤中重生。鲜血,是给亲爱的罗格的,这种野性的释放能帮他从饱受桎梏的思想中解脱出来,经由这受祝福的自我释放,进入混沌的虚无——在这里,他终于能忘却所有决定,成为他一直渴望成为的那种不用思考的战士。对于严厉的康斯坦丁,变化的力量则会帮他从生命中那些苛刻狭隘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获得解放,他将不再只是一个盲目服从的仆人,而是成为一个可以自由思考的存在,知晓一直以来都对他隐瞒的那些秘密。
至于你的父亲,那就是快乐。给祂的奖励是欢乐,是骄傲,是允许祂终于成为祂一直以来真实的样子,并享受这种状态,是不再背负责任或命运的重担,不再被指引或领导的强烈意愿所束缚,不再为一项三万年的计划劳心伤神。祂可以在这里坐下歇歇,纵容一下自己,为力量,也只为了力量而欣喜。没有了祂,人类就自己去走他们的悲催道路吧。祂再也不需要对人类物种花费一星半点的心思了。】
第二张纸的空隙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荷鲁斯,你还惦记着你那王座呢,全家人排排坐分果果,一切都由你分配。可你见帝皇之前不是说希望祂不接受,让你正好可以杀了祂吗?”
“连瓦尔多都有座位,你还挺友爱的,荷鲁斯,我记得你一向讨厌禁军元帅。”过于荒诞不羁的内容把严肃的第十原体都逗笑了。
“审判全父?你也配!”狼王跳起来想要扑向牧狼神,被基里曼和伏尔甘全力拉住了。
“我死也不会接受叛徒的东西的!”多恩话语用力得仿佛能嚼碎陶钢。
“如此狂妄,如此僭越。”珞珈不赞许地摇着头。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还记得给我留了一个王座?”圣吉列斯大笑出声,“不过貌似因为我的拒绝,你就把我干掉了,你对我还是没有对父亲耐心啊。”
荷鲁斯连鼻翼两侧都渗出了冷汗,他的手僵硬地举起,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对于自己的狂悖自大之举,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缓解的言论了。
就连他都想亲手掐死书中的那个自己!可福根还在毫不留情地继续念下去。
【你将你父亲拽到你为他打造好的王座上。你周围无生者的低语已变为愤懑的抗议。它们懂得什么?要失望就失望吧。这些家伙是为了目睹鲜血,见证死亡才来到这里的。就让它们呛咳在血中吧。你才是这里的主人。由你来做决定。你会给它们更好的表演。并非能让观众们开心的速死,就像傲慢的天使所得到的那样。而是一场持久的惩罚。一场永无休止的惩罚。你将与你的父亲分享你所有的秘密,亚空间向你展现的所有秘密。那些祂从未为你做到的事,你现在将为祂去做,由此,你将指出祂做法中的错误,细数祂的罪孽。】
“等等,这里是混沌的势力和荷鲁斯出现了分歧?”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科拉克斯突然开口,“这么说,荷鲁斯并没有完全沦为混沌的傀儡,他还有自主意识?”
渡鸦的一句话在众人心中迅速激起了波澜。
“看来你并没有之描述的那么无辜。既然你能做自己的主,那么,你犯下的罪孽有多少是出自你的本心呢?”
科拉克斯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荷鲁斯面色阴沉地躲开了渡鸦的视线。该死的!他就知道这个最晚回归的原体一向讨厌他!
科拉克斯的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就连一直对荷鲁斯表现出宽容的圣吉列斯都面露疑色。荷鲁斯不怪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毕竟是自己杀害了他,他对圣吉列斯只有惭愧。
“看看这段,真是有趣。”福根及时转移了话题。
【你父亲似乎接受了你的裁决。当你将祂残破的、最后一个面相放到王座上时,他的手仍然贴在你的胸口,这种温柔的触碰似乎在诉说着祂的理解,以及祂对你仁慈地减轻祂刑罚的感谢。祂将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待在你身侧,如父与子。经由这一简单的触碰,祂为只有你才能赠与祂的礼物向你表达了感谢,因为直到现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依旧是他的首归之子。
血脉相连,骨肉至亲。这是无生者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东西。祂终于承认你了。
你意识到祂放在你胸甲上的手变得温暖了起来。你可以透过蛇鳞甲感受到它的热量。
你向下看去。祂的脸上满是鲜血。祂的眼睛也抬了起来,对上了你的目光。
祂双目光芒大作,放出白色的火焰。
爆炸将你掀飞,抛向银河的无限角度,你的灵魂被它撕成了两半。
这不是你父亲的力量。这就是祂窃取它的方式。】
“你以为父亲靠在你怀里是要抚摸你,实际上父亲在偷取你的能量,把你炸飞了。”福根指尖划过书页,第一次被这本内容沉重的书逗笑了。
“这段听起来太怪了,我不觉得这可以归纳为血脉亲情的范畴,我和我父亲,我是指我养父,绝不会这样。”伏尔甘光是想象下养父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抚摸着自己胸口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温柔?你为什么认为是温柔的触摸?父亲怎么还会对你这个叛徒温柔?”多恩本就刻板严肃的表情愈发严厉,岩石般巨人的怒火足以让凡人看一眼就被吓瘫。
“可父亲的确靠在他怀里抚摸着他……这种动作是不是显得太亲密了?”基里曼疑惑地说。
对于父子,对于敌人,都显得并不合适。
“塞壬的诱惑只对心有动摇的水手起效,倘若荷鲁斯心中没有相应的缺口,怎么会中招?”科兹抑郁地低语。
“说得没错,父亲之所以采用这种策略,是因为他清楚荷鲁斯内心见不得人的想法,对症下药罢了!”科拉克斯站起来指着荷鲁斯大声说。
好了,鸟人,我知道你恨我了。荷鲁斯牙关紧咬。“什么叫见不得人的想法,你说清楚了。”
“你敢说你对父亲没有私心!”
“我……我是很爱父亲,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下,这里还有一段,是荷鲁斯和父亲战斗的内容,我忘记读了。”福根举着一小页纸念了出来。
【太晚了,你这才意识到祂采取了引诱者的面相,用腻人的诱惑与猥亵的话语瓦解了你的防御。你的父亲是各种面相的大师。祂自身便是一套完整的阿尔卡纳。】
整个房间里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荷鲁斯,你果然不对劲!”马格努斯恍然大悟一般瞪大双眼。
坐在荷鲁斯身边的佩图拉博惊恐地看着他,像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的兄弟是这个样子。
“荷鲁斯,你怎么回事!”
“荷鲁斯!你想对全父做什么!”
“狼子野心!”
“没想到你竟然这种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
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中,福根笑得岔了气,荷鲁斯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再在地板上挖个洞把自己当作有害垃圾填埋了。
“这事不能只笑荷鲁斯。你们有没有想过父亲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方法对付荷鲁斯?”察合台突然插话,“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是有用的,他很清楚荷鲁斯对自己的小心思。”
“而且父亲接受以自己为代价去诱惑荷鲁斯。真羡慕啊,父亲能来诱惑下我吗?”福根露出想入非非的神情。
多恩一拳在桌面锤出了一个大坑。
“够了!”
“别这么激动,多恩,谁不喜爱如此完美无瑕的父亲呢,如果他诱惑的是你,你会不为所动吗?”
多恩涨红了脸。“我对父亲的感情是纯洁的,不要以己度人!”
福根笑了笑,不再和他争辩,继续读下去。
接下来的剧情是帝皇用从荷鲁斯身上吸取的力量继续和他战斗,但被混沌四神加持的荷鲁斯强大无比,一次次将帝皇打倒在地。帝皇身负重伤,血流不止。
【你举起破世者——
不,太简单了。太基础了。对于一次终结而言,太工业化了。那种粗糙的力量是佩图拉博沉闷的标志。你想要一个华丽的结束。
你挥出动力爪,但只伸出食指。
利爪穿过祂的喉咙。径直穿透。祂双眼凸出。血液从口中外溢。
你慢慢抽刀,在你的父亲摔倒时接住了祂。】
福根停了下来,“这真是一段奇怪的描述。在文学艺术领域里插入包含象征意味,意味着征服与性。”他把左手手指握成筒,右手食指插入其中。
如果没有之前是铺垫,绝大多数原体会觉得福根联想过度,小题大做,但如今,他们都意味深长地看向荷鲁斯。
荷鲁斯脸都绿了。他悲哀地发现,就连之前一直在维护他的圣吉列斯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惊恐。
我完了。
我的名声。
我的清誉和体面。
我在兄弟们心中的形象。
荷鲁斯的手在桌子下攥成拳,拳头微微颤抖,一瞬间他都为自己想好了死法,冲进恐惧之眼与混沌恶魔们同归于尽,对于曾经荣耀过的牧狼神来说,还算是体面的落幕吧。
福根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继续朗读。
【你把祂抬回王座,祂的血肆意流淌,覆盖一切。你不经考虑,无视仪式,把祂扔进座位。祂向前倾倒,口流鲜血。你撑起祂的胸膛,把祂推回去。祂耷拉到一边,软弱无骨,就像会完全从王座上滑落。
你把祂重新扶好,用破世者的柄固定住祂,然后转身。你点了点头,祂的五芒星飞向了你,最后一个从地板脱出。它们已经耗尽力量,不再像圆锯般旋转。但尖端仍然锋利。你接住每一枚五芒星,将它们立起,用它们将祂钉于王座。第一枚穿过祂的右侧大腿,第二枚在左侧。轮到第三枚,你用它撞穿祂的左肩,以尖端把祂钉在王座的椅背上。】
“等下,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执着于让父亲坐上色孽的王座?”福根斟酌着读出来从书中得知的混沌之神的名字。
“我想让他快乐,让他享受下,他太累了。”荷鲁斯在浑浑噩噩之间脱口而出。
“怎么快乐享受,和你一起?”
