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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段我眼中的现代师徒情。

是关于叶老师和叶清风的真实故事。

小时候为了我的成长，母上兴办了私塾。请了先生来家里授四书五经的课，再邀请了其他小孩子陪小少爷共读。

可惜小少爷是插科打诨的主，别的小朋友认真学习，他就知道寻人家乐子。于是母上在十岁的时候，停办了这个小型私塾。当然，这三年对我来说，虽然有苦有甜但总体是非常美好难得的回忆。

叶老师是非常非常传统的先生，戒尺傍身，吾等孩童也不敢太过放肆。我有没有挨过戒尺印象已经有点模糊，记得老师总是威胁我，比如：再把本子弄折就要挨手板了！

叶清风是班上最大的孩子，已经读高中了，是我很要好的哥哥。先生也姓叶，和清风一见如故、情同父子（我们当时可能说的是一见钟情，意思差不多大家自己意会）。

清风学古文、诗词毋庸置疑师承叶老，而清风后续读大学专业的学医，师承的也是叶老师挚友兼同门师兄弟。

清风学医素来忙，有机会回家第一面见到的肯定是叶老师，哪怕不回家看爷爷奶奶等长辈，都会抽空去见叶老一面。

这一段师生情中，我永远是旁观者和外人，我和叶老师颇有有缘无分的意味，缘分总不似他和清风这般深邃。但是旁观者好在我可以更详细的观察，也是所谓旁观者清吧。

清风大我六七岁，一直是类属于别人家的孩子。我小时候大概十岁出头某日借住在叶老师家，叶老师和我聊天玩笑说到他的爱徒清风。清风人如其名，干净素雅如清风，可叶老师偏偏逗我，说清风不好好学习把清风打哭了。

叶清风何许人也？在那时的我眼里，他要是不好好学习就没有人好学习了。

因此这番说辞，我自然是不信的，奈何叶老师言之凿凿，师母也笑着附和。我有些犹豫了，我装作要给清风打电话的样子，老师也笑着许可还说：“你只管打电话给他嘛，事情确实是如此！”我一赌气真的打出了电话，只是电话那一头没接，有没有这桩事便永远成为了一个迷。

叶老才学双高，平日也和我们开玩笑，但清风对叶老总是毕恭毕敬，敬畏有加。叶老则总是亲切的喊着清风的小名，眼里满是对弟子的爱，这份情感我们学生看在眼里却不敢奢求。

时过境迁，我早就过了清风当时的年纪。一回想，若是十六七岁小孩，再乖巧在师长面前也还是小孩，犯个错被打哭实际上也不是不可能吧……

十年逝去，清风如今研究生毕业，在上海不知道哪儿上班，身为小医生也有一个号500的挂号费的很不错工作。叶老依旧在家上课课徒，课余出书唱戏，亦乐在其中。

清风对叶老的爱，就如稚子对于父亲的孺慕，叶老对清风的照顾亦如父亲对爱子的出处包容。时至今日，每每想起，琐碎小事还是让人动容。

✓  柏雪风 x 珞凇

✓ 成熟训诫者与成熟dom之间的碰撞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要是跟你算旧账，你今天还能坐在这儿？”】

 

 

 

咚咚咚——

 

珞凇抬手叩门，有节奏的三记，而后停下。

 

 

 

 

柏雪风开门，珞凇进屋，柏雪风问道：“晚饭吃过了？”

 

他问得很平静，像一句寒暄。

 

珞凇略一颔首：“师兄吃了吗？”

 

柏雪风答道：“在食堂吃得便饭。”

 

这话，有很多种解法。

 

从某些人口中说出来，是一种责怪，责怪师弟不懂事。

 

但从柏雪风口中说出来，只是照实回答。

 

珞凇知道柏雪风的性子，但还是习惯性地周旋道：“是我考虑不周。这些小事本该是作为师弟的责任，下个周五，我早些过来，带菜做饭。”

 

“不用，管好你自己，”柏雪风毫无意外地拒绝，他扫了珞凇一眼，淡道，“怕我？”

 

珞凇素来一张扑克脸，这一刻，凝固了半秒。

 

——这个问题素来是他问别人，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听旁人问过他“怕我”这个问题了。

 

纵使是跟着老师的最后一段时间，段华卿也不会问他是不是怕他。

 

因为他知道，他不怕。

 

然而这个问题从柏雪风口中问出来，又毫无违和感。

 

珞凇怕柏雪风吗？很难讲。

 

珞凇只道：“没有。”

 

柏雪风睨他，冷哼：“不是怕我，这么生疏是为什么？”

 

原来，在这儿。

 

珞凇淡笑一声，走进屋：“师兄啊，还是一点没变。”

 

“你变了？”柏雪风引他进入书房，示意他坐下，“当初说师门对你个人发展有限制，我看你离开这些年，也没放肆到哪里去。”

 

柏雪风的直接，有时让珞凇难以招架，他顿了一下没说话，示意柏雪风说下去，只听柏雪风道：“还是说，你当时的离开，另有隐情。”

 

柏雪风难得的迂回，反而正中珞凇的强项，他瞬间听懂柏雪风弦外之音，答道：“师兄，我回师门那一天，你就问我，恨不恨你，我跟你说，都过去了。确实是过去了，那时候你我都年轻，硬碰硬，能有什么好结果？当初，我离开师门，是恰巧几件事赶一块儿。师兄不必自责，纵使缺了那件事，我也会走的。”

 

“我欠师兄一句对不起，”珞凇顿了顿，又道，“年少轻狂，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后来几次你压着火想找我谈，我也没理。 那时候我是铁了心要走，不知该怎么向你解释。因为解释，意味着还有余地，而我不想留余地。现在想来，太不懂事，师兄当时气坏了吧。”

 

“何止气坏了，真想把你拽过来抽一顿，看看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当年，整个师门唯一对珞凇有所预料的人，只有段华卿。

 

对于其他人而言，珞凇的离开仓促又决绝，如同班上优等生忽然退学一般晴天霹雳。

 

当年，整个师门，珞凇唯一对自己离开的行为有所解释的人，也只有段华卿。

 

在柏雪风的视角，小师弟突然叛离后又避而不见，于是，才有了柏雪风一怒之下将珞凇从师门联络网中除名，不许他参加师门聚会、不许师门联系他之事。

 

时隔多年，柏雪风还是能记起当初的咬牙切齿，珞凇莞尔，他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师兄现在，也随时可以算旧账。”

 

然而柏雪风完全不是开玩笑的状态，他板下脸，训道：“你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要是跟你算旧账，你今天还能坐在这儿？我要是跟你算旧账，能允许你回来？！”

 

珞凇面色一凛，他低估了柏雪风的严肃程度，当下收了笑脸，规规矩矩站起来，垂手说道：“师兄，我错了。”

 

“你给我坐下！”柏雪风没好气地说道，“岑沐霖卖乖也就罢了， 你这像什么样子？！”

 

柏雪风一训人，反而消散了两个人无形的疏离，师兄弟之间的裂痕，随着亲昵的训斥，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决地被修复。

 

珞凇依言坐下，自然地说道：“我走以后，很快，小叶子又出事。这些年我一直想，是不是我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无形中引小叶子进入歧途。”

 

柏雪风皱眉：“提他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你的好学生，要替他说情。

 

祝魁晔想重回师门，柏雪风却不肯见他，因此找到珞凇替他说情。珞凇知道自家师兄的脾气，若是直劝，必定无功而返，最合适的说情时机，便是他自己的行诫日。

 

动家法，不仅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同样是一件很亲密的事——因为只有足够亲近的两个人之间，才会动家法。

 

在行诫日这一天，当柏雪风看到珞凇，也必定会想起，这些年还有一个孩子，也徘徊在师门之外。

 

珞凇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便开始办正事，他不露声色地问道：“师兄，还在气他？”

 

柏雪风冷道：“我只当没收过那个学生。”

 

珞凇淡道：“老师走的时候，小叶子也前来吊唁。他不敢见你，因此提前找我打听，特地寻了一个你不在灵堂值守的时段来祭拜。”

 

这话，半真半假。

 

祝魁晔无颜见恩师，也担心柏雪风不许他进灵堂，因此特地寻了柏雪风不值守的时间段去祭拜。

 

但是，并不是向珞凇打听的结果。

 

相反，祝魁晔是偶然发现珞凇也以学生身份在灵堂值守，才敏锐地意识到珞凇已经回归师门，进而想到自己回归师门的可能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柏雪风再听不出来，那他便白当这么多年大师兄了，他冷眼睨珞凇：“珞秉寒，归诫期未满，你都不算师门的人！你自身难保，还想着替别人求情？”

 

柏雪风一掌拍在桌案，加了几分怒色：“祝魁晔也是好大的胆子，他来我门前长跪不起，我不见他，他就敢把算盘打到你身上！我看他是太久没挨打，忘记疼是什么滋味了！”

 

“师兄还惦记着教训他，便是心里还有这个学生，”珞凇自然不会被柏雪风的气势吓退，他轻笑一声，语气松快，“况且——师兄误会了，我不是来替小叶子说情，而是，来告状的。”

 

珞凇拿出一枚U盘放到桌上。

 

说起来，用U盘拷贝资料告状这种招数，上一次，还是乌锐泽，用在珞凇自己身上。

 

珞凇食指扣在U盘上：“小叶子这小孩，着实该打。师兄你知道的，这些年，他的公司做得愈发厉害，整个北庐，怕是没有他祝总拿不下的项目。人红了，自然会飘。前些年，小叶子被电视台采访，在采访中大放厥词，公然宣称自己没有老师。电视台的主持人不了解情况，自然不知道他骂的是师兄。但我知道，所以，那篇暴导，我给压了下来。彼时，我不在师门，不能向师兄汇报。今时不同往日，既回归师门，当年的事，得一五一十报给师兄，否则，可要担欺上的罪名。”

 

珞凇把U盘往前一推，看着柏雪风，意味深长：“师兄，祝魁晔性子有多野，你最清楚。不好好管着，难免闯下大祸。”

 

珞凇非常清楚，对于祝魁晔而言，他怕的从来都不是柏雪风生气，而是，柏雪风不管他。

 

因此，只要柏雪风动怒，事情，便一定能有转机。

 

