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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物

【龙贺星岁-新春13h‖00:00】

🕊️

标记星辰与命运之旅

索求不分离的约定

牵住惊诧与戏乐的双眼

千纸鹤飞向细碎光影

汇聚成一片旧忆

细腻才是背后操纵者

就让风吹,飘浮的才是心动

【龙贺星岁-新春13h‖00:00】

🕊️

标记星辰与命运之旅

索求不分离的约定

牵住惊诧与戏乐的双眼

千纸鹤飞向细碎光影

汇聚成一片旧忆

细腻才是背后操纵者

就让风吹,飘浮的才是心动

H.ツ

磕枭V的理由

对不起原谅我腐眼看人基,啥都想磕。

以下仅是我个人观点,不喜吻喷谢谢谢谢。


一开始看到V的人设,我真的就是坚定不移的V公党啊,砸吧砸吧吃着V时很香〔V斐不知道为什么磕不下去〕,枭倒是一直被我忽略。

直到看完第六集,V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纯种的矿工,就你们可以理解吗,就是说不上来,给人的感觉总之不像是一个总攻该有的感觉。加上V的人设是不喜欢欺骗,那也可以侧面说明V的内心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单纯直白天真的人,像小孩一样〔这些用词有些奇怪,但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还补一句“我拿到了~O(∩_∩)O”,我靠真的萌死了。

转为磕V受位还有一个不靠谱的点:其他两个反派的眼睛都...

对不起原谅我腐眼看人基,啥都想磕。

以下仅是我个人观点,不喜吻喷谢谢谢谢。


一开始看到V的人设,我真的就是坚定不移的V公党啊,砸吧砸吧吃着V时很香〔V斐不知道为什么磕不下去〕,枭倒是一直被我忽略。

直到看完第六集,V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纯种的矿工,就你们可以理解吗,就是说不上来,给人的感觉总之不像是一个总攻该有的感觉。加上V的人设是不喜欢欺骗,那也可以侧面说明V的内心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单纯直白天真的人,像小孩一样〔这些用词有些奇怪,但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还补一句“我拿到了~O(∩_∩)O”,我靠真的萌死了。

转为磕V受位还有一个不靠谱的点:其他两个反派的眼睛都是狭长的,但是V的眼睛大大的,感觉非常可爱啊!这一点也不符合总攻啊!V好萌,好娇,好漂亮,好辣…


V于是在我心里的形象逐渐变成了难以驯服桀骜不驯的这样的受吧……〔像一头疯犬〕


接着又看到枭那种男鬼的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心机很重城府很深,非常适合做驯服V的人。枭一步步循循善诱,让在V不自知的情况下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比如允许枭的触碰,自己愿意去触碰枭等等啦〕,我感觉这对枭来着已经是很难得了,可以让V放下警惕心,但是V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点。这让枭产生一种极大的满足感,满足他对V的占有欲。

于是这俩的内核在我看来符合传统cp“蜂窝煤×实心砖”的设定,只不过V是藏的很深罢了,他的疯劲把一切都给掩盖了,但是细品一下还是有的。枭是狐狸,V看似是狐狸实则是忠犬。〔这样描述V又有点不太对,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忠犬,有点感觉就是,至于像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忠犬狐狸都有吧。〕

两个疯子彼此之间不断试探拉扯,互相算计对方玩权谋,总是以为对方在自己的圈套中,自己能很好的掌握一切,其实不然,自己早已无知觉的落入对方的圈套里了。双黑双强好吃,性//张力拉满。

这张图给人的感觉,像枭在看自己的猎物。


像V这样的疯批美人压在身下才有意思,把这样的人碾碎,重组,看他逐渐臣服于枭,被枭征服,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训服这样的猎物真的是太有趣了。


二编:关于能力

我个人希望V是没有能力的,毕竟他如果有能力那真的太逆天了。

枭的能力可以把v吃的死死的,V不喜欢撒谎,那么即便自己撒了慌也可以被枭一眼看穿,V的内心变化在枭这里是没有秘密的。

V有脑力但是感觉偏武力多一点,枭感觉就是纯脑力。

至于身高,看身高磕CP的都没品…〔无能狂怒〕


总之,磕枭V的都有品,枭V大卖!枭V加油!



薄荷爆珠

给你一点原著德哈小震撼

晚上在整理原著阅读笔记,这些高亮的句子单独摘出来能组成一种非常可怕的同人文,遂整合分享一下这份(持续更新的)造谣素材[玫瑰]。


  1. “注意礼貌,波特,不然我就让你关禁闭。”马尔福拖腔拖调地说。

    'Manners, Potter, or I’ll have to give you a detention,’ drawled Malfoy.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10章


  1. “看来我触到痛处了。”马尔福得意地笑着说,“好吧,波特,你可要放规矩点儿,因...

晚上在整理原著阅读笔记,这些高亮的句子单独摘出来能组成一种非常可怕的同人文,遂整合分享一下这份(持续更新的)造谣素材[玫瑰]。


  1. “注意礼貌,波特,不然我就让你关禁闭。”马尔福拖腔拖调地说。

    'Manners, Potter, or I’ll have to give you a detention,’ drawled Malfoy.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10章


  1. “看来我触到痛处了。”马尔福得意地笑着说,“好吧,波特,你可要放规矩点儿,因为我会像一条猎狗一样跟着你,看你敢不敢越轨。”

    'I seem to have touched a nerve,’ said Malfoy, smirking. ‘Well, just watch yourself, Potter, because I’ll be dogging your footsteps in case you step out of line.'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10章


  1. 哈利在黑暗中躺了很长时间。他不想输掉即将到来的这场比赛。这不仅是他担任队长以来的第一场比赛,而且,他虽然还没能证明自己对德拉科·马尔福的怀疑,但一心想在魁地奇赛场上打败他。

    Harry lay awake for a very long time in the darkness. He did not want to lose the upcoming match; not only was it his first as Captain, but he was determined to beat Draco Malfoy at Quidditch even if he could not yet prove his suspicions about him.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14章


  1.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或马尔福不干好事。”

    'I solemnly swear that I am up to no good… or Malfoy is anyway.'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18章


  1. 哈利对魁地奇的兴趣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低过,他的心思迅速被德拉科·马尔福占满了,还是一有机会就查看活点地图,有时还会绕到马尔福所在的地方,但仍未发现他有异常行为。然而,还是有些神秘的时刻,马尔福会完全从地图上消失……

    Harry, however, had never been less interested in Quidditch; he was rapidly becoming obsessed with Draco Malfoy. Still checking the Marauder’s Map whenever he got a chance, he sometimes made detours to wherever Malfoy happened to be, but had not yet detected him doing anything out of the ordinary. And still there were those inexplicable times when Malfoy simply vanished from the map…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19章


  1. “说最后一遍,忘掉马尔福吧。”赫敏果断地对哈利说。

    “For the last time, just forget about Malfoy,” Hermione told Harry firmly.”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22章


  1. “你拿的是我的魔杖,波特。”马尔福说,他自己手里的魔杖从克拉布和高尔之间的空隙里指着哈利。 

    “已经不是了,”哈利喘着气说,一边攥紧手里的山楂木魔杖,“谁赢的归谁,马尔福。谁把自己的魔杖借给了你?” 

    “我母亲。”德拉科说。 

    哈利笑了起来,其实这情形并没有什么可笑的。

    ‘That’s my wand you’re holding, Potter,’ said Malfoy, pointing his own through the gap between Crabbe and Goyle.

    ‘Not any more,’ panted Harry, tightening his grip on the hawthorn wand. ‘Winners, keepers, Malfoy. Who’s lent you theirs?’

    'My mother,’ said Draco.

    Harry laughed, though there was nothing very humorous about the situation.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31章


  1. “可是你来不及了,”哈利说,“你错过了机会。我抢先了一步。几个星期前我打败了德拉科,这根魔杖是我从他手里夺来的。”

    哈利抖了抖山楂木魔杖,感觉到礼堂里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它上面。

    “But you’re too late,’ said Harry. ‘You’ve missed your chance. I got there first. I overpowered Draco weeks ago. I took this wand from him.’

    Harry twitched the hawthorn wand, and he felt the eyes of everyone in the Hall upon it.”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36章


  1. 魔杖有两根。他已经忘记了,恍然如梦,现在已想不起这些是谁的魔杖,只记得仿佛是从某个人手里抢过来的。他选了短的那一根,因为拿着舒服一些,然后用它指着那块石头。

    There were two in there. He had forgotten, lost track; he could not now remember whose wands these were; he seemed to remember wrenching them out of someone’s hand. He selected the shorter of the two, which felt friendlier in his hand, and pointed it at the rock.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24章


一两

【明烛赋乐|荆温】离别的前奏

*【明烛赋乐】荆温七夕24h企划

*上一棒@南北与谦夏 

<注意>

❶王安石×司马光|荆温

❷意识流,现pa,君实视角

❸赵顼苏轼客串,

   但是与荆温二人的年龄差不严格

❹有点刀慎点(be?)

  

  

  [0.0]

  许久没有再听到那人的声音。

  自他离开以后,干什么都像在做梦一样。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去医院。

  ……所以说,从医生口中得到那个最坏的消息后,司马光几乎很坦然就就接受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似乎现...

*【明烛赋乐】荆温七夕24h企划

*上一棒@南北与谦夏 

<注意>

❶王安石×司马光|荆温

❷意识流,现pa,君实视角

❸赵顼苏轼客串,

   但是与荆温二人的年龄差不严格

❹有点刀慎点(be?)

  

  

  [0.0]

  许久没有再听到那人的声音。

  自他离开以后,干什么都像在做梦一样。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看病,一个人……去医院。

  ……所以说,从医生口中得到那个最坏的消息后,司马光几乎很坦然就就接受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似乎现在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不是很失落。

  在他看来,能功成名就地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很不错,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会在身后被人们“恶意”冠以英年早逝的名头,然后被唠很长一段时间。

  ……

  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惜…

  司马光捻着薄薄一张的医院通知单,白纸黑字的冰冷宣判,又莫名像是一场毫无分量的解脱。与他人所想不同,他在哭泣着哀嚎着的人流中逆行,脚步迅速甚至是轻快地跨出医院与外界阻隔的玻璃大门,沐浴在从今天开始全新的阳光之下。

  两个月,还有两个月。

  他拒绝了医生最后再挣扎一番的提议,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畅快地消磨掉这短暂又漫长的两个月。

  那守望已久的倒计时,好像终于开始流动了……

  

  [0.1]

  准备将家中的书本收集起来捐赠给市里的福利院,却不想在角落里两本书的夹隙中,意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旧相片。

  那是很多年前拍摄的了,照片里的人穿的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白衣棕裤,配着一件略大的夹克,站的很端正,面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看得出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不是很经常拍照,所以也不擅长摆动作,但不知是为了讨谁开心,还是勉强着拍了这张。

  ……

  好像一晃神就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耳畔还隐约能听到男人妥协的叹气声。

  司马光无意识地轻轻扯了扯嘴角,指尖轻抚过相片上的微尘,却又在下一秒,正蔓延的笑容缓慢地僵滞在了脸上。

    可是,相片上的人不是他啊,是另一个人的。

  是,旁人的。

  道是旁人,其实也身份特殊。他叫王安石,是司马光这辈子难得的挚友,亦是……

  他那在分手后就不知所踪的前男友。

  说起这个人,司马光很难形容出自己对他的感觉——说爱吧,又打心底地埋怨着,说恨吧,又生生爱了这个人双手双脚加起来也数不过来的年数。

  他是前男友,却又与世俗口中常说的前夫哥不同。他是司马光唯一的前男友,从恋爱的那一刻起,再到生命的终末。

  就像两根纠缠在一起的姻缘线,明明从未相连,但又令人发笑地在中段被结结实实系了无数个死结。

  剪不过来,又理不清晰。

  想着这个人,想着自己曾经那么炙热的情感被他的执拗一一打碎,想着他在分手后就如人间蒸发一般去向不明,徒留自己一人守着若梦魇缠绕的旧情旧谊,纠结与矛盾地过日子……

  他真狠心啊——放手了,就如此迅速地痛快脱身了吗?

  既然这么不在乎,又为什么躲着不愿意出现和我说清楚?

  司马光冷笑一声,也不知到底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抬手泄愤般一把将相片用力塞进衣兜。

  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死去,不留下一点能够揭露他“罪责”,阻碍他以后过好日子的证据,司马光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快速地处理掉手头上的书籍,坐到尚未被殃及到的书桌前。司马光取出纸笔,想也不想便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罪王介甫”四个字。

  落笔,却又觉得这样实在不妥,左右思虑一番,还是将“罪”字改成了“与”,变成“与王介甫书”。

  说到底,又是自己那矛盾的心理在作祟了。司马光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于情于理,王安石并没有真正地犯下什么错误。只单纯是,自己心里想要一个寄托,以发泄他那复杂的情绪。

  提笔又落下,落笔又提起,反复的犹豫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唯一的应对方法只有不在意地持续着。

  当墨迹在纸上凝成一个黑点,司马光回过神,看着那突兀的一点,最终下定了决心。

  其实他也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那些年,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回忆的另一个主人王安石,但是若是真要那么做,又显得是他过于偏执。

  所以,无论谁,哪怕不会有人再知晓,不会有人再怀念,亦有今日书房中的每一个物件见证着他写完这封没有收信人的书信,替他保管着回忆。

  把所有代表着过往的碎片收起后,就像那张相片一样将它封藏起来吧,或是在两个月后,在别人收拾他遗物时被发现,或是与他一样,长久地陷入沉眠,然后无声地化作一抔黄土,逸散人间……

  嘴角僵涩地牵出一个微笑,司马光垂眸,提笔轻缓地道出了故事的开头。

  亦是,在温柔地诉说着他的半生……

  

  [0.2]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看着眼前自称是大一新生的与自己梦中那人长相无二差别的青年,司马光不由得愣了神,接过他递来资料的手也顿了两秒。

  兴许是被直勾勾地盯着不自在,青年疑惑中带了点奇怪地唤了声学长,才把司马光神游出走的意识召了回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平静问道。

  “没,没有!”司马光慌忙摇头,接过青年的资料,眼睛迅速瞥过姓名栏上的字迹。

  有些潦草了,但也说不上难看,甚至还有一二分独特。司马光蹙眉,贴近面庞使劲辨认了一番,才看清是“王安石”三个字。

  “呃,练过草书?”

  “学过一段时间。”面前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司马光无奈一笑,也不在意了,粗略瞄了资料的内容一眼,就拿起一旁的红章不拖拉地盖了一个。

  “好了。”再把资料还回去,司马光把手一抬,给王安石指了个方向,“新生往那边走有不懂的就问志愿者。”

  “嗯。”王安石点点头,将资料攥在手里,却是没急着离开,反而突然抬眸与司马光对视,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是干什么呢?

  司马光眨眨眼,自觉处境好像反过来了,也像王安石刚开始那样启唇试探地问了句同学。

  “……没事。”当事人闻言收回目光,犹豫两秒后又再次对上司马光满是好奇的双眼,问他道,“就是,可以问问学长的名字吗?”

  没想到王安石在原地踌躇不前的原因竟是这个,司马光不禁失笑摇摇头,有求必应地介绍起自己。

  “我叫司马光,历史系大三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嗯,很高兴认识你。”王安石回道,总是平静无风的面容在得到温和的应答后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向司马光道了谢,之后,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注视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又想起时常出现在梦中与这位学弟长相一模一样的紫衣男子,司马光纳罕地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暗自将“王安石”三个字记在了心中。

  以后还会遇到吗?

  他垂首无声地问着,感受到心脏较往常更为响亮的跳动,与情绪异常的期待,半晌,才不确定地补上一句:

  “应该,会吧。”

  

  [0.3]

  该说应验了吗?还是真的有缘?

  不出半个月,司马光就在学校图书馆再次遇见了王安石。

  当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王安石就先一步发现了他,还招呼着过来一起坐。

  “今天没课吗?”司马光将挑好的书放在桌上,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对啊。”王安石说着,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冲司马光微微笑了下,“学长今天也没课?”

  司马光闻言点了点头,余光下意识地瞥了眼王安石面前大开的书籍,然后警觉地瞄到和睡觉、做梦有关的内容。

  他还记得,那天在王安石的资料上看到,他是学政治的,但是眼前这本书,很明显不是和政治有关。

  司马光深知王安石看什么书不是他该管的,但是因着与对方一面之缘产生的刻板印象,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不想却被恰好回眸的王安石撞了个正着。

  “嗯?学长也想看我这本书吗?”

  “……”司马光尴尬地别过眼睛,有些抱歉地笑笑道,“没有啊,只是刚刚不小心瞄到了里面的一些内容,一时有点好奇而已。不好意思啊。”

  “哦……那没关系。”王安石倒是大度,利落地把书推到中间,道,“其实这书还挺有意思的,学长不妨一起看看。”

  闻言,司马光为王安石不在意他偷看到他书而松了一口气,同时欣然地答应了这位学弟的邀约。

  双眼迅速地扫了两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司马光不由得问起来:“学弟对梦学感兴趣?”

  应该是感兴趣的吧,不然怎么会看着种书,边上还放了几本。

  司马光想着,本以为会得到笃定的回答,怎料王安石却长久的没有回话。

  他双唇微抿,眼眸低垂,似在思考些什么,时不时用余光小心地观察司马光的神色,又像是在犹豫什么。

  这个模样不禁让司马光想起初遇王安石那天,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头不自觉升起星点疑惑,想要询问他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王安石这次没有一言不发,在司马光发问之前,他轻叹出一口气,迎上眼前人关怀的视线,道出了自己犹豫的事实。

  “学长,其实……我之前梦见过你,又或者是说,我梦见过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话音未落,司马光已经整个人都震住了,他紧紧盯着王安石微起波澜的眼眸,想说自己也有同样的情况,但惊讶使他一句话也道不出口,像是喉咙里堵了石头,只能暂时安静地先听王安石说完。

  “这很奇怪不是吗?明明我和学长先前从来没有见过……”王安石闭眼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又道,“在第一次见到学长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甚至都有点害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我还想着,兴许我可以从相关的书上找找答案,可是在这里坐了这么多天,我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他轻笑着,回头对上司马光微微瞪大的双眼。

  “学长……应该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

  司马光不言,半晌才缓过神,凝视着王安石道不清情绪的,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期待的眼睛,喉间没忍住泄出两声哼笑。

  因为梦见过,所以把我当做特别的人,希望我能回应你因惊异而发出的好意。那,你可有想过,你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呢?

  你也是我眼中那个特别的人。

  “还,挺巧的。”

  司马光笑叹着,抬眼一看,果然瞧见王安石不解其意的神色。

  就这样无声地端详着,看着对方越来越疑惑的表情,他没忍住大笑起来,面向王安石温声答:

  “如果这样你就成了坏人,那么……我也没什么差别了——我也一样,和你一样,我梦见你,或者是,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的确很有缘。

  但这似乎,已经不是能用有缘来解释的了。倒像是前世今生,他们注定要相遇。

  好容易扯回神思,反应过来,王安石就想到这句话。

  是有缘吗?

  注视着眼前人的笑颜,自己也由衷地笑出了声。

  原是如此啊——

  “那要不要加个好友?”笑够了,司马光率先起了个头。

  王安石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当然要了,不然就这样错过学长,岂不是对不起我们做的那些梦?”

  “你还挺会讲话。”司马光眨眨眼,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稍顿,又纠正王安石的称呼道,“对了,你不要叫我学长了,叫我君实吧,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好啊。”王安石听着,顺手把这两个字敲上了备注,“那你也别叫我学弟了,叫名字或者‘介甫’都可以。”

  “介甫?”

  “嗯,我爸突发奇想给我起的字,是不是很文雅?”

  “的确。”

  “你的也很文雅。”

  “嗯?怎么还突然夸起来了?”

  “哈哈哈……都文雅,都好听……”

  “……”

  

  [0.4]

  常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哪怕不是鸳鸯,有个知音相伴,也是人间的一大乐事。

  自与王安石结识后,在大学剩下的两年里,司马光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的,以至于司马光身边的一些人,或是王安石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并为他们的友谊而感动。

  一有空当,就相约着一起讨论、学习,放了长假,还会在异地不约而同地想到对方,思量着找机会见面,去游一游祖国的大好河山。

  细细算来,两年过去,他们一同去过的名胜佳景已经两只手数不过来了,留影的照片也洗了一沓又一沓,用相册装好了,再由二人分别保管着,时不时拿出来一起翻看。

  说来,他们也曾为照片怎么平分而苦恼过。司马光是喜欢拍照的,所以看上的照片也多一点。王安石呢则对照相没什么兴趣,但也想留一些独属于二人回忆的见证。有时,二人会看中同一张照片,且谁也不愿意先放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再去照相馆洗一张一模一样的出来,以解决问题。不过同时,也徒增了许多额外的麻烦……

  就这样,以相片为明显的例子,于不经意之间,对方的一切逐渐渗透到自己生活的各个方面。日月更替,贯穿七百余个朝夕,充盈无数易被忽视的细微角落,使自己为之变得更加饱满鲜活,亦再也无法将那人从生命的篇幅中抹去。

  他们因缘而梦,因梦结缘。

  两年前的冥冥一瞥,如受指引般在对方跟前驻足,再勇敢地道出藏在心中的那个秘密。每一个决定,都如棋子落在正确的位置,令二人感到无比地庆幸。

  都说知音难觅,能在最风光的年纪迎来一场深刻的相遇,的确足够他人羡艳。

  只是,自在忘了形,等到真的要接受一次较往常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分别时,就越发打心底地排斥。

  还记得初遇王介甫时自己才刚踏上大三的学路,与这位新朋友相伴的时间尚且充裕。怎料两年的时间像是在那之后突然被按下了倍速,竟比前两年流逝的还要迅速,只一瞬之间,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司马光大学毕业的时节。

  上一次这般强烈地觉得大学生活意犹未尽是什么时候?

  拿着用红绒包裹的轻薄又厚重的毕业证书,穿着一袭正式的黑色学士服,牵强笑着与同学们合影时,司马光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他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发呆了,但是没办法,此时此刻,他竟有些难以平复胸腔中如阴云蒙覆的落寞。

  他等这一刻该是很久了——在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早早计划着毕业后读研读博,也早就挑好了心怡且合适的学校,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现在,他有点后悔过早筹备这些了。

  因为,那个学校坐落的城市,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几乎是跨越了大半个中国,被无数巍峨的高山和奔腾的江流阻隔……

  耳边不时响起同学们此起彼伏的祝贺,还有一声接一声的肆意欢笑,从刚才就从未间断过。这不禁让司马光想起,他本来也该畅快地大笑才是啊,可是,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苦恼中,他回首望向身后连绵起伏的教学楼,恍惚间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一语道出在他心中早就揭晓的真相——

  因为,他在这里还有牵挂啊。

  “君实!”

  谁也不知道,在此时此刻听见这个声音的不忍与催泪。司马光深叹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无奈笑着转过了头。

  果真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人,还抱着一束生机勃勃的向日葵,正脚步轻快地向他走来。

  “毕业快乐。”

  王安石在司马光跟前站定,微笑着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今日的主角。

  “谢谢……”伸手接过沉甸甸的花束,怎料猝不及防被清香给扑了满面。

  “好香啊。”司马光惊讶地眨眨眼,叹道,“我以前都没仔细闻过,原来向日葵也可以这么香。”

  “嗯……我一个朋友种的,你可以采访采访他用了什么妙招。”王安石答。

  “你朋友?你朋友养花的?”

  “那倒不是,他开饭馆的,养花只是业务。他这个人挺全能的。”

  “哦,所以这花……”

  讨论着,突然一个疑思从司马光的脑海里冒出来,既然是朋友种的花,朋友又不是专门养花的,那该不会……

  好奇地看着王安石,见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疑惑,有些得意地轻笑一声,语气上扬道:

  “对啊,就是我加工的,看着还不错吧。”

  “你插的花?”司马光闻言惊讶地低头多看了两眼仿佛手中普通的花束突然变成了什么新奇的玩意,让他瞬间爱不释手起来。

  “还不错嘛,挺有天赋。”

  他赞叹着,抬头迎上王安石含笑的眸子。

  那双眸子平常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到现在,却像是藏了一汪温和地汩汩出水的泉眼,听得见丛林间安静的流水声,亦听得间那无言中的千言万语。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司马光慌忙别别开脸,心脏在那一刻开始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感受到面颊也渐渐发烫,他尴尬地抿了抿唇,在心里反问自己道:对个视而已,这是怎么了?但是,介甫今天的眼神是不是有些……过于温柔了?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再回过神时,王安石的神色已经变回往常那副模样了,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都只是错觉而已。

  “我知道我插的很好看,但是也不用观察那么久吧。”

  见司马光迟迟不说话,王安石忍不住调侃他道,对方听闻后无奈地锤他一拳,小声骂了句“自恋”。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呐,时间不早了,快上车吧。”王安石歉笑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同时侧身把挡住的车门口的路让了出来,道,“毕业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得庆祝的一会我们先去吃饭,再挑个地方好好玩玩。”

  “你请客吗?”司马光上了车,没来由蹦出一句。

  “不然你请?”王安石也坐上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把话又怼了回去。

  “嗯?说好庆祝我毕业,再我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你知道还问我。”王安石无辜地瞄了副座一眼,抬手点燃了汽车的发动机,及时截了话头,“好,停,我要开车了,别和我争了哈。”

  司马光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虽说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斗嘴会斗个天昏地暗,这也是不误的,好在两人都是抱着笑一笑闹一闹的心态,谁都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如此,一场突发起来的拌嘴,反而会为二人平凡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还挺不错的吧,能够一起放肆笑闹的朋友。

  司马光扭头看向窗外快速地不断向后闪去的建筑,平静的绿眸漾起名为“向往”的涟漪。

  希望,能和他这样,嬉笑到白头。

  

  [0.5]

  既然是王安石请客,那吃饭的地方毋庸置疑是由他来挑选了,只是那地方离学校实在有些远。出了城,车都还没打算停下,继续往前走着,待到周围环境越来越清净,几乎快要进到山里,一座掩在竹林中古色古香的房子才施施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下了车,一位年轻的看着和二人差不多岁数的男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客人终于来到,他才从石板上费劲地站起,打着哈欠提提精神迎了上去。

  “诶,老王啊,你这来的未免也太慢了吧,我都等困了。”

  这样熟络的话语是司马光没想到了的,他好奇地瞄了陌生男子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王安石,小声问他道:“你们认识?”

  “嗯。”王安石点点头,“他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朋友,苏轼。”

  闻言被叫做苏轼的青年也笑起来,热情地又假装不满道:“别那么生分啊,‘子瞻’,叫我苏子瞻吧,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司马光,你也可以唤我‘君实’。”

  不知是不是被对方的情绪给渲染了,司马光也跟着欢欣起来。

  都说爱笑的人给人一种亲近感,面前这人就是这样,哪怕是第一次见,却莫名令司马光觉得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友人。

  所以看对方的眼神,也多几分欣赏。

  不过……

  这位友人接下来的话,就属实让他没想到了——

  “哦!我知道你,你是老王的学……不对,是男朋友!对,男朋友。他经常和我谈起你,没想到你真人长这么好看唔,唔唔唔!”

  下一秒,正兴奋的苏轼就被惊慌失措的王安石按住了,当事人司马光更是一整个怔住,愣愣地看着眼前姿势像是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意识早已不知道被哪阵风给刮到九霄云外去了。

  介甫的……啥?

  男,男朋友?!介甫也是这么想的吗?!