福根的问题让众人心中都突然有了不妙的画面感。
“色孽是欢愉之神,也是痛苦的大能,你们……你们玩得很挺大。”知识储备最多的马格努斯率先感到了不对劲。
福根意味深长地看了荷鲁斯一眼:“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和你多交流下经验了。”
基里曼声严厉色地说:“即使帝皇没亲自抚养我们,但他也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佩图拉博:“之前有一段,你想让父亲不再关注人类,你想要的就是父亲从此只关注你,只和你欢愉?”
“他就是那么小气! 受不了任何人接近父亲,别看他对着你们表现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在我刚回来时他恨不得杀了我,就因为全父把一点点注意力分给了我!”鲁斯嚷嚷着,第二个归来的原体的爆料吸引了众人的兴趣,都要求他讲一讲,鲁斯就生动地描绘了荷鲁斯怎么对着全父说自己的坏话,说自己是野蛮人,和自己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一副想打开飞船废料口把自己丢出去的样子。
而在一旁听着兄弟们对自己批判的荷鲁斯却面无表情,他已经没有形象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别废话了,继续往下念吧。”荷鲁斯有气无力地一挥手,“看看我还能弄出什么乐子来。”
福根笑着继续读下去。接下来是帝皇身边最后一名禁军试图保护帝皇,帝皇借他之口与荷鲁斯讲话。
【“你被愚弄了,我的儿子,”凯卡尔图斯·达斯特说道。
战帅的目光突然又转回到他身上,变得异常炽热。
“你说什么?”】
福根啧舌:“噢,荷鲁斯,父亲随便和你说一句话就让你激动到目光炽热啊。”
“那个老东西还想劝降他,在他砸了那个暴君在意的一切后。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安格隆放声大笑,“也许荷鲁斯真能把那个暴君抓住,过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
“你嫉妒吗,安格隆?”荷鲁斯突然问。
安格隆愣了一下,旋即愤怒地吼道:“谁想要那个暴君!你最好带走他,把他拖回你恶魔的巢穴里享用!”
荷鲁斯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并不在乎他永远愤怒的兄弟的攻击。
“先别吵了,后面的内容更是惊人。”福根做出了一个止声的手势。
【一顶混沌之冠。虽然不如你的那么完美,但足够尊贵。你转身将其戴在你父亲的头上。】
【祂侧卧不起,喘着粗气。你能闻到鲜血,基质,流失年岁的飞溅液体。长矛脱手。祂试图起身,却又摔落,肘部碰地。几次呼吸过后,祂再次尝试。祂的腿无法支撑祂站起。
而你不会杀祂。
你要让祂接受命运。你将让祂渴望祂抗拒的东西。皇冠。王座。只对你一人的屈服。死亡对祂而言,是太轻松的逃避,太仁慈的解脱,毕竟祂对你做了那么多事。
祂已倒下许久,你本可用重锤杀死祂六、七次。你胸甲上的眼眸发出的一阵血光就可以彻底消灭祂,比消灭那个谄媚的白痴御前侍卫还要彻底。
但你不会这么做。你耐心地环绕祂。祂支撑起自己的手臂,呼吸变得如此艰难,近乎是喘息。祂油尽灯枯。祂再次尝试起身。祂再次失败。
“你不明白吗?”你问。“我本可以在你抵达的那一刻就杀了你。我之所以与你战斗,是因为我想让你活着。”】
帝皇和荷鲁斯缠斗不停,荷鲁斯一次次将帝皇重创,却不取帝皇的性命,只是一次次将帝皇按到王座上,要将王冠赋予帝皇。
“坐在你身边,戴着比你小一号的王冠,只对你一个人臣服,这听起来像是……”马格努斯皱着眉,似是被自己的联想惊住了。
“皇后。”福根干脆利落地补上了马格努斯的话,露出了挪揄的笑容。
“所以,你燃烧了整个银河,毁了刚刚建立起的伟大国度,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为了独占父亲!”科拉克斯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是被混沌蛊惑了……”
“蛊惑必有诱因!”
“好吧,我承认我是对父亲有想法,但是,但是如果没有混沌的干预,我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别把什么都归于混沌,混沌又没教你把父亲变成你的皇后!”
“我对父亲的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都默许了,何容你来置喙!”
“父亲只不过是利用你扭曲的小心思给你设下陷阱!”
“父亲是在乎我的!他和我在一起的细节你永远斗体会不到!”
“停!拜托,你们先停一下!”基里曼站出来制止了越来越离谱的对话。“这里还有很多人,请你们注意下言行的尺度!好吧……福根,你继续读吧。”
他跌坐回座位上,看起来像是受了某种心灵上创伤。
“接下来的部分,很有戏剧性。”福根轻轻嗓子,用咏唱歌剧般浮夸的声音读道————
【但这足以支撑祂重新站起,将映血之冠抓在手中。这足以让祂逼迫祂的首归子陷入盲目的怒火。人类之主已然落败,但祂仍能剥夺荷鲁斯的胜利。祂要迫使祂的孩子将祂杀死,纵使死亡,纵使失去一切,也好过永恒地沦落在他身边,做他欢欣雀跃的傀儡摄政,一个古老四神手中的牵线布偶。】
“你失败了,荷鲁斯,即使你拥有了物质宇宙里最强的力量,你打败了你的父亲,但他仍然能惩罚你,用他的死亡。”福根动作夸张地捂住了眼睛,仿佛双眼泪流不止。“多么经典的爱情悲剧,你得到了荣耀与王冠,却失去了你最爱的人。”
“父亲就是一切,失去了父亲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了。”出乎众人意料,多恩竟然主动表达出对这话的赞同。
“如果让我选,我也可以为了全父放弃一切。”鲁斯跷着脚坐着,用仿佛玩笑地口吻说。
“我爱父亲胜过一切。”马格努斯轻声说。
“我曾经也是,直到他背弃了我。”珞珈神色黯沉。
“我爱父亲,爱到可以为他献出生命,但我的职责让我不只属于我自身,我还有子嗣们需要照顾保护,我……我可能做不到放弃一切。”圣吉列斯苦笑着说。伏尔甘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一样,兄弟,很多时候我们都不能自由地支配己身。”
“忠诚在于行动,不在于花哨的语言。”莱昂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只是为他工作而已,武器和武器持有人的关系。”佩图拉博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倒是十分乐意与那个暴君以命换命,同归于尽。”安格隆抚摸着穿透头骨的金属缆线。
这个话题引起了原体们的热议,纷纷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听得荷鲁斯一阵烦躁,该死的! 就好像父亲需要你们的爱一样。
“快接着往下读吧。”他提高声调,压过兄弟们乱哄哄的讨论声。
【祂修复了战剑。祂之前一定是在伪装自己的伤势,祂现在站了起来,不需要搀扶,甚至展现了一些本该因你而干涸枯竭的,身心的活力。祂拿着映血之冠,用祂的动力爪将它举起,这样你就会目睹它的破碎。
“我还能再制作一个。”你告诉祂,“我会再做千千万万个,我想做几个做几个,要做多少做多少,我会一直做,直到你虚弱到无力把它从你的眉间脱下。”】
“你很执着。”福根隔着桌子对荷鲁斯挑了挑眉。
“当然,我对父亲的耐心是无限的。”我对父亲势在必得。荷鲁斯想。
“看见了吧,他的思维和书中的荷鲁斯越来越重合了,我就说那些事情是出于他的自我意志而非什么混沌蛊惑,混沌,只不过将他的情绪扭曲极端化了。”科拉克斯再次攻击了荷鲁斯。
荷鲁斯也毫不留情地反击道:“如果我真像书中的荷鲁斯一样反叛了,我一定第一个干掉你这只乌鸦。”
接下来的情节还是帝皇和荷鲁斯的反复拉扯——帝皇进攻、帝皇不敌、荷鲁斯要抓着帝皇。因为太过重复冗长,几乎所有人的感受都从一开始的愤怒紧张变成了麻木。
【祂试图融化甲板,炸毁整个地面,把你扔下船去。你不会坠落,因为这里的一切都顺从你的意志,空气在支撑你,而重力恐惧于冒犯你。你用意念将五个王座中的一个从地基上拽起。这是你为天使准备的宝座,他再也不需要它了。
你将它扔向父亲。
祂衰弱的意志力再度膨胀,充斥着祂的剑,狂暴地用剑刃切割,将王座劈成了无数碎片。你抬起了为康斯坦丁和罗格准备的王座。他们也不需要了,只要两个王座就足够了。
祂用最后一丝意志,在康斯坦丁的王座撞向祂之前,于半空中将其毁灭。
祂消失在巨大的花岗岩之下,被撞得倒飞出去,压在甲板上。
王座的碎块,那些重达一吨或更多的碎石,像石冢一样堆在祂身上。当你用意念让它们飞走时,祂纹丝不动。祂平躺着,就像棺椁上的国王卧像,满身尘埃,几乎没有呼吸。
你停下了,一顶崭新的王冠在你手中形成。当泛着血光的纺线在你爪间交织成形时,你迈步向前。】
莫塔里安转动着眼珠,斜眼看向荷鲁斯:“你之前不是说要准备四个王座陪着你吗?现在只要你和父亲两人就行了?”
“看来我们只是赠品,你真正想要的只有父亲一个。”圣吉列斯打趣地说。
“复仇之魂双人蜜月豪华套房。”福根吹了个口哨。
“还挺浪漫的,要不要我亲手帮你们打一对结婚戒指?”佩图拉博露出觉得这事很有意思的表情。
“父亲绝不会让你得逞的!”狮子怒吼道。
“荷鲁斯,用不用我对你的大脑进行一次物理修正!”费鲁斯攥紧了金属双手。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留一个座位,但收到叛徒的礼物只会让我感到愤怒。父亲也一样,他绝不会向你屈服的!”多恩愤怒地瞪视着一脸无所谓的荷鲁斯。
“是的,没错,我就是想和父亲在一起,你们早已知道我的想法,何必再大惊小怪呢?”
荷鲁斯理直气壮的态度震惊了所有人,并且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你们以为,以父亲的智慧会看不出我的想法吗?但他阻止我了吗?没有!相反,他还继续让我留在他的身边,让我作为他最信任的首归之子,给我战帅之位。”
荷鲁斯环顾自己的兄弟们,中气十足地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父亲默许,甚至很满意我的行为!他允许我爱他!”