行诫日这一天，天时地利人和，替祝魁晔说情的成功概率最高，唯一的问题在于，在行诫日惹怒师兄，对于珞凇自己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点火必定烧身，柏雪风听罢，冷道：“你是在说祝魁晔，还是在暗指你自己？”

 

这不能怪柏雪风多想，怪就得怪，他这个六师弟，平日里说话总是说三分、留七分，惯于引人意会。

 

有些意，会错了便不可辩解，否则就是狡辩。

 

珞凇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朝柏雪风深深鞠了一躬。

 

“都是，”珞凇说道，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平等对话时间已经结束了，因此，换上自称，“凇，劳烦师兄，严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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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沐沐 、 @朗月清风 、 @沈辞欢er. 在上一周中的支持！

现在老福特给我推送数据周报了，所以能（且仅能）看到上一周的支持力TOP 3，我每周周初更新的时候，会单独感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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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所有投喂礼物和粮票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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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3+k字大彩蛋，写了超久。

珞凇 x 祝魁晔，关于小叶子去找师叔帮忙说情的始末。

祝魁晔意外得知在他被逐出师门之后，柏雪风仍然在暗中帮他诸多安排，他第一个客户，是柏雪风托人介绍的；他在外闯了祸，是柏雪风替他平息的。他那位连自己晋升都从不送礼走关系的老师，为了他的事去应酬说情，赔笑脸托人帮忙。

而祝魁晔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当自己运气好。

知道实情的那一刻，祝魁晔觉得自己好傻。

于是，祝魁晔约了珞凇。

就像珞凇曾经笃定祝魁晔会赴约一样，毫无意外地，珞凇也赴了祝魁晔的约。

】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此刻想写下这篇。

可能今晚树梢颤动的影子，很像A大里可以送来声声轻叹的初春的微风，也可能我们都在期待着明天，也能“白云飘逝，山高天远。”

一阅吾师 ·感恩遇见

初读吾师时，是在贴吧，在大学的寝室。大白总说自己是老年写手，那没有老福特年代的我注定是老年读者了。

鬼使神差的第一次撞见何神和陈总的故事，我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直观感受呢？嗯，寡淡。

那个年代的圈文，多么热闹呀，又是黑帮又是篮球，又是军旅又是江湖的，虽然现在仍不乏有文，将以上所述作为故事背景的，但懂得都懂，它们所指向的皆是堪称经典、或标志性、或具备一代影响力的存在。

师生文，在当年的当年，反倒不是主流。

终究，时光不负，以大白老师和《吾师》为切入点烛照的系列师生文，已成清流。

很有幸，我是从风鹭子老师《独臂师匠》处逛至大白老师《吾师》的。仿佛命中注定，《独臂师匠》、《吾师》依次在我的学生时期、工作时期带给过我极其深远的影响（因为前者，重拾十年未练的钢琴，为恩师奏曲；因为后者，我反思职业规划，从生命中的至暗时刻跨了过来，因为后者，我终于鼓起勇气修复了也把我拉黑了的恩师关系，并保持学术、音乐交流至今），同时提及两篇文是因为，在前者处，是我第一次见到请罚前，为师长挽袖的细节描写，原来——孺慕和诚挚除了鞠躬、跪省之外，还可以这么，这么动容地去表达。

于是当视线回到陈总面对何神这边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年头，挨打前都流行挽袖了？林书是因为独臂揍人不便，江何才体贴进前（一代钢琴天才林书的入门学生），陈总又是为了什么非得这么做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走进何神和陈总的世界线，走进艺术之翼曾经灿烂的光耀里，走进明镜湖畔万千变幻终有归途的平静中。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知道《吾师》是否妆点过大家的梦境？至少在我这，是有的。

它是一个绝对理想化的世界：矛盾永远是可以调和的，关系永远是可以修补的，师生永远是坦诚以待的，人生博弈陈总永远是会赢的，职业污点何神永远是有底气去除的，当然，陈总的钱永远是花不完的！

在这样的世界里，一个人只需要纯粹、任性、可劲地去学、去拼、去闯，总会有那位被女神护佑的，那位你厉害到天上去他也仍能从高处指点你的老师，为你遮风挡雨，替你守住做人的底线，帮助你跌宕逡巡间也能够正身立命。

这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般的相遇。

我想大白老师是位现充之人，有教学任务要完成，有家庭要守护支撑，能够在百忙之中，又要构思，还要码字，委实是很辛苦，也很需要自律。

感谢大白让《吾师》有一二三四部曲。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发生，很多人的相遇，都是偶然。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续写的意义，不是所有剧中人还能在下一部相逢，就像你打开手机、点开LOFTER，看到大白老师的头像上多了个粉点点，你会欣喜，但也绝不会想象到她是在告诉我们，何老师和陈总的世界大门，将再次向我们打开。所以，我认为我应该坦诚地说一句，谢谢大白，非常谢谢。

（此处插入一句话，如果偶然路过的人碰巧看到本文，还未看过《吾师》原作的，请务必只看到这里！！然后请直接移步 @夜过天微白  老师门下戳开【合集】拜读此作！！！后文夹议中伴有较多关键情节剧透！！！还未看过原作的，我再说一遍，请停止您的阅读，请直接去看原作谢谢！）

二阅吾师 · 回到本体

我觉得《吾师》是一部大道至简，却历久弥新的作品，有很多事、物、人、名，都不单纯是“此在”的在世呈现，而是被抛而“寓世”的符号识别。且不说尚在连载的第四部，单从前三部来看，就积攒凭据无数。

比如，何老师家的绿萝。

嘿，这株绿萝可神了，它会随着故事的进展而变换生长的姿态哩。陈总学成归来，三进何门而不得入，绿萝虽被悉心的照看着，但叶子孤零零地坠着；后来陈总被老师暂时性地选择原谅得以重回师门时，绿萝的斑驳光影也终于与虔诚悔过之人投在地上的身影重叠，这株未曾位移的绿植才焕发生机，到了第四部终于可以专注繁衍后代，“在四层的竹制架子上高高低低地堆列”。

它见证了地下之人的告愧，它见证了立地之人的坦荡；它可能也见证了那些狗畜生飞向自由、飞向明天、没被白老师写出来的Moment of Truth。可能这一切见证都是它愈见茁壮的养料。以至于在A大，在国重实验室301办公室里，它还托魂培养出精气神十足的小发财树作为分身，能够让何老师望着它出神，想念："你那边，一切可好？"

难怪，我记得曾经有的读者就留言感慨过，看到绿萝分外亲切。这样的植物常见于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在阅读时与何、陈共情，在现实中不断加深投射的情绪记忆，也因此，这一抹绿，于己深刻、特别之余，当我们再在文中见到它时，便会感到格外的熟稔和安心。

比如，陈珂称呼老师的“Jission”。

陈总第一次吃了熊心豹子胆叫Jission，是在刘雨涛教学理念冲突下当众脱口而出的，好像陈皮皮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炫耀他和老师的亲密师友关系，被何神嫌弃“幼稚”，也在何神再次质问时，被陈欠欠夹带入受罚时的回话里，结局当然是被何老师喝止，与当日挨打的罪状完美融入到一起。小众圈文看多之人皆会瞬间识别，“陈教授，前天晚上您叫我什么？”，这是典型错误或者叫“施罚的合理化理由之一”——“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该叫我什么？”，称呼确立的过程本身就是强化权威和宣告权力意志的过程，这时候的陈总与何老师，无论是人情世故的还债、学科功力的较量、学术底蕴的碰撞还是为人品行的效仿，都不在同一段位上，也因此，严厉如何老师也绝不允许Jission出现，破坏本该严肃的训诫氛围。

之后，在陈总炫耀个人隐匿资产的外滩夜晚，Jission称呼的出现开启了陈总第一次“示众体罚”，尽管那个地盘是他的，尽管夜已深没有多少路过的人。但是，这个称呼被何神接纳了，以未置可否的方式。自此，老师似乎开始学着按捺下脾气，平等地看待这位尚未出师的学生兼上司。从前他举起藤条向他施罚时，直呼Jission既破了“师者法道”的规矩又平添训诫者“出戏”的画外音，是可忍孰不可忍，但那天，当何老师指间向下命令学生自觉开展体耗之罚时，这种相对疏松的方式、更指向自由领悟的引领，终将需要并且允许人格平等的Jission现身。

再后，窗外一阵鸟语婉转，小酌一杯、吃上一粒又一粒花生米的陈总忽然道“Jission”，为的是一口气斗胆说出普利兹克奖颁奖日要把老师作品推向人生巅峰的宏伟蓝图，而这一次的Jission，和陈总沦为沉默成本的请罚一样，被何老师忽略的一干二净。

尔后，陈总以Jission开篇，提前祝自己敬重的对手、此生的恩师四十岁生日快乐。

而后，陈总在濒临三十岁前“最后的惩罚”那个夜晚，陈总不再执着他与老师之间默守的规矩，他不再担心老师是不是还生气，破天荒地不再久跪。他看着社会主义兄弟情电视剧没话找话地说“其实我以前一直很怕你”，但他用一声Jission宣示自己将与老师平起平坐的野心，他用一声Jission表达自己与老师称兄道弟时代的到来，他的一声Jission藏不住与老师星夜交心、行业同行，学术、艺术、事业、体能比肩较量的狂喜，他像个青春期的孩子，一定要通过直呼父母大名取代“爸爸”、“妈妈”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成长。而这份呼之欲出的骄傲，被何老师全盘接下，得到了包容的肯定和长久的纵容。我想，何老师期待这一刻，也是很久了。

所以，有那么多的读者评论时对着屏幕中出现的“Jission”嚎叫，大抵是因为Jission这七个字母组合的每一次出现，都提示着“前方高能”——由陈总和何神共同为我们带来意外、带来惊喜的起承转合，也仿佛组合出“性张力”的新高度，没来由令人为之窃喜（当然未及李成同之喜）。我曾试着想过，如果何老师的英文名字叫“Tom”、“Michel”、“Hanson”……呢？不行，完全没有魅力，离了大谱，怎么回事！后来的某一天，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是 Jason[ˈdʒesən] ，不是Kison [Kison]，原来Jission每个鲜活字母的背后，恰恰是“景深”汉语发音的英文谐音“Jission”，景观的景Ji，纵深的深Sion，我们爱何老师何其Ji（景）ssion（深）！