  司马光不知他现在的表情如何有没有眼睛瞪得很大或是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看起来是不是很失态。那些外部的处理他无心去顾及,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思绪真的很乱,像家里被小猫糟蹋了的毛线团,理不顺还打结。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称呼自己,毫无预料的情况,导致他的大脑直接宕机。但是,之后慢慢回过神来,再忆起这个称呼,他竟然……不是那么排斥,反而,还有一星点耐人寻味的欣喜……等等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这会儿,王安石已经把苏轼制服了,他无奈转过身面向司马光,心累地叹出一口气:“呃,有什么先进去再说吧。”

  “……好。”

  马路边上的确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况且,除了想听听王安石是如何解释“男朋友”这一称呼之外,他也有事想要和自己的挚友说。

  ——

  吃饭的地方是饭店的贵宾室,与普通饭店的贵宾室不同,也是一个种了很多花的小房间,一面墙上装了巨大的玻璃窗,上面爬满了藤蔓,所以几乎没有阳光直射进来。

  苏轼应王安石的要求出去了,少了一个爱讲话的,所以在“讨论”开始之前,饭桌上显得尤为安静。本来就因为建址偏僻而时常店里空空没有顾客,现在一来,更是可以清楚地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电风扇摇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咔咔响,一道接一道被端上的菜肴不断腾出热气。万物在氛围之外叽叽喳喳地运动着,唯有二人各自垂着眸,专注自己碗里的饭菜,缄口不言。

  许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焦灼,司马光先奈不住性子地放下筷子,提起自己毕业后的打算。

  “研究生?那很好啊,我也准备毕业后考个研究生试试。”王安石听闻也暂时舍弃了饭菜,道出自己的赞同。

  “可是……我要考去A城。”司马光说着,却是不由自主地偷偷观察起王安石的神色。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感到有一股异样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心急,又焦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王安石对此事的看法,哪怕在之后会为自己这样冒事的行为后悔,他也想要了解。

  “你知道的,从这里坐火车去A城都要两天多的时间,我……我……”

  可是我……

  会舍不得你啊。

  司马光难过地看着王安石平静的眼眸,心中纵有如海啸席卷的万般不舍,却怎么也没办法向他道出这仅有短短几字的痴缠半句。

  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在苏子瞻说出那句“男朋友”后他会感到欣喜了。

  自从与王安石认识以来,他就没有离他这么远过。他想他早已对眼前人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感,可是这好像已经超过友谊,比活着更炙热的情感……

  你,会接受吗?

  “A城啊……那的确是,很远。”

  不自觉喉间一涩,半晌,才小声地吐出这句。垂首,盯着白瓷碗中颜色分明的饭菜,王安石回忆着司马光将要离开的消息,心中却是不知是何滋味。

  就似是苏轼对君实的称呼,他的确和苏子瞻讲了许多有关自己这位学长的事——讲了他的长处,他的果决,他的渊博……话语中当然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敬佩与仰慕,只是没想到,苏轼竟会这么认为他们的关系……

  他没有说清楚,这得怪他,但是——

  他就没有把君实放在这个位置上幻想过吗?这么说好像有点显得他不正经了,不过,不想司马光离开的情绪,这是真的。

  不论是以何种身份,身边人还是挚友,他都对司马光怀有不舍,但更强烈的,是支持他的决定。君实配得上更高的学位,他该去更光辉的地方,而自己该做的,不是去挽留他而是努力与他站在同样高的地方足够与他并肩。

  “但是……A城的确是个好地方,去那里读书比其他地方更好。”

  王安石轻轻拍拍司马光攥紧的手,冲他微微一笑。

  “那你在A城有认识的人吗?”

  司马光垂眸,摇了摇头,情绪莫名有些低落。在听到王安石的回答后,他是有些失落的。因为他听不出眼前人的话中有什么额外的情感,就下意识的认为他只把自己当做朋友而已,除了祝福和鼓励,再无其他。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他错了——

  “这样啊……那你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叫我有点放心不下。”

  “……嗯?”几乎瞬间晴光刺破阴云,司马光猛地抬眸,对上那人覆满落寞之色的深邃眼瞳。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舍不得你走。”

  “……”

  ……

  该说什么?心跳骤然停滞,只觉得有什么的答案呼之欲出。

  二人就这样平静地对望,在阳光洒落的荫窗下,细碎与斑驳同样跑进清澈的眸中。

  你看啊,你看啊……

  看着我那双澄净如水的眼睛,看得见我的心吗。

  那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在这安静的宇宙中,我几乎在喊着告诉你——

  我喜欢你,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喜欢,但是……

  我真的喜欢你。

  “咳。”

  清咳一声打破无形的玻璃落出清脆的数声响。王安石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般别扭的时刻,他匆忙地往司马光碗里夹菜,夹完之后,还往人面前推了推。

  “吃,先吃,不然菜凉了。”

  “……”突然收获被堆了一座小山的饭碗,司马光没忍住笑了一声,却是没让他把话题给岔开,“介甫?你这是在躲什么啊?”

  心知今天这坎绝对绕不开了,王安石无奈一笑,撇下手头的事温声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我们的关系。”

  “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嗯,都说说吧,先说以前的。”

  “……友谊之上,恋人未满。”司马光笑笑,直视王安石的眼睛道。

  王安石也笑了,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呢?”

  “现在……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呢?”

  没想到司马光会这么回答,王安石不由得神思一怔,有两字顺着话头哽再了喉间。

  “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只要你说什么,那我们就是什么。”司马光说着,一副俨然我相信我们的默契的模样。

  这也令王安石欣慰地垂下了眼帘,抬手给两人的杯子倒满了果汁。

  “好吧——其实我也是才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他边说,边向司马光举起了在阳光下更为晶莹的杯子,集中的光点,像是闪闪发光的钻石,夺人眼球。

  “我们差不多。”司马光亦是同样的动作。

  “那么,敬明天?”

  “敬明天,也,敬过去。”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玻璃碰撞声响,与充盈花房的二人欢欣的笑声,共谱了又一首名为青春与爱的华章。

  回首,或是眺望。

  都值得沉浸去做。

  毕竟,过去在挥手告别,而明天,正欣喜迎来。

  往日与未来在此刻交织,下一秒,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只不过,这一次,于你,也于我。

  

  [0.6]

  一个多月后,司马光去往了A城。

  直到连一个简单的问候都需要用手机来达成时,二人才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已分处南北两地。不过还好,哪怕相距万里,他们也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诉说爱意与思念了。

  A城下了雨,连绵的雨声在耳道中萦绕,心中却想着这夹杂了泥土气息的风会不会吹到那人的身边,让他也体会体会这新雨的通透。

  又或是时间滴答流逝,天气逐渐转凉,窗外红枫随风纷飞,有的亲吻地面,有的拥抱天空。天空又是那么地高啊!云朵轻薄如丝如缕,恍若要高飞与金乌缠绵,忽而排列整齐的大雁从中穿过,又轻易地被路过的雁群携去。

  此时节,秋高气爽。

  捡起一片颜色正且无破损的落叶做诗笺,学着古人在上面写下隐晦的诉说着爱意词句,怎料不经意间又被顽皮的秋风给吹走,起舞着穿过回廊,待人目光一闪,又欢快地飞跃云天,接满了夕阳。

  载着“纸短情长”,漫长地飘过一二月最后落在光秃秃的细瘦枝条上,却猝不及防地在一声微响后被白雪覆了面。

  秋天过去了,独属于冰花的季节悄然来临。

  也是终于见证了古文中所写的“苍山负雪”,试着与后来结识的二三好友结伴去寻天边的一抹红日,好运地及时登临了山头,在白茫茫的世界中观赏一出“明烛天南”。

  欣喜地用相机拍下一张张震撼人心的相片,可在那之后最想做的,不是与同行的伙伴们分享,而是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人瞧瞧。

  “A城下雪了,你那边呢?”

  “没有,这里纬度低,不会下雪的。”

  “我今天去看日出了。”

  “嗯,记得多拍点照片,到时候我要看。”

  ……

  不过,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等到A城扫了雪的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店铺里出售着各类爆竹与春联,人们欢喜地穿上了新衣,大包小包地提着刚买来的年货往家赶,准备着阖家欢乐的除夕夜时——

  会是我们再会的时候吗?

  司马光往戴着手套的手掌上哈着热气,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出口。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抹温柔的笑意,一双抛却众人唯独将自己清晰倒映的深邃眼眸……心跳骤然停滞,世界在此静默。

  他知道——他等到了。

  “君实,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春去秋来,乌飞兔走。

  弹指之间,又是一年……

  

  [0.7]

  说来,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数不清已是来到A城的第几个深秋,看过多少次落雪,一俯一仰,司马光也成了将要奔三的人物。

  他想,岁月的确是把锋利的刀,时时消磨着一个人对世事的热情,好在自己捡落叶做诗笺的爱好战胜时间得到了保留,得以一年又一年不变地进行着,唯一与往年不同的是,做给某人的诗笺不再需要被放在收纳盒中久不见天日,而是可以直接送到正主书中,全身沾染书籍的香气。

  没错,王安石也来A城了,现下正与司马光住在一起,边工作边备考硕士。他的室友司马光也一样,一边做着助教,一边准备着博士。

  他们的学霸天赋一直是为大学同届校友所称赞的,而相较之下,王安石要显得更厉害一些,因为他除了政治学,还同时修了一门经济学的内容,并且都拿到了研究生的学位,尚可以更近一步。

  不过王安石会选择再读一门经济是令司马光没想到的,虽说人的爱好时常会换新,但是突然得知这个事情,还是让司马光打心底地感到神奇。

  可既是介甫的抉择,虽说有时会无法理解,他还是会尽己所能地给予支持。就像当初自己要来A城深造时,他亦鼓励去做的一样。

  维持这样忙碌又充实的生活,于欢欣中又度过了好些年。

  原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如此,岁月安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终是没想到,又许是从未想过——

  与学生的一场小小的谈话,竟会成为二人情感,乃至生命的,最大变折。

  ——

  不记得是具体的哪一天,只知道是下午五点,司马光像往常一样推开自家的大门,却惊讶地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除王安石之外,还多了一个眼熟的身影,好像是在学园里见过,不知是出于什么事带到家中来,司马光好奇地眨眨眼,看着不动如山的王安石又看看边上有些内敛的“熟人”,默声等待一个回答。

  “啊,回来了?”王安石朝门那一瞥,指指旁边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小顼。”

  “教授好,我叫赵顼。”赵顼闻言也主动站起身,向司马光问了声好。

  “你好。”司马光同跟前的小伙子握了握手,莫名觉得名字也有点耳熟,便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赵顼察觉到司马光的视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疑惑,忙解释道:“我报过教授的课,您可能有点印象。”

  “哦~”司马光霎时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对颂史很感兴趣的同学!幸会幸会。”

  赵顼有些不好意思,咧嘴笑着低下了头。

  “好了,招呼也打过了,先说正事吧。”见二人认识的差不多了,王安石插话进来,道出了今日的主题,“是小顼有事想请你帮忙我个人觉得这个事挺有意思的,所以带他来问问你的想法。”

  “嗯,是这样的。”赵顼神色一正,认真地对司马光说道,“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我决定自己去创业。老师也知道的,我很喜欢我们国家古代的历史,特别是颂代的历史。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创建一个和历史有关的文化公司,以此更进一步地向民众推广颂史。”

  “不过,我做这个项目缺少了一个知识渊博又信得过的历史顾问,可……除了教授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您更了解颂史。”

  “也许是我知道的人太少,又也许是我自己怀有私心,我想问问教授……您愿意,来做这个历史顾问吗?”

  赵顼期待抬眸看着司马光,顿了两秒,又后知后觉地匆忙补上:

  “呃!钱会给到位!”

  原本司马光还因为这突然的请求而感到难以置信,现在听了赵顼这一句话,却是忍不住呛笑起来。

  “我不担心钱的问题。”

  说来都是身外之物,司马光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他虽然主要研究的方向是颂史,但在教授别人这一方面资历还是不够。自己尚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能不能真正帮上赵顼,也是一个未定的数。

  当然了,赵顼的邀约也实在是突然。这不是一个小决定,哪怕这位小同学是十足的真心实意,他也需要谨慎考虑。

  “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想想,有结果了我再联系你?”仔细思量过后,司马光决定推迟一段时间再给答复,赵顼听出这是还有希望的意思,连忙如捣蒜般地点头根本没想过要拒绝。

  “好,我等着教授。”

  又高高兴兴地交换了联系方式,赵顼欣喜地揣起手机,办完了事向二位道别。

  “那就不打扰二位老师休息了,我先走啦。”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随着开关门的咔哒声响,赵顼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间里也再度陷入一阵安静。

  司马光放下包,慢慢走到沙发前,在王安石旁边坐下,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听见在一两秒后王安石轻叹了一口气,沉声询问道:

  “怎么想的?”

  司马光不言,他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大脑无意识地神游。半晌,才幽幽开口:“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接受是否是正确的。”

  说实话,赵顼提出的项目是很让他心动的。他热爱大颂,也致力于研究推广颂史,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地历史学者,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让颂史在现代社会光耀。可,若有企业的帮助,那就不一样了。

  司马光以前做过一些讲坛,不过当一个项目的顾问还是头一次。于他来说,这将是一次全新的,且具有挑战性的尝试。

  是从未试过的,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胜任。

  那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希望他答应下来,可万一又做不好,错付了他的期望怎么办?

  想到这,司马光又苦恼起来。

  并非说是不敢做,而是怕出错漏,白白叫别人失望了。

  内耗着,突然有一只手安慰似地轻拍了拍自己的背,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道:“没关系,别纠结这些,你已经很优秀了,远远超过了一大部分同行,小顼也是看到了你这一点,才会求我来见你一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谢谢你。”司马光回眸看着王安石坚定的眼神,无奈笑了笑。

  “说起来,小顼还真是慧眼识珠啊,他之前来找我,给我看了这个项目团队已有成员的名单虽说都没什么名气,但是未来都很有前景,值得人期待。当然了,如果你也加入了,那这个项目,一定会比现在更好,好上一倍……不,十倍不止。”

  “你别硬夸了……话说你也在这个团队里了吗?”

  司马光听着王安石话语中赵顼对他几近毫无保留的信任,估摸着也猜出了一点。

  王安石闻言一愣,随即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一说到颂史,我就想到可能会对你有用。不过,这其间占主要成分的是我的私心。我才三十出头,也算年轻了,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想打拼打拼事业,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呢?”

  “更何况,小顼办企业,有很好的先天条件,他出来创业为的是更好地取得赵氏集团的继承权,虽说是一个人出来单打独斗,但实际上他家里人不会对他的这番作为视而不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君实。”

  “……我理解。”司马光应道。

  他先前还为去或不去而感到犹豫,可现下听闻王安石亦加入与他这番话,不禁觉得又多了几分去的理由。

  诱人的目的,爱人的担保。

  或许,这真的可以一试……

  

  [0.8]

  两天过后,赵顼如约收到了司马光的回复,得知心目中最好的颂史教授愿意协助的消息,他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克制住自己不在图书馆大笑起来的冲动。

  在这之后,他又迅速找了其他有潜力的人填补了团队的空缺,这个令众人期待的项目,才终于开始了制作。

  此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在学校和工作室之间来回跑着,司马光都有一种白天和黑夜晕头转向的感觉。书桌上总是堆满了各类的史料,因为这个项目除了大颂以外,还包含了别的朝代,作为这方面的顾问,司马光必须都去了解,筛查掉错误的、有争议的史料,提供正确的、被广泛认可的史料。有时还要与策划斗智斗勇,分庭抗礼,防止某段史料被魔改,或是强调某段史料运用的合理性。

  王安石也一样忙慌了,时常深更半夜才回家,回家后还要抱着个电脑仔细校对,偶尔还要因为差点熬夜和司马光小吵一架,可谓是每天都刺激又充实。

  当然了,最累的还得是搞编程的朋友们。几乎是要在工作室里安家了,每天看到他们憔悴的面孔,和刚见面时相比,不知道老了多少。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了,但主旨就是离不开忙和累。而且更令人焦心的是,制作过程中一些突如其来的问题,才真的叫人头大大把大把地掉。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数不清的又无法解决的困难,说不对自己产生怀疑是不可能的,一群人会在工作室中沉默不言,各干各的,气氛冷寂到冰点。王安石与赵顼努力想着解决的对策,不是学这一行的司马光插不上几句话,提出一些稍微有点用的建议后就回到学校埋头于教案中,将一切抛之脑后了。

  世人总说些世间无坦途,但他们仍是坚信着柳暗花明,深信着乘风破浪。

  中途退出的当然有,但大多数还是义无反顾地坚持了下来,忍受过看不见光明的黑暗与辛酸,在工作室中过过夜也曾一天三餐都只吃咸菜配稀饭。就这样熬过了比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更长更久的时间……他们终于在漫漫长夜中迎来了乍破天光的一抹初晨。

  得到这个令人激奋的消息时,司马光正在办公室中批改试卷,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只一句话,就叫他瞬间失了神,再再听不下那人后面说的话语。

  通话结束后,他火急火燎地给王安石打了电话。待带接通的提示音响起的一刹那,他恍惚听到了对方颤抖的呼吸声,与自己同样不稳的心跳。

  “……介甫,你,看到了吗?”

  “嗯,辛苦了。”

  ……是啊,的确很辛苦。

  将近两年的时间,司马光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做成这样重大的事,重大到,足以成为他人生中一个醒目的标记。

  其实不光是对他来说,于制作团队的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

  这不仅仅是成果,亦是众人在这个方面的第一个作品,一个良好的开端。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项目向市场展示了它强大的发展劲头,和级有力的反响。有关历史特别是颂史的热度几近飙升,每天都有人因为在它的影响下主动去了解历史,甚至到了年末,还被官方评为了最具潜力的新晋应用。

  也算是,一种苦尽甘来了吧……

  司马光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未来。在庆功宴上,他祝贺并感谢了赵顼,且同时答应了他继续合作的请求。

  小顼的确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干劲的优秀后继者,他美好的精神吸引着许多人主动与他结成伙伴,包括司马光在内。所以,如果是赵顼的话,他想他愿意为了这个孩子远大的事业而献出一份绵薄之力。

  ……只要他不嫌弃,哈哈。

  

  [0.9]

  A城的秋天总是如此,降温降的令人捉摸不透。而且随着年岁的渐长,抵抗力越来越弱,司马光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也时常受到冷空气的偷袭。

  还有王安石,他也一样,三天两头地就要去诊所拿感冒药,还不知什么原因患上了偏头痛。每到病发的时候就像是要当场去世一样,得亏有司马光不厌其烦地帮他揉脑袋稍作缓解,不然这痛起来怕是很不好过。

  医生说,是因为他们长期疲劳,身体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这样年复一年地积累下来,才导致了身上百病丛生。

  听到医生的的话,两人心虚地对视一眼,却是没忍住都无奈轻笑起来。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俩凑一起这么久,连生病这一块都这么默契。”

  “害,瞧你说的,还不是人老了,竟然连每天多工作几个小时都能闹出病。想我年轻的时候,哪里会怕这些……”

  ……

  老了,好陌生的词啊。

  回想着王安石的话,司马光站在浴室大大的镜子前,仔细观察着自己好像没什么差别的脸。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原本白净的脸上,现在,已经明显可以看见眼尾和额间的细纹了。

  他们老了吗?

  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算老了吗?

  比起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的确是老了很多啊。

  原来……

  原来已经二十年过去了……人的一生中,又有几个二十年呢……

  不过好在,他这二十年,过得并不遗憾——他有爱人,亦有了自己的事业。

  在赵顼的带领下,他们团队前前后后又推出了多款与历史有关的应用,在游戏、学习、休闲等方面皆有涉猎,几乎成了历史娱乐界最具名气的大IP,深受其受众者与学者等的广泛关注。

  而司马光更是在推出第三款应用后就不在接受任何学校的邀请,待到与正合作院校的合约到期后,便完全加入了团队,真正地成了赵顼公司旗下的一员。

  而且因为师生关系和崇拜欣赏的缘故,赵顼格外信任司马光,时常将一些策划上的要事交给司马光处理,并且总是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就这样几年下去,也算德高望重的司马光,与本就是赵顼事业起步支持者的王安石一样,成了他们小老板的左膀右臂,在公司中拥有颇高的话语权。

  早些年的时候,还有人对此感到不满和质疑。为了消除这些杂音,司马光特地抽空又去学了经济和管理,最终练成了名副其实的六边形战士,也成功让那些有异议的人收了声。

  自那以后,他在公司的日子就越来越安宁舒坦了。

  嗯……说句实话吧,这些年过去他并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既没有被那么多人针对,也没有被别的企业给背刺。其实商业界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啊?平时总能在见缝插针插播的广告中看到一些和这方面有关的离谱剧情,诸如什么多家公司一致对外,把某某集团干倒闭;什么家族商业帝国垄断市场,一家独大,不给其他企业留活路……

  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刷到,忍不住挨个给周围的同事们看一遍。那么多人一起上网,都觉得挺无助的。

  不过……

  没有那么多的大事,只是说明发生的概率小,却并非没有的意思。

  倒不是公司被外部盯上了,而是在内部,一些如毒瘤般扎根的问题,正在渐渐生发……

  ——

  冗职冗员一直是公司长久以来的顽疾。

  起初是为了保证质量过关才如此设置的,但实际上,有许多职位的功能都重复了。有些人自被招进公司以来就干着最轻松的活拿着高昂的工资,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白嫖。这样几年过去,简直大大拖累了公司的财务,亦导致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就像是被下了慢性毒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内里却是正在遭受一点一点的侵蚀。

  然而,公司内部存在的问题,还不止这一个。

  日积月累。

  等到真正刨出病因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公司已经千疮百孔,大厦将倾——

  被赵顼紧急拉来商讨时,司马光看着白纸上一字一句真实又残忍的事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公司刚起步时的画面,顿时百感交集。

  他知道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于是强迫自己从茫然的情绪中剥离,努力提起精神投入到众人火热的争论之中。

  将近半个小时,争来争去,强硬的,又或是妥协,最后所有人得出的结论都无奈地指向了一条——

  公司需要一次彻底的改革。

  ……

  但是改革,谈何容易?

  这可是拿公司的未来在赌了啊,若是一步错,就会步步错,不仅不能缓解公司紧张的局况,还有可能将其推去更黑暗的谷底。

  更别说,这种意义非凡的改革,通常成功的概率要远低于失败的。

  因为太难了,要同时兼具智慧,策略,心态,大局观等等要素还要有胆子承担损失失败了的全公司的问责。

  毕竟,不主动去挑这根大梁,往后如果公司垮了,那也是所有人的失职。可一旦有人站出来干了改革这档事,又导致了最坏的结局,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真的有人能坦然地去接过这个重担吗?

  现场十来号人都在心底默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仍没有一个敢主动站出来。

  也是,有谁会这么傻不顾一切,顶着巨大的风险,去逞这个英雄呢?

  坐在主位的赵顼双手托着下巴,垂眸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无奈沉声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公司的命吧。”

  正当他以为希望将落空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安石竟在此时“腾”地一下站起来,面向赵顼,也是面向公司中所有的高层,正色冷静道:“我想试试。”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或是为了王安石的勇敢而赞叹,又或是为他的胆大而心惊,当然,还有质疑。

  “王经理就这么有信心能做好?”

  王安石瞥了声源一眼,道:“可若是不改革,公司迟早都会被拖垮。相反,还有一线生机,方才各位也讨论过了,改革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一试。而且,既然王某敢站出来,也就有这个信心。”

  “呵呵,一线生机,你敢保证你就能夺得这一线生机吗?”

  “自然是不能。”

  “那你怎么还敢……”

  “我刚才说过,如果不去做,可是连一线生机都没有。难道就要如此坐以待毙?”

  “可……!”

  “好了别吵了。”赵顼皱眉抬手,让二人都暂时安静下来,随后苦恼地揉着眉心,连连叹气。

  其实他是有些纠结的,他很高兴老师愿意担起这个责任,但“不能保证夺得一线生机”这句还是叫他渐生后怕。老师的能力他自然是信得过,可并非百分之百成功也是老师亲口承认的啊……

  这该如何是好?

  眼瞧着赵顼犹豫不决的模样,又瞄一眼身旁抱臂抿唇不语的王安石。司马光焦心地垂眸,大脑可以说是火速地思考着。

  赵顼应当是有改革的心的,只是还需要有一些人来帮他稳固罢了,正巧,作为介甫的贤内外助,他刚好可以做这个事。

  但,介甫是怎么想的呢?主动去挑这根大梁,是因为事业吗?还是,不忍看到自己一手辅佐起来的成果覆灭?

  司马光疑惑,却不想细究这些。王安石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他是一个精敏且有原则的人,一定是将一切都想好了才会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站出来。

  所以,自己也只需要,助他一臂之力就好。

  终于下定决心,在众人沉默之际,司马光亦义无反顾地起了身。

  “教授?”

  “赵总,我觉得,可以给王经理一个机会。”司马光顿了顿,解释道,“这些年来,王经理对公司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他拥有非常卓越的能力,不管是在学识,技术,手段还是经验等方面,都是我们公司处于尖端的人才。所以我认为,王经理完全有能力做成改革这件事。”

  “而且,现下已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赵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赵顼闻言,沉思着微微点了下头,“那……还有人有别的意见吗?”

  说着,有一人从长桌边站了起来,也应和了司马光的话。

  “赵总,我支持改革。”

  随后,又有数人附声。

  “我也支持。”

  “还有我,现在必须得改革了。”

  “司马经理说的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啦。”

  “……”

  “那好。”得到那么多人的肯定赵顼也坚定了本心,他看向王安石神色认真道,“一会老师你留一下,我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

  说罢,又扭头对其他人。

  “可以散会了。”

  ……

  呼,终于结束了。耳边不断响起椅子被拖拉的声音,和同事们压低的交谈声,司马光缓出一口气,垂头看着座位上稍有凌乱的文件,刚想收拾,却忽然感觉到尾指被人轻轻勾了一下。

  “嗯?”

  扭头一看,果然是王安石。此时此刻,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突然半身凑近小声地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

  “今天,多谢你。”

  还和我谢上了?

  司马光好笑地勾了勾唇,亦压低声音答:

  “这有什么,只是往后,要多辛苦你了。”

  王安石不言,只无所谓地轻摇了下头,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知道了。”

  

  [1.0]

  一个月后,公司的第一部新法很顺利地推出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的状况实在太过闹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给予新法这么好的反响当做补偿。

  索性趁着这极好的势头,公司又趁热打铁地执行了第二部新规,结果亦让人满意。

  就这样,改革进行了一年,公司的状况较先前已大大回血。年会一开,从会议室走出来,几乎人人都是满面春风,笑魇如花,心情愉快到连看到死对头都可以聊上两句。

  毕竟,可以看见的美好未来,足以让众人振奋不已,暂时放下许多。

  不过这一年下来,但是苦了王安石和司马光了。一个是熬夜对新法赶工,一个是担心对方生病每睡几小时就要跑来催一趟,反正也没睡好。待到年终,这两人的黑眼圈都是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倍。

  这还不是最烦恼的,若是有司马光看着还好王安石好歹还会听劝些。但是在几天后,这位唯一能“救人”的就要远飞国外出差。如此怕是王安石连熬几个晚上都不会有人发现了。

  他本就是一个执拗的人,不把一件事做好便绝不肯停手。为了掰正他这个性格司马光费了好些功夫都无济于事,有时甚至还要被反怼一句:

  “可是你自己也这样啊?”

  “……”

  好吧好吧,或许这就人的个性吧。

  都说人要保留自己的个性,哪能为别人轻易改变呢?

