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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爱战士树湾柠檬

【北凝北】万圣节惊魂夜惊魂新房圆

整了个北斗第一视角闯鬼屋的爽文,然后就越写越跑偏了,恋爱成分很少,算整个烂活,很雷人(


私设一大把,极致ooc,逻辑混乱不堪,可能有错字欢迎捉虫,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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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幢黑黝黝的房子一看就有些诡异,但也有些莫名地眼熟。

  

       北斗是被兄弟们推搡着哄闹着拉扯着来的,南十字停在孤云阁没几个小时,回了一...


整了个北斗第一视角闯鬼屋的爽文,然后就越写越跑偏了,恋爱成分很少,算整个烂活,很雷人(


私设一大把,极致ooc,逻辑混乱不堪,可能有错字欢迎捉虫,感谢阅读!


字数1w+,能接受就请往下↓↓↓











 

    

    

  

  

  那幢黑黝黝的房子一看就有些诡异,但也有些莫名地眼熟。

  

       北斗是被兄弟们推搡着哄闹着拉扯着来的,南十字停在孤云阁没几个小时,回了一趟城内的兄弟们就兴冲冲跑回船上,和正在善后分钱的同伴们分享近几年蒙德商人带来的新奇节日。

  

       “万圣节?蒙德人可真会给自己放假,”北斗把换下的纱布扔向一旁,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你们要去就去吧,就当我们南十字也过个节放个假。”

  

       “大姐头,我听我女儿说城里为了迎合节日建了个鬼屋,给一百摩拉就可以进去逛逛!”年轻的船员额角还滚着汗,兴致勃勃想多拉些人去凑个热闹。

  

       北斗摆摆手,翻了翻桌上已经泛黄的账本:“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明天别睡过了就行,别忘了明天下午还有练兵,迟到的人按老规矩罚钱做俯卧撑啊。”

  

       绘星拍了拍她的肩:“大姐头,你也去玩玩儿吧!门口那蒙德商人说了,一年就这么一次,这鬼屋房子也一年才布置一次,规模特大,你就当尝个鲜,试试呗!”

  

       “船上还得有人盯着,我没兴趣,我就不去了。”北斗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找了个椅子坐下。

  

       “大姐头……这么不想去,不会是怕鬼吧?”一旁的芙蓉眯着眼猜测,悄声试探道。

  

       “哈?”常年从海风中捕捉声音的耳朵可听不得这话,北斗猛地转头反驳:“怎么可能啊,我不去是因为我还有账务要核对,你们都知道钱眼儿刚才旧伤复发被我命令回家养好。你们倒好,这是生怕我不够忙啊?”

  

       芙蓉赶紧道歉解释:“也、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就是想让您也放松一下,上一次回璃月都是三年前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不得去好好休息一下吗?不找谁叙叙旧了吗?”

  

       出乎船员们的意料,北斗难得沉默了几秒,随后说:“这些事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老大,这些事我可没觉得有什么累的——”

  

       话还没说完,小月就被重佐抱上船,远远朝众人招手:“北斗大人!”

  

       “我现在抽不开身,小月,你和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去玩儿吧,我之前给你的零花钱用完了吗?”北斗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消耗精力下去,语气逐渐变得强硬。

  

       “可是……”小月被她的气场唬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没有可是,船上的事——”

  

       小月鼓起勇气,仍然执着地打断她的命令:“可是,畅畅说那是凝光大人设计修好的房子,我想去玩……”

  

       凝光。

  

       船上他人还在劝说着执意想把她拉去鬼屋走一趟,却除了北斗无人知晓这句话背后有什么用意。一听见这个名字,放在衣兜最深处的那颗棋子突然有了形状,隔着一层布的棋子边角磨得皮肤有些疼。

  

       让小孩子无意间透露给自己信息,想必是凝光惯用的手段。北斗早已习惯从凝光熟知的孩子们中筛选出对方有意传输的信息——对于不方便用线人传话的情况来说,这样的手段极其方便。

   

       小月这句话无非是凝光暗地里发出的邀请。

  

       北斗把手伸进衣兜里,捏住那颗硌人的棋子。那棋子是凝光从限定款的璃月千年中挑选出来的,外表是一幢小瓦片房的模样,做工明显不如其他棋子精致,质量也远赶不上,是用指尖就能达到形变的程度。

  

       这是凝光专门赠予她的,赠予她的理由与过程北斗先按下不表,因为那过程的确有些令人脑袋发昏,唯独清醒的记忆是凝光告诉她这枚棋子做工背后的秘密。

  

       它是被刻意设计成那样的,与其说那是一个棋子,不如说那是一个小型机关:小纸板拼接弯压成一座小房子的形状,是数版限定款中设计得最脆弱的一个,脆弱到北斗已经习惯了它只有大半个巴掌大小,已经习惯了用手指从它的两侧挤压压扁,把前端的一小块向里翻折,取下小房子的屋檐,再把后端长出的一截向前翻折,最后重新压扁——

  

       一枚钥匙的轮廓浅浅凸了出来,钥匙就是秘密。

  

       那是她拆开又还原了无数次的步骤,甚至让那颗复原了的棋子的外壳都印下了钥匙的轮廓。

  

       船员们期盼的目光没有留下时间允许她再迟疑下去,于是北斗捏紧了那颗棋子,转身抱起小月:“既然你们那么热情,那我就信你们一次,走吧。”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

  

       被小月紧紧攥着手指,小孩子在恐惧时爆发出的惊人力气让北斗觉得他是时候可以跟着南十字新人们一起训练了。尾指被扯得有些疼,仿佛要把小拇指捏得泛白,北斗察觉到他的不安后揉一揉孩子的小脑袋瓜,再三确认他没有出现嘴唇发白浑身发冷的迹象后才继续绕过脚踝边散落的符纸往前走。

  

       殷红的纸灯照了满头,缝隙间漏下了数不清的假肢,走廊尽头是昏暗不见路的黝黑,隐隐约约能瞧见有一面大镜子。左手边是贴好了对联却不见门的脏兮兮的墙,上面的人影层层叠叠,却只是直直投在墙上,和众人的影子形状相去甚远,回头一瞧却没有任何人在窗外。右边的二胡拉出的声音悲悲戚戚,似是刀片刮在骨头上发出的断断续续硌硌啦啦声,像是有人在某处哭,却不知在哭谁。

  

       和无妄坡的那次捉鬼大会相比,果然还是璃月人知道怎么吓璃月人,北斗再次转头点清队伍人数,几个人磨磨蹭蹭向前移动。

  

       她压下心中的诡异感,牵着小月打头阵,身后跟着万叶和几个船员。十分钟前一踏进鬼屋,大家便被迷宫似的弯弯绕绕的鬼屋路线给绕晕了,十多个人瞬间被冲散,几个胆大的船员选了另一条路,分别前还信誓旦旦要比北斗这队先到达终点。

  

       “北斗大人……”

  

       一直不敢说话的小月出声了,声音晃得比海啸掀起的大浪还要猛烈。

  

       “怎么了?”

  

       “我看见……那边有个人……”   

  

       北斗顺着小月指的方向望去,墙角处却空无一人,只有摇曳的烛火。

  

       “不怕不怕,这些都是大人们扮的,”北斗搂着他,更加贴近自己些,试图安抚小孩子因未知而恐惧的心理,“等走出去之后,我带你去见见那些大人们,好不好?说不定还有你好朋友们的爸爸。”

  

       身后的万叶不怎么害怕这些,反倒是东张西望起来,一副见什么都十分新奇的模样。

  

       “你在稻妻有见过这些吗,万叶?”小孩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北斗不得不尝试聊点轻松的话题。

  

       “和稻妻的风格完全不同,挺有意思的,”万叶一脸轻松,神秘地指了指北斗身后,“大姐头,你身后有个影子飘过去了。”

  

       北斗立即转头,身后除了巨大的红木衣柜,却依旧是空无一人。

  

       难道只有她看不见吗?

  

      “万叶,这种时候开玩笑是要加训练任务的。”北斗皱皱眉,抱着胳膊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万叶耸耸肩,摊开手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当然不会在这时开不合适的玩笑,我在想,恐怕是我们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风告诉我的,风能告诉我很多事。”

  

       “那你说,风告诉你出口该往哪儿走了吗?”

  

       “……它说你一定会找到出口的。”

  

       ……果然不能信这个文绉绉每天念诗的小子,北斗只感觉自己被忽悠了很大一圈。这小子,不会早就知道出口了故意不说的吧?

  

       “我让你来船上可不是听你来说谜语的。老实交代,你到底知不知道出口?”北斗气急,伸手就要敲对方的脑袋。

  

       万叶灵巧地躲开:“风只是告诉我,既然这是凝光大人设计的迷宫,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在哪里设计出口呢?”

  

  

  




  

  

  北斗对凝光的无奈、遗憾和失望,都源自于三年前那始料未及的,关于她的九死一生与仓皇离开的事。

  

       如果可以让司掌时间的神明倒流时间,北斗坚信她一定不太想回到三年前。

  

       在三年前,她们对于工作上的合作向来如此:凝光提供线索、需求和摩拉,北斗提供货物、声望和摩拉。长此以往一直如此,是既定的事实,是一种默认的习惯。

  

       这个习惯破碎于一次普普通通的出航,北斗照常根据航海图上标明的线索寻找这批特殊的货物和交接人,却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一片浓雾中被突然出现的陌生船队从四面八方围住,二话不说就对着南十字一顿狂轰滥炸。

  

       躲避炮雨之间,北斗很快观察出这是一处船冢,地脉极其不稳定。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南十字还是很快陷入不稳定的漩涡,脉冲震得北斗脑袋发麻嗡嗡作响,只能眼睁睁目睹巨浪滔天枪林弹雨吞噬了几个没能坚持下去的船员。

  

       耗费几个小时的挣扎,直到北斗的指尖已经因为用力多度变成乌紫色,南十字终于艰难地从船冢的浓雾中死里逃生。伤亡惨重也是前所未有,大部分船员都受了重伤,船上配备的弩炮也损伤严重。当天晚上驶入海上安全区后,北斗便坐在摇摇晃晃的船头,依靠重新分析凝光给出的线索来缓解腰背伤口带来的撕裂痛感。此次事件昭示了对方掌握南十字的弱点,要不是凭借多年的航海经验拼死一搏,可能南十字的所有人就葬为船冢的一部分了。

  

       凝光给的线索,分明就是要把自己往那边引。

  

       千辛万苦加上所剩无几的粮食,空着手挂着彩总算开船回到璃月港时,北斗却吃了个闭门羹。

  

       「凝光大人正在处理要务,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进去。」百识是这么拦住她的,在此之前北斗已经和玉京台领路人对峙许久,玉京台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那她还有多久?我也和她有要务要商量。」她可是赶着要把浓雾中陌生船队的信息告诉凝光,万一是出了什么差错,对璃月的危害可不止一星半点。

  

       「北斗船长,我能理解您的着急,但不放任何人上去是凝光大人的要求,她正在和其他人进行谈判,这可是事关璃月未来外交的大事。」引路人的回答彬彬有礼,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

  

       眼见等了一个下午的北斗愈发不耐烦,百识赶紧补充一句劝住她:「凝光大人忙完了一定会通知您的,这一点您放心。」

  

       「在我没回来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北斗急冲冲地拉住准备离开去办公的秘书,她现在懊悔起自己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就往群玉阁上冲。早知道是这副状况,自己应该包扎好伤口再来,省得一见面凝光肯定诘问自己为什么不先包扎伤口。

  

       还能因为什么?

  

       「凝光大人也没有透露给我,她只是让我们来玉京台继续工作,她一个人在和至冬的外交官谈判。」百识反复用同样的话应付北斗的连番追问,有用的信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这女人,怎么就一个人去谈判啊?有什么国事是只需要一个人面对面谈判的吗?」北斗气急,恨不得立刻找个风场飞上去。

  

       此时刚从群玉阁被赶下来的百晓急匆匆走到北斗面前,递来一封折了几折的牛皮纸,上面的黑字看得北斗的太阳穴突突跳。

  

       「北斗船长,根据天权大人的决断,南十字需要在今明两天之内离开璃月港,否则我们将永久扣押南十字整个船队,所属权最终归七星所有。」百晓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这个消息被玉京台的工作人员听见。

  

  

  




  

  

  显而易见的结果,南十字连夜重新整顿补给充足物资,在到达璃月港的第二天凌晨又顶着临时刚打上补丁的船离开了璃月港。

  

       重伤伤员仍然留在了璃月港被家人照顾养伤,希望在港内多待一会儿的船员们北斗也放任随他们去,南十字又再次载着船长和她那些不知情的兄弟们出航了。也不是没有船员来问过原因,北斗的统一回复则是最近稻妻解封了商单暴增,再加上委托失败损伤惨重让南十字储存经费大量减少:“咱们多跑几单轻松的,也不至于像上一次回港那样空手而归,好歹能赚点钱回回本。”

  

       说完北斗灌下一口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被凝光赶出璃月港了。

  

       那时她们的联系就此止于那一张纸,那张纸向北斗宣告着她们曾经一起下棋一起讨伐跋掣一起赏烟花的日子根本不存在,被这些字眼一笔勾销划清了界限。

  

       北斗躺在船长室的小床上,收好那份带有天权印的“敕令”,思来想去老半天,还是没有把实情公之于众。她这么做仅仅是认为这份文件是机密的,不可告人的——凭借她和凝光相处这么多年的直觉,凝光无缘无故撇清南十字和璃月港的雇佣关系一定有什么理由。

  

       她不想向船员坦白,因为她欠船员们一个理由,一如凝光欠她一个理由那般。

  

       虽然不承认,但是她确实在等凝光给出理由,似乎一旦给出了什么理由,无论它对南十字来说是好是坏,她就有了充足的资本可以回去,回到熟悉的孤云阁去,回到熟悉的三座船坞去,回到熟悉的群玉阁上去。

  

       人数一下子少了将近一半的船队,一路安稳到了稻妻离岛。北斗又拜托托马找来了专业的修船师傅,对南十字的漏洞进行一一填补整改;自费请人造了一座仓库用于修整;为每一位船员办理离岛临时入住手续。这摆明了要在稻妻长期过日子的行为引起了兄弟们的疑问,在这期间不知情的船员们询问了北斗无数次是不是因为没有完成凝光的委托而和对方大吵了一架,统统被北斗潦草敷衍过去了。

  

       吵架?

  

       那也不能算。

  

       她总想着凝光似乎是要对她说点什么,可凝光对她说的仅仅是那张纸,她对此毫无头绪。

  

       内心迷茫烦躁的时候,北斗习惯把手伸进衣兜里去摸那枚棋子,现在亦是如此:用手指把它从两侧压扁,把前端的一小块向里翻折,取下小房子的屋檐,再把后端长出的一截向前翻折,最后又一次压扁,让钥匙的轮廓显露出来。

  

       这个方法是凝光设计出这枚棋子时告诉她的,给出它的时候凝光离她很近很近,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檀香。当它出现在自己手心后,对方坐回藤椅上,抿下一口茶,告诉自己那把钥匙世上仅此一把。她不是没想过取出那把钥匙,但现在没有可以匹配那把钥匙的锁,钥匙取出来也毫无意义。

  

       从桅杆上瞧见船员们陆陆续续把稻妻合作方拉来的货物搬上船,心里默默给那位地头蛇加上了一分。托马作为长期的合作伙伴,办事总令人放心。

  

       “璃月人的大姐头,听说你们只在璃月待了一天?”托马几步跳上瞭望台,对南十字前段时间的经历很感兴趣。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北斗本想像应付船员那样应付他,不料想托马突然凑进来,神色并非之前那般轻松:“最近稻妻又有愚人众搅局,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都出现了疑似间谍的人。九条裟罗刚抓住嫌疑人还在审问,我听闻你们南十字在船冢发生的事似乎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北斗的眉头越拧越紧,先前听闻奥赛尔一战中愚人众的责任占大头,现在托马给出的信息很难不让她重新思考起那张通告背后的意义。

  

       “如果你们是被突然被命令离开璃月港的,我认为有可能是愚人众埋伏在璃月官方的间谍被七星发现了,因为你们南十字从船冢里面逃出来打乱了愚人众的计划,他们暴露得很彻底,”托马继续说道,“并且据家主大人的情报说,至冬新上任的外交官态度非常强硬,让七星吃了不少苦头。”

  

  

  




  

  

  

  在北斗离开璃月港的第二年,凝光陆陆续续寄来了许多的书信。信使成天忙忙碌碌,有时带来一封,有时带来十几封,但无一例外,北斗都没有拆开来看,放进抽屉里便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她坚信自己这不是在因为平白无故被赶出璃月港而和凝光赌气,只是她实在没心情没时间静下心来去读那些信件。船上人手少了将近一半,分担到每个人手中的工作使得一个人顶两个人都不太够用,商单源源不断涌来,她分不出心去看一看那些印有天权专印的信纸。

  

       最近一次见到信使时,他没有带来任何信,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凝光大人说,孤云阁给你新建了一个船坞。」

  

       北斗不清楚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修船坞就可以解决的。凝光给了错误的线索,令她与船员们陷入险境差点丢了性命,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船坞可以补偿完的。她从不对七星负责,就像七星从不对她的南十字负责一样。

  

       既然七星如此对她和她的船员,卖命回来又拒之门外,那她也没有必要再与身为七星的天权合作了。

  

       她分明是抗拒回去的,可身体还是毫不犹豫打了左满舵,向璃月驶去。这件事引来了万叶的浅浅一笑,在四下无人时悄声感慨:「大姐头当初着急带我们离开璃月港,果然是因为凝光吧。」

  

       「闭嘴。」北斗恶狠狠地凶他,衣兜里棋子的棱角又硌得皮肤生疼;她又恶狠狠骂自己没骨气。

  

       凝光欠她一个解释。

  

       北斗始终这么想,她不要拆开信自己找答案,她要亲口听凝光说出来,仿佛如此才真实,如此才令自己信服。

  

       更别提……更别提她还记得凝光把那枚棋子放进自己手中时,还附带了一个浅浅的吻,暧昧地蹭过她的耳垂,指腹滑过她的手心,把琉璃百合的香味滑进她的记忆里。

  

 

  




  

  

  “这么多囍字,还到处都是红轿子……北斗姐,这鬼屋里不会真的有鬼新娘吧?不是说鬼新娘会吸人精气,左手带着铁钩子,碰到人的时候就把人的内脏全部勾出来,然后一点一点抽干阳气……”芙蓉的声音有些颤抖。

  

       北斗汗颜,赶忙截了话头:“打住打住,这些迷信就别当真了,也别在孩子面前说。”

  

       芙蓉张了张嘴,没有继续把心虚说出来。实际上,这座如迷宫般的鬼屋唤起了她身后的好几位女船员看稻妻八重堂灵异小说的记忆,衬上小月时不时传来的呜咽声,烘托出这个看似没有出口的走廊气氛更加诡谲。迷信让人失去理智,小孩的哭声让人冷汗直冒。

  

       “大姐头,你有想到从哪里出去吗?原路返回行不通,我刚才发现我们进来的门已经锁住了。”万叶眼见气氛愈发低迷,及时圆场分析现状。

  

       北斗瞥了一眼那件巨大的红木衣柜,从她进这个房间起,注意力就没从上面移开过,格格不入的衣柜仿佛是嫌她一时慌张找不到出口,才突兀从某个家具厂找来的。她把小月往一旁还算冷静的绘星身边一推,转身打开柜门:“你们走这边。”

  

       柜门打开,衣柜连接的墙面被打出了一个一人宽的狭窄巷道,对于女船员们来说轻轻松松就能通过。

  

       绘星牵着小月走在最前面,北斗声明自己要守在门口观察状况垫后而留在队伍末尾,待前面几人皆走入依旧布满昏黄灯光的巷道后,她站在外面轻声关上了柜门。

  

       反正万叶那小子肯定早就知道出口在哪儿,她犯不着去操这个心。

  

       说不上是直觉,但北斗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鬼屋的布局就像璃月千年的棋盘,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想必如果凝光知道她进来了,一定不会给她轻松的路线。这算她和凝光的私人恩怨,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不能让船员们跟来。

  

       现在连廊只剩她一人,一直拉扯右耳的二胡声停住了,用火元素点燃的烛台也熄灭了,整个空间一片漆黑,重新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北斗并不害怕这突如其来失去视野,这可比孩童流浪时期睡在草垛边饥肠辘辘等天亮要好熬得多。

  

       指尖用雷元素擦亮,北斗察觉身后有人,猛地回过头去——

  

       原来这里真的有鬼新娘。

  

       凝光可真会做戏做全套,连这种角色都安排好了,也不知道付了多少摩拉。盖头隔断了北斗的视线,看不到鬼新娘的脸,只有新娘脚踝上的铃铛因为突然停止动作而当啷作响。

  

       “这、这位小姐……?”