荷鲁斯的一番演讲彻底镇住了全场,原体们或呆滞或惊恐地看着他,或是皱眉凝思他话中的道理。
“你继续念吧,我看后面还有什么。”荷鲁斯坐下,云淡风轻地对福根说。
福根也被吓住了,在书稿里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头绪。“这还有一段,是刚才那段前面的,我刚才漏下了。”
【祂没在听。作为一个父亲,祂似乎不能忍受祂的孩子枚举自己的失败。当你的儿子找你诉说他们的愤懑时, 你也会是这样的吗?不是说你现在的那些孩子,除了一个以外,他们都全盘接受了你的观点,从不会想到质疑你的决定。他们只不过是无人机(drones),是你的战争玩具,他们为战斗而生,而非思考,于是他们只会听命于你,永远都不能产生什么有意义的观点。
不,那是你尚未诞生的儿子们。你的万神殿中的原体(primarch)儿子们,以及女儿们,你会作为父亲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你的无生者子嗣会有博古通今的无上智慧与取之不竭的无限力量,他们会治理你的王国的国土,直到万千星辰一同熄灭。】
荷鲁斯故作淡然的笑容僵住了,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我怎么会嫌弃我的子嗣们,我对他们的爱有目共睹。一定是混沌惧怕阿斯塔特们的力量,想借此除掉他们。”
“那你尚未诞生的儿子和女儿们呢?”圣吉列斯提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你想和谁生?你要做父亲,他们的母亲是谁?”
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惊恐地看向荷鲁斯,荷鲁斯回以尴尬的笑容。
“父亲能生孩子吗?”伏尔甘疑惑地问。
圣吉列斯想了想,点头道:“也许能,我在父亲身上既看到了男人,也看到了女人。”
“我也看过,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鲁斯表情奇怪地说。
“这很正常,神灵往往有雌雄双相,这是神性全面的体现。”珞珈解释道。帝皇是个可恶的神,但他并不否认祂是神。祂有神性的体现是正常的。
基里曼呆呆地看着兄弟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父亲生孩子的话题,感觉整个世界都像一块坏掉的奶酪一样长出了斑斓的霉菌,他因为吃了有毒的奶酪而产生了幻觉。
停!停!他使劲摇头,想赶走满脑子可怕的联想。
“继续读下去!”他想转换话题。
接下来是帝皇和荷鲁斯的战斗,帝皇忠诚的朋友们也在努力试图帮助他,一个叫欧尔的永生者送来了仪式匕首,洛肯试图劝降荷鲁斯。就当福根读到关键时刻,帝皇和荷鲁斯即将决战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后面没有了。”他疑惑地翻看着一页一页空白的书页,虽然书页的下面都有页码,但内容却不见了。
“这是什么?”费鲁斯从空白页中抽出一张纸条,看起来像是前面多次出现的批注————
“结局未定,未来可变。”
“这上面的字迹和前面的不一样。”福根把书哗啦啦翻到前面,与前面的批处放在一起做比较。
可以清楚地看出前面的批注字迹潦草,像是阅读时随手写上去的,最后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十分优美,像是专门练过书法的人的手笔。
“这是父亲的字迹。”荷鲁斯和多恩同时脱口而出。
荷鲁斯不悦地看了多恩一眼,意识到泰拉总管和父亲单独在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竟对父亲熟悉到这种地步。
“父亲的字迹?这本书会不会是他留在这里想让我们看的?”马格努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荷鲁斯心跳一滞,“不……”
金色的灵能光辉笼罩了整间会议室,照亮了所有原体惊恐的面容。
“父亲,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丕司马】和聊天记录聊天就能学好语文吗
曹丕死了的第三天,司马懿退订了网上的文学鉴赏课程。
第五天,他完成了曹丕魏信账号的死亡认证。
第七天,准确说是头七的夜里,司马懿加班到凌晨三点,然后七点被曹叡的一通电话吵醒。
他睡眼惺忪从办公桌上爬起来,从文件里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曹叡问,文件怎么还没发过来?
司马懿说,老板,我昨天写完发给您了。
曹叡说,我没看到。你再发一遍。
司马懿沉吟了一会,发现他好像不小心忘记老板已经死了这件事,误把文件发给了曹丕。
刚才真是加班加糊涂了。他怀着不好意思的心情点开魏信。准备再上传一次文件,然后把置顶换成曹叡,手指却突然僵直在鼠标上不能动弹,他怀疑头脑不清醒的不是刚才而是现在...
曹丕死了的第三天,司马懿退订了网上的文学鉴赏课程。
第五天,他完成了曹丕魏信账号的死亡认证。
第七天,准确说是头七的夜里,司马懿加班到凌晨三点,然后七点被曹叡的一通电话吵醒。
他睡眼惺忪从办公桌上爬起来,从文件里摸到手机,接通电话。
曹叡问,文件怎么还没发过来?
司马懿说,老板,我昨天写完发给您了。
曹叡说,我没看到。你再发一遍。
司马懿沉吟了一会,发现他好像不小心忘记老板已经死了这件事,误把文件发给了曹丕。
刚才真是加班加糊涂了。他怀着不好意思的心情点开魏信。准备再上传一次文件,然后把置顶换成曹叡,手指却突然僵直在鼠标上不能动弹,他怀疑头脑不清醒的不是刚才而是现在。
曹丕回复了。
对,死人的账号回复了,司马懿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自己没有看错。曹丕的头像上冒出了一个小红点,就像丧尸头上的血滴。
他说:给我带一杯多肉葡萄。
很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像他每天都会对司马懿说的那样。
司马懿大早上被搞得心惊肉跳,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复活?重生?还是整蛊?他该怎么同时服侍两个老板?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最后脱水缩合成一片空白。
然后他回复:好的。
幽灵账号又回复了,他说,岂有连营七百里可拒敌乎?
什么七百里?刘备在那边也连营吗?司马懿皱起眉头,这句话和上下文没有任何逻辑关系,像是随机生成的。
唯物史观让他相信科学,所以他截了个图发给技术部的司马孚,让他看看怎么回事。自己跑到公司楼下买了杯多肉葡萄,多糖多冰,驱车去了首阳山。
不管怎么说,公子让他带杯多肉葡萄。
当他把多肉葡萄放到曹丕墓前时,司马孚发来了信息。
他说,哥你别怕,这是魏信的测试功能,认证死亡的账号会随机发送以前的聊天记录,现在还在开发,争取有朝一日可以彻底模仿死者的语气发送信息。你复制他们的信息再查找聊天记录就可以看出来,这都是以前说过的话。
太好了,没有灵异事件发生,曹丕的确是死了。像是报复似的,司马懿很僭越地插上吸管偷喝了一口,又默默放下。
太甜了,他眼前仿佛看见了自己蟒蛇一样波动的血糖指数。
最后他给墓前喝了一口的多肉葡萄拍了张照片,发给曹丕。说公子,给您送来了。
曹丕回复:先生救我。
司马懿愣神,如果不是他现在就在首阳山上大概会以为曹丕真的诈尸了。他凑到坟前仔细听了听,没有敲棺材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这句话应该是建安十九年曹植留邺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曹丕不理解,同样的年纪,为什么有人听到的是可不勉与,有人听到的是汝曹之幸。
如果不是司马孚跟他说这是系统测试,司马懿想,大概自己真的会去买把铁锹把曹丕挖出来。
这时候他又被曹叡一通电话叫了回去,孙权趁着魏帝新丧在搞动作,诸葛瑾和张霸已经兵临襄阳。
襄阳……如果这是一部小说,襄阳可以叫做铺垫,伏笔,呼应。如果是网络小说就叫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可惜战争不是文学鉴赏课,孙权再次选择襄阳,可以说是对曹丕乃至曹魏的侮辱。这使得第一次坐在战争指挥席上的司马懿越发有些怨怼,七年前他就劝过曹丕不要放弃这座城,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固执,如果他那时派自己来,或许今天他就不用坐在这里。
他给曹丕打了个视频电话,镜头对准显示器,实时直播前线战况。死人账号是不会接电话的,彩铃响完就会自动挂掉。于是司马懿再打一个,一个又一个,他要让曹丕亲眼看到战争形势一点一点向自己这边倾斜。
如果曹丕还活着,看到这个行为可能会暴跳如雷,他是个喜欢破罐破摔掩饰自己错误的人,不会喜欢自己的决策失误被别人反复鞭尸的。但是他不巧地死了。
公子,你的决策是错的。你看,襄樊是可以守住的,虽然曹仁在这里弃城而逃了,于禁在这里降了,庞德在这里死了,但是我,我会打赢这场战争的。
在文字上这叫做反衬。
接到无数个“对方无应答”的视频通话后,曹丕终于回复。
他说,我爱你。
显然又是随机生成的话,如果司马懿去检索这句话,会看到好多个日期,那些日子他一般会将这句话理解为三个意思的综合:我喝多了,来接我,我要睡你。
在前线的语境里看到这句话太奇怪了,司马懿盯着对话框发了好一会呆,心中的怨气莫名有些消解。他想,没必要这样,公子当年也是很后悔的。
司马懿放下手机,没有再打电话,而是抬头专心看战争形势显示器。罢了,打赢了再和他说吧,他必须打赢。
最后司马懿的确是赢了,他也因此得到新帝的重用,变得很忙,忙到没时间思考文学和死人。
再一次想起来给曹丕发信息是在赶赴新城的高铁上。那时候他刚刚给孟达编辑了一条长长的,语气很温暖的,安慰他不要慌的信息。用上了他在文学鉴赏课里所有学过的技巧,很打动人,真诚到孟达在魏蜀之间摇摆不定整整一个星期。
司马懿自己也对这条信息很满意,他差点复制一份发给曹丕,
然后炫耀似的说,矫情自饰您是懂的,孟达会,现在我也会了。这或许算得上是他在应用文界除了写病假条之外的另一大突破。
思来想去,他没有发。这不能算得上是文学。曹丕说过,文学有三大母题,死亡,战争和爱情。所有文学家的话本质上都可以回归到这三者。所有的文学都是这三者带上不同的面具演出的戏码。所谓文学加工就是把他们套进各种的戏服里,用自己的情感给他们上妆,然后等着人将它们剖开。而司马懿的话从来没有这样的深意,他只会谈论战争,战争和战争。
所以司马懿最后复制了孟达和蜀人勾结的书信发给曹丕,没有粉饰和加工,就是纯纯的战争。
然后很不客气地说这就是和你一起乘小撵拉小手的好孟达?这就是将帅之才卿相之器?