  只要自己多叮嘱两句,他若能放在心上,也足够了。

  坐在飞机上,司马光无奈地宽慰自己道,想起方才和王安石临别时说的那些话,还有他一脸认真边点头边“嗯嗯”的样子,却是很抱歉地怀疑起了爱人的诚意。

  其实他也只是希望王安石能更看重自己的身体一些。毕竟……他还想与他共度白首观落日的金霞,与黄昏的潮汐呢……

  ——

  “过不了多久,你与爱侣的感情,就会产生裂痕。”

  来到B国已有两月,在街头散步时偶然发现有一华人样貌的老头正在摆摊算命。没忍住好奇地上去凑了个热闹,却不想这老人一上来就蹦了句这么不中听的话。

  假的吧。

  司马光在心底吐槽道,面上仍是维持着有礼貌的微笑付了钱。

  似是察觉到眼前人的怀疑,老人捏着手中崭新额纸币,又急匆匆地补上一句:

  “我算的很准的!”

  “好好老人家,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没办法只好暂时先应下来,司马光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趁人不注意快速地离开了此处。

  会到家后,他将钥匙放进鞋柜上的木盒里,听着金属与木质撞击出的沉闷声响,他却莫名怎么也忘不掉老人说的那两句话。

  ——“我算的很准的。”

  真的,您与您爱人之间的感情马上就会产生裂痕!

  您要信我,我算的很准的。

  会产生裂痕,真的。

  裂痕,是真的……

  陡然被自己衍生出的幻想吓了一大跳,司马光急忙将那些声音甩出脑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可能呢?

  仔细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与王安石相恋二十多年,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已经到到了情比金坚的程度。如此深厚的情意,还能因为什么而破裂?

  司马光蹙眉垂首,这样想着,心中总算得到一丝宽慰。但还是不免对如魔咒般的两句耿耿于怀。

  质疑、矛盾与恐惧的情绪萦绕心头,时隐时现,就这样如影随形地相伴了司马光两周的时间,直到一天有关第三部新规的短信发来,他才堪堪明白了老人说那两句话的意思……

  ——

  许是没有想到这次他与王安石的意见不和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司马光有些无力地放下手机,倚靠在窗边,茫然地扫视过外面璀璨的夜空。

  在对方看来,这部新规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虽然在提出时遭到了一部分人反对,但是大多数还是举了同意的牌子。

  而司马光就不这么想了。他敏感地察觉到其间对低层职员和消费者来说不公平的地方,并向王安石说了这部新规若推出的坏处。怎料,对方却完全不认同。

  相反,他给出了相当完备的解释,体系的,条理清晰的,令人听之而赞叹的——亦是,句句剑指司马光保守的……完备的解释。

  ……

  或许,他们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走上分叉路的。

  经过几个月时间再回头看看,才发觉那老人说的话真是神乎其神。

  又不死心地给王安石发过几次堪比小作文的短信,得到的,却都是他用不同表达包装的,同样的答案。

  更有甚者,写下一篇千余字的长文,却被对方以五百字简介地应付过去。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每一封信,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们各执己见,竭力想让对方相信,又竭力拒绝着对方的劝说。

  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呢?

  争累了,无可奈何地仰在躺椅上,试着放空一下大脑,不想仍是被自己要不掉的“职责”钻了空子。

  真的不能再改变了吗?

  新规,或是……渐生的裂痕。

  真的,只能这样下去了吗……

  那些司马光从心里不肯接受,王安石从心里不肯放弃的,裂隙的源头。

  原来这世间真的还存有能使他们感情生出裂痕的东西啊……

  苦涩地笑着,用尽全力地长叹出一口气,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唯一亮起的吊灯,柔和的灯光,此刻竟变得这般刺眼。

  不适时地忆起想象中那片散播落日余晖的金色海岸,如今,却是无奈地再不敢肯定了。

    ——

  回国后,司马光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王安石。似乎现下做什么决定都会令二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部新规,那难熬的几个月。若控制不好情绪,争论起来了,可能还会吵架。所以……也没有主动找上门的必要了。

  隔着一扇门,知道他回来了就好。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对待王安石的一天,哪怕司马光也不想,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办法……

  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路过王安石他们单位,司马光没有回头,而是径直上了楼,没有半分犹豫地敲响了赵顼办公室的门。

  说来还是有些可笑,当初他力荐的人,现在却成了他极力阻止的对象。

  会后悔吗?

  撞上赵顼疑惑的眼神,司马光牵回思绪,勉力露出一个体面的微笑。

  会,后悔吗?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叹息地说道——“如此,便没有回头路了。”

  ……回路?

  被赵顼请入办公室,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准备详谈时,司马光又看了公文包里的文件一眼,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把它拿了出来。

  不,从他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了。

  毕竟,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王安石会这样觉得,他亦如此。

  将自己的的想法详细地向赵顼托出,司马光表示自己并不反对王安石改革的行为,但是会坚定否决新规中不合理的条例。

  同时,他也很抱歉当初力荐王安石进行改革现在却横插一脚去阻拦他。因为说到底,自己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无法接受那些超过了他的原则,往后还有可能要他协助的事。

  这太荒唐了。

  听了司马光的抗议,赵顼苦恼地垂下了眼帘,沉默了好一会,才启唇答道:

  “其实在教授之前就已经有好些人来和我吐过老师的苦水了,说的最多的就是新规的内容太过冒进,推出的速度太过心急……”

  说罢,他看了司马光一眼,又无奈叹气道。

  “至于教授的问题,稍后我会再仔细想想的。有结果了,在和您联系,您看这样行吗?”

  “好。”司马光点点头,暂时应了下来,“既如此,吗我就不多打扰了。”

  “嗯,教授慢走。”

  ……虽然该说的都说完了,但不知为何,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行在安静透亮的玻璃长廊上,司马光却莫名有一种已经失败的感觉。

  已经有好些人来劝过了,可赵顼仍是不动如山。原因或许是已和王安石提过但对方不接受,将近两年过去半点收敛的动静也没有,又或是……赵顼并不同那些人一样觉得新规冒进着急,相反,他也认为王安石没有错,所以单纯只把他们的话当做备用参考,并不打算予以实际上的回复。

  “……”

  司马光落寞地轻哼一声,难过又觉得好笑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耐心地等待赵顼的答复就好。

  可是。

  可是……话虽然是这样安慰的,他的心底,却早已有了答案。

  不是吗?

  ——

  转眼间又过了一周,终于把赵顼的电话给盼了过来。

  在简洁的对话当中,他提起了那天司马光聊到的第三部新规的弊端。回答之前,他铺垫了很多东西,到最后也是犹豫了半晌,才长叹一声向司马光道出了他心中的事实。

  “其实……我个人觉得,并没有教授想的那么严重,说不定,是教授您太敏感了呢?”

  “……”

  司马光不言,他垂下眼,只觉得在一瞬间,丧失了回答的力气,似乎连坚定地在原定站稳,都办不到了。

  太敏感?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是他太敏感了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哈哈……

  颤抖地提起一口气,努力想要说话,不想却又在下一秒如溃堤般破了功,变成一声声的残喘。

  直到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后怕的呼唤声,司马光才堪堪用气音不停地回道: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教授……”

  “那既然如此,就请小顼你,把我调走吧。”

  说出这句话,司马光没有半点犹豫。

  但似乎对方是怎么也没想到结局竟会变成这样,赵顼慌忙地想挽留,可又怕声音再大一些,情绪再激动一些,就会惊扰到对面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的人。

  “教授……”

  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就当是,就当是为了老师……

  “小顼,不用再劝了。”司马光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是累了,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再做更多的争执,“留下来,于你,于我,于王介甫,于那些支持新规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还是把我调走吧,去外省,或是去外国,都可以……”

  话音落下,两边都沉默了。不知做了怎样一番的挣扎与思考,静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对面的人有事已经离开了,赵顼才无力地出了声——

  “……好,我,答应你。”

  一句话,如一锤定音。

  使人心悲,亦,使人释然。

  或许,这并不是于故事中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局,但却是此时此刻对所有人而言,最好的安排。

  ——从没有一天,这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老了。

  推着行李箱,再次回望那进出过无数次的无比熟悉的家门。明明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不知为何,又觉得是那么的遥远,好像奋力去追,都不再能碰到一点。

  一时间,力气恍若被哀伤的情绪给抽走了。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双脚好似被钉在了地面,前进或是后退,都无法做到。

  还能回去吗?

  王安石还站在那里还是无可奈何地凝视着司马光回首的身影,还是咬牙握拳无能为力地等待着司马光的离开。

  还能回去吗?

  他们都这样问。

  不仅是问还能不能回家,更是在问那逝去的无忧无虑的两相欢唱的青春年华。

  他们还能回去吗?

  谁也没有答案,兴许这个问题,自那道难以修补的裂隙产生之际,就没有答案了。

  司马光遗憾地苦笑了一声,随机转头迈出了脚步。

  不想,原以为就要这样安静到他完全离开的王安石,竟在此时发了声:

  “君实!”

  “……”

  “路上注意安全……还有,早点回来,”

  ……

  不知是谁的眼眶先酸了,眼泪框在通红的眼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啊,可是如今,司马光已经不敢再轻易地应下了。只能慌忙地回了句“我知道了”,便如逃离般快步下了楼梯。

  别再看了,也别再想了。

  现在,走吧。

  都说时间是治一切悲伤的良药,只要分离得够久,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痛了。

  毕竟——

  人间别久,不成悲。

  

  [1.1]

  公司先前与一家外企合作在国外开办了有关华国历史推广及文创的大型连锁机构,司马光就被安排到了处于L国的总部任职。

  总的来说还是挺清闲的,比他在国内时干的活要轻松多了。如此,他也有空去做一些别的他喜欢的事。

  诸如爬爬山,拍拍照,写写史书,还有……

  再当一当,别人的教授?

  没想到到国外了还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在多家学校的共同邀请下,时常忽略掉自己在史学界影响力的司马光先生非常荣幸地接受了它们授课的请求。

  一边上班,一边在神圣的讲台上“耕耘”,这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熟悉,就好像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公司建立初期,他办公室和学院两边跑的时候。

  经历这三十年,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大圈子。到最后,他竟又回到了事业的起点。

  真是神奇啊,该说是缘分,还是他命里就应当做一个授人以渔的讲师呢?

  不过,也是经历了这些,司马光才得以清晰地认识到,学校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青春洋溢的气息,轻松欢快的氛围。走在林荫小道上,遇见的都是热情有礼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

  有时,甚至还能听闻一些令人捧腹大笑或是由衷感到欢欣的趣闻。但有时,也会在无意之间,被无奈地戳中不想提及的痛处。

  就比如,记不清的莫一天……

  “罗森要结婚了?”

  被学生们包围着,突然得知特了这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司马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压不住嘴角笑意地道着“恭喜”。

    “是啊,教授您不知道呢,罗森那小子自从求婚成功后就得意得要死,每天当着我们的面炫耀他有未婚妻,可把我们给酸到了。”

  “哈哈哈,那你有女朋友吗?”

  “呃……前不久刚分了。不够罗森邀请我们去他婚宴来着,看在这份上,就暂时吃他的狗粮好了。”

  “唉,不过话说回来,都没看到教授的妻子呢!也给我们带来看看啊。”

  不知是谁突然蹦出这句话,司马光闻言一怔,笑容罕见地僵在脸上。

  “这……不太好办哦。”

  “怎么了?”

  听他这么说,一群学生都像瞬间提了兴趣一般探头探脑,等他们这位美人教授的回答。

  长这么好看,总不至于没有吧。

  ……嗯,有倒是有,只不过,是男的。

  司马光没敢这么说,看着这么多人被同一个问题吊了胃口,也只好无奈应付道:

  “你们知道我是华国来的,我的‘妻子’留在了华国。而且,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快有十年了吧。”

  “啊……这是要离异的节奏啊?”有人小声地嘀咕道。

  不过还是被当事人听见了。

  离异?

  听闻这话,司马光自觉有些好笑。

  他们甚至都还没有结婚,就要在别人口中离婚了。

  不过,用离异来形容,的确是很形象的。

  不想再聊这些,司马光遣散了围观的学生自己也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只是在行程中,他却不知为何时时忆起与他相别将近十年的那位。

  司马光不否认,在这大约十年的时间里,他还在关注着王安石改革的消息,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庆幸还好当初自己选择了离开。

  不然依他们的性子,还要因为新规再吵多少次都说不定。

  现在,因为王安石改革的内容,公司已经严重分化成了改革党和保守党。一瞬间,公司曾经那些令人为之忧心的问题都已不再是问题。最大的麻烦,成了两党之间的争执,人心的分裂。

  司马光很难过看到这样的局面,但他现在到底是“客”,远在他乡。哪怕公司发生了比这更大、更难解决的事,他都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司马光亦同样不否认,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姓王名安石字介甫的混蛋。

  虽说“人间别久不成悲”,但偶尔回想起分离前的那绝望的几月,他仍然难免陷入一场深厚的悲切之中。

  或许,他还是爱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忘不掉与他相濡以沫的那些日子。

  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再到相离。

  除了司马光自己,没有人知道这段欢乐又心酸的回忆对他来说有多么地重要。哪怕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他也想要将这些宝贵的记忆珍藏。

  毕竟,这有可能是他们曾经相爱过的,最有用的证据了。

  在别人看来,司马光的这些想法,或许会被人称赞为深情,或许会被人批判成痴傻。但无论是哪种,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就算是批判的远大过称赞,他也不关心。

  说实话,司马光能有这样的想法,本就是建立在王安石有可能不在爱他,自己独自深情的基础上的。

  像王安石这样情感淡薄的人,他不太能相信在自己缺席他人生数十年的前提下,他还能保持像当初那样的爱意。

  所以。

  所以……

  都不重要了,他人言论,又或是爱人的心意。

  重情如司马光,也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再留下些什么,而已。

  哎……

  王安石啊,王介甫。

  情这个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

  今天的我还能再向你问“爱”吗?

  今天的你,又还能,再义无反顾地去说“爱”吗?

  这是个多么为难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我们两个人,没有一个能回答。

  事到如今,才明白啊。

  其实他们两个的故事,就是一曲盛大的,浩荡的,离别的前奏。

  为了奏响这一曲,这部前奏,真的拖了很久,很久。

  而其后延绵的乐章,也因此奏得很响,很想……

  

  [1.1]

  L国的气候不太好,所以能在这自然生长到盛开的花很少,闻着味也不是很香。

  但幸运的是它的夏天就很凉快,时常是阴云密布,晒不到多少阳光。

  到了秋天,因为亦有红叶生长,所以也能勉强无视它那比华国更加飘忽不定的天气。

  至于冬天啊,冬天就别说了,万籁俱寒,历史上还拿过一次全球最低温,有时候根本出不了门。

  总的说来,不如华国,甚至不如B国。

  不过,纵有千番不好,这十几年消磨下来,也逐渐能够容忍。到最后,终成了习以为常。

  仔细算算,又是多少年。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

  自王安石改革而离开华国,又是十五年过去了。

  只是这十五年过的是真快啊,好像都没有什么深刻的节点,一眨眼之间,就这么溜烟过去了。

  年复一年的普通生活,安宁却无聊。

  直到有一天,在这同样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司马光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不知此身是客,不识心伤之事,与一直怀念的那位嬉戏游玩,迎着春风,击节而歌,好不畅快。可是倏地心跳僵滞,从胸腔中陡然泛起一阵冷意,如虫爬一样循着他的血液一路向上,势无可挡。

  猛然之中,司马光狂吸一口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四周黑暗的又微微笼着一层初晨的熟悉的场景,再摸摸身上柔软的被子,他不由得愣住了神心中纳罕道:

  “诶,是梦吗?”

  司马光眯着眼挠了挠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算看下时间,结果眼神一飘就瞄到下面的推送,却叫他再一次失了神。

  这推送的消息,司马光是头一次觉得它还真的有点用。因为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和公司有关,还……和王安石有关。

  不出所料又好像出了预料。

  王安石改革到底还是失败了。因为两党之争,严重分裂了内部集团,还有一些新规实施不到位,与预想中的有些偏差。

  总之,这场浩浩荡荡的改革,还是以失败落了幕。赵顼的母家赵氏集团出了手,将公司划到了集团旗下,并在公司中实行了赵氏的管制法,一夜之间,辞了一大批的职员,高层的又或是低层的,它都一律不管。

  这其间,当然包括了改革失败的王安石。毕竟不会有人想着再用一个失败者。

  没想到,轰轰烈烈的半生,浇筑无限心血的事业,竟以这样的方式收了尾。

  也是可叹,也是可悲。

  恰巧赵顼发了信息过来。

  按照时差,他那边该是入夜了,不过还不到睡觉的时间。

  看他发的信息,好像是彻底崩溃了,但还是心念着王安石,向司马光求助说——老师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教授回到华国。毕竟现在,应当只有您能安慰他了。

  双目平静地扫过短短几行的信息,却使司马光的内心澎湃了起来。

  而今公司背后掌权人更替,作为名下机构哪怕在国外也会受此影响。不过还好,事发突然,赵氏集团的手还没伸到这边来。所以司马光若要辞职,要趁早一些。

  因为司马光干的工作主要是学术上多一点,在公司时又没犯啥事,谁知道赵氏集团是会把他辞退还是再调东调西的。

  而今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可不想再经历这些。

  那么……

  要回去吗?

  又将这个问题再次抛向自己。

  司马光别过头,看落地窗上被朝阳染得光影朦胧的布帘。从缝隙中看到一抹清亮的光辉,正在高楼参差间徐徐上升。

  要回去吗?

  时隔十五年,他终于问起自己这个问题。

  想起自己曾经告别的城市,曾经回望过家门,曾经……爱过,到现在,也依旧想念的人。

  要回去吗?

  他凝视着那抹清光,神色深沉。半晌,随着云雾散开,他的眼中,又再次亮起了光芒。

  都说,落叶归根。哪怕,不是因为别的任何人,到他这个年纪,也应该为自己的身后事考虑考虑了。

  ——

  话虽这么说,但坐在飞机上,难免还是会猜测王安石如今的态度。

  这么多年过去,司马光都是以最坏打算想象,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真的像赵顼说的那样,他能安慰到王安石吗?

  那是否也可以像他希冀的那样,改革已经过去了。而他们也可以试着缝补一下那巨大的裂痕呢?

  好像有点异想天开了,司马光苦笑一声,扭头看向舷窗在缓慢飘过的云朵。

  哎……

  他没有说话,却在内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他从来不是一个悲情的人。可是现在,又为何而忐忑心伤。

  只希望,等到再次重逢之时,看在他背井离乡,孤寂失意十五年的份上。上天能给他们的故事,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

  ——

  ……

  从方才起,就觉得有些不真实,打了出租车,回到好似没有什么变化的一家楼下,也觉得不真实。

  瞧见枯荣有新生的一草一木,司马光无心思仔细观察,只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路遇从前就认识现在还康健的大娘,也是非常平常地问着好。

  太奇怪了,比做梦,还要像在做梦。

  司马光恍惚地上了楼,扫过如今熟悉又陌生的楼层,意外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有人已经在等候着了。

  嗯?王安石……他知道自己要回来,是赵顼说的吗?

  司马光怔神,刚想开口,就被对方察觉到动静先他一步转身,还莫名其妙地冲他微微一笑。

  “介甫……!”

  他该知道的。

  开门见山,一直是王安石的好习惯。只是这一句,他宁愿生命现在就结束,也永远不想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

  对方的情绪平静得异常,好似根本不在乎司马光离家十五年现下终于回来的事,只顾着自己所想的目的。

  就连声音,也轻快得过分。

  “君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其实不适合,所以——”

  “还是分手吧。”

  ……

  记忆越来越混乱了,只听见耳道陡然一阵杂音。

  后面的事,司马光就再也记不清了。

  

  [1.2]

  ……

  这曲离别的乐章,终究还是奏完了。

  王安石离开了,不知所踪,司马光也成了老病孤身,独守旧忆。

  所以,爱究竟是什么呢?

  落下笔,司马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所有,却是在清洗地回忆了一遍后,更加疑惑了起来。

  既如此,那他们的前半生排除所有能干扰他们情感的事物,那也不是爱吗?

  不应该说,他们相爱过吗?

  王介甫,你爱过我吗?

  如果那是爱的话,那么,你还爱我吗?

  ……

  司马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慌忙把有关那人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赶出大脑,随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重新收拾心情,到玄关拿上钥匙准备出门。

  心情不好就要去外面逛逛,而且现在快到饭点了。因为忙碌忘记了做饭,这次就出去吃吧。

  好像听闻苏东坡最近在西区开了家餐馆,还在搞优惠,刚好自己家离的也不远,不如就去他那凑个热闹。

  ——

  另一边,苏轼正在监督着厨房备菜,见差不多都弄好,刚想摸个鱼刷刷手机,就听见前台佛印用大嗓门喊了句:

  “欢迎光临!这边坐。”

  嗯?刚到开门时间,就来人了?

  苏轼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好奇地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出去。

  没想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终于舍得出门的旧友——司马光。

  “呦,稀客啊!”

  苏轼见状赶忙迎了出去,和司马光打了个照面。

  “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啊?”

  司马光无奈笑笑,隐瞒了自己生病的事实,:“这不是忙昏了头,忘记做饭了吗?”

  “你个大学教授除了上上课还能有多忙啊?哎!也就你只有这时候想起我了。”苏氏佯装生气怒瞪他一眼,继而摆摆手不在意道,“算了算了,我宽宏大量,原谅你了。来这边坐吧,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见苏子瞻这么热情,司马光也不拒绝,欣然的答应了。

    点了菜,不出几分钟,就全部上了桌。因为要的全部都是简单的家常菜,根本耗不了多长时间。

  说起来苏东坡店里的饭菜是真好吃,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常常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在司马光心中,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吃着吃着,店里的人就多起来了。

  很快歇了碗筷,叫人来收拾一下,也是苏轼亲自过来。

  看来他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是因为见到老朋友吗?

  司马光想着,又突然疑惑地蹙了蹙眉。

  可是很奇怪,他今天看到自己为什么都没有提起过王安石呢?难道他知道自己与王安石分手了?

  因为记不清晰,所以司马光并不了解这些。但是他又猛地意识到当初自己与苏轼都是王安石介绍认识的。所以同样作为王安石的朋友,又没有像他们这层尴尬的关系……

  苏轼他,应该会知道一点王介甫的下落吧。

  想罢,司马光迟疑了一阵,还是下定决心问出了口。

  “子瞻,我问你个问题。”

  “啊?你直说就好。”

  “就是,你知道王介甫他去哪了吗?”

  “……”

  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哪里让他觉得不对劲了。苏轼倏地震惊的抬起头,盯着司马光不解的双眼,差点一个手滑把碗给卖了。

  “不,不是,你在讲什么地狱笑话吗?”他结巴道。

  这就让司马光蒙圈了,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笑话吗?

  “就,我和王介甫前段时间不是分手了吗,结果在那之后他就跑没影了。我,我好奇就找你问一下啊。”

  有什么问题吗?

  听了这句话,苏轼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连忙放下碗,俯身在司马光耳边,面部“狰狞”的小声喊道:“你在说什么,分手?什么时候的事啊?司马牛,你没生病吧!”

  闻言,司马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苏轼迫切的眼神,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没分手吗?那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又是什么……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看着司马光突然变得恐慌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苏轼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凝,赶忙将司马光拉到后厨,按着他的肩膀,努力抑住紧张的一字一句问道:

  “司马光,你记不清了,是不是?”

  “……”司马光不言,半晌,却道出一句,“告诉我,求你……”

  苏轼喉咙哽住了。他焦急的垂下,头或左右看看,心烦意乱的犹豫了大半天,才终于下了决定。

  今天若不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司马君实的执拗程度其实和王安石有的一拼。这点,作为二人的老朋友,苏轼是相当清楚的。

  所以,在眼前人问出这一句的时候,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更何况,已察觉到了苗头的事,迟早都会被刨根问底的知晓。那又何必让眼前人在知道答案之前,还要忍受未知的煎熬?

  “好,我告诉你,那你要听好了——”

  “老王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世了。”

  “葬礼,还是你举行的。”

  “……这些,你想起来了吗?”

  司马光漠然,只觉得大脑猛的一阵模糊,那道熟悉的杂音,便又响了起来。

  他看着苏轼担忧的眼睛,纵使双目暗淡无光,面上还是不自觉拧着眉毛,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原来……根本不存在分手的事情。

  那只是,因为介甫——

  因为你,我为自己编织的一个足够释然的谎言……罢了……

  

  [1.3]

  ——“你还是跟我去趟医院吧。”

  ——“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

  ——“可,这……”

  ——“谢谢你,子瞻,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好吧,至少,让我先送你回家吧。”

  ……

  只道是——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再一看那空旷的屋室,只觉得现在处处,都有了那人的身影。

  司马光茫然的站在玄关处,从这头看到那头。曾经住了几十余年的房子,在此刻,也变得陌生和疏远。

  是你吗?走进厨房一看,只有你曾经捣鼓过的锅碗。

  是你吗?走进饭厅一看,只有你曾经嫌弃过的桌椅。

  是你吗?走进客厅一看,只有你曾经炫耀过的挂画。

  是你吗?走进阳台一看,只有你曾经辛勤过的绿植。

  是你吗?走进书房一看,只有你曾经翻阅过的书籍。

  可是,可是……你在哪里啊?

  这些都是和你有关的东西,但是你人在哪里啊?

  四下沉寂,无人应答。

  “……”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薄纱质的窗帘,吹起书桌上没用重物压住的白纸,凌乱的将它们散落在地面。

  司马光弯腰,目光追寻着一张张拾起。

  病例,开药字据,化验报告单,病危通知书……死亡证明……火化,同意书……

  啊……这么轻的纸,捧在手里,为什么却这样的重?

  重到,连手都不由得颤抖,身体也为之战栗不已。

  王介甫啊,王介甫……

  司马光整个人都伏在了地面。他抱着脑袋,使劲咬住下唇,抑着喉咙,却仍是没忍住在下一秒失声痛哭。

  “介甫……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我把这些都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扬起轻薄的纱帘。温柔的笼罩在司马光颤抖不停的脊背上。像一个轻而又轻的拥抱,风停了,也没再落下。

  ——

  “即将到站,A城公共墓地,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随着“咔”的一声响,公交车在站台旁缓慢停靠,后门不紧不慢的打开,送走这趟行程中最后一位乘客。

  司马光下了车,看着两排高大青山中间整齐排列的上百座灰色墓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倒也没再继续陷于拖沓的情绪中。他迈开步子,向那百来座寂静的墓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面前。

  “我找到你了。”

  说着,却是不由得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不自觉哭了。

  司马光蹲下身,看着黑白相片上王安石依旧不苟言笑的表情,抚摸其下雕刻出的凹陷的他的名字。恍然,一滴泪潸然而下。

  恰巧落在遗像上那人的眼角,仿佛亦是他的眼泪一般,淡漠了悲寂的永恒。

  司马光愣神,随后抬手拭去王安石脸颊上的泪花,轻声喃喃道:

  “别哭,都……不要哭。”

  生离死别,亦是离别的前奏。

  他可以将我们分开,却阻止不了我依旧爱你。

  介甫啊……

  就隔着一层泥土,隔着一层棺椁,再听我讲最后一句话吧——

  我,很爱你。

  

  [1.4]

  致,君实。

  我很抱歉,最后还是写了这封性质不太好的信。

  虽然你经常告诉我,我能挺得过去,但是……我好像逐渐没有信心了。

  这样的话叫你看到一定会很生气吧?所以,为了不被你造成二次伤害,当你能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曾经约定好的洒满夕阳的海岸,我没办法再陪你去看了。还有说好的共度白头,我也要食言了。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能做的了。

  ……

  唉,写的真悲情啊,还是先来说点别的吧。

  想起我这一生,除了考上大学之外,几乎所有的大事都是和你一起做的。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对吧?