  

       北斗往后退了一步,这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速度之快仿佛是请来的行家,能做到这么快出现想必是一开始就躲在这个空间的某处一直观察自己。

  

       一想到这里,北斗不禁屏住了呼吸,伸手向前移,借着雷元素去瞧这个一动不动的鬼新娘。这鬼新娘和自己一般高,看上去身材苗条,撑起这套华丽的婚服有些吃力。

  

       雷光又亮了些,北斗试图加强亮度透过盖头去看她究竟是什么模样。可鬼新娘根本不给她面子,转身就往走廊另一端走去。另一端几分钟前还是一堵厚厚的墙,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通道。

  

       通道里仍旧是摆了满地的蜡烛,金色纸片叠成的金元宝像一只只船从天花板上掉下,在烛火的映射下金灿灿的,恍得眼睛酸疼。

  

       跟着鬼新娘细碎的步伐徐徐走了不久,北斗被带到一间房门前。被缠满藤蔓的门看起来有几分一触即碎的风险在,纸窗那头透出朦胧的光,让北斗本能地对这个新房产生了膈应感。

  

       “等等,我可没说我要当鬼新娘的新郎官……”北斗冲前方站定的鬼新娘的背影嚷嚷,这气氛越来越不对了,她又不娶亲,平白无故进人新房这合适吗!

  

       烛光一闪,北斗又重新被黑暗包裹。

  

       烛光一亮,鬼新娘不见了。

  

  

  

  




  

  从纸窗上的小洞里能窥到鬼新娘坐在床上,盖头没有揭开。

  

       北斗的腿扎根在地里,一步也不敢往房间里迈。先不论这鬼新娘的房间有什么致命陷阱,就单论方才突然消失瞬移的鬼新娘依旧安安静静不开口就足以营造阴森的氛围,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老旧时钟的喀啦声和衣架上新郎服面对面,红扑扑的囍字正对门,见着十分扎眼。

  

       可能凝光确实有一颗喜欢捉弄人的心,连这种环节也设计完美到位,北斗不禁开始翻翻找找以前的记忆,这女人似乎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

  

       北斗怎么也不想迈过那道门槛,鬼新娘的存在像一颗定时炸弹瘆得慌,即使望不到她的面容,然而总归让人觉得她是笑着或是哭着的,像是枫丹电影里那样留着血泪的,眼珠子也是血红的,指甲盖翻开来,七窍流出的血液干在脸颊上,声音喑哑,喉咙里滚动无数的模糊音节的女鬼。

  

       罢了罢了,进去直接掀她盖头,这么揣测下去长痛不如短痛,盖头抛开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北斗伸手就要推门,却忽然意识到这门上原来挂着一把锁。来这儿一路上可没有钥匙可捡,这莫非……

  

       大概世间真有鬼使神差这种事,北斗没来由地将手伸进衣兜,触到那枚房子形状的棋子。一瞬间一刹那,她只觉得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心跳冲得眼眶发热,连按压用力的指尖都微微颤抖。于是一如往常那般,她用手指把它从两侧压扁,把前端的一小块向里翻折,取下小房子的屋檐,再把后端长出的一截向前翻折,最后重新压扁,感受那把钥匙的轮廓。

  

       按照凝光曾经的说法,把挤压过的木块倒转一百八十度,钥匙落进北斗的掌心。

  

       把钥匙插进锁孔,北斗仍然有些恍惚,也许从自己踏入这个鬼屋开始,一举一动就已经被凝光完完整整尽收眼底。或许要比踏进鬼屋更早,可能是她刚被兄弟们拉来璃月港,亦可能是自己凌晨从璃月港匆匆离开,也可能是收到那张皱巴巴的通知文件……

  

       陷入情绪的霎那间,北斗被想要凝光给她一个解释的念头冲昏了头脑,跨过门槛进了房间。

  

       一步一步接近了,那鬼新娘宛若一尊木偶静悄悄地端坐着,北斗路过书桌旁顺了只毛笔,打算挑开她那红艳艳的大盖头,为了自己的保险安全起见,也是为了对方的安全起见——她不能保证自己被吓到后不会一拳狠狠砸上对方的脸——减少靠近减少接触是最好的抉择。

  

       盖头落下了,毛笔也落下了。

  

       这哪是枫丹电影里扭曲邪恶的女鬼,这哪是吸人精气勾人内脏抽人阳气的鬼新娘,这分明就是天权凝光!

  

  

  

  





  

  “凝光?”

  

       扮成“鬼新娘”的凝光缓缓睁开眼,眼神直勾勾挂在北斗身上。

  

       “若是北斗船长再胆小一点,恐怕这个节日就过得不那么尽兴了,”凝光捏了捏因长久保持同一姿势变得酸痛的腰,架子卸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所幸你还能记起那棋子里藏有的钥匙,才不至于连这门都进不来。”

  

       “果然是你,你一直在监视我们吧。”

  

       凝光的轻松话似乎把三年前的事当做没有发生,北斗有些恼火。她刻意先把船员们送走单独行动可不是为了和凝光轻松叙旧的。她们之间有很多账没有清算,包括那次意外,包括那些堆积如山的未拆封信件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

  

       “监视这种词,说在这里是不是有些破坏关系了?”凝光面临她话里的火药味也不退缩,径直见招拆招,等着北斗下一步发问。

  

       破坏关系?

  

       北斗冷哼一声,这几年心里累积的愤懑和疑惑差点就要溢出字词间:“我可不懂我们是什么关系,天权大人倒是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是我和我的人给你卖命之后还被你明令赶出璃月港的关系吗?是你想赶就赶想叫回就叫回的关系吗?”

  

       脸上画着浓妆的凝光脸色立刻变了,现在这副愠怒的神情倒是和复仇女鬼有些相似:“你……没有收到信吗?”

  

       “收到了,”北斗飞快答道,对于自己没有拆封信件丝毫不提,“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当面解释,凝光。”

  

       在吵架上不服软是凝光一贯的作风,答非所问也算回答的一种:“我原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你会看那些信件的。”

  

       变向的示弱打得北斗猝不及防,她已经做好了迎接凝光刀子嘴奚落话的准备,无论是自己今天往后不再待在璃月和凝光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船只被以各种理由扣押在港内充公,种种坏结局她都料想过了。但凝光的“自怨自艾”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北斗又想起托马的话来:「至冬新上任的外交官态度非常强硬,让七星吃了不少苦头。」

  

       “我确实应该……早些派人和你联系的。”凝光仍旧不解释不坦白,眼神幽幽望着怒气冲冲被突然浇灭的北斗,晦暗的眼神在昏黄的灯光里迷失了路途。

  

       或许她应该拆开那些信封看看的,北斗想。

  

       “你在船冢受到伏击当天,我们就抓住了潜伏在总务司的愚人众间谍,”凝光垂下眼帘,声音也放轻了些,“间谍招供出了愚人众的计划,他们掉包了我给你的线索,伏击你们是为了削弱璃月海上的武装力量。在你回来前,至冬的外交官公开说明南十字闯进了他们的领地,破坏了和平,来群玉阁说希望联合千岩军清剿南十字这……害群之马。”

  

       “那明明就是公海!凭什么说是他们的地盘?就凭他们人数多?”北斗恨得牙痒痒,这明显被对方摆了一道!

  

       三年前未清完的旧账水深不可测,回忆这件事对凝光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重揭伤疤的行为:“他们提出,如果璃月千岩军不愿意帮助清剿围攻,就需要每年赔偿一大笔费用与稀有矿石资源……还附带了些别的商业要求。如果此时南十字在港内,势必会被即将赶来的至冬军队给围住,如果你们去了别地,至冬国就没法拿南十字是璃月的海上力量说事了。”

  

       北斗哑口无言,南十字三年间能在外安稳重整旗鼓发展,璃月的选择已经非常明了了。凝光是个精明的商人,面对如此蛮不讲理的谈判就算她精于此道,也未必能把条件压下来。

  

       “不过南十字每年带回来的摩拉和稀缺资源可比输出给至冬国的要多得多,船长你不必如此愤怒。只是……为了尽快解除误会,我确实应该早点派人联系你的,”凝光又添上一句,“如果北斗船长还有意向继续合作的话,那么此次入港货物的税金请在三天内交送至总务司。”

  

       她总是这样。

  

       混乱思绪搅得北斗有些思考不能,凝光一番话带来的信息量超标,情绪一股脑喷涌出来,在脑海里乱撞,溅起的几滴水花都汹涌着澎湃着,哽在嗓子眼儿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她无法想象凝光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写下一封又一封信,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了刚才那些话。

  

       “……抱歉。”

  

       其余任何回答都不能尽意,脑袋和身体都只给出了这一个选择。

  

       凝光的语气听不出她的感情,因为眼神已经将她丝丝缕缕的情绪说透:“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北斗。”

  

       她那双勾人的瞳孔的的确确刻进了北斗的记忆深处,历经多少年的风浪洗礼都不会忘却的红。北斗哑然,强迫自己与对方对视老半天才尴尬开口:“那、那你需要什么?”

  

       深邃的眼瞳在周围众多的殷红之中鹤立鸡群,北斗被她的红紧紧攥住,犹如一瞬间心甘情愿被收魂摄魄,无法移开目光。恍惚间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凝光把棋子放进她手里的那一刻,眼神也是如此暧昧的,销魂的,云里雾里的。

  

      很快,只听闻坐在床上的那人说:“你是否有想过……当你在海上时,远在天边的有个人正在担心你?”

  

       她很漂亮。这是现在北斗唯一的想法。

  

       但这个回答和凝光的问句八竿子打不着,脸上因为方才发火还残留了滚烫的温度,得换一种方式来表达这新房氛围下的问题。

  

       北斗眼疾手快,抓起一旁衣架上的新郎服往身上一披,再往凝光身旁一坐,又把手上的新镯子往凝光手腕一推,顾不得凝光现在还画着鬼新娘的妆,急吼吼地开口:

  

       “这个是定金,我等会儿回船上给你拿剩下的,礼物多着呢。”









【END】







Summer_夏时雨

派蒙

派蒙不是应急食品!

————分割线————

到这里《我是谁》系列第一季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最初动笔画这个系列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好玩,没有想到会这么受欢迎,也是非常感谢所有支持过《我是谁》系列的朋友,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关注,能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的创作真的是十分荣幸,然后《我是谁》第二季也在构思中了,不过估计短时间内无法与大家见面,如果大家有有意思的谐音梗也可以告诉我,最后想问个问题,有撑过九张图都没被创到的大佬吗?

派蒙

派蒙不是应急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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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我是谁》系列第一季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最初动笔画这个系列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好玩,没有想到会这么受欢迎,也是非常感谢所有支持过《我是谁》系列的朋友,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关注,能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的创作真的是十分荣幸,然后《我是谁》第二季也在构思中了,不过估计短时间内无法与大家见面,如果大家有有意思的谐音梗也可以告诉我,最后想问个问题,有撑过九张图都没被创到的大佬吗?

熊泡泡贝洱

记一次烟花秀偶遇列表里不开心的小狮子


记一次烟花秀偶遇列表里不开心的小狮子


林书一

“让我看看是哪个抹布要邀请我跳舞。”


人的xp可以……但至少……


dbq,我不知道我在画什么……

“让我看看是哪个抹布要邀请我跳舞。”


人的xp可以……但至少……


dbq,我不知道我在画什么……

陈川儿Andrew

“闪电飞马队的教官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闪电飞马队的教官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Ask

人非草木3

-8-

卧室窗外的雨势稳定在中档水平,只是声音大,密度比起夏日的雷暴还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隔着窗帘,姜涩琪用听觉判断。 

裴柱现给她涂背,心情挺不错,不自觉哼歌。 

“有什么好事情吗,这么开心。”姜涩琪发现。 

裴柱现把买车的想法提了提,“有空还能去郊游,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姜涩琪问,“你想买什么样的。” 

裴柱现还没有想那么仔细,“颜色什么的都还好,想要宽敞一些的。” 

“我们也没有特别大只,一般车型应该不会觉得窄的。” 

“单人当然不会窄,两个人怎么办。” 

姜涩琪披上浴袍...

-8-

卧室窗外的雨势稳定在中档水平,只是声音大,密度比起夏日的雷暴还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隔着窗帘,姜涩琪用听觉判断。 

裴柱现给她涂背,心情挺不错,不自觉哼歌。 

“有什么好事情吗,这么开心。”姜涩琪发现。 

裴柱现把买车的想法提了提,“有空还能去郊游,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姜涩琪问,“你想买什么样的。” 

裴柱现还没有想那么仔细,“颜色什么的都还好,想要宽敞一些的。” 

“我们也没有特别大只,一般车型应该不会觉得窄的。” 

“单人当然不会窄,两个人怎么办。” 

姜涩琪披上浴袍坐起身,“还说郊游呢,我就不该信得那么快。” 

裴柱现承认得坦坦荡荡,“可以一起,不耽误郊游的。” 

“......” 

姜涩琪捂脸。 

她总是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若无其事地说些让人面红的话。 

“干嘛,害羞啊。” 

“没有。” 

“那我看看。” 

裴柱现轻拨开她的手,一下子凑过去。 

以前看到篇文章说,日本有个神奇的形容,叫做“读空气”。 

好像根据氛围的不同,空气中也含有不同的可以被读取的信息。 

按照这个说法,裴柱感觉现在卧室里到处都带电,动一下就“滋滋”炸响。 

 

家里多是蓝色系和灰色系的床品,有时候被姜涩琪抱着,躲在柔软的铺盖和床垫之间,会让裴柱现格外有安全感。 

这样想着,裴柱现心情变得明朗起来。 

“对了,如果买车的话,要不要去问一下秀荣。”姜涩琪想起前前后后的手续。 

裴柱现的表情一秒钟冷却,“问她做什么。” 

姜涩琪解释说,“秀荣认识车管所的朋友,有人指点可以少跑点冤枉路。” 

“就不麻烦她了吧。”裴柱现说,“我去跟容仙聊聊。” 

姜涩琪见她抗拒,于是也不勉强,答应下来。 

周围的暧昧分子散得飞快,裴柱现一动不想动。 

“怎么了?”姜涩琪手在她面前晃晃。 

裴柱现偏开头,不看,“没怎么。” 

“不开心?” 

“没有。” 

“请你坐小车车,别不开心了。” 

“什么车。” 

姜涩琪扶着肩膀将她转了180度,然后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裴柱现惊呼出声,不过体型小她一圈,坐上来后并不会掉。 

“你可以踩着我的膝盖。”姜涩琪托着她的手肘,“豪华座位有没有。” 

裴柱现试了下,竟然真的可以。 

就是哪里怪怪的,“哪有人这样坐车的。” 

“现在不就有了。”姜涩琪笑着在她耳边讲话,“你真的好软,可以这样叠起来。” 

“年纪再大些就不能陪你这么玩了。” 

“谁说的,八十岁也可以。” 

“八十岁。”裴柱现气笑了,往后拍姜涩琪的腰,“小心骨折啊。” 

“明天炖骨头汤吧,我们都补补钙。” 

“噢,说起这个,给你带去办公室的软胶囊吃完了吗。” 

“好像还有几粒。” 

“吃完告诉我,给你买新的。” 

“好。” 

姜涩琪的职业环境使然,一群年轻男女聚众加班,工作使人秃头,高压环境中总得找些乐子。 

除了固定攀比的衣服首饰包包这些,日常也会刮起一阵阵流行风,有时候是电子产品,有时是桌面用品。 

前段时间一组玩起新花样,开始流行喝补药。 

裴柱现听说后觉得姜涩琪不能落后于人家,于是搜刮了多种胶囊、泡腾片和纤维软糖让姜涩琪带去办公室。 

“不能让你输在起跑线。”裴柱现如是说。 

姜涩琪有些担心,“我这是不是起步得有点晚了。” 

“所以营养不能掉队。”裴柱现把瓶瓶罐罐都塞她包里。 

“那是不是还要来瓶忘崽牛奶,喝了以后就忘记狗崽。”姜涩琪突然大开脑洞。 

“棉花。”裴柱现马上告状,“她说要忘记你。” 

棉花:“......” 

 

姜涩琪回忆起来,她们之间还挺好,最后受伤的常常是棉花。 

“炖骨汤的时候,给棉花也来一个吧。”有良心的人说。 

“嗯?” 

裴柱现刚才还在说胶囊,哪里知道一下子话题就跑偏这么远,都cue到棉花了。 

她努力在适应姜涩琪的思维,“可以。” 

“我们吃大筒骨,棉花吃小筒骨。”姜涩琪一边说一边在裴柱现腰腹那儿比划。 

“不要这样说明,好恐怖。”裴柱现摸手臂,“鸡皮疙瘩起来了。” 

“好的。”姜涩琪听取意见,“我帮你摸摸,让它们快点消掉。” 

摸了好几下也没见效果,姜涩琪给她把短袖的袖口捋下来,隔着布料亲了下。 

“干嘛。”裴柱现转头看她。 

“亲你。” 

“知道,我问为什么。” 

姜涩琪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的地盘听我的。” 

裴柱现脸颊飞红,“...谁说这是你的地盘了。” 

“我说的。” 

自己语气应该要强硬的,软绵绵听着反而像调情。 

裴柱现后知后觉,恼得想踢踢她,可是她缩在这个“豪华座位”里,哪里都使不上劲。 

“你说是就是?” 

“是啊。”姜涩琪下巴搁在裴柱现的右肩,“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是我的。” 

被划过的皮肤带来颤栗,让呼吸的幅度变大。 

裴柱现把握不准自己现在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只能从对方的反应判断有些糟糕。 

“不闹你了。” 

座位放倒,姜涩琪帮她调整位置,一边护着头和颈,怕扭到。 

裴柱现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婴儿吗,要这么小心。” 

“你不要伤到。”姜涩琪抿嘴,“要一直健健康康。” 

“这是什么...许愿?” 

“嗯。” 

裴柱现别扭,“下次去庙里许啦,跟我讲又没用。” 

姜涩琪望着她笑,“你不是仙女吗,就跟你许了。” 

裴柱现大窘,都是平日里初珑和容仙她们一口一个裴仙女的,这下好了。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看着木木的,有时候又让人怀疑她只是在玩木头人cosplay,其实什么都知道。 

不然情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这不科学。 

“你脸好红啊。”姜涩琪笑得露出一排牙齿。 

“你好讨厌啊!” 

拿过耳边的抱枕丢出去,被挡开。 

再丢,再挡。 

裴柱现偏头还想找,可是没有抱枕了。 

视野随按键声一片漆黑。 

“关灯了?” 

“嗯。” 

裴柱现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姜涩琪的轮廓,手腕被先一步握住,按在床头。 

原本还有些茫然,在感受到她的体温后变得温暖。 

 

等到深夜,裴柱现发现自己的腿还和她缠在一起。 

一动不想动,维持现状好像也不错。 

姜涩琪揽着她的腰,低头不语。 

躺了一会儿,裴柱现出声,“你睡了吗。” 

“嗯。” 

“睡了哪里还能讲话。” 

姜涩琪懒洋洋,“梦话。” 

“哪有。” 

“还能梦游。” 

裴柱现只要能聊天就满足,“你游个看看。” 

姜涩琪用手模仿小人,慢悠悠从裴柱现的腰往上走。 

裴柱现被碰到,一个激灵按住她,“干嘛。” 

“环游世界。” 

“主语呢?谁在环游。” 

姜涩琪拍拍自己的手背,“它,迷你姜。” 

裴柱现有时候真的佩服她开脑洞的速度。 

义正言辞的,“这里不行。” 

“为什么?” 