那我是什么?
这句他没发出来。
曹丕回复:有时候文学家也意识不到自己真实的感情,只会无意识地表露在字里行间,但敏锐的读者就可以察觉到文字之外的写作意图。
司马懿忘记曹丕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他查找了一下聊天记录。
时间显示黄初三年,他们在讨论,准确说是曹丕单方面在逼迫司马懿赏析大墙上蒿行。
曹丕发来一个word文档,司马懿第一眼看到一个带“行”的题目,下面是长长短短的一片字节。
司马懿说:这是乐府吗?
他记得文学鉴赏课里没人写过这种长短不一的长诗。
曹丕有点气愤,说:不然呢。
司马懿说:哦。
曹丕这时候很后悔,如果他发给吴质,对方肯定会说散句长篇您为开山第一鼻祖,长短句结合错落有致富有音律美,气势恢宏气象万千。
而不是大逆不道地质疑他写的不是乐府。
曹丕决定不再纠结形制的问题,说:你赏析一下内容。
司马懿去读正文,他看到了华服宝剑,美酒美人,那些文字看起来珠光宝气的,连在一起好像珍珠项链,金灿灿地要扑到人的眼前。
但司马懿看不出曹丕要干什么,这些描写对他而言只是物,而没有情。这就是为什么司马懿很难理解意象这个东西,物体就是物体,物体是不带有情感色彩的。
他想起来文学鉴赏课上讲过,如果不知道文言文主旨是什么,就看最后一句。
“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然后司马懿说:您似乎心情不太好。
曹丕发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仲达,我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的?
对不起陛下,我不是一个对文字敏感的人。司马懿说,但这个道理不难理解。真正快乐的人就不会再劝自己快乐了。就像人们只会写to-do list,而不会写done list。
越没什么越要写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割据势力的头目要自比周公写天下归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要写边地游侠左右开弓,而忧郁的公子要写华美的筵席,劝人及时行乐。他想。
诗人将这些自诩为“情感”说得很高尚,实际上都是欲望,只是曹丕的是一种奇怪到有点可悲的,对快乐的渴望。
曹丕不大同意他的话,他说:人不光会写to-do list,偶尔我也发朋友圈。
好吧,司马懿妥协了,他说,对不起公子,我会好好学语文的。但其实他心里并不服气。司马懿不会写诗,但他经常写to-do list,也经常看曹丕发朋友圈,to-do list和朋友圈的语气是不一样的,这他还是能分清的。
又过了好几天,等到司马懿已经忘掉这件事了,曹丕突然发来信息:仲达,你说的对。
司马懿说,什么,您终于同意免除孟达的新城太守职位了吗?
曹丕说不是,我觉得我确实心情不太好。
司马懿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曹丕在说什么,这个人太容易伤心了,有时候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被悲伤吞噬。
然后曹丕说了那句话。这个事情让他觉得司马懿其实很有文学天赋,从此他立志要让司马懿也当一个诗人。
文字之外的写作意图……太和元年的司马懿第一次真正思考了这句话的含义,然后他突然觉得曹丕说的挺对的。比如他现在一直在抱怨孟达多可恶多可恶,好像无非是为了给自己不走审批流程,直接调军队去杀人找个合理的借口。
借口就借口吧,反正孟达必须死。
去新城的高铁还在轰隆隆前进,新城太守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平原上的星火逐渐隐没在黑夜中,沉如松墨。司马懿望着目的地的方向发呆,他突然有点想重新订阅文学鉴赏课。
事实上他如果还续订着,就会学到《大墙上蒿行》不是在招隐,而是的确在写死亡。
人在很闲的时候就会去和死人聊天。比如和诸葛亮对峙的时候。不仅无聊还很让人窝火,外部是蜀军在网上赛博骂阵问候司马家乃至曹家的祖宗十八代,内部是将军们在质问畏敌如虎司马懿你到底行不行。
司马懿宁愿选择关上门和死去的老板进行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曹丕说,先生,文学家说的话都是有深意的。
司马懿说对,军事家的行动也是有深意的,诸葛亮此翻越秦岭而来,粮草运输不便,意在速战速决,所以才会每天骂阵。只要坚守不出,不日内必定退兵。
他又补了一句:元仲也是这么想的。他很有皇帝该有的样子。
曹丕说,逆子。
司马懿没忍住笑出来了,这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笑。然后他回复,公子别生气了,他这次没犯事,我觉得他做的很对。
对面沉默半晌,然后问:葡萄让你想起来了什么?
这话原本是曹丕在试图让司马懿学会用比喻或者联觉的修辞手法。司马懿记得他当时的答案是:链球菌。
曹丕的脸都绿了,更可悲的是他的高中生物还是司马懿教的,他这么一说,曹丕真的觉得有点像。
他赶紧抑制住这个恐怖的念头,说,这两者确实有相似性,但是我拒绝你这么说我的葡萄。我给你个提示,葡萄是很甜的。
司马懿沉吟了一会,他说,C6H12O6?
曹丕说,你再发散一点。
那……(C6H10O5)n?
他自己都觉得离谱,扶额苦笑说,陛下,算了吧,我学不会。
曹丕不依不挠地要教会他,说,你很有天赋的,这个叫做名词陌生化。我接着教你借代。
这个问题又抛给了现在的司马懿:葡萄让你想起来什么?
司马懿的语文功底真的进步了很多,他重新想了一下,借代的话就是曹丕,比喻的话就是爆珠口香糖,联觉的话就是痛,口腔溃疡的痛。
理由很充分:借代注重相关性,用部分指代整体。而曹丕总是在吃葡萄,以至于他们接吻的时候都可以尝到葡萄味口香爆珠的味道,所以可以将葡萄比做爆珠糖。至于溃疡……是因为司马懿的嘴唇很容易在接吻时被咬破。
葡萄口味的爆珠是不单卖的,葡萄和白茶味混在一起,随机从小盒子里跑出来,葡萄味归他,白茶归司马懿。曹丕对这个设计颇有微词,他尤其讨厌葡萄味和橘子味的混合装,总是愤愤地说,盒子应该是统一的,葡萄味就是葡萄味,是不应该有另一个味道分庭抗礼的。
就是从这个时候司马懿开始听不懂文学家说的话,曹丕总是很郑重地把白茶味的糖放在他的手心,还要语重心长地说什么非以为荣实分忧尔。
他握着糖听得一头雾水寻思就吃个破糖有什么可荣什么可忧的。
司马懿跟曹丕说自己长了口腔溃疡,对方回复三个心疼的表情,说仲达呀,口腔溃疡是很难受的,能疼得牙床发颤,有时候睡一觉忘记了,一碰到又是钻心的疼。完好无损的口腔平时觉得没什么,失去了才才知道多么珍贵。
司马懿说,我听说吃vc片有用,我准备试试。
结果老板说,不行。vc都是橘子味的,我不想在亲你的时候尝到那个味道。
老板共情了他但拒绝同情他,还大言不惭要继续潜规则他。司马懿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他还要去为了老板上文学鉴赏课,研究什么文学的三大母题。
诸葛亮退兵的晚上夜凉如水,涌起的一轮满月将群山照得如同白夜。
司马懿在总部的落地窗边远眺,他在等待张郃追击得胜的消息,或许那时候他就可以扬眉吐气,或许那时候质疑骠骑大将军的声音可以少一点。
山的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司马懿凝望着诸葛亮的军队的光亮在蜿蜒的山谷里一点点流动,汇成斗折蛇行的光的小溪。这几天的精神高度紧绷,他久违地长了口腔溃疡。口腔溃疡的痛觉让他想到一些葡萄味的吻,还有那个吻的发起人曹丕。
他忽然有点好奇:诸葛亮被一整个国家信任着来讨伐一个敌人,是什么感觉?