比如，陈总之跪与何神之罚。

这个话题就比较大了，毕竟跪与罚组成了让人拍案叫绝的作品主线。就像大白老师曾经说过的，如果暂且悬置现实中的XP天性使然忽略写作和阅读的快感本身，让我们回到作品中，回到矛盾冲突中，回到人物关系上，回到故事进展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动手呢？”这真的是个很挠头的问题。

我认为这个问题解决的好与坏，直接影响到作品传递价值的好与坏，和故事写作本身的好与坏。好的作品在面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时，是严谨、合理而坦荡的，不会因为某些角色、姿势、动作、言语、规则、场景的设定和描写而产生一丝一毫的违和、尴尬的体验。

《吾师》之作，好就好在：跪有递进，罚有升华。其中之妙更在于，正是陈总和何老师在不同阶段对对方的跪与罚有着合时宜的“换位思考”，才推动着二者之间的训诫关系走向深入骨髓的人生羁绊。

飞往大洋彼岸前的陈珂之跪，是为了完成转专业求学的“利益交换”迫不得已遵守强权规则的机械动作，是麻木、不甘而无情的；而彼时年轻气盛的师者，在经历和传承师门带徒礼制规则的同时，也渗透着个人教学的负面脾性。彼时的跪与罚，是单纯的教与学，我为你开小灶，你就要付出承受我责罚的代价，你能受得住，我便倾囊相授，不求回报，何老师偏向宣泄式的罚也是对自己额外精力投入的另一种“补偿”。两者之间的跪与罚，维持着脆弱的、经济性的平衡直至抄袭事件发生，突然的，统统被打破 。

作为师者，不管是受到师门还是家庭教育潜移默化的影响，或者更可能是先天自觉，何老师自我习得了“善的溢出”，从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刻起，逐渐自镀上神性的光辉。

他真的可以说是选择了舍身忘死，飞蛾扑火，也要救学生名声于一世。这种狠厉和决绝在他拿起前程终结之刃砍向自己、朝向未来的同时，也等同于拿起藤条挥向陈珂、斩断过去。而在该事件对二人的人生轨迹产生绝对意义的颠覆性影响后，在陈珂恍然大悟之后，才会那么刺痛、那么沉重、那么悲伤地被背在受益者身上，如同上帝的十字架、西西弗斯的石头和阿喀琉斯之踵。

救命、救学、救业，“三救”恩义叠加之下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将何老师从师长推向了神明的高度，成为后辈陈姓学生无可为报、行难超越、不愿忤逆的存在。但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人之善念，恰恰在于此，知恩图报不能因为知道无法穷尽报答便一事不做，陈总做了很多很多，这其中不乏他恣意妄为的事，也有思虑再三的选择，有他孤注一掷的豪赌，也有他铤而走险的试探。

何老师虽然卑微地苟活在“学术事故”导致的事业阴霾下，但他在艺术追求的道路上、在教书育人的漫漫长路上，却高昂着头颅， 永远的伫立着，再看另一边，陈总、陈学长、陈理事、陈天才，不论是何身份，哪怕再光鲜亮丽、哪怕再翻云覆雨，也成了“肮脏、自私、没什么为人底线”的人，他的光明前程中，永远烙上成长原罪，自然地矮人一等，久跪而不得起。于是在卷一里，我们会看到重新回到师门的陈总请罚时的自觉、罚后自省时的久跪不起，面对老师开的惩罚条件，他没有资格委屈、没有立场辩驳，更是自虐一般地讨打请罚。他知道他在跪谁，也知道自己在跪什么。

何老师，什么都知道。所以他看到请罚的学生，会哂笑着言语施压“该做什么还用我教么”，会对重入师门的学生更加苛刻的管束“学校是不是你炫耀的地方”，会对兀自心痛的学生云淡风轻地劝慰“大不了改个口嘛，说你是我朋友”，他想教学生放下过去放过自己，但会对学生几乎突破做人底线、处心积虑设计圈套、知错而不改、过度冒险而不自知等行径痛下打手。严谨审慎对自己要求甚高的何神自己也明白，“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悔过的痛苦本身才能真正让内心好过，就像亚里士多德说的“惩罚，也是一种治疗”。于是何神的惩罚从不收手、从不心软，从来都严肃而认真，一如跪地之人严肃待己。

也就是说，卷一时期二人的你跪我罚，跪的是悔愧和赎罪，以及在这背后辜负的错位人生；罚的是越规和逾矩，以及对错位人生的惋惜与开解。

但是从卷二开始，“换位思考”便开始浮出水面了。陈总的跪，带着些轻佻和胆大，乃至于我一度怀疑大白老师是不是要尝试往DS方向发展了（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么想的不是一个人哼），后来发现，陈皮皮的跪简直就是“死不悔改作妖事后总结”的铿锵之音，大有一种“我自横刀向天笑，总归不过两腿跪”的大无畏精神，这一幕幕标准的跪姿，主要功能在于让老师消火、让老师动手方便，至于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表达诚心悔过的态度，并不重要。而在何老师这边，他对于该标准化、程式化的动作符号解读得更为直接——“好嘛，又来讨打”，何老师似乎也带着“你既愿意，不妨渡你一程”的无所谓精神，仗着自己未过半百尚有力气，不至于打到“老师已经很累很累”的卷三程度，那就放手一搏开打吧！于是，对于众读者而言，美丽的误会产生了——

陈总以为，“老师就是喜欢揍我，可喜欢揍我了……”，陈皮皮犯不犯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喜欢揍我！呵！

何神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喜欢挨打，否则为什么要上T宝买这么多需要好评的家伙什！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道具！为什么要打着蹭饭的名义住到我家对门！为什么要上赶着找揍？！为什么老退休了都不放过我？！为什么还要我收回这个那个什么话让退休人员强制返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于是可移动师门之间的跪与罚，在拉黑与被拉黑中灵活地闪转腾挪。

卷二时期二人的你跪我罚，跪的是揣测和纵容；罚的是红线和求助。他们越来越熟悉彼此的工作和生活，也越来越被卷入彼此向上的人生轨迹，甚至如果不是陈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游走于何神认定的红线内外，做成一些让何神也刮目相看的事来，顺便也助推何神向着恢复清白之身、释放专业功力的里程碑越走越快，何老师还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性的成就。再加上，陈理事回到学校任教的身份、资历、财气都摆在那里，诸如控制情绪、不打耳光都是陈总率先“指示”，陈总受罚前会有“小时候的样子”，会抬眼笑着替老师挽袖，会坦言思过的感想，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也许何神也带着一份感激和感念，于是的于是，凡陈总不跪，则何神不罚，只要你想（挨揍），只要我有（力气），恋痛？那我就成全你！

神来之笔，逐渐划到了卷三。

卷三时期，仿佛什么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真真应了一句哲言“人生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二人的你跪我罚，跪的是师者本人，罚的是学生本心，这背后已承载满满的师生友谊和几近父兄般的亲情之爱。纯粹的人间至情，不是亲人甚似亲人，虽偶尔是竞对却胜似友人，一位虔诚追随，一位诲人不倦，世间师徒、兄弟、亲友之间还有比二人更美好的双向奔赴么，恸哭动容！

卷四初现，虽不尽全貌，但似乎已管中窥豹。活久见，光天化日之下打与罚进行的如此顺滑，没有犹豫、没有尴尬、没有退让。诚如何神规训多年的成果示范课，主题便是“乖顺”二字。最要命的是食言后的何神对陈总说的那番话，“想反省和思过，都可以来找我”，何老师，真的，他太懂陈珂了！作为师长，他给的是教诫，而同时作为朋友，他会回应朋友的需求。隐隐有一种感觉，第四卷的你跪我罚，俨然将笼罩上犹如神祗的点醒和祷告的庄严，这是二人可以修行共渡的一程。这泪点，戳死个人。

三阅吾师 · 扪心叩问

随着《吾师》复习渐多，联系到现实和自身自然会频繁。随着个人经历的芜杂，《吾师》带给人的感悟注定是不同的。如果我还是一位初高中生，《吾师》很多环境描写、景物描写简直可以背下来、灵活运用，冲个满分作文什么的，可惜学生时期大白老师还未产出，所以我的作文一贯平平，得分稀碎（猜大白：？？？）；如果我是一位人民教师，我想我可能会把何老师当做毕生榜样，可能我不会那么无私，但至少也让自己在传教授业时能多一些良心，少一些敷衍。

但可惜，我终究活成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样子。虽曾保研至五道口某技院，虽曾与传奇校友结发，虽也曾算有过一段职业生涯中所谓叱咤风云的位置和履历。但是，我终究违背了在求学时期承诺恩师的学术理想和学科志向， 也辜负了很多人的期待，做出过许多违心的决断让曾经的战友们步履维艰，也尝过试图力挽却无力回天的滋味，事到如今，虽已重见活着的光明，并很幸运地继续拥有社会交换价值的事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每一天我依然会铭记人生低谷期时向内的孤独和向外的罪孽。那个阶段，我在不放弃努力和振奋的同时，在复习《吾师》的同时，反省出三个问题，至今还在更新答案：

1. 如果有一种错叫做罪在不赦，那么该如何赎，才能重获他人谅解，重新悦纳自我？

2.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人能让独立的你、自由的你、强大的你凝神屏息、不分场合、不由分说地径直跪下，那么你跪的，究竟是什么？

3.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吾师》中的原话：“为什么明知后果却依然要一往无前地继续。”

原本，我一直在作为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中寻找答案，但是最近发现，更直接的启发来源于解释、解决人与人相处关系的伦理学，来到中世纪终结和现代理性主义开始的斯宾诺莎，他在《论情感的起源和性质》中设下几道命题，其中命题二十九提到“我们将努力做一切我们想象着人们将用快乐眼光注视的事情，反之，我们将避免做任何我们想象着人们所厌恶的事情”，我认为，这种做一事与不做一事的前提是，人们尚在顺应与生俱来、未被政治阉割的快乐情感并有取悦他人、获得容易相处境遇的欲望，这也是善的本源形态。但是，如果快乐是非道德的呢？你的取悦是否有意义，又是否善念犹存？沿着斯宾诺莎回溯历史的道路，善的思辨起源是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他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有很多关于“具体的德性”的论述，皆可以让人瞬间捕捉到何老师人性之光的色泽，也让我更具可能性地思考和解决上述三个问题，在此谨抄录几句共勉——