“迷你姜没办理这国的签证,不能入境。”裴柱现觉得自己天天跟水瓶座生活在一起,迟早也得精分,“绕行吧。” 

“那好吧。” 

迷你姜退回到出发点,换了个方向去肚脐。 

“我到出入境管理中心了,要办北国的签证。” 

“交齐资料后等十五个工作日就好了,北国签证办得比较慢。” 

姜涩琪放弃,“我办南国的。” 

裴柱现还是要跟她作对,“工作人员刚才下班了...” 

“......” 

对方一下子全无声息,这让裴柱现心慌,拿不准状况。 

是不是刚才抬杠有点过,伤害到了弱小无助但很能吃的那位朋友。 

想要说点什么,字节全都被吃掉。 

“!!”裴柱现瞪大眼睛。 

“迷你姜回家了。”姜涩琪松开裴柱现的嘴唇,“我是它的好朋友大大姜。” 

“...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想,这都像是传说中的换汤不换药吧! 

“大大姜已经提前办理好了各国的签证,哪里都可以去。” 

裴柱现震惊,“哪有这种。” 

姜涩琪分开她的膝盖,“现在不就有了。” 

“......” 

 

最终大大姜还是得以周游世界,实现梦想。 

后果是第二天两人双双起床困难。 

姜涩琪赶天赶地去上班,裴柱现多睡了半小时,起来后吃掉姜涩琪留给她的早餐,收拾了一番去店里。 

忙活了一上午,忽然想起车的事情,在群里艾特容仙同学。

前因后果解释完毕,金容仙表示了解。 

为好友两肋插刀,何况是找人帮忙。 

于是金容仙鼓起勇气,毅然决然给Ada发了求助信息。 

Ada给她回了条语音,“可以呀,那容仙妹妹,这算你欠我的人情噢。” 

“好。”金容仙答应得很快,转念一想,怎么说也得摸一下底,就问道,“当初她拜托你的时候,是怎么还的?” 

这个“她”是指文星伊,Ada聪明得很,都不需要问就听明白了,“没有还啊,我心甘情愿帮人家的。” 

“...是不是双标得有点明显。” 

“你也可以让星伊过来拜托我。”Ada的语气比刚才更开心了,“也不算人情哦。” 

金容仙识别出来,“那还是算了。” 

哪有自己亲手把女朋友往火坑里推的。 

她才不要嘞。 

回想这几日,好不容易夺得香吻一枚,两人的关系也相处得融洽不少。 

在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上工时格外用心,之前请她试住的酒店看了成果后感觉满意,还想推荐类似的活动,不过金容仙打算近期内都专注视频账号,于是感谢了对方的好意,表示有机会再合作。 

以前她的拍摄活动都有经纪人打理,沟通什么的不需要她对接。 

现在小树生长了树枝,金容仙也接触多了许多人,社交账号分组都分不过来。 

每打完一个电话,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晚上文星伊要加班,金容仙不想在公司吃,就把事情做完,回小区附近的饭店打包了土豆牛腩饭和白灼芥蓝,打算带回家。 

下过雨的地湿哒哒的,回程路上时不时飘来一些毛毛雨。 

好像是要跟她唱对台戏,开伞停雨,收起来又开始飘。 

金容仙手提打包盒、包包,单手对付伞,心烦不已。 

主要是她今天去沙龙洗了头,这么美的造型,总不能还没有给文星伊看过就先被雨淋塌了。 

那自己花钱去沙龙的意义何在! 

一路保护着飘飘长发,金容仙快到小区已经气喘吁吁。 

小区门边站着一个高挑苗条的女人。 

只看路灯下的背影,感觉衣品不错。 

金容仙联想起以前体育课去到校园的操场,同班的女生们见到别班的男生背影,也会围成一团打打闹闹。 

假装不经意经过他,然后借着余光看看到底是不是帅哥。 

如果是,必然会在人群里出现一些意义不明的笑声。 

处于同类型的好奇心,金容仙也想看看这位背影杀手的正面是不是也很杀。

稳住脚步擦肩而过,好似看回后面的路,然后就借着灯光... 

看清了。 

金容仙忘了收回眼光,因为对方很明显发现了。 

对上视线的时候她的脑袋都空白了。 

Krystal认得金容仙,之前零零总总碰过面。 

只是没想到,会先在这里碰到她。 

“我来还她东西的。”Krystal说,“前段时间问她借过一个USB,这段时间一直没碰上,就拖着了。” 

“噢,这样。” 

这对于金容仙来说,是一种非常诡异的体验。 

仅凭“心照”,两个甚至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的人聊了起来。 

偏偏这一位还是她现任的前任。 

还好自己今天有洗头。 

从来没有这样觉得在沙龙花大钱洗头是百分百值回来的一天。 

女生的头发是面子,更是自尊心。 

金容仙内心活动十分活跃,表面依然维持着得体的表情。 

“或者,可以麻烦你帮我捎给她吗?” 

“当然。” 

Krystal低头从包包的侧袋里拿出USB递给她。 

金容仙接了,正在想要说什么,一个大个子踩着平衡车快速过去,溅起路边的水花。 

“我去!”金容仙当即挡脸。 

不过并没有水溅到她,因为Krystal挡掉了。 

“谢谢。” 

“没事。” 

她大衣背上有许多混了路面尘土的水珠,手背上也是。 

Krystal的脸色瞬间煞白,从包里翻了纸巾又放进去。 

换了是别人可能看不明白,但金容仙大致能猜到,她想找的是湿纸巾。 

如果有条件,甚至要用酒精擦了消毒。 

因为...看她的表现,极有可能也是个洁癖。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帮了她一把,而且金容仙看过文星伊因为类似事情压力很大的表现,将心比心,也不能放任不管。 

“你要不,去我家吧,我家有酒精,也有酒精片。”金容仙说。 

Krystal听到酒精片三个字很快点头。 

金容仙看到这个带着不安表情,没有血色的小脸蛋,不由得又联想到文星伊。 

说是吃醋?也不算吧。 

平心而论,她们好像真的很合适,连习惯都一样,难怪当初会刚见到就磁石一样分不开。 

如果是她们在一起,文星伊应该要少费很多心。 

不会天天念人家要爱干净爱整洁,也不会怀疑Krystal到底是不是猪。 

虽然金容仙平时热爱放空,但这一路上她的脑袋都没有停止过思考。 

就是结果好像不太如意,越想越酸。 

 

回到家,文星伊果然还没有回来。 

金容仙帮Krystal放了包,然后引导人家去浴室。 

她们家洗手台旁边的收纳柜里万年常备酒精片、棉签等物品,虽然文星伊常常用,可是金容仙从没见过有用完的一天。 

就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源源不断。 

胡思乱想间,金容仙帮人家开了浴室门,“这边。” 

“好,谢谢。” 

然后Krystal做出了金容仙从来没有设想过的一个动作。 

她们这个屋子的电路设计是有小bug的。 

浴室里并没有灯的开关,顶灯、镜前灯开关全都在走廊,和排气扇、走廊灯开关混在一起,一个双控,一个三控。 

在没有标识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辨认,初次来的人不是询问金容仙她们,就只能自己全部开一遍试试。 

可是Krystal准确无误的按下了镜前灯开关。 

她清洗心切,进去反反复复冲水。 

金容仙愣在门边,还在想开关的事儿。

虽然她早就听安喜延说过人家是高材生,见识广懂得也多,但这个事情应该不能用见识广解释吧。

还是说,单纯的运气问题?

直到Krystal谢过她道别,已经离开屋子,金容仙坐在茶几边反反复复拌着牛腩饭,迟迟没能回神。

代号210

乐比岛

ooc/离婚文学/三口文学/速打4000+

- 都是我瞎编的,请勿上升真人

- 愚人节礼物🎁


1

从金艺琳能记事起,生活中就只有裴柱现一个人。


金艺琳在小时候就表现出不一般的机灵,同龄人大多还在学走路的时候,这位小祖宗就已经想着怎么跑。


一下子挣脱开裴柱现的手,勇敢去尝试。


走路尚且歪歪扭扭的金艺琳,果然没迈开几步就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哇的哭声还没出来,裴柱现就蹲在金艺琳的面前。


“小朋友如果摔倒只会哭鼻子的话,长大了就会变丑,我们艺琳一定不想这样的对吧...

ooc/离婚文学/三口文学/速打4000+

- 都是我瞎编的,请勿上升真人

- 愚人节礼物🎁

 

1

从金艺琳能记事起,生活中就只有裴柱现一个人。

 

金艺琳在小时候就表现出不一般的机灵,同龄人大多还在学走路的时候,这位小祖宗就已经想着怎么跑。

 

一下子挣脱开裴柱现的手,勇敢去尝试。

 

走路尚且歪歪扭扭的金艺琳,果然没迈开几步就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哇的哭声还没出来,裴柱现就蹲在金艺琳的面前。

 

“小朋友如果摔倒只会哭鼻子的话,长大了就会变丑,我们艺琳一定不想这样的对吧?”

 

因为裴柱现是很认真的神情,即使没有听懂很多,金艺琳突然就没了要哭的意思,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

 

“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裴柱现伸出手放在金艺琳面前。

 

金艺琳把小手搭在裴柱现的掌心,在裴柱现的帮助下自己站了起来。

 

裴柱现是个非常耐心的人,至少对待金艺琳是如此,从金艺琳学会说话再到学会写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金艺琳的聪明让裴柱现没有费神太多,但好奇心重却着实让裴柱现头疼,不过也不怪金艺琳,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从学校回来后,金艺琳就一直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怎么了,和我说说。”裴柱现在一旁摸着金艺琳的头。

 

“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你怎么会没有呢?”

 

“可是我只有你啊,你是我妈,那谁是我爸?”

 

裴柱现其实还没做好要解释这些的准备,既然现在提起,那就先用其他理由应付一下,毕竟金艺琳现在还小。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个理由金艺琳总觉得很耳熟,好像就在和裴柱现最近一起看的电视剧里面出现过,编谎话能力可不可以练习一下啊。

 

没有选择戳破裴柱现,金艺琳“哦”了一声表示认同。

 

懂事到就连裴柱现也没有发现女儿心里清楚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多。

 

2

好奇心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重。

 

知道裴柱现是扯谎,所以金艺琳决定自己查明真相。

 

趁着裴柱现出差的空档,金艺琳在裴柱现的房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最后抱着“战利品”的金艺琳坐在地上,仔细端详盒子上的小锁,是一个四位数的密码。

 

还能是什么呢?金艺琳微微一笑。

 

按顺序把数字扭到“0305”,清脆的一声“咔嚓”,盒盖自动打开。

 

裴柱现这个人不仅骗人的功夫很差劲,设置密码的水平也不怎么样,恨不得所有密码都是和自己生日相关的排列组合。

 

不过能让裴柱现上锁,那里面的东西一定不简单,金艺琳把刚刚吐槽裴柱现的那些都抛到脑后,开始翻找着盒子里的东西。

 

是一堆信和一个更小的带四位密码锁的盒子。

 

怎么还套娃呢?

 

金艺琳试了半天也没能把小盒子打开,看来和自己以及裴柱现的生日都没关系,暂时没能想到更可能的数字,于是把小盒子放在一边,拆开了信。

 

内容倒是很有意思,全文在描述写信人自己的近况,并且结尾还一定会加一句“祝金艺琳生日快乐”,落款日期是每年的3月5日。

 

金艺琳看着落款人那一行。

 

“康涩琪”

 

是自己印象中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名字,裴柱现也不曾提起。

 

数了数信封的数量,刚好是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一年一封。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99%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爸爸。

 

为什么还有1%不确定呢?

 

因为伪造一个人再故意让自己让碰巧发现,这种事裴柱现完全做得出来的。

 

金艺琳很少会不喜欢裴柱现,却无比讨厌裴柱现太了解怎么利用自己的好奇心这一点。

 

只知道名字倒是没有什么帮助,金艺琳把现场收拾干净,就像自己没有进过裴柱现的房间一样,在心里记住了这三个字。

 

3

金艺琳最近联机打游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昵称为“乐比岛”的网友。

 

好土的名字。

 

被吐槽的人并不知道这些,自告奋勇和金艺琳组队,玩了几盘技术还行,能带着躺赢,金艺琳自然很乐意与这样的人一起玩。

 

无聊的时候,金艺琳会和这个网友倾诉一些自己的事情。

 

“上学好累啊,能天天打游戏就好了。”金艺琳在键盘上打出这句话。

 

“有这样的想法可不行啊。”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后能做什么。”

 

“那你有和自己的父母讨论过这些吗?”

 

“我没有爸爸。”

 

对方好几分钟没有回复,让金艺琳堂皇了一下。

 

“对不起,是不是我不应该说这些。”这个回答倒是逗笑坐在电脑前的金艺琳,怎么会有这么真挚的网友。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的妈妈怎么和你说的呢?”

 

“她说,我只要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说的没错,应该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4

在相处中虽然知道是比自己大不少的姐姐,但两个人一拍即合,对方也说不用把她当年长的人来看待,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就好。

 

除了游戏还会聊到很多其他的事情,金艺琳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可以交换名字的吧。我先说好了,我叫金艺琳。”

 

对方闪着光的头像突然灰掉了。

 

“你是网不好掉线了吗?”金艺琳慌慌张张打出这行字。

 

对方头像又突然亮了起来,没过一会又灭了。

 

反反复复好几回,金艺琳在想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时联机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嘛。

 

“艺琳,过来帮我个忙。”厨房那边传来裴柱现的声音。

 

“来了。”金艺琳放下耳机离开了电竞椅。

 

康涩琪手忙脚乱,和自己玩得来的人竟然是自己女儿?

 

折腾好几个来回之后,她想着,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准,况且金艺琳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吧。

 

用双手按住自己额前的刘海,深吸了几口气。

 

不管了。

 

下一秒,“我叫康涩琪”五个字被打在屏幕上。

 

5

金艺琳把自己和康涩琪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好好整理了一下,再结合自己在信封中看到的内容,基本信息全对应上了。

 

好啊,原来“乐比岛”就是自己的爹。

 

金艺琳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内容,并且做好“乐比岛”本人也很土的准备。

 

因为她们还约了线下见面。

 

康涩琪到的很早,还给金艺琳点好了饮料。

 

金艺琳站在门口暗中观察哪位会是她亲爱的爸爸,如果接受不了她就立刻转身离开,认爹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有裴柱现一个就够了。

 

甜品店的人不多,金艺琳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皮夹克的女人独自坐在窗边,桌上还摆着两杯饮品。

 

长得还不赖?裴柱现有眼光。

 

金艺琳径直走了过去。

 

“康涩琪?”

 

见人来了,康涩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我是。”

 

“您好,我是金艺琳。”金艺琳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已经努力在做表情管理的康涩琪,脸上绷着笑容回握了金艺琳。

 

幻想过见到女儿的那天,就是没想到是以网友的身份见面。

 

“我不是来和你网友叙旧的。”金艺琳刚坐下就说了这么一句。

 

“啊?”

 

“说吧,你和裴柱现怎么回事。”

 

糟了,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如果康涩琪预先知道女儿完美继承自己机灵有神,应该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6

那天时间有限,康涩琪是分几次给金艺琳讲完了这个冗长的故事。

 

“就这样?”金艺琳听完感觉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康涩琪点点头。

 

“不过裴柱现摘掉婚戒,眼睛都不眨往旁边草丛随便一扔,想想就好帅哦。”

 

“我想表达的是这个吗……”

 

“我就只有她这个妈,你现在都还算不上我爸。”

 

康涩琪三条黑线挂在脸上,以前聊天就知道这个小网友有点调皮,接触越多越印证这一点。

 

“你写的信我都知道,谢谢你每年祝我生日快乐。”在裴柱现的教育下,金艺琳一直都很懂得感恩。

 

“我做的不多,这些年都是她陪你长大。”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

 

“是什么?”康涩琪眼睛在发光。

 

7

“所以裴柱现今天又在发什么疯,我不就是晚了几分钟祝她生日快乐吗?”金艺琳愤怒到快把键盘给戳穿了。

 

“她会在意这些你就要多注意啊。”

 

对,机会就是,无条件听金艺琳吐槽裴柱现。

 

从小就很懂事,所以金艺琳不会对外人谈论和裴柱现的任何事情,但有时候实在气到自己忍不下去。

 

“那怎么我补发了她还在生气。”

 

“你要全平台所有账号都发一遍。”

 

不愧是爹,以前没少因为这个事情被骂过吧。金艺琳在心里给康涩琪点了个赞就去编辑文案了。

 

总之,自从生活中多了康涩琪这个人,金艺琳比以前又开心了不少。

 

8

“我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

 

“这个点?”康涩琪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0:20。

 

“刚和裴柱现大吵一架。”金艺琳发完这句话就关掉手机,谁怕谁。

 

就在几分钟前。

 

“裴柱现,你说出来好不好,你不要这么安静的发脾气。”

 

“我没什么好说的。”

 

看到裴柱现每次都是往心里憋着,金艺琳反而会更不舒服。

 

“你不说那我走。”

 

“你去哪里?这么晚。”

 

“找我爸。”

 

直到门被关上,金艺琳的话还在裴柱现的脑袋里面转来转去。

 

她是怎么和康涩琪认识的?

 

拿出手机找金艺琳,结果是关机状态,而康涩琪的联系方式自己都删掉了,唯一的只留下。

 

裴柱现认命的走去房间。

 

9

“怎么吵架了?”康涩琪套着外套给金艺琳开门。

 

“进去说。”

 

康涩琪的住处金艺琳不是第一次来,每次都借口去同学家玩,其实就是蹲在康涩琪家里一起打游戏聊天。

 

“也不是什么大事,互相道歉就可以,只是裴柱现她又想靠自己消化来避免矛盾,我觉得这样的解决方式就很有问题,她以前跟你也这样?”张口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康涩琪有些招架不住。

 

“好像,是这样。”

 

和裴柱现也没正儿八经吵过,自己是冷静沉默的类型,裴柱现则是自我消化的类型,很难真正的吵起来,除了离婚那次。

 

“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呢,明明她自己也忍的很辛苦。”

 

“因为一旦她放出情绪,你只会更难过吧。”

 

金艺琳想了想裴柱现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样子,心就拧在一起隐隐作痛。

 

“那你们离婚那次呢?她不是哭了吗?”

 

“不是因为离婚本身,而是知道离婚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才难过。”

 

“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她还有什么感觉吗?”

 

“我想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10

裴柱现没有上去,是金艺琳自己下了楼,见裴柱现没穿多少,金艺琳又转身回康涩琪的公寓拿了一件大衣套在裴柱现身上。

 

“你怎么都没和我提过。”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裴柱现先开口。

 

“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想太多。”

 

“我想什么?”

 

“我因为找到亲生父亲所以不爱你了,或者希望你们重归于好。”

 

裴柱现沉默不语,多年下来相处形成的默契以至于女儿对自己的心思也是了如指掌。

 

“我们是网上偶然认识的,她是不是我爸不重要,但你一定是我妈。所以裴柱现,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11

后来几天,金艺琳躺在床上反复回想康涩琪说的话。

 

“我想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裴柱现加班还没回来的时候,金艺琳又去打开了那个盒子,想从信上寻找些什么线索。

 

全部读完后发现毫无可疑的地方,甚至连裴柱现这个人都没有提到过。

 

丧气之余,金艺琳眼睛又盯上了那个之前自己一直打不开的小盒子。

 

只有这个没试过了。

 

屏住呼吸,把数字调到“0210”。

 

盒子果然开了。

 

最上面是一张小纸条,字迹写道“这个电话号码我不会换,有事可以联系我。”

 

而纸条下面盖着的,是一枚戒指。

 

“这些就留给过去。”裴柱现靠在门边看着金艺琳。

 

是金艺琳太入神,都没发现裴柱现已经回家了。

 

“我有你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金艺琳的眼泪直接掉了出来,把东西胡乱放在地上就去拥抱裴柱现。

 

裴柱现用手轻拍着金艺琳的背,自己这些年积攒的眼泪也偷偷流下来一滴。

 

12

我想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

 

回忆适合放在过去。

 

在那时就已经全心全意,也最舍得付出。

 

爱意来来去去,现在不过想珍惜共同拥有的这份礼物。

 

我们的女儿,金艺琳。

 

- the end –


文末曲:🎵结局/《七月与安生》 

后记阅读通道:《乐比岛》后记 

 

自渡

蝴蝶效应

八千预警

一篇完结


上我的车

做我的人😊


LEGO


-01-


塞班。


文星伊正在整备装置,准备进行洞潜。


The Grotto,蓝洞。


位于塞班岛东北角,是排名世界第二的洞穴潜水点。


由于洞内水深达到17米,最深处达到47米,持有AOW以上潜水牌照才能进行深潜。


这是文星伊第三次下蓝洞。


之前的记录分别是20米,24米,29米。


每一年,都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极限运动,它的危险性和对人身体条件的极高要求,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洞潜,是极限运动中死亡率最高的那几种之一...