于是他把这个问题发给了曹丕。
过一会他又说,陛下,我只是好奇,并不是在抱怨自己的处境,真的,元仲这样子很不错,他知道自己该信任谁。
其实他没必要这样给自己找补的,对方又看不见,他只会随随便便地吐出来一些聊天记录,比如现在他说:“吾东,抚军当总西事,吾西,抚军当总东事。”
司马懿注视着这句话沉默不语,口腔溃疡的痛觉突然变得很强烈。
他想,曹丕那时候好像不是在说口腔溃疡。
在这以后他长久地没有给曹丕发信息。直到辽东的大雨又让司马懿长出口腔溃疡。窗外是一片深蓝色,地面上却是一片片发散的殷红,血液从京观上流下来,流出襄平城,流到很远的地方。
陛下,我杀了很多人,襄平城里15岁以上的男人都死了。司马懿说。
曹丕说,惜有苗不宾,重华舞以干戚。
这是《汉文帝论》,司马懿觉得他好像是在讽刺自己穷兵黩武。他简直可以想象到曹丕听到之后捂着嘴掉泪,说,仲达,这太残忍了,他们的妻女太可怜了。
司马懿反驳,这不公平,你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比如杨俊,比如鲍勋,还有你的前妻。我杀的人比较多,所以我更残忍吗?那杀多少个人算多,多少个人算少呢?陛下您知道吗?您自比汉文,但他们说你是阴刻之君。其实刘备夷陵之战也害死了很多人,但别人都说他仁义。
我并不是头脑发热才这么做的,辽东此后再也不会有叛乱了。而且大雨之后有大疫,军中已经起了时疫,所以要把死人堆起来,这是大哥告诉我的,他就是在时疫里死的。
而且公孙渊让我等了太久了,我的口腔溃疡很痛。
这段对话结束没多久,曹叡死了。此后的十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司马懿已经不能一一向曹丕如实禀报。他再一次点开对话栏竟然是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司马懿说,很抱歉,公子,葡萄味的爆珠已经下架了,现在只剩下白茶味的,纯白茶味,还有纯橘子味。新上架了热带水果味的,曹爽,就是曹真的公子,他比较喜欢那个味道。
曹丕说,孙权小丑,凭江悖暴。
70岁的司马懿怔了一会,他想起来曹丕说不应该有其他的味道分庭抗礼。
那句话好像不是在说爆珠糖。
他是在说战争。
然后司马懿回复,好的,我会让橘子味和热带水果味下架的。
司马懿说到做到,三年之后市面上只剩下了白茶味的爆珠糖。司马懿成为了大魏说一不二的实际控股人。他再也不用去上什么文学鉴赏课,实际上主讲老师也已经离世多年,连司马懿写的那首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都有人裱起来赏析了。
这时候司马懿又长了口腔溃疡,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觉得这次可能再也长不好了,他苍老的细胞已经疲于担任任何修复的工作。
然后他打开电脑,在给曹丕的对话栏里输入一个问题:陛下,我要死了。
曹丕说,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
这是终制,曹丕的终制写的很长,展示了他眼里的死亡。
司马懿说,嗯,我也要写终制了,我的墓地选在首阳山,不封不树,后终者不得合葬。
这就是终制的全部了,司马懿自己看着都有些滑稽。他苦笑道,好吧陛下,我的词汇很匮乏,感情也很无味,不知道怎么样谈论死亡。
但是一瞬间,他又有点犹疑,我是在谈论死亡吗?
不,我在谈论爱情。
从黄初七年到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谈论爱情。
【DC】出COS制服不规范,拿胃疼剧本两行泪(四)
【前文见合集】
【OOC胃疼情节预警】
30.
【蹂躏蝙】一觉醒来,发现蝙蝠家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句该死的你爱我惹的祸。他和【蹂躏超】的关系本来就扭曲,又被加了这么神奇的料,蝙蝠家不好奇才怪,【蹂躏蝙】非常确信这些家伙私下里都在相互捅咕,只等一个倒霉鬼身先士卒地出来引雷给大家一点平行世界震撼。
【蹂躏蝙】不在乎。他在背景故事里和氪星人渣装了十年好搭档,心已经像氪石子弹一样冷了,只要没人跑到他面前问“嗨平行世界的B听说你对你搭档表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31.
最后还是蝙蝠家先忍不住。
“迪克又来找我了。”【蹂...
【前文见合集】
【OOC胃疼情节预警】
30.
【蹂躏蝙】一觉醒来,发现蝙蝠家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句该死的你爱我惹的祸。他和【蹂躏超】的关系本来就扭曲,又被加了这么神奇的料,蝙蝠家不好奇才怪,【蹂躏蝙】非常确信这些家伙私下里都在相互捅咕,只等一个倒霉鬼身先士卒地出来引雷给大家一点平行世界震撼。
【蹂躏蝙】不在乎。他在背景故事里和氪星人渣装了十年好搭档,心已经像氪石子弹一样冷了,只要没人跑到他面前问“嗨平行世界的B听说你对你搭档表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31.
最后还是蝙蝠家先忍不住。
“迪克又来找我了。”【蹂躏超】在连线里兴致勃勃地说,“我就知道他是最棒的!”
“……你对人家正常点吧。”【蹂躏蝙】只想叹气。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迪克为什么会想再去找【蹂躏超】聊天,也不想知道有多少蝙蝠在监控背后等着收看他的社死直播。
见了鬼了,夜翼,你上次不是看起来很受震撼吗!对自己的心脏好点不好吗,非得这么快又去找刺激!
你哪怕来找我呢!一个没养罗宾的蝙蝠侠这么不值得你关怀吗,还是【蹂躏超】斯德哥尔摩傻白甜人设不倒你彻底信了?
32.
迪克当然没信。但是当走到红太阳室前,看到【超人】的表情由听到有人来了的惊喜,到发现来的人是他的轻微失落,到再次露出微笑的迅速变化时,义警仍然感觉到了一分恍惚。
这是什么被关在家里的孤独狗勾……不,夜翼,不要这样狗塑被关起来的平行世界超人啊!
“晚上好,迪克。”【超人】放下手里的书过来对他打招呼。“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再次拜访。”
“我最近并不太忙,而【蝙蝠侠】不禁止我来看看你。”把奇妙幻视甩出大脑的迪克回以微笑。“不过说实在的,他真的很难说话。我的布鲁斯在他这个年纪比他平易近人多了。”
他显出一种半抱怨半闲谈的姿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和平行世界养父拉近距离尝试失败后想找个人吐槽的青少年。有点有挑战性,但反正面前这个【超人】没有真正和年轻时的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大概吧。“他原来也对谁都这么冷淡吗?你是怎么忍下来和他打好关系的?”
迪克犹豫着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牢笼,“我是说……像这个?”
“哦……”【超人】的眉毛微微动了动。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出一种轻微的忧虑和“好吧,我还能指望什么呢”的叹息。
“我说过布鲁斯经历过一些魔法事件。那些压力也许使他变得更阴沉,如果那让你受挫的话,我很抱歉。”他还是先为搭档说了话,感天动地。“但请你相信,布鲁斯仍然是一个相当好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呆在这里。”
他伸开手臂对迪克展示了一下,态度坦然,脖子上的氪石项圈像装饰品似的。“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帮我,确保我不做出糟糕的事。我不会真的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
迪克:……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的习俗是什么。他很想说。但我们这里,我们一般不把长久佩戴氪石饰品作为监禁氪星人的手段,即使他有危险性。
“不过有时候确实也会有点无聊。”【超人】接着说。这听起来倒是正常点了。“尤其是总是呆在这里只能听B跟我分享外界的信息让我很不放心他……天知道他的一切都好是什么。上次他跟我说哥谭一切正常,我过去一看,发现他肋骨都折了两根,他还想爬起来拿氪石揍我。”
好吧,收回前言。你被关起来唯一不满的就是怕【蝙蝠侠】背着你偷偷受伤吗!?
【蝙蝠侠】是否“真的爱【超人】”暂时仍然是个迷。但【超人】看起来见鬼地真的爱【蝙蝠侠】。
“所以,”看起来很关切搭档的氪星人问,“你觉得布鲁斯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真的不想一直听他的‘一切正常’了。”
“嗯……”这有点把迪克问住了。怎么说,【蝙蝠侠】看起来一直挺正常的,只有来见你的时候才好像很苦大仇深?“实际上,我在家里和他相处得也不太多。他最近似乎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不参与夜巡……确实没遇到什么意外。”
【超人】似乎略微放心了一点,但眉还是轻微地皱着。思考片刻,迪克试探道:“要不我去问他能不能放你出来晒晒太阳?你可以亲眼看看他最近在干什么?”
【超人】扬起眉毛,看起来明显颇为惊讶。但随即笑意在他唇边展开。
“那当然非常好!”他说,“谢谢你,迪克。无论布鲁斯怎么回答,都谢谢你。”
33.
聊到这里,迪克算是取得不少进展了。但为了防止显得太突兀,加上本来他今天也没什么事,他还是和【超人】多聊了一会儿闲话。
迪克注意到【超人】大多数时候都在进行一些阅读活动,并不是说没有活动肢体的部分,但并不如其这种情况下应有的那样多。
谈及这个话题,【超人】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似的略微降低音量:“因为我一直不大喜欢这些啦……在我的世界我也很少练体术。”
“哦?”迪克确实惊讶了一下。“B不会管吗?”
“他以前会非常严厉地督促我,那是有点吓人。”【超人】回答。“但现在他不太那样做了。”
他成功勾起了迪克的好奇心。在平行世界搭档养子的注视下,氪星人露出一个羞赧又甜蜜的笑容。
“就……因为B非常喜欢我嘛。”他说。以那种“没办法,关系太好不是我们俩的错”的语气。“所以有时候如果我想偷懒不想练体术,他也没办法强迫我。”
夜翼:……
不是很懂你们世界最佳搭档。
不是,怎么还能这么前后呼应的啊!
34.
他一定露出了明显的恍惚,因为他听到了【超人】的提问。
“呃。”氪星人说。“你们世界布鲁斯的训练很严格吗?”
“……确实。”是说,什么时候蝙蝠侠的训练是用撒娇——想到这个词的指向双方他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可以逃过的了,这没道理啊。
“唔。”【超人】露出介于敬佩和敬畏之间的神色。“好吧。还好我的布鲁斯比较好说话。”
真是真情实意而充满槽点。好在适应力强悍的义警开始习惯这种三句话示爱一次的八百米滤镜说话方式了。
35.
被迪克找上门时,【蹂躏蝙】刚处理完公司文件,还没来得及看监控,这使他在看到迪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他妈的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人家转头就来问问题。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问地下那个混蛋。这种毫无准备开始接胃疼剧本的感觉简直像高中毕业三年后大脑空空地梦到高考。
迪克没有一上来就打直球,先和他聊了会儿天。【蹂躏蝙】真不喜欢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所以当迪克思忖着怎么尽量合理地把自己的炸裂疑问问出来时,他发现【蝙蝠侠】正用那双蓝眼睛平静而了然地注视着他。
“你又去见【超人】了,是吗。”异世界的年轻蝙蝠说。“我还没看监控。有什么想问的话,直接问我好了。”
36.
