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面骑士亚极陀》常常被遗忘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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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面骑士系列里,《假面骑士亚极陀》在国内人气和热度稍微低了一点,但在日本平成旧10年假面骑士作品中收视率最高!本期 TOYS STAR 手办娘带小伙伴们一起回顾这部常常被遗忘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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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骑士亚极陀剧照网图)
解谜式剧情
《假面骑士亚极陀》虽然故事设定在假面骑士空我的两年后,世界观做了一定的延伸,但剧情并没有直接关联。
但胜在剧情相当连贯,通过解谜式层层递进,一环扣一环(翔一的身世 / 天亮号谜团 / 真鱼父亲的死亡真相)每个谜团的解开,都是粉丝们津津乐道的时刻。
剧中更加入宗教神话神秘色彩的设定,例如本作又称:假面骑...
在假面骑士系列里,《假面骑士亚极陀》在国内人气和热度稍微低了一点,但在日本平成旧10年假面骑士作品中收视率最高!本期 TOYS STAR 手办娘带小伙伴们一起回顾这部常常被遗忘的佳作
(假面骑士亚极陀剧照网图)
解谜式剧情
《假面骑士亚极陀》虽然故事设定在假面骑士空我的两年后,世界观做了一定的延伸,但剧情并没有直接关联。
但胜在剧情相当连贯,通过解谜式层层递进,一环扣一环(翔一的身世 / 天亮号谜团 / 真鱼父亲的死亡真相)每个谜团的解开,都是粉丝们津津乐道的时刻。
剧中更加入宗教神话神秘色彩的设定,例如本作又称:假面骑士AgitΩ(其中Agito的O特别以罗马符号的Ω来作为表示,从α(ALPHA)到Ω(OMEGA)象征从始到终的传承者,跟旧约圣经中天主对自己的称呼匹配)
(假面骑士亚极陀剧照网图)
全新的形态
虽然很多小伙伴认为《假面骑士亚极陀》的皮套设计跟空我相似,更被称为“大闸蟹”... 但细看会发现很多独特之处
●超越肉体的“大地形态”(GroundForm)
跟空我不一样,这次基础形态切换为金银色,据说造型是当年空我的“废案”,采用了西方神话中的龙作为设计原型,所以使出飞踢时会张开成六只角。
●超越精神的“暴风形态”(StormForm)
而蓝色则化作风之力的敏捷形态,以“风暴战戟”为武器。
●超越感觉的“烈炎形态”(FlameForm)
寄宿着炎之力的刚力形态,以“火焰军刀”为武器。
(假面骑士亚极陀剧照网图)
还有三位一体形态、燃烧形态、闪耀形态(估计最后两款形态,都是小伙伴们的最爱)
●“燃烧形态”(BurningForm)
作为超强化形态,不妨留意皮套胸甲部分增加了肌肉充血的状态质感,而且整体造型霸气不少,使用“闪耀王剑”单刃模式。
●"闪耀形态”(Shining Form)
“燃烧形态”下被阳光照射后,重新蝉蜕而进化成的最终形态!整体添加了银白色的装甲点缀,细节上也加入了铭文装饰,极具庄严感。使用的武器“闪耀王剑”切换为双刃模式,当时亚极陀的武器设计也是一大亮点。
温馨提醒“二叔”高岩成二的假面骑士正式皮套生涯也是从《假面骑士AgitΩ》开始!
(津上翔一剧照网图)
天然黑的主角
同样《假面骑士亚极陀》中人物的塑造相当成功,首先是我们的“天然黑”熟悉的男主角津上翔一!跟五代雄介主打笑容力量不一样,翔一因为失忆的状态下,经常无意冒犯别人,甚至在观众看来就像一个纯洁敦厚的大男孩,超级讨人喜欢。
而随着剧情的进展,翔一的成长大家有目共睹,其中“人类的未来由人类自己决定,而不是你的全盘否定,人类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不给人类一次机会,可以改变自身的机会”这段对白看出翔一要打破了人类听从神的定论。
(假面骑士亚极陀剧照网图)
《假面骑士亚极陀》剧中另一大看点就是冰川诚这位角色了,同时作为假面骑士G3 的着装者(值得一提加上假面骑士Gills 三人设定当时在假面骑士的历史上是首例,所以接下来才有了龙骑...)
帅气善良,但带点笨拙鲁莽的冰川诚全网评价实在太高了!而剧中跟津上翔一的搞笑日常,已经成为了粉丝们互黑历史,毕竟这对“CP”总会让人不知不觉地爱上~
(假面骑士时王剧照网图)
《假面骑士时王》中贺集利树再次以翔一的身份登场,这么多年过去了变身的瞬间仿佛就在昨天,熟悉的远光灯和帅气的姿势!
为了亚极陀,为了大家!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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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杂谈03:“人物、剧情、文笔”三元分析
小说写作的三要素是人物、情节、环境。从评判一本小说的角度来说,我们通常会从人物、剧情和文笔来考虑。同样作为创作者,我们也可以从这三方面来思考和完善自己的作品。
有人喜欢栩栩如生的人物,有人喜欢环环相扣的剧情,有人喜欢流畅优美的文笔。好的小说,这三者自然缺一不可。但在创作过程中,由于作者的偏好和能力,这三者自然有所长有所短,同样读者也会根据个人口味进行选择。
我的观点是:人物为骨,剧情为经脉,文笔是皮。
一:人物为骨,是小说的核心。
私以为人物是小说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一个哲学爱好者,我主张将柏拉图的经典哲学命题运用到人物塑造中去。即那句耳熟能详的“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小说写作的三要素是人物、情节、环境。从评判一本小说的角度来说,我们通常会从人物、剧情和文笔来考虑。同样作为创作者,我们也可以从这三方面来思考和完善自己的作品。
有人喜欢栩栩如生的人物,有人喜欢环环相扣的剧情,有人喜欢流畅优美的文笔。好的小说,这三者自然缺一不可。但在创作过程中,由于作者的偏好和能力,这三者自然有所长有所短,同样读者也会根据个人口味进行选择。
我的观点是:人物为骨,剧情为经脉,文笔是皮。
一:人物为骨,是小说的核心。
私以为人物是小说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一个哲学爱好者,我主张将柏拉图的经典哲学命题运用到人物塑造中去。即那句耳熟能详的“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是谁”——勾画基本人设。一个人的身份、职业、社会关系、情感关系等构成了他的基本人设,基本人设要遵循真实性原则,才会让读者产生信念感,相信他在某个平行时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个单薄空洞的纸片人。
“我从哪里来”——回溯人物的过去。一个人的过去构成了现在的自己。回溯过去并不完全指字面意义上的回忆往昔,插叙人物以前的故事,它更多的指人的内在逻辑性。逻辑自洽,是塑造人物的基本诉求,也是一个人物发展和成长的内在动因。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人可能会保留一些过去的习惯和物品,通过小细节加以展现,就是对过去的追溯描写。
“我要到哪里去”——预测人物的未来。真实的、有逻辑的人物一定是动态发展的,他有独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并在其影响下自发产生行为和对话。而在这些行为和对话中,读者得以窥见人物未来的走向。作为创作者,我们应当尊重人的复杂性,给予读者更广阔的的想象和思考空间。一部好的小说不应该回避人性的复杂和多变。一个杀人犯也许是个好父亲,一个好学生也可能是校园霸凌的主谋。
至此,一个人物才算立得住,他所有的过去塑造了现在的他,而现在的一切又暗暗指向他的未来。那么小说的骨架也基本成型了。
二:剧情为经脉,是小说的气。
气即文章的主题和格局。经脉必须附于骨,就像剧情是以人物为主体、由人物发出的。
如果人物没有塑造到位,空有跌宕起伏的剧情,就会有强烈的脱节感,人物不再是故事的参与者、推动者,而只是作者的“工具人”。一篇文章读完,可能光记得几个重要的情节和转折,而人物反而显得行为生硬,面孔模糊。
好的小说讲究立意高,格局大。《活着》(余华著)从徐家这个小家切入,反映的却不止是小家,而是时代的悲哀;从徐福贵这一小人物切入,反映的却不止是小人物的苦难,而是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民众的悲苦。
余华以生动的人物为基础,通过剧情的合理铺陈,展现荒谬的人和荒谬的时代。儿子为救县长夫人抽血过多而亡、女儿因难产大出血而死、女婿意外身亡、外孙被豆子撑死……剧情依托于人物,人物在剧情中发展,两者相辅相成,才能使小说更为精彩。