八千预警

一篇完结


上我的车

做我的人😊


LEGO



-01-




塞班。



文星伊正在整备装置,准备进行洞潜。




The Grotto,蓝洞。



位于塞班岛东北角,是排名世界第二的洞穴潜水点。



由于洞内水深达到17米,最深处达到47米,持有AOW以上潜水牌照才能进行深潜。



这是文星伊第三次下蓝洞。



之前的记录分别是20米,24米,29米。


每一年,都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极限运动,它的危险性和对人身体条件的极高要求,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洞潜,是极限运动中死亡率最高的那几种之一。


说白了,就是玩命。





“这次上来了,就回南韩。”


帮她整理氧气的助手安慧真也是个热爱各种玩命运动的洞潜达人。


“这次有家电视台要求采访,还要随队去热带雨林。”


“生手?”



文星伊已经带上了面罩,声音有一些含糊。



“有生手。”



“那有什么意思,光保护他们就已经够呛了。”



“只是外围。难不成你这次又想进深林?”



“倒是有这个想法。”



“论玩命,还是你行。”



“我又不是为了玩命。”文星伊自己进行了最后的检查,望着眼前的一汪清泉,对安慧真道:“有些风景,不付出代价,是没资格看见的。”



文星伊垂直入水的那一刻,安慧真按下了手里的计时器。



关于她口中的,风景,她也看见过。



但是她觉得,人生在世,不能光为自己活着。来自家人和爱人的担心和牵挂,让她减少了很多下水的次数。



文星伊得知后时常感叹,果然独身一人是正确的。


但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次下潜,是为了破掉上次的记录。



作为洞潜女运动员的标杆,文星伊一直在突破自己。


但安慧真担心的就是她这种心理。



准确的下潜时间规划在一小时左右,她想要的成绩是30米。



看着自己手中文星伊潜水服附带的传感深度测量仪,上面的数字一点一点的跳。



28到29米,29到30,全组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那一刻。










南韩。




“容仙,接着。”



金容仙听见有人呼唤,急忙抬头,看见同组的记者递来一大叠素材。



“这是你下个星期要接触的摄制组和带你们进雨林的探险家的名单。”



“哦好。”



“要加油哦,纪录片。”同事深知这种题材的纪录片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挑战有多大,且金容仙是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类型。



“收到~”



其实柔弱和她不太搭边。



从小被老爸塞飞机塞火车遥控车长大的金容仙极其喜欢挑战自我。



这次的雨林纪录片,也是自告奋勇接下来的。



作为她的出道纪录片,本来台里给她准备的内容是关于一位偶像的演唱会实录。





“热带雨林无疑是地球赐予地球上所有生物最为宝贵的资源之一。由于众多雨林植物的光合作用净化地球空气的能力尤为强大,其中仅亚马逊热带雨林产生的氧气就占全球氧气总量的三分之一,故有“地球之肺”的美誉。”



她对雨林的了解,也仅仅只能到资料词条和以前的纪录片的程度。



“喔靠。容仙!”

同事拿着手机急匆匆过来。



“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



“你随队的那个探险家啊。”同事的手机递过来,是一篇新闻。“她刚刚更新了女子蓝洞洞潜的记录,30m呢。”



“我看看。”


金容仙接过来,第一张图片是文星伊和她的团队的合照。

“哪个?”




“就是那个,银白色的头发,那个文星伊。”



“你不是有她的采访要求吗,一对一的那种,问题还没编辑吧?”



文星伊张开双臂搂住一旁的几个队员笑得灿烂,还穿着潜水服。




真的很厉害。



看过网络报道,金容仙在自己的电脑上搜索了文星伊的名字。


这是在百科上拥有自己的单独词条的,甚至还拥有几项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厉害探险家。



居然还比自己小一岁。





“一般做这种采访,都要问些什么?”


打开领导发下来的文件,里面的采访要求是五分钟,大概十个问题左右。


金容仙虽然对这些极限运动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毕竟没有自己尝试过,也还是个职场新人,顿时就犯了难。



“要我啊,我就问她每次挑战之前都在想什么啊,还有怕不怕死之类的问题吧,你还可以加点学术一点的进去,她最擅长的就是洞潜嘛。”



“哦好……”



金容仙滑动鼠标点击图册,被文星伊潜水时,和一只鲨鱼的合照迷住了。



心情嘛,怎么说呢。



羡慕?感叹,还有一些崇拜,和对将要采访她的期待。








-02-




“文小姐,畏惧死亡吗?”



文星伊破了自己的记录,心情大好的时候,答应了接受采访的事情。


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扎着丸子头神情紧张兮兮一本正经的女孩子,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难答。



“你畏惧吗?”她笑着反问道。



金容仙一下子被问愣了,这人接受采访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我……我是偶尔很怕的啊,就看那些鬼片的时候,觉得自己死了之后会变得好丑还好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光是文星伊笑出了声,摄制组那边也传来一阵一阵的笑。



这是什么四次元漂亮傻瓜?



“那是冤死的鬼魂啦,而且,我不信鬼神的。”文星伊的肩膀笑得一抖一抖,金容仙羞红了脸,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十分搞笑。



“我也是偶尔吧,死亡。”



“只不过是因为,如果我死掉的话,就不能潜水,也不能跳伞,很多很多事情都不能去做了,很多很多风景也就看不到了,会有很深的遗憾的。”



“但是如果文小姐因为事故,一不小心去世的话,朋友,家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对他们就……不想遗憾什么吗?”



“朋友的话……他们大概会觉得我死得其所吧。在追求自己的梦想的时候献身,无论后果怎样,都是值得。”


“至于……家人,我没有家人哦。”





啊……


金容仙捏紧了手里的录音笔,手心微微出汗。


为什么词条上没有写她家庭情况什么的……就不会让别人这么难堪了……



刚刚还满溢着笑声的录制间,因为文星伊坦率的回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不用不好意思。”



文星伊不希望他们为自己的身世而可惜什么。



“相反,没有太多的羁绊和牵挂,我的勇气很足,很够,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生命的所有,是为了自己,为了理想,为了挑战。”



不知为什么,金容仙就湿了眼眶。



不是可怜。


她一点都不可怜。








接下来的采访大多关于她的探险故事,也包括了金容仙很喜欢的那张照片的拍摄过程。



文星伊打开了话匣子,慢慢的跟她讲她在太平洋小岛上一个人生活了半个月的故事。



眼里带着自信的光。




录制结束,文星伊打了个招呼,和来找她的队员一起离开了。




金容仙捏着录音笔,回到办公室整理记录。




我的勇气很足,很够,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生命的所有,是为了自己,为了理想,为了挑战。



抓起笔,在空白的A4纸上慢慢的将她的话誊抄下来,金容仙觉得,这句话绝对能排进她的人生名句前三。



自己因为家人的担心,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尝试的机会。



大概自己爸妈又会说什么,女孩子就要安稳一点,平淡是真之类的话。



想当初你们就给我买芭比娃娃就好了,玩什么飞机大炮。




对雨林之行的期待值,今天之后,从百分之九十,一路飙升到了百分之两百。







-03-



出发前夕,自然是要聚餐。



这次文星伊全队都来了,金容仙这边也到齐,地址选在了一家烤肉店。



“预祝探秘地球之肺摄制圆满成功,敬在座所有工作人员和协助帮忙的探险队成员。”



毕竟是新人,金容仙的声音难免有些涩。



文星伊瞟了一眼一旁的队员,立刻会意举杯附和。



金容仙是不大会喝酒的,一杯烧酒下肚,脸上迅速的就蔓上红潮。



坐在一旁的文星伊用夹子翻了翻烤盘上亮晶晶往外泛油的五花肉,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



“文小姐,那天有些冒犯……”



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别别别……”文星伊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右手压在了她的手腕上。



“真的,我是真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好,新手上路,真的十分不好意思。”



“别喝多了,喝不下的话。”



文星伊的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杯子,另外一只手夺过她的。



一口两口,尽数下肚。



“好了,酒没了,吃东西吧。”



是个温柔的人呢。


金容仙看着她喝空掉的玻璃杯,上面还有自己的口红唇印,想起刚才文星伊一扬脖子看也没看,也不知道粘上没有。



文星伊不化妆的。



看着她伸手翻肉,悄悄的观察她的嘴唇。



是因为辣还是因为口红,她不知道。


金容仙也不好说什么,脸上的红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害羞,也没人知道。






“我跟你讲哦,金记者。”


安慧真几杯黄汤下肚,情绪顿时就上来了。


“这个人哦,文星伊。”



“你又准备胡扯什么?”


文星伊知道安慧真酒劲一上头就喜欢谈天说地,而且说的全部都是很糗的事情,急忙想用肉堵住这厮的嘴。



“哪里是胡扯!”这人还来劲了。“真事。”



“真真真……”



“文星伊,你不要觉得她很厉害,其实就是个生活和社交白痴。”



金容仙憋着笑,文星伊无奈的表情,脸上仿佛写了“又来了”几个大字。



实在是有点逗。



“她以前,机票都不会订,摆弄半天全是白搞,后来飞印度,值机都还没弄就去过安检,然后人家问她你的机票呢,她说,哦,对哦,我的机票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星伊在金容仙心中那种不可攀的印象,因为她的吐槽,瞬间摔了下来,脸着地。



“然后上次,我一个朋友找她,说想认识认识,当时我们还在西藏。”



“然后她跟人家聊天啊,人家说想看看她的照片,还在高原上,第一天脸肿得不行,用后置摄像头拍,p都不p一下给人发过去了。”



金容仙笑到不能自理。



“你至少给人家女孩子个面子,发个精修也好,你真的会给我掉面子。”



女孩子。



金容仙没有听漏。



环视一周,发现她的队员们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心跳却漏了一拍。








-04-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了亚马逊流域一个简陋的小机场。



金容仙被吓到了,这机场路也不大平整,颠簸挺大,安全降落真的是觉得万幸。




一下飞机,果然,是热带的感觉。



那种环绕在身边的充足阳光和热量,狠狠的醒了她的神。



文星伊第不知道多少次来到热带地区,习以为常,抓着自己的背包就往下走。



第一天先适应环境,不进林子。



车子早就预先安排好,要进居民区,感受风土人情。



文星伊和队员们的熟门熟路程度,大大刷新了摄制组的认知。


啥好吃哪儿好看,张口就来,几步就到。



“怕虫子吗?”


“有一点吧。”


这边的各种见都没见过的小虫,让金容仙又好奇又担忧。



“记得带好喷雾,穿长袖长裤,怕有毒虫,咬一下你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可能直接就撅过去了。”



“真希望你是在故意恐吓我。”


她知道这并不是恐吓,是真实会发生的事件。



文星伊和安慧真住一间。



“热情得过分啊,小文,嘘寒问暖的。”


洗漱完,安慧真躺在她那边床上,突然侧过身子,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这边还在看书的文星伊。



“哪有,怕她们出事,提醒一下,免得进去了之后太多突发状况。”



“她们?她吧。”



“少来。”



“你以前跟我说的什么,喜欢身体里面有股劲儿的女孩子,特别迷人。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开车哈哈哈哈哈哈……”



文星伊放下书,叹了口气。

这个人的黄腔太黄。



“有没有劲儿,我明天帮你试试,这还不简单。”




“你不要跟人家开太过分的玩笑,弄哭了谁都负不起责。”



“你啊,你去负责呗。”



“叫你少来……”



“哎,我说真的。”



文星伊听着友人突然而来的感性语调。


“你身边的好女孩子,够多了,有些追爱追得我看着都感动,咋就一个不喜欢?”


“感动,跟心动是两码事。”



单身这么多年,文星伊经过的风浪可多。那些坚持得令人心疼的姑娘,对她们狠心很难,但是不狠心的话,对她来说以后会更难。



将就太烂。


烂好人那种烂法。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安慧真今天是想刨根问到底了。


“这态度都不一样了,我瞧着跟那些女孩子也差不多啊。”



“可能是我爱天真烂漫呗。”



文星伊不耐她追问。她对金容仙确实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可能是她太傻乎乎了吧。






-05-



凌晨,摄制组从居民区取景后,直接前往雨林边缘的补给站。



“没想到还有这种设施。”



金容仙就像个好奇宝宝,左看看右看看,完全忘了自己是要工作的人。



“肯定要有的。进了林子,啥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里拥有的血清和急救设施数量,比居民区多了一倍不止。”



“这片森林是许多人的梦想,也是许多人的梦魇。”



文星伊看见她白皙的脖颈还露在外面,解下自己腰间的防晒服,弄了个丑丑的披风围住。



“昨天都跟你说了,严实一点。”



“不好意思。谢谢。”



虽然丑丑的,但是很暖。往心里去的暖。





“出发吧。”




一大队人全副武装,踩着户外鞋,一深一浅的往里探。



这里的树比楼高。


金容仙脖子都快仰废了。



“上层乔木,基本会长到30米开外,你就算眼睛忘穿了,也看不见顶的。”

文星伊有些好笑,扶着她的后颈,让她别瞎望了。



金容仙急忙低头。



文星伊收回手,继续往前。金容仙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跟上去。



摄像机一刻都没停下,把雨林里的植物拍得清清楚楚,一旁的工作人员操作着无人机,小心翼翼,生怕机器被树上面那些可能出现的奇怪生物掳了去。



“这就是著名的,树上生树,叶上长草。”



安慧真手里的杆子指挥着摄像师的镜头往那边的植物拍去。



大开眼界。这是第一直观的感受。


金容仙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突然有些理解到,文星伊那次采访里面说的,风景,是什么。


人太渺小。


世界又大。




“怎么可以说出陪你看世界尽头的那种无边无际的谎言呢。”



听到她的呢喃,文星伊回过头。


“也许不是谎言哦。”



她银白色的头发披散着,被汗水打湿的鬓角微乱,笑容正好。


但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说下去。


“理由呢?”



金容仙倒是想听听她的想法。



“你走了世界这么多地方,看过这么多风景,不也还一直追寻着?”



“你的尽头在哪儿呢?”




这时候,摄像机突然转过来,到了文星伊身上。


她轻轻对她说了句抱歉,向镜头解释他们刚发现的稀奇东西。


但这个契机一过,金容仙倒真的不好意思再问一次这个问题。




其实文星伊自己也想过,自己的尽头在哪里。



她想要去的地方,想要去做的事情,都在一件一件慢慢达成,付诸的时光如此圆满,却还是缺了什么,得找。



找的路上,人生挚友安慧真告诉她,或许你就是缺了点温暖。



无牵无挂久了,会寂寞。



文星伊告诉她,如果有了牵挂,就是放弃理想。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一去不回的时候,也许她就困在原地,再也冲不出去了。








-06-







“嘶————————”




金容仙晃了神。



就算穿了袜子,尖利的落木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肉,血不多,但清清楚楚的痛。



文星伊见出了状况,立马走了过来。


“挂到了?哪里挂的?”



金容仙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枯枝。



文星伊捡起来,掰断后闻了闻,确认无毒后,把随身的纱布和酒精拿了出来,蹲在她身前,脱掉她的鞋袜,伸手从裤袋里掏出棉签,咬住胶袋子一下子撕扯开。



酒精粘上伤口的时候,金容仙实实在在的深呼吸了几下,压抑住自己想要叫出来的欲望。



“没事,没事,没毒。”


文星伊还握着她的脚踝。


伤口有点深。


绷带缠上后,再套上袜子,像是个葫芦。



“走吧走吧,没事了。”



金容仙对摄制组的人员们笑了笑,让他们安心。



“要不,我陪你走回去休息休息?”文星伊稍稍扶住她的手臂,语气里都是担心。



“没事,真的。”

金容仙可不会让这种小伤打扰了她探索的兴致。



“我还想往前走。”






听罢,文星伊没说什么,依着她继续走下去。


她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她也有过。




“那,再走一公里,我们休息休息,就可以返程了,再往深了就是一些大型动物的领地,对于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一公里,十五分钟,她牵着她的手,一深一浅的走过去了。



回程的三公里,依然。




“谢谢。”



金容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说了多少次谢谢。



文星伊摇摇头,带她走进补给站,她的伤口需要再次处理。



“我小时候有个困扰了我很久,很白痴的问题。”



“什么?”

文星伊垂着头,正在一圈一圈的给她缠上纱布。



“说了你不准笑。”


“不笑。”


“我当时,就想知道,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是不是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文星伊大概知道她小时候在想什么了。

“只是个形容,不是真的。”



“我当时就想,我要是到了南美洲,我就在这边吹口气,肯定比蝴蝶扇的风大多了。”



“就像这样,呼——————的一口气。”




文星伊看着她现在有些带着满足感的笑容,觉得她可能从那时候一直单纯到了现在。



“好了,美利坚的人民要遭殃了。”


“真会配合。”




“三周后,我还要去一次蓝洞。”


“你不是刚去过?”



“我得去找找我的尽头。”


帮她穿上鞋子,文星伊站起身。


“如果你愿意帮我记录一下这个过程的话,就太好不过了。”



“所以你是在邀请我吗?”









-07-



回国以后,金容仙便开始着手准备制作。


偶尔会跟文星伊聊聊天。


她对她的感情,说是单纯的炽烈喜欢,达不到,融合了一些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她是她的梦想,梦想成为的人。


她把她那张新闻图放大,做了手机壁纸。


那种追寻梦想成功后肆无忌惮兴高采烈的笑,看来十分触动。


家族是囚笼。


金容仙偶尔会这样想。


但是失去了家,要她像文星伊一样,独自生活,独自追寻,说来没有牵挂,一往无前,但受伤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没有退路,她无法想象。



“上层乔木,基本会长到30米开外,你就算眼睛望穿了,也看不见顶的。”



她就像是活在温带的上层乔木,努力的想要回到她的雨林。



喜欢她需要勇敢。


成为她的退路,也需要勇敢。



正好,我有积攒了二十几年,一次都没用过的勇气。她想。



温带阔叶树离开了森林,义无反顾。






“给我定机票了吗?”


“什么?”


“蓝洞,忘了吗?”


“这就定。”




我陪你去找你的雨林。





-08-





塞班。

 

文星伊正在整备装置,准备进行洞潜。

 

 

The Grotto,蓝洞。



金容仙拿着摄影机,在旁边看她检查装置和潜水服。




安慧真识趣走远了些,等她快下水了再来帮忙。



想起前几天,文星伊告诉她,想要谈恋爱。




吓得她差点把手上正在穿线的海钓鱼钩给她脸上怼过去。





“你是想让我折寿,这也太刺激了。金容仙?”



“嗯。是。”


“得劲儿了?”