好消息是,听到提问的瞬间【蹂躏蝙】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简单的嫁接。现实里的蹂躏蝙coser学过一点散打,还有健身习惯,是正二八经可以抗着所有大包小包出去拍片的可靠双开门冰箱道具组,经常被蹂躏超coser写作嫉妒读作骚扰地捏胳膊。她的反应往往是面无表情地拍开这家伙的手,告诉对方“你也可以练”,蹂躏超coser不是没有热血沸腾地参与过,但以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毅力着实难出具体成效,等下次出门继续柔弱地依偎在蝙蝠侠coser旁边。
蝙蝠侠coser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一边疲惫地叹息“你这种人菜瘾大的家伙没有肌肉道具怎么办”,一边指导她怎么摆姿势看起来会不那么像个不会打架的傻愣傻愣的柱子。
而如果把这种剧情套到蹂躏超蝙身上……
【蹂躏蝙】表情轻微扭曲一瞬。他的胃和头一起疼了起来。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那家伙还真好意思拿这个做文章……好吧,勉强还算是他设想的死法里稍微说得过去的一个,而且也是他准备好的补丁之一。
【蹂躏蝙】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相当敬业地迅速做好表情管理。
“……是的。”他回答。“我们……世界的超人不太喜欢训练体术。而我没有强迫他。”
迪克的表情更诡异了,只差过来按着他的肩膀问你不是蝙蝠侠你是谁。
“他怎么对你说的?”和迪克对视片刻,【蝙蝠侠】轻轻嗤了一声问。“我对他比较心软,所以他总是蒙混过关?”
“……差不多?”
有那个意思,但果然还是超人的表述更奇怪……不,能让蝙蝠侠说出这种话也够奇怪的了。
“【超人】不认为体术能给他提供帮助。”【蝙蝠侠】说。他换了一种更冷淡与陈述性的口吻,带着头盔时的蝙蝠姿态浮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而如果他这样想,我的强迫没有太大意义。”
迪克微微皱起眉。
这带来了与【超人】的叙述不同的另一个问题。蝙蝠侠当然不是那种会为撒娇心软打乱计划的人,但因为“超人认为没意义”就放弃训练也绝不是什么更好的理由。
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蝙蝠。这种情况下正确的蝙蝠侠行为是把氪星人揍进地里然后踩着他问现在体术有没有帮助,关系好点可以改成沉默着拿出最近的战损记录和中魔法记录排在桌上,但无论如何直接放弃绝对不在其列。超人又不是什么盲目迷信超能力的自大狂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如果他这样想,我的强迫没有太大意义”?连布鲁西宝贝都不会说这种话!
但【蝙蝠侠】显然已经做完了他的解答。迪克知道对方的嘴不比他熟悉的蝙蝠侠好撬,决定暂时按下疑问,把它计入又一个平行世界疑点,先回去讨论讨论。
37.
“我恨你。”【蹂躏蝙】靠在椅背上死气沉沉地说。
“我说过我会拼尽全力。”【蹂躏超】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得令人牙痒。
“我也说过不要。”
“哦,你听起来好消沉。”【蹂躏超】关怀道。“怎么了,在蝙蝠那里受什么委屈了吗?要不你过来把我拉出去遛遛告诉他们你也是有超人的?”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就敬佩她这一点。”【蹂躏蝙】无视他跟系统聊天。“你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干脆把这些对话让超英们听到得了,任务进度肯定能立刻上去。”
【很抱歉,我不行。】系统遗憾地回答。【不过你们可以试试直接在他们面前说出来。】
“我听到你嘲讽我了。”【蹂躏超】伤感地说。“为什么,B。我明明在认真地关心你。迪克刚才还说他愿意问问你能不能放我出来,我可高兴了。怎么样,你也不想被你的小鸟发现你在偷偷虐待你的搭档吧。”
“……别惦记你那变态人设了。”【蹂躏蝙】叹息。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明白剧本是一路狂奔到这个地步的。“这样下去我真要对蹂躏超应激了。”
“那岂不是更好。你说的,代入有助于演戏。”【蹂躏超】义正辞严道。“就让我出去逛逛吧,你不是还有项圈手铐吗——我可以在连线里讲地狱笑话帮你维持凝重的表情?”
【蹂躏蝙】沉默着心说真不用,再入下去我没准要在蝙蝠洞里表演毁灭日大战超人了。
38.
“怎么了B,为什么不理我。”过了一会【蹂躏超】问,“你不会真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了吧,跟我说说呗。没准我能窜出来给你们搞个矛盾转移然后蝙蝠家就不会为难你了。我保证不嘲笑你拿着剧本还这么快崩盘。”
“……我觉得你在玩一些很新的套路。”【蹂躏蝙】说。“你是不是想假装在别扭地关怀我以便让我给你写一个可以被蝙蝠侠或者我暴揍的剧本满足你忽然发作的抖M爱好?”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蹂躏超】抗议。“我们剧本后期不是已经有打戏环节了吗!”
旁听的系统:
你是不是承认了一些糟糕的东西……
仍然没写完想写的。开第二章的时候我曾以为我可以在两篇内写到蹂躏超暴露,但现在看来恐怕到第五章都打不住前期铺垫,见鬼。
设置了蝙蝠coser真名姓百,超人coser真名姓苏,我觉得这就差不多够了以后有需求再起全名(但是我可以确定她们不叫百特曼和苏破曼,嗯)
设置了超人coser是轻微抖M……这是为了圆氪石手铐我未必会用上,但现在看来小苏同学很喜欢这个设定,所以谁知道呢。
重要的注释:coser有抖M倾向,【蹂躏超】没有,至少写剧本的时候蝙蝠coser没有让演这个的意思。
蝙蝠coser不是抖S但如果有需求她可以为朋友学(并不)
另一个注释:再强调一下本文如果要磕的话CP是superbat无差。我没敢打tag是因为真superbat剧情还没有,目前都是coser的扭曲故事,我可悲的感情戏能力也让这篇文的感情线前途灰暗,所以,嗯。
但现在感觉coser的剧情越来越扭曲了。我是不是其实应该打个tag。让我再研究一会儿。
上章不少评论想看其他世界观影,回复一下:很遗憾,我不擅长写观影。这篇本身就是硬着头皮为了醋强行包饺子,你可以看出它的很多情节缺乏逻辑,因为它本来就是一个残缺的奇怪观影体,没有逻辑大纲全是弱智段子堆积,领主不义真写不动了,至少目前没想法。
硬要说的话,【蹂躏超】的另一个剧本都比这个让我有写观影的灵感。如果【蹂躏蝙】来的时候穿了狂笑cos服,这个故事就可以变成精神病蝙蝠侠和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的扭曲超人,用狂笑先生自己的话说,万能腰带里最好用的工具。
这个发展我脑过一点,因为太扭曲了只有【蹂躏超】coser会快乐没采用,真要投放观影可能比较适合切不义大后期,把自己收拾干净变得人模人样的【狂笑】被不义超发现,刚要打架,【狂笑】做了个虚空打开腰带上一格的动作。
不义超:?
【蹂躏超】:(横空出世!想和我搭档打?先打过我!)
【狂笑之蝠】:(笑眯眯地看【蹂躏超】说恐怖台词,脸都他妈的笑僵了)
背景故事大概是没有被巴巴托斯抓走的狂笑决定到别的世界实践一下杀死超人的一百种方法,结果刚穿越就看到蹂躏超杀死露易丝。
狂笑之蝠:……
狂笑之蝠花了一点力气确认他身上没有哪里卡着黑氪石。
蹂躏超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人。
蹂躏超:……?
蹂躏超:!
(【狂笑】:(疲惫)我不明白,为什么蹂躏超会看上狂笑之蝠。
【蹂躏超】:(甜蜜)这还不简单,因为扮演蹂躏超的我是变态呀。)
如此这般,黑化的蝙蝠侠和黑化的超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到处乱窜。由于【蹂躏超】才是狂笑cos服的主人,可能会有【蹂躏超】不留痕迹地趴在【狂笑之蝠】耳边教他怎么看起来更精神病的环节……旁观者视角就是毫无底线的小丑蝙蝠侠和他热爱吹枕边风的扭曲搭档。
不过算了,不义超罪不至此。一个杀了小丑变成小丑的蝙蝠,一个亲手杀了露易丝的同位体,还得看他们在面前扭曲地卿卿我我,【蹂躏蝙】coser没这么变态,我也没有。
彩蛋还是扭曲剧本。这次几乎全是【蹂躏超】写的,所以,嗯。不行省点粮票,或者吃片胃药吧。
[战锤/E右/观影] 忏悔录(1)
不太正宗的观影,大概是儿子看爹的一生
原体×帝皇,E右向
有不同时间线的原体同时出现,人比较多,没办法兼顾sry
含大量个人捏造,时间线紊乱,无论是锤还是现实的神话传说都无法考据,ooc属于我
重点:云锤,琢磨着入坑交点粮于是……
有一小部分内容来自《人类之主》,其他的是我瞎说的(×)
*关于原体的称呼:罗伯特为大叛乱时期,基里曼为万年后摄政时期
荷鲁斯为大叛乱时期,卢佩卡尔为叛乱之前,不过也会有“年轻的荷鲁斯·卢佩卡尔”这样的称呼
→
自那场叛乱点燃了星海,黯淡的银河中,帝国在持续一万年里不可抑的坠落。无...
不太正宗的观影,大概是儿子看爹的一生
原体×帝皇,E右向
有不同时间线的原体同时出现,人比较多,没办法兼顾sry
含大量个人捏造,时间线紊乱,无论是锤还是现实的神话传说都无法考据,ooc属于我
重点:云锤,琢磨着入坑交点粮于是……
有一小部分内容来自《人类之主》,其他的是我瞎说的(×)
*关于原体的称呼:罗伯特为大叛乱时期,基里曼为万年后摄政时期
荷鲁斯为大叛乱时期,卢佩卡尔为叛乱之前,不过也会有“年轻的荷鲁斯·卢佩卡尔”这样的称呼
→
自那场叛乱点燃了星海,黯淡的银河中,帝国在持续一万年里不可抑的坠落。无数人类为其虔诚的奔走,托举着这尊庞然大物。而生命的重量太轻,在极限战士们的基因原体、马库拉格之主自漫长的清醒梦中睁开眼,燃烧的灰烬仍在帝国的疤痕中阵痛。
罗伯特·基里曼在喧哗中醒来。
他已经连续工作超过130个工作时,或许是处理的公务太多,多到让他引以为傲的头脑也出现了幻觉。
基里曼看见在视线前方滚成一团互相试图将对方的长发连着头皮也狠狠扯下来的猩红之主与芬里斯狼王,侧过头去,是活动着手骨阴恻注视着两个荷鲁斯·卢佩卡尔的莱昂·庄森,是的,两位荷鲁斯。
熟悉而陌生的兄弟们两两三三分散在周遭,无论是忠诚与叛逆,死者与生者们都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时的模样。但显然在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方的心中,某些裂痕是无法被修补的。另一边,金发碧眼头戴月桂冠的罗伯特蹙眉抬起手,似乎想要说——
说什么呢?