  说起来,我们也是因缘而梦,因梦结缘了。从那时我就想,我们肯定是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一对。结果没想到吧,我们还真的是一对。

  表白的那一天最令我印象深刻,我还一直以为这件事会由我来做呢,怎料却被你给抢先一步了,唉,这样不行。

  再后来啊,你就去A城了。那段时间,没有你,我其实很寂寞。或许你看不出来,还有可能不信,但这的确是真的。我很想你。

  公司这个部分我不想多说了,唯一想提一提的,就是你离开的那十五年。你也知道,每个人的思想都有不同。所以在改革这件事上,我们的意见不能相合,那也很正常。虽然因为你突然的反对,让我也迷茫过,焦虑过。可是最后,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至于你的选择,我也保持尊重。

  只是那十五年里,我时常想起他乡异客的你。我想问问你在那里吃住习不习惯?适不适应那里的天气?会不会经常生病?病了又是谁照顾你?有时,还会幼稚的想问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可每次信息编辑下去,我都不敢发给你。

  也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才会这般犹豫不决了。

  所以呀,当你打电话过来说你要回家时,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也很抱歉,没及时告诉你我的病情,让你又为我生气了。

  至于后面的日子,你也都知道了。

  我们在医院中奔波,吃的不尽心,睡得也不安心。而且,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因此操劳得日夜颠倒了。

  君实,你明白的啊。我会心疼的,我真的很心疼。

  ……

  没想到,一张纸这么快就写完了,但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我的一生,就到这里了。

  但是,你还要长命百岁。

  不要着急,我只是先一步去那里,准备好一切迎接你的到来而已。我们,还会再相遇。

  ……

  君实,

  君实。

  我很庆幸,这辈子遇见了你。

  我爱你。

  真的。

  

  

  

  

  ——全文完——

  

  

  

  

  

  

  

  

  

  

  

  

  

  

  

  

  

  

  

  

  

  

  

  

   

  

  

  

  

  

鲱鱼罐头

【兔赤】Trapped in the past

*全文1w+,除兔赤外微量宫双,其余皆cb

*喜欢一些鳏夫文学


*

木兔手上的戒指一直继续戴着。

训练前宫侑和日向沉默地看他反复观看自己左手才恋恋不舍摘下戒指——换作以前两人肯定大惊小怪地起哄。但现在他们只是缓慢地换下自己的衣物,试图以步调一致的拖沓来掩盖木兔长久出神的事实。连佐久早都只是靠着墙角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催促,好像他听到了空气中心碎的声音那样安静。

更衣室的时间流动缓慢得仿佛和外面不是一个次元,不知过了多久——事实上只过去了一会儿——木兔像突然醒过来那样环视四周,看见了他或站或坐,怀着心事的队友。

然后他说,语气平淡地:“热身去吧。”

日向第一个扭头,看见木兔的背...

*全文1w+,除兔赤外微量宫双,其余皆cb

*喜欢一些鳏夫文学


*

木兔手上的戒指一直继续戴着。

训练前宫侑和日向沉默地看他反复观看自己左手才恋恋不舍摘下戒指——换作以前两人肯定大惊小怪地起哄。但现在他们只是缓慢地换下自己的衣物,试图以步调一致的拖沓来掩盖木兔长久出神的事实。连佐久早都只是靠着墙角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催促,好像他听到了空气中心碎的声音那样安静。

更衣室的时间流动缓慢得仿佛和外面不是一个次元,不知过了多久——事实上只过去了一会儿——木兔像突然醒过来那样环视四周,看见了他或站或坐,怀着心事的队友。

然后他说,语气平淡地:“热身去吧。”

日向第一个扭头,看见木兔的背影拉开更衣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低头看着队服想了想,迈开脚步跟上去。

日向无疑是个敏感而细腻的男孩子,但毕竟没有经历过木兔所经历的,此时就算知道哪里不对,除了沉默地跟在前辈身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能怎么说?

——木兔前辈,赤苇前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没有任何用处。木兔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知道赤苇不希望他这样。所以这话他没说,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没说。

每个看过木兔和赤苇在一起样子的人都知道,排球也许是木兔的一辈子,但赤苇不一样。

赤苇是木兔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赤苇是木兔的人生。

你要怎么安慰一个突然失去人生的人?

练习和往常一样。作为业内首屈一指的球队,私人感情很少被带入球队,在黑狼里这一般特指宫侑的频繁失恋不会影响他的发球和托球。

但是今天有点不同——并不是队员们不想,而是木兔根本不需要私人情感上的照顾。

稍高稍远、并不擅长的托球也能精准扣杀,力度也好准度也好都是恐怖级别的。网那边的人应该稍早听说这件事,动作一开始显得有些拘谨,但是隔网看见木兔冰冷的目光时他立马恍然,开始质疑自己:你是在排球场上怜悯木兔光太郎?

他发现自己的可笑,然后开始全力拦网,不过心情确实有点复杂。

谁都会觉得这个时候对木兔使出全力太残忍了。谁都觉得这个时候逼迫木兔使出全力太残忍了。一场练习赛而已,他们都是人,知道失去至亲的苦楚,怎么忍心在这时候逼迫他。

但现在已经显而易见了。木兔才是对自己最残忍的那个。

出于私情的滞后一步算不上错误,却能给木兔留出更加足够的助跑和挥臂空间。专业球员已经做得足够隐晦,木兔也明白个中缘由,但仍然无可遏制地开始暴怒。

他怎么会允许、又怎么能让赤苇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别人试图在排球赛上因为怜悯而无谓地对木兔放水?这分明是赤苇最不想看到的。

赤苇怎么会允许木兔光太郎在别人的怜悯里打排球?

木兔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能做、并且切实做到的,就是用排球扣在地上的巨大声响砸醒对面的人:

你在、怜悯那个王牌?在球场上、在比赛中——怜悯、木兔光太郎?

他明白自己做得可能有些过分,但他更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他和赤苇。他的梦想是由赤苇成千上百个球托举起来、由他和赤苇一起搭建的。他不允许别人,更不允许自己用这样的一场糟糕的比赛伤了赤苇的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因此也更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每一个曾经认识他的人,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时都一定会发誓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木兔。

——砰。

又是一枚完美突破拦网的强力扣球。木兔露出愉悦的表情,虽然那转瞬即逝。这之后他立刻沉着地站回原位,喊着“再来一球”,语气和表情一样沉静。

日向和宫侑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担忧不增反减。但作为高中时代的老对手和老朋友,他们显然更了解木兔,明白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全力尊重木兔和排球,而不是为此减少托给对方的球。

训练赛最后以黑狼首发阵容获胜结束。结束之后木兔披着毛巾坐在板凳上喝水,背对着观众席。他背对着观众席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其他人默契地先行离开,一并绕去稍远的北门。没有一个人在木兔面前经过。

最后一个出门的日向偷偷回头看,看见木兔的身影隔着一个体育馆的距离,小得有些寂寥。他握着水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对着空空的球场。

一个人。

日向眼眶突然一热,比赛中和木兔打配合时刻意压制着的情绪一瞬间攀上顶点。好像有人重重打了他的眼睛一拳一样,日向开始无法控制地流泪。

——木兔什么时候背对过观众席?从他们认识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最近总是这样,无论那儿座无虚席还是空荡一片。

佐久早看他不动,从前面探身过来,和日向的目光汇集在一起。最后他垂下眼帘,伸手去拉门把手和日向。

“走吧。”


*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轻微响动。

木兔知道那是他体贴的队友,但潜意识在现实认知先一步升起一丝希冀:是有人来了吗?

——当然不是。没有脚步声。观众席上也没有踏着台阶靠近的饭盒晃荡的叮咚声。

什么也没有。

其实练习赛时观众席上一般是没有人的,但偶尔会有探视的亲属被眼熟的门卫放行。来得最多的是赤苇和宫治。这其中又是赤苇的次数更多,规律的两周一次。

但最近那里没有任何人来过。

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了。


*

宫侑刚知道赤苇的事的时候,饭团宫刚好来了大阪,宫治说好第二天中午来。

那天早上明暗坐到他面前的时候宫侑正在吃早饭,吃到一半筷子掉下去,整个人灵魂出窍。比赛的间隙他落荒而逃,藏在厕所里慌慌张张给宫治打电话:治你先不要来。在家里等我。

宫治不知道这件事,语气不善地“哈”一声:说什么呢蠢侑?又不是为你来的,是带新品给赤苇君的。这周他该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来电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宫治大概没想到自己第一句话就正中核心,但出于双子的默契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语气一下变得正经。

“出什么事了。”陈述的语气。

“……赤苇不会来了。”宫侑勉强地说。

“……什么意思?他们离婚了?”即使通过语气听出了端倪,宫治仍然迅速地提出乐观的设想,即使他知道这个设想比起另一个更加异想天开。

说话时他的声音低下去,仿佛预料到了不祥的回复。

“也不用带给木兔了。”宫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给赤苇的饭团,到时候再带来吧。”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宫治很想这么问。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假装听不懂。浪费时间无所谓,但是继续这个话题也不会让一切变得更好。

“好。”最后他言简意赅地说。

从那以后宫治确实再也没来过。

当然,如果那天宫侑没及时说,他也会发现自己没法进去——明暗和教练比队员们更早一些知道消息,然后他们第一时间向安保人员宣布了一个新规定:

请不要在练习赛时放任何人进来,尤其是队员们的家属。

保安大叔是个严肃但和善的人,没问为什么,点头鞠躬接受命令之后又抬起头,请他们向赤苇先生与宫先生说一声,免得他们下次白跑一趟。

场面沉寂一瞬,明暗先一步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转身离去。教练立在明暗身后看他远去,看着那扇就算平时再沉稳现在也有些压不住情绪的背影,叹了口气,对保安深深鞠了一躬。

他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这也是赤苇君的意思。

眼前浮现出青年温和清俊的眉目,教练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想。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应该也不希望其他人为了他而难过吧。


*

以前赤苇来的时候,一般是周末的晌午。

其他人早从木兔嘴里和行动上知道他新婚小丈夫的行程:每隔两周的周五晚上,木兔一定会火急火燎冲出大门。这种时候宫侑不会计较他那难以吐槽的精神状态,日向顺手把他的水壶归位,被撞到的佐久早也只会“啧”一声了事——

这并不是说爱情的酸臭味让木兔显得顺眼了一些。三个人里面两个是看了赤苇的面子。

第二天赤苇悄无声息地来,提着饭盒坐在木兔这边的观众席上,带着笑意的视线跟着木兔从球场左侧跳到右侧。

木兔总能凭借某种猛禽的直觉发现赤苇。他喜欢扣球前装作不经意朝对方一瞥,紧接着让球落地,发出重重的一声“砰”。

——这样的时刻很多。即使木兔的“不经意”实在有些刻意,但赤苇还是一次不落地对兴奋得高高跳起的木兔回以微笑与掌声。

即使只有一个人,他也是毫不含糊的观众。精彩时欢呼,紧张时屏息。好像他的心系着一根长长的细线,另一端连着跃动的木兔和他手中的排球。

偶尔木兔没能立刻得分,他也不会像急躁的球迷一样变换表情——毕竟他是木兔迷和球迷,木兔排在更前面。他有一次亲口说已经有了“普通王牌”自觉的、不会轻易气馁的木兔前辈,比一个好球更让他心旷神怡,让宫侑大呼牙酸。

所以赤苇总是带着轻松愉悦的表情看比赛,目不转睛地,仿佛在看难得的盛况。

日向本来就和赤苇相熟,一场比赛下来注意到他,远远喊“赤苇前辈——”,笑着欢迎他的到来。赤苇笑着走下台阶,说着好久不见日向,话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木兔对面一把抱住。

“京治!!!看见我刚刚那个超级小斜线了吗?!那个手感超级好啊!!‘咣’的一下!!”

“看见了呢。”赤苇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光太郎又变厉害了。那样居然也可以压线呢。”

“对吧?对吧!!Heyheyhey!我是不是超棒的京治!!是合格的王牌了吧!”

“是的呢。现在先去吃饭吧,给我讲讲你今天练了什么,”赤苇哄小孩似的,反手拍了拍木兔的后背示意他松手,又转身把手里的饭盒向上提了提。

“大家要一起吗?菜做得有些多了。”

周围人原本正在二人世界之外被动隐身,此时突然被提名不禁愣了一下。日向第一个冲过去,赤苇做饭好吃这件事他高中合宿时就清楚,训练餐吃多了,此时就和饿死鬼见到国宴差不多兴奋。

吃饭什么的宫侑无所谓,但对于传说中能驯服木兔的赤苇他实在太好奇了,硬是拉上了佐久早一起去。

吃饭的时候佐久早难得地主动开口,询问赤苇如何做出这样口感优秀教练也允许的营养餐。赤苇准备说话的时候木兔紧紧挨着他,闻言带着炫耀的语气抢着说臣臣你不知道吧!赤苇他从大学就开始——%@$&——

赤苇手上筷子不停,往木兔嘴里塞了一把青菜之后姿态优雅地继续夹菜,面色如常地向对面的东京赛区老熟人分享营养餐事宜。

佐久早认真听赤苇说话,条理清晰线索分明。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最后还是选择了礼貌地咽下了那句“你怎么看上了木兔”。赤苇显然是那种清楚而整洁、一步一步都有规划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大概也不会选择麻烦精木兔吧。

一时间饭桌上吃饭的吃饭、撒娇的撒娇、若有所思的若有所思,一片祥和里,只有某位二传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是宫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赤苇——或者说,作为木兔新婚丈夫出现的赤苇。高中的时候他们只是在春高简单打过一次。当时木兔已经毕业,他只记得这位赤苇君是一位稳健而优秀的主将二传,对整个枭谷的调度井井有条,即使惜败也很有风度。

但是现在宫侑看着熟练安抚炸毛猫头鹰的人类瞠目结舌,觉得赤苇好像不是他认识的物种。居然真的有人能这么娴熟地应对木兔?

久闻其名是一回事,真正见到木兔的驯服者和他合体出现又是一回事。一顿饭下来宫侑几乎要哭着拉赤苇的衣角求他别走。天知道有赤苇来应对木兔这个麻烦精,他在一边安心得都快要热泪盈眶了。

后来最盼望赤苇来的人里第一名木兔,第二就是宫侑。佐久早和日向并列第三,但他俩纯粹是因为赤苇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

其实宫治偶尔也来。但和赤苇不一样,他是生意人,全国到处跑,偶尔来一趟大阪,一次待十天半个月的时候都有。周中来探班的时候赤苇没到,木兔就跑来问宫治:饭团宫出新品了吗?这次新店开在哪呢治治?下周赤苇来我想带他去买!

宫治递给木兔一个饭团,看他捧在手里上下左右仿佛看外星生物一样观察觉得好笑,半天才收起捉弄的心思告诉他今天这个是你的,赤苇的周末给他带来。

木兔这才送饭团进嘴,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夸,看得宫侑又是一阵吐槽欲望高涨。还没开口宫治毫不留情敲他一下,粗暴地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蠢猪,这是你的。饭团塞得住你的嘴吗?

宫治和赤苇相熟起来比较中规中矩。虽然高中就听过强队里身为正选的对方,但认识是在黑狼和AD的第一场比赛前,守着饭团宫摊位的时候才和赤苇混了脸熟。

后来莫名又在黑狼训练赛只有两个人的观众席上相遇,他向对方点头致意,赤苇却向他走过来。聊起来时才知道后者居然是饭团宫的大粉丝,不仅对招牌如数家珍,甚至还买了北家的新米来做饭。

文学系高材生几句话真诚地把他家店里外夸尽也不显恭维,宫治看他捧着手里的饭盒说“这是北家大米哦”的样子也跟着真心实意地笑,不知不觉真的从熟人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他们偶尔也聊起排球。他谈宫侑的蠢样和傻事,赤苇谈木兔高中时比过山车还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两个人讲着讲着哈哈一笑,默契地向下望去——故事的两位主人公正在底下抬头望他们,如出一辙的神情。

那是很好的日子。真的很好。他可以把自己对宫侑的一切复杂的感情藏在故事里谈给赤苇听。

赤苇静静听,不置一词。

他确信赤苇和他有着无声的默契。对方既不会劝他勇敢,也不会问他为什么不放弃。他知道这是宫治的选择,作为一个成年人的选择。赤苇作为朋友,明白自己能做的无非是给予尊重和理解,作为宫治在这条路上一点一意孤行的底气。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听完之后轻易地劝说一句“放弃吧”的。赤苇只有一次这么说。

所以你应该也没有轻易放弃吧?只是没办法了吧?

……至于现在是什么情况,宫治不敢去想。

他看见过黑狼教练的妻子来探班,脸上的神情和赤苇看向木兔的目光如出一辙。

他也记得那两个人看向彼此的目光,不敢想那样的两双眼睛失去一对之后另一对里面是否还会有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大概不会再去黑狼了吧。再也不会了。

连赤苇都突兀地离开了木兔。即使那肯定是挣扎过的结果,但他毕竟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

宫治盯着案板,上面的米被他一不小心碾成了泥。那本来是为了周末做饭团准备的米。

……那还有什么是不会离开的呢。


*

事情发生一周后,木兔回家之前,想学着赤苇嘱咐的那样,检查一遍自己的包,以确认自己没有忘记带东西。理了半天翻来翻去理不清楚,他终于失去耐心,干脆地把包整个颠倒过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木兔抱着膝盖蹲下来,目光专注地,一件一件捡自己需要的东西。家门钥匙。要洗的队服和长护膝。公交卡。水壶。钱包。手机。

挑挑拣拣到最后,地上的的东西一件一件又回到包里,最后只剩下一些杂乱的小东西。

几张便签,一张合照。一枚御守,几颗奶糖。

木兔并不是忘了这些东西。正相反,它们放在包里的夹层里,体积又太小,总容易摸不到,但木兔就是需要无时无刻对他们的确认和触摸。他知道这些东西不会丢,但他就是心急,每时每刻都要确认它们的存在才安心。

事情发生之后,木兔冷静得让所有人都不太冷静。他安静地打理一切,自己记住那些以前记不住的事情,做那些以前不爱做、不会做和不想做的事情。明暗有一回旁敲侧击半天问他税金的事情,倒是木兔直白地回答已经交过,甚至用了敬语。

明暗吓了一跳,神情又黯然。敬语以前木兔是几乎不用的,用得多的是那位赤苇君。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揭木兔的伤疤。

这种时候扒在门口偷听的所有人才会想起来,木兔不仅出身文体双修的东京私立枭谷,还读了大学才加入V联盟,文化水平绝对不会低到无法打理税金。大概只是他太能撒娇,赤苇又太愿意宠着他,导致他们每个人只记住了那一句让人嘲笑的“不会算税金”。

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其实是木兔在向所有人炫耀溺爱他的赤苇。

——该死的是,所有人在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迟到地想到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几乎是同时他们就开始懊悔为什么排球运动员要培养国文理解能力了。

……听不懂就好了。

听不懂,就不会听到随之而来的心碎的声音。

那天木兔也很正常地训练,但那晚他第一次把包整个翻过来。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里他拼命撑开包,仿佛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还没掉出来那样用力。

一大把东西“哗啦”掉在地上,噼里啪啦,替主人发出心碎的声音。

便签纸上赤苇的笔迹还清晰,隽秀的字迹在几张便签条上写着不同的注意事项,分别提醒他看好天气预报、厚外套放在第二层柜子里,以及微波炉开哪一档、开多久来热饭菜。

按颜色和顺序放好的便签只剩下了三张——这意味着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只差三天——赤苇本该在三天之后从东京乘着新干线来,在大阪站被木兔接到。然后他们会一起去吃晚饭或者去公园散步,晚上一起回家。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木兔感到眼前一阵模糊。水雾慢慢在眼前凝结,好像阴沉了许久的天气终于积攒起了大朵的乌云。

……酝酿已久的倾盆大雨终于落下。

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木兔失去赤苇的第八天。他看着地板上的一片狼藉,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赤苇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泪眼里徒劳地质问,看见世界都模糊时还记得小心地把便签叠好收进手心,在地上摸索着其他东西。

——一枚明黄色的御守。

是高三那年在花火大会上赤苇送给他的。烟花绽开的一瞬间,赤苇把这枚御守递给他,而他握住了赤苇的手。漫天的烟花下、潺潺的隅田川边,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两个人的手心里紧紧合着那枚御守。

后来木兔不管去哪儿比赛都总是带着它,他的每一任队友都嫌弃地看过他在睡前亲吻它的傻瓜般的笑容。

——一张合照。

背景是漫天樱花的春天,主角是他们两个,亲密地肩膀挨着肩膀。

枭谷私立学园坐落在春天能盛开樱花林的地方,这张照片是木兔高三毕业的那天拉着赤苇拍的。

当时赤苇原本为离别红着眼睛,但被木兔揽过肩头的时候又笑了。大概是拿着相机的人没抓准时机,照片拍下去的那个瞬间木兔没看镜头,正低头看向赤苇——需要低头是因为他比起几个月前又高了一点。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难过,又有点幸福的样子。

还是幸福更多。

那张拍立得放在钱包最外面的夹层里。木兔不太在意钱包这种东西,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换过。赤苇有时候替他整理看见,问他要不要换一张,但木兔打心眼里偏喜欢这张他看赤苇不看镜头的,嚷嚷不换,嚷嚷着那时候的赤苇好可爱,嚷嚷到赤苇红着脸捂住他的嘴。

他隔着薄薄的手掌和赤苇对视,两个人对着笑得像傻子。好幸福。

一找到机会他就要打开钱包给人家摊开看看他的赤苇。他总是指着照片右侧大声地说,“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好不好看?”

后来结了婚,还是老样子,只是称呼换成了“我丈夫”。

这些事都在赤苇看不到的地方发生。木兔现在有些后悔了。

——就算赤苇脸皮再薄,他也应该在他面前向别人摊开他们的合照,指着照片又拉着赤苇,大声地说:这是我的丈夫。他好不好看?赤苇肯定会脸红。可是他肯定也会感到很幸福。

他本该这样的。

……那天之后他就把这张照片从钱包里拿了出来,放在包的夹层里,不再给别人看。

因为他再也没有丈夫了。

他再也没有他的赤苇了。

再也没有了。

木兔红着眼睛、抱着膝盖坐在地下,像个无人认领的小孩子。外面下了雨又放晴,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但他知道,不会再有一个电话来告诉他,正带着伞在接他的路上了。


*

木兔好久没有直面过观众席了。赤苇知道木兔喜欢惊喜,常常连轴转地换休假,就为了悄悄赶到某一个他曾说不能陪同的观众席上,挥着手看木兔惊喜的表情。

那种时候他总是风尘仆仆,但一点儿也不显狼狈。修身的风衣随便披着,公文包服服帖帖放在身后,他从千里之外的地方来,像那些距离从没存在过一样向木兔招着手,眼睛弯弯地笑,做着“加油”的口型。

木兔好像真是只猫头鹰,每次都能敏锐地捕捉恋人踪迹回以耍帅的姿势。赛后的聚餐上大家吵吵嚷嚷地抢着敬赤苇,敬他一现身就带来120%木兔的功绩。赤苇晃着高脚杯,高兴得醉了,还是一字一顿地坚持说,木兔前辈就是有120%,不是我带来的。木兔不说话,在一边嘿嘿地笑,表情得意。

次数多了之后木兔每次就不让出家属票了,每次比赛无论如何也要到一张前排的位置,冬天放上饭团夏天放上冰茶,言之凿凿也要给赤苇惊喜。

宫侑诧异道你这家伙居然也能有这份心,木兔抱着胳膊对他装深沉:“侑侑你是不会懂的。”气得宫侑上蹿下跳又无可奈何,最后跑到赤苇面前指摘木兔。

日向和佐久早在一旁看热闹,后者中肯地评价宫侑像嫉妒别人家爸妈好的小孩。

前者点点头表示同意,末了又加一句“木兔前辈和赤苇前辈真好啊”,语气满满的都是祝福。

那时谁也不知道一切戛然而止得这么快。那样的日子明明就在不久以前,回忆起来却恍如隔世,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

现在,木兔已经很少哭了。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只是没有眼泪可流,而不是放弃了赤苇留给他的痛苦的权利。孑然一身坐在偌大体育馆里,执拗地不肯面对观众席的木兔——你很难想象两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欢呼声小半个分贝都会让他好胜心翻倍的人。

他也没有变得削瘦——甚至可以说,他空前乖巧、空前自律地做着肌肉训练和饮食管理。比赤苇在的时候做得还要好。

最担心他的人显然是他的队友,朝夕相处之下,哪个朋友都看得出他明显哪里不对。

但是。

如果以职业运动员的视角来审视排球选手木兔光太郎——那么答案是,没有破绽。

这甚至更让大家难办。试着关心一个有生理自毁倾向的人比关心心理明显出问题的人手段要简单粗暴很多,因为后者只要不想承认,能完全地装作一个正常人。

木兔显然不希望被人用所谓“排球选手职业生涯”这几个字夺走他痛苦的权利。他感念朋友们的好意,但他仍然任性地、近乎冷酷地,不露出一丝妥协破绽地不允许任何人干涉他。

——没有任何人能从他这里夺走赤苇最后留下的东西。


*

新赛季开始的时候,黑狼队的粉丝一直有些奇怪。每场比赛,第一排的中间总会空出一个位置,上面放着一杯冰茶。

总是一杯冰茶,总是空无一人。

“可是那是最佳观看位哦?”第二排的小姑娘认为自己是在据理力争,不服输地瞪着安保人员,“我说了,我可以补票价!位置不就是给人坐的吗?”

争执声越来越大,也隐隐有着变得混乱的倾向。教练不得不暂时离开队伍出面处理,留下一队的人面面相觑。

但专业运动员就是需要专业的素养。木兔什么也没说,只是专心地热身起跳。他富于力量感的背肌显出美丽而流畅的线条。

那场比赛木兔拿下MVP。最后一局他发球连拿三分拿下局点,又利落地以一个暴扣结束鏖战。

掌声和欢呼声一起雨点般落下的时候,日向下意识看向观众席。

人头攒动、掌声雷动,人们甚至高高跳起来庆祝。这其中只有一张座椅虚了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好好地空了出来。黑狼的保安大叔站在它面前,以一个守护的姿态。

冰茶透明的杯壁挂满水珠,无声地注视着面前的场地,也像欣喜得在流泪。

一瞬间日向觉得有些恍惚。就好像赤苇前辈仍然坐在那里,熟悉的样子。他捧着木兔前辈为他准备的冰茶,向他们微笑致意。下场之后他会冲上去拥抱木兔,而木兔会一半炫耀一半撒娇地搂着赤苇,掩饰不住得意洋洋的嘴脸问他,赤苇,你看我那一招反弹球用得怎么样?

——是的。

日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他并不是爱哭的人,但是他总是为了这两位相爱却命运多舛的前辈而流泪。

虽然他想说,木兔前辈看起来快要走出来了。

但木兔拿下的最后一分,用的分明是赤苇教过他的反弹球。

但木兔频繁看向观众席正中央的眼神,分明就像是赤苇仍然坐在那里一样。

木兔分明从没走出来,哪怕一步过。


*

木兔退役那天又下了雨。他没有允许任何人来接他。

他一直打排球打到三十七岁,原本他还想继续打,但队医坚持不懈拿着每况愈下的身体机能检查来找他,警告他如果后半辈子还想活动自如的话最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接过报告,抬头表情软化一点,问对方能不能让他考虑一下。队医是个锐利的中年女人,但也是两个年幼孩子的母亲。木兔知道她对这样的表情没有抵抗力。

好吧。她叹口气说,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远,只剩声音飘荡在空中。想想你的家人。他们不会允许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家人……?

木兔是在准备溜走时被队医抓过来的。现在她走了,体育馆就又只剩下木兔一个人了。橙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斜斜地伸进来,照在木兔的身上,暖暖的。

但木兔没有理会这个。他只是继续出神地想,家人……?