电影《活着》(张艺谋导)
三:文笔是皮,是小说的貌。
以貌取人,自然也会以文笔取文。好的文笔让人有读下去的冲动,是吸引读者的第一道筹码。所谓“言之有物”,“物”指的就是上文所提到的人物和剧情。
在人物和剧情都发挥到极致的情况下,语言即文笔,其实够用就行。
譬如老舍,最能写出人物的魂。《二马》中懒惰马虎的老马、《四世同堂》中怯懦中庸的祁老太爷、《骆驼祥子》中淳朴又自私的祥子、《茶馆》中耿直正义的常四爷,他们都是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基于这些人物,老舍的剧情既有戏剧化的冲突也有平淡见真情的处理,可谓合理又精妙。
老舍的语言并不以优美华丽见长,而是朴实生动有京味,本质上还是为人物和剧情服务的。当然这里讲的“够用”也是以流畅、准确为基本条件。
人物、剧情、文笔三元分析法同样适用于影视剧,只是影视剧的文笔变成了镜头语言,那就要从摄影、剪辑、镜头表现手法等方面来欣赏电影的“文笔”了。三者的平衡需要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地揣摩和把握,过于偏重任何一项都会有损于读者的阅读体验。三元分析作为一种思路,可以帮助读者更细致地评价一篇作品,同样站在作者立场,我们有许多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
文后语:写作过程中平衡这三者很难,对我来说我可能更侧重人物,大家有想法也可以在评论区交流~
听说试胆大会开始了…
好多神奇的生物也来了(`皿´)
P1融合了几个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角色
P2是和朋友一起去密逃时 和井里的鬼小姐的合影留念(′ʘ⌄ʘ‵)
P3我觉得不够吓人 又拍的一张更诡异点的
画面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希望大家仔细看哦(≖‿≖)✧
听说试胆大会开始了…
好多神奇的生物也来了(`皿´)
P1融合了几个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角色
P2是和朋友一起去密逃时 和井里的鬼小姐的合影留念(′ʘ⌄ʘ‵)
P3我觉得不够吓人 又拍的一张更诡异点的
画面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希望大家仔细看哦(≖‿≖)✧
雨夜遇怪记
是夜,天色昏暗,滂沱大雨不住地席卷天地,大地上已是一片银亮的泥沼。萧萧草木,在暴烈的风雨里猛烈错动。虽是夏末,却已令人骨寒。
旅人跌跌撞撞地踏进一所废屋。里面墙纸斑驳,屋顶瓦砾稀稀拉拉,漏水之声不绝,屋里漆黑,一盏烛灯也没有。 他是个买保险的商人,穷乡僻壤也得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行程估计失误,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
最糟的是门前还有一片野坟地。蓬蓬高草掩映着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石碑们,悚然林立,被雨水洗得发亮。黑夜里隐隐有呼号声,一声哀过一声。仔细听,又好像只是风声。
一道闪电劈下,依稀看到细细长长的黑影,竹子一样高,在地里摇摇晃晃,有的曲着腰,有的在地上拖着...
是夜,天色昏暗,滂沱大雨不住地席卷天地,大地上已是一片银亮的泥沼。萧萧草木,在暴烈的风雨里猛烈错动。虽是夏末,却已令人骨寒。
旅人跌跌撞撞地踏进一所废屋。里面墙纸斑驳,屋顶瓦砾稀稀拉拉,漏水之声不绝,屋里漆黑,一盏烛灯也没有。 他是个买保险的商人,穷乡僻壤也得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行程估计失误,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
最糟的是门前还有一片野坟地。蓬蓬高草掩映着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石碑们,悚然林立,被雨水洗得发亮。黑夜里隐隐有呼号声,一声哀过一声。仔细听,又好像只是风声。
一道闪电劈下,依稀看到细细长长的黑影,竹子一样高,在地里摇摇晃晃,有的曲着腰,有的在地上拖着头,披散头发,不知往哪里走动。凄苦的声音咿咿呀呀地传来。
旅人又冷又怕,瑟瑟发抖,裹紧了衣裳愁眉苦脸地望着屋外飒飒风雨,听着屋顶滴滴答答的漏雨,心想,何时才能等得雨住,离开这闹鬼的地方呢?还有多久天亮呢?
忽听得旁边声响,只见一个僧侣样的人物坐在不远处,头上一顶潮湿的斗笠,手里一串佛珠,衣衫褴褛,十分安静。
“施主不必惊慌。”那僧侣开口安慰道,“看天色,再过三刻暴雨即可止住。到时施主自可动身。”
“多谢。”旅人松了一口气,两人总比一人好。
忽然他又疑心荒山野岭,旅伴非人,不由得问道:“大师此行为何?”
“布施。”僧人简单道。
“何为布施?”旅人奇道。
“小到一口水,几粒饭,大到金山银山,全部积蓄,只要心中有慈悲,都可以散给需要的生命。”僧人纹丝不动,只有浑厚的声音从他那角落传来。
“布施给何人?”旅人好奇,这里没有乞丐,没有猫狗,难不成是给自己吗?他从上到下打量僧人一眼,金山银山是没有指望了,自己近来倒是缺一些好运气。若是开口问他要……
僧人掷地有声答道:“众鬼道。”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劈上屋檐,把里面瞬时间照得雪亮。忽然周围悲声大作,哭号怨泣,墙上影动,如同千万蜉蝣时集时散,定睛看时却无法辨别。就连屋外的草木中也忽然发出小孩哭声,
旅人一惊,不知自己应该靠僧人近些找他保护,还是远些不被牵连,只得颤颤巍巍问道:“大师是要布施食物给它们吗?我身上没什么钱,家里还有老母……”他望着那憧憧鬼影哀求辩解道。
“非也。”僧人答道:“布施我的肉身。”
旅人大惊失色。“肉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能够布施给鬼?”
僧人道:“父母逝,无可尽孝。”
旅人看他形容冷静,暗想,不知道这肉身布施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只剪些毛发指甲,便是我也能够。
像是看通了他的心思,僧人道,“施主等雨停即可动身,莫要留下看我布施场面。”
旅人道:“大师如何布施?如果需要剪头发,我亦可代劳。”
僧人答道:“我将砍我双脚,双手,头颅,待众鬼吞噬。”
旅人圆瞪了眼睛,心里骇怕,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另一个声音大笑道,“哈哈哈哈!好!这和尚甚得我心!”
旅人急忙四下观望,却不见别人,甚至那声音也难以分清是男是女——说粗壮亦粗壮,说婉转亦婉转。
僧人如同入定一般不为所动。
那声音道:“我乃是审判之神。今次遇到有趣之人,不忍你死。让我请几个朋友来,不用布施肉体,凭此决心即可获得应得的福报。”
那审判之神的声音刚停,只听另一个苍老些的声音加入道:“小和尚,你勇气可嘉,可愿意来我的国土?我的国土富饶强大安宁,你从此再也不必为天下战乱人民苦楚而忧心。”
僧人不言不语。
沧桑的声音继续道:“我乃是和平之神,在我的国境里,没有纷争,没有不和,没有战争导致的饥荒和杀戮,没有叛逆引起的流血和死亡。我承诺,人人得以善终,再没有担惊受怕的流民,再没有捧着儿女尸体的伤心父母。”
旅人心动不已,永远没有战乱的世界,将是多么美好的世界。他恨不得自己张口代僧人回答,却听不到僧人一点动静。
此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嘲讽道:“你怎么不说说你是怎么奠定这和平的?”
苍老的声音不满道:“只要达到了完美的目的,手段又有什么好提的。”
尖细的声音道:“是啊,一个阶级欺压所有阶级,一小部分人用集权牢牢控制国家的命脉,只要出身高贵,就可以永享富贵,成为人上人,用权力堵住所有人的眼和嘴,喂他们吃下物欲的硕果,不准他们睁眼,不准他们说话,让他们互相提防,在黑暗里行走,你看见你的国民死一般的眼神了吗?他们的心被蒙蔽着,他们的愤怒无处释放,而那统治阶级也日日提防,疑神疑鬼,谁也不开心,谁也不自由。你的和平就是这么来的。”
苍老的声音愤怒地说:“那么你呢?战争之神?难道你管那片焦土叫做国家吗?”
尖锐的声音激动道:”当然!我的子民们为了他们的正义奋勇厮杀,光荣地死去,每个人都英勇无比,热血喷涌。锄奸惩恶,匡扶理想,这是男子汉一生的事业!谁愿意让亲人被仇人鞭尸踏骨?战争是对正义永久的追求!战争是锻炼英雄,让他们出人头地、永垂不朽的铸铁炉!没有战争的洗刷,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够成长为成吉思汗?没有踏过异乡的土地,没有抢夺过美貌的异族女子,杀死她的丈夫,没有用双手攥紧过黄金珠宝,品尝过冒险的美酒,如果能无悔地死去?”