基里曼怔愣的注视着年轻的自己,基因原体也会做这般离奇古怪的梦吗?直到一枚被掰断的角尖以一道精准的抛物线,重重的拍打在他的侧脸,啪的一声,清脆而有力的让他打了个激灵。
哦。
基里曼如梦初醒的抓住从脸颊滑下的断角,抽了抽嘴角。
多么荒谬的现实。
帝国的摄政王缓缓捏紧那枚从猩红之主身上某处掰断的断角,在事态更加变得更加糟糕前与另一位疑似年轻时的自己联手将冲突压下。
在这寂静无垠的诡异空间中,时间似乎被停滞在原体们进入这里的时刻。以不可知的伟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无视了生与死的界限将基因原体们带入此地的主人在让原体们无法离开的同时,同样禁止了诸如灵能等特殊能力的使用。不论是试图杀死其他个体或是暴力破除这片空间,均以失败告终。
罗伯特——那位年轻的马库拉格之主面带倦色,告诉基里曼在他醒来前,黎曼·鲁斯至少已经将马格努斯和洛嘉的头拧断了五回。荷鲁斯——两位荷鲁斯,一位叛乱之首荷鲁斯,一位帝国战帅卢佩卡尔。即使另一位卢佩卡尔或许还未来得及掀起战火,同样在被忠诚派的基因原体的联手下狠狠吃了一番苦头。
年轻的荷鲁斯·卢佩卡尔并不明白为何亲爱的兄弟们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直到莱昂阴郁低沉的话语如魔鬼般咬住他的喉咙,他面色颓败灰白,在充满恨意的拳头中颅骨破碎——雄狮阴恻恻的笑着,只恨手上没有狮剑无法将这些凶手大卸八块。
他冲年轻的荷鲁斯·卢佩卡尔一字一顿道:“你也是这样对父亲的。”
圣吉列斯与火龙之主一左一右与草原的雄鹰远离了纷争。与挑眉略有兴致的可汗及面带愁色的伏尔甘不同,帝国的天使目光注视着年轻的荷鲁斯·卢佩卡尔,看起来尤为沉默。
其他叛乱原体的遭遇暂且不提,想来待遇不会太好。虽然无法在这片奇诡空间中带走生命,但肉体上的疼痛却无法抹除——基里曼以刚刚扇在他脸上后不久又消失的断角保证。
冲突暂时平息下来,基里曼看了看兄弟们的站位——荷鲁斯与卢佩卡尔为首的叛乱方。卢佩卡尔,未曾掀起战火的战帅安静的站在荷鲁斯身后,基里曼不知这位兄弟心中作何感想,他只是沉默着,像一片单薄的雪花,安静的转动着手上那枚金戒指。
然后是圣吉列斯及罗格·多恩为首的忠诚派,他的兄弟们在之前的混战中已经或多或少的宣泄过自己的怒火。
最后,他身旁则是发色还未染上风霜的罗伯特。
基里曼没花太多时间便清楚了事情的现状。
他与他的兄弟们被未知的力量带入这片陌生的领域。而大部分兄弟们的时间线处于那场叛乱。唯二不同的是他自己与另一位——他来自万年之后摇摇欲坠的帝国,而荷鲁斯来自万年前,点燃银河前,大远征时期的峥嵘帝国。
基里曼叹了口气。
虽然睡了一万年,但从肉体的年龄来说,我或许应该打破这该死的寂静。
这个决定并不困难,基里曼一如既往的迅速将自己的想法化为现实:“兄弟们。”
想了想,基里曼选择介绍一下自己,毕竟在原体中拥有特殊待遇的自己与荷鲁斯中,想来只有他是一位未来访客:“我是罗伯特·基里曼,来自万年之后——为了区分两个我,暂时称呼我为基里曼吧。”
帝国摄政冲着面色各异的兄弟们笑笑。
两位13号原体事实上很好区分,多恩如沉默的山石,他的目光划过基里曼两鬓的白发,相比于另一位姗姗来迟的兄弟,这位来自未来的基里曼的日子恐怕也并不好过。这其中蕴含的可能性让顽石忍不住颤了颤嘴角。
很快有兄弟试图询问他这万年的尺度。鲁斯像一只性急的野狼冲着他吐出獠牙:“一万年?那全父呢?全父现在怎样?”
基里曼注意到,无论是叛乱派还是忠诚派都偏移了目光,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好奇。
鲁斯有些咄咄逼人,语气并不美好。基里曼对此只感到怀念。
他有些苦涩的笑笑,组织语言:“父亲曾为我留下启示,受父亲荫庇的活圣人同样在战场上撒下圣迹。但,”基里曼停顿片刻,他注意到洛嘉的眼神微动。犹豫着舔舔唇,基里曼决定将帝国的现状与帝皇的现状托盘而出:“父亲他……”
变故在此刻产生。
像一片羽毛落下,从空间深处而来轻而迅的涟漪打断了基里曼委婉的话语。
周遭望不见尽头的白如镜面般破碎,冷而寡淡的空气中涌入斑斓的色彩与灼热的喧嚣。
这变化来的突然而迅速。原体们惊愕的发现他们的脚下化为了铺陈着红土的大地,安格隆出神的看着脚下的红沙,一切都真实的可怕,即使是原体敏锐的五感也无法找到一丝违和。
远处的山脊蔓延在大地上,河流呼啸着从山中奔来,大大小小的泥棚分布在河流两岸。金黄的麦田翻滚着浪花,乘风而起的鸟啼鸣着拨开金色的海洋,振翅在湛蓝的天空上。
围绕着河流聚居的部落,几条狗吠了两声,大人们在谈笑,孩子们嬉戏。
文明的萌芽在安静中生长。
一位少年,拥有着与那振翅的鸟儿一般乌黑的长发。他捧着一枚洁白的颅骨,带着泥土的拇指划过颅骨洁白的眼眶,划过颅骨空洞的黑色微笑。
他安静的抱着那枚被洗净的骸骨,视线空茫的落在远处。
原体们屏息着。
想来,这些人是看不见他们的。否则一群三四米高的巨人出现在这简陋而原始的部落,哪里还能听见欢快的交谈呢?
风,跨越过山脊奔来的风携带着水、尘土、麦子生命的气息,太阳快要落山了,余温并不灼热,轻柔的撒下暖热的光晕。
他们就是一群误入这片时空的访客。原体们这般想到。是谁将死者复生?是谁跨越了时间的洪流?为何他们出现在这儿?这是哪儿?数不尽的问题滚成雪球,然而。
和煦的风,温柔的风,没有血腥味儿,也没有尸体的腐臭。风往往是伴随着战斗兄弟们的战吼的,传递着不屈,传递着牺牲,传递着胜利。但它现在却只是轻轻拂过那名男孩的发梢,经过那个手足沾着尘土,拥有着深色皮肤的瘦小人类,然后来到原体们身旁。
基因原体超人非凡的身体素质在这时却不听话起来了。基里曼确定自己听见了兄弟们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当然,那也可能是自己的。
感谢他们为零的存在感,否则原体贪婪的目光或许会吓到被注视的对象。
血脉的共鸣是奇妙的。就像一个启示,一枚烙印。当血液在肺腑中奔腾时,血缘所带来的羁绊便在每一颗细胞中都留下了印记。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是一次循环,直到将这血亲间的共鸣深入灵魂。
父亲。
柔软的音节在唇齿间依恋的吞吐,毫无疑问,这时原体们的父亲,帝国的主人,人类的帝皇。
内心的疑虑在发现那个捧着颅骨的孩子时化为了恍然。无声的讯息传递在访客们的头脑中,始作俑的存在告诉他们,这是一场始于古泰拉的萨卡里亚河畔,一段从某人记忆的初始而开始的旅行。
他们会听他忧虑的心声,想他思考的火花,行他不移的道路。
去见证,去认知,去收获。
——然后,在终焉时得到最后的审判。
这道讯息或多或少安抚了原体们的躁动。当然,在科拉克斯看来,这其中或多或少也有幼年的父亲的影响在其中。
荷鲁斯的脑子久违的安静下来。窃窃的私语似乎在进入这片空间后便消失了。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矮小的身影。
他想,他的父亲这样小,矮小到他可以轻松俯视这位未来的帝皇。但这只是伪帝漫长人生的开始,他未曾踏足他的父亲纯洁如幼鹿的时期,也无缘得见他的父亲是如何成为后来庞大帝国的主人。
在伪帝的人生中,划分给他的三十年短暂的可笑。而在给予了他一些微不足道的施舍后,在他感激涕零的希望与自己敬爱的父亲远征未来后……
荷鲁斯止住了思绪。
身旁的、年轻的卢佩卡尔脸上那魂不守舍的蠢样子简直令人发笑。不过他提不起欲望去为年轻的自己答疑解惑。
没人比他更了解伪帝在那时的自己心中的重量,有些东西总得自己亲眼看看才会相信,不是么?况且,即使他憎恨着他那虚伪的父亲,却也不希望再来一个“半人马”分割他即将到手的战利品了。
……不过,骤然得知自己铸下大错的卢佩卡尔同样没有和那个坠入黑暗的低劣的自己对话的欲望。再大的绝境也无法击倒他,他相信自己不会和那个伪劣品一样生出亵渎的心思。
他是父亲骄傲的首归之子,是在乌兰诺为父亲采下胜利果实的战帅。
他抚摸着手上的金戒,两位来自不同时间的狼神对视一眼,互相嫌弃的拉开了距离。
“是小时候的全父。”黎曼·鲁斯盯着缄默的男孩,他的眼睛睁大,似乎要将每一寸细节都纳入眼中。
“多么弱小啊……”扫过那年幼伪帝纤瘦的四肢,洛嘉仿佛被某种东西刺痛,面上扭曲的经文化为了毒牙噬咬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表情也狰狞起来:“呵呵……看我们这虚伪而傲慢的父亲,高高在上的伪神也有这愚昧而软弱的模样。”
咏叹调的语气吟诵着,每一个字符都淬着毒汁,仿佛那记忆中曾无所不能的神明的轰然倒塌能将心中扭曲的空洞填满。
“你这副模样子不会有任何人赞同你的理论。闭嘴吧。”多恩皱眉打断洛嘉,佩图拉博嗤笑出声:“瞧瞧我们的禁卫官,多么护主的狗,甚至比鲁斯还要对伪帝忠心耿耿,感天动地。”
“哈?我说废物,你什么意思?再多嘴掰扯我,老子就把你那脏辫扯爆塞进你的臭嘴,没用的东西。”鲁斯讨厌叛徒的无理由扫射,他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露出森森的獠牙。
他们看起来又快要打起来了。
“至少父亲需要我的我的忠诚。”多恩没理鲁斯,他瞥了一眼阴沉的铁之主,硬声道。
“是啊。伪帝需要你的忠诚,可惜你的忠诚没有给那个他带去胜利。”银发的原体笑容如毒花,昔日的帝子,如今堕落的凤凰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那顽石般的兄弟因自己的话而面颊痛苦的抽动,惹来了费鲁斯冰冷的注视。
“或许争吵并无意义。”圣吉列斯道,“我们对造成这一切的凶手一无所知。假如始作俑者只是为了让我们观看这段回忆——”
天使蹙眉,犹豫着停顿下:“即使这冒犯了父亲,但我们别无选择,况且至少我们可以安静一点儿观看不是吗?”