亚里士多德曾说，“一个人的实现活动怎样，他的品质也就怎样，我们是怎样的就取决于我们的实现活动的性质”、“社会上的道德与公正，绝大部分是靠习惯”；“德性与恶都与我们以何种事物为快乐、为痛苦有关，爱所该爱的和恨所该恨的是培养德性的第一步”，“自然赋予我们接受德性的能力，而这种能力需要通过习惯而完善”，“对于要学习才能会做的事情，我们是通过做那些学会后所应当做的事来学的”也由此，学成后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善的人。

由此带来的反思依次是——无论头衔如何，结果如何，如果施行的手段非正义，即便事情做成了，你可以说你是一个成功的人，做成了非常之事，但你始终是品质有不同程度缺陷的人。你的错不在于事，在于人之失德，失德并不会让你的财富缩水（很可惜，现实中往往还会让你的财富增长），也不会轻易地让你身败名裂，但它与行为习惯和思维习惯紧密关联，如果长期养成“失德无谓”、“失德无妨”的惯性思维和突破底线的行为习惯，那么你终将与德性和善越行越远。现在想来，何老师一直在板陈珂的毛病，到底板的是什么？以及陈珂功成名就后为什么执着于始终向老师学习，他学的是什么？每一次何老师罚他程式化的跪和自省，罚的是什么，又甘心跪的是什么？再联系到自身，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行事桩桩可昭日月真正的立于天地之间？我想，答案呼之欲出。

人，在解决生存之道和物质条件之余，终究会从动物式的快乐生活，向着政治的生活，乃至沉思的生活走去。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唯有沉思者和善行者，值得死心塌地的追随和慕强 。

好了，今天自嗨式废话说太多了，该退下了。

最后，套用卷四最新篇章中陈总的一句话吧——“要谢谢的（看我跪的标准么）。陈总与何神的世界都是大白老师给我打开，是您送着我进去一路走到现在。”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有陈总、何神的世界。

 1

我十四岁这一年。

48岁的父母给我生了双胞胎弟弟。

生弟弟之前，我妈说我永远是家里的小公主。

弟弟出生后，我妈逼我出去打工。

哪怕我只有14岁。

我妈时刻对我说：“两个弟弟是给你生的娘家人，他们有出息，你将来才有依靠。”

“要不是为了你将来有伴儿，我也不会给你生。”

呵呵，给我生？

这些年村子的人都说我爸妈老不要脸。

说他们四十老几了，还没羞没躁打扑克造人。

其实，她们从没停止过二胎梦。

压根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生男孩的愿望。

可是我不想打工，上大学才是我的梦。

当我说出来我的愿望。

我妈疯子似的摇晃我的肩膀：“你有两个弟弟，他们才刚出生以后花销大着呢，你要是不出去打工养你的弟弟，我马上喝一瓶敌敌畏。”

就这样，我不得不背井离乡。

我去工厂两班倒过。

当过火锅店的服务员。

摆过地摊，也去学习过美容美发。

但是，那点工资不够我妈他们几个塞牙缝。

弟弟的奶粉尿不湿都算在我头上。

我觉得我卖肾都养不起两个弟弟。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妈从哪里给我找来关系。

让一个老阿姨把我带去了沐足城，给人当洗脚技师。

而我，给人洗脚洗到成年。

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被打回我妈的卡里，我只有三百生活费，连话费交不起。

但是，我妈用电话始终遥控我。

每次都让我珍惜工作，还给我洗脑，说我老家隔壁的女孩子才15岁，就给家里的哥哥盖了房子娶了媳妇，而我都成年了，一个月还赚不到八千。

我的人生只有绝望，毫无希望。

更让我绝望的是，沐足城的领班曹胜旺不断骚扰我。

他每次都会对我吹口哨。

还故意对我撸......

我有强烈的呕吐感，十分恶心这个窒息的洗脚环境。

我实在无法忍受，便给我妈打电话，哭诉了曹胜旺对我的龌龊事儿。

我妈隔着电话对我咆哮道：“他怎么不对别人女人那样，要对你那样？你是不是平时喜欢穿一些暴露的衣服？是不是喜欢撩骚别的男人？遇到这种事儿，一般不都是女人的错吗？”

“晚上不穿吊带出去会死啊？”

“晚上不出门，不去和男人瞎几把搭腔，人家男人会对你那样？”

“你怎么不好好检讨你自己？别什么都是男人的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是我妈说的话？

她竟然说得出口？

我握住电话双手发抖。

不一会，我面前堵了一个高大，浓郁恶臭的油腻身影。

我抬头看上去，看到曹胜旺正低头诡谲的看着我。

我吓得一声尖叫。

他马上拉着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宋小茜，别这样排斥我，你说你在这里给别人洗脚，也不找一个人罩着你，以后的日子怎么混啊？不如跟着我混呗。”

说罢，曹胜旺恶臭逼人的身躯向我逼压过来。

他把我顶在一个犄角旮旯，对我上下其手。

我绝望到窒息。

 

 2

 

可我又不甘心被腌臜的东西作践。

我忍不住拼命呼救，呐喊，拼死挣扎。

可他在我的面前像一堵墙，纹丝不动。

我绝望道：“求求你，你要真的把我给办了，我会去死的，我真的会去死 ，到时候我死在门口，对这个地方也有极大的影响，对吧？”

为了生存，为了保全自己。

我不得不说一些威胁他的话。

他反倒是停止了对我的下一步动作，或许真怕我死了。

他松开我道：“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一下，反正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也知道，最好别走出这个足浴城，除非你能去国外，否则只要你在这城市，我都可以把你找到。”

曹胜旺看着我，就像猎人看着猎物。

身无分文的我，无处可逃。

我请了假。

 请假第一天。

我化了一个清新的妆容。

看起来像一个朴素的大学生。

我打电话约见了一个同城网友，是一个比我大三岁的男生。

他叫程恒，是我之前无聊的时候添加附近的人认识的。

在这个冰冷的大城市，他是唯一关心过我的网友。

我想找他散散心，排解一下内心的郁闷。

一个小时后。

程恒给我打来电话。

 “宋小茜，你在哪里？你到了吗？我在你说的茶百道，我在招手，你看到我了吗？”

恰巧，我看到对面招手的男孩子。

他好清爽干净，斯斯文文。

只需远远一看，任何少女都会深陷其中。

他背脊挺直，单薄消瘦，但青葱阳光，让我移不开眼睛。

同时，一股强烈的自卑感充盈到我的五脏六腑。

浑身的细胞都在告诉我，我不配和他见面。

我是阴沟里的蟑螂，他是阳光下的海鸥。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属于底层有逼数的人。

于是，我结巴道：“我......我有一点事情耽误了，我们下一次再见面好不好？”

程恒：“...... 耽误？”

“好吧， 不过下一次你一定不要放我鸽子？”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好，我可以保证。”

我保证再也不会见他。

我只配，和他成为陌生的网友。

偶尔在网上诉说一下苦闷。

我休假三天。

再去足浴城上班的时候，那些大姐都唉声叹息的看着我。

有一个洗脚的大姐对我道：“你有机会的话，是可以逃走的。”

我现在一毛钱都没有。

往哪里逃？

反正这一次我请假复工之后，我发现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我的大脑。

晚上，领班要求我接待一个客户。

可当我把药水准备好，

把门打开的时候，发现曹胜旺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

见我进来，曹胜旺兴奋的拍了一个光头男的肩膀：“彪哥，那个女孩子是我们足浴城一个处儿，才刚成年不久， 没有谈过恋爱。”

我身子一虚，只觉得摇摇欲坠。

我急忙靠在墙壁上，瞅准机会想逃出去。

但是，下一刻，门被堵住。

叫彪哥的男子笑眯眯站起来。

他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感觉一拳可以砸死一头牛。

这么可怕的男人，却向我缓缓走过来。

我好后悔。

其实我应该逃走的。

哪怕去给人刷盘子。

我缓缓滑倒，用惊恐的声音道：“求求你，求你......放过我......”

 

 3

 

彪哥已经走到我面前了，他伸出手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提鸡仔似的提起来。

我根本不敢看他。

我好像在地狱里被各种挫骨扬灰，心尖子都要僵了。

“哈哈哈，你说一个让我放过的理由？”彪哥显然对我来了兴致。

我缓缓看向曹胜旺。

对他点点头，反正暂时答应他，就权当做缓兵之计。

曹胜旺得意的看看我。

又急忙对彪哥道：“彪哥，先别动，我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曹胜旺找来一张单子，是一张医院检查报告单。

曹胜旺十分歉疚对彪哥道：“彪哥，单子上的这些病都是宋小茜的，她有严重的传染病，对不是，我一时半会没有想到，对不起彪哥，今儿我让几个别的年轻女子把你们服侍舒服，再给你们免费，完了请你们去吃烧烤，你们看可以吗？”

彪哥是时务者。

他一把把我松开，对我唾弃了一口：“晦气东西。”

曹胜旺对我挑挑眉，让我滚出去。

我马不停蹄走出门，双腿软的站不稳。

外面的大姐扶着我，对我唉声叹气道：“走吧，这是我给你的五百块钱，你赶紧走，要不然是根本逃不掉。”

对，我应该走。

我拿着五百给大姐磕了三个头。

我对她的感激之情说不出来，但愿她好人好命。

拿着五百，我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从屋子里连夜搬了出去。

未来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是，逃走的行为让我十分激动。

第二天中午。

在肯德基门口过夜的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我妈发疯似的对我咆哮：“你走了？你竟然从足浴城走了？”

“ 给我滚回去，回去。”

“你要是不回去，我跟你以后再也没有母女关系了，忤逆不孝的东西，反正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不回去，你就给我等着。”

 我忽然意识到，我妈比曹胜旺恐怖多了。

曹胜旺让我害怕，我妈让我人生星光全无，让我在万劫不复的地狱里苦苦的挣扎。

我该怎么办？

我捂着脸哭，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正在我掩面哭泣的时候，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好。”

一片纸巾在我面前，拿着纸巾的是骨节鲜明的手。

我顺势看上去，只见一张清新动人的脸，皮肤好到让我自叹不如。

我一时之间怔愣住了。

程恒.......

