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佣占]推理先生的秘密情人
*CP佣占,推理先生x独行者
*又名独行闯进推理的房间以后
*烂俗狗血欢乐向双箭头小甜文,请吃
0.
有时推理觉得独行尤其欠揍。
事后那天早晨,推理掀开被子,就看到独行已经洗完澡推门出来。这家伙顶着脖颈蔓延到肩膀的暧昧痕迹擦干头发,慢条斯理地穿上那件经典的米色风衣,扣上腰带,就要推门出去。
他没向房间投去任何眼神,仿佛和他度过混乱一夜的推理压根不存在。
“你就这么走了?”推理问。
独行回头看了眼,“不然呢?”
这位大名鼎鼎的杀手明白,他还要耗费时间善后,于是点了根烟走到床边,......
*CP佣占,推理先生x独行者
*又名独行闯进推理的房间以后
*烂俗狗血欢乐向双箭头小甜文,请吃
0.
有时推理觉得独行尤其欠揍。
事后那天早晨,推理掀开被子,就看到独行已经洗完澡推门出来。这家伙顶着脖颈蔓延到肩膀的暧昧痕迹擦干头发,慢条斯理地穿上那件经典的米色风衣,扣上腰带,就要推门出去。
他没向房间投去任何眼神,仿佛和他度过混乱一夜的推理压根不存在。
“你就这么走了?”推理问。
独行回头看了眼,“不然呢?”
这位大名鼎鼎的杀手明白,他还要耗费时间善后,于是点了根烟走到床边,将推理从被子里拽起来,低头给出充满苦涩烟味的吻,
“或者说侦探先生,您还需要一个告别吻?”
1.
推理和独行原本没有交集。
著名侦探和悬赏令上的杀手,本就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独行者的名号很早就传出,他接下委托为权贵解决目标,手法永远干净利落,却从不留下自己的痕迹。
推理和独行打交道数次,却感到自己的任务是在从大海中找出一滴水。
直到伯爵的宴会邀请函送上门,一直保持隐蔽的独行者泄露了行踪。他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却只给推理递来暧昧的邀请——
“侦探先生,我将会在伯爵的庄园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期待与您会面。”
推理皱着眉头,将这封普通的信纸翻来覆去研究数次。他没找到特别的落款,却能确定它来自何方。
不论是找不到嫌疑人的案件,还是事务所越发贫瘠的资金状况,都是推理决定前往赴宴的理由。然而他没有发现,自己早就对那个本该隐藏在暗处,却嚣张挑衅的杀手有了好胜心。
觥筹交错,裙摆与鲜花齐齐绽放。名流权贵低声交谈,戴着社交假面互相试探。音乐悠扬,即使有一名杀手混在人群中,随时能收割亮相的伯爵继承人,客人们也如此放松。
因为著名的侦探,解决数百个离奇案件的推理先生已经到场。
推理礼貌地寒暄了几句,感到些许躁意。
他路过了数个贵族老爷,也和那位身为任务目标的伯爵之子交谈良久,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论现场布置还是人员来往,名为独行者的杀手悄无踪迹,连最适合暗杀的几个时间点都无事发生。
也许独行的计划不是今天。或者说,那封信件只是他故意布下的迷雾?
推理对社交并不感兴趣,决定回到房间休息。
“别这么紧张,先生。我并没有恶意。”
推理将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制服,却发现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来人一身米色风衣,褐色的目遮盖住了双眸,推理压住修长又充满力量感的背脊,能感受到他放松身体任凭钳制,显示出十足的诚意。
“有个家伙在酒里加了点东西,我现在遇到了点小麻烦。侦探先生,愿意帮个忙吗?”
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让独行者暴露了尴尬的状况。推理看到了那片潮湿发红的皮肤,手下的背脊到腰后轻颤,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位大名鼎鼎的杀手遭到了暗算,喝下了加料的美酒。他有着极其俊朗的长相,也许是某位贵族想要逼迫他妥协,才采用了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却意外打断了独行的暗杀任务,让他不得不躲进房间。
推理并没有放松警惕,卡住独行的双手反剪到腰后,迅速检查一遍,果然发现了那双手上常年使用枪械的痕迹,
“大名鼎鼎的独行者也有这一天?你怎么能确定,我不会直接将你交出去领取赏金?”