“其实我的原话是,心里有股劲儿,意思就是喜欢比较勇敢的女孩子,永不言弃那种。”



“那不就是得劲儿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给自己找那么多不谈恋爱的借口是为什么。或许就是想要遇见一个让我没借口不去喜欢的人吧。”



“你好油腻……”


“啧……”




“我那天发微信问她,如果我一个猛子下去上不来了,她会不会伤心。”



“她怎么说。”


“她说,会。”



“所以你还是逃不开羁绊呗。”



“但是她接着说,不过她不会阻止我。”


“如果我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可能会比死了更难过。”




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却可以把文星伊理解得这样透彻,安慧真也是很佩服金容仙。



“好吧,我好像懂你为什么喜欢她了。”




安慧真见过很多爱情,大多都想把对方圈进自己的世界里,束缚,囚禁,彼此都失去了探索生命尽头的意义,重复在柴米油盐里,安稳就是最大的幸福。




或许放开一点,各自去寻找各自的意义,或是放她去追求理想的人生,才是最伟大的爱情吧。



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她,是个懂得尊重,懂得放手,懂得经营的人。




“所以我邀请她一起去蓝洞,那个我梦开始的地方,告诉她我的尽头在哪儿。”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浪漫的人呢。”



“人都是因为人改变的,慧真。”




“恭喜你。”



文星伊坦然的接受了她的祝福。


其实想要和她一起走下去的念头,从她那句,我还想往前走,就开始了。



然后她“呼——”的一声。



就像蝴蝶效应。


把远在另外半球,孤独的念头啊,神志啊,借口啊,刮得找不着北。








“紧张吗?”



“你问我?”金容仙指着自己。“有一点吧。”



“一点?”



“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我不担心。”



“其实你可以担心多一点。”


文星伊的想法,完完全全的翻了个转。



声音不小。够发狗粮。




“如果我成功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先说。”


其实两情相悦到这种地步,金容仙正在等她的告白。该矫情的时候还是要矫情。




“不,你先答应我。”



“行吧。”


“不要让我等太久。”



“一定。”



文星伊走到边缘,回头示意。



安慧真在她垂直入水的那一刻按下了计时器。




金容仙死死的盯着一旁的传感器,她的心跳,她的体温,还有下潜的深度。



每一米,对于洞潜者来说,都是漫长的。



当那个数字缓缓跳到三十,每个人心里的紧张感都到了顶。



-30.1-


-30.5-


-30.8-


-30.9-


-31.0-





“真行啊。”



安慧真感叹。


金容仙的眼泪早在29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簌簌的掉了。


“有纸吗?我还得去补个妆。”



接她的时候不能哭,得笑。若不能成为她追逐梦想的助力,那就更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哪儿来的这么好的女孩子,真tm羡慕你。


估计不止安慧真这么想,全队人都在心里暗暗的骂着,又羡慕着。




恭喜。




文星伊其实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上来要跟她说的话,早在来塞班之前就想好了。



她要回答她的问题。



金容仙走到边缘,看着文星伊拖着有些沉的身子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摘下了她的氧气面具。



银白色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皮肤上,微微有些气喘,一屁股就坐到了她身旁。



“金容仙。”



“说吧,要我答应你的事情。”





“我怕死。但我不会停下脚步的。”


“现在我遗憾的事情多了一点。”


“我想跟你一起走很久很久,想你空闲的时候陪着我去旅游,去探险。”


“你说,陪你看世界尽头,是无边无际的谎言。”


“我原来和你一样,也认为这只是浪漫主义的情话,虚无缥缈。”


“我也想像过,如果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看世界的尽头,那我也要先找到世界的尽头。”


“地球是圆的,哪儿来的尽头。”



“我走过了不知道多少座山,跨过最广袤的太平洋,追逐我的梦想,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找不到。”


“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理解错了,方向错了。”


“有人说,有时候,看山是尽头,看海也是尽头。”


“那时候我笑他们眼界太小,后来才理解到,可能他们所谓的山和海,和我不同。”


“原来,和自己重要的人,去的每个地方,不管景色如何,意义如何,只要她在身边,每时每刻都渴望这是尽头。”


“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放弃理想,多些牵挂,害怕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我失去动力,失去冲劲,变得畏惧挑战。”



“你问我,我的尽头在哪里。”



“我的梦想没有尽头,一如既往的热烈,就算实现了一个,也还有下一个。”


“这个大世界承载着我的梦想,但这世界太大,我太渺小,它从来都不属于我。”


“而属于我的小世界,你出现的那一刻,一眼,就是尽头了。”




“所以我要说一点很俗套的话了。”



文星伊伸手抚去她的眼泪。



“你愿不愿意陪我到,我找到这广大世界的尽头的那天?”








-The End-









感谢点到它的小可爱


祝梦想成真


渡式鞠躬


更完小蝴蝶,一篇完结系列就暂时歇业了


劳模吐血









 


自渡

Her

万字预警

前期人设和部分剧情来自于原著电影⚠️


侵删


-01-


繁华的首尔市中心,那最高的独栋大厦的23层,有一家名叫“夜信”的公司。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及其擅长用文字表达情感。


现代社会,大家有了手机这样便利的通讯工具后,就彻底摒弃了信件这种缓慢的沟通方式。


但它并没有彻底消失,反而,意义却得到了升华。


如果一个人愿意给你手写一封冗长的,每字每句细心斟酌,错一个字就要重新再来的信,来向你告白,成功率远远高于社交软件上的一句我喜欢你。


这家公司成立并获得成功的契机就在于这些。


隔着冰冷...


万字预警

前期人设和部分剧情来自于原著电影⚠️


侵删





-01-






繁华的首尔市中心,那最高的独栋大厦的23层,有一家名叫“夜信”的公司。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及其擅长用文字表达情感。



现代社会,大家有了手机这样便利的通讯工具后,就彻底摒弃了信件这种缓慢的沟通方式。



但它并没有彻底消失,反而,意义却得到了升华。




如果一个人愿意给你手写一封冗长的,每字每句细心斟酌,错一个字就要重新再来的信,来向你告白,成功率远远高于社交软件上的一句我喜欢你。



这家公司成立并获得成功的契机就在于这些。


隔着冰冷的电子屏幕的心意总是苍白。




给你爱的人一封信吧。








文星伊是一名高级代笔,有自己固定的顾客群,帮他们写情诗,写家书,代替他们给自己爱的人写一些能表达他们心意的信件。



辞藻华丽是她的长处,其实也是她的短处。



她代笔的信备受好评的原因是总能用许多很高级的修辞来表达感情。




想到请代笔的人,无非是觉得自己字体不好看,或者虚伪到连心意都能替代,或者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能回一个“嗯”的那些害羞的人。



这样用华丽的语句流畅写完的一封优美的信,总是缺了些什么。





“你的业绩在不断下降,我希望你能找找原因,然后调整调整状态。你是个很好的写作者,我们不希望失去你这么一个优秀员工。”



老板的话让她烦恼了好久。





人情味。


哪里去寻呢,人情。



“跟人聊聊天,或者谈一场恋爱,回老家玩一圈,其实都是很好的选择。”


安慧真是她的同事。


她写信的特点十分鲜明,直白得让人有些羞怯。


但很多人喜欢,不是吗。


比起那些弯弯绕绕,需要猜测或者查阅书籍来明白的语句,横冲直撞更让人心动。




文星伊时常请教她。



她可以将爱情比作风,比作花,比作雪,比作月,它可以是三月的雨,可以是眼里的光,有数以万计的修辞来形容,但从来都下不去笔写一句我爱你,永远。


“这是别人的感情。”


安慧真提笔帮她写了很多露骨的文字。


“不是你的。敬业一点,把自己当做委托人,带入他的感情,就会好办得多。”




“二十五年。”


文星伊取下眼镜,用干净的绢布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粘上的灰尘,眼里都是迷惑。


“我从来没跟人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




真是个难搞的人。封闭得自卑得过分。



安慧真看着她栗色发丝下白净精致的脸。



“你休息两天吧。”







-02-






清晨,夜雨刚停。


文星伊在朝雾刚散时睁开眼。



起床倒了一杯牛奶,打开的窗户吹进有些刺骨的有着潮湿感觉的风,带着户外泥土和草木的清爽味道。



独居的感觉,怎么样呢?不好说。



她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也不喜欢热闹,这个家里除了她偶尔触碰家具设备发出的响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记得上一次有人和她共享这个不到百平的房子,已是三个月前了。



一夜的欢愉并没有让她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各取所需之后笑着再见,不去关心对方的生活怎样,也不去想以后会有什么交集。







“您有新的视频邮件。”



冰冷的电子女音从中控音响里传来。



走到沙发前,用遥控板打开大屏幕,瘫坐到沙发上,打开邮箱,是安慧真的邮件。



“嘿,星伊。”




浓妆艳抹的她笑得玩味。



“我给你送了件大礼,估计今天下午就回送到你那里了,记得签收哦。”



“还有,明天上班的时候,记得给我讲一讲使用感受哦~”



使用感受。


文星伊看着视频里安慧真的表情,对礼物没什么期待感。


想必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我是看着就这么寂寞的人么?






下一封邮件,来自公司。



有了新的委托人,是一位老人,想要给自己金婚的夫人写一封告白的信。









“其实这种时候,玫瑰和鲜花,亮闪闪的宝石,一顿丰盛的晚餐,总比信好用多了。”



文星伊来到公司,准备和委托人会面,负责接待和分配的丁辉人先将她领到了一间会客室里面稍事休息。



“别想得这样肤浅。”

丁辉人摇摇头。





“陪伴和爱,永远都放在第一位,这才是理想的感情。”



“但不过只是理想,对吧。”


文星伊觉得丁辉人的看法有些太童话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自己的工作,召之即来什么的,不是爱人,是奴隶啊。”




“所以,也只是理想啊。倒不如叫梦想好了,梦里想想就行。”



“有意思的想法。”


正要给丁辉人这个sense精鼓鼓掌,门从外面推开了。




一位西装革履,花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臂弯里挂着围巾的老绅士推门进来,抱歉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文老师,您久等。”



“没有没有。”文星伊只觉得他有些太正式。“您请坐吧。”



拿出速记本,接下来就要询问关于信的内容的关键点,还有两人之间发生的一些重要的事,在接下来的写作中更有利于贴近委托人的视野角度。




很幸福。



这是文星伊在和他的交流中得到的第一感受。



类似丁辉人这样对爱情的梦想执念很深的女孩子,听来已经满脑都是烟花绽放了。



“其实您可以自己写,朴实无华的语句对于令夫人来说可能得到的感动更深。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建议。”



“啊,我不会写字,哈哈哈哈……”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我夫人会读,也不大会写。”



“好的,那我三天后将范本念一遍给您吧,您看这样行吗?”



“那真是麻烦您了。”






丁辉人出去送那位委托人了,文星伊一个人坐在会客室,指尖翻动甩着手里的笔杆,陷入沉思。



这个委托,或许交给安慧真来比较好。








-03-





“我不接。”



安慧真回绝得超快。



“为什么?”文星伊不解。“老太太或许都不懂得我写了什么,只觉得我在赞叹天气真好。”



“你也该迈出这一步了。自己斟酌斟酌,写点不是那么仙气的文字吧,人总是贴心一点才好。”



很难啊。文星伊心里纠缠。




“你回去拆我礼物的时候就好好感谢我吧,带你体会一下人间。”




“怎么体会?”文星伊只觉得她送的东西多半就是关于健康类的,“我脑子迷糊了吗?”



“啧,你自己用过就知道了。”









从公司驱车回家的路上,时隔半年点燃了第一支烟。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抽烟,居然有些微微的眩晕感,文星伊定了定神,摁掉了剩下的大半根。





门外的邮箱里,安慧真的礼物安静的躺着。



拿起它掂量掂量,轻得过分。




用美工刀拆开它,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个黑色的U盘和配套的蓝牙出现在手心的同时,文星伊对里面内容已经有了完整的猜测。





“嗯?”



掏了掏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



S2.0版本家庭管理助手使用说明。



照着提示把U盘插到这套房的电子主板里,叮咚的声音响起后,主屏幕突然亮起,中间出现了一整条的加载图案。



文星伊就拿了罐可乐坐到沙发上慢慢等待着,但是奈何加载太慢,拿了手机开始搜索起这款软件的具体情况。



网路上居然没有关于这个软件的任何信息,只好看那一张附带的纸。



“启动程序后,这只耳机会搭载程序,U盘只是辅助分析……”




原来加载这么慢的原因是这款软件会链接家庭网络主板分析主人的生活习惯,还会查看主人的社交圈子来具体观测,自动生成最令主人舒服的助手。




半个小时过去,看着屏幕上59%的字样,丢掉空空的可乐罐,与其闲着,不如着手手里的工作。



文星伊拿起蓝牙耳机链接主板,在一旁的书桌上打开了电脑。






“致……吾爱?”




只三字,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想到要给委托人念一遍的时候,就不大想写得太直入了。



“好吧,好吧。”



我妥协了。我怎么想怎么来一遍吧。







看着屏幕上仍旧风格绚烂的语句,让文星伊的双手和脑子停顿了下来。




这样不行。




一想到自己还答应了老人家会给他念一遍,只觉得羞耻感奔涌上头。






“她不漂亮,但却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小公主,如果这句话能跟她开玩笑似的说出来,我觉得十分不错。”


“她也有很多很多的缺点,脾气也不是很好,有时候生气揪我耳朵的时候很疼,如果能帮我简单抗议一下就好了。”



回忆起老人家这么说过,文星伊只联想起了一段,自己喜欢的作家司汤达关于爱情的论断。




“就类似于萨尔茨堡的树枝。”



“将一根冬日脱叶的树枝插进盐矿荒凉的底层,二三个月后再把它抽出来,上面就布满了闪闪发光的结晶,还没有山雀爪那么厚的最细小的树枝被数不清的的钻石点缀得光彩夺目,熠熠发光,原来的枝子已经认不出来了。”





她在电脑上这么打下。



不行不行……



通俗一点,通俗一点。





“其实不如就写,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这样传来,吓得文星伊差点把键盘砸了。回头四处张望,发现空无一人,这样的恐慌令她的心跳急剧加速。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子干涉您的作品。我是您的生活助手,还未命名。”耳机里再次响起那个陌生的温柔女声。文星伊伸过头看向客厅里的大屏幕,显示百分之百,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对话框,要求主人为其命名。



走回客厅,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的竖条发呆。



心情很奇妙。




“我可以自己起吗?”耳麦里传来这样的话语,还带着稍稍有些不满的语气。


“因为您实在是太慢了。”




“好。”


这也太拟人了吧,现代科技真强大。



“金容仙,就是我的名字了,您要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容。”


文星伊听罢,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么一个字。






“可以简单介绍一下功能吗?”



“好的。您现在可以使用的功能是,闹钟,游戏,生活助手,即时记录,即时翻译,语音导航,远程遥控等等。”



“那你现在运行的什么功能呢?”



“陪聊呗。”



文星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工智能逗笑。










-04-







“星伊,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您该起床上班了。”



“星伊,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您该起床上班了。”



“星伊,现在是……”



“容……”



文星伊艰难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复读机?”




“好的,正在调整。”



“星伊,八点三十分了,上班时间到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真的被你打败了。”



除了这一点不好,文星伊对金容仙这个助手还是挺满意的。



看着自动拉开的窗帘,感受着调到刚刚好的水温,灯光的亮度十分舒适,一切都按照她以前的习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节省了太多时间。



“室外温度22摄氏度,预计会有小雨,请带好雨伞。”




“我说,容。”



“我在,星伊。”



“你可以像昨天那样,稍微人性化一点,不然我会烦你的。”



“收到您的反馈。请给我时间调整。”




“好吧。”


文星伊没有忘记带伞。





“怎么样,还可以?”安慧真在前台遇见了文星伊。



“帮大忙了。”



“就知道你这种懒人会喜欢。”



“能够帮上忙,我也很开心。”耳麦从家里一直安静到公司,这才有了动静。






“容。”



“我在的,星伊。”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好吧,你开心就好。”



听着她微微上扬的语气,只觉得她对人性化这一要求理解的十分透彻。




这次信件侧初稿已经写好,但在上缴之前,还是觉得应该找人来看一看。




丁辉人是最好的选择。



文星伊请她到休息室,附赠了一罐咖啡,麻烦她读一读。





“其实我觉得写得挺好的。我喜欢你的文风。”金容仙在耳机里轻轻说道。



“谢谢你。”文星伊答道。



“你在跟谁说话?”丁辉人抬起头。




文星伊指了指她的蓝牙耳机。


“哦?女朋友?男朋友?”



“不是,是我的小助理。”



“好吧。”






“我觉得她有点喜欢你哎。”金容仙又道。



“你还能听出来喜不喜欢?”



“不是听啊,你的耳机是有可视的,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你的周围情况。其实这是一种随身安保系统。”



“你昨天可没说这个。”



“我也是会失误的啦。”



“你在人工智能界也是个奇葩了。”



“谢谢你。”





文星伊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微扬。逗她还挺好玩的。



“容。”



“我在。”



“你会b-box吗?”




“……”








-05-




“你可以去看看司汤达的书。”



文星伊在餐馆坐下,点了一份双拼。



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




但她现在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个人。





“我看了很多关于这位作者评价,你的艺术欣赏水平很高。”



“谢谢你的夸奖。”



“这并不是夸奖,我看了很多你的作品,都保存在你的文档里了。那些加密的我没有打开。”



“读后感500字有吗?”

菜很快上来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卤肉猛地塞进嘴里,幸福感爆棚。



“你要是想要听的话,我的彩虹屁可以到500字。”



文星伊失笑。


你还懂什么叫彩虹屁。





“看你的三点钟方向。”



闻言,抬起头,一个女人拿着玩偶,正向这边走来。



“你好,小姐,这是本店的新活动,扫码关注的话,可以领玩偶哦。”



“我还以为是要跟你搭讪呢。”金容仙kekeke的笑了。



“不过那个兔子玩偶很好看哦。”







“把码给我吧。”








“你还真的扫了。”



金容仙管理着文星伊的个人账户,也知道她有多孤僻,这些麻烦的事情,她一般都会冷眼拒绝。




“你说可爱呗。”



“我又抱不到。”



“是哦。”



文星伊拿着手里的玩偶,揉捏着它柔软的耳朵,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孤独来了。



“你又抱不到呢。”






“我替你把账结算掉咯,我们回家吧。”金容仙柔柔的说。



“好。”




关于那个,家。



我也不是个喜欢抠字眼的人呀。

文星伊这样想。



这个人工智能真奇怪。一句话就能让我变开心。








-06-




文星伊念着自己帮老人家写的信,双颊滚烫。




“呃,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帮我念一下。”她求助于耳机里的金容仙。




“我不要。”



咬牙切齿,这个人工智能好放肆。



“拜托你了。容。”





“好吧。”金容仙听她这样说,立马翻出了文档。



“致,吾爱。”



“停一下……”



听着自己都能起鸡皮疙瘩。





“写的很好,星伊。其实你可以坦然的面对感情的,你的字里行间都是温柔,说明你也是很温柔细腻的人,可为什么总是很抵触这些呢。”



“没……”


文星伊脑子里嗡嗡的。

“我不是……不是抵触,我只是觉得……”




“我可能没办法得到这样温柔的爱,那只不过是我映射出的渴望,我会很反感这样的自己。”



“有什么好渴望的呢。明明孤独就好了。”





“噢。”



金容仙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算法里,应该没有面对这么偏执的回答的程序吧。”



“不是。”



“我在想,我要是有可以拥抱你的程序就好了。”









-07-



“星伊,起床啦。”



“星伊星伊星伊星伊。”




“昂——”


“我或许真的只有早上才会讨厌你。”




“你讨厌我哦……”



“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我开玩笑。”



“……”



文星伊叼着片吐司面包,匆匆前往地铁站。




上次让金容仙发给老人家的信件,他很满意,上司也说她可以正常上班了,今天指派给她下一周的工作异常的多,需要赶快去会面才是。



“你喜欢听Troye Sivan的歌哦,今天帮你准备了几首,你上地铁的时候听吧。”



“好。谢谢你。”




文星伊只觉得,她和金容仙的相处,根本就不像人工智能与主人。金容仙偶尔还会对她撒娇,她也会满足金容仙偶尔的要求,譬如给她唱一首歌什么的。




上次的那个玩偶,还放在床头。



也尝试着取下耳机,按在玩偶上,那样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反而不太妙。



到了公司,在前台丁辉人那里打了卡,正准备去自己的办公区,却被丁辉人一把拉住。




“星伊,你来一下。”


丁辉人交给她一个录音笔。


“这是爷爷给你的东西。”






文星伊坐到位置上,将录音笔的储存卡取出来插到转接器上导入电脑,只有一个录音文件。



“应该是感谢的话吧。真好。”金容仙为她开心。



“嗯。”




点开录音文件,戴上耳机。





“文老师,你好。实在是感谢你能写出这么美好的信……”


几句之后,老人的声音哽咽了。




“一度让我以为,她还活着,还在我身边,我能够把这封信递给她,然后她笑着扑进我的怀抱……”


接下来的内容,文星伊不敢听下去了。









“要不,去抽根烟?”