爸爸妈妈总是说,光太郎你要注意身体。姐姐们也给他打电话了,问他想不想来她们居住的地方旅游。大姐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枭谷的大家也发消息了,问他要不要聚餐,说去吃烤肉。还有黑尾也发消息了,发了三条,问他愿不愿意去排协当顾问……

37岁、即使不是今天退役但也离那一天不远了的木兔光太郎总是收到很多消息,和很多关心。他心里也明白事情走到了哪一步。

即使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

但是……

但是。

“或许我不该这么固执对吗,赤苇。”他嘟嘟囔囔地说,头深深地低下去,几乎埋在胸口,“可是我说了我想打一辈子排球的。你会支持我的,对吗?赤苇。”

他讲到最后几乎染上哭腔。

普通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二那个午后,初次在枭谷遇见他一生挚爱和珍宝的木兔光太郎。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会这么充满曲折,才过了短短三十多年居然要承受如此跌宕起伏的痛苦。

上天先赐予他排球,却又早早告诉他,这珍宝在他人生的中途必要夺走;上天又赐予他赤苇,却又在他以为自己能一生幸福的时候逗他玩儿似的把他回收,如同他突然出现在木兔的生命里时那样突然。

他觉得彷徨又荒谬。一米九的个子慢慢缩成一团,竟然也显得狼狈又可怜。

“……管管我啊,赤苇。”如同无数次闹小脾气那样,他不管不顾地缩进一侧的长椅下,喃喃地重复,“你管管我。”


*

“……好吧。木兔前辈,你在干什么?”

清俊的眉目,含笑的眼神。黑白相间的球衣写着5号,左胸口的位置写着“枭谷”。

这是枭谷学园高中二年在读生,排球部副主将赤苇京治。这是二十年前的赤苇。那时候他温和里藏着好胜心,是个明朗又羞涩的少年,尚未想到十年后他将残忍地抛弃恋人,猝然离开这个世界。

臂弯里夹着一个有些脏兮兮的排球,跨越时空的赤苇走到木兔身边挑起眉头,蹲下来的姿势和从前别无二致:“前辈是在为什么事情担心吗?我可以听您说。也许会有解决方法。”

木兔愣愣地看着赤苇。上次见到赤苇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已经成为成熟的大人,眉目总有些疲惫,眼神却也总是清亮的。

他都快忘了十七岁的赤苇是这样的。从头到脚都新鲜得像是刚发芽的小树苗,生命力蓬勃得让人眼前一亮。

活生生的赤苇,眼里带着熟悉的、藏着一点调皮的笑意,蹲在木兔的面前。木兔从没想过二十年后他最怀念的一幕会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一瞬间他想抛弃这二十年,不再长大,不知疲倦地在十八岁那年、在赤苇身边打着排球。

然后他扑向前紧紧抱住了赤苇,眼泪喷涌而出。他又一次嚎啕大哭,哭成小孩子。

“京治……没有解决方法……什么也没有了……你也没有了……”

“我在。”

“不要离开我……”

“光太郎。”赤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仍旧和记忆中一样。温柔而不疾不徐的、清风一样的。他轻轻地叹息。

“我们会再次相遇的。下次我不会先走了,我保证……”

“现在,请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好吗?”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贴近在木兔的耳边,仿佛回到了耳鬓厮磨的亲昵岁月,“光太郎。你要爱惜自己呀。”

“我爱你。再见,光太郎。”


*

“爸爸,你的排球扣得真好,我来当你的二传吧?”小男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向上挑,盛着一双墨绿色的瞳孔,“我托球很厉害的!”

“哎呀,小京这么有志向?”年近五十的退役运动员笑眯眯的,顶着年轻时就有的一头白发,揉了揉小男孩的天然卷,“不过爸爸有自己的二传咯,小京还是也找找自己的主攻手吧!”

“……自己的主攻手?”小男孩看起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这个是绑定的吗?”

木兔揉着他脑袋的手停下来,伸到他面前——左手上一枚戒指闪闪发着光。木兔指着左手,面对抱着排球的小小男孩,蹲下身来和他平视 眼神十足地认真:“攻手和二传不一定要绑定,但是一旦绑定了,攻手这辈子能打出的最好的球,就只能是他的二传的了。你明白吗,小京?”

赤苇光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爸爸,”他点头之后忍不住又问,“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你好像在和……嗯,很远的地方的人说话。”

木兔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头,哈哈地笑出声来。

“是啊……明天带你去见他吧。你肯定会吓一跳。你和他简直长得一模一样。”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把左手凑到儿子跟前。

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明亮的光泽。

“你本来还有一个爸爸的。”

“那他在哪儿呢?”

“不知道。”

“……”

“我只知道他在等我去找他。”

细碎的金色阳光撒下来,让一切泛出一层薄薄的光泽。木兔就站在这阳光里,摩挲着手心里的照片出神。

照片上的赤苇几十年如一日地,为了当时的离别,笑得有些羞涩,有些难过,有些幸福。

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时光流转,他依然不知疲倦地那样笑着,眉目在樱花间闪烁明灭。

而照片里另一位主人公此时正在照片外,如同那张照片上的自己一样,低头长久地看着红着眼睛、微微笑着的十七岁的赤苇。


END.


白色情人节快乐各位!

第一次尝试一些很沉重的题材……写得也有点辛苦。还好赶上了。无论如何他们的故事一直充满爱,这点让我觉得很幸福。

彩蛋写一点赤苇光治小朋友相关(热心东京市民黑尾先生友情出镜了)!为什么不叫木兔光治?为什么叫他小京?

Gpojo satoru

呜呜呜,我也不想啊,但是他真的好蛊人啊,呜呜呜,我真的,抱歉,呜呜呜,他的声音听的我好想哭


@夏油傑. @随便一个名字(开学版) @YC-两面宿傩「阳间」 

呜呜呜,我也不想啊,但是他真的好蛊人啊,呜呜呜,我真的,抱歉,呜呜呜,他的声音听的我好想哭


@夏油傑. @随便一个名字(开学版) @YC-两面宿傩「阳间」 

༖『-吹笙生-』₳ℛ𝕋ⅈડ𝕥༽༼༽༼༽༼༽༼༽༼༼༽༼༽

最戳我的就是那句“她是世界上最有耐心是人了”啊啊啊啊啊,那么没耐心的安娜等姐姐等了那么多年,真的真的好爱她们之间的感情~̋(๑˃́ꇴ˂̀๑)

画师:時一二

最戳我的就是那句“她是世界上最有耐心是人了”啊啊啊啊啊,那么没耐心的安娜等姐姐等了那么多年,真的真的好爱她们之间的感情~̋(๑˃́ꇴ˂̀๑)

画师:時一二

未闻花名

以闪cos一下冰公主 最近疯狂磕四冰 因为一个四冰视频垂直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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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南鹿北森

【太中】假如先捡到中也的是太宰

宰捡中pa

短打合集,两人的年龄不随更新时间而增长

每篇开头都会附上主题


  1.初见

  

  太宰治正站在横滨的某座桥下准备进行久违的投水活动,从这条支流是可以一路飘到海里的,等到那时就不会再有人能够把他轻易地打捞起来了。

  

  就在他迈出腿打算自由落体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青涩的声音,但那股嗓音听上去夹杂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生疏,语句也不够通顺。

  

  “你在做什么?”

  

  太宰治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河岸边的中原中也,快速从下到上打量起对方的装扮。

  

  没有穿鞋的脚因为他的注视局促地蜷缩起来,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所以脏兮兮的,甲缝里也有漆黑的...

宰捡中pa

短打合集,两人的年龄不随更新时间而增长

每篇开头都会附上主题


  1.初见

  

  太宰治正站在横滨的某座桥下准备进行久违的投水活动,从这条支流是可以一路飘到海里的,等到那时就不会再有人能够把他轻易地打捞起来了。

  

  就在他迈出腿打算自由落体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青涩的声音,但那股嗓音听上去夹杂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生疏,语句也不够通顺。

  

  “你在做什么?”

  

  太宰治扭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到河岸边的中原中也,快速从下到上打量起对方的装扮。

  

  没有穿鞋的脚因为他的注视局促地蜷缩起来,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所以脏兮兮的,甲缝里也有漆黑的污垢,穿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破烂军装,只是一件上衣就能把消瘦的少年整个包裹住,宽大的衣袖就那么垂落着遮住整条胳膊,脸也没有清理,落满灰尘和不知名液体的头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总之就是一副流浪儿的打扮。

  

  太宰治没有好心到想要管闲事的地步,但是对方钴蓝色的瞳孔倒是无比清澈,好像经历过饥荒的模样也未能浸染,所以他多少起了一点兴趣。

  

  “入水啊,看不出来吗?”

  

  “入水?那是什么……”

  

  对方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太宰治眯起眼睛与中原中也深深对视起来,他想要从中找到一点破绽,但事实证明对方真的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并且不是对不尊重生命想要自刎的行为的不理解,而是字面意义上无法领悟“入水”。

  

  最奇怪的大概就是对方身上的军装,就算是附近的流浪儿应该也没有本事能偷到驻扎在横滨地界的军队服装,观察了一下新旧与不规则的破损程度,貌似是近期才得到的,所以中原中也的来历也许并不简单。

  

  不合时宜的响声从中原中也的肚子传出,不知道这代表着饥饿的少年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抬起手摸上有明显空腹感的部位对上太宰治的视线。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彻底对来历不明的中原中也产生了浓厚兴趣的太宰治露出了非常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笑容。

  

  “我请你吃饭吧。”

  

  

  坐在拉面馆的太宰治第三次瞥到店老板对中原中也的试探目光,他给对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多少遮住了那件破烂的军装,还用河水简单地给中原中也清洗了一下脸,洗去污垢后露出的面容拥有着普通十四岁孩童的稚嫩,但也是幅不错的皮囊。

  

  现做的拉面被端了上来,但中原中也却没有任何动作,即使能闻到鲜香的面汤也不明白要怎么食用。

  

  太宰治看穿了他的一窍不通,于是主动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相比平常扒拉两口应付了事的随意,太宰治格外认真地用最标准的握筷姿势展示给中原中也,看着对方懵懂地学着自己的动作抽出两根对他来说细长的不知名物体,然后不断观察太宰治的动作纠正自己的姿势。

  

  “没错,这样就可以吃拉面了。”

  

  “拉面?”

  

  “就是碗里这种用面粉做成的长条状食物。”

  

  筷尖夹起了一根面条,太宰治拉长后向对方演示吃法,但并没有真的和对方分享这碗拉面,只是做了一个把面条送进口中的假动作就放了回去。

  

  中原中也用依旧别扭的姿势夹起了好几根面条,汤汁也因此溅了出来落到外套上,他将脑袋凑了过去把食物送进嘴里。

  

  刚出炉的面条还是带着高温,升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有些温热,虽然舌头发麻但中原中也还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不适的,他只知道自己学会了吃这种叫拉面的东西,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忽视了那滚烫的温度大快朵颐起来。

  

  从两个孩子进门起就一直关注着的旁人看着这一幕愣住了,有对于其中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小孩的同情也有对流浪儿的不齿,还有对任由脏兮兮的小孩进入店里扰了自己胃口的烦躁。

  

  太宰治注意到其中充满恶意的视线,撑着脑袋侧过脸对坐在角落的成年男性投去不算友善的目光。

  

  “一群成年人还要看着小孩子吃饭,真是有礼貌呢。”

  

  嘲讽的语气彻底将路人浇醒,因为中原中也的异样停止了手头上工作的店员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就连汤底都被中原中也全部消灭,虽然对拉面还停留在初印象,但对方不错的胃口倒是让太宰治放心了一些。

  

  毕竟中原中也比某些偶尔能够得到施舍的流浪儿还要瘠瘦的模样实在让人担心他其实患有厌食症。

  

  

  打算带着中原中也去见森欧外的太宰治一路上都在为对方解答横滨街道随处可见的事物,这感觉不像是在教导一个新生的婴儿更像是带领着第一次出门溜达的狗狗满足他的好奇心。

  

  因为害怕对方跟丢,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条被撕毁只剩下一半的布料,把它卷成长条状后让中原中也牵着另一头,自己则拉着另一端走在街上。

  

  倒也不是嫌弃对方脏兮兮的手,只是太宰治不想一见到森欧外就让对方觉得自己交到了亲密的朋友,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如果真的嫌弃对方脏的话,太宰治大概在对方把汤汁溅到自己的外套时就不满了。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只不过连握筷和拉面都不知道的小孩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姓名吗?

  

  就算知道,他也能记住吗?

  

  “你叫什么名字?”

  

  出于好奇,以及做好了以后负责从零开始教导对方的太宰治还是问了。

  

  “中也……中原中也。”

  

  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活在一片虚无之中的孩子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他的姓名。

  


  不具备任何记忆的男孩抓紧了手里独有的依靠。

鱼
 谁家被爆头了还能说那么多话啊...

       谁家被爆头了还能说那么多话啊!谁家五枪三弹孔啊!(我断言这将成为和六步三台阶一个重量级的)谁家战力天花板人体描边大师啊!对尸体开枪?让我们看看15岁中也说的“不要在尸体身上浪费子弹”,中也你难道是打脸了?

  hhhhhhhhhh不用细品都知道这gay死人了!!!

       谁家被爆头了还能说那么多话啊!谁家五枪三弹孔啊!(我断言这将成为和六步三台阶一个重量级的)谁家战力天花板人体描边大师啊!对尸体开枪?让我们看看15岁中也说的“不要在尸体身上浪费子弹”,中也你难道是打脸了?

  hhhhhhhhhh不用细品都知道这gay死人了!!!

隔壁老王

B线太宰治到底干了什么

  郑重声明:以下言论洗脑包含量百分百,问就都是真的,没有洗脑包,全是造谣,且公平地创死所有厨,对宰厨中厨其他厨都不友好,点进来算你自己不长眼(x)


  关于首领宰,我一直觉得他非常的……要么是摆烂,要么是真菜,总之跟主线的太宰治比较之下,有一种干啥啥不行的美感。


  因为最初我是按照明面上的说法来考虑首领宰的目标的,B线到处都在强调他要保护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我也是以此为出发点来审视他的计划,然后得出了这个太宰治怎么一直左右互搏干啥啥不行的结论。


  你说他希望织田作幸福平安,这个任务完成了吗?酒吧告别那里朝雾抄的是《漫长的告别》,然而原作里的这个场景并不是温馨类,...

  郑重声明:以下言论洗脑包含量百分百,问就都是真的,没有洗脑包,全是造谣,且公平地创死所有厨,对宰厨中厨其他厨都不友好,点进来算你自己不长眼(x)


  关于首领宰,我一直觉得他非常的……要么是摆烂,要么是真菜,总之跟主线的太宰治比较之下,有一种干啥啥不行的美感。


  因为最初我是按照明面上的说法来考虑首领宰的目标的,B线到处都在强调他要保护织田作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我也是以此为出发点来审视他的计划,然后得出了这个太宰治怎么一直左右互搏干啥啥不行的结论。


  你说他希望织田作幸福平安,这个任务完成了吗?酒吧告别那里朝雾抄的是《漫长的告别》,然而原作里的这个场景并不是温馨类,反而是充满讽刺,描写着物是人非友情不再的场合,而织田作也确实表达出了这层意思:你别扯了,都把芥川祸祸成那样了你还在这跟我感动呢


  小说结尾暗示这世界早晚还是要毁灭,织田作暂时存活,但是肉眼可见之后还要应付一连串的反派踢馆,保护了但只保护了一点,从《漫长的告别》来对比,首领宰送出的所谓“礼物”他不喜欢也不想要,新双黑比之主世界更是有种家破人亡的美感,那首领宰忙了半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没有人得到幸福,每个人都很痛苦,这就是你累死累活守护的最美好的世界?这真的是你的最优解吗?你真的没有让这些人过得更好的能力吗?甚至电影里还被陀总套娃,你握着满手剧本结果就这点水平?


  所以我一直偏向于首领宰是摆烂的观点,他嘴上说啊我要守护最棒的B线,我要让织田作好好写小说,实际上他真实的想法是赶紧闭着眼强行感动一下自己然后早死早超生,骗不了兄弟没事骗到自己就行,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只要我死的时候织田作还活着,证明我是不一样的太宰治就够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的目标也没达成,因为酒吧告别时织田作已经把他的自我感动干碎了一大半,感觉有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败犬那味儿了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get到其中的差别,如果他是以织田作为出发点,那他的行动逻辑应该是以对方的意愿为核心,也就是“尊重”;而如果他是以“我想要一个这样的世界”,也就是自己为出发点,那么织田作怎么想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我管你想不想要,能感动到我自己就行


  (织田作真的很惨,主线也很惨,不管是车钥匙还是麻烦的信条,他在小兔宰治这真的没捞到过啥好事,跟宰做朋友真是有点氪命的)


  但是这种解读也有左右互搏的地方,首领宰好像摆了,又没有完全摆,他这几年觉都不睡地工作图什么呢,把港黑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所以呢?这个设定派上什么用场了?就首领宰的这些计划,完全没用上这个连zf都害怕的设定啊?芥川踢馆的时候还是那象征性的几个炮灰啊?而且也完全没必要把大家折腾成这样啊,开开心心的就不能给他干活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矛盾点和没卵用的小设定,让人觉得你首领宰真是满地乱扔垃圾,管他有用没用都先捅人两刀


  那我觉得横竖怎么都解释不通,不如干脆跳出原来的思路,直接看结果,太宰治这个人你不要听他说什么,你要看他做了什么,以及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因为他经常是口号喊得震天响,一看输出二百五


  ①确定一下大前提,首领宰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特别坑人,谁被牵扯进来都没有好果子吃?


  假设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做得棒极了,大家比起平静的生活一定更喜欢赌上性命打生打死,那么没什么好讨论的,纯傻子,抬走


  但是仔细扒一扒B线的暗线发展,我觉得他是知道的,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坑人还是造福大众,而且明确知道自己就是在坑人,至于理由后面再谈


  ②B线到底有谁从他的行动中受益了?


  乍一看,无一幸免,凡是牵连进来的每个人都过得比主线惨,而织田作活是活了,但他身上背着“一切不幸的源头”这一致命光环,看完全书的读者都会有一个印象:太宰治是为了织田作做出这些事的。而实际上他在书里也没怎么掩饰这一点,跟织田作酒吧见面疯狂明示,临死前说“我不能让那个人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消失”(插图这里他还掉了张织田作的照片,我每次想起都要吐槽一遍你好骚啊)


  但是朋友们,有一个根本不该在B线隐身的人完全隐身了,你们注意到了吗?有一个其实完全没受到迫害的人看起来好像饱受迫害,实际上含泪赚所有人一个亿


  中也满身的buff,最高战力,最高干部,贴身保护首领,乍一看好像还是按照中也一出差横滨就出事的套路上的ban位,但其实根本不合理,首领宰这么大的计划,为什么完美地绕过了中也?他的计划里根本没给中也安排一丁点的角色,连酱油龙套都没有,这其实非常不自然,太过刻意了


  在首领宰视野里,中也要保护他是因为首领的身份,而同时中也是厌恶且想杀太宰治的,也就是说,大概率在他看来,自己死了对中也而言是个好事,虽然会因为没能亲手杀他而懊恼愤恨,但还是利大于弊的,而且留下遗憾让中也忘不了他这不更好


  所以按照这个思路,中也明面上得到的好处很直接:升官发财死领导


  但其实中也得到的还并不止这些,再往下就要聊一点阴间的了


  ③B线中也和太宰的实际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重新回过头审视一下中也在B线少得可怜的戏份,把一些滤镜摘掉,把主线双黑和B线双黑摆到一起对比,会发现首领宰和武侦宰对中也的态度差异很微妙,甚至不如说首领宰的态度比武侦宰还好点,反而是IF中比主线中暴躁十倍


  中也小说和漫画唯一的出场情节,敦进来一讲话,中也疯狂插话,首领宰说我有事要跟敦讲,中也你稍微出去一下,中也转头怼着他耳朵边上又是疯狂输出,最后首领宰说了一句“你是干部我是首领,在黑手党命令是绝对的,怎么能不重视上下级关系”,就把人气走了,这段小说里短短几行多次强调中也粗鲁


  这段就给人一种首领宰以身份压人的错觉,但其实他根本没强行命令中也,把他跟主线森先生的待遇对比甚至有点可怜,我怀疑他平时也经常被中也骂,而且中也走后他还跟敦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有点卑微了呢老哥


  (电影版里还更卑微一点,首领宰问中也能不能让我跟敦君单独呆一会儿,中也语气和表情特别凶,感觉下一秒就会一巴掌抽死他:啊?肯定不行啊?!


  配合电影版龙头战争的加戏,首领宰去找中也,中也说你想等我死了好当干部是不是,首领宰说我没有我不是,就算不杀你我也会是干部(实话实说),中也以为他在讽刺自己,说你这人讲话永远让人火大,首领宰又用欠揍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没意识到(可能真没意识到


  这里太宰让中也用污浊,中也不信他不愿意用,解决办法是首领宰往自己腿上扎了一刀说让中也相信自己,为了保护世界中也和黑手党都不能失去,然后中也才上了


  (PS:这里中也同意之后宰说了和主线复活夜一样的台词“干掉他,中也”,可能两边世界的差别待遇确实有点扎到宰的心了吧)


  总的来说IF中对首领宰的态度非常暴躁,首领宰在他面前真有点呼吸都是错的那种感觉,对比主世界的各种纵容……嗯……


  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转头回顾一下首领宰对待芥敦的手段,再看他对中也你怀疑我我就给自己一刀,呃……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我个人的猜测是太宰得到书的记忆之后变化特别大,这种改变引起了中也的不安,而太宰又尝到了主线宰的甜头,他期望的是中也能像主线中那样亲密又信赖地对自己,但现实是目前他和中也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所以他的落差很大,觉得中也对他只有厌烦和猜疑


  简单地说,首领宰对标的是主线宰,但中也眼里看着的仍然是十五六岁的黑时宰,两个人跨服交流了,一个自认为我们应该亲密无间,一个觉得你怎么突然做些出格的举动是不是故意耍我,谁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恶性循环


  所以我猜首领宰其实并不是阴郁首领强制爱的类型,中也所谓的首领宰瞧不起他、故意惹他发火等等人渣举动,很可能只是主线宰那种程度的恶作剧欺负人,只不过B线中也的耐受度很低,加上主观上认为首领宰不安好心,所以反应格外激烈,给人一种首领宰真的很恶劣的错觉(首领宰在中也面前真连呼吸都是错的


  总的来说,这两个人深究起来说不定真的是中也迫害首领宰更多一点,说实话你滤镜再大胆一点的话,甚至会发现首领宰在中也面前有点像是被家暴的小媳妇(他好雷人啊我靠


  反正这两个人……私下里到底什么相处模式我不好说,只能说好像跟初印象不大一致,毕竟中也当着别人面都随便插嘴连吼带骂,那私下……呃啊,我不揣摩了,你们自己理解吧……


  ④首领宰都做了什么


  没日没夜不睡觉地把港黑发展成庞然大物,然而计划五阶段全程都没用上这个设定


  设立一个全文只出现过一次,完全没看出有什么意义的最高干部头衔(原文形容的是“掌握组织第二把交椅的最高干部”,我先不细扒,你们自己品)


  带走芥川妹妹,嘲讽芥川懂个屁的守护(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离谱),给银洗脑说你跟你哥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挑拨离间+PUA一套连招,说得头头是道抢占道德高地,你如果不看主线的芥川兄妹可能真被他唬住了,但实际上PUA含量高达90%


  (这里插一句,建议大家自行对比b线芥川小伙伴被杀去报仇,和旗会被杀中也去报仇,这两件性质相似的事件里太宰治的态度差异,事发时中也和芥川的年龄正好都是16,太过残忍,我就不展开了)


  从孤儿院带走敦,连着镜花一起在港黑打工,敦去见院长之前非常点到为止地说“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准去”,于是敦误杀院长之后心理阴影拉满原地皈依,从今往后太宰先生说东我绝不往西,不听太宰先生的话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首领宰欣然接受(他要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算好这个结果,我倒立洗头)


  去酒吧见织田作,被织田作怼得灰头土脸,保证芥川活着回来后就能完全平稳地生活(然后跳楼前说你俩以后就玩命打怪守护世界吧,新概念安稳),表示跟你告别很开心,我还有个说再见会觉得痛苦的人,既然如此那干脆别说再见了,你也支持我对吧

  

  (朝雾在这种地方还侧面带了一笔中也,说明在他的视野里中也在故事里是有存在感的,包括首领宰跳楼时强调的重力带他下坠,两次暗示中也存在感都出现在重要的地方)


  去天台跟芥敦交代后事,开除敦镜,该说的不该说的情报都噼里啪啦往外倒,以后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去守护了,你们就按照刚才那个玩命的强度慢慢磨合,我先跳了


  被陀总iPad下午茶套娃,这个世界由我陀思妥耶夫斯基来拯救


  ⑤他搞的这些事最后导致每个人未来的结果是什么


  芥川:妹妹没找回来,那个黑衣男跟我老师好像有点说不清的关系,被拉郎一个搭档,被迫保守书的秘密守护世界,被陀总盯上


  敦:小说版饿晕在路上被森先生捡走,电影版中也喊他去打侦探社,其他同芥川


  镜花:除了不知道秘密之外大概率就是跟着敦继续打怪


  银:离开港黑下落不明


  织田作:身负薛定谔的因果律武器,未来有机会触发支线“这一切竟是因为我”,帮徒弟打怪


  侦探社其他人:帮忙打怪


  中也:像个憨憨一样大闹一场被镇压,叫敦镜去杀穿侦探社给首领宰报仇,做港黑首领,每天想着惨死的首领宰,信息量为0,什么书,什么守护世界,什么这个反派那个反派,怎么这么多人在打群架,你们在打什么,我们进的不是同一个服务器吗?


  港黑:鲨鲨人搞搞钱,岁月静好

  

  能看出来吗,b线里可以说所有人的命运都是被首领宰一手安排策划的,但他安排的这些命运里中也的画风显得格格不入,b线一整个故事腥风血雨,居然一点毛毛雨都没飘到中也身上过


  ⑥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这段阴间指数拉满,全是血糖,特别硌牙)


  就当自己cp癌入脑了,我们就大胆一点,假设首领宰真正最想完成的目标不是守护世界也不是织田作,从结果倒推过程,把视线聚焦到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中也身上


  不妨把前面一些无用的设定串起来试试


  太宰治并不怎么喜欢黑手党,但他兢兢业业把港黑发展得巨大,三刻构想都被干碎了,看起来却没有卵用

  

  太宰治给最高战力设了一个最高干部的头衔,然后杀鸡用牛刀,就让中也贴身保护他,又是一个没有卵用且浪费战力资源的设定

  

  那如果他是有计划的呢?首领宰有主线的记忆,他知道中也有多么重视港黑,把港黑当成家,真正喜欢港黑的不是太宰治,是中原中也,而顶着最高干部的头衔,只要他一死下一任首领自然就是中也,所以一个繁荣壮大的港口黑手党是他给小狗最好的礼物(宝石贸易线既视感,他送中也的东西好像一出手就是大的,而且不容拒绝)

  

  把主观的情感因素刨除的话,if中真的比主线中过得差吗?干部中两点睡六点起(好像是,记不太清),一出差就是半年,几乎就是007了,而if中的主要工作目前看来疑似就是保护太宰(上厕所都要跟着),而且大部分暗杀者都在楼下被敦镜鲨了


  而武侦宰每天摸鱼翘班逗中也,首领宰每天连轴干活发展港黑还被中也骂,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努力,森先生也没这样啊,而且他的能力理论上应该比森先生更强,反正计划好跳楼了港黑发展那么大对他也没好处,对织田作武侦都没好处,怎么就这么拼呢?图什么呢?