就在他手下,狡猾又傲慢的杀手保持着被制服的姿态。身份曝光落入敌手,目遮挡住了独行者的双眸,他却勾起唇角,就好像真的妥协了——
“真遗憾啊,侦探先生,看来我们不能好好合作了。”
推理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不妙。
尖锐刺破皮肤,药剂扎进身体,推理几乎立刻感到了冰冷的眩晕。他试图做出反抗,却在几秒钟之内坠入黑暗。
最后视线中,独行甩开手上的注射器,居高临下瞥来一个笑。
2.
宴会还在继续。
没有人能想到,那位被寄予厚望的侦探,此时正被独行者拷在床头,几乎动弹不得。
“我听说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单身至今,未传出任何花边新闻,眼中只有案件和利益。”
独行者面色异常,显得比平时虚弱很多,不体面的药剂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但即使蒸腾的热意几乎碾磨理智,他的语调仍然是胜券在握。
“相信这一次我会让您满意。”
推理还没有从那阵眩晕里挣脱,手上卡着金属的寒意,只感到尤其荒谬,“独行,我奉劝你考虑清楚,如果你不希望做到一半被我铐起来的话。”
被警告的杀手审视了一番侦探的状况,满意地点点头。他压根没管推理在说什么,直接开始行动。帽子,眼镜,蓝灰的外衣被甩在了椅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推理感到诧异和抗拒,他从未想过要和独行有什么接触,尤其是距离这么近——
独行在研究他的徽章。他近在咫尺,头发几乎要碰到推理的鼻尖,目遮之外的小半张脸因为热意蒸腾,显得比平时柔软许多,从下巴到脖颈一览无遗。
这个杀手长相竟然还不错。
推理莫名想到了这一点,却立刻逼迫自己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因为独行还没有停下,接着是领结,徽章。他的动作有些不稳,但是却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放轻松,推理先生。”
气味,触感,随着微凉的空气扑在推理身上。侦探抗拒地拽了几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独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停下动作,还有心思笑了一声,
“不愧是您侦探先生,很有实力。”
推理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感到尤其的愤怒和诡异。他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衫,在撩拨下什么反应都掩盖不住。然而杀手没有太多好心,将推理检查了一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抱歉先生,我还没洗澡。请稍微等一会儿。”
于是推理就被晾在了房间里。
他听到隔壁浴室的水声,独行说洗澡就真的去了,只留无法行动又状态尴尬的人在房间,甚至不担心他能够挣脱。
十分钟过去,独行已经推门出来。他一身湿漉漉的,水气划过脸颊落在肩膀,打湿了推理的衬衫。他好像有点晕,动作不太稳,但是推理的抗拒并没有什么用。
“别紧张侦探先生,我知道您没有经验,所以刚才已经做好准备了。”
这家伙明明难受得面红耳赤,却仍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吧,在推理的视角下他的确处于上位,谁叫独行坚持使用这种姿态呢?
推理做出了数次努力,试图把这个嚣张的家伙掀下去,却在接下来的接触中骤然僵住了——
“……下去。”
推理先生难得这样失态,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憋了一句话。独行的确做出了很全面的准备,现在双手撑在推理紧绷的腹肌上,显然也难受得不行。
然而他并不肯放弃,还在用那副胜券在握的语调刺激推理,“您好像唔……是第一次和人亲密接触?侦探先生,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推理压根没空和他纠缠语言上的胜负,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克制本能。独行这一次是来履行委托的,他和推理一样并不注重享乐,这次却在药效下不得不妥协,甚至被迫和敌人合作。
推理对感情的态度极其保守,今晚的接触太过线了,推理摆出不合作的态度,试图让独行者知难而退。
独行却不可能选择退缩。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他自顾自地行动,想要尽快解除药效,撑在推理身上,
“……唔,您可以动一动,您要是实在不行,我当然可以代劳。”
几乎是挑衅的话落下来,终于引起了侦探的不满。推理已经忍耐得浑身紧绷,突然抬眼。坐在自己身上的杀手在做最亲密的事,却仍然挂着嚣张又傲慢的笑,
“怎么了推理先生?难道说您保持单身的原因,就是因为不行吗?”