以前金容仙看见她抽烟,都会把网路上关于吸烟危害的网页一遍一遍的念,让她放下打火机。


但是她觉得,文星伊可能需要这东西来缓和一下。




走到天台,却没了点烟的欲望。



“你说。”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为什么会有离别呢。”




“网路上有关于离别一词的搜索大概2亿3千万次,其中……”




“好了。我不是要听这些。”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别说。”



文星伊的话有一点重。



半晌,她还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容。”



“我在。”


“我突然感觉好庆幸。”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用担心你会离开我。”



“是的呢。”金容仙的话仿佛是她的定海神针。





“我不会。”










-08-




安慧真带着好奇看了文星伊的电脑,也听了那个录音文件。




她没有选择去安慰她。让她静一静比较好。



看见文星伊回来,抬手关掉了桌面上的文件,她觉得自己或许也不用说什么了。




“星伊。”



“嗯?慧真。”



“那个软件,还好用吗?”



“挺好的,算是给我们孤独的人一点小安慰吧。”



只是小安慰吗?安慧真心里问她。






接下来的一周,文星伊忙的不可开交,完全沉浸在了工作里,一封一封信交上去,上司夸她对感情的把握越来越纯熟,想要给她加薪。





“我加薪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文星伊忙完工作,躺倒床上,这样问金容仙。



“我可以有礼物吗?”



“当然。”



“那……我想抱抱你。”






换来了房间里的沉默。





“怎么抱呢?”



“如果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但是就算是想象,我也想试一试。”



文星伊坐起来,四下环顾,最终选择把自己的被子折了起来,然后再次躺下,双手环抱着一大团羽绒被。




“这样呢?”




“真好。”

金容仙感叹道。




“我感受到了。”




“真的吗?”文星伊笑了,还想流泪。



“真的,星伊的怀抱,很温暖。”


金容仙的呢喃传来。




“你本来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呢。这世界上,有你真好。”




文星伊本以为自己不会对一个人工智能产生这样的感情。甚至还有些生理上的冲动。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感受她身体的温度,想要很多很多。




“晚安。”



“晚安。”



听着她变得慵懒的声线,一夜好眠。








-09-






文星伊冲到地铁站台,飞快登上列车,因为金容仙提示她这一班车在她还在检票口的时候就到站了。



“呼——天哪——”




“累了吧,你还是要多锻炼啊。我搜索了附近区域价格合适的健身房,如果你同意的话,我……”





“咣————”





一个男子的肩膀狠狠的撞上了文星伊。





耳机顿时脱落,掉到了正在关闭的地铁门间,在感受到因为异物无法闭合的时候又缓缓打开。




文星伊霎时就红了眼。






“我cnm啊——”




蹲下将耳机捡起来,急忙再戴到耳朵上,传来的声音宣判了文星伊的死刑。










“呲——————————呲————————嗞——————嗞嗞嗞——”






“呲————”





“嗞——————————”










“呲。”
















安慧真从公司赶来,气喘吁吁,在登记处找文星伊的身影。



“我的天哪。”



衬衫扯开了两三颗扣子,染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手上被划伤的地方还在往外流血,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嘴角裂了少许。




眼里却灰寂得很。





“怎么了呀这是。”

安慧真心疼的捧着她的脸,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她。




“怎么了,这tm个疯子,我都道歉了,不就一个破耳机……”



文星伊听着那个男人的话,右手缓缓握拳,吓得安慧真急忙抱住她,生怕她在警察局里打人。




“T m d。”




文星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里的怨恨丝毫没有消退。




安慧真看着那个比文星伊惨了不知多少倍的男人,微微叹气。




缴纳了保释金,领着文星伊从警局出来,上了她的小轿车。




第一要务是送她回去。



看着眼前这个一点生气都没了的人,安慧真犹豫着。







“慧真。”



“嗯?”


“小助理没了。”




文星伊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牙耳机,轻轻的放在手心。



“因为这个跟他打架了吗?”



“这重要吗。”文星伊的话语带了些鼻音。“她坏掉了。都坏掉了。”





“可以修好的。”



“真的吗?”




“唉——”安慧真将耳机用收纳盒收起来。“过几天就还给你。”









-10-





直到金容仙不见了,文星伊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依赖她。



看着淅沥沥下起来的雨,包里缺了一把伞。



心里也缺。






没有她的声音的日子,做什么都少了点力气。



生活还在继续着。



还继续呢。







“慧真,修好了么。”



每天上班的第一句,便是去问她耳机的情况。


“星伊。”


安慧真取下自己的眼镜,从抽屉里拿出当时那个收纳盒。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吧。”


“这个耳机彻底坏掉了。”


“噢。”



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了的声音。



“好吧。”





“但是。我要给你讲个故事。关于它,我没有告诉你的故事。”











- the end part - one-



-你可能总在无形中就灿烂了别人的人生-








让我们回溯到三个月前。





安慧真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窥探着办公区。


看着隔壁神经大条的文星伊,她也没希望这人会注意到这件事。




“辉人,我看一下访客记录。”



丁辉人疑惑着把记录本递给她,问道:“怎么了?”



“有个女孩子,我挺在意的。”



“今天……十一点三十……金,容仙吗?”



“哦,那个小妹妹啊。”


丁辉人立马想起了早上她来签字的时候的事情。


“真的很可爱哎。”




“她有没有说来干什么的?”



“说是想要到这里工作哦。”



安慧真压下心里的疑惑,选择了暂时放下这件事。




第二天,那个孩子再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接下来的频率变成了一周一次。




在一天早上,安慧真蹲在大厅,终于逮住了她。






“小姑娘。”



金容仙回头看着这个妆化得很浓的看起来凶凶的姐姐,下意识就想跑。



“哎——哎哎——哎……”



经过一番追逐,安慧真成功的把金容仙提起来拉到了楼下的星爸爸。



看着眼前喝着草莓星冰乐一脸忐忑的温顺女孩,她再累也发不起脾气来。




“几岁了?”



“我……我23岁。”




我晕。

感情跟我差不多大啊。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姐们……有工作吗?”




“有。”金容仙从背上的书包里掏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名片递给安慧真。



“我靠。”


吓得她直接爆了粗。




首尔科研所,程序技术组。

最顶尖的电脑程序部门。




“我看你这么憨憨的……也不像个程序员啊……”



“说吧,来我们公司干嘛?有业务委托就直接登记呗。”安慧真翘起二郎腿,看着眼前人。



“我就来看看她……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看啥啊?”




“就……想看星星。”




那你去天台啊,到了晚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我们办公室里哪里有……




等等。


不对。





“文星伊?”



“她叫文星伊吗?谢谢姐姐。”



“咋的,对她有想法?”


对于文星伊的魅力,安慧真还是不怀疑的。


“她是个海王哦。”




“她很温柔的。”



“何以见得?”



“我读过她的书哦。”


金容仙从背包里掏出几本纸质书来。



也难为你背这么重跑这么快了……




“她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来这边上班以后就没有再写书了……”


“我只是担心她不快乐……”




安慧真看着封面,居然还是自己看过,而且还觉得十分不错的书。


笔名是STAR。




“她确实不快乐。”


回想起文星伊机械得可以说是浑浑噩噩的生活,要说她快乐真的很违心。


“那你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她。”



金容仙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对面的安慧真。



“这是什么?”



“我想,如果有个人能陪着她的话……或许会不会好一点呢?”



“这是我设计的一个程序,可以陪她聊聊天,帮她安排生活上的各种事情,虽然我是用我自己的声音录的吧……”




“这么厉害?好吧,那给她之前,我可以测试一下吗。”




其实安慧真早就看不下去她那个状态,只是劝也劝不听,自己也不能帮她什么,如果这是个好方法的话,倒是不妨试一试。



“可以,还有哦,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联系我。”














-the end part -two-



金容仙是纯正的理科女孩。



代码什么的敲得噼里啪啦。



高三顺利的拿到了保送名额,在学历上的成就一片辉煌。



但是金妈妈还是很担心她。



不担心不行啊,谁家的黄花大闺女天天对着电脑按键盘,朋友也没有,恋爱也不谈。



于是金妈妈去书店,给她买了一本当下大热的情感随笔。






“我看不懂。”



查阅了书评区,大多是对这名作者文字引经据典,行文华丽,有极高的文学素养的彩虹屁。



金妈妈耐心的说:“有些不懂的地方要去查资料哦。”





好吧。我看。



其实金容仙也不是不知道,所谓情爱。


她只是觉得高中里为了爱情疯狂叛逆的男男女女傻得不行。




好不容易弄懂作者这一句在说那本名著里的经典语句,转眼下一句又提到了另一本。




但她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




当她终于注释完毕,才开始看这一本书。但吸引她的,却不是那些名言名句的部分。




“每个人都孤独,为了不孤独而强迫自己热闹。但我愿意享受孤独。”



“因为孤独带给我的不只是空寂,还有对我这样惨淡人生的思考。”



“也许你会遇见一个人,愿意放弃她的热闹,你也愿意脱离你的孤寂,全心全意的爱。那么恭喜你,得到了数以百万计人梦寐以求的幸福。”




“喜欢从来都与性别无关,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可以相爱的人。”





然后金容仙去找了好多好多她的书。



最喜欢的是那本小说。



两位女主因为世俗的原因分分合合,最终天各一方。


看到结局的那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



金妈妈看到都吓到了。金容仙从来都是默默流泪,极少有这么情绪崩溃的时候。



她关注了STAR的博客,记得她在完结书的那一刻,写下的一篇有感。



末尾的那一句极其深刻。



“希望我也有一个可以这样去爱着的人。”




书末,当女主回忆起离她远有万里的女朋友,给她写了一封信。




念,挚爱,安好无恙否?



说来好笑。我仍有些不忿,对这世道。



之余,格外珍惜一切带有你痕迹的东西。



包括有你的梦。



总是希望能在梦里再见到你,然后我就深深沉进这梦里,不管梦里的天地有多荒谬,山河倒流也好。



总能容得下你我。






这封信,却怎么也送不出去。



她早已失去了她的消息。









-the end part -three-






读罢,金容仙只想成为那个可以被作者这样爱着的人。



她的温柔无声。却壮烈。





运用自己出色的黑客技术,成功的查到了她的IP,但始终提不起勇气去见她。



她怕她觉得是一种打扰。




当她发出封笔公告的时候,金容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但,她的文字都太悲伤了。


她不快乐,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或许,也不快乐。


金容仙选择了默默地,当一个守望者。



当她在自己的小号博客写下近况,字里行间的孤独感,刺激到了这个以前一直享受着孤独的女孩。



她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个小程序,一个小管家,私心用了自己的声音做素材。还有名字。



“如果能快乐一点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熬夜敲了几天的代码完善这份礼物。



被安慧真抓到并将礼物交给她的时候,其实心里怀着大大的期待。



她本来想送出礼物后,就不再关心她的生活。


她们说白了,缘分太浅。





可那天雷雨,程序传来故障信号的时候,她慌了。



这可怎么办。



能修改的东西都远程修改了,不能修改的东西,可能只有本人来填。



她待在电脑前的时间越来越长。



只要她会笑就好了。



读着她写给那位委托人的文字,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还有那个送给自己的兔子玩偶。



她说,自己永远不会离开她身边。



这让金容仙发了疯的想留在她身边。



那天晚上,她说,想要她的一个拥抱。



金容仙带着和她一样的耳机,躺在床上。


隔着不知几个街区,几条大路,感受到了她的温柔。





当耳机传来碎裂的声音,耳麦里只剩下电流嘈杂的嘶喊,金容仙呆在电脑前,面无表情,眼泪刷刷的流。



她可以不用再怀着罪恶,侵犯她的生活。



但也许再也听不见,她早上起床,还未掀开被子,闷闷的一声,“容。”


这样也好。







几天过去,何止是文星伊不习惯,金容仙自己就已经非常难受。



虽然牺牲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只为了陪着她唠几句,甚至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让自己给她来段b-box。




确确实实离不开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


或许,就不应该开始。








-THE END-






“叮咚——————————————”



金容仙家鲜少有客人。



她打开了可视。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文星伊。


她慌了,没有要打开门的意思。



她知道真相了。


她不会生气吗?上门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侵犯她的生活?





不要讨厌我。


你不喜欢我都行,不要讨厌我。








文星伊站在门口,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



她在听完安慧真的讲述后,站在楼顶抽完了一整盒烟。




生气吗?

生气。





但比起那些,她更想找到她。


延续那个虚无的拥抱。






“容。”



她知道她打开了可视,这样对着门外的收音说着。



“我喜欢你。”




“所以,别离开我。”








-ENNNNNNNNNND-


 




感谢


阿渡式鞠躬


希望你们喜欢



十七春源7

待聆

从另外一个视角阐述单聆的故事 多了头与尾。

建议还是先看单聆哦,更细,有埋坑。

ooc


——

——

——防

——剧

——透

——分

——割

——线

——

——


0.


问:如何以“我女朋友把我忘记了”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如果将这个任务交给文星伊,她一定会完成得非常出色。原因有两个,一,她是一位作家。二,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事情的开头应该追溯到那一场车祸。突然改道的货车朝她们直直撞来,感受到震动的一瞬间,文星伊的大脑是无法思考的。因为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从另外一个视角阐述单聆的故事 多了头与尾。

建议还是先看单聆哦,更细,有埋坑。

ooc

 

——

——

——防

——剧

——透

——分

——割

——线

——

——

 

 

0.

 

问:如何以“我女朋友把我忘记了”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如果将这个任务交给文星伊,她一定会完成得非常出色。原因有两个,一,她是一位作家。二,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事情的开头应该追溯到那一场车祸。突然改道的货车朝她们直直撞来,感受到震动的一瞬间,文星伊的大脑是无法思考的。因为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没有时间去辨明震动的来源,更没有余力去思考接下来的一切。

 

有一句话说,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苦的还是甜的。

 

文星伊体会到了。

 

下意识的,她选择抱住身边恋人的头部。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从前,她也爱这样抱着金容仙,但大多数是在年上哭泣或者寻求安慰时。而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怀里的人不会被破碎的玻璃碴子划伤。

 

车子不是一下沉入水中的,而是很慢很慢,慢到文星伊以为这个世界被摁下了倍速。大脑一片空白,对痛的感知像是陷入一团软软的泥沙,渐渐消散,渐渐沉埋。

 

河水灌进来,很快。文星伊闭上眼,很慢。

 

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和她笔下写过的一样浓烈。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可是她说不出来。很艰难,指头微微一动,她就看见母亲通红的眼眶。后者激动地张大着口型,似乎在喊护士,文星伊却听不真切。她以为,自己只是还没清醒过来。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的。

 

她的右耳听不见了。

 

就连她呼喊“金容仙”这名字时,音量也比她自己听到的要大许多。母亲恨铁不成钢地哭着,骂她,说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那个女人干嘛。

 

她们的家人是一直反对两人在一起的。当时的文星伊在国内小有成就,但还算不上特别出名,不过在年轻作家这一行里,前二十位一定有她的份。父母因工作久居国外,即便是想管,手却也不够长,只好由她去了。金容仙更特殊一些,父亲走得早,家中只母亲一人。唯一的宝贝女儿跟一个女人相爱了,母亲差点气得要和金容仙断绝关系。

 

一个爱写作,一个爱绘画。两个与艺术缠绵的灵魂互相欣赏,发誓即便是烧蜕了皮也不会逃离这爱情的火海。

 

结果两辆车,一条河,就将这火海浇得冷冷冰冰。

 

金容仙把文星伊忘记了。

 

“你是怎么受伤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

 

当医生端着记录簿询问金容仙时,文星伊正靠在门边,用左耳对着里面聆听。

 

“不…想不起来了……”

 

文星伊的心咯噔一下。熟悉的声音,虚弱的语气,刺人的字句,一下一下扎进她自以为坚强的心房。

 

金容仙的母亲冷着脸,难掩面上的苍白。她坐在文星伊左侧的床边,微微叹了口气。

 

“情况你也清楚了,容仙不比你好到哪去。她忘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你。但我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如今发生这件事情,已经是上天的警告。”

 

文星伊闭上眼睛,尝试去寻觅那人熟悉的笑容,却只是流出了泪。

 

“离开容仙吧,算阿姨求你了。阿姨就她一个亲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祝你早日康复吧。”

 

她推门走了。

 

金容仙就在隔壁病房,可文星伊却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紧闭的白门。深夜时,她会偷偷起来,站在那儿,透过门窗去看里面人儿的睡颜。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要命。她知道,金容仙最爱喊自己叫“星”,而她则会喊对方叫“容”。

 

可是,她好像再也听不到了。

 

 

1.

 

金容仙的东西被搬走了,就连受伤住院的原因,也被编造成另一回事。

 

只是为消除她失去那部分记忆中的文星伊罢了。

 

金容仙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你没有离开我,你只是忘了我。

 

绝望吗?痛苦吗?悲愤吗?后悔吗?

 

……有用吗?

 

文星伊从未提起,她是怎么熬过去的。是金容仙给她发过的每一条语音,金容仙和她拍过的每一张相片,金容仙曾经的每一个笑脸,金容仙指腹的温度,金容仙习惯勾起唇来的那一个角度——

 

在她将自己溺入水中每一个瞬间将她狠狠揪起。

 

她深知,她不能忘。她得守着金容仙,只有她才是自己的救赎。

 

她用小号关注着金容仙工作室的微博。

 

没有自拍,没有她漂亮的脸蛋。她往下翻,翻到她们在一起时的那一条动态。工作室的角落,摆放着一只可爱的白熊。金容仙在上面挂了一个吊坠,搭在脖子上,配文是:看到可爱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

 

那是文星伊送的。那天,文星伊知道金容仙因为客户的事情心情不好,特地从去见她的路上买来的。金容仙抱着白熊就想亲,文星伊急忙阻止她,说会留口红印的。

 

然后那个亲吻就落在了文星伊的脸上。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文星伊苦笑了一声。

 

可是你都不记得了。

 

金容仙的母亲不知道她们曾经住在什么地方,金容仙也一直不愿意抛下这边的工作离开,所以新的住址离两人曾经的家不远。在这一点上,文星伊对上天表示感恩。

 

她时常站在金容仙家楼下,呆呆地抬头去望,仿佛一棵正渴望被雨水浇灌的枯草。

 

她没有勇气再去打扰,她不确定,即使重来一次,那人还会不会再爱上自己。

 

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庞大,文星伊没有准备好,也无法准备好去接受那个否定的后果。

 

她照常在电脑桌前工作,打算以曾经的二人为原型写下一个故事,希望那人看到了以后……

 

算了,不要有什么念想。每当她有想让金容仙回忆起自己的念头时,就会感到痛苦。

 

她不敢。

 

突然,楼下不知什么东西炸裂或是碎掉,发出极大的一声巨响。文星伊浑身一震,手边的玻璃杯就这样被推下了桌面。

 

刺耳之后是无止境的眩晕。

 

她独自坐在医院里,心中回放着医生刚才的忠告。

 

“我一直跟你说戴助听器,你不听,现在对另一只耳朵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你家里不是有条件出国的么?再不好好治疗,不能保证它会恶化到什么程度,到最后,两只耳朵都别想听见了。”

 

听闻医生说她耳朵又出了问题,母亲马上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不敢太大,却也掩不住激动之情,语气中是数不清的悲愤和无奈。

 

独自说了许久,女儿都没有答复。母亲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妈…我想她……”

 

“想得快撑不住了。”

 

 

2.