“我的科技无人能敌,我的技术革命每天都在发生!每当人们打着旗号自相残杀的时候,总是创新雨后蘑菇般勃发的时候!你们环保清洁的核能不是靠着我们的核武器诞生的?卫星升天的技术也是跟着冷战应运而生。就连互联网也是由于军需才诞生。自从互联网时代以来,信息传播沟通了多少文化的沟壑,多少儿童得到了免费的教育,多少孤独的心灵得到了慰籍……下一个世纪,将人类幻想谱写为现实的也将是我们!”
“一个虚假信息充斥的世界,一个疮痍满地的世界,”苍老声音冷嘲热讽道:“战争也许推动了革新,可那代价是什么?在母亲尸体上号哭的婴儿,失去妻子的丈夫踏上复仇的旅途,环环相扣,死亡孕育死亡,仇恨编织仇恨,绝望衍生绝望,是谁用这些惨痛经历在人类的遗传基因链中刻下创伤,导致更多的疾病和痛苦?幸福固然平庸,可是饮过战争的毒鸩,哪一个神志正常的人会选择战争?你敢给你的国民以选择么?”
战争之神怪叫一声,只见白墙上一个高大的影子抡起战斧,猛地砍向一个弓背驼腰的身影。影子被砍出一个硕大豁口,似有血一样的东西四溅出来,那老家伙却自己翻过身来,伤口自动闭拢,转眼就没事一样。
“战争也好,和平也好,都是追求各自的审美而已,”一个悦耳得几乎不真实的声音响起,“我看,小和尚还是来到美的国度吧!这里呀,每一样东西都让人赏心悦目,每一个人都在追求表现美,欣赏美,塑造美。美是宇宙的语言,美是和谐的旋律,美是超越文化,超越语言,超越时空的存在。”
旅人闭起眼睛,陶醉在那音律一般的美妙声音里面。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成群的希腊少女,穿着半透明的绸缎,披散着金黄色的鬈发,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眼睛蓝得像森林里的湖泊,给他献上新鲜的水果和美酒。有人弹着竖琴,有人吹着短笛,郁绿的草地上,各种色彩的野花绽放出幽香。日光微醺,暖阳烂漫,春天是那里永恒不变的季节。
这总没错了吧!他想,选择去美的国度吧,和尚!然后带上我!
僧人仍然一声不吭。
“美神,你可不只这一个名字吧?”一个新的声音加入了他们,那声音清澈的好像世界上最冷的溪水,让旅人的头脑一下子就如同堕入了北极蓝色的冰窟一样。美神嗤嗤的笑了,那声音酥软如少女,听起来似乎并不介意被人挑衅。
那冷冰冰融雪般的声音朗声继续道:“你只谈艺术,可艺术是从恐惧中来,是从卑微中来,是从如今看来只能用残酷来形容的祭祀仪式中来。为了建造举世闻名的长城、金字塔、秦皇陵,死了多少奴隶?为了附和强求的美,瓦努阿图的孩子们被缠上裹头布,使头颅畸形,大脑患病,清朝少女被折断脚骨,终生不得远走,中世纪的贫穷男孩若是有歌唱的天赋,被父母卖作阉伶,供贵族欣赏。直到今天,东方的女人们还以骨瘦如柴为美,以苍白为美,以年老为不美,以丰腴为不美,以强健为不美。削骨打针,破坏身体,只为了这个时代的无端标准。对美的苛求毁掉了多少人的生命,多少人的健康,多少人的幸福。对美的追求,不过是对性别,对阶级,对年龄世代的另一种压迫而已。”
美神打了个优美的哈欠,笑嘻嘻道,“那么你呢,真理之神?”
僧人终于动了一动。旅人好奇心起,心想,看来他也无法抗拒真知的诱惑。可僧侣只是挪动了一下脚跟,并没有吭声。
高原天空一样清远的声音道,“比起你那荒唐的国度,我勤劳的学者们孜孜不倦钻研世界的真相,当然更加适合小和尚。”
战争之神大笑道:“你难道忘了十字军东征,忘了以色列巴基斯坦百年的战火,忘了纳粹屠杀,忘了始皇坑儒?哪一个年代没有一帮自以为掌握了世界真相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堵住别人的嘴,要灭绝相反相对的理念,使自己的信仰成为唯一的真理?”
和平之神嘲笑道,“你们俩怕是统治的是同一个国家!在我的国家,只有和谐,没有什么绝对的真理。只有没有真理的国家,才是没有纷争的国家。得了吧,我们活在一个后真理时代,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人生经历,个人经历的局限,根本不可能得出同样的世界观,想要他们彼此同意,难如登天。只有强权的和平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理之神傲然道:“你们人多嘴杂,真理无需辩驳。”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真的吗?我倒是觉得,你就是个屁!真理根本不存在!”
真理之神勃然大怒,只听美神鼓掌道:“你也来了,自由兄!我正想着你呢!”
自由之神的影子从白墙的一端瞬时间跳到了另一端,马上又消失不见,仿佛任何东西,就连物理定律都牵制不住他的存在。他一会儿像是几缕烟雾,一会儿又像是一只皮球,不停地跳动变化着。
他说:“在我的国家,我不能承诺你公平,正义,美,或是意义,可是,你无拘无束,没有任何清规戒律可以限制你!我们没有政府,没有警察,没有农民,没有教师,任何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贫穷,却也富有。我们热情,却也无情。你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没有人强迫你!”
真理之神轻笑一声:“没有公平,正义,美或者意义的世界,还不如没有呢!只懂得一味享乐,罔顾人伦,连自己的行为都不敢负责,还要作为人做什么?做一只野猪野狗不就够了么!”
自由之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从混沌里出生,也从混沌里死去,这样的从心所欲,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都无法得到,与其被命运束缚一声,迎风奔跑,向阳而生,就算短暂,又何乐而不为?”
真理之神不屑道:“荒唐!”
自由之神讥讽道:“借你吉言,谎言之子!”
审判之神沉声道:“安静——”整个屋子连同大地似乎都摇了一摇。
他高大的身影罩住了整个屋子,虽然看不见他的形体,旅人还是不由得一抖,感到被摄住心魂。
屋子外的雨滴不知不觉已经变小了,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洗刷着夜色里茂盛的树叶和漆色的兰草,昆虫发亮的甲壳在土壤之间露出来,蟋蟀悄悄的开始振翅。天上的云层慢慢显出月影勾勒出的形状。
僧侣的斗笠上坠下一颗晶莹的雨滴。他仍然丝毫不动,若不是那檀木佛珠还在转动着,旅人简直会以为他睡着了。
审判之神道:“小和尚,是时候选择了!”
僧侣叹了一口气,停下数佛珠的动作,简洁地说:“肉身布施,我意已决。”
他既没有提问,也没有感谢对方众神的慷慨,这让大家都觉得下不来台子。
审判之神叹口气,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自残手脚,让自己惨死在这里?虽然众神的国度有所缺陷,哪个不比这里好?”
旅人亦是不解,只觉得这和尚已然学佛法学疯了。他恨不得这选择是给自己的,可惜邀请没有发给他,等到雨停了,自己还是要急急赶路。他叹口气,觉得这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自己杀了他,披上他的衣服,不知能不能混入其中某个国度?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杀心已动。
只听僧侣道:“我的母亲,为了照顾自己的孩子,足不出户,不饮不食,在无人的深渊里一个人抚养着我们。我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母亲就算自己饥寒交加,也一直、一直地隐忍着,更加温柔小心地照拂着我们每一个。年年月月,尽然如此。”
“有一天,暗中注意我们许久的土匪终于发动了进攻。他们料想我们的母亲孤身一人,又是多日未食,必然弱不禁风,无法顾及所有子女。他们的突袭激起了我母亲仅剩的斗志,她原本身高体胖,而今虽然已经瘦得脱了形,却仍然和他们耗了三天三夜,最后居然成功把他们全部赶走。我们一个都没有受伤。”
“为了答谢母亲,我入了法门。我今日的决心,比起母亲当年的决意,并没有那么出色。”
众神正在嗟叹,埋怨他目光短浅,僧人突然一甩佛珠,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声音洪亮震耳,竟然比审判之神的声音更有穿透力。
一阵猛烈的清风吹过屋子,旅人感到自己突然猛地惊醒,只见那众神的身影忽然分裂为烟雾灰烬之类,各自虚无缥缈起来,一时间他们似乎还在拼命说话,说出的却不再像是人声。那嘈杂声音嘶吼了一阵,挣扎了一会,终归是寂灭了。旅人细听,耳畔只有草木摩梭,风雨交加之声。
旅人眨眨眼睛,问道:“大师,那些神佛们呢?”