“闭嘴。”推理挺身仰头,用凶狠的力度去吻那张可恶的一直挑衅他的嘴。
他忍耐得青筋直跳,动作也毫不客气,几乎立刻逼出了身上的人急促的喘息。独行的气息乱了,他从掌握主动权的姿态跌落,不得不扶住推理的肩保持平衡。他试图拒绝这个吻拿回主动权,却因为推理的突然发难失败了。
独行从脊背到腰后都在颤抖,他在接近极限的前夕挣脱了推理的吻,伏在对方脖颈边急促喘息,听到这位侦探咬牙切齿的威胁——
“放开我,至少放开一只手。还是说你希望就这么僵持到天亮,让我们两个都废掉?”
推理从来没有这样暴躁,他真的要被这个杀手逼疯了。独行缓过来了一点,他还有心思笑了一声。推理被这声音激怒,在他下巴到肩侧留下显眼的痕迹,这种刺痛仍然刺激着两个人,独行却没有理会。
他顶着那些痕迹后仰,硬生生将推理重新按了下去,伸出手去够床头的手铐——
“推理先生……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推理得到了自由,仅仅只是一手的自由,就足够他翻身将独行按下去。他几乎要忍耐得快疯掉了,动作凶狠又暴躁,将嚣张的杀手按进狂热疯狂的顶峰。
独行没有机会再说话,他一开口就是急促混乱的声音,索性一口咬在了推理的肩上。强烈的刺激让他眼前发晕,难熬的药剂终于缓缓解除效果。
几次之后,独行者在混乱中摸到了床头,那只手铐仍然闪烁寒光。他终于解除了药剂的影响,想将暴怒的野兽拷上,却引起了侦探的应激反应。推理几乎被烧红了眼睛,将独行的手按住碾磨,划出一大片淤红的痕迹。
“唔嗯……推理,你是……疯了吗?”
独行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试图将身上的人掀开,却被抓住膝盖内侧按下去,又是一连串强烈刺激。独行不得不侧过脸咬住枕头,将喉咙里的声音咽下去,整个人都在随着推理的动作颤抖。
“……是,我的确疯了。”
推理死死地盯着独行者,在他颤抖着紧绷身体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拽下那张湿透的褐色目遮。
天蓝色的眸子充满水雾,因过于剧烈的感觉失去神采,早就没有了嚣张傲慢的表象。独行艰难地垂下眼帘,在陷入昏睡的前一刻,轻轻扯了下唇角。
而推理受到了这个神情的蛊惑,低头落下一个吻。和凶狠的动作不同,这个亲吻一触即分。
就仿佛是一句说不出口的告白。
3.
那天清晨。
推理难得醒的晚了。
他掀开被子,独行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这家伙顶着满身痕迹擦头发,慢条斯理地穿上那件标志性的米色风衣,扣上腰带,就要推门出去。
仿佛昨天和他度过混乱一夜的推理不存在。
“你就这样走了?”推理开口。
独行没想到他会说话,回头看了眼,“不然呢?”
这位大名鼎鼎的杀手预感到,接下来还得花费一段时间善后。于是他点了根烟,走回房间,单手将推理从被子里拽起来,给了他一个充满苦涩烟味的吻。
“或者说侦探先生,您还需要一个告别吻?”
独行者终究离开了。
推理一无所获,让委托人十分不满。尤其是后续的发展,让他怀疑侦探事务所的立场:“为什么重点嫌疑人会成为你的助理?推理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
信件来往让推理疲于应对,真相小姐的八卦热情也十分恼人。那位活泼又热心的女士发现了端倪,用夸张的语气警告:
“想要解除药效有很多办法,偏偏要找上你?推理,这可能是个美人计!”
美人计的主角,曾经的杀手独行者,已经提着一篮子新鲜出炉的小面包再次拜访。他带来了侦探社的午餐,被目遮盖住的脸上悠然自得,还带着点放松的笑意。
推理看了一眼嚣张的嫌疑人,故意将接到的委托摊开在桌面,递了过去,
“今天是那位杀手动手的最后期限。”
独行瞥了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丝毫不紧张,就好像真的与他无关。
作为报社和侦探社的合作负责人,独行在推理身边待了一个下午。天色昏暗下来,独行轻车熟路地洗了个澡,拿出一本经典探案小说。
直到时间过去,他甚至客气地拍了拍床边——
“推理先生,要休息吗?”