对，没错，是程恒。

遇到他，让我自卑胆怯，却又温暖。

我哆嗦着手把纸巾接过来，对他道：“谢谢你。”

他温暖一笑，坐在我身边：“你的声音和我一个朋友很熟悉。”

我知道，他说的朋友就是我这个网。

我下意识侧身，微微挪动，不敢和他靠太近。

害怕亵渎了他。

可是，我又忍不住紧张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只可惜我从没有见过我那个朋友。”他有点喟叹。

我也不吭气，不敢抒发内心的感受，只能干坐在他身边，才觉得我还能呼吸，我还是活着的。

坐了一会，程恒跟我说他还有事儿要走。

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和大学生差不多。”

 

 4

 

程恒笑道：“我不是大学生，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仔。”

我：“......”

我不太相信他的普普通通。

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气质。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当我去接的时候，他又缩回了手，最终把名片重新塞回去。

我：“......”

他转而对我道：“希望我们未来都好。”

都好？

我转身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头发蓬松，双眼红肿，穿着一双烂拖鞋，一身脏兮兮的衣服。

我真的好像.....乞丐。

不过，程恒虽然没有把名片给我。

但是名片上的那几个大字却被我记住了，原来他在那种地方......上班吗？

我马上找了公共厕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戴上药店给的口罩，再去沙县小吃点了一份四块钱的蒸饺。

多一块钱我都不会花，因为我太穷了。

我稍微垫了一下肚子，便坐两块钱两个小时的公交车。

坐地铁需要七块钱，来去一趟得14块钱。

公交车......无所谓，一趟四块钱，我可以省下十来块。

我找到程恒名片上的云深会所。

会所在这个城市十分出名，金碧辉煌。

程恒上班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想看看程恒在干什么。

也许人家是大堂经理，也许人家是采购，也许人家是hr，也许人家是一个领班呢？

我悄咪咪的潜入会所的核心之地，发现程恒正在给一个浑身名牌的富婆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耽误了 您宝贵的时间 。”

那个富婆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看上去十分不善。

她讽刺道：“嫌弃我对吧？老娘给你十万，陪老娘玩儿一个晚上怎么地？。”

说罢，富婆直接拿出十万块钱丢在程恒的面前。

让程恒去捡。

但是程恒低着头，纹丝不动。

他看起来像一块容易破碎的水晶。

 那些领班和经理不断对程恒骂骂咧咧。

说得罪了顾客就让他滚，赶紧辞职，骂程恒假清高。

反正骂得十分难听，就像曹胜旺对我一样。

我心碎无比。

我原本以为程恒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结果程恒是......鸭！！！

虽然我的自卑心消除了，但是也如遭重击。

他那么美好的人，我宁愿他跟着隔着天堑的距离，只要他好好的，那就永远是我心里的一道白月光。

只是......我的光碎了。

他跟我一样都是底层人士。

这个环境，跟我所在的足浴城一样窒息。

我无能为力，因为无法帮助他而觉得自己无能。

我捂住口鼻出去痛哭。

只是，我刚出去一会，忽然被薅了头发，还被人一把拖入了黢黑的巷子里。

紧接着，一个拳头在我身上噗噗噗响起，伴随着我噩梦一般的声音。

“死东西，我说过，除非你出国，否则永远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

是曹胜旺的声音。

我惶恐无助，还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紧接着，我听到衣服撕拉的声音。

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糟蹋。

我把头砰砰砰的往地上撞击。

曹胜旺停止对我的动作，怒斥道：“你疯了？”

 

 5

 

我豁出去了道：“对，我是疯了，你再敢这么对付我，我就去死，只要我死不了，我就去报警。”

但是曹胜旺哈哈一笑：“报警？你去啊，你报警，我没有造成你重大伤亡，最多进去三天就出来了，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也才进去三年，你能伤害我什么？再说，我里面有人，而且这一切也是你妈默许的。”

曹旺生给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我看到他和我妈的聊天记录。

我妈要求曹旺生给我涨工资。

曹胜旺说想睡了我。

我妈......她竟然同意。

我妈真的好贱，好犯贱。

我脏腑剧烈一颤，胸腔被一股压力挤压。

忽然，一口枸杞抛洒似的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

曹胜旺诡谲一笑，伸出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等着吧，我会好好宠爱你的，跟着我，你起码不用洗脚了，还有钱花。”

“而且，就算是我强暴你，我也可以洗成你情我愿，所以，你觉得报警能起作用吗？”

我崩溃躺在地上哭泣。

我好恨，恨我妈，恨曹胜旺。

我恨他们恨到食不知味的地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还有大把的年华，我才刚成年。

 我不能用死折磨我妈。

我妈那个毒妇，巴不得我去死，她还可以想方设法讹诈一笔钱。

想到这里，我颤颤巍巍拿起电话，给我妈拨打过去。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你想我和曹胜旺在一起，但是妈，我现在有一个请求，一个唯一的请求， 如果妈答应了，我保证以后所赚的每一分钱，都给妈，我可以在曹胜旺身上赚百八十万。”

我妈见钱眼开。

果不其然，她听到我的话，激动道：“真的？”

“真的，我发誓，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好，我马上买票。”

我瞅着挂掉的电话，对准寂静无人的巷子嘶吼了好几声。

无人知道我此时此刻多么绝望无助。

我没有资格选择过正常的日子。

我要继续支棱起来，变成恶魔，把他们都拉进地狱。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回去了足浴城。

 我给曹胜旺跪在地上，忍住恶心哭诉道：“对不起， 以前是我不识好歹，请曹哥给我一段时间，等我缓过来之后肯定跟着曹哥，我发誓。”

曹胜旺起先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可以，谅你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你老家在哪里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你有两个弟弟，既然你认错了，那我给你一段时间。”

我磕头如捣蒜。

在这个低级足浴城。

我成了曹胜旺的女人。

其他的技师都觉得我疯了，之前要死不活不想跟曹胜旺。

现在出尔反尔。

可我早就变了，单纯善良与世无争守不住我的命，也复不了仇。

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第二天，曹胜旺给了我几千块钱，让我放松放松一下。

我拿着从未没有触摸过的一沓钱，激动的双手发抖。

这一次，我鼓起勇气给程恒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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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么么哒，你们的支持是创作动力，笔芯芯。

苏教授把木尺从第二个抽屉里拿了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打算用来量图纸的。

“谁先说。”

苏萧焕将沉甸甸的木尺在办公桌上敲了敲，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含分毫感情的向两人瞧了过来。

在没面对这双眸子和男人手中的……木尺前，吴奇和游小真都抱着一副“刀山火海闯一闯”的心思……然而眼下，二人却是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继而认真的看向对方。

吴奇：

“……”

狐狸，你搞毛线，你不是前半秒闯进来还风风火火颇有雷霆之姿吗？！

游小真：

“……”

二货，你看什么，你不是不声不响离开的时候大有视死如归之态吗？！

又是片刻间的四目相视，各种悄无声息的噼里啪啦电光闪烁……最后开口的，只能是非二人刻意却确实被搁置在了一旁的苏教授，男人冷笑着轻轻问：

“好看吗？”

两人哪敢再看，赶忙“噌”的一声相继转回头朝师父看了回来，游小真悄悄打量了师父好一会儿，悲哀的发现他还是搞不明白师父这一刻的情绪到底如何，于是他斟酌着字眼开口干笑着：

“他身上好多伤，一点都不好看，师父。”

“呵。”

苏萧焕哪能听不懂自己这狐狸一样的四徒儿想表达什么，头也不抬拿着尺子坐回了皮椅中淡淡道：

“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举手抬足间不光轻易黑得了中控系统，如今还具备了X光能力不成？”

游小真窒了一下，这前后两句话里的冷嘲热讽，讽刺的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回话，正在他思忖怎样答话才能巧妙的……

“不关他的事。”

吴奇突然从后往前踏了一步静静看着男人道：

“他两次黑了中控系统皆是因我而起，有什么责罚，您冲着我来就好。”

游小真：

“！！！！”

我XXXXX（此处脏话无数【哗】），大哥你要不要这样，师父还没开口说罚呢，你这请罚的嘴怎么就这么快，真是XXXXX（此处又是脏话无数【哗】）。

游小真知道吴奇这话一出口，再怎么想巧妙的避开都白搭了，一时不由从后抬脚狠狠踹了吴奇一脚，但挽回还是要挽回的，挨打也分轻重不是，如此想来，他便看着男人干笑道：

“师父，您别听他瞎说，二哥其实是来送拐杖交任务的。”

苏萧焕挑了挑眉，这回颇有些意外看了吴奇一眼，继而看向游小真道：

“那你呢？”

游狐狸笑眯眯的扬起了手中的一叠报告书道：

“弟子也是来交作业的。”

“为了交作业黑了中控？”

男人伸出手朝他的四徒儿勾了勾手指，一边示意后者把报告书呈上来，一边敲了敲手中的木尺道：

“你说你该不该挨打。”

游小真讪笑着正要把报告书呈上去，身子却突然被吴奇一把拽住了，游小真的心里还没来得及“咯噔”，吴奇已经正儿八经开口了：

“师父，他并不是为了交作业才黑了中控的，还请您不要降罚于他。”

“吴！二！货！”

游小真着实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他伸出手去一把拽过了吴奇的衣领勃然大怒道：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啊！！！你拦下这件事的由头和我拦下这件事的由头那根本就是两个层次的问题！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还是你当别人都傻不成！！！”

“他不傻。”

似乎含着半抹笑意，但再次抬起头来时却见不到半分笑意，男人看着眼前两个孩子，慢慢将目光定格在了吴奇身上淡淡道：

“想护一个人的心永远不算傻，老二，说说看，为什么想要护着他。”

吴奇垂下眸去，许久许久的沉默，他轻轻，一字一句说了四个字：

“他是弟弟。”

游小真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因为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雾了双眸。

……

没来得及让游小真继续体悟吴奇这轻飘飘的四个字，男人已经用手里的木尺磕了磕书桌对吴奇道：

“过来。”

吴奇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男人那边走。

“师父！”

游小真下意识大叫了一声，他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

“跪下。”

男人拎起木尺远远指了小真一下，话音沉了几分：

“轮到你说话了？”