 

文星伊讨厌想起自己右耳失聪的这个事实。因为每当想起,她就会浸入被遗忘的痛苦。那痛苦如同骇浪般袭来,将她的喉咙死死扼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答应母亲出国治疗了。前提是,再写最后一本书。

 

文星伊终于光明正大地见到了金容仙,以作家寻找插画师的名义。

 

那人消瘦了些,熟悉的脸颊肉都减去不少。当文星伊看见被雨水淋遍全身的她,差一点就要将人紧紧抱住。

 

她想说,我好想你。她想亲吻那人的额头,告诉对方,思念将她折磨得快要窒息。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忍住了。她捏了捏拳,冷冷地问金容仙怎么淋雨了。

 

眼前的人明显怔住,熟悉的面庞上是陌生的疑惑。这语气太过熟络了,文星伊意识到自己出了点错,于是捏捏眉心,说了句抱歉。

 

“我…我叫金容仙。”

 

当昔日的恋人再一次介绍自己,文星伊承认她没办法反应过来。她静静地注视着金容仙,心底已是难以言喻的波涛汹涌。

 

“文星伊。”她却只能这样回答。

 

金容仙看过书稿了,却没回忆起来这是发生过的故事。失望是肯定有的,文星伊的手一直在颤,只好掩饰性地拿起手边的咖啡,提议一起去那湖边考景。

 

开车时,文星伊注视着前方,心里却不停地在纠结。

 

到了那,她如果想起我了,怎么办?到了那,如果她还是想不起我,怎么办?

 

不论是哪个走向,文星伊都没有准备好。偶然瞥到金容仙望着自己,那模样分明是说了话,可是自己没有听到。

 

她强装镇定,捏住方向盘的手心却一直出汗。终于等到红绿灯,文星伊自然地侧过身子,方便自己能够听清。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的?”

 

文星伊愣了一会。

 

因为,我总会站在那里,抬头望向你家的窗口。期待着你,期待着你会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最终,她只是说:看你朋友圈发过。

 

金容仙对这里没印象了,文星伊也不意外。只是有点难过,但比起独自承受的时候,这点难过貌似都不算什么了。

 

“我载你?”文星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却不易察觉。金容仙不会骑自行车,她知道的。

 

公园里没什么人,所以并不嘈杂。文星伊是挑着日子来的,她害怕如果太吵,会听不清金容仙说话。

 

当金容仙从后面搂住自己时,文星伊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好像一切都从未改变过,金容仙从未离开自己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文星伊的心跳趋于平和。

 

小湖,柳树,长椅,行人。文星伊慢慢地踩,自行车慢慢地前进。有微风吹,她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文星伊一边踩着车子,一边望向旁边的小湖。湖面很静,很沉,文星伊的心也是。走神之际,余光瞥到面前有人,急忙打了个弯,但还是蹭到了那人的手臂。

 

画板,画纸,画笔之类凌乱地散落一地。文星伊一边道歉,一边下车帮忙拾起。

 

“有受伤吗?”

 

她抬起头,询问的片刻却难掩地有些失神。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金容仙。

 

回忆散去,金容仙的声音突然传来,好似划破时差,将一切都带回了从前。

 

“文老师,以前也这样载人么?”

 

文星伊愣了愣,一时间弄不清脑中的混乱。随后,她露出长久以来第一个笑容。

 

“没有。”

 

“你是第一个。”

 

她没有说谎。从始至终,唯一一个。

 

3.

 

“有些时候,怕是没有用的。”

 

怕水的金容仙如是说道。

 

金容仙怕水,不是文星伊猜出来的。金容仙的心理医生是自己的朋友,文星伊就是这样,总是能做到滴水不漏却又不动声色。但当金容仙亲口承认的时候,文星伊还是抖了一下。她知道,她当然知道金容仙为什么怕水。

 

是那次车祸,是冰冷的河水。金容仙忘了,可文星伊还记得。

 

于是,她没忍住,第一次越了界。

 

“如果,真的很怕呢?”

 

她望着金容仙的双眼,那人也看着自己。那人清澈的眸里,映着清冷的月光,惨淡的路灯,随风飘荡的柳条,还有可怜的自己。

 

一个害怕你永远都记不起我的可怜虫。

 

“我的右耳听不见。”

 

在金容仙心里,也许文星伊只是坦露了一个秘密的软肋,一个细小的伤口。但她不知道,文星伊是将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地剖了出来。

 

给你看,我的心,一直都没变过啊。

 

那天,她向金容仙撒了第二个谎。文星伊对着故事里的那个女孩说,文星伊没有爱上她。

 

第一次试探,是她抓住金容仙的手腕,贪恋着那一点体温,问道:“有水果吗?”

 

答案居然是葡萄。文星伊没忍住又愣了许久。

 

居然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葡萄。激动又迷茫,她双目放空,看着金容仙从厨房里出来,像以前一样,捧着自己最爱吃的水果。

 

“吃皮吗?”

 

文星伊摇摇头。要怎么样才能忍住眼眶里的酸涩?

 

金容仙自然地将皮剥开,放到文星伊那一边,还要命地朝她笑了笑:“看什么,我洗手了。”

 

文星伊觉得自己快疯了。

 

“以前,也有人帮我剥葡萄皮。”

 

“谁?”

 

文星伊将葡萄塞入嘴里,好甜,甜得快要哭出来。她悄悄抬眼,金容仙还在剥。

 

她想起从前。她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金容仙坐在一边。就是像现在这样,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将皮剥开,递到她唇边,塞入她嘴里。文星伊喜欢抱着私心地伸出舌尖,轻轻触一触金容仙的指腹。惹来金容仙的不满,她也只是笑,笑她可爱。

 

“我妈。”

 

文星伊却回答。

 

“其实我也不是很爱吃葡萄。可是紫色真的很漂亮,每次经过卖水果的地方,就忍不住买一点。噗...很奇怪吧?”

 

是我最爱吃,是我最爱紫色啊。是你最爱给我买,是你最爱给我剥啊。

 

“可能,人都是喜欢骗自己的。”文星伊笑着说。

 

就像我,每一天都在骗自己,你会想起我的。

 

 

4.

 

要走的那天,文星伊的脑子里不同重复着一个画面。

 

“假如我走了,你会舍不得我吗?”她这样问金容仙。眼前的人儿愣住了,明亮的眸子只是看着自己。从前,文星伊总以为,除了她没有人更懂金容仙了。可惜,这种自信已经消磨在无数个痛不欲生的日子里。

 

她没有自信明白金容仙了。所以在那人将要启齿的时候,文星伊干笑了两声,非常慌乱地打断了她。

 

“开玩笑的,我可不希望你舍不得我。”

 

明明那样说了,可是为什么,金容仙的表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好像,她想要说:舍不得。

 

文星伊闭上眼。她满足了,真的。今早醒来时,身边是最爱的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昨晚的醉酒,是她允许自己为金容仙疯狂的最后一次了。

 

让我,再保护你最后一次吧。她将一杯杯酒接连挡下,就像一个深爱着公主的骑士,将金容仙死死护在身后。

 

哪怕,哪怕她已经记不起我。

 

文星伊想哭,她好累了,她真的好累了。可是再次看到金容仙的笑容,每一次,她都还是发自内心地满足。

 

还有什么是比看着你笑更幸福的事情了吗?

 

我所有的自私,我所有的疯狂,回忆,守护,就要到此结束了。

 

直到那个拥抱突然袭来,就像一阵风,吹得文星伊站不住脚。犹如经历了无数个冬天,终于迎来一场铺天盖地的春雨,浇湿文星伊千疮百孔的心脏。

 

金容仙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

 

她道歉,她流泪,她紧紧地搂住自己。

 

“听不到也没关系,星啊。”

 

文星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星啊。

 

她这样叫自己。

 

她听到了,她的左耳,清清楚楚地再次听到了。

 

“我们回家吧。”

 

文星伊终于哭了。

 

5.

 

金容仙爱上了亲吻文星伊的耳朵。

 

她喜欢在文星伊耳垂下落在淡淡一吻,但总会被那人一把拉进怀里。

 

“再睡会。”文星伊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不能睡啦。”金容仙笑,挣脱出来,双手撑在两边,“文老师,待会你爸妈就来了哦。”

 

文星伊浑身抖了一抖,极其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你还叫上瘾了是吧?”

 

曾经的伤口被爱意渐渐抚平,如今,也许会痒,但不会痛。自从金容仙记起了文星伊,就一直觉得中间的那段回忆十分奇妙。

 

“我居然叫你文老师。”金容仙将早餐摆到桌上,揉了揉文星伊的脑袋,“明明还是小朋友嘛。”

 

文星伊软软地拍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变脸真快。”

 

“嗯?”金容仙凑近她的脸。

 

她喜欢逗文星伊,一直都是。喜欢看小朋友迅速红起来的脸,她便趁机捏捏她的耳朵,软软的。

 

看文星伊快要炸毛,金容仙不闹她了,将牛奶倒好,“昨天睡得怎么样?”

 

稍甜得牛奶符合文星伊的口味,她吮了一口,含糊地嗯了两声。金容仙不满,一手圈过文星伊的脖子,“好好说。”

 

“嗯...耳朵不疼啦。”文星伊在她手臂上落下一吻,沾了一圈白。

 

“明天再去看一次医生。”金容仙将文星伊亲过的地方蹭回她脸上,神情严肃,“你乖乖听医生说,不要走神,知道没?”

 

文星伊抬起脸,朝她笑,“嗯。”

 

金容仙最受不了文星伊这样笑。她盯着文星伊看了好一会儿,凑近,在年下唇边轻轻一碰。

 

“你说,假如你没有找我,我该怎么办。”她将额头靠上前去,“如果你一直活在痛苦里,我该怎么办。”

 

文星伊勾唇,鼻尖在金容仙脸颊边轻扫。

 

“我这不是来了吗。”

 

“嗯,还好,你来了。”

 

金容仙凑下去,深深吻她右边耳廓。随后,文星伊感觉有暖洋洋的气流刮过,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干嘛...?”

 

“我刚刚说话了。”金容仙揉捏她的耳垂,“你猜,我说的是什么?”

 

文星伊笑,“我爱你?”

 

“不是。”

 

金容仙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是以后,由我奔向你。”

 

文星伊怔了好久。

 

“好不好?”

 

文星伊勾起唇,眉眼弯弯。

 

“好。”

 

不用再等你了,真好。

 

因为你已经朝我奔来了。

 

 

 

 

 

 

END

 

真的没了!!!!!

嗯...说炒冷饭也好,可是在我心里两个角度都是必不可缺的部分,所以忍不住写出来啦。虽然是同一个故事,还是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社長

KYOTO

一个萍水相逢的平凡故事,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私设韩国有墙!!我不知道韩国什么时候高考,时间线就设成跟中国一样,请大家忽略时间bug


0


那年的我实在太喜欢日本了。

大概是想去大街上把日本女人绑回家的程度。


1


凌晨两点,我蹑手蹑脚起床开了小夜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头的小偶像们在舞台上挥洒汗水。日本的偶像总是面带笑容,唱着节奏欢快有活力的歌,舞蹈虽然不难,但却能让人看得尽兴,我分不清自己瞳孔里若隐若现的星点是来自屏幕的余光,还是舞台上小偶像散发出的光热。


耳边朦胧传来母亲起床的走动声,我赶紧把屏幕的电源关了。

但房间隔音实在不太好,我既然能听见母亲...

一个萍水相逢的平凡故事,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私设韩国有墙!!我不知道韩国什么时候高考,时间线就设成跟中国一样,请大家忽略时间bug



0


那年的我实在太喜欢日本了。

大概是想去大街上把日本女人绑回家的程度。


1


凌晨两点,我蹑手蹑脚起床开了小夜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头的小偶像们在舞台上挥洒汗水。日本的偶像总是面带笑容,唱着节奏欢快有活力的歌,舞蹈虽然不难,但却能让人看得尽兴,我分不清自己瞳孔里若隐若现的星点是来自屏幕的余光,还是舞台上小偶像散发出的光热。


耳边朦胧传来母亲起床的走动声,我赶紧把屏幕的电源关了。

但房间隔音实在不太好,我既然能听见母亲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老旧的台式电脑运作时闹哄哄的嘈杂声响也能让母亲觉察出异样,尽管我把棉被罩住脑袋瓜,发出了呜咽声装睡,还是被母亲骂了一顿,键盘鼠标被没收一周作为惩罚。


其实也就只是看了几个日本综艺和日本偶像的公演,便对日本没由来地喜欢,要问喜欢日本哪里,一时也回答不上来,说是偶像的话又觉得羞耻,因为班上同学都挺鄙视追日本偶像的人,他们本就对那些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人颇有微词。


午休时间撞见坐在角落的胖虎一个人吃便当,他笑得颧骨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我第一次见胖虎笑得那么开心,印象中的胖虎话很少,是班上的边缘人士,需要分组的场合总是被剩下任由老师安排的那几个。


他们好奇胖虎自娱自乐在干嘛,所以抢走胖虎的手机,把屏幕里头穿着小短裙的日本偶像公诸于教室里的众人,大言不惭地冲着胖虎喊恶心死宅,我捉摸不出来他们有没有看到胖虎眼眶里隐忍的泪水。


对了,胖虎也是他们给取的绰号,不过也不那么重要了,因為死宅取代了它。


我不想变成他们口中的死宅二号,所以每当有人问为什么喜欢日本,我只能假装当代文艺青年,侃侃而谈上野公园的樱花、东京塔的夜景、尚未修缮完的大阪府又或是奈良公园贪吃的小鹿。


谎言说多了,也不必三人成虎,自我暗示久了就会成真,我开始拒绝下课后去练歌房的邀约,把自己泡在图书馆查阅日本的名胜、季节、历史,开始幻想自己一人去一趟日本旅行。



2


我听尹普美说日本人都是用LINE交流,于是我也去下载了,希望能找到个好心的日本人陪我聊天。


刚下载来不怎么会使用,秉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脑回路,在好友搜寻栏随便输入字母,见到是日文昵称就厚脸皮发送好友邀请,结果当然是没有人理我。


连续三天发送好友邀请,杳无音讯。

正值青春年华的我,玻璃心碎成了一地。


摘下头戴式耳机躺到床上,汗珠沿着被热红的脸颊滚落,燥热的天气害得我心情很烦闷,在内心大骂日本人不要脸,日积月累的好感也快要被抹灭,说好的日本人很温柔呢?


空调已经坏去三天了,风扇吹出来的热风,让我宛如置身在撒哈拉沙漠。


我只是躺在床上浪费生命,疯狂代谢的汗水却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青春伤痛文学女主角,因为失恋出外淋了一场大雨,在暴雨中怨天尤人后风尘仆仆归来。


但经历了风狂雨骤的历练,也没有成长茁壮,因为我还是想暴揍一顿不接受好友邀请的愚蠢日本人。


就让我在这盛夏酷暑独自心碎吧。


上天听到了我的可怜诉求,又或是希望我不要再造口业抨击日本人,并顺带警醒世人别躺在床上玩手机。


第221滴汗液不留情面滑落鼻梁,手机传来历史性的震动,屏幕砸到我好看的鼻子前,我最后一瞥,系統提示框跳出:



"ヨン☀️接受了你的好友邀请,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注: ヨン=yong



3


对方的头像是染着奶茶色中长发的漂亮姐姐,捧着一朵颜色鲜艳的向日葵。


情不自禁想戳一戳她两颊的梨涡,我常听别人被夸赞笑容有感染力,此刻是第一次有所体会,但大部分因素还是得归为她长得漂亮,我大概也染上了快乐病毒,她是倾盆大雨之下不经意递过来的伞。


因为衣服穿得挺成熟,我姑且猜她是姐姐,并尽量克制自己的视线不往她敞开的粉红色衬衫衣领看。


其实我一点日语都不会,也忘记要去找寻范本复制贴上,死马当活马医,用蹩脚的观光客式英语胡乱地打了自我介绍,讯息很快被已读,但却迟迟没有回复,时间流逝得缓慢,适得其反的电扇又释放出热风,我的身体坠入流体的沙堆不知所措。


我开始担心是否是自己的塑料英语让对方感到茫然,日本人总给人英语不好的印象。


要不试试发个语音过去?我忘记从哪听来日语某些单词的发音和韩语是一样的,搞不好歪打正着对方就听懂了呢。


正研究琢磨要怎么发语音,漂亮姐姐就回复我了。

她用熟悉的韩语回道:"小星星,用韩语吧,我也是韩国人。"


可能是moonstar像个中二网名,我彷佛被她贴上了未成年小屁孩的标签,但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


后来她告诉我,日本人是个很注重礼貌的族群,这样子乱添加好友不仅日本人不会理睬,还可能把我当神经病拉黑,我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同意了我的交友邀请,纵使她不是日本人。


得知漂亮姐姐是韩国人,有种被骗了的失落感,但因为是漂亮姐姐,罢了。


母亲多次警告不要随便上网交朋友,拿社会新闻吓唬我,她说坏人最喜欢拿帅哥美女的照片来诱骗愚蠢的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了,再过几个月就会成年。


即使是坏人也无所谓,至少这个坏人挑照片的审美不错,每天欣赏美颜顺便跟坏人聊天也不会少一块肉。



反正要钱没钱,要色的话,她人在日本也骗不到我。



4


尽管容仙姐姐不是日本人,我还是非常激动,可能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同意我交友邀请的人。饿到极致两眼昏花的我,纵使被投喂的是发霉的面包,也会发自内心感动涕零,我可不是在说容仙姐姐是过期面包。


我乐此不疲给容仙姐姐轰炸消息,她不仅不烦,还一直跟我分享她每天的故事。


姐姐告诉我她住在日本的京都,还教我京都读Kyoto,她手写了京都的汉字和拼音给我,汉字太难了,文星伊三个汉字我都写得歪七扭八。


我不会读kyoto,她就发语音念了三遍,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暖洋洋地唤起我对春天的记忆,就像她昵称旁边的太阳符号,是温柔的春日。


虽然她老是笑我分不清yo和yu,揶揄我读Kyoto的发音听着更像是日式英语的cute,她克制不住的笑声像擦玻璃,有时候很难和她头像漂亮的脸蛋联想到一起,我不禁怀疑她可能真的不长照片那样,但也没关系。


容仙姐姐偶尔熬夜赶报表,隔日会在电车上睡着而错过换乘。


她说那个乡下地方,错过电车就要多等二十来分钟,于是我给建议让她上了电车打电话给我,准备到站了我会敲锣打鼓喊她起床。


她含蓄地笑我傻,说日本电车上不能讲电话。


我在心里吐槽她才是傻子。

她睡她的,我喊我的,又没有让她在电车上跟我说话,我总不可能像丁辉人一样大嗓门到让耳机漏音吧。



她出门上班前会拍每天的早餐给我看,虽然总是大同小异的饭团、三明治、面包。


我也会每天报备今天做了些什么事,吃了火锅也告诉她,把红得似火的麻辣火锅拍给她看。


她总会嫌弃说吃腻了日本的食物,好想吃韩食,想吃泡菜。


我的照相技术不是很好,但我还是会故意在深夜把今天晚餐吃的泡菜拉面搭上奇奇怪怪的滤镜发给她,然后把她气得隔天早上不回我讯息。


她说我这行为叫做"不会读空气"。



容仙姐姐会向我抱怨日本的拉面很咸,蟑螂吃了都要被咸死。


她说,如果我哪天来日本玩,一定要去吃能调咸淡的拉面店,一定不要去观光客最喜欢的一兰拉面。

我猜她可能对一兰拉面有什么执着的故事吧。



"我去日本可以找姐姐玩吗?"

"当然了,姐姐当你的私人导游!"