推理拒绝了。于是他莫名其妙地为独行守夜,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独行睡得很沉,他没有丝毫紧张不安,就好像接下了暗杀任务的另有其人,而他只是一个被侦探怀疑的无辜普通人。
从天黑到天亮,推理一无所获。
他在阳光洒满房间的时刻,接到了伯爵之子遇袭的消息。而这一天,独行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根本没有机会作案。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嫌疑人成了你的合作者,而目标仍然受害?”
委托人彻底失去了耐心,他还保持着理智,没有怀疑推理向杀手倒戈,只是对漫长的调查过程失去了兴趣,
“我不希望再次发生暗杀事件,推理。不论他是不是那个独行者,只要不再产生新的受害者,就算你完成了委托。”
于是独行者成为了侦探社的常客。
作为明面上的身份,他为报社工作,需要采集有用的信息刊登,而推理调查案件的过程中,的确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件。
有时推理也会追问独行一些消息。关于那场宴会,关于他的过去。
“你的警惕性不应该如此薄弱。”
侦探半蹲下来研究那串脚印,口中却说出了无关的话题。他的眼神落在痕迹上,语气中的压迫感却丝毫没有减少,
“或者说独行,那一天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被怀疑动机的人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举着相机,拍摄了几张可以刊登的照片。面对推理的质问,独行回答得漫不经心,
“精彩的推演,推理先生。我原本以为第二天就会被你抓住,然而你没有那么做。”
独行者的语调仍然不紧不慢,甚至带着早有预谋的引诱,“或者说你可以猜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
推理先生站起来。
他在凶案现场,看到独行者微微勾起的唇角。那是胜券在握的表情,也是有恃无恐的笑意。微小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将灿烂的阳光折射出绚丽的片段,落在独行者褐色的发尖。
推理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迟疑的,激烈的,沉闷绵长的。
他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却感受不到痛楚,而是一种恍然。
4.
从独行者口中,推理得知了事件的全貌。
作为最好用的刀,独行解决了无数敌人。然而对手除掉之后,就是他应该彻底消失。不论是阵营的抛弃还是警探的委托,独行者注定要死在那场宴会上。
“我把药剂对换,吃掉不致命的那一只。”
昏暗的阴影里,独行者靠近推理,用他的烟斗点燃了自己的烟。
他的下半张脸被火星映亮,从容又优雅。苦涩的气味蔓延,让两个人都放松了神经。不论如何,曾经的杀手已经和侦探放下芥蒂,能够谈起那段混乱的过程。
“所以说,你是故意找到我的?”
推理有些难以置信。他和独行是彻底的对手。很难想象独行会自投罗网,但隐秘的期待却从此滋生,让从来冷静的侦探也难以克制追问,
“如果那个房间里的是别人呢?独行,你会怎么做?”
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瞥了他一眼,从鼻尖到下巴,都被微弱的火星映亮。他现在在推理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关系却还是含糊不清。
也许事实真相应该埋在记忆深处,不能这样摊开,否则只会让两个人陷入难堪。
“不。如果房间里进的是别人,他不会有机会看到我。”
独行吐了一口气,那层烟雾散开,模糊了他的神情。推理几乎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作为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杀手,独行有许多办法隐藏行踪。
那支注射器就是答案。
“有很多人死在我手上,侦探先生。”
身边的独行者不再掩饰,声音轻松又坦然。他透过那层目遮望向推理,讲述自己的 处境:“如您所见,伯爵影响到了贵族老爷的利益,于是他命令我解决这个障碍。然而这一次我所看见的,却是伯爵在给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修建学校。”
那张目遮之下,神秘的纹路微微发烫。独行的声音冷静又轻缓,仿佛他口中讲述的事件是另一个人:
“在权势与地位的争端中,死去的永远不是无辜的普通人。而侦探先生,我的选择给自己招来了死亡威胁。”
“将对手也拖进泥潭,就能改变原本的结局。难道不是吗?”