小真一句话堵在了喉头，但师父话已至此，他只得一边慢慢跪下身来，一边愣愣看着吴奇向男人那边走了过去。

吴奇花了好久才一瘸一拐走到了男人跟前，他沉默了一下，片刻却是慢慢，慢慢跪下了身子将手中的拐杖双手呈给了男人平静道：

“师父。”

男人不去接他手里的拐杖，反问：

“有什么领悟？”

吴奇许久沉默，一字一句答：

“纵一人拥志，终难成霸业宏图；唯众志成城，方可破世间之艰。”

“不错。”

苏萧焕拿手中的木尺点了点他手中呈着的合金拐杖，发出独特的木头与金属相碰的声响，男人道：

“老二，你是傲，可那跪着的那只小狐狸不傲吗？！为师不傲吗？！！然这支筷易折孤掌难鸣的道理，明明随便哪里抓个三岁小孩都懂！”

男人说到这，拿木尺点了点他的身上示意他全身上下的伤痕道：

“你却非要吃这么多苦方能领悟。”

男人至此话音一顿，问他：

“疼吗？”

吴奇呈着拐杖片刻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咬了咬牙道：

“疼。”

“疼就记住，往后，去犯符合你身份，那些该犯能犯的错，明白？！”

男人蹙眉低首而问。

“明白。”

吴奇攥紧了手中合金的拐杖郑重而答。

对话到此，男人看着跪倒在眼前的孩子轻轻出了口气淡淡道：

“这些大道理上该吃的苦头你们鬼教官都替为师代劳了，起来吧。”

尚且呈着拐杖的吴奇愣了愣，他下意识抬起头来有点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心想真的假的，不是我出现幻听了吧？您这次竟然会这么轻易就……

心中这般念头还没落下，却见坐在皮椅中的男人抬手用木尺敲了敲桌沿淡淡道：

“接下来，为师不想和你论什么家国天下的大道理，为师只想和你‘聊聊’，你这个兄长到底是怎么个当法？！”

刚站起身来的吴奇看这架势：

“……”

别介，看您这“聊法”，不如……我还是跪回去听您讲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吧……

……

……

荀皓宇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半了。

他的房间向阳，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了，阳光一大早就从窗户里照进来。荀皓宇侧躺着，睁开眼，愣了愣神，望着窗台上放着的那一小盆六月雪。那是他从原来的家里带来的，从S市搬到H市荀川家里的时候，荀皓宇几乎什么都没带，但就是没舍得扔下这盆自己养了快两年的花。他特别喜欢开花的时候从那一簇簇绿叶里绽放出来的小小的白色的花骨朵，像星星一样，安安静静的，特别好看。荀皓宇记得是那一年自己生日的时候，荀家爸爸从外地出差回来捎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荀家妈妈还笑爸爸不会挑礼物，哪有给男孩子买盆栽当礼物的。

那个时候爸爸还说了什么？荀皓宇不记得了，但真应了这花的花语，跟着荀家爸妈的这十年竟真的如一场编织好的梦境一般，一朝梦碎就再也回不去了。

荀皓宇翻了个身，盖着的毯子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撩起的睡衣下男孩白皙光洁的皮肤。等压到左边胳膊的时候，荀皓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在荀川面前挨了打又哭又闹的窘态。他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昨晚荀川给自己上药的药膏，尝试着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其实并不怎么疼了，手心虽然还是红的，但并不肿，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仍觉得好像手还被荀川攥在手里，拿了戒尺在狠狠地打似的。

往常这个时候荀皓宇已经结束晨跑该准备学习了，可昨天大概是被荀川吓得狠了，又睡得晚，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荀皓宇趴着闷了会儿神，然后才起身去浴室里洗漱去了。

荀川的房子是跃层式的，荀皓宇的房间和平常写作业的地方都在楼下，而荀川则睡在楼上，说起来，自从来了这儿，荀皓宇还从来没有到楼上去过。他从浴室洗漱出来，刚拐过楼梯间的拐角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荀皓宇看到荀川正从厨房里端了盘冒着热气的蒸饺出来。

“小叔，早上好。”荀皓宇向荀川打了一声招呼，他看到后者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腰间系了一条海蓝色的围裙，回头望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映着头顶的灯光，像夜晚大海里飘飘摇摇的渔灯。

荀皓宇和荀川对视了一眼，及至自己的话音落下便倏地移开了目光，哪怕明知道昨天是自己有错在先，但今天到了荀川面前，只觉得尴尬，以至有些不知所措。

“早上好，”荀川说话的时候语调低沉，像是某深夜情感节目的男主播调到白天来主持晨间播报的时候在念着什么深沉又深情的开场白。

荀川一边摆放碗筷，看到荀皓宇就那么立在那儿，也不过来，不觉皱了皱眉，道，“过来吃早餐，有你喜欢的虾饺。”

荀皓宇闻言蓦地抬起了头，眼神里的惊讶不言而喻，荀川看到不由得笑了起来，只道，“不信吗？今天起了个大早给你去芙蓉广场那里买的，上次看你小姨买了两袋，大半都进了你肚子里了，想着你应该爱吃的吧，”荀川给自己盛了碗粥，对荀皓宇道，“还不快过来，不来可就没有了，这家店可是老招牌。”

荀皓宇目光黯了黯，莫名地觉得鼻头有些发酸，自己自从到了荀川这里，也不曾透露出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当时饿极了吃的也不止虾饺这一样，可荀川却偏偏笃定了他就爱吃这个，而且到芙蓉广场那里都快半个小时的车程了，且不论那家店有多难排。

“谢谢小叔。”荀皓宇到餐桌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吐出这么一句来，他先喝了一口粥，挺稠的，还有些淡淡的桂花香，应该是荀川自己煮的，热粥烫过脾胃，荀皓宇心里却先软化了大半。

荀川一边给荀皓宇碗里夹了一个虾饺，一边又道，“你也不要想太多，正好我在那边有点事，想着家里有个小屁孩怕是早上起来没得吃，就赶回来了。”他语气轻快，难得地开起了荀皓宇的玩笑，“不过，”荀皓宇又正色道，“这周把模拟考好好准备一下，然后专心搞自招，自招完了就带你去放松一下，也不好整天都窝在家里。”“好。”荀皓宇生生闷出了这么一个字，桌上食物冒出的热气氤氲到眼睛里，让他有些晃神。

两个人正吃得自在，那边却一个视频邀请发到了荀川手机上。荀川没避着荀皓宇，直接接通了，然后便把手机递给了荀皓宇。

荀皓宇正奇怪，便看到手机那一头景象晃了几下，然后就出现了一张充满生气的脸。那是荀川的表姐，也是自己养父的表妹，在上海做一名珠宝设计师。活得挺精致的，这是荀皓宇对邵楚涵的第一印象。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已经三十出头却依旧单身的小姨，甚至是荀川，真正认识都是在荀家父母的葬礼上。他从小就没有见过和养父母有关的任何亲戚，一朝斯人逝去，却都聚了起来，荀皓宇心知这里面是有什么陈年往事，只是没人跟他说，他便也不问。

“嗨，小姨，早上好。”荀皓宇放下筷子，先跟邵楚涵打了声招呼。后者那边风声很大，该是在江边。邵楚涵拿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固定了下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这才道，“嗨，小宇，在吃早餐呢。”

“是呀，小姨吃过了吗？”荀皓宇乖巧地应道。

“还没呢，你小叔今天难得在家，他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没，唔，”荀皓宇想到荀川特意给他买了饺子，又熬了粥，但当着荀川的面，他莫名就说不出口来。

“能吃什么，当我像你这么闲吗，只有粥喝。”荀川在桌子那头应了一句，似乎只有在邵楚涵面前，他才没有像在荀皓宇面前那般地端着架子。

“你……”邵楚涵迎着江边的风在跑步，气息有些不稳，她刚想吐槽一番，那边荀皓宇却先替荀川辩驳了起来，“没，小姨，叔叔今天去芙蓉广场那边给我去买虾饺了，而且叔叔熬的粥也好好喝啊。”荀皓宇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荀川听得一愣，“叔叔”这个词叫得乖巧，可他在心里咀嚼几个来回，硬生生觉得面前这小子在把自己往老了叫呢。

“这样啊，”邵楚涵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停下来，靠在江边的栏杆上，突然一脸莫测地道，“臭小子，昨天是不是打游戏被你叔给抓到了？”

荀皓宇没料到这事还会被第三个人知晓，又是这样当着荀川的面问出来的，一张脸就这样唰地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脸红什么呢？小孩子偶尔玩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说，你小叔昨天没把你怎么样吧？”邵楚涵像是成精似的人物，只一句话就让荀皓宇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发了烧。

荀皓宇求助似的看了荀川一眼，也不想管这事怎么就传了出去，只别让邵楚涵再这么刨根问底地问下去才好。

荀川笑了笑，从荀皓宇手里接过手机，对邵楚涵道，“姐，你老大不小了，能别逗我们家小朋友了吗？还能怎么办，做了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以前的规矩。”荀川话说得意味深长，可荀皓宇被邵楚涵两句话问得心慌，哪里还去管荀川说了什么。

“你真打他了？”邵楚涵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却让荀皓宇几乎就坐不住了，他微低着头，不自觉地瞥了荀川一眼，又不敢有什么更加实质性的举动，只继续吃起东西来。

01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撒贝宁

02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时，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少年时，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虽然，韶华不为少年留，但不论我们行走多远，归来仍是少年！  

——撒贝宁

03

如果命运是世界上最烂的编剧，你就要争取，做你自己人生最好的演员。  

——撒贝宁

04

一次错过是过失，一再错过是过错。  

——撒贝宁

05

人生如一场修行。得意时，一日看尽长安花;艰难时，潦倒新停浊酒杯。但生命的跋涉不能回头，哪怕畏途巉岩不可攀，也要会当凌绝顶;哪怕无人会登临意;也要猛志固常在。我们从经典中，汲取九万里风鹏正举的力量，历练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然，待到重阳日，我们还来就菊花。  

——撒贝宁

06

梦想应该是一本选择书。但是，它不应是你睡不着的时候翻两页给你催眠的书，而是当你做着噩梦醒过来的时候，你翻起这本书你会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等你重新再睡着的时候，后面的梦会是美梦。  