  

  首领宰计划最大的不合理之处就在于他完全绕开了中也,这种级别的战力为什么不安排呢?你如果真的想守护世界,那完全可以像设计侦探社一样设计中也啊,不需要威逼利诱,只需要留几个契机就能让中也加入守护世界的战局里,但他实际上呢?

  

  他把森先生弄去孤儿院了,把敦开除了,自己跳楼,连银都消失了,中也身边一个知道情报的人都不剩,干净得几乎可以说是真空了,他可能到世界毁灭都不会知道那些事,而且黑手党和侦探社之间的关联也几乎完全断了

  

  换句话说,港黑剩下的人全是主线里戏份按秒计算的边缘人了,主线里武侦和港黑来往频繁,主要是因为三代钻石搭档都均匀分散在两边,但b线最后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三代钻石只剩中也一个人留在了这座孤岛上

  

  从此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跟外来的反派们打生打死又跟中也和港黑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情况谁会特意去找港黑首领说我们要干架了你也来帮帮忙?就算惊动了黑手党,那中也作为首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亲自上战场,除非武侦和港黑人都死光了可能才轮到中也

  

  我一直觉得首领宰最后让敦敦投奔光明很虚伪,你如果真这么为他好,当初干嘛不稍微认真一点阻止他杀院长?觉得他心理太健康了不够听话干不好活?你这不就跟捅人一刀再贴个创可贴一样吗,完全是脱裤子放屁,但是如果让敦离开港黑这件事本身才是他的主要目的,那这部分的逻辑就瞬间合理多了

  

  已知:守护世界守护书这事必须有人去干,而且这活吃力不讨好,而首领宰仗着预知剧本有能力去安排这个工作由谁来做,如果有中也的加入那这个工作会轻松很多,但他偏不,他宁可让其他人加倍受累也不让中也来沾一点边

  

  首领宰嘴上讲得很好听,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感觉他好像很偏心侦探社,结果身体很诚实,有糖还是先紧着中也,没有糖就再苦一苦大家努力造点糖出来给中也,骂名他来担(你这人……

  

  我知道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之前也觉得太宰治很多时候可能心是好的,但他不太知道怎么正确地去尊重别人,不知道怎么对人好,但是现在再看他真的不知道吗?16岁那两分钟证明他不但知道,而且可能比大多数人都更知道怎么尊重人怎么对人好

  

  那再看b线他的安排,这么庞大的计划,牵扯这么多人,最后连森先生的羊毛都薅一把,但他就是精准地把中也排除在外,死死瞒住,每天贴身保护但是中也得到的信息量居然为0,你觉得首领宰知不知道哪边舒服哪边坑人?知不知道中也的加入能让大家都轻松很多?

  

  他肯定知道的,毕竟隐瞒中也的方案绝对比顺其自然要费力得多,他能打造出这么完美的信息真空区,说他是不小心做到的鬼都不信

  

  你看敦去汇报时中也的言谈举止,显然平时有下属来向太宰汇报事情的时候中也都是全程不避讳的,中也在黑手党的权限很有可能到了那种首领能听的他都能听的程度,而这一次首领宰是因为要和敦讲计划的事才会把他支出去,这件事可能是中也在黑手党唯一的信息禁区

  

  而后面芥川打上门的时候中也也不在,那在他视角确实就是听说有个侦探社的神经病来闹事,然后首领就死了,以他为0的信息量很容易推导出侦探社害死太宰治的结论,后续要求敦镜去侦探社复仇就很合理了

  

  (这里再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电影里敦说可能中也闹事和复仇也在首领宰计划内,而镜花同意了,也许是首领宰打算顺水推舟让中也以为自己的死就是这么单纯,同时也对外证明中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间接降低了外界对中也的警惕,让人觉得这个新首领徒有一身蛮力,威胁性远不如前任首领,反正复仇肯定不会成功的,敦镜对上侦探社那不是纯奔着被策反去的)

  

  同样的他最后倒豆子一样把不该说出来的情报全说出来也讲得通了,只能三人知道这件事本身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芥敦绝对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相当于一个强制封口令,你们两个今天听了这些事,就得永远闭嘴不提,不然世界可就毁灭了

  

  你们听了什么心情不重要,但你们绝不把事情说出去对我很重要

  

  首领宰的做法相当于让其他所有人去努力拼搏,然后让中也坐享其成,说白了就是你在前面浴血厮杀,他在后面与世无争,别人吃大锅饭,单独给中也开个小灶

  

  发现了吗,从主线到b线,太宰治看起来仿佛总是守护不好别人,但他永远能守护好中原中也,而且滴水不漏,说明他不是真做不好,他就是单纯地没那么在乎这些人所以不想努力,计划是不太人性化,但你们自己忍忍呗,没死不就行吗(你咋这样啊大哥,这口血糖我都磕不下嘴

  

  那我自己san值跌穿活不下去了怎么办?我又舍不得真的杀中也殉情,我死了之后中也怎么办?那你们忍一忍吧,年轻人就要多奋斗,你们都来替我守护中也,你们只是失去了幸福的人生,而我的小狗可是没主人照看了呀!

  

  结合主线,截止目前太宰治所有动用到中也出战的计划从来没让中也独自上场过,永远是他自己和中也一起上,连体婴儿式的作战方案,这可能是他某些奇怪的执念(不敢细想),首领宰可能也不能接受把中也安排进没有自己参与的作战计划里(他安排别人的时候没这癖好,大多是自己坐镇后方指挥别人赶紧冲玩命冲)

  

  (再联动一下主线,武侦宰到底是怎么知道中也哪天出差回来的,他在中也身上放没放过小零件小装置,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变态的保护欲和控制欲,我把这个跟3+0=7并称太宰治两大未解之谜……)

  

  再看点更阴间的推测,最后陀总套娃第六阶段,从原本的守护世界论来看感觉首领宰非常降智,纯纯一个小丑,但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陀总到底是怎么知道首领宰的计划和书的事的?他又没有人间失格去激发特异点,读心异能对首领宰也不起效,理论上除非首领宰自己放出消息,否则陀总是不可能知道的,但如果是故意的,首领宰为什么要这么坑人?

  再从结果来看,这件事的结果是陀总不得不放下其他事情优先追杀芥敦,相当于主线连载至今的最危险反派强行坐了ban位,而这个反派原本的计划是引发经济危机,颠覆国家,杀光异能者,这位可是真的会实打实威胁到黑手党和中也的,不像菲茨杰拉德只是朴实无华地抢白虎,连书在哪都不知道

  

  什么?你想杀光异能者?那我比你更恶毒,你先去拯救世界吧,你也不想世界毁灭吧?那就上决斗台吧

  

  说白了就是祸水东引,陀总想要搞事情得先从新双黑(以及侦探社)的尸体上踏过去,至于过程就又跟港黑不沾边了,现在港黑没有剧本组,没有主角,没有外部联姻(x),连三刻构想都崩了,彻底割席,一整个与世无争的大状态

  

  陀总电影最后说接下来开始拯救世界计划,这句话很有意思,他来拯救世界,那毁灭世界的是谁?不就是故意把情报传出去的首领宰吗?从这角度看有可能其实陀总才是被阳谋绑架的那一个

  

  在b线这种世界里,站在聚光灯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从舞台上隐身才能得到片刻安宁,躲开祸端,另一方面中也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被锁在港黑,每天惦记着可恨的前代首领,不觉得这种发展很符合太宰治的性癖吗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首领宰祸害遍了所有人,但他确实很精准地把中也给绕过了,这个是实打实的,在首领宰视角中也并不在乎他,不会为他的死伤心,那他的计划带给中也的就只有好处了,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死亡都算是礼物的一部分(人血馒头的巅峰

  

  总而言之,b线一整个故事前前后后,首领宰打着为织田作和世界献出心脏的旗号,到最后把压力全给到侦探社那边,中也在港黑一无所知地含泪吃了一车人血小蛋糕(太地狱了

  

  这事怎么说呢……你说太宰治菜,但他涉及中也的方面确实尽善尽美;你说太宰治不菜,但b线又确实一片狼藉;你说他没有心,他又确实没为自己谋什么好处;你说他有心,新双黑血都快流干了

  

  到底菜与不菜,可能取决于怎么理解首领宰心中的最优先事项,你觉得他心里让织田作幸福最优先,那他把事情办的稀碎;你觉得他心里自我感动最重要,那他完成度达到一半,但还有一半稀碎;你觉得他心里中也最重要,那他几乎把任务完美完成,唯一的瑕疵是没想到中也心里其实很在乎他,手段上也确实担得起心狠手辣剧本组的名号(但这个实在太地狱了我有点……呃啊)

  

  至于他对其他人到底有没有真心,我觉得是有的,但不多,对织田作也是真心在乎的,但确实不多,不然他就该拿出摘中也的力度来把织田作摘出来了(唉,主线织田作就死得很冤,我意难平

  

  台风到来时,最风平浪静的地方往往是台风眼,大概中也就是坐在台风眼中间,外界卷生卷死都被首领宰隐藏得滴水不漏

  

  乍一看觉得中也在b线舞台上毫无存在感,而且也跟其他人一样是输家的感觉,实际上中也含泪赚一个亿,太宰治的计划里他是唯一的空白,我觉得这种灯下黑非常牛逼……

  

  首领宰这人确实就,迎面走来一条狗都得被他噶两刀,就连陀总也得按头给他蘸个馒头,他对大家的迫害是众生平等的(芥敦格外倒霉点),中也的待遇确实微妙,可能武侦宰的大小姐言论真不是开玩笑的,b线的中也确实被首领宰安排成了象牙塔里吃人血蛋糕的大小姐……世界就让他们去守护,中也只要安安分分在黑手党回忆我就行了

  

  那首领宰为什么非寻死不可,我觉得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san值确实跌穿了,这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不信任他的中也又在玻璃心上雪上加霜,我现在怀疑如果中也对他态度好点说不定真有救(停止家庭暴力从小狗开始!

  

  另一方面,中也态度这么屌差,首领宰还这么努力造象牙塔,最后让自己死于重力(跳楼其实是很不体面的死法,我的评价是不如饮弹),呃……不好评价,他这箭头粗细不好评价,可能不上称四两重,上称千斤打不住,我建议别深思,他毕竟是把恋爱跟吃饭睡觉并列的男人……

   

  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一套方案和态度,那没什么可讨论的;如果他有两套方案和态度,那大概率里面有一套是塑料有一套是精装修,至于哪种更阴间一点我不评价,反正都不阳间……只能说如果你在负重前行,那多半有人在替你岁月静好,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扪心自问一下,太宰治什么时候有VIP通道不先给中原中也而是先给别人了?

  

  首领宰这个人看起来脑子有点病,但他病得很弹性很灵活,对别人的时候看起来仿佛全程好心办坏事,对中也的时候又好像不治而愈了,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你们自己理解吧……我们眼里的b线跟首领宰和中也眼里的b线可能不是一个故事……

  

  这个世界最后还是会毁灭,但毁灭之前太宰治的小狗可以一无所知地在他打造的象牙塔里撒欢,这是一座很寂寞的孤岛,但孤岛之外看不见的世界是血流成河的战场,有可能就是这么个故事

  

  总结:首领宰理论上完全有能力让大家都幸福快乐地一起努力,然而在他看来可以但没必要,不想努力,但是如果对象是中也那有必要努力一下(不过中也估计宁愿用这些换他安分活着,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

  

  我就不多对比太宰治对中也和对别人的事情上心程度的差距了,一方面作为cp粉避避嫌,一方面实在有点地狱,他这人……唉

  

  (我觉得在太宰治面前没有人有资格自称毒唯中厨,做不到生死关头让全世界等你推两分钟的建议都往后稍一稍)

  

  我就这么一说,大家就这么一看,如有不适自己忍忍,毕竟我自己也很受创

我真的会饿死

cp:高桥蓝×中岛健斗


高桥蓝:

今天有些冷,淅淅沥沥下了点雨,带着排球馆都湿漉漉的,排球部刚恢复训练不久,久违地打到了球,所以哪怕是穿着短袖训练、忍受着潮湿的环境大家也都在努力,毕竟春季联赛就要开始,我们当中还存在太多磨合问题,想偷懒都有点难啊。疫情真讨厌,如果再封馆一段时间我恐怕就要忘记怎么托球了,只希望今年不要再因为疫情取消比赛了吧。

我说了那么多,差点忘记问你,你那边如何。意大利的天气还好吗,你还适应吗,你的英语和意语学得怎么样,有好好锻炼肌肉吗,意大利的疫情怎么样,最近和你打视频,发现你偶尔还是没能好好带上口罩,你总是只告诉我高兴的事,可现在我们相隔太远,我还想...

cp:高桥蓝×中岛健斗


高桥蓝:

今天有些冷,淅淅沥沥下了点雨,带着排球馆都湿漉漉的,排球部刚恢复训练不久,久违地打到了球,所以哪怕是穿着短袖训练、忍受着潮湿的环境大家也都在努力,毕竟春季联赛就要开始,我们当中还存在太多磨合问题,想偷懒都有点难啊。疫情真讨厌,如果再封馆一段时间我恐怕就要忘记怎么托球了,只希望今年不要再因为疫情取消比赛了吧。

我说了那么多,差点忘记问你,你那边如何。意大利的天气还好吗,你还适应吗,你的英语和意语学得怎么样,有好好锻炼肌肉吗,意大利的疫情怎么样,最近和你打视频,发现你偶尔还是没能好好带上口罩,你总是只告诉我高兴的事,可现在我们相隔太远,我还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不止是快乐的。

现在才发现快乐地打排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最近训练,有些手生,只能又重复起那些基本动作保持手感,跳发很多年没有练过了,上次重新尝试发现肩膀还是会隐隐作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正式比赛中用到,比赛机会少,我急迫地想在这些宝贵的机会中展现自己,想被更多人看到。身高不高,我只能想办法在其他方面多加努力。话说身高真是个叫人恼火的事情,有时候会做梦如果打排球不靠身高该多好。不过幸好,当上主将后我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球队更进一步,留给我懊悔和沮丧的时间很少,每天都有太多要忙的事情,但还好高中帮你处理那么多事情也算有了些经验,不至于手忙脚乱。只不过这样让我与你本来就少的相处时间又少了一点,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对你有点歉疚。我被最近胡思乱想的一些问题困扰,就故意让自己忙起来,我知道这些忙碌中或多或少带着点我不愿意承认的情绪和私心——至于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其实我根本不讨厌今天的雨,即使它把我烦躁的情绪泡在低气压里,让我稍微动一动就有黏黏的感觉。我给你看过照片吧,天理大排球馆前的,长相酷似东山体育馆门口栽着的那棵树。今天下了雨,树叶浸泡在连绵的雨里,空气软绵潮湿,需要一直拖的地板很烦,突然变冷的天气很烦,可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棵树,那片在雨中格外朦胧的绿,就像我还没有高中毕业,还在和你一起打球。春天、小雨、新绿,一切都充满希望。嗯,这时候倒有点后悔高中没有好好学习国文了,该怎么向你描述一滴水在朦胧的绿意中划过的感觉呢?修修改改好多遍,总是不满意,算了,明年你来看看吧,亲自来看看。

想起来还真是这样,每到春天,每看一次这样的景色,我都会有“非努力不可了”和“今年一定可以”的想法,我猜这或许与春高有关系吧。一年级和二年级没能进全国赛,尤其是二年级那次受伤,真不甘啊,特别是看到洛南赢得全国冠军的那一刻。那两年看他们回京都,我都要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赢过他们。恰巧又是春天,恰巧东山的体育馆门口也有那么一棵树,这就给我带来一种自我暗示了吧。多谢天理大排球馆门口的这棵树,把我从大运会名单公布后,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或多或少有的一点失落里拯救回来(即使早有预料不会轮到自己),要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春联和球队磨合上。

我还是承认了,承认了我一直不愿意提起、不愿意去想的东西。大运会名单公布的那天,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你知道我要去天理大时的反应。绝对生气了,别扭,质问我为什么瞒到现在才告诉你。你向我讨要一个原因,很抱歉,我什么也说不出口。我好像没能做到恋人该做的事情,没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所以我不怪你那一年多对我爱答不理,我从没见过你真正跟我生气,这次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会别扭那么长时间。其实也不能全然怪你,进大学后我也难真正有时间和你好好交流,偶尔的聊天也是例行常规的问候。你比赛多,采访多,等到你闲下来了,我又陷入一种类似于自我怀疑的情绪,我发现天理大学的排球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刚进去那一年春联,成绩很不理想,我忍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没有很好地调动攻手,每天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要磨合。那段时间我格外焦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我又反复想起你对我说的话:你会后悔。越是这样,我对你越是想念。我了解你所有的渠道都是各种采访报告,那样的你让我觉得不真实,好遥远。偶尔的空闲时间,我打开和你的对话框,想对你说点什么,可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单方面的结束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生气,或者索性不在乎这件事了,所以每次我打开又关上,无话可说,的确无话可说。想来我也是有点埋怨你的,埋怨你为什么比我自己还感到遗憾,以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叫我的倾诉欲无处发泄。

第二年楠本说他要来天理大,我虽然惊讶于他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大学却还是选择和我一起打球,怕他自己以后为他草率的决定后悔,但我也实实在在松了口气。我想今年应该能有进步吧,万分期待中接到了春联取消的消息。你能明白吗,这一年多里疫情严重,打球时间寥寥无几,本就不多的比赛取消,辛辛苦苦的训练白费,你要明白,我想展现自己的欲望不比你们少。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真正想放弃。接到消息我颓废,坐在房间里捧着手机,我说放弃,并不止对排球,还有对你。我突然不明白我们这样僵持有什么意义,但想到曾经相处的日子,我总狠不下心说出分开。第二天你突然来了电话,但换成我对你爱答不理。想想感情真脆弱,如果没有给我打去那通电话,没有坚持要跟我好好谈谈,而是对我冷漠的情绪生气,我们一定不会有现在。知道ins上一直给我发消息的陌生人是你的那一刻我又好气又好笑,但凡你把里面任何一句话私发给我,我们都不会有如此长的冷战。

没有头绪地写了不少,有抱怨有发牢骚,这里面全部都是我不曾跟你提及的、有关于我的负面情绪,那些后悔、不满、想要放弃。一方面是不愿意承认,仿佛像你承认这些就是我输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开不了口,选择是我做的,一切困难该由我来克服。本来没什么了,这个月这些不好的情绪又开始膨胀,在ins发了点东西,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这段日子你一直小心翼翼,不肯告诉我你在意大利有哪些烦恼,说的所有事情都是开心的。我想,我越是藏着不说可能越会让你觉得我出了什么事。今天我说这些,绝不是让你安慰我,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没必要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不是吗?我想给自己,给我们一个交待,让你放心。我仔细思考,我发现我还是喜欢排球,想赢比赛。即使我明白这条道路会困难重重,我也不会放弃,毕竟我对排球的自信、赢得比赛的欲望不比你们少,我不放弃,你也不能放弃,更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好,即使偶有后悔遗憾,所幸我无论如何也没没有真正放弃过。春天到了,春天到了,看着排球馆外的绿,一切都充满希望。

我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托球。

还有,以后我们的屋子外一定要栽一棵树。

中岛健斗

2022.2

サザンクロス

高桥蓝×中岛健斗cp向,虽然没什么恋爱要素但还是cp向


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高高跃起,球砸到地板的重响,经过音响地处理后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高桥蓝——!发球得分——!”

全场在欢呼、在沸腾。电视屏幕里,远景拍到场上的队友冲过来拥抱了他。


果然是不一样的。

在球场上听到的应援,和经过电子加工处理过的欢呼,果然是不一样的。


——————


十二月中旬,估计是在全日本结束之后,沉寂已久的东山高校20级一班LINE群久违地蹦出了一条消息。

“要不在大学毕业前聚一下?”

好似往平静的水潭里投掷了一颗石头,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大家很快计划起年初...

高桥蓝×中岛健斗cp向,虽然没什么恋爱要素但还是cp向





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高高跃起,球砸到地板的重响,经过音响地处理后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高桥蓝——!发球得分——!”

全场在欢呼、在沸腾。电视屏幕里,远景拍到场上的队友冲过来拥抱了他。


果然是不一样的。

在球场上听到的应援,和经过电子加工处理过的欢呼,果然是不一样的。



——————



十二月中旬,估计是在全日本结束之后,沉寂已久的东山高校20级一班LINE群久违地蹦出了一条消息。

“要不在大学毕业前聚一下?”

好似往平静的水潭里投掷了一颗石头,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大家很快计划起年初的酒席,一把敲定了日期。


这段时间四年级的学生都忙着毕业与找工作,不过也好在年初大部分人都有空,甚至已经成为世界明星的高桥蓝都决定出席酒席。


高桥蓝是晚三十多分钟到的。

他带了副墨镜头上戴着鸭舌帽,做了个伪装,但依然掩盖不住身上的明星气质。他一进包间就被已经喝高的同学揶揄。

“哇哦!高桥蓝驾到!”

“闭嘴”

他左顾右盼,正好坐在他脚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裤脚,伸手指向远处的一桌。

看到高桥蓝沿着指尖投来目光,正好与自己对上了眼。

中岛健斗又端起酒喝了一口,余光扫到高桥蓝似乎到了声谢,便径直朝他走来。

“好久不见啊,健斗”

“好久不见”

排球部的几个人占据了这一小片地方,正好只有中岛健斗旁边空了一个座位。高桥蓝坐了下来,脱掉了厚重的外套。

坐在对位的中西贯太给他递了菜单,“你想喝点啥”

“先来一份啤酒”

“你在意大利还没喝够吗?不是说意大利的啤酒很出名”

“啊?那是德国的啤酒吧?”

中岛健斗手上忙着夹鸡块,斜眼看着身旁的人。他们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好好见面了。这时间说不长也不长,但说不短也不短,两年已经使身边的人变得些许陌生。他的身材更加高大也更加厚实,全然不见高三时期细胳膊细腿的样子。

似乎是中岛盯得时间太长了,高桥扭过头瞥了他一眼。

“你盯着我看什么啊”

“看了又不收费”

“一次十块钱~”

“哇,奸商”

高桥蓝笑了起来。他舒展开的眉眼间,倒是依旧带着如往昔的淳朴憨气,从变得锐利的脸庞上找到以往的痕迹,让中岛健斗稍微安心下来。

虽然两年没有见面,但是对话却意外地顺畅。大家都是关西人,本就爱热闹,在酒精作用之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很快就从大学课题聊到了最后的大学比赛,再聊到共同的后辈,恋爱话题,还有未来。


十年后还能够再这样见面吗?

中岛健斗突然想到。他识趣地没有把有些伤感的问题说出口,只是默默藏在了心里。


高中时期,中岛健斗理所当然地站在高桥蓝身边。

在日常里,他们总是在一起。炎炎夏日,结束训练的午后,同年级的几个人一起闲聊着、不约而同地走进便利店,人手一根冰棍蹲在门口窄窄的屋檐下,赶在太阳将其融化成糖水之前吞下。难得的训练休息日,高桥蓝约了几个人一起学习,其中当然也有中岛健斗,结果两个人竟为了一道题争论不休,被其他人吐槽没有部活能不能就消停点。在运动会上,中岛在角落里发呆乘凉,高桥高高兴兴地冲过来拉着他冲向了终点。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大声宣告高桥蓝第一,中岛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借物赛跑”。中岛问高桥题目是什么,高桥便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他。中岛看着端正的“朋友”二字有些害羞、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在高桥蓝说看起来只有你很闲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踹了他一脚。

在球场上,中岛健斗更是高桥蓝毋庸置疑的相方。王牌与主二传,在场地上这就是最牢固的羁绊,两个人毫无保留地给予彼此信赖,纯粹而无所畏惧。

但在毕业之后,中岛发现,这一层关系又是非常脆弱的。脱离同一支队伍,这一羁绊自然地瓦解,中岛这才明白,站在他的身旁,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

蓝一直在向前看,一直在追求向高处飞翔——从来没有停歇。中岛健斗这几年一直在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耀眼,好像也有些遥远。


“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感到惋惜呢”

中岛手里摇晃着酒杯,喃喃自语。

“啊?健斗你失恋了?”

好巧不巧他的嘀咕被旁边的金子听见了,周围立刻开始起哄,中岛只得不耐烦地摆手。

“才不是,htk你明知道我没交过女朋友”

“切~不过也是,你天天就知道打排球打排球,怎么会交的到”

“烦死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啊?”

“嗯……想到逝去的青春……”

虽然很早就知道高桥蓝很厉害了,但现在愈发觉得他厉害了。和高桥蓝打了三年的排球,真是奇迹般的事情。或许当时应该再多珍惜一下。


“……健斗……是不是醉了?”




酒席结束之后,他们准备还去下一家。中岛推辞了,他明天还要帮母亲做家务。高桥也拒绝了,他说他还要回家看家人。

其他人挥手向他们告别,两个人也挥挥手后,转身走进另一条街头。

冬日的寒风刮着脸颊,吹散了从屋内带来的暖气,也让中岛清醒了不少。他走在高桥的身后,回想起自己刚刚因为酒精和高桥蓝感到伤春悲秋,他兀自开始尴尬。好在高桥蓝会自己找话题,两个人聊着天,慢悠悠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两个人在岔路自然而然地拐弯,走进狭窄的小路,这条路是通往地铁站的近道,他们高中的时候总是会抄这条近路。

狭窄的通道尽头是陡峭且更加狭小的台阶,这个地方只能一个人一个人排着队走。白天还能看清道路,晚上就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中岛健斗领先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台阶。

“好怀念啊,以前经常走这里呢”

“是啊”

“健斗一直走最前面”

“因为你们几个走太慢了”

“我经常走你后面看你后脑勺睡乱的头发”

“……你可真无聊”

中岛健斗低着头专心走着路,突然发现后面的人没了声音,一转头发现高桥蓝站在几格台阶下,在仰望着他。路灯正好在高桥的头顶上,所以中岛能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中岛狐疑地问。

高桥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脸认真的盯着他。

“健斗,”他说,“别放弃排球啊”

“唉?”

“我也不会放弃排球,我们继续打排球,然后,等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

“当然能进同一个队的话也不错,但我还没有和你正面交锋过呢。我还是想和你好好交手”

“……我们倒是被日体大打得一败涂地呢”

“笨蛋,我不是没上场嘛,”高桥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我是说,嗯——,我带领的球队和你带领的球队如果能在公式赛碰上就好了,那时候我一定要打败你”

高桥蓝露出自信的、灿烂的微笑,挑衅地注视着他。中岛很熟悉这个表情,他在球场上经常看见高桥在如此盯着对手,但此时目光却聚焦在自己身上,这让中岛体内的血液开始翻滚、沸腾。

“放马过来吧,”中岛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不过我可不会轻易被打倒”

“求之不得。”高桥咧开嘴笑着说。



看着高桥蓝闪闪发亮的眼睛,中岛忽然释然了——他察觉到内心的澎湃之下还藏着一丝慰藉,对于追不上高桥蓝,好像自己比想象中还要焦虑。

或许今后没有穿上同一件球衣的机会,但只要他们都在打排球,就有可能站在同一片球场上,追逐着同一个球。曾以为遥不可及的距离,在高桥蓝眼里似乎触手可及。

继主二传和王牌这样的关系之后,中岛似乎找到了合适的词去形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旗鼓相当的对手,嗯,似乎也不错。中岛默默地想。


“原来我还能入你的法眼”

“那……毕竟是健斗嘛”

宇宙第一杂食胃

【鸣&太阳】下雨天

鸣&太阳cb向,幼时玩伴if线,根据雨产生的无端联想,总之就是觉得高中生小屁孩就应该在真正的小屁孩时期认识捏


(一)

小小的成宫鸣讨厌下雨。

下雨的时候,雨帘子就刷啦啦地铺下来,密密麻麻的雨线,一根,两根,这里也是,那里也是,整个天空里满是。落下去,又变成更小的水珠飞起来,啪嗒,啪嗒,于是他的鞋子里还有袜子里被乱窜的水滴占领,又湿又冷;他的裤脚也是,完全粘到他的腿上去,每走一步路,他就要打一个大大的喷嚏:讨厌的雨!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有多么生气,因为他是勇敢的成宫鸣,他才不怕淋雨。那么他偏要在这种哗啦啦下着大雨的天气里,偷偷拿起心爱的棒球,推开门走出去——...