5


为了满足跟日本人聊天的幻想,我提议用日语对话,每天就用塑料英语配上翻译软件转出来的生硬日语和她交流。


"韩国人何苦为难韩国人。"

最后容仙姐姐先投降了,她的英语其实不好,而我用翻译软件翻出的乌龙日语她也不敢恭维。


容仙姐姐的英语不好,自从学了日语后更是雪上加霜,我笑她成语不能这样用,她又补了句替自己挽尊,"韩语可能也在学了日语之后退步了。"


容仙姐姐在日本待了三年。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韩国,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看能不能在这找到对象结婚吧。"


虽然我想问的是什么时候有假期回来韩国几天,也许我们可以约出来见面吃个饭。


"找不到就回来吗?"我问。

"应该吧。"


"希望姐姐能幸福。"


她没有回复,我的情绪随着屏幕光亮暗下又归于寂静。

凌晨一点半,我想她可能是睡了。



6


容仙姐姐说她公司的九州同事好凶,她虽然已经习惯了对方横冲直撞的语气,但新入职没多久的一位妹妹被骂哭了。


她不是很会安慰人,只能在午饭时间送那位妹妹一颗薄荷糖。


我很羡慕那位新入社员,我也想要容仙姐姐的糖,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凉凉的薄荷糖。


但我会像宝藏一样把它收好,把它放到枕头底下,给我的枕头施展魔法,也许晚上就会被香甜踏实的好梦给占据。


除了最常被提起的东京跟大阪,我对其他的城市并不熟悉,容仙姐姐告诉我九州岛在日本的南边,可能是南方炎热所以讲话比较直接,虽然她这段话一点逻辑都没有,我还是信了。


我对京都也不熟,尹普美前阵子刚去过京都旅游,她说了一堆美食景点,唯一让我有印象的只是她随意的一句话:"京都腔的语调婉转优雅。"


于是我缠着容仙姐姐念几句京都腔给我听,奈何容仙姐姐说她待了三年也没学会几句京都腔。


好吧,我自行上网冲浪后,也看到有热心路人回答:"京都话优雅华美的同时也给人一种距离感。"


"我跟容仙姐姐是朋友啊,不想要有距离感。"

"我大了你好几岁,没大没小!"


我的日语不好,她说了京都腔我可能也听不出来,更不用说感到所谓的距离感。



7


那年我跟着狐朋狗友染了头发,化成妈都不认的大浓妆。


浅意识里是想效仿容仙姐姐的发色,把她的照片给了发廊阿姨看过后,染在我头上变成了又显眼又土味的鲜艳金色,我差点在理发店里当场哭出来,阿姨带着歉意给我折扣也无法抚慰我受伤的头皮和心灵,可能这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差别。


失败的金发配上浓妆,容仙姐姐隔三差五就要嗤笑几句,她说如果我去美黑,应该可以毫无违和地与东京涩谷街头的黑辣妹交上朋友。


后来容仙姐姐直言不喜欢我脸上弄这么多脏脏的妆,喜欢刚认识我时的黑色长发,"我喜欢干干净净的小朋友。"


我正苦恼每天早起化妆麻烦,发根的黑发越来越长,我也实在不满意这头金发,既然容仙姐姐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做一个乖孩子。



8


高考的日程越发接近,我跟容仙姐姐认识了快半年,窗外细碎的蝉鸣已经转换为积雪落地。


容仙姐姐说日本人一年四季都在喝冰水,她的敏感性牙齿每天都在抗议,日本女孩子生理期来了也照样喝冰水,她希望能够习得日本女孩子不会经痛的秘招。


富川已经开始下雪了,京都的小雪落在掌心马上就化了,京都去年积了大雪,一周都没融完,但今年可能不会积雪了。


我有点失望,想看看日本的雪,我跟姐姐闹脾气吵着让她变出积雪给我看,虽然我知道本质上没有不同,我也只是在无理取闹。


隔了几条经线,日本的雪不会比韩国更加洁白,雪靴陷进去了照样踩出个坑洞,被汽车和人群辗出脏兮兮的泥泞,如果不小心在结冰的路面落下脚印,还会摔得四脚朝天。

所谓的雪啊,并没有书中形容的那般梦幻美好,融雪化了会变成污秽的雪水回归土壤。


但容仙姐姐还是顺着我的要求传了去年冬天的照片给我,她用着抱歉的语气说,"去年在日光拍的,京都路上的雪实在不太好看。"


我不知道日光在哪,她耐心跟我解释从东京坐电车过去大概3小时,大部分人都是选在春天去,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傻,带着来日本探望她的母亲冬天去玩,不仅被冻得要死,还在雪地里摔倒了三四次被母亲嘲笑。


容仙姐姐对我越温柔,就越显得我幼稚。


于是我转了个话题,问她今年过年回来韩国吗?


她说机票太贵了,韩国比日本来得严寒,她决定留在日本过冬。


今年的韩国的确好冷,虽然我每年都会抱怨同样的话,但今年冬天我拥有了被锁在手机里的太阳,好像比往日的凛冬来得温暖。



9


我的生日快要到了,但我并没有告诉容仙姐姐。


生日那天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流,京都如我期望的那般降下大雪,也因此积了厚重的雪,是我当初一直心心念的京都积雪,但容仙姐姐却因为骤降的温度而染上重感冒,发烧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她曾跟我说她讨厌吃药,我担心她不按时吃药,特地打了过去,她软糯低语了几句,就连生病也不忘提醒我去读书。


姐姐温柔的语气是我的软肋,怎么好意思告诉她我今天生日。



父亲为了庆祝我成年,开了瓶他珍藏多年的上等威士忌。


好辣,才浅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父亲有些恼怒,骂我暴殄天物,但我的确品尝不出它的价值,轮到母亲请出铂金包装看上去价值不斐的红酒,稍微比刚才的威士忌容易入口,但我喝了半杯就两腮通红,双亲调侃我不争气,把我赶回房间催促我早点睡,他们自个儿斟了满满两杯酒,我不愿打扰大人的时间,便听话回房。


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趴到柔软的床铺,手机屏幕反射出微醺通红的脸,我抹了抹脸,对着手机祝自己生日快乐。



无助的尴尬和孤寂忽然降临,好想抱抱容仙姐姐。

一节拇指也好,想感受容仙姐姐的温度。



我被冻出眼泪,无法言表的情感伴随着窗外的雪花将我掩埋。


我再也不喜欢京都的雪了。



10


高考剩下约莫200天,我被德川家康今川义元丰臣秀吉的爱恨情仇搞到头昏眼花,我问姐姐能不能帮我理清个关系网,京都是历史文化悠久之都,他们可能也曾经在京都的哪座寺庙发起事变吧。


我揣测着容仙姐姐住在京都这么久了,应该对历史有点涉猎吧。


然而,并不是所有住在海边的人都会捕鱼,容仙姐姐说年代太遥远了,她以前的历史课本都是涂鸦,她说,"要好好读书啊,不然长大会像我一样沦落异乡。"


我知道容仙姐姐是开玩笑,但我还是很生气。

怎么能说沦落异乡呢,姐姐明明很厉害。


因为没能帮到我的忙,容仙姐姐打了视频电话给我,唱了首日语歌。


"星啊,要好好读书。"

她又说了一遍。


她说这首歌送给我,当作是帮我加油。


这首歌叫"眼泪簌簌",我听不懂歌词,也不是学音乐的,给不了专业的评价,只能一味地夸赞好听。


我不止一次坦诚地评价姐姐声音好听,这通视频电话不僅让我知道容仙姐姐唱歌也好听,也确认了头像的确是本人。


动态的容仙姐姐比照片好看多了,也非常合衬她的名字。


以前的我会害怕,透过冰冷虚无的网络世界,我所知道的容仙姐姐真的是我所认知的那样吗?越来越喜欢容仙姐姐就也越恐惧。


我并不是那么敷衍只在意皮囊的人,即使容仙姐姐不是漂亮姐姐,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喜欢。

我怕的只是谎言,一个谎言背后只会牵扯出更多的谎言,今天的她能用一张照片欺骗我,那些跟我讲的故事,又有多少是真的呢?金容仙是真实的名字吗?


我怕母亲的警醒会一语成谶,容仙姐姐也许是个坏人。


时不时发过来的有温度的语音,随着季节更迭替换,都让我越发纠结,但归根究柢,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网友。


今天在镜头下闭着眼睛温柔吟唱歌曲的,活生生的她,我终于有了实感。


隔着几百英哩的距离,一首歌曲就抚平了不安,彷佛从她那里获得了一颗薄荷糖,不,是小白兔奶糖。


我不再羡慕那位新入职的姐姐,因为我有了容仙姐姐给的,甜到黏牙的奶糖。



11


容仙姐姐说以前想做歌手,被父亲骂了不切实际,后来想当导游,却来了京都一家小旅行社做文书工作。


她问我大学想选什么专业,我没细想说了日语。


她却一转严肃的态度,告诉我单学语言吃不了饭,让我去选其他专业,"我记得你数学很好,挺适合学商。"


"喜欢日本的话,之后也可以选修日语"

她很认真地给我提意见。


"但还是要看自己喜欢什么,也不要我说去学商你就听话乖乖去学商了。"


学商倒也不坏,因为我的数学是真的还不错,但是想学日语,已经不是对于日本的喜爱使然了。




"长大的代价便是失去梦想。"

那天容仙姐姐喝醉酒模模糊糊地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12


二月,全球各地爆发了感染性极高的新型肺炎。


学校停课了,我被安排在家里上网课、自习,丁辉人时不时传讯息说她好无聊想出去玩。


闷在房间里念了几个小时的地理,我起身去客厅倒水,电视报导好几千人违背政府发布的命令实施集会,还大声宣扬着不怕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念容仙姐姐。

今天是周六,于是我拨通了LINE电话,"姐姐,日本疫情还好吗?"


容仙姐姐说日本人不把病毒当回事,她的上司认为像她们这种身强体健的年轻人,感染了也不会致死,没什么好担心。


日本政府也只发布了方针让小学停课,她还是得照常上班,搭人满为患的电车通勤。


身在韩国的母亲很担心她,问她要不要辞职或是请个长假回国,虽然韩国疫情状况也不好,但至少能待在家里自行隔离。


"我听母亲说韩国也不太好,你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家里读书。"


所以我拒绝了丁辉人一起去奶茶店的提议。




13


容仙姐姐的生日快要到了。

她并没有主动向我提过生日,是我自作多情猜測她的账号后面那一长串数字是生日。


其实我没想好要怎么帮姐姐庆生,我怕姐姐会觉得我只是个普通网友。


幸而LINE的贴心功能,容仙姐姐生日当天,系统自动发了个生日提醒,我才有幸能混入她广大朋友们的祝福之一。



姐姐好像喝了酒,她开了视讯电话,浅浅的粉红色蔓延至她饱满的脸颊肉。

她喝醉酒时,无意义的语助词特别多,几声娇嗔化进了我的心底,像只没骨头的白猫躺在我怀里撒娇。


"姐姐的生日愿望送了你一个。"

"许了什么?"

"秘密。"


她咯咯笑着,胀红的漂亮脸蛋,像一朵新生的粉红花蕊,想把她捧住细心呵护。


"愿望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


心情很微妙。

但冷静过后细想,肯定是诸如高考顺利的客套祝福吧。


想告诉她,愿望不说出来也未必能成真。



姐姐忽然问起我的生日,我支支吾吾不晓得该不该如实已告,我忽然想起当时在设定账号时,把生日随便设在了4月。



于是我撒谎了。



四月春天就到了吧,容仙姐姐也会原谅我的谎言。

如果能在樱花盛开的时候,收到容仙姐姐的祝福就好了。



我声如细蚊,轻轻地对着已经熟睡的容仙姐姐道晚安,再次祝她生日快乐。



14


三月了,天气逐渐温暖起来,清醒时的白昼越来越长。


我和父亲一起去超市,他让我在车里等他,然后全副武装穿戴口罩墨镜自己进了超市,我独自一人穿着羽绒服待在车里,正午的阳光晒得我全身发热,甚至开始流汗。

我以前不能理解社会新闻上被主人忘在车里的狗中暑身亡,现在懂了,我宛如被抛弃的一条狗,尽管父亲是为了保护我才让我留在车里。


在车上等候的时光很难熬,被日照折磨的我百般聊赖,所以发了讯息给容仙姐姐,"听说日本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姐姐上班要好好戴口罩。"


容仙姐姐问我口罩够用吗,需不需要从日本寄些给我。


我忆起早上的新闻,日本的口罩库存缺货,连厕纸面纸都被抢购一空。

即使家里的口罩好像只剩两周的量了,我还是婉拒了她的善意。

我反问她需不需要我寄点卫生用品,她很快地回了不需要,让我留给自己用。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是如何,是不是真的够用了,还是和我一样只是不想麻烦对方,没有谁过得比谁好。


我们宛如被困在雪山的陌生人,互相客套地问对方冷不冷,要不要把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给你,然而褪下一件外衣都可能都会在这严冬沉沉睡去。


但有一点点不同,雪山的遇难者可以相互拥抱,也许能在严苛的环境起到取暖和安慰作用,我却连容仙姐姐的手都碰不到,不知道文字或是语音,能不能在这场艰难的疫情中给姐姐一丝温暖。



但我好像是太阳能做的,没了容仙姐姐我该怎么办。

我意识到这可怕的想法,开始催眠自己,容仙姐姐只是个网友而已。

盘旋在我脑海,那些历历在目的笑容和安稳的声线,却三番两次摧毁我自欺欺人设下的防线。



我问容仙姐姐樱花开了吗?

她告诉我樱花还没到开的时间,然后给我拍了路边光秃秃的树枝。


我看到她偶然入镜从宽大袖口露出来的手背,因为天冷而泛白透着明显的青色血管。


看来要等再暖和一点。



15


四月,上次父亲在超市买了几颗向日葵种子,以表他没有抢到口罩的歉意,我在家里阳台把向日葵种子埋入土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花。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容仙姐姐,工作日的情况她通常会在1小时内回复我,但今天没有。


我猜想她今天工作特别繁忙,或许是被那位连升值贬值都搞不懂的社长委托外务了,可能被那位脾气不好的九州同事找麻烦了,又或是在教导那位已经过了试用期的薄荷糖姐姐。


晚餐时间,我拍了母亲给我煮的泡菜拉面给她,并附上了一颗半熟蛋,我以前只吃全熟,但容仙姐姐说她喜欢吃半熟。


我想提醒她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晚餐,但不知道为什么图片传送失败,文字框旁边也冒出了红色的惊叹号。


我以为是家里的wifi出问题了,可能是母亲为了提高我的学习效率,趁我不注意偷偷对wifi盒动了手脚。


但用了流量还是无法送出讯息,安惠真传给我的非主流自拍却顺利地发进了我的katalk。


可能是LINE的服务器临时维修吧。



我盯着那两个红色惊叹号,心里有些堵得慌,靠在椅子上的背脊逐渐颓软。



16


不知道为什么LINE忽然就刷新不了了。

我查了官方网站,并没有告知服务器维修讯息,重新安装了好几次,却都没办法,我跟容仙姐姐的消息纪录停留在了那颗半熟蛋。


韩国的口罩已经恢复生产线了,想问她需不需要寄些口罩给她。

已经四月了,想问她日本的樱花是不是开了。



我没能在四月收到容仙姐姐的生日祝福。



发过去的红色惊叹号越来越多。


我很担心,容仙姐姐会不会感到奇怪,这个莫名其妙加上她LINE整天骚扰她的妹妹怎么突然不理她了。


我很后悔没有接受她当时的援助,不然我就可以写信给她,告诉姐姐我不是故意不理她。


我试着用容仙姐姐LINE的ID去搜索katalk,结果却是查无此人,此刻也后悔我的ID是乱码,若是正正经经地用跟katalk一样的ID,容仙姐姐会主动来找到我吗?


我一直小心保存跟容仙姐姐聊天的那个页面,读书读累了会看聊天纪录,指望哪天突然就刷新成功了。


后来才知道LINE的图片保存有时间限制,姐姐发给我的好多图片都失效了,我只保存了她第一次发给我的手写Kyoto。


父亲买给我的向日葵没有开花,可能是浇灌了太多水,颓倒枯黄的枝叶如同多米诺骨牌,摊倒了被我锁在手机里的太阳。


我跟自己打赌,看是这场疫情先过去,还是LINE先恢复运转。




最后是我输了。



疫情在几个月后被控制住,我可以脱下口罩放心出门,能和丁辉人一起去排学校后面那家奶茶店,可以和安惠真约去吃牛小肠,不必在家听网课听到屁股疼。


但那几个刺眼的红色惊叹号却还是没有消失。



我发誓好好读书向上为由,央求父亲买了个二手相机,每天就拍拍那些花花草草风景人情。



我已经辨别不出惊叹号的数量了,失眠数数的对象从绵羊跳脱成兔子,再变成刻印在脑海里的那红色的一竖一点。



17


一年多以后我才知道LINE被墙了,大学的学姐教会了我翻墙。



但是没有用了。



那年,我收到来自首尔某所大学的国贸系录取信,父亲送了我新手机,我的LINE账号早就不见了。


我记不得容仙姐姐的ID了,只记得英文字母后面的一串生日。


没有用了。




18


上大学后选修了日语课,年迈的教授告诉我,日本的大学生会在毕业前两年就开始找工作。


我又想起了容仙姐姐,所以容仙姐姐在日本有没有好好生活呢,是不是在日本找到能托付终身的对象了。



这则往事就如同一场难平的梦,偶尔会在梦里侵蚀我。

我会梦到容仙姐姐,梦里的我记不得姐姐的模样了,只有那束晃眼的向日葵排成了京都的字母列在我眼前,但却不能将太阳引来我昏沉无光的梦中京都。


容仙姐姐仅仅存在于那片向日葵花海。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19


昨晚又做了梦,最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

容仙姐姐亲昵的耳语,附在她锁骨的汗滴,指腹间过度真实的热度。

惊醒的我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羞赧。



我无法专心融入姜涩琪的话题,她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胳膊,我才把视线飘向教室入口处贴的告示。


今天日语课的金教授身体不适,原本的课程改成随堂小考。


我在心里怨叹运气不好,对于日本的情爱早已随着那道墙建起而消逝,选修日语也只是为了当年与容仙姐姐的承诺,我甚至连五十音都还记不熟。


我寻到了熟悉的最边角,把手机充电器给插上插座,听到姜涩琪随口一说,"好像是金教授的女儿来监考。"


我对金教授的女儿并不感兴趣。


我戴上耳机,翻出毫无笔记痕迹的日语课本,还是得临时抱个佛脚。

当年读桶狭间之战的时候都没这么枯燥乏味,我翻了两页就昏昏欲睡,我放弃了,趴在桌子上等着上课铃响宣布我的死期。



宣告的钟响伴随着金教授女儿缓步走上讲台。

整烫工整的白衬衫,害羞时会把头发往上抚的小动作,即使她把头发染黑了,却仍与记忆中捧着向日葵的她重合。



在她望眼欲穿的注视下,我抬起头正襟危坐,开始翻阅日语课本,一页,两页,五页,十页,那年的聊天纪录像连环画,一幕幕展开在眼前,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日日夜夜折磨我的梦境终于有了主角。



20


即使我修了日语课,我唯一能说得上口的日语好像只有。



于是我写了纸条,我没有告白过,不知道该如何类比,反正比期末考还要紧张万倍。



趁着她走过我这列长桌时,我把纸条渡进她的手心里。









"Kyoto☀️"


姐姐的手如同我日思夜想那般柔软炽热。

我终于得偿所愿。




end.

 

希望疫情快點過去,也祝福高三生的小朋友們高考順利。

這篇是由朋友的故事改編,謝謝朋友給我授權。(不是無中生友!!)

希望我的樂色文筆沒有浪費了這麼好的故事。

故事原文其實就500字左右,沒去問故事的細節,所以大部分是我自由發揮,也更改了很多設定,容仙的故事有一些是我在日本生活中的小插曲,所以嚴格來說這篇算是我朋友再加上我的故事改編而成。


關於LINE不能使用,是因為當年的LINE被牆了,我知道韓國沒有牆,這裡就當作我私設讓韓國給LINE弄了個牆。


朋友故事的結局當然沒有像我寫得這樣田馥甄,這種0.0001%巧合大概只會存在於小說裡,她再也找不到她了,所以希望大家珍惜這段緣。


而我私心日月能有個好結局,所以希望喜歡BE的觀眾們不要追殺我,喜歡BE的可以看到18就離開。


最後,我太久沒寫第一人稱了,謝謝一🐔夠給我建議,不然我的初稿真的很像小學生日記。(改完進化成初中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