推理先生沉默地听完了他的讲述。无名的怒火啃食着他的冷静,将理智架在不甘的火焰上反复烧灼。他按住了独行者的肩,对方并不抗拒,顺势靠在了窗边。
独行迎来了一个凶狠的吻。
苦涩的烟味和血气并不好受,然而独行却还有心思笑出声来。他任凭推理的动作,在刺痛下拽推理的发根。被欺骗的愤怒让推理的动作没轻没重,他几乎咬开了那条目遮,逼迫独行看着自己——
“所以那天是一个谎言?”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独行轻嘶了一声。
他被迫直视推理的眼睛,背后是冰冷的墙壁无路可走。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受他控制,那一天的真相如此刺眼,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
“我的确欺骗你,利用你,故意让你陷入两难的抉择……嘶别咬……”
独行没有说完这句话,他也没有机会再说完。背后无路可退,他失去了那件米色风衣,衬衫崩出几个纽扣,烟被人徒手暗灭,在混乱的纠缠中掉在地板上。
推理几乎是红着眼睛吻下来的。
独行试图阻止他,却只能闷哼一声,失去了最后的解释机会。
从天黑到天亮,漫长的一夜过去。
独行的衣服彻底坏掉了。他艰难地睁开眼,推理发现他的不适,起身拉上窗帘,隔绝过于刺眼的阳光。
独行想要开口说什么,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喉咙上明显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
这一系列痕迹的罪魁祸首端来了一杯水。
独行瞥了他一眼,在坐起来的过程中忍不住轻嘶一声。他喝下半杯水,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身上的不适并不明显,看来某人冷静下来后给他做了细致的清理。
还不错。独行想。
“我明白你的想法。”推理坐在他身边,昨天的愤怒已经烟消云散,他看着独行的眼睛,语气郑重,
“我并不在乎你从前是否欺骗我,利用我,将我拉入你的阵营谋取利益。也不在乎你曾经做过什么,为谁献出了你的忠诚。”
“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身边。”
推理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独行莫名觉得不对,他挑了挑眉,伸手按在推理手上,试图阻止接下来的事件,
“怎么了推理,你还没有恢复理智?”
推理没有理会,低头靠近。他们已经经历过最彻底的混乱纠缠,这个吻落在独行的唇角,却是轻缓又郑重。
“我现在非常清醒,独行。”
“从今往后直到死亡,你都会是我最信任,亲密无间,命运相连的人。”
5.
委托人感到尤其奇怪。
他想要解决的杀手销声匿迹,侦探事务所却举办了一场婚礼。单身数年没有花边新闻的推理先生,闷声不响地有了伴侣。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里的莫名死亡事件越发减少,凶手很快被绳之以法。这不仅是侦探的功劳,更有他身边那位报社负责人的贡献。
委托报酬源源不断流入事务所,推理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去往报社接某位先生下班,一如既往地在相邻的面包房玻璃橱窗上看到了自己的神情。
有点傻气。他想。
穿着米色风衣的人影走出报社。他发现了门口等待的人,目遮没有挡住的下半张脸,唇角微勾,就要说出什么——
“推理?”
于是侦探放弃了调整表情,自然地上前,和他一起走过大街。
阴云飘落,雨丝落进这座城市。独行撑开伞,他手上无名指一闪而过。
推理知道那是一枚戒指。
他则拥有另一只,他会执起那只手,亲吻褪下戒指后残留的可爱的一圈痕迹。在独行茫然又失神的眸子里,推理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曾经被欺骗,被利用,被拉进混乱之中不能脱身。而此时此刻,那枚简单的圈环从此理所当然地待在独行手上,就好像一个笃定的承诺。
他将不再欺骗,不再利用隐瞒,与推理互相信任,共度直到死亡的余生。
-END-
第五人格肆×先知的鸟
格肆有多优秀 就对先知有多狠
不能因为监管者的类型就改变自己的纯度啊“可恶……已经…坚持不住了呢…
鸟,你在哪里”雾刃cd马上就会好
肆,需要鲜汁
一滴汗液从格肆的额头一路滚落至下颌,最终离开香汗淋漓的格肆时
汗珠的光影里闪出了鸟的雏形。
彼时鸟爪微微一颤 鸟的脸庞沁得通红不住微微喘息
什么啊 令人操心的家伙……
果然没有我的%爱就活不下去吧!
受尽愚弄满脸都是愤怒的小丑被鸟的赤诚所感动,用一个无限锯从本场对局冲出了红教堂进入格肆的湖景村把杰克以一个飞天大操从闪金石窟底层创到顶层。
快!格肆 就是现在!
先知霎时穿上格肆...