鸣&太阳cb向,幼时玩伴if线,根据雨产生的无端联想,总之就是觉得高中生小屁孩就应该在真正的小屁孩时期认识捏

 

(一)

小小的成宫鸣讨厌下雨。

下雨的时候,雨帘子就刷啦啦地铺下来,密密麻麻的雨线,一根,两根,这里也是,那里也是,整个天空里满是。落下去,又变成更小的水珠飞起来,啪嗒,啪嗒,于是他的鞋子里还有袜子里被乱窜的水滴占领,又湿又冷;他的裤脚也是,完全粘到他的腿上去,每走一步路,他就要打一个大大的喷嚏:讨厌的雨!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感到有多么生气,因为他是勇敢的成宫鸣,他才不怕淋雨。那么他偏要在这种哗啦啦下着大雨的天气里,偷偷拿起心爱的棒球,推开门走出去——

这时候姐姐们的声音就会响起来了,特别特别吵,特别特别烦人。她们拖长了她们的声音,问道:“鸣,你要去哪里呀?”

“我要到外边去!我要去打棒球!你们不要管我!”鸣真害怕要是自己慢了一步,姐姐们就会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这样他就再也跑不掉了。所以他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开始快快地往雨里冲去。可地面被雨水涂抹得滑溜溜的,他差点要在院子里栽个跟头。不过最棒的成宫鸣才不在乎这些,因为他跑出来了,他取得了胜利!

可是这时候他听见雨在他耳边很可恶很可恶地说:“成宫鸣,你这个大笨蛋!”

你才是大笨蛋!成宫鸣气鼓鼓的。他举起了手里的棒球,狠狠地向前面扔过去。球穿过雨幕的时候,雨点突然又密集了一点,这下成宫鸣眼里就像起了大雾那样,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不远处传来棒球落地的声音,哗啦哗啦的雨声里隐约可以听见它落进了地上的水洼里,激起了水花,不过很快就完全被盖过去了。雨水开始往成宫鸣的眼睛里钻,他赶忙低下头去揉眼晴,想要把可恶的水赶走,可是全身都满是水了,怎么可能擦得干呢?

“你是大笨蛋!你是大笨蛋!”雨继续这么在成宫鸣耳朵里叫唤。

勇敢的成宫鸣一点也不想认输,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甚至因为这场雨下得过于大,他连走路都费劲。他只好学着电视上播放的大河剧里英雄赴死前所做的那样,抬起头,紧紧闭上眼睛,雨打在脸上,眼睛里忍不住流出眼泪来,眼泪流在脸上,混进雨水里面。

“鸣?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姐的声音穿过下雨的声音进到成宫鸣的耳朵里。

“快过来!这么淋雨可是会感冒的!”接着是二姐的声音响起来。

小小的成宫鸣忘了姐姐们是怎么带自己从雨里脱身的了,他只记得棒球被捡了回来,脏兮兮的洒满了泥点,他连碰也不想碰了;他还记得自己冲着越下越大的雨大吼:“雨是大笨蛋!”没错!他根本不是什么大笨蛋!只有不让他打棒球,还叫他走不动路的雨才是大笨蛋!

 

(二)

小小的向井太阳也讨厌下雨。

下雨的时候,天是阴沉沉一大片的,上边压满了黑色的云,严严实实地遮住一整个天空,到处都黑黑的,就算有光亮也是微弱的,就像晚上一样。

向井太阳也不喜欢晚上,晚上没有太阳。因为下雨天看不见太阳,所以向井太阳不喜欢下雨。

向井太阳喜欢太阳,因为他的名字就叫太阳。而且太阳多好看,多耀眼,金色的红色的一团挂在天上,所有靠近它的云彩都被染上很绚丽的颜色。

向井太阳想要成为真正的太阳,想要成为最亮最显眼的那一个,大家看到他的时候,就只会发出赞叹的声音。

但是同班的同学对他说,科学课的老师说了,太阳才不是最亮的呢!

而且下雨的时候并不总是不能看见太阳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太阳雨吗?下了太阳雨,还能有机会看见彩虹呢,彩虹可好看了,你难道不喜欢吗?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向井太阳不说话,撑着下巴去看窗户外边下着的雨,雨点趴在玻璃上,顺着玻璃溜下来,拖出长长的一条尾巴。

下雨天就是讨厌!他生气地撅起了嘴。下雨天又不能出去玩,有什么好的?他现在多想出去打棒球,他打棒球最厉害了,学校里所有的同学看见了,都要在一旁为他叫好,这个时候他就会是他想要成为的太阳,闪闪的亮亮的。

还有那些说太阳不是最亮的,说太阳雨很棒的人,也很讨厌!就算是下雨的时候天上有太阳,又能怎么办呢?它会被雨水遮得模模糊糊的,都没有办法让人好好欣赏!向井太阳看向窗外,操场上有同校的小孩子穿着雨鞋在水坑里跳来跳去,水花溅起来高高的,连同雨水一道将他们变成了落汤鸡。哈哈笑的声音从底下一路飘到屋子里面来,很尖很尖地刺进他的耳朵。

真是一群大笨蛋!弄湿了衣服,回家以后肯定要挨爸爸妈妈的骂。向井太阳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把头扭开,不再看窗外讨人厌的雨,也不再看操场上做蠢事的小孩,开始去想天放晴了以后要做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

在一个下着讨人厌的雨的阴沉日子里,姐姐们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硬是要拉着成宫鸣去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商场,叫他陪她们一起逛街!

“爸爸妈妈说了,不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然会出大乱子的。”大姐摸摸成宫鸣的脑袋。

“不好意思啦,鸣,委屈你和我们来这里挑衣服。”二姐刮刮成宫鸣的鼻子。

成宫鸣很不高兴,一句话也不愿和姐姐们说。

“现在我们要去这家店里看看,你要是没兴趣的话,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我们回来哦?”

“千万不可以乱跑,也不可以跟陌生人走,要是有不认识的人找你搭话,一定不可以搭理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们真的太烦人了!成宫鸣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姐姐们还要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呢?他才不会那么蠢,傻乎乎地跟着陌生人走呢!他不想再听姐姐们这么唠叨下去,干脆一转身,直直地向着椅子那边走过去。

走到椅子前,成宫鸣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他有黑黑的头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湿漉漉的,正在很认真很认真地舔着手里捧着的冰淇淋,看上去美滋滋的。

没关系,旁边还有好大的一片空位,他应该不会介意的。成宫鸣一屁股坐到他的旁边,胳膊肘支在腿上,双手撑住下巴,盯着会反光的地板发呆。

很快,他就觉得这样没意思,于是他换了个姿势,两只手放在椅子上撑住,两条腿点在地面上晃啊晃。

可是又很快,他也觉得这没意思了。商场里真无聊啊,前面不停地有人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是会来找他玩的。而且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想要和他一起玩,他不认识,那他也不要和他们说话!那些走来走去的人聊着天,搅得到处都吵吵闹闹的,但是旁边小男孩舔冰淇淋的声音最近,所以成宫鸣听得最清楚。听啊听啊,他的脑海里出现冰淇淋的样子和冰淇淋的味道,然后就自然而然地抱怨起姐姐们的做法来:她们应该先给他买点什么好吃的东西再把他孤零零地扔在这里的!

不行!成宫鸣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转头,去看旁边男孩子手里的冰淇淋,看看冰淇淋,又看看那头有些湿的头发,凑近点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说话:“喂,你的头发湿了哦!”

男孩子也转过头来看成宫鸣,眼角有点向下的棕色大眼睛盯得成宫鸣浑身不自在。他的身子往边上缩了一点,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看的时候偶尔伸舌头舔舔嘴角沾上的冰淇淋,过了好半天,等到他好像咽下去什么东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嗯,刚刚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淋到了雨。”话刚一说完,他就又扭回头去继续舔冰淇淋了,就好像他回答成宫鸣的话,是很忙碌很忙碌地吃冰淇淋的时候勉为其难地抽空出来回复成宫鸣的一样。

成宫鸣的怪脾气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他必须要让这个男孩子搭理他!“那你可要赶紧擦干才行,我姐姐说了,要是淋了雨却不及时擦干,很容易就会感冒的!”成宫鸣用自认为很认真很诚恳的语气向这位男孩子提出建议。

男孩子又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应说:“只有一点点而已,不要紧的。”

“我上次淋了雨之后,就差点发烧了。”成宫鸣蜷缩在椅子上,想到雨骂自己大笨蛋的事,很委屈地把嘴撅起来。

“那你也要记得及时擦干啊。”小男孩瞥了成宫鸣一眼,好像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擦干了也没有用!所以我讨厌下雨天,可我姐姐还是要在下雨天叫我出门!”成宫鸣越想就越生气了,甚至连眼泪也要流出来。

“我也讨厌下雨天,但我妈妈说男孩子不要老是待在家里,我说下雨出不去,然后她就把我拽到商场来了。”小男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神落魄的。

“哦,所以你也讨厌下雨天吗?”听到有人和自己一样讨厌下雨天,成宫鸣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嗯,下雨天最讨厌,不能出去玩。”估计是找到了和自己有同样讨厌的东西,小男孩好像也变得开始有点乐意搭理成宫鸣。

“对了,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等别人说完话很久以后才开始说话?这样很没礼貌诶!”

“可我妈妈说,要是嘴里含着东西还和别人说话,那样才是真的没礼貌!

“哦对,我妈妈还说,不准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小男孩的下巴稍微昂起来,有些挑衅地看成宫鸣。

“是吗?我姐姐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成宫鸣一点也不示弱,他也昂起下巴,有些挑衅地看小男孩。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

“那你为什么还要搭理我呢?”

于是两个男孩子对视了一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不过要是我知道了你的名字,那我们就算不上不认识了,我们也就可以说话了。”成宫鸣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这么说道。

“你现在还是陌生人,我才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小男孩有点像开玩笑那样去看别的地方。

“我们都说了这么多话,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成宫鸣见小男孩不领情,就叉着腰去质问他。

“好朋友是要互相了解的,我们这样还算不上是朋友。”小男孩作势又要去舔冰淇淋。

“嗯,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你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讨厌下雨天,我还知道你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成宫鸣瞧小男孩手里粉红色的冰淇淋,“诶,你快点吃!你的冰淇淋快要化了哦!”

“吃不了那么快,你想帮我吃吗?”小男孩把冰淇淋递到成宫鸣嘴巴前面,冰淇淋已经有点融化了,软绵绵地滴下来一些到他的手上,他赶忙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去擦。

“不要!你吃过了!”成宫鸣赶紧摇头,露出特别特别嫌弃的表情,“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哼哼,逗你玩呢。”小男孩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那么我也了解你了,你不喜欢下雨天,你也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你还会找不认识的人玩。

“我叫向井太阳,我们做朋友吧?”

名字叫做向井太阳的小男孩说完话,就发现冰淇淋又要更多地融化了,赶忙又收回来吧唧吧唧舔上几口。

“哼!你逗我玩,还想要和我做朋友吗?如果你跟我道歉,我才会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成宫鸣恶狠狠地瞪着向井太阳,鼻子里往外喷气。

“对不起啦!”向井太阳也这样子去瞪成宫鸣,看上去又在笑,又没在笑,道歉听上去也一点都不像在道歉,“现在可以说了吗?”

“哼!好吧,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勉强原谅你吧!”大度的成宫鸣为自己的宽胸襟感到满意,“我是鸣,成、宫、鸣!记住了吗?”

“嗯。”鸣这个字音节很短,所以很好记,但是成宫就不一定啦!不过要面子的向井太阳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他怕遭到新朋友的嘲笑,说他怎么连别人的名字也记不住。

“哦对了,你会打棒球吗?”成宫鸣眨着眼睛,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向井太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打棒球很厉害,所以我想和会打棒球的人做朋友。”成宫鸣有点骄傲地向新朋友炫耀着自己高超的棒球水平。

原来是这样。“会啊,我打得也很好呢。”向井太阳也想要向新朋友展示自己的能力,“在我们学校,没有一个人能击中我扔出出去的球,怎么样?要和我比试一下吗?”

“比就比,论投球这方面,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叫板呢!”

“你也想要成为投手吗?”

“那当然!我要成为站上日本顶点的、全国最厉害的投手!”成宫鸣骄傲地把脑袋扬起来,眼睛盯到头上远远的天花板,上面有许多盏灯,一盏一盏闪过去,看起来就像是小星星,特别漂亮。

“我也是!我想要成为所有和我一样大的投手里面最强的那一个,别人都比不上我!”向井太阳呼哧呼哧地舔着冰淇淋,说起话来就有些口齿不清。尽管他刚刚才告诉成宫鸣说他不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可是他看见他的新朋友眼睛亮闪闪的,往上看的时候都像是天花板已经不见了,可以直接从那里看到天上。所以他也有一点激动,连是不是还在吃着冰淇淋都顾不上了。

真的好像啊,我们两个人。向井太阳这么想着。他在心里掰着手指头一路数过去:都讨厌下雨天,都喜欢打棒球,都想要成为最厉害的投手……为什么会那么像呢?如果早一点认识就好了,这样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说,可是就偏偏在这样的一个下雨天里,在商场里遇见,一点也不有趣,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美妙!

成宫鸣看着灯光的时候,向井太阳觉得自己看见了自己想要成为的耀眼夺目的太阳。他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连呼吸都有点憋闷。

“还有还有,我最喜欢江夏丰!我想要成为的就是他那样的投手!向井……嗯,向井有什么喜欢的投手吗?”成宫鸣接着说起别的与棒球有关的事。

向井太阳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鸣为什么会喜欢江夏丰呢?”

“首先,他是一个投手,我以后想要当投手,这个你是知道的。”

“嗯嗯。”

“而且我爸爸说,他是超级——超级厉害的投手!”

“这样啊。”

“只可惜今天下雨了,不然我一会儿还真想和你一起去瞧瞧看咱俩谁才是更厉害的投手呢!”

“下了雨,也可以打棒球的——才怪!”向井太阳吐吐舌头,“我们班上的同学是这么说的,可是那样不就弄湿衣服了吗?你刚刚还跟我说,要是淋了雨不及时擦干,就会感冒。”

“对,所以雨是大笨蛋!世界上最最最最笨的大笨蛋!”

“没错!不仅雨是大笨蛋,那些喜欢下雨天,还说下雨天可以出去打棒球的家伙们,也是大笨蛋!”

“我之前下雨天出去打棒球,那你也觉得我是大笨蛋喽?”

“你不是,他们才是。”

“所以我们应该这么说,雨是大笨蛋,那些人也是大笨蛋,我们要是非得去雨里打棒球,就一个也不能输给他们,这样才是最最最最厉害的投手!”

“嗯,就是这样,绝对不会输给他们!要让他们好看!”

 

等到成宫鸣的姐姐和向井太阳的妈妈走到长椅边上的时候,她们看到两个小小的同样讨厌下雨天的男孩子,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睡得呼呼香,嘴角沾着一点点没有舔干净的冰淇淋,脑袋里正做着一个有关于棒球的长长的梦。

 

(四)

“鸣,那是谁呀?”两个姐姐一人一边,牵着睡眼惺忪的成宫鸣走出商场。

“是刚认识的朋友,叫……向井……向井什么我忘记了!”成宫鸣一边揉眼睛,一边歪七扭八地被姐姐拖走,“你们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我好困啊,我想睡觉!”

“太阳,你和刚刚那个男孩子认识吗?”妈妈领着刚醒过来的向井太阳往外走。

“是新朋友,好像是叫鸣……对!就是叫鸣!”有融化掉了的冰淇淋滴在向井太阳手上,现在干掉了,有点黏黏糊糊的,他一边想要把那点脏东西搓掉,一边强打起精神来跟上妈妈的脚步。

“是嘛。”成宫鸣的姐姐和向井太阳的妈妈都这么说,“那你们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嗯!”两个小男孩都点头,“很开心!”

可是他们忘记问对方住在哪里,或者电话号码是多少了。没关系,反正一定会再见面的吧?他们都对这件事请充满了信心,没有去管更多的东西。

 

(五)

可是离开了商场以后,小小的成宫鸣和小小的向井太阳各自回家去,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了。他们两个的家离得一点也不近,一个在东京的西边,一个在东京的东边,要是随便就能碰上,那才觉得奇怪呢!

刚开始的时候,成宫鸣晚上睡觉前还会想,会不会再一次遇见那个叫做向井太阳的有着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刚开始的时候,向井太阳在课堂上发呆,也会希望有机会再次看见那个叫做成宫鸣的眼睛亮晶晶的小男孩。

这么想了一段时间,他们总算是都承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肯定是遇不上了。不过小男孩的烦心事是很少的,所以他们很快也就不去想那些了。他们周围都环绕着许许多多的朋友,他们没有必要老是担心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的事。他们继续在不下雨的天气里打棒球,朝着自己的棒球梦想一路跑过去。有关那个下雨天的记忆,也很快淹没在了长长的棒球梦里。那个新结交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统统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去了。

 

后来稍微长大一点的成宫鸣在电视上播出的少棒队比赛里看到过向井太阳,稍微长大一点的向井太阳也在电视上播出的少棒队比赛里看到过成宫鸣。他们甚至可能真的在现实中的少棒队比赛里见到过呢,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印象了。因为比赛都是远远的,球场上的人像一个个小小的黑点那样跑来跑去;就算真的看到了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天一天长得特别快,看到了,也跟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就只是听到过对方的名字了,毕竟他们就跟那个下雨天盯着天花板所说的那些话里描述的一个样——虽然还没有成为最最厉害的那一个,但在东京这片地方,也算得上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投手了,名字被传播得特别响亮。在这之后,等到上了高中,也还是这样。

 

有的时候,稍微长大一点的成宫鸣看着电视上面写着一个叫做向井太阳的名字,好像有点耳熟,特别是向井——但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听到过了。向井、向井什么,他才懒得在乎!

而且他的棒球技术真烂!成宫鸣不屑一顾地抬抬下巴。要是和他对上,自己肯定能够把他打个落花流水!

有的时候,稍微长大一点的向井太阳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成宫鸣的名字,是一个比他大一届的前辈。鸣。向井太阳咂咂嘴,名字有见过吗?有些熟悉的样子。有可能是看书的时候碰巧记住的吧,因为这个名字音节很短,很容易就能记住。

可他在投手丘上颐指气使的表现看了就让人讨厌!向井太阳皱着眉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家伙?

不过他好像和自己一样很被看好,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和他打一场比赛,倒也不赖。在向井太阳碰上的这么多水平不到家的投手里面,或许这个叫做成宫鸣的可以稍许被他放在眼里。

但他们总感觉自己貌似确实是认识电视上这个人的。那会是谁呢?他们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最后都只是摇摇头,继续评价起对方的棒球技术来。

 

(六)

向井太阳觉得他已经不会再讨厌下雨了,下雨才不会遮住太阳的光亮,他想要成为太阳,就必须得在非得要到雨里打棒球的时候,依然不输给任何人。

所以和青道对战的那个下雨天,他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雨唰唰唰地降落在球场的地面上,踩着他的帽檐跳下来,球服湿湿地粘在身上,他也还是能把球投到所有乾宪刚学长想要让他投到的地方。而对面那个叫降谷晓的半吊子投手就不一样,状态越来越差,投到最后,连控球都变得一团乱糟。

下雨天当然是可以打棒球的。反正只要记得及时擦干,就不会感冒的。区区一点雨水,不过就是让比赛更精彩的佐料而已。

可是向井太阳终于还是承认,下雨天依然是那么讨人厌。他还是没能成为他想要成为的太阳,最引以为傲的控球,也被他所瞧不起的对手击中,就这么输掉了比赛。

更加讽刺的是,比赛结束的时候,雨再也不下了,日光从阴云里破开来,直直地照射到地面上,就好像在嘲笑他说:你不是想要成为太阳吗?那么你到底是在瞧不起什么呢?

不!这跟成不成为太阳才没有关系,就只是技术还不到家而已。向井太阳抿紧嘴巴,紧紧地捏住自己的帽檐。下雨天也还是让人觉得讨厌!

等着瞧吧!向井太阳向井太阳看向天空。绝对不会输给他们!要让他们好看!

 

“稻实这回对上鹈久森,竟然也落败了。”乾宪刚学长盯着电视看赛况,这么随口说道。

向井太阳在喝水,他等到水从喉咙里滑下去,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是吗。”他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边恰好出现了一张被给了特写的脸,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里泪水好像还没有被擦干,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眼眶也红红的,整颗脑袋蔫巴巴地微微耷拉下来,原本应该是很张扬的,可现在脸绷得紧紧的,看来看去都像是写满了不甘心。

是吗。向井太阳嘀咕着,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换上他平日里最最骄傲最最自信的神情,对乾宪刚学长说:“我要去继续训练,乾学长愿意来帮我接球吗?”

“太阳,才刚刚比完赛,还是稍微休息一下,调整状态比较好吧?”

“就是想要借着刚输掉比赛的尾劲,去磨炼更多欺骗打者的投球技巧!”

“好吧,但是你可不能训练过头了。”

“嗯,不过你可不要再老是被雷击中了哦?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是、是这样吗?”

“你看!雷又打下来了!”

 

向井太阳晚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小小的向井太阳舔着冰淇淋说:“我想要成为所有和我一样大的投手里面最强的那一个,别人都比不上我!”

但是小小的向井太阳没在往现在的向井太阳所在的地方看,而是在看着不知道是天上,还是旁边的什么地方。

他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外边好像又淅淅沥沥下了点小雨。

 

(七)

成宫鸣听说青道刚刚打败了东东京的帝东。可是他现在没空去想他所看好的御幸一也所在的队伍胜利了这个或许让人觉得喜悦的消息,沉浸在教练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声里,蜷缩在宿舍的床上,一盏灯也不开,眼睛死命却没有神气地瞪大,狠狠地去盯被月光映照得有点亮的前方。

他有的时候会想起一年级时候的那个使他被人瞧不起的大暴投,在每一个噩梦里,它混着雨水一起从天上砸下来,砸在他身上,砸得他头昏眼花。

现在他好像是又要经历一遍这样的事。不过他再也不会被这种小事情打倒了,那些讨人厌的东西,他不会输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才是最最最最厉害的投手!成宫鸣转过头去看窗外,月亮挂在窗外的天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模糊,还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八)

在那个下雨天的很多很多年后,成宫鸣和向井太阳终于又一次遇见了,但是却不是在商场里,那天也并没有下雨,虽然人群还是熙熙攘攘的,是坐在球场看台上,也还是那么吵闹,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凝在半空中爆发出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这场备受瞩目比赛上,分别属于稻实和帝东的两支队伍,在开赛前互相道出“请多指教”,混在喝彩声里在球场上空盘旋。

谁要你指教?成宫鸣挑衅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被汗水濡得有点湿的黑色头发和眼角微微向下的棕色眼睛。

关东第一左投手吗?等着被我三振出局吧!向井太阳抬起头,看到的是满溢了自信的亮亮的蓝色眼睛和张扬的白色头发。

他们都微微愣住了。球场上两个自信昂扬的王牌投手,在一瞬间都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特别特别眼熟,这么面对面的时候,比无数次在电视上或者观众席上看到的景象眼熟上一万倍,就好像他们真的互相认识一样。

 

比赛前,稻实的队伍聚在一起分析对手的比赛视频,可成宫鸣一边看,一边嗤之以鼻。什么太阳、太阳的,不就是先前看到过的那个投球技术超——烂的向井吗。左侧投手?擅长控球?那又怎么样呢?打击也不怎么样。这种水平,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碾压他的吧?为什么还敢在自己面前叫板呢?不对,他压根也没和自己说过话,又哪来的叫板的机会呢?

比赛前,帝东的队伍也对对手的比赛视频进行了分析,向井太阳喝着水,有些漫不经心地去观察那个叫做鸣的家伙的投球姿势。江夏丰。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向井太阳皱起眉头。明明他和江夏丰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无论是投球姿势,还是变化球种类,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相同。

 

现下里,他们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对上之后,一些问题就好像立马有了解决的答案。他们各自的视线真真切切地透过这一大片映照在绿色球场里或白或黑,或蓝或棕的色彩,一路向很多很多年前镶嵌满了小灯的天花板移过去,球场艳阳高照,可是他们仿佛看到了哗啦哗啦降下来的大雨,打在商场的门口,敲击在商场的窗户上,哗啦,哗啦,噼啪,噼啪,滴答,滴答。

原来是你啊。是谁呢?抬头盯着天花板摇晃小脚的小朋友,低头认真舔冰淇淋的慢条斯理的小男孩,眼前来来往往的大声发笑的人群,服装店外边长长的椅子,一边坐着一个,靠在一起沉沉地睡过去,去做有关于棒球的梦。

是了,是很多年前志气昂扬地对着新认识的朋友说出要成为全国最强的投手,让周围所有人都及不上的梦想的小小的自己,讨厌下雨的小小的成宫鸣和小小的向井太阳。

“真是小孩子!”长大后的成宫鸣这么想着,在向井太阳身上看小小的成宫鸣。

“真是个幼稚鬼!”长大后的向井太阳这么想着,在成宫鸣身上看小小的向井太阳。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是讨厌下雨天,也一样喜欢棒球。那么就终于可以瞧瞧,谁才是最最最最厉害的投手了。于是两个长大了以后的男孩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一个不下雨的大晴天里,球场上迸出球投进手套的清脆的声音。

 

END



P.S:写的时候就在想,这俩那么多相似之处(连乾学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能够从中发现自己的影子呢?于是就成了这么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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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美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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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的 试试lft的彩蛋功能 是一只Q版小中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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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臧居

影山飞雄不知疼痛

最近没时间码字,但撞上了七夕于是把之前码了一半的码完了


✘无授权请勿转出LOFTER,不妥既删


✘渣翻注意,主要机翻,在大体上凭借个人理解进行修正


pixiv作者: 

きは 


影山先天性无汗无痛

及影已交往的设定

r15


影山从出生起就感知不到疼痛


先天性無痛無汗症


顾名思义,一种无痛不出汗的疑难杂症。痛觉不起作用但触觉非常正常。病人很少病例也很少。主要原因也是目前医学尚未查明的。


症状似乎存在个体差异,影山不会不流汗,只有无痛的症状更为明显。硬要说的话对热和冷都迟钝。严重的时候,它甚至失去了感知...