——撒贝宁

07

绚烂夏花是一种态度，秋叶静美是一份力量。若嫌孤叶单薄寂家，渐回身，那漫山连天的血色，便是用生命为你涂写的整个季节。  

——撒贝宁

08

纵使眼前迷雾濛濛，我仍然相信会有美丽的风景。因为，我曾在那些净朗的日子里见过它的模样。所以，出发吧。恣意策马扬帆，最爱云开雾散。  

——撒贝宁

09

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泪，而是愿意含着泪继续奔跑的人。  

——董卿

10

你的气质，来自于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

——董卿

11

伤害与被伤害，有时候也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伤害他人，有时候也意味着在毁灭自己。如果我们失去了平衡，那对不起，枪响之后没有贏家。   

——董卿

12

不要从别人身上找安全感，能给你安全感的只有你自己。  

——董卿

13

人人都想要结果，但有时经过就是结果。 

——董卿

14

遇见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安排，它是一切的开始。

——董卿

15

没有什么能信手拈来，你必须要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朱广权

16

英雄可以不问出处，但是不能没有归宿。

  ——朱广权

17

一个人久了，连喜欢上一个人都好难。不要轻易地拒绝学习新知，因为你所拒绝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的成长之路。  

——朱广权

18

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  

——朱广权

19

再微小的光也是光，再平凡的人也有他们人生当中的高光时刻。  

——康辉

20

万千荣耀，不及日日晨昏间的琐细。

——康辉

21

每一种选择都不分好坏或对错，只是要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所有结果，相信不同的选择下的人生都会有各自的圆满。

——康辉

22

生活没有一纸蓝图，更没有标准答案。

——尼格买提

23

你要自己发光，而不是总是折射别人的光芒。——尼格买提

24

他的脑子里装了很多，内心却依然如此剔透明净。

——尼格买提

25

有时候，我们活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太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

——白岩松

26

当所有人都把欲望当理想，把世故当成熟，把麻木当深沉，把怯懦当稳健，把油滑当智慧，那只能说这个社会的底线已被击穿，所以你们没有资格说我的勇敢是莽撞，执著是偏激，求真是无知，激情是幼稚。

——白岩松

27

你可以不成功，但你不能不成长。也许有人会阻碍你成功，但没人会阻挡你成长。

——杨澜

28

有些笑容背后是紧咬牙关的灵魂。

——柴静

    26、回家？

    鹿呦呦和付珣一连三天走了五六家工厂，基本流程就是工厂看看货，你来我往的杀杀价，然后再胡吃海喝一顿。而且基本上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的，鹿呦呦已经算是颇为注意，但是鹿呦呦小时候主要跟着姥姥姥爷在北方长大，南方的饭菜鹿呦呦其实有些吃不太习惯，该喝的酒却没少喝，而且这边的老板们主要都招呼白酒，鹿呦呦便也只能入乡随俗，几天下来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胃不舒服，加上感冒一直反反复复的，鹿呦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

    鹿呦呦坐在出租车上，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翻着产品资料，打了个哈欠，满脸苦相，“付哥啊，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去陪钱老板吃饭行吗？就为了两块钱，磨了一下午了，也不能给个痛快话，真是要我的命了。”

    付珣回头看了眼鹿呦呦，有些为难道，“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您都去工厂露面了，晚上不出现会不会不太合适？而且，一件两块，要是磨下去了，就这一单咱们大概能多赚十个总是有的，一个季度一单，一年就多赚四十多呢。”

    鹿呦呦嗤笑一声，没好意思告诉付珣，当年自己在酒吧开生日派对，一晚上就造了七十多万。唉，真是天道轮回，鹿呦呦暗自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肯定不合适啊，我开玩笑的，咱们明天还剩最后一家了吧。”

    “嗯，”付珣点点头，“明天我自己去就行，我之前和他们家老板打过交道的，问题不大，您放心。”

    闻言鹿呦呦眼睛一亮，“认真的吗？”

    付珣扭头，朝鹿呦呦一笑，点点头，“真的。”

    鹿呦呦打了个响指，“回去给你发红包。”

    “谢谢老板。”

     

    忽然手机一震，鹿呦呦看了眼，朝付珣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略清了清嗓子才接了电话，“喂，爸。”

    “鹿呦呦！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听着对面中气十足的声音，鹿呦呦不禁把手机往远拿了拿，“老鹿同志，别这么大的火气，这么热的天，是吧。”

    “鹿呦呦，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都到家门口了，你连家门都不登，住酒店？都几天了？我跟你说回家回家，几天了你自己说！鹿呦呦，跟你好好说不管用是不是？”

     

    鹿元豪家就在y市，鹿呦呦只是知道地址，却从来都没去过，鹿呦呦也从来没觉得那是家。

    鹿呦呦到y市第二天，鹿元豪就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非让鹿呦呦回家。当时听着鹿元豪有些不善的语气，鹿呦呦心里就有一丝不安，加上基本上每天都要跑工厂应酬，鹿呦呦也实在没精力去应付鹿元豪，便就这么一直拖着，没想到拖到今天竟真的给鹿元豪拖火了，鹿呦呦倒还是第一次听鹿元豪如此大动肝火。

     

    鹿呦呦轻轻叹口气，那手机拿回耳边，“爸，我这几天真的挺忙的，今天跑了一天工厂了，我明天上午过去行吗？”

    “明天？几个明天了，鹿呦呦，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没在和你商量，给你一个小时，马上给我回家！”

    不待鹿呦呦回话，鹿元豪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驶的付珣，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想偷瞄一眼鹿呦呦，却不想和正在盯着后视镜的鹿呦呦目光撞了个正着。

    鹿呦呦哼笑一声，“看我干嘛？”

    “是鹿老板又叫您回家吗？”

    “嗯，”鹿呦呦点点头，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这几天几乎每到饭点凌睿都会给鹿呦呦打视频，看着鹿呦呦吃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冒一直也没见好，嗓子咽口水都疼，现在又开始头疼，太阳穴里觉得有根针在扎似的，带着半边脑袋都跟着疼。

    “咱们约的七点半吃饭，现在还有三个小时，要不您回去一趟？”

    “你以为他叫我回家我有什么好果子吃吗？第一天给我打电话我就听出他憋着火了……怎么，付珣，你知道点什么？”

    “啊？我知道什么？……”付珣忽的有些打磕巴。

    鹿呦呦其实也差不多回过味来了，付珣应该是鹿元豪的人。到了y市之后，看付珣如鱼得水的样子，显然和各路鬼神都是打过交道的模样。加上上次，提前到货，鹿呦呦被赵㴵坑了一笔，说到底也只能怪鹿呦呦自己搞砸的，鹿元豪也没道理又给补亏空又给换车的。况且，赵㴵噼里啪啦教训了自己一顿，几天也没见鹿元豪露面，刚跑妥了仓库的事，老鹿就露面了，多半也是付珣跟鹿元豪说了鹿呦呦那几天的辛苦。

    鹿呦呦也不会不知好歹，付珣不论是能力还是资历来说，鹿元豪都不算是亏待自己，鹿呦呦也就懒得点破了。

    只是这一连几天，鹿元豪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样子，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鹿呦呦其实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怎么和鹿元豪交代。

    “那……小鹿总，咱们去哪？”付珣试探地问道。

    鹿呦呦摇摇头，“不管他，咱们回酒店，我得眯一会，养精蓄锐，晚上还有四十万要磨呢。”

    付珣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扭头却见鹿呦呦已经闭了眼睛，便也不好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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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及设定】

腹黑手更黑的老狐狸 vs 又皮又脆的叛逆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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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迁一看，那卷子上除了选择题随便写了几个选项以外，填空题都是空的，简答题也大多只是草草写上几笔，几乎就是份白卷，湛迁一边摇头叹气，一边随手抄来一卷透明胶，小心翼翼地粘掉考虈卷上的姓名，正准备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只听身后一声粗暴地呵斥——

“你干什么呢？！”

湛迁回头一看，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他隐约有印象，是教初二的一位数学老师，顿时心里有了底——初二老师，就意味着，既不了解初一考试的情况，更不了解他。

湛迁不慌不忙地直起腰，把粘有简云昊名字的胶带藏在掌心，淡定地鞠了一躬，换上一副有礼貌的好学生面孔，说道：“老师好！我是初一三班的李浩，是我们老师让我整理考虈卷搬运过来，我把卷子放在这里，您看可以吗？”

他故意没有提是哪位老师让他运的卷子，以防这位男老师回头找人对峙，不过，即使找人对峙他也不怕，因为，他用的是假名。

“搬考虈卷？我怎么看你在动手动脚？”

“我？”湛迁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而后又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您说刚才啊？刚才我是看考虈卷搬过来，被搬乱了，我在这儿整理呢。”

那位男老师的眼睛在他身上来回审视，见他毫无畏惧之色，反倒是气定神闲，全然没有被抓包的心虚，于是挥了挥手：“行，你就放那儿吧！赶紧回虈教室去！正阅卷呢，别在办公室久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干什么坏事！”

“是、是，老师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谢谢老师！”

湛迁微笑着退了出去，临走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考虈卷，眼神有几分惋惜。

好消息是，他成功去除了简云昊的名字，成功防止出现两份署名“简云昊”试卷的情况。

可坏消息是，他还没来得及写上自己的名字。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就说自己忘写名字了呗！反正也没人管他！

“怎么样啊？”

湛迁一回到教室，简云昊就焦急地把他拖到角落里问道。

湛迁一拍胸脯：“全部搞定！”

“厉害啊，迁儿哥！”

简云昊竖起大拇指。

湛迁一瞄黑板上的课表，叹道：“哎，下午又是语文课，真没劲！”

“迁儿哥，我朋友开了一家网吧，电脑配置都是最新型号，而且，是朋友的店，不需要查身份证，初中生也能进，不如我们下午……？”

整个昔州市，在吃喝玩乐的方面，简云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总能知道哪家店新空运到了食材，哪家店来了美女服务生，更有一堆各行各业的好朋友，随时准备和他一起玩。

湛迁顿时眼睛一亮：“好呀！我正想去玩‘机战先锋’，听说他们新出了一个地图副本特别酷炫！”

湛秉言虽然管不住湛迁，但很明显，对这个儿子，十分不满意，因此，尽管湛迁特别喜欢打游戏，却绝不肯给他买电脑。当然，湛迁的玩游戏热情绝不可能就此打住，相反，他和简云昊不断谋划着偷偷去网吧打游戏。