僧人答道:“那本不是神佛,只是游魂借了法力,来诱惑行人罢了。”
旅人咂舌,不由得一阵后怕,自己不仅差点就开口跟那美神走了,还险些起了杀心。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对这僧侣油然而生一股敬佩,问道:“大师果然法力高强!大师的母亲也果真是豪杰。不知你兄弟姐妹和母亲如今可好?”
僧人垂下泪来:“母亲在我们三岁时去世。我们兄弟姐妹一百六十个如今在天涯各处生活。”
旅人暗暗惊奇,一百六十个?难不成是开孤儿院的?他道:“敢问令慈是如何去世的?”
僧人答道:“母亲整整五十三个月不曾用饭,只趴在我们身上,保护我们,等待我们孵化,最后饥饿力竭。我最后一个出壳,母亲只看了我一眼,就微笑而死。”
旅人猛地跳了起来,心惊胆战地看着对方。
只听见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像是纤细的银针。泥土和树叶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雪亮的月光穿过云层,透过漏雨的房顶照进屋子,照亮了僧人斗笠下的脸。
那是一张生着触角的脸。眼神深邃坚毅,唯有眼角还垂着一滴泪。
旅人失声尖叫,连滚带爬地从破败的门里逃了出去。
雨停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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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鹿衔(阿衔)
【性别】女
【性格特点】本性温和,偶尔有些小调皮,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职业】行者,游历中偶尔客串卖药郎,医女,说书先生等。
【外貌描述】外表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常着一袭碧色衣裙,腰系紫红衣带,喜欢梳两根长辫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天真而不谙世事,但实际上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也遇到过不少人和事,心思十分通透。
【特殊能力】能通过伴生金鹿与鹿群们交流,然后拐过来当坐骑。
【社会关系】人缘很好,没什么仇家。和泽泻是闺蜜,不常碰面,但常常互通信件。在最近一次的旅途中遇到了白芨,初遇时被容貌吸引,吃过一次他做的饭菜后,现在正在想办法窜...
【姓名】鹿衔(阿衔)
【性别】女
【性格特点】本性温和,偶尔有些小调皮,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职业】行者,游历中偶尔客串卖药郎,医女,说书先生等。
【外貌描述】外表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常着一袭碧色衣裙,腰系紫红衣带,喜欢梳两根长辫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天真而不谙世事,但实际上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也遇到过不少人和事,心思十分通透。
【特殊能力】能通过伴生金鹿与鹿群们交流,然后拐过来当坐骑。
【社会关系】人缘很好,没什么仇家。和泽泻是闺蜜,不常碰面,但常常互通信件。在最近一次的旅途中遇到了白芨,初遇时被容貌吸引,吃过一次他做的饭菜后,现在正在想办法窜使他一同旅行。
【角色故事】在鹿衔还是一株鹿衔草的时候,山谷中闯进了一头身受重伤的母鹿,在拼尽最后的力气产下幼崽后,终是体力不支而亡。刚出生就没了亲人的小鹿崽连胞衣都还未完全褪去,只能躺在草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眼看着小鹿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鹿衔终于忍不住,眼一闭,心一横,将身上多年来修行的灵力尽数渡给了小鹿崽,终于救回了他岌岌可危的性命。重新获得力气的小鹿崽似有所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磕磕绊绊的走到鹿衔身边。就在鹿衔心惊胆战的以为自己要被吃掉的时候,小鹿崽却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鹿衔的叶片,表达着亲近之意... ...
此后不论春夏秋冬,小鹿崽始终守在鹿衔身侧,为耗尽灵力而无力自保的她驱赶着蛇虫鼠蚁。鹿衔化形成功后,便与它一同踏上了旅程,走遍大江南北。
她们是彼此最亲近也是唯一的家人,是最合拍的旅伴...直到在云南某处山坳坳的村庄里,遇到了白芨... ...
(待续)
ps:第一次写故事 文笔太渣了,就..凑合着看看吧_(:з」∠)_,角色故事是补全p2的背景。如果有续的话,应该会画白芨...(大概率是天坑,不要期待后续)
《鬼的捉迷藏·壹》
这个世界让我们只有抛弃自己的身份,
才能去追逐爱情。
……
这是一个由“鬼”主导的世界。几十年的消耗性战争终止,人类被迫和鬼达成了不平等的和平协议,领土被一分为三。在层层高墙之中,被圈起来的人类领土叫做“安全区”,由人类王族所统治;独行鬼与少数流浪者人类共存的混沌地带,被视为禁区;剩下的肥沃土地与海陆空资源则被鬼族的五大领主们划分,属于鬼的领域。
成年鬼的体型男性为190cm以上,女性次之,较一般人类高大;外表具有兽化特征;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成年后具有狂躁期,通常在三月和九月出现,具有随机性;除特殊种族外,寿命和人类相似;...
这个世界让我们只有抛弃自己的身份,
才能去追逐爱情。
……
这是一个由“鬼”主导的世界。几十年的消耗性战争终止,人类被迫和鬼达成了不平等的和平协议,领土被一分为三。在层层高墙之中,被圈起来的人类领土叫做“安全区”,由人类王族所统治;独行鬼与少数流浪者人类共存的混沌地带,被视为禁区;剩下的肥沃土地与海陆空资源则被鬼族的五大领主们划分,属于鬼的领域。
成年鬼的体型男性为190cm以上,女性次之,较一般人类高大;外表具有兽化特征;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成年后具有狂躁期,通常在三月和九月出现,具有随机性;除特殊种族外,寿命和人类相似;按种族划分势力范围。
根据和平协议,每年三月的第一天和九月的最后一天,人类方需要献祭16-25岁一定数量的人类男性供鬼的领主们使用以度过狂躁期,生还率极低。
毕竟“鬼”是要吃人的。
祭品通常从罪犯死囚中选出,包括冤罪入狱的平民。直接把讨厌的人送进鬼的口中,这样的处理办法再方便不过了,人类的狠毒程度丝毫不亚于吃人的“鬼”。
克雷特就是因为这种原因,被关进了死囚的地牢,那年他才16岁。
幸运的是,在运输祭品的过程中,士兵们遭遇了暴民的围攻。安全区里总有人看不惯这种消耗同类来换取和平的方法,试图团结起来反抗王族的统治,尽管结果不尽人意。而克雷特则趁着混乱,逃进了禁区。
禁区的地形以荒漠为主,当然也有少部分绿洲的存在,在足足走了一天一夜后,克雷特发现了绿洲。从零开始,凭借良好的野外求生技能,他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家园。偶尔去沙漠里采摘制毒的果实,通过安全区的地下黑市换取一些必要的物资。
五年后的一天,绿洲区下了场大雨。雨水淅淅沥沥地洗涤着空气中的尘土,也带来了新的客人——一个鬼族小孩昏倒在河边。
柔软的金色短发,白皙到能隐约看到血管的皮肤,他看起来与8、9岁的人类孩童无异。尽管克雷特是这么想的,但突兀的兔耳时刻标志着对方非人的身份。
“只是个小孩子的话,我还应付得来。”
克雷特将小孩抱去自己的住处安置了下来,为他包扎好伤口。鬼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即使不做这些处理他也不会死去,但是克雷特还是选择了人类的处理方式。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鬼族小孩正盯着他的脸看。
“你是谁呀?”他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冲克雷特露出好奇而无害的表情。
特雷特惊坐起,顿了一下后选择了告诉对方自己的来历。
“我叫阿诺,也是逃出来的。虽然是鬼但是无法接受人肉的味道,不吃人的话,会被同类当做懦夫,所以就干脆离家出走啦!”他自述着,笑得很开心。
因为阿诺的加入,克雷特一成不变的生活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这个孩子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于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即使是摘野果、生火这种做惯了的小事,在阿诺的陪伴下,克雷特收获了久违的愉悦感。
终于拥有了可以聊天的对象,一起生活的存在,他格外珍惜现在的日子。
但是很快,就有了奇怪的事情发生:阿诺无法适应沙漠绿洲的生活,他的体温不断降低。
“好奇怪啊,我在领土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呢。”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却把克雷特急得不行。
“你必须要回到鬼的领域去,这里不适合你。”克雷特格外生气。
“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克雷特先生。”阿诺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去门口摆弄花花草草了。
克雷特连夜赶去了黑市,向情报贩子打听鬼体温下降的原因。鬼成年后会出现狂暴期,而狂暴期的特征之一就是体温下降,但是同时暴躁、嗜血才是最大的表现。显然阿诺现在的症状只有前者。
“如果鬼在狂暴期不吃人肉,会有什么后果?”