原体们面色各异。
半饷,在莫名诡异的安静中,察合台轻轻翻了个白眼,但显然可汗并非针对天使:“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何必用些不知所谓的话转移视线呢。”草原的雄鹰意有所指,一些原体露出羞赧的神色,也有些原体朝他投来恼羞成怒的目光。
访客们的动静并不会影响过去的幻影。
捧着颅骨的男孩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石架,几个在那儿静静呆望着,石子填充这它们的眼窝,黏土重塑这它们的面容,将白骨包裹着试图勾勒成生者的模样。
男孩怀中的颅骨仍然洁白。
如果能从那些海边的渔夫那交换来一些足够光滑的贝壳的话,我会用它们作为双眼。不过这事只是习俗,可以往后放一放。
男孩想。
他的心音在原体们的耳畔响起。
幼稚而又童趣的话语,在说不清的悲伤中低低略过,即使是洛珈也没有再出口讽刺,他们看着男孩抚摸着怀中颅骨破碎的伤口,直到男孩闭上双眼。
首先他需要一个答案。男孩想。
未等原体们疑惑年幼的父亲需要什么答案,男孩已经闭上了眼。
灵能——马格努斯为那强大的灵能波动而睁大眼,在年幼时便掌握着强大力量的未来君主不需要祈祷,也无需向已经逝去的灵魂询问。自他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也同样被展示在原体们眼前。
于是他未来的儿子们见证了一场谋杀,一场来自于血亲之间的弑兄。
男孩睁开眼,他的面容沉静,褐色的赤裸双足迈过沙土,越过人群与孩童,他高举手中破碎的颅骨。
一个男人,那场谋杀的凶手,男孩父亲的胞弟,他的叔叔,一位正为孩子们打磨项链的父亲。他的视线从那颅骨黑洞洞的破碎处向下,直到与那平静的视线相对视。
男人黝黑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那串未成形的项链落入尘土中,它再也无法被完成了。
男孩看着这场轮回般的谋杀,看着那抽搐的身体,周遭的尖叫与哭泣,以及远离他奔走的人群。
在混乱中,未来的君主手持颅骨,沉思的低语仿佛来自远方,轻如烟尘。
“满月的时候我会找渔夫们换几个贝壳,我要用它们来做爸爸的眼睛。”
“……父亲?”
荷鲁斯,叛逆的战帅,点燃了银河的首逆之子,他的瞳孔摇曳,面色恍然。某种看不清的神色闪过,他轻轻回应在原体们耳畔响起的男孩的心声,仿佛是躯壳中的某种生物发出的啜泣。
他的回应如风般散去,了无踪迹。
在繁星的注视下,男孩离开了文明迸发的部落。
他沿着萨卡里亚河,顺着河流蜿蜒的方向,他来到了被两河浇灌的绿洲。
水源让人谋生的作物得以萌发,耕地被开发,随之而来的是畜牧业的发展。
男孩的身量随着他的步伐前进而逐渐抽条。褐肤的少年拥有着乌黑的发与眼,身披白麻。
他看见当下的蒙昧,也看见更古时期的混乱,但更多是未来的知性。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谜团与深邃的黑暗。
男孩的脑中装着许多东西,而他的子嗣们顺着他的双眼一同目睹了那颗在父亲脑海中分支生长的大树。
三条主干,通向过去、现在与未来。
知识伴随着灾难。
有黄金般的莱茵之梦,有高耸的空中花园,也有呼啸的漆黑灾难,那庞大的阴影伴随着每一个美好的幻梦,如影随形亦步亦趋。
这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通感至原体们脑海,其中的天赋者们接受的更完整。
以圣吉列斯与康拉德尤甚。
阴影中的蝙蝠痛苦的抽搐,圣吉列斯展开洁白的羽翼将康拉德痛苦的模样遮掩住,他俊美神圣的面容上沾了一行血泪。
一条河流,灌溉了文明,然后奔向未来。
但河道并非是通顺的。它可能会改道,也可能被拦截,更或者被阻断。
或许一些人的诞生,是背负着使命的。
青年这样告诉自己,同样告诉他那些来自遥远未来的孩子们。
他决心改变些什么。
他躬身在农田中,引导水源漫过干涸的土地,于是人类得以饱腹。他让动物温顺,使绳索将牲畜套牢,于是人类驯服了牲畜。他剪下羊毛,搓出麻线,制作布匹使人们得以蔽羞。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座城市诞生了。
苏美尔人为他献上橄榄冠,虔诚的信徒将指引他脱离蒙昧的少年雕刻在石壁上。
人们簇拥着他,垂首跪拜智者为蒙昧的羔羊点睛,人们称呼他为「恩利尔」,他是带来革新与文明的至高神,是美索不达米亚的风暴之主。
马格努斯看起来想对这朝圣的场景说些什么,但他身侧的洛珈面色实在扭曲,红魔讪讪的止住话题。
“这看起来像我们父亲在古泰拉和平版本的大统一。”察合台道。
有的兄弟赞同。但康拉德·科兹在挺过那就让他脑袋裂开的痛苦后却古怪的笑笑。
他想,不,他们的父亲并不是偏执的王,身居高位不是他追求的结果,而是为达目的的手段。
一个傲慢的人。
一个勇敢的人。
科兹在心中说。
但康拉德没有继承他父亲的美德,他是一个懦弱的傲慢者。
如洞悉未来的蝙蝠所想,被称为恩利尔的少年在面容逐渐成熟后,很快在美索不达米亚销声匿迹。
他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改变,在灵能的作用下拥有着诸多身份。
在文明缓慢进步的历程中,青年更多是扮演一位旁观者。
同样身为观众的原体围绕在他身旁,只是凡人体型的父亲在原体们的身形下显得渺小,但无人轻视这具凡人的躯壳中迸发的力量。
他注视着石板、泥塑、神庙建起又倒塌,曾经雕刻着众神之王「恩利尔」的壁画在风沙下销声匿迹,新的神明被赞颂,文明在更迭。他未来的子嗣看见父亲的种种化身如流星划过,在带来些许隐秘的启示后又回到了历史的浪潮中。
披着白袍的褐肤青年将头顶黄金制成的叶冠放在已然空荡的、最初的那座神庙。
他离开了。
从断壁残垣中,夹缝中挣扎出的花在青年的衣袍下摇曳。
城邦的国王、漂泊的行商、撑船的渔夫。
年轻人、年老者、男人、女人。
原体们随年轻的父亲的脚步走过平原,迈过地中海,顺着河网用双足丈量每一寸土地。
在多数时间,青年孤身一人。
一场没有边际的旅行,随行者是一位父亲与他的子嗣。
这是漫长而无味的。
历史的长河滚滚向前,不为任何人而停歇脚步,青年像一个步履匆匆的负重者,在大地上奔波。
但偶尔。
在晴朗的夜晚,他在山坡上倚栏着枯萎的树桠,漆黑的眼中倒映着星辰的轨道。
他看着一座座人类命名的星座散落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想象着一个黄金般的未来,一个美好的幻梦。
……
漫无边际的旅行结束在一个平凡的日子。
那是一个夏天,微风拂过尼尼微的高墙,草叶摇曳着,远处传来羊的叫声。
黯淡的星子在草原与天空的接壤处升起,一道炊烟,一盏暗灯,一位牧羊人,一位流浪者。
两个素昧平生的永生者相遇了。
——tbc——
接下来是欧尔佩松和尔达、埃及、罗马的见闻,以及巴别塔,以及亚空间、以及中世纪、灭巫运动等等……
其实最开始是怀着满脑子瑟瑟想要写一些怪东西结果发现sy需要注册一段时间后才能发帖,于是在清心寡欲的萎靡状态下煮了这碗流水线面(×)
名字是因为刚好听到了忏悔录这首歌,在琢磨着如果要继续写后续的是否要换个名字呢……比如漫长的旅行?(取名苦手×)
总之感谢看到这里的你,能忍受我的流水账和碎碎念真是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