格肆有多优秀 就对先知有多狠
不能因为监管者的类型就改变自己的纯度啊“可恶……已经…坚持不住了呢…
鸟,你在哪里”雾刃cd马上就会好
肆,需要鲜汁
一滴汗液从格肆的额头一路滚落至下颌,最终离开香汗淋漓的格肆时
汗珠的光影里闪出了鸟的雏形。
彼时鸟爪微微一颤 鸟的脸庞沁得通红不住微微喘息
什么啊 令人操心的家伙……
果然没有我的%爱就活不下去吧!
受尽愚弄满脸都是愤怒的小丑被鸟的赤诚所感动,用一个无限锯从本场对局冲出了红教堂进入格肆的湖景村把杰克以一个飞天大操从闪金石窟底层创到顶层。
快!格肆 就是现在!
先知霎时穿上格肆给它买的蕾丝鸟袜戴上金鸟笼锁链
先知问:“我们这算情头吗?”
“神经吧,我感觉像屎。”
呃———aaaaa(电音)
明明…明明屏幕上能点的都点了啊 肆该怎么办……!都怪…都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不伦不类的%爱该以格肆的失身终结时——
是鲜汁!在用身体为格肆抗刀!!
“肆,是我的”不容置疑的话语从“白”的嘴里迸出。
这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
炽热的鸟爪稳稳抓在了肆的肩膀上,鸟头悠悠凑向格肆的脸庞,四只滚烫的眼睛堪堪对上,仿佛灵魂一瞬间积木般契合在了一起。
“叽叽叽叽叽叽叽(肆,你的呼唤,我听见了)”
格肆不住喘息,眼角泛上微红,他在颤抖。
“鸟,我…呃…好疼……”
是双腿带动全身在颤抖。
肆想让这一瞬间和鸟在一起成为永恒。
【太芥】猫的死因——下
本章微量中芥
不按原剧情走
ooc属于我
本章关键词:
翻车的太宰治
反pua达人芥川龙之介
知心同事国木田独步
纯爱青年中原中也
——————————
太宰治从国木田前辈喊到国木田君的时候,横滨已经下了近二十天的雪了。
这大概是小猫第一次过冬。雪刚下起来的时候它吓得一整天都不敢出门,只是缩在猫窝里。
太宰治把它从里面拉出来,给它系了条蓝色围巾后,无视它的负隅顽抗,把它带出了门。芥川龙之介一个多月没来酒吧了,今天是周日,太宰治刚踏进酒吧就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身影。
太宰治之前自作主张给芥川龙之介下了死亡判决后也没想过去核实,此时见到芥川龙之介死而复生,神色依然轻松,施施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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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的太宰治
反pua达人芥川龙之介
知心同事国木田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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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从国木田前辈喊到国木田君的时候,横滨已经下了近二十天的雪了。
这大概是小猫第一次过冬。雪刚下起来的时候它吓得一整天都不敢出门,只是缩在猫窝里。
太宰治把它从里面拉出来,给它系了条蓝色围巾后,无视它的负隅顽抗,把它带出了门。芥川龙之介一个多月没来酒吧了,今天是周日,太宰治刚踏进酒吧就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身影。
太宰治之前自作主张给芥川龙之介下了死亡判决后也没想过去核实,此时见到芥川龙之介死而复生,神色依然轻松,施施然地坐在了老位子上。
芥川龙之介回头看着他,道:“在下现在没喝酒,也能看见太宰先生的幻像了吗?”