克雷特提问道。
“会死的,不过鬼这种家伙不是死得越多越好吗?”提供情报的家伙语气轻佻地回复着。
会死的,得到这样的答复,他的心一下子像沉入大海的石头。回到绿洲,克雷特对阿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并不是小孩子,而是成年鬼对吗?”
“我从未说过我是小孩,只不过是小孩的外表而已。”他回答道。
“你已经迎来狂暴期了,我们无法共同生活。”克雷特冷静地开口。
“我无处可去……”他的两只兔耳垂了下来,眼角似乎有泪珠溢出。
“我是人类,留下你只会对我造成威胁,我不需要你了。”克雷特恶狠狠地把阿诺提了出去,紧紧关上了木屋的房门。
“啊……被赶出去了呢。”望着灯光熄灭的木屋,阿诺的眼神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第二天,克雷特出门日常巡视,在捡到阿诺的河边树林里,看到他就躺在树下,还是不曾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阿诺都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活动着,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动作。克雷特很清楚得知道,留给阿诺的时间不多了。
“喂,你不要死在这里,我送你回去。”克雷特出现在阿诺面前。
这一次阿诺没有拒绝,随着体温的下降,他状态看起来越来越不好。克雷特无法做到牺牲自己,他想着,一定要把他送回家人身边,鬼不会放任同类的死亡的。
鬼的领地分为陆、空、森、漠、海,五大领域,由各自的领主“王”所统治着,阿诺则来自北方的陆。
禁区的沙漠地形已被克雷特熟记在心,利用骆驼引路,一周内就可以把阿诺带回鬼的领土。
一路上小家伙都默不作声,看不透他的情绪。
克雷特作为人类,闯进鬼的领土,无异于羊入虎口,他能够接近的距离是有限的。而阿诺,则像张狗皮膏药般黏着他,一点也不肯离开。
尽管阿诺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我不会让其他鬼伤害你的。”克雷特还是像对待孩子一样揉揉他的脑袋,心想只能硬着头皮闯进去找他的家人了。
克雷特用斗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牵着阿诺的手漫步在陆之国的街道上。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多的异族,虽然外貌不同,但是集市上的生活气息与人类世界无异。
“你的家是在这种地方吗?”
“大概吧。”
阿诺的态度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他对于克雷特以外的事物毫不在意。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克雷特和阿诺被一群穿着铠甲的鬼族士兵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鬼快步走到阿诺面前。
正当克雷特想要起身护住他的时候,对方竟然跪了下来,说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王已经在宫殿里等您了。”
只留下伸出双手的特雷特在现场一脸懵逼。
两人被带去王宫的过程中,他才终于明白过来:阿诺,是陆之国的二王子殿下。
王座上的陛下,对于二王子的出逃十分不满,阿诺的身体缩小也是长时间禁食的副作用。
“你以后是要继承这个国家,成为王的存在。”殿下怒斥着他,“正好就杀掉用旁边的人类来表明你的决心吧。”
“是这样吗?”阿诺接近被强行士兵按压跪在地上的克雷特,抬起他的脸,亲了上去。
殿前的闹剧彻底激怒了王,他下令将克雷特关进地牢,和一周后的祭品们关在一起,等待死亡。
另一边的阿诺,在巫师的帮助下,恢复了成年的体型。即使是使用最痛苦的药理治疗,他也不愿意食用人肉。在祭奠仪式到来之际,他不被允许离开自己的房间。国王相信,他再怎么坚持,也抵不过自己的本能。
祭奠仪式,就是单纯的杀戮。把饿疯了的鬼和香甜可口的人类关在一起,是鬼的天堂,也是人类的地狱。
这一天终于到来,克雷特手脚被锁链所束缚,包围他的是眼睛泛红的饿鬼们,一只身形高大的鬼直接冲他伸出了利爪,他紧闭了双眼。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逃跑了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克雷特睁开眼看到的是恢复了体型了的阿诺。他的兔耳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羊角,身体处于半兽化的状态。
“鬼这边要彻底抛弃我了吧。”阿诺装作很难过的样子,抱着克雷特迅速逃离祭祀现场。
克雷特反应过来一切后,感叹道:“你真的是鬼里的怪物。”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也是。”
无法回归人类社会的人,和无法吃人的食人鬼,真是对般配的怪物。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有绿洲和沙漠适合我们了。”阿诺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在微微上扬。
一起出逃的两个人,又向着熟悉的无人区方向出发。那里,有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天空突然变得十分阴沉,雨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雾气随之弥漫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雾的尽头。
【END】
异色都市奇谈·人形水渍
你们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地上的一滩水渍,会不会觉得它像个人呢?
1
我的名字叫简茶,简单的简,泡茶的茶,现在在一家八卦杂志做编辑,写一些奇奇怪怪的都市怪谈。
最近状态很差,总提不起劲儿。可能是和天气有关,十天里面有八天都在下雨。地上满是水渍,这里一团,那里一团的。有时盯着看,我会感到一阵心寒。因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小人。
“主编,这次又是什么事件啊?”
“这次这个厉害了!简茶,赶紧收拾一下动身,回来后交一篇特刊。”主编搓着手。
“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
“上次?”
“你忘了?大兴广场地下死婴啼哭事件啊!搞到最后还不是一群鲶鱼在叫。...
你们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地上的一滩水渍,会不会觉得它像个人呢?
1
我的名字叫简茶,简单的简,泡茶的茶,现在在一家八卦杂志做编辑,写一些奇奇怪怪的都市怪谈。
最近状态很差,总提不起劲儿。可能是和天气有关,十天里面有八天都在下雨。地上满是水渍,这里一团,那里一团的。有时盯着看,我会感到一阵心寒。因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小人。
“主编,这次又是什么事件啊?”
“这次这个厉害了!简茶,赶紧收拾一下动身,回来后交一篇特刊。”主编搓着手。
“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
“上次?”
“你忘了?大兴广场地下死婴啼哭事件啊!搞到最后还不是一群鲶鱼在叫。在网上被吐槽成马蜂窝了。”
虽然我平日里是专栏作者,但经常会涉及外派。只是社会热点事件或是娱乐访谈永远轮不到我。我去调查的都是一些都市怪谈。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
“......”
“每次你胡扯,周刊都能加印一两万册。”
“......什么事件?”
“人在封闭空间里莫名地消失了。”
“密室杀人?”
“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在龙纹区。”
“龙纹区!”
2
龙纹区说是区,其实就是四条街交叉汇聚的一块地。
这其中,通天楼阁又是最有名的建筑,正如同它的名字,里面的居民在原本的高度上又建造了一倍的高度,直通天空。
进入其中,好像阳光都被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前面都是窄小的小巷,两人同时经过一定会碰到对方,头顶是已经老化的电线,全部缠在一起。主编和我说,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大概集合了五千多户人家。
受访者听说是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头,他说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拉扯他,每次醒过来,自己都离枕头更远一点。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在这个环境下,倒是恐怖起来了。
这儿没有电梯,爬了十几层才到14楼层。昏暗的电灯下,我在走廊里看到一个女孩子背对着我,蹲在地上用粉笔头画着一个人形。
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迷宫,我走了好久,居然兜兜转转到了原来的地方。这一次,那个小女孩已经画好了,地上那个人的表情。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再次跨过她,走过去。
二十分钟后,居然又走到了起点。这一次,地上的粉笔人已经被小女孩画好了内脏。感觉每一次都越来越逼真。
实在找不到了,我走过去问那个小姑娘。我推了推蹲在地上的她。
“小妹妹,请问1408号房间在哪里?”
“不就在旁边左拐么。”
妈呀,是一张老太婆的脸!转过来的是一张老太婆的脸!
“不就在旁边左拐么。”
又说了一遍。我一下子腿就软了,是个矮小的老人,穿着或许是孙女的校服,就这么蹲在地上画画。我跟着她指的方向快速走过去,经过后,还不时回头,地上那幅图面越来越真实,栩栩如生。
空气里回荡着粉笔被消磨掉的声音。
原来1408号房间其实就在原来的地方左转一点,因为这里光线昏暗,而这里又是一个视觉死角。
我敲门后,慢慢有人开门了,是个年轻人。
“请问是黄英吉老先生么?”