最近没时间码字,但撞上了七夕于是把之前码了一半的码完了


✘无授权请勿转出LOFTER,不妥既删


✘渣翻注意,主要机翻,在大体上凭借个人理解进行修正



pixiv作者: 

きは 





影山先天性无汗无痛

及影已交往的设定

r15




影山从出生起就感知不到疼痛


先天性無痛無汗症


顾名思义,一种无痛不出汗的疑难杂症。痛觉不起作用但触觉非常正常。病人很少病例也很少。主要原因也是目前医学尚未查明的。


症状似乎存在个体差异,影山不会不流汗,只有无痛的症状更为明显。硬要说的话对热和冷都迟钝。严重的时候,它甚至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


而且如果无汗也合并了,你甚至不能自己调节体温。不可避免地,进行体育锻炼也会变得困难。从医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影山只是觉得自己的症状只有无痛就好了。






感觉不到疼痛。听到这些,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件好事。

但实际上会产生各种危险,风险非常大


首先,你不能通过疼痛学习。比如说用刀不小心割伤了手指。人们就会知道疼痛。对刀具感到恐惧。因为很疼,很危险,所以学会下次不要重复。

这种理所当然的、应该在生活中培养出来的经验是影山无法做到的。

因此,他总是缺乏危机感知能力和防御反应。


而且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对一切事物都很难加以控制。特别是小时候很糟糕。

一个对事物一无所知的小孩,无法通过疼痛进行本能的学习,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致命。


如果你受伤了,你不会感到疼痛,所以你自己不会发现异常。没有注意到扭伤的脚,就这样跑来跑去让它恶化。对热度很迟钝,甚至不知道自己被烧伤了。这是家常便饭。有时会反复出现骨折和脱臼。


这还只是我自己和家人之间的问题。但这还不够。如果你要生活,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和别人打交道。


孩子的情绪总是不稳定的,除了影山,其他的孩子也是如此。这样的孩子之间,只要有一点分歧或者不喜欢的地方,他们就会因为一些小事立刻吵起来。

好吧,这也是没办法,反正影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学的时候,只有一次演变成了打架斗殴。

他打我,我踢他,我打他,他踢我。

对方渐渐失去了体力,痛苦地哭泣着。

可是影山不明白哭的理由,也不明白说话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和对方的痛苦。

当老师阻止他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暴力。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最终还是和疼痛无关,但是

到了进入青春期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状态有了一定的了解,精神上也得到了平静。

但有时候我还是不愿意和别人接触。

他的脾气本来就很暴躁,这是事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想起来,我觉得开始打排球也是为了弥补学不会的学习和经验。你可以通过体育运动与人相处,

因为身体是第一位的,所以多多少少会注意受伤。父母一开始不同意,但我坚持要求

选择排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想我只是在想,在室内进行的运动会更好。







现在,影山是个高中生。影山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他一直在打排球。已经完全不可替代了。


我觉得在乌野的生活很满足。我可以充实地打排球。影山周围的队友,环境,让我感觉很放松


尽管如此,影山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老毛病。


影山飞雄不知道疼痛。如果受伤了,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周围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受伤的影山给周围的人带来更多的恐惧和担忧会更多。家人,朋友,关系亲密的人


所以影山闭上了嘴。我不喜欢糟糕的告知,被人奇怪地操心。到了高中,就会学会相应的措辞、常识和欺骗。即使不知道疼痛,假装正常也不难。


很少有人知道影山的病。只有他的父母和……


「飞雄太慢了,及川先生等累了! 」


大概就是现在在影山面前抱怨的及川彻吧。



 *




影山和及川就像是所谓的恋人。

类似,因为开头有点模糊。


及川和影山相遇是在中学时代。在社团认识的,一开始是及川主动搭话。与其说是搭话,不如说是和新一年级的学生调情吧。实际上,同样加入社团的成员也记得被缠住了


之后,及川就不再和我说话了。这次是从影山去试图接触。告诉我发球,各种的话


然后触及到及川的逆鳞。明显是冲着自己挥过来的手臂,啊,不要打我,我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反正不疼,因为不知道疼,所以影山不会产生威胁和危机感。

我没有选择避开,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岩泉阻止了,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那以后,我又去寻求教导。结果他也没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及川在毕业时离开了





再一次和及川重逢,是在中学时代最后一场比赛之后。及川在影山下沉的时候出现了。虽说是及川主动找上门的。但对及川来说,也许只是在中学时代的延长时间里开的玩笑而已。

但精神崩溃的影山接受了及川的邀请。


从那时起,暧昧开始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相处得很糟糕。身体也曾重叠过,反过来说就是这样的联系也不为过。影山和及川都理解并建立了这样的关系。


但是,过度接触他人,对影山来说是一个未知领域。平常可以掩饰的东西,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及川经常粗暴地对待影山,粗暴地抱着影山。只是身体重叠。不会像女人一样被对待也不会低语甜言蜜语。

尽管如此,这与不知痛苦的影山无关


「飞雄喜欢疼吗? 」


影山第几次做出这种行为时,及川突然抛出的话让他有些困惑。这时影山也没有告诉及川他的老毛病。当他突然提到关于疼痛的话题时,影山一下子吓了一跳。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感。我又问他要说什么,他指着我的脖子,我照了照镜子,在衣服能很好地遮住的位置上留下了明显的齿痕。我透过镜子凝视着他,在脑子里记下来如果我不疼,他会觉得很可笑吗。在日常生活中,我假装自己有痛觉。当你正处于一段感情中时,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在快乐的支配下,扮演一个没有感觉的痛苦对影山来说只是一个难题。不知如何回答及川的问题,影山最后还是含糊其辞地回答说不知道。


从这里开始,及川的行为发生了变化。有时候他们对我很好。一时兴起就被人亲了。
尤其是被抱的时候。温柔和残忍,仿佛在比对什么似的交替重复着。回想起来,他或许是在调查。
及川善于辨别他人,辨别真伪。面对这样的人,在深交的情况下隐瞒秘密是不可能的。


经过无数次的重复,会给你一个不再有疑问和抵触的吻。影山也像是要回应及川伸出的舌头一般,将舌头缠绕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水声,抚摸着我的口腔,咬着我的舌头。
及川就这样停了下来。
影山的嘴唇在不自然的时候离开,轻轻抬起眼睑。
及川神情肃穆地望着影山。


「……诶,不痛吗?」


影山吓了一跳,捂住了嘴。意识到口腔里血的味道。
没错,被咬了。像往常一样,我以为这只是一种引出快感的咀嚼,但实际上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为了不引起及川的怀疑,最近他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我想找些话搪塞过去,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而且就算你能想出好的借口,对现在的及川肯定也行不通。
支支吾吾的影山第一次选择向别人倾诉。


先天性无痛无汗症,自己不知道疼痛。

影山说话的时候,及川既不打断也不开玩笑,只是默默地听着。


谈话结束后,他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令人意外的是,坦白之后关系还在继续。还是不知道是谁主动打起的招呼,身体靠在一起。


但那天之后,

及川不再残酷地对待影山了。


见面只会让沉浸在行为中,但我们渐渐开始交谈。我们开始偶尔一起出去。及川温柔地触摸影山,温柔地亲吻影山。影山不明白及川改变态度的原因,还是很困惑,但是和及川在一起的时间感觉更舒服了。


影山经常受伤。直到及川指出来,他才知道。不管你学会多么小心,不知道疼痛的影山也是有限度的。


不知不觉中撞到了什么地方,或者擦伤了什么。受点小伤。

你不会注意到那些小伤,所以有时候会无意识地加重。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总是及川。


及川会笑着说「小飞雄真是出乎意料的笨蛋」但现在他不笑了。

每次我找到伤口,不疼吗?他开始问我。尽管知道影山的老毛病。


影山感到不可思议,理所当然地告诉他,不会疼的。

及川听了,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这是我们很久以来的一次行动。现在及川的手势就像触碰坏东西一样温柔。虽然很舒服,影山却突然产生了疑惑。及川对此满意吗。很享受。

我们的关系本来只是重复的进行这些行为,所以我忍不住想。


「像以前那样也没关系」


我又不是女人,不管他怎么对我,反正我也不疼。及川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及川先生想怎样就怎样。

影山开口说道「我总是收到伤口,这点小伤没关系。


及川睁大了眼睛,表情僵硬起来。他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吻我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说:「别傻了」他用压抑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意识到我冒犯了。及川还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从那以后影山开始讲话有点挑剔了。及川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影山的胸口也紧绷起来。


「我们在交往吗?」


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个愚蠢而直率的问题,他就像在问你在说什么?


「难道我现在还是单相思吗?」


他说。他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影山再问及川,及川终于双手抱头。

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健康了,就像这样开始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称之为恋人的程度了。







「飞雄,慢着,及川先生等得太久了! !」

「对不起,练习时间延长了!」


而且,这种关系在影山上高中的今天,确实还在继续。


「没办法,我原谅你了,及川先生,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那我们快走吧,我饿了。」

「你转换得太快了! ! 笨蛋! 」


影山不理会愤怒的及川,向前走去,后面跟着的及川轻轻拍了拍影山的头。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触摸。对于感觉不到疼痛的影山来说,被打也好,被触摸也好,没什么区别,但及川不管做什么,都在试图和影山有强烈的肢体接触。


唉,及川叹了口气,并肩站在他旁边。走在街上,聊着去哪儿,想吃什么之类的小事。


走着走着,及川的手掌包住了影山的手掌。


「……及川先生,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没人会看到的」


无视影山的忠告紧紧握住的手掌。这次影山叹了口气,斜眼偷看及川,笑得很开心,到头来还是让他随心所欲。


「我要咖喱」


我把视线转回前方。我不知道这段关系能维持多久,但我希望能维持久一点,影山想。







在第二天。

影山犯了个错误。

对于一般被视为危险的事情,他应该是相当注意的。然而,无法通过疼痛学习的影山,有时只能客观地看待这些事情。

如果有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注意力就会更加分散。


影山在去学校的路上。

迟到了,很常见的情景。眼前的信号灯在闪烁。

现在还来得及,我跑过去。


在到达人行横道中央之前完全变成了红色。马路按起了喇叭。


糟糕,我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辆沉重的汽车就在前面


吱呀吱呀——!


刹车声尖叫起来







我醒来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飞。晚一拍才发现是医院。影山从小就在医院里受到了很多照顾,所以并不紧张。


脖子动了动,接着又动了动手脚。


因为他感觉不到疼痛,比如哪里受了重伤,它不会告诉你痛觉。


没办法影山只能用视觉确认。看看他的手臂,到处都是擦伤和割伤,但都是轻伤。卷起被子看看脚,我先松了一口气。


确认了四肢之后,病房的门开了,父母脸色大变地跑了过来。母亲哭了,父亲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我撞上了一辆车。


我模糊地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场景。


事故发生的时候,汽车方面在最后一刻偏离了轨道,虽然发生了碰撞,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他当时好像撞到了头部,导致了出血。

需要住院几天,做检查。


他们告诉我这些。


还有,乌野的每个人都来探望了我。

当时,他还没有恢复意识,所以拒绝了。


影山的父母离开了病房,说是要和医生谈谈。影山轻轻摸了摸头。确实包着绷带。又摸了摸,还是感觉不到疼痛。


他放下胳膊,坐在病床上眺望着窗外的景色。太阳已经下山了。正当我心不在焉的时候,我听到开门的声音。


是父母还是医生? 影山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


「... ... 诶,及川... ... 先生」


站在那里的是及川。及川一言不发,摇摇晃晃地不知所措地走到影山的床边。


他蹲下身,视线与影山对视。


看到的及川脸色苍白,比出事的影山还要死气沉沉。


及川的手心缓缓伸向影山,依赖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我能感觉到你的手指在颤抖。


「听说飞雄出车祸了」


声音沙哑


「飞雄……」


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疼不疼?」


影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也说不出来,及川的手指顺着绷带走。即便如此,影山也不痛。


及川的胳膊垂了下来


「……不要再见面了」


及川突然说道。影山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于是微弱地问「为什么?」


「我不能再看你受伤了」


被告知的时候。胸口发出刺耳讨厌的声音,是什么。如果不说点什么,影山不知不觉地着急起来。


「我不痛」


最后,说出这句话。所以受伤也没关系,我本来想这么说的。


但是下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该说这个词。


及川一脸痛苦的表情。瞥了几眼,看着影山,脸上的表情既悲伤又痛苦。


我隐约意识到,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你不能收回你说过的话。

低着头的及川喃喃自语:


「就算飞雄不痛……我也会痛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是吗,影山终于明白了。及川不是痛,是痛苦

原来如此。


每次影山受伤,每次影山出了什么事,代替不知痛苦的影山,及川一直心痛不已。


「... ... 我大概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飞雄。」


所以,对于重要的你。我害怕你会从我眼皮底下消失。


虽然能听懂及川的话,但不知道疼痛的影山,最终也不知道及川所承受的痛苦。

我在想该怎么办,

我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


影山下意识地回答: 是的。及川抬起头,脸上还是痛苦地诉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听到挤出来的道歉,影山有生以来第一次想,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疼呢。


明白了

不知道的胸口的嘎吱声。







影山迎来了出院。

检查也没有耽误,一切正常,不到一个星期。


住院期间,乌野的所有成员都来探望了我,探望的第一天闹得相当厉害。队友出了车祸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不用说队长了。甚至还闹到了教导主任那里


从今天开始,影山也将重返学校。没什么不一样的。

如果有的话,大概是因为及川不在身边,心里时不时会感到原因不明的悸动吧。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变化。

排球也没有问题的继续进行。

只是胸口的悸动怎么也解决不了。


我绞尽脑汁想弄明白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竟然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答案。也许和及川说的一样。


没想到,他好像真的恋爱了。


影山飞雄喜欢及川彻超出了及川彻的想象,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影山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今天俱乐部活动结束了,他打算去体育用品商店。


他想起好久没走的那条路,曾经和及川一起走过的。那嘎吱嘎吱的声音袭击我的胸口。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那股声音。


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吧,影山加快了脚步。


「——…啊」


我停下了加快的脚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视线所及,及川的身影和几个女学生。,像是彼此很熟悉的样子。及川被女生包围,一边笑一边谈笑风生。时隔一个月,及川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变化。


影山的胸口一阵绞痛,心脏特别烦人。怎么回事? 他咬紧牙关。

很好,如果及川先生在笑的话就好。我,我让他受了很多苦。


由于莫名其妙的胸口异常,他拼命地移动僵硬的双脚,不让自己呆在这里。他正要转身,与及川四目相对。我以为那会让我心脏停止跳动。石头一样的脚突然跑开了,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及川的声音。虽然只过了一个月,但我还是觉得很怀念。被叫到名字应该很高兴,但每次都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影山只是为了前进而全力蹬地。没有目的地,我只想着逃跑,随便跑了一条路。


直到他喘不过气来,他才停下脚步。影山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及川不见了踪影。我甚至都没确认他是不是在追我。


影山气喘吁吁地看着前方,眼前伫立着红绿灯。闪烁的绿色变成了红色。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影山皱起眉头,瞪着行驶的车群。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痛


模模糊糊地想起。我今天心里很不舒服。


影山的胸口像在发痒,除了影山没有其他行人。有的是眼前的浪波。


怎么样才能知道疼痛呢?


思绪和胸口都没有平静下来,影山慢慢地向前迈出一步。刺耳的行驶声仿佛在迎接影山


「飞雄!」


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呼唤影山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影山的身体向后失去了平衡。有人拉着他的胳膊也一起卷进去倒下了。及川猛然回过神来,回头一看,仿佛要抱住影山的身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


影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吼了,我不禁颤抖了一下肩膀。及川也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气势汹汹。


「你不是想闯进去吗! ? 你在想什么! ! ? 」


及川抓住影山怯生生的肩膀,把脸凑了过来。语气越来越强烈,影山越来越畏缩。怎么办? 我想我得说点什么,这让我想起了我总是说的那句话。


「我,不痛」


我想起来了,自嘲地说。及川的表情僵住了

然后是啪的一声,干巴巴的声音。


「……?」


脸颊受到冲击,影山歪着头。看到了及川的手臂,我明白了,被打了。


因为对疼痛和发烧都很迟钝,所以完全没有真实感。


「够了!」


影山的耳膜里传来颤抖的声音。


「... ... 就算不疼... ... 飞雄也是会死的... ...」


及川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即使你感觉不到疼痛,你的身体也会累积伤害。

无论多么不会痛,如果损伤严重,就会动弹不得,理所当然的就会死。


影山慢吞吞地用手掌抚摸着肿胀的脸颊。回想起来,及川动手还是第一次。


缓缓地望着及川,眼中充满泪水,脸色扭曲。

我的胸口发出一声尖叫,不知不觉,泪水顺着影山的脸颊滚落下来。

与冰冷的感情相反,影山正在扑簌扑簌地哭泣。


及川的表情夹杂着些许惊讶。他看着静静哭泣的影山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微眯起。

及川的手掌叠放在影山的手上。透明的水滴打湿了及川的指尖。


「……痛吗?」


及川问「不是不疼,是疼吗?」也许是因为影山哭了。

影山微弱地摇摇头。一点都不疼,他动了动嘴唇。


影山不是因为疼才哭的,而是因为不疼才伤心。


被及川,喜欢的人打了,自己还是感觉不到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非常难过。胸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不疼,不疼,但是


「... ... 太... ... 太痛苦了... ...」


影山泪流满面,声音哽咽起来。紧紧抓住胸口,就像是在疼痛,就像求救一样。


痛苦,痛苦,刺痛,吱吱作响,不知道吱吱作响是什么的影山随便说了几句话。及川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叫他飞雄。他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及川。

及川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但确实在微笑。


「你说痛啊」


告诉你的这种话。这就是答案。他一边哀叹自己不知道疼痛,一边尖叫着胸口总是疼。

一旦我明白了,我的心就开始不停地跳动。无法忍受的呼吸困难,影山动了动嘴。


「……好痛!」


有一次,他模仿似的喃喃自语。然后一遍又一遍,疼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出声来。


好痛,好痛,一直都很痛。

及川先生疼的话我也疼。

如果及川先生和其他人在一起的话会很痛。


随着眼泪,积蓄的感情一点点溢出来。不停的泪水让影山很烦恼,他用手背捂住眼睛。


及川先生不在我身边,我会很痛。


他用含泪的声音最后说道。

及川像那一天一样,默默地听着影山的独白


「方便的话,我可以说吗... ? 」


当只剩下影山的小小呜咽时,沉默的及川发出询问的声音。


「我呀,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他说,你主动跟他道别,他还是会想到你。就像忏悔一样。这次轮到影山听及川说话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他,他打断了我的话。及川没有责备,像是听了影山的回答似的垂下了眼睛。


「……能重新开始吗?」


手掌滑落。影山的手也一起被从脸颊上剥下来。两人的手掌紧紧地交叠在一起,面对面。影山有气无力地垂下手臂,低头看着牵着的手。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胸口一直在吱吱作响,隐隐作痛。


「... ... 我... ... 我会... ... 再... ... 受伤的」


我知道了疼痛,并不意味着我的痛觉恢复正常了。影山忍着呼吸困难地诉说。也许,我再重复一遍。会给及川带来痛苦。


搞不好会从及川眼皮底下消失


如果我脱口而出


「我一直在想」这句唐突的话打断了我。


「如果飞雄有危险,我可以保护他」


听到这句话,影山不由得抬起头来


「其实很简单,如果重要的话,自己保护就好了」


就像现在一样,他继续说道。及川苦笑着说,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

影山无言以对。


「只是看着什么都不做,结果害怕得逃跑,但还是忘不了飞雄」


及川像是在自言自语


「以前总是犯错,这次不会了」


说到这里,及川停顿了一下。及川重新将视线投向影山,严肃地注视着影山的眼睛。


「请和我交往」







影山飞雄知道疼痛的那天。

第一次被认真告白了。


及川早就知道答案了。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

影山说出了只有一个的答案。







好久不见,一起回家的路上。虽说行人少,但在马路中间打了那么一场暴露战,还是丢尽了脸。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影山牵起了及川的手。理所当然地回应的手掌。


「及川先生,情况不妙。」

「诶,怎么了」

「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但还在痛」


我说心脏要爆炸了,及川突然笑了起来。影山怒气冲冲地瞪着及川。


「笨蛋,痛和痛是不一样的吧?」


原来如此。对于刚刚知道疼痛的影山来说,还不能很好地分辨出区别。


「那这是什么?」


影山直球地问道,及川又笑了起来。他让我自己想办法。有点不耐烦了,影山故意用力握住。


「小飞雄很积极哦~」


及川以一种既不疼也不痒的态度嘻嘻地笑着,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认真地握了握手。这也太痛了!一声尖叫。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的。做好觉悟吧,影山在心里骂道。我们看起来都很开心。









不知疼痛的影山飞雄


就是这样知道了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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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一下两人的戏份

一切以动画为主


小说2人戏份点    这里 


京弓的评论区有人说愁与静弥小树林见面是原创的,愁小说里看见凑和静弥说话是会板着脸的


那么第一次见面时候愁说没有想到静弥转学,与凑在神社偶遇问静弥在哪儿,第三次见面估计也是原创的。


「二改补充:第一次见面愁说没有想到静弥会转学是小说有的,动画后续应该是对这句话的扩充」


因为三次见面两人聊的内容都是相互呼应的。

说白了,目前嗑的糖说不定也都是原创的。这反过来不就是说京阿尼可能觉得他俩有戏呀。

(希望接下来的剧场版京阿尼能大卖,然后做第2...

分析一下两人的戏份

一切以动画为主


小说2人戏份点    这里 



京弓的评论区有人说愁与静弥小树林见面是原创的,愁小说里看见凑和静弥说话是会板着脸的


那么第一次见面时候愁说没有想到静弥转学,与凑在神社偶遇问静弥在哪儿,第三次见面估计也是原创的。


「二改补充:第一次见面愁说没有想到静弥会转学是小说有的,动画后续应该是对这句话的扩充」




因为三次见面两人聊的内容都是相互呼应的。

说白了,目前嗑的糖说不定也都是原创的。这反过来不就是说京阿尼可能觉得他俩有戏呀。

(希望接下来的剧场版京阿尼能大卖,然后做第2季吧)




开始正题。


愁在上高中后第1次与凑和静弥相遇。 看见静弥挡在凑的面前说他还像过去一样是骑士,对静弥说的第2句话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去别的高中。



当初看这一段全程想的是

愁。:哟哟哟,这不静弥骑士吗?怎么士别三日还没让我刮目相看呢?

静弥:哟哟哟,原来是藤原贵公子 呀,听说之前20连中,几天不见。还是恁厉害啊。

相互阴阳怪气中。





愁与静弥的第2次相见,他在思考之后问静弥为什么会转到风舞(别的高中)

在得知他是为了让凑重新练习弓道时就点出他转学并没有对凑起到任何作用,并让他放弃与继续追赶凑,不然会追不上。

从整体来看,我个人认为愁说的“真可笑”,是针对静弥转学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他不接受这个理由生气了。





再后来就是愁和凑在神社里偶然相遇了。

很多人都说愁在这里特别像绿茶,但我感觉不是。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专门把凑叫出来,我以为他 和凑会唠唠家常或者聊聊弓道,

结果他的第1句话是静弥在哪?

不过这里的剧情也是前后呼应。

在第2次见面时,他让静弥不要继续追赶凑,

于是在后来他与凑在见面时并没有看到静弥,以为静弥决定听他的话,与凑沟通交流后,开始尝试与凑保持距离。


因此他安慰凑“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你们不会永远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各奔东西。”

这里其实也解释了为什么愁会对凑的转学表现的并没有那么伤感,

因为他知道在当时的环境凑面临的是家庭条件,学业问题以及由于早气引起的流言蜚语,所以他知道并接受很有可能会转学的事实。


然后后来他看见凑惊讶的表情。才知道静弥并没有把第2次见面的事情告诉凑。

而“这样做对静弥不是件好事”,“弓是一个人拉的,而不是为别人拉的。”

都说明了他在第2次见面对静弥说的话并不是为了嘲讽,而是真诚的告诫他,只是说话太直了而已。




而由于在神社的相遇,他知道了静弥并没有把第2次见面的事情告诉凑,也就意味着他并不知道静弥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于是在第3次相遇时,他对静弥说的第1句话就是“你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追赶凑?”

由于动画并没有给愁进门的镜头,我个人倾向于他其实是一直在门口等着静弥的。因为决赛开始后,他们就不一定有机会再说话了。

在听到静弥说“不会了”的时候,他惊讶的唉了一声。

静弥说要和凑一起拉弓时,惊讶➕思考


其实看这段的时候我不知道静弥的回答有没有达到愁所期望的那样。

但是从整体来看,静弥确实得到了一定的成长,虽然还是没有离开凑。




总结愁的动态:

没有想到静弥会转学,

问静弥为什么会转到风舞,让他放弃与继续追赶凑,不然会追不上。

知道静弥并没有把第2次见面的事情告诉凑,不知道静弥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问静弥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追赶凑?


愁,你好关心他_(:зゝ∠)_ 






之后就是两人在弓道场的对话啦。

这段对话其实也说明了两人在这件事关系得到一定的缓解,毕竟之前两人都是直人

你咋还当凑的骑士?你别给凑压力之类之类的。

不过这段似乎没有有人发现,其实是静弥在报自己之前被怼的仇恨

用大白话展现一下两人的心理。

愁:即使是最细小的事,也要有先达者的指点。

静弥:作者说的这话的语境是这个?断章取义不可取。

说完后😊😊😊

愁:😀没有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静弥:🤗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

愁:😊对啊,谢谢你帮我讲解。


放一下两人的原话。

静弥:难道不是这样吗?🙂

愁:当然,我也是这么想才会说的。

静弥:是吗?(静弥这里一定是故意的😂)

愁:没事,谢谢你替我解说。


凡事不要先入为主,做事要坦诚。本质上确实与他们的情景不符,所以这段话其实算是愁断章取义。

不过静弥发现愁断章取义之后,直接打断凑的发言,淡定的跳出来表示“你断章取义”,就可以看出他当初到底对愁的话多生气了


静弥: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好气哦。(小恶魔属性)





接下来是分析

愁对静弥说的“没想到连你也去了别的高中。”

这说明在愁的眼里,两人的关系好到即使凑转学静弥也会和他一起留在桐先


三人组过去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应该是属于那种都觉得自己是电灯泡


所以他才会对静弥的转学耿耿于怀,第1次见面就说没有想到他会转学,第2次见面在思考之后问他为什么会转学。


我一直认为第2次见面从对静弥说的那番话并不是为了打击他,或者是为了嘲讽他,因为他说这个话的起因是他不理解静弥为什么会转学。(也就是关心静弥)




而静弥,我个人感觉他其实是非常的了解愁的。

静弥曾经对凑说过“愁如果知道你还在继续练弓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愁他非常喜欢弓道。”

静弥他知道愁一直喜欢弓道,所以愁他非常重视凑这个难得的弓友。

但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愁喜欢弓道,他害怕愁对凑的希望会对凑产生压力,才一直不让愁一直接近凑。“不要总是煽动凑。一旦在意输赢他的状态就可能再次面临崩塌。”


总之他并不是不想要愁与凑相处,而是不希望愁能够给凑压力。


毕竟一开始动画中愁的话题就是由静弥引出的。“你对愁也打算这样说吗”“愁如果知道你现在这个想法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最后总结,不谈小说只从动画方面来看

两人都是表面上看上去剑拔弩张的,实际上都会暗自关心对方


以及我没有看过小说,但就看过小说的人对愁的评价,我认为小说中的愁和动画中的愁应该是属于两种人设。

小说中的所看过的都会提出愁对凑有一种占有欲。而动画中的愁似乎更重视与静弥和凑两人的友情多一点。


小说:看着凑和静弥交流后板着脸。对凑占有欲强的一批。

动画:静弥你为啥转学了?


他会关心静弥为什么会转学,直白的告诉静弥追赶凑对他没有好处, 也会由于误会安慰凑“你们不可能永远待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各奔东西。”


以及在愁弓道场错误断章取义这件事我感觉。初中在桐先静弥的成绩应该比愁要好一点。

脑补一下,开学典礼之前愁被通知要代表新生发言,以为自己成绩终于由第二变成第一了,为此还专门去查成绩表,看静弥的成绩,结果发现查无此人。(好像在发刀



还有一个细节

愁在每次思考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先低头在抬头的动作。

这个动作在与静弥的几次见面体现的还挺多的,说明关于静弥的事,他确实有在认真思考。




总结

谁说他俩是邪教的,磕,都可以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