两个人一合计，熟门熟路地绕到操场后面的树林里，翻虈墙出了校园，果断翘课去网吧打游戏。

————————————

凤栖岭网吧，名字取自苏国著名戏曲《凤栖岭》，戏曲讲述的是一位美丽姑娘女扮男装，在凤栖岭救下将军后，两人在战场上共抗外侮，终成连理的爱情故事，凤栖岭美人救英雄也传为一段佳话。网吧的老板很喜欢这部戏曲，因此用凤栖岭作为网吧的名字。

简云昊和湛迁跳上一辆出租车，一路开到凤栖岭网虈吧虈门口。下车的时候，正看到网虈吧虈门口，一个精瘦的男人拽着一个姑娘的手腕：“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留个电话多大点事，怎么，吓着了？”

那男人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游戏打得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小姑娘猛地甩开他的手，她把双肩包背在胸前，双手紧紧抱住双肩包：“佩服你奶奶，让开，我要回家。”

那男人身形一挡：“哎呦，小妞，口气这么冲，我还偏不让开了，你奈我何，恩？”

“你……”

男人伸手钳住姑娘的下巴：“我告诉你，你可别给脸不虈要虈脸！让你留个电话，是看得起你，若是你不识抬举，别怪我刮花了你的脸！”

小姑娘伸手去扒他的手，可男人的手抓得紧紧的，她怎么掰，也掰不开，急得大叫：“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你求我啊！刚刚不是挺能耐吗？不是还要问候我奶奶吗？哈哈哈哈哈哈！”

简云昊看不下去，三两步走上前，拽着那小混混的胳膊就用力把他拉开：“喂，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呸！孬种！”

简云昊最喜欢的，是美女。

因此他最看不得，美女被欺负，尤其看不得，美女被丑男糟蹋。

只见那混混顶着一头鸡窝头，头发因为长期没洗、出油结成一缕一缕，尖耳猴腮、满脸的青春痘，身上一件黑色卫衣，由于穿太久不换洗，卫衣正面的印花已经碎裂得看不清，指甲缝里皆是黑漆漆的不明物体，活脱脱一个泥猴，简云昊深深地嫌弃。

“哟，”那小混混转头看向简云昊，阴阳怪气道，“这是哪儿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多管闲事？！”

湛迁从简云昊身后两步走上前，干脆利落地一拳朝他脸上招呼，低呵道：“滚。赶紧滚！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是你惹得起的？”

小混混见对方先动了手，也不敢示弱，三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那混混精瘦，简云昊壮实，再加上湛迁和简云昊以二对一，很快败下阵来，骂骂咧咧地喊着“你们给我等着”，捂着脸踉跄着跑了。

简云昊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眯眯地问先前那个女孩：“姑娘，你没事吧？”

小姑娘纯素颜，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上身一件收身绛蓝牛仔服、下虈身一条烟灰牛仔裤，胸前还抱着一个双肩包，把身材和脸蛋都遮得严严实实，可简云昊阅人无数，他对鉴别空间几何不敏感，对鉴定美女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单凭一双眸子和轮廓，便认定，这是个绝世大美女。

作为死党，湛迁一看简云昊这架势，便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呢，这家伙怎么玩起“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架势，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

“没事，”小姑娘低着头，轻声道，“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简云昊友好地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被那个无赖碰了脸，你擦擦吧。别害怕，我们是育才中学的学生。”

育才，这个名字作为中学名称，早已烂大街，据说，苏国的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育才中学，他们彼此，均无联系。

育才中学，昔州市赫赫有名的民办重点初中，中考升学率排进全市前三，能进育才中学的有两种人：一种是通过小升初考试，成绩优异者；另一种，是家长给学校交了高额赞助费，带资入校者。显然，简云昊和湛迁都是后一种。不过此刻，育才中学的响亮名声还是与好学生挂钩，那姑娘一听这两个人是育才中学的学生，眼神里的戒备与警惕顿时消了不少。

“我叫简云昊，他叫湛迁，你叫什么名字呀？”简云昊打趣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我……”姑娘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兽，“你们可以叫我‘燕子’。”

燕子？哟，还不肯告诉真名呢？

湛迁扬起眉毛。

简云昊却好似毫不在意，他大方道：“好啊，燕子，看你的样子，还是学生吧？”

燕子点头：“恩。”

湛迁眼底锐光一闪：“今天是工作日，你是学生，怎么不在学校上学？”

燕子反问：“你们两个刚才说，你们是育才中学的学生，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学校上学？”

简云昊：……

简云昊：迁儿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湛迁：……

湛迁：小姑娘挺厉害的！好哥们非要在美女面前装好学生，算了，为了好哥们儿的形象，我就不拆穿他。

湛迁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是受老师的委托，出来检查各大网吧的情况。”

他伸手拍了一下燕子的头顶，压低声音恐吓道：“专抓你这样不好好上学、逃课的小姑娘！”

姑娘青涩，燕子被他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我才没有不好好上学，我……我出来是有正经事的！”

湛迁刚想逼问她“你去网吧能有什么正经事”，只听简云昊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地说道：“燕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否则，也不会在工作日逃课来网吧。咱们今天在这儿遇见也算是有缘分，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湛迁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简云昊，心想：这孙子为了泡妞，装正人君子装得可真像啊！

果然，燕子在听到简云昊这么一说，心里一暖，抿唇说道：“凤栖岭今天下午举办机战先锋争霸赛，第一名能有一千元奖金，我是来赚下学期学费的。”

简云昊瞪大了眼睛：“你赢了第一名？这么厉害！大佬大佬，失敬失敬。”

听他夸奖，燕子眼里难掩的得意，嘴上却谦虚道：“一般吧，主要是对手太菜。”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燕子便谢过他们，急匆匆地说自己要回家了。

简云昊怎么可能会放她走，果断说道：“哎，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再说了，刚才那个畜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虽然一时赶跑了他，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叫帮手去了。若是你没和我们在一起，那个畜生带了帮手过来，怎么办？太危险了！这样，我让我家司机来接你，把你送回家。”

湛迁在内心吐槽：你家司机过来？是开着你家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过来啊，还是兰博基尼大牛？可以啊朋友，装x于无形之中！

在等司机来的时间里，简云昊和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以简云昊出神入化的把妹技术，很快就要到了燕子的游戏账号准备回去加好友，还得知，燕子和他们一般大，也是初一学生，在昔州的公办初中文创中学念书，就是可惜，燕子没有手机，没能要着手机号。

湛迁默默地站在好兄弟身边，充当一枚尽职尽责的电灯泡。

可惜，简云昊这个人，干啥啥不行，乌鸦嘴第一名。

还没等司机到，只听对面街上传来一声怒喝：“大哥，刚才就是他们！”

三人齐齐抬头，对面赫然是刚才那个混混，领着七八个手持钢管、棍棒的壮汉，为首的那个男人眉脚一道刀疤，袖子卷到肩上，露出手臂上坚实的肌肉和刺青，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走来。

湛迁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去，云猪，你一口毒奶！！”

——————————————

感谢 @是只小包子呀 打赏！

今天是两更的量哦，补之前 @rizaaaa 巨款打赏的加更。

【

1）

耍帅有风险，装x需谨慎。

小迁儿啊，这还没正式收你呢，我给你算算哈：考试作弊、逃课去网吧、打架……

这哪一条单拎出来都够你死一次的啊，何况你这还垒一块儿。

——笑容灿烂 · 竹

2）

凤栖岭美人救英雄。

恩。美人快来了。

】

　　坚强的时间久了，都忘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至理名言，程潇提笔写了几段话，又觉得不好，可毕竟是考试，没有删掉重写的机会。心里很乱，脑子更乱，不管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都已经改变不了已经发生在昨日的事实。

　　

　　程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做完试题就没再检查过，挨到陆续有同学交卷，程潇才把试卷交给监考老师走出了考场，见到陈斌的那一刻，程潇是有些诧异的，从未想过陈斌会在外面等他，更从未见过陈斌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无奈，关心，或许对他还有那么几分心疼的因素在内。

　　

　　“老师。”程潇哭红了眼睛，不管装得多镇定，都已经无法掩饰他现在内心的焦虑，由着陈斌把他拽进了办公室，短短的几步路程潇眼底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我……”

　　

　　门被陈斌顺手关上，还没来得及反应，陈斌就已经把程潇抱在了怀里，“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没有得到回答，程潇倚靠在陈斌的怀里似乎是想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发泄出来，那些所谓的约定，无理的要求，他都已经顾不上再去回忆，他是真的不想失去母亲，哪怕每个人都在朝着死亡的方向迈进，他也绝不希望是现在，还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这一切。

　　

　　泪水打湿了陈斌的外衣，他能够感受到那令人窒息一般的绝望，他不敢想象如果程潇失去了母亲，那对他会是怎样的打击，程潇至今还未能接受刘瑞的去世，这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时间，接连发生意外，程潇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真的会畏惧死亡的孩子。

　　

　　“程潇……”陈斌不敢乱动，之好小心翼翼得叫着程潇的名字，“别哭了……”

　　

　　“对不起，我……”是真的哭累了，程潇从陈斌的怀里出来，“您……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父亲还不知道多担心你。”当然，陈斌自己都担心得不行，监考的时候看了几次时间，怕程潇出现什么意外，要不是初中部跟高中部间隔太远，他趁着考试的间隙也得回来看到程潇才能放心。

　　

　　“麻烦您了。”程潇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斌实在是讨厌程潇这带着客气的疏离，哪怕这一切都是他订下的规矩。

　　

　　“你还能考试吗？”下午还有一科英语，到开考还剩下不到四十分钟，时间紧任务重，考完试才能放学回家，程潇的状态比刘瑞刚去世的时候还不如，早上走路都能从楼上摔下去，如果他不在程潇的身边，真是不知道这个身心俱疲的孩子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程潇点了点头，“我……我没事儿的。”

　　

　　“你要是不舒服，老师送你回家休息，我下午要监考，真的会顾不上你，你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得话！我不在，都是些初中部的老师，谁能管你？”如果过会儿程潇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得话，那他连送程潇回去的时间都没有。

　　

　　“您不是不许我请假吗？”程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可他是真的委屈，这些悲伤的情绪，埋藏在心底里，总有一天会自己破土而出，大概是知道今天的陈斌不会对他发火，所以胆子也格外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