“抱歉,你是记者或者媒体吧,我父亲瞎说的,根本不用理。抱歉。”
是个三十岁模样的青年,一脸的嫌弃。我都还没说什么,就这个答案。那么说来,老爷子之前找过不只我们一家媒体么。
“其实我想要……”
还没说完,门就关了。
我失落地走出来,又看到了穿着校服画图的婆婆。她对我报了一串数字,然后说老爷子现在在这里的茶馆。
开在楼道里的茶馆?
说是“茶馆”,其实是供人搓麻将、赌博的地方。我看到一个老头端着杯茶,坐在角落里看别人打牌。
“黄老先生?”
“你是哪家的。”
我大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是《九龙周刊》的记者。”
“我有打过你们电话么?”
“……”
“没关系啦,你快点听我说,这个事情要报道出来的。肯定要!”
“老头子一边说去,又要影响我手气了。”一个赌博的人吐出一口烟,随后,整个房间出现哄堂的笑声。
“出去说。”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快到冬天了,我们老人越来越难过了。”
“难过?”
“我是说日子。”
我给老爷子点上一支烟。
“你见到我儿子了?”
“刚去了1408吧,看到了。”
“小兔崽子就是个混蛋啊……不说他了,我和你说说这里发生的怪事吧。”
“你知道的,老人其实很难过冬的,一些空巢的老人都会熬不到春天。我做了一本本子。”
他递给我一本本子,圈圈画画,有些地方打叉,有些地方是点,我看不懂。
“这是这里的平面图,涂黑的地方是独居老人,打叉的是已经死了的。但是我比较了解他们。我发现这些人不是死了,咳咳,而是不见了。”
黄老伯情绪可能上来了,语气加快不少。
“可是这里并没有人来报警说有人不见啊。房子不是定期有义工和老年人监管单位来统计、慰问么?”
我看到上面打叉的,密密麻麻,少说有五十个。
“如果按你说的,没道理会有这么大规模的老人消失,而没有人报道啊。”
“因为尸体是在的。但是我知道,那些尸体不是他们的。他们在死前的三天就已经不是自己了。比如老姜,我记得他是最讨厌茶叶冷掉。”
“什么意思?!”我觉得对话没办法交流下去了,这是一个有幻想症的老头。
“当然不是,有一次我和老姜一起喝茶,他碰坏了一个杯子,下去捡的时候,割到了手。结果你知道么?”他神神叨叨地看看周围,“下次去看的时候竟然没有了!”
“下次?”
“就是去葬礼上的时候。手上的割伤没有了。”
“这个也不奇怪吧,也许是好了,也许是化妆师补了点粉,黄伯你看不出来的。”
“不是的,你不懂,我当时还上去摸了摸,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我们老人哪里还有生长发育呢。”
到这里我才知道,这老头病得真不轻。
“那你打电话来到底是?”
“我觉得我们这大楼房里面有个东西,会把我们这些老头子给偷走。”
“不是说,人会在房间里消失不见么。”
“对啊,就是在房间里消失不见,然后又出来一个新的。”
我再也不想听下去了,想着找什么借口打算离开。刚想开口,老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我和他儿子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老头有心肌炎,属于严重的那一类。不过除去这身体上的毛病,听他儿子说还有精神方面的。路途中,他儿子对我说,这黄老伯年轻的时候是军人,一次任务,出了点意外,弹片的一小部分嵌到了脑子里,一年里总有几天会发疯。
然后着发疯的频率随着年纪越来越长。现在每天都讲胡话。
我笑笑,脑袋在想怎么编这篇报告。
结果回去之后的第三天,我收到警察局的通知,黄伯非正常死亡,因为我是最后接触他的陌生人,所以接受了警察的调查。警察局出来,我浑浑噩噩的,这个时候才慢慢地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
隔天,我参加黄老伯的葬礼。警察和法医一起来了,我凑上去和法医闲聊,一根烟混熟之后,我问起嫌疑人的身体状况。他说没有什么毛病。我说他其实有心肌炎。法医再三地和我确认说,尸检里面包括了详细的医疗状况,老人的身体非常出色,根本没有出现问题。
听到这里,我一脸呆滞,送老头去医院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因为这个毛病。他在我面前晕倒,抽搐,然后送去医院,医生拿着报告说是有严重的心肌炎,然后黄老伯的儿子和我在病房外面,他疲惫地对我说,老人脑子不太好,时常会说胡话。
现在法医拿出医检报告和我说,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不是完全否定了那天的事么。
当我再去和他儿子确认,希望拿到那天的医疗单,结果他儿子根本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不论我怎么说,他就不愿意回应。我过去看看尸体,黄伯安静地躺在里面。脸色红润,好像涂了蜡一样。
不忍多看,异常恐怖,我出去一个人抽烟。一直抽到烟头烧到了手指,才从那张脸上回过神来。
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3
我拿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回到了通天楼阁。
这次倒是没有遇到在地上画着人形素描的老太太。我找了13楼一家招待所住进去。
墙上的裂缝让我怀疑有人可以从旁边轻易偷窥进来,地面上有很多水渍,连墙壁上也有很多。歪歪扭扭的,好像一个“大”字,又好像是一条条蛇缠绕在一起。看得久了,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也发生了,我近看,那些水渍很像是人形的。
有胖的人,有瘦的人,有欢腾的小孩,有拄着拐杖的老人。
第一晚在招待所里睡得并不好,但是由于太困了,也就没有在意其他的东西。只是睡觉的过程中一直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闻到发霉的味道。半梦半醒间,我觉得好像床沿上站着无数个人正弯腰看着我。
第二天醒来,头感觉很胀,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面,虚弱了不少。我看着墙上的水渍,依旧是深褐色的一滩,丝毫没有一点褪色。
其实有件事谁都不知道,黄老伯给过我一把备份钥匙,他说儿子经常出去,他说自己有时候会发病,发病的时候别人都不管他,他希望我听到声音能够开门进来,帮帮他。
趁着他儿子外出,我开门进入那间房。一进去就看到床上有一团水渍,像是一个巨大的,干瘪的人躺在床上。
我觉得那团水渍和黄伯长得一模一样。
心脏一直在打鼓,拿了那份医学报告就走。回到13楼的招待所,打开看,却发现有问题。
这张纸上面的表格,规格都是那天我看到的,果然是有的,但是!
文字都变成了蝌蚪文,歪歪扭扭。
“怎么会这样!”
与其说是蝌蚪文,更像是被水浸泡过的字,变淡了,也变得扭曲。
黄昏很快就过了,夜晚的通天楼阁非常冷,毕竟这里是这个城市最贫穷的地方,居住着无数的穷人。我睡了会儿,发现自己的手上出现了很多水泡。最开始是小疙瘩,摸了摸还可以掐掉。
醒来后头一次发现房间那么暗,好像是头顶的白炽灯坏了,我打着手机的光亮出去,想找工具修理一下。出门后发现,整个通天楼阁更暗。
似乎连最基本的月光都不见了,只有走廊上面油腻腻的黄色灯泡。
我想走出去却发现永远只能走到二楼,一楼根本就是消失了一样。冷汗直流,我透过窗子看外面,依旧是一幅人间烟火的模样,但是却感觉距离自己特别地遥远。像是隔着一层膜,刺不破。
上头一滴水滴在我的鼻尖,我发现所有的房间都紧闭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说是没有人,但水渍却很多。
墙壁上慢慢地浮现出了很多的水渍,人形的。然后走廊里出现了轻巧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发现整栋楼正在翻天覆地地变化着。突然之间,墙上,地上,天花板的电线上,所有的人形水渍都长出了一对眼睛,盯着我看。
就这么一刹那,我被一百多双眼睛看着。
我感到胃液在翻涌,最后还是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忽然间,我的肩膀好像被人碰了一下,双腿也动不了,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个水渍,是伸出手的人,那双手的位置正好抓着我的脚。
我跌倒后哆嗦着爬起来,立马跑起来。
整个空间都在眼睛里面打转,虽然已经来过了好多次,但现在却好像头一次进入通天楼阁。我能够感受到整个空间越来越潮湿。
电梯已经没有电力供应了,我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上走,发现扶梯上面都是小水珠。而脚下的楼梯也变得软绵绵的,踩上去好像要融化在里面一样。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一块肉掉下来了,整个人好像是一团泥做的。
第二次摔倒之后,便没有再能站起来,我好像和脚下的地板融合在了一起。然后空间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我感觉一双脚踩在了我的脸上。
我也变成了一团水渍。
醒过来了,是梦啊。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我走到卫生间里去洗脸,突然之间灯泡又暗了,水龙头下面有一只眼睛盯着我看,一转身,背后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借着月光,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并不是人,只是一团巨大化的水渍。
它站了起来。
呼。
空气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电灯一直没有坏掉,我还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心脏还是狂烈地跳动着。
梦中梦!
刚起身,我看到了床下面有一团水渍。
我好像被一股力量推了一下,倒在了床上,随后肩膀被一个重物压住了。水渍里面慢慢渗出了一只手,抓着我的脚,一点一滴地将我往下拖。我像是一个被固定住的标本,被一只巨大的蜘蛛缠住。
只有眼球能够转动。
我看到旁边出现了一滩水塘,一个人正慢慢地爬出来。我被拉进去一点,它就爬起来一点。月光之下,我看到了他的样子。就是最初进到通天楼阁,那个老婆婆画在地上的人,没有人皮,肚子里面透明得连同内脏也可以看到。
而我的身体一点一滴地进入那团水渍,好像被它吞掉一般。那一刻我才明白,所有黄伯说的消失的老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这样子被水渍吃掉的。
而最后一眼,我看着墙壁上,天花板上的人形水渍全都发出了笑声。
嘲笑着那样弱小,恐惧的我。
4
我在另一处世界醒来。
这个世界总是弥漫着一股雾气。
我来到一处小巷,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男人,爬在地上,翻着垃圾桶,他的旁边有几十份空的便当盒子,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份,他用手抓起便当里面的鸡腿就啃,然后一口把里面的饭全部倒进自己的嘴里。
“饿,我好饿。”
他的身体快变成一个球了。眼珠爆出。看到这样恐怖的画面,我立刻逃开了。
前面有一家面摊,我想去吃点东西顺便问问,这里是哪里,虽然很熟悉但是没怎么见过。但是面摊排着队,好长的队伍,我排在队伍的末尾,结果我一排在末尾,前面所有人都看向我,怒目斜视。
“你刚来怎么可以排在这里。”
“那不然排哪里?”
“当然是最前面啊,什么人啊真是的!”
我一下子“插队”到了最前面。我拿到了一碗面,然后还拿到了一叠钱。
“不用付钱的么?”
“活得不耐烦了,还想付钱?”
在那个世界待上四个小时,我才知道,我来到的这个空间,一切都是相反的。所以胖的人在那边吃东西永远吃不饱,刚来反倒是要排到最前面。吃东西还会给你钱。
但是钱在这里根本是不需要的东西,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收到一大笔钱,装在口袋里就会很累赘,于是我就像是街上的其他人一样,把钱都丢在地上。马路上会有清洁工把钱当成垃圾一样扫走。
我发现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很像,起码建筑物和路标都是一样的。我只记得我最后是被一双手拉到了水渍里面。所以这个什么都相反的异时空是水渍里面的世界么?我看着一脸灰色的人们有气无力地走在这里。一直在想,会不会自己不久以后也会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
虽然如此,但是这些人并不只是在街上游荡,我发现他们一起会走向一个地方,一个类似工厂的地方。这座城市最大的一个工厂,远处看就能见到的最高建筑物。
我随着人群一路前进,慢慢走进了里面。发现这里才是一切恐怖的根源。原来这是一家加工水渍的工厂,当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需要在里面排好队,等待着自己被“制作”成水渍。现在我相信了,原来我的世界里面很多人形的水渍,真的是由原本活生生的人制作而成的。
这些信息都是里面一个经验老道的人告诉我的,我在排队的时候,被他拉了出来。他见到我二话不说,把我带入了一个房间。给我灌了很多水。
“这个世界的空气里面就会有东西蒸发你的水分,你的皮肤暴露在外,便会越来越干瘪,等到你身体里面的水分,完全没有的时候,你就变成了人干。然后他们就会把你的皮剥下来,融到我们原来的世界。”
“你也是从那个世界里面被抓下来的么。”
“是的。”
他给我看他的身体,他的肚子上面明显有一处地方凹陷下去,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我之前被抓进去过第三层,逃出来的,我的伙伴都没有出来。”
说着,那个年轻人便要哭出来。我相信他和我一样都是刚进来不久。说着,他把这个水渍工厂的平面图给了我。
“这是我最近画出来的,工厂一共分为有三层,第一层是清洗层,让你的身体洗干净。这期间,你就要带好一块肥皂,因为水龙头里面冲下来的是非常油腻的物质,所以一定要保持干净。你可以自己带着一瓶矿泉水进去。第二层是睡眠层,进入其中,你会很想要睡觉,但是你一定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就是第三层,会把你身体的水分都抽取,做成人形水渍,但是逃生的梯子也是在第三层。第三层有一个地方是一团水塘,连通着两个世界,你一定要自己逃进那个水塘里面,才可以爬出去。”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披着我人皮的家伙是怎么爬出来的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我觉得我还没到时候。”
我明显看到他在发抖,可能是因为之前逃出来的,所以心理上还有阴影。
“那我先走了。我不属于这里,一定是要回去的。”
我拿上一瓶矿泉水重新混入大部分的人群中,随着队伍进入到第一层。这里果然是一个浴房,不过像是八十年代的浴房,水龙头都铁锈了。
我们分批进入,轮到我的时候,我的衣服裤子全部都被收走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的心脏要从旁边跳出来了,手上明显拿的是矿泉水。
“报告,我拿的是脏水。”
“是脏水么?”门口检查的人拿过去反复看了又看。
“你看这个颜色,非常地脏。”我指着矿泉水中的水。
“好像是。是挺脏的。”
“是吧。”
“那你拿进去吧。”
我和白花花的人一起站在浴房的中央,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倾泻而下,但那股味道叫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受不了。那个根本不是水,而像是下水道里面流出来的污垢,还带着颗粒物。
但是适应了一阵后,我看到了令人吃惊的景象。大多数人慢慢地伸出双臂,欢迎这些东西。我拿出肥皂赶紧擦拭身体。但是在擦的过程中,肥皂掉到了地面上。
被很多人踩到了,一个人摔倒后,立马有很多人都摔倒了。我趁乱过去捡起了肥皂。在这个污水没有浇下来之前,用矿泉水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但即便如此,因为太过拥挤,其他人身上很多的脏东西都掉在我身上。
我随着人流来到了第二层。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有很多病床。我被戴着面具的护士安排到了一张病床上,随后绑上皮带,在脖子上注射了一支针。
刚开始我以为是安眠药,但似乎过了二十分钟后也没有觉得很困。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没有睡着,这时候广播里面出现了一首歌谣,我听着确实有点困,但是我和自己说,这一点没什么的,我不会睡着。
渐渐地我猛地拿手指甲磕自己的手心。
因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厅,广播歌谣,或是其他人。
我猛地醒过来,我只是被绑在一间铁锈的像是牢房一样的房间里。刚才那些是差点进入梦的前奏。到底是什么时候困的呢,而我有没有被护士模样的面具人注射针筒呢,一点都不清楚了。
我的身体大部分动不了,只能用痛感来刺激自己不能入睡。
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无数痛苦的呻吟。我知道他们在梦中,他们的梦又是怎么样的呢。我感到非常地渴,不过自己好像刚才就已经喝过好多水了。
当我到第三层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传送带,人躺在上面,经过一个像是地铁安检口的地方,从安检口出来之后,就剩下人皮了。我现在知道了,这些人皮。
我也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个上面。一点一点地移动过去,安检口有一个强壮的带着猪头面具的男人。
每靠近一点那个安检口,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是要被挤压出皮肤。在临近那个之前,整个房间的灯全部停了。
这是我和那个年轻人之间的信号,肥皂不仅是为了保持自身的干净,还要造成大的混乱,而这段时间里,所有工厂的相关人员都会进来制止混乱,他则负责开始找寻三楼的水塘。
而作为互相的帮助,他会将工厂的电力关掉,而此时便是逃跑的时机。
我逃出了移动带,开始在整个三层找。我突然发现这里好大,有无数的房间。如果每一间都打开的话,一定没有办法逃走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一间一间地找寻这里的每一寸地方,想要把地皮都给翻起来。
我发现整个三层就像是一个迷宫,而帮助我逃跑的青年人居然被抓住了,他赶紧把头伸回来,躲在转角口。
“放开我,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身上的一个硬币滚落在地上,突然发现其实地面并不是平坦的,我的硬币最后滚落在一面圆面积之内,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把身上的矿泉水都倒在了里面,这个凹陷下去的平台慢慢地积累成了一滩水塘。
旁边带着面具的人听到了动静全都赶过来了。
我一狠心,直接跳到里面。
扑通。
凉意。
自己好像掉到了海里面,像是从海面上看过去,光纤透过那个水塘射进了海平面之下。我看着上面的人在张望,却没有人探头进来。
借着光线,我看到海平面之下有一个手拉爬梯。
我接着那一口气游过去,却发现那个爬梯通向深邃不可见的海底。恐惧和缺氧让我的脑袋变得飘乎乎的,我知道自己再不去做抉择就会死在这里。于是我一下子爬了下去。
我从招待所里面的那个水塘里面爬出来,全身发冷,躺在床上环抱自己瑟瑟发冷。但是我知道自己逃出来了。赶紧用热水冲着身体。热水让我的体温慢慢恢复到正常,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还没完,那个冒充我的水渍人还没有被找到。
是的,就是那个在我进入水渍世界里面的时候,旁边钻出来的那个人。替代我的人,我突然想到了葬礼上一切完整的黄伯,那个东西会替代我们在真实的世界死去。虚假的替身!
出门正好看到了‘水渍人’站出来,我跑过去摸了他的皮,一下子把和我一模一样的‘皮’给扯了下来,随后我就看到一个只有内脏皮肤的水渍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体力明显没有对方那么好,手腕被握住了,只感觉千百条鼻涕虫爬在自己的手上。
我挣脱开后立刻往外跑。走廊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整个空间地动山摇。墙壁上有无数的人形水渍慢慢地显形。我知道,这栋通天楼阁里面所有的人形水渍都出现了。这个空间越来越潮湿。
我从十三楼一路往下跑,我知道,大门的一楼已经不在了。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直奔二楼,我在那个麻将馆的里面,找到了一罐灭火器。
灭火器喷出来的气焰只能暂时压制这些人。他们好像拥有穿越两个平面的能力,一旦受到伤害,便躲进了墙壁里面。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一袋把面粉像是天女散花一样,抛洒在空中。瞬间,这个空间里所有的水渍人都像是遇到盐的鼻涕虫一样,慢慢地缩成一团,然后消失不见。
在飘洒的面粉中,我知道面粉作为颗粒被他们吸收进了潮湿的身体。那个冒充我的人,进来的那一刻,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我们在这个空间里乱打成一团。最后找到了一个吹风机,将它身体内最后的一点水分都给烘干了。
做完这一切,我安静地躺在乱作一团的麻将馆里,安静等待初生的太阳。
5
我确实活了下来,但是那个世界依旧存在。
也许过一段时间,依旧会有很多的老人被吸纳到那个空间。我一直在想,到底自己是如何卷入其中的,这之间的源头在哪里,后来才想到了一个人,最开始在地上画着人形素描的老婆婆。
我想,那个也许是我被卷入其中的一切开端。
再后来,我一直在通天楼阁中潜伏了两周之后,她再次出现了。
“你是第一个从里面逃出来的年轻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为什么要将这些老人给偷走!”
“拿走别人不要的东西不叫偷。”
“你!”
“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关注,去了解,去关心。只是被人遗弃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走呢。”
“那也不属于你的东西。因为他们是人。”
“在自己二十平米的房间里生老病死,即便是身体变得肮脏,腐朽,变得不堪。最后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还不如现在就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我绝对不认同你的观点。”
“既然逃出来了,我也可以把你重新带回到那里面。”
老婆婆用沙哑的声音对我笑着,我看到她的身体慢慢变大了,变成一团黑色的水潭。突然之间整个空间都变得黏黏的,好像一个巨大的水牢。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吧,这里要被爆破了。”
“其实通天楼阁早在半年前就有计划要拆迁,但当时还没有发生老人的消失事件,后来我在我们周刊上编了一篇特稿,专门针对这个的,虽然被骂得也很惨,不过也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相关部门终于打算将这里拆除。今天中午十二点,就是这个时刻。”
“你说的是真的么。”
“不信你去看看。”
外面阳光强烈,一辆辆殿后的推土机,正全全待命。
“那你也会死在这里的。”
“我清楚地知道爆破的准时时间,现在只是旁边的几幢。”
我开始在摇晃的楼道里逃跑,我逃到了麻将馆,那个怪物也追赶过来。她的一只手挥过来,将我拍打在了墙壁上,肩膀好像脱臼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一只手也可以做到。
“如果说我是你的最后带走的人,一定会失望的吧。”
“不会的,你很勇敢。”
“不是的,我就是因为胆子小,才敢这么做的。就是怕你们之后还是不放过我啊。”
我和她闲聊,一步一步将她吸引到了我规划的区域,然后拉下开关。然后天花板上藏好的混合水泥流了下来,流到她身上,几乎全部包裹住。
我打开了房间里所有可以加热的东西,混凝土凝固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虽然怪物一直想要挣脱,但是比不过被凝固的速度。最后它就这样被凝固在了麻将馆。
“即便是弱小,懦弱到泥土里面的人,也并不是没有人要的东西,记住。”
然后我在规划好的时间前五分钟逃了出来。
我灰头土脸地从通天楼阁里面逃出来,让工程规划师吓了一跳。随后就是爆破的声音。自此,那个神秘的老太太应该就从这里消失了吧。连通两个世界的空间也不会再有。
听说之后会在建造新的养老院,社会舆论已经不能让相关部门视而不见了。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颤颤悠悠地倒下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
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一会了。
6
两个月后我重新回到了龙纹区,这边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新的楼房逐渐建造起来。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人变成了一团水渍反倒会更好,不会再有烦恼,不会再有争端,不会再有这样那样的不开心,烦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观察这个世界。
但是这个奇葩的想法叫我个否定了。因为太消极了,人还是要往前走,因为很多未知的可能性就在前面等待着你。
新楼造好以后,我又一次去了。我编了一篇特稿,然后拿着自己的工资买了一些水果,挂在那些孤寡老人的房间外。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的基本没什么用,我刚挂完的水果,可能下一秒就被路过的年轻人拿走了。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好多了,因为我写的那个夸张的特稿,被骂之余,也有很多社会福利社,或是民间组织一起会定时来慰问老人。
我从来不相信,那个水渍人婆婆说的,去拿不要的东西不叫偷,因为他们就根本不是不被需要的。他们活到现在的经验,经历,眼界都是丰富的宝藏。好几次去,我都能感受到老人们的倾诉欲,他们还是很渴望和人交流的。
我还是想要做点什么,我想到的是,自己那天双脚被扯进那团水渍里面的绝望,而身边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的老人们可能当时比我更加绝望吧。
我也会去黄伯的坟头上了一炷香,偶尔会想起在反世界里面救过我的青年,他最后没有逃出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做完这一切,我安静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过我打开一楼铁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对面一处正对着我的水塘。我跨过去,发现它就安静地待在那边,一动不动。地上一些细小的纹路里面,依旧有无数的水渍。有些像是水果,有些像是牛羊马。
有些看起来像是人,张开了双手,正对着你笑呢。
【后记】
《人形水渍》的灵感来自以前一个编辑朋友,她说有时候看地上的水渍会觉得像是一个个的人。我说是啊,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特别是太阳光很大的白天,地上还有一个四肢张开,大大咧咧的人形水渍,叫我觉得不可理解。那个时候就觉得生活就是一张巨大的网。
这时候我就想,会不会每一次像是人的水渍都真的是人呢,他们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说话,只能感受一双又一双的脚踩在自己的身体上。那种无助的感觉应该很痛苦吧。
和朋友说起,朋友说你要是想写可以去写一个黑暗系的故事,我说你自己不写么,她说时间不够。后来,我慢慢把这个故事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增补,如果有一个人替代你出现在你的世界,你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而反世界更是对自己混乱的思维的一种恐惧。我在一个什么都相反的世界,做什么都要事先站在相反的立场去设想。变得既诡异又好玩。
像是简茶一样,对我很多东西既胆小,又好奇,总是想要知道为什么的原理。而在了解的过程中似乎是最恐怖的,得到了想要的结局,反倒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所以在每一次的世界里,简茶既是经历者,也是一个体验者。是我文字上的分身,也是内心深处的投影。每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因为一刹那片刻的思考而延展出真实的气息来。
还是非常的喜欢这种黑色,诡异的故事。
《异色都市奇谈》与其说是都市传说,不如说是主人公简茶的一次次恐怖冒险,虽然大多数的情况是鬼怪、奇谈故事,但是也会有其他的内容。而这个系列也会继续,请大家跟随简茶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深入我们这个真实而又虚幻的奇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