太宰治的坐姿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但面色依旧如常:“你觉得是幻觉还是真实?”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摇摇头:“在下分不清。”
“那就不必再纠结了,没有意义。”
芥川龙之介神色黯然,太宰治觉得这个还只有十九岁的少年人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但芥川龙之介最后没有哭,只是喝酒,然后咳嗽,咳得眼眶发红。他喝得很快,一口接一口,喝完两杯就结账,站起身向太宰治道,在下回去了。语气像在打报告。
太宰治有些诧异,他想问去哪,但没开口。他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白色的领口慢慢爬出了红色,像是某种变异的前奏。芥川龙之介带着这种未知的变异推门离开,空气里氤氲着雪和血和酒的余韵,是潮湿的红,像回南天的水汽,从酒吧的四面八方渗出来。
太宰治有点呼吸困难,他迫切想找一条干燥的、没有空气的缝隙钻进去,与世隔绝。他走出门,雪下得更大了,他的目光穿过纷乱的雪,在每一条巷口中寻找不被世界浸透的角落。然后他在一条合适的小巷里又见到了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倒在垃圾堆旁,手脚弯成了一个将要蜷缩起来的弧度,却没来得及缩紧,僵硬地横着,和每一个在冬天死去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他最终把芥川龙之介捡回了他住的地方。
芥川龙之介胸口的伤最严重,缝合线从左肩拉到右胸,中间位置崩开了,血把皮肤和衣服冻在一起,太宰治拿冷水擦了几个来回才顺利解开。他重新给芥川龙之介消毒、缝合、包扎,又给他手脚暖了温度。芥川龙之介身体裹在太宰治唯一的一条棉被里,依旧苍白得透明。太宰治把自己也塞进被子里,胸膛贴着芥川龙之介的背脊,像抱着一口人形棺材。猫喵喵地走过来,埋进芥川龙之介的肩窝里。今天晚上似乎太冷了,猫也挨不住寒冷。
太宰治呼吸着芥川龙之介的空气,窗外雪还在下,风也刮得紧,紧闭的窗户被撞得嗡嗡响。一种暌违近几亿光年的安全感子宫一样把太宰治团团包裹,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快乐,好像从未被分娩出来。
于是他突然对一切释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一切关于意义的构建与解构,只是像个耶稣或者菩萨一样期待着一切生机自然地衰荣。
他吻着芥川龙之介的头发,给予祝福,口中喃喃自语,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太宰治今晚睡着了,但没吃安眠药。
太宰治是被阳光惊醒的,他选的坟地果然离太阳很近,抬眼就能平视天际线的奇观,他很久没有自然醒得这么早了。他伸了伸腰,站了起来,五彩斑斓的垃圾山静默地和他一同看着太阳跃上边际,而后一点点照拂芥川龙之介的坟碑。
太宰治拍了拍尘土。他说,我走了。
他下了处理站,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停在路边朝他按喇叭。太宰治拉开车门坐进去,中原中也在驾驶座上冷哼了一声。
太宰治:“一大早的火气真大呢。”
中原中也回答:“我是怕你弄脏我刚洗干净的车,你这么喜欢待在这里就一直待着不好吗?”
太宰治摊手:“这是我家小猫的遗愿,作为它的主人,我得尽力满足它。”
中原中也被恶心得皱了皱眉,哦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好,猫死了你就伤心了,那他死的时候呢,你有没有给他哀悼?”他说着,目光始终盯着眼前的路,并不指望太宰治这种人能够为谁的死表现出什么剧烈的反应。
太宰治闻言,兴致低了下来,露出又为难又懊恼的神态,和每一次突然想起自己放了哪个女性鸽子时如出一辙。他说,明明是他放弃了我。
只不过他说得极小声,一开口就被沿途的风刮走,作为回礼,清淡的花香像女性递上前的情书一样探进了车内。
他们几乎同时想到,樱花大概要开了。
芥川龙之介有一件和服,深蓝色,领口是白色的,上面绣着樱花的纹样。这是太宰治在他第一次随从赏樱时候一时兴起送他的,也就这么一件,从十七岁穿到二十岁。十七岁的时候他穿起来有点大,踩着木屐鞋在后面走着总是左脚绊右脚,太宰治转身想让他脱了拿去换,还没开口,芥川龙之介就脚下一滑扑进他怀里,瞬息又七手八脚地后退,踩着尾巴摔坐地上,稚嫩的脸上尽是屈辱的羞愤。然后,他在太宰治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下站起来,调整重心继续磕磕绊绊走着。芥川龙之介十八岁的时候骨骼刚好架住了和服;十九岁的时候他的身体生长已经几乎停止,看起来并不违和;二十岁……今年还没到赏樱花的日子,芥川龙之介也再没机会再穿上那件和服去赏樱。
太宰治觉得他今年再穿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芥川龙之介的个子明明在慢慢地长,却总是很瘦,勒出来的腰线窄窄的,弯个腰都让人担忧要断掉。
他说,芥川君还是太瘦了。
芥川龙之介每次都不习惯太宰治这种带着人情味的话语,更何况这种话题他和芥川银都不曾说过。他总是迟疑一下,消化了字面意思,再转码成自己印象里太宰治会说的话,然后郑重地作出回答,这并不妨碍在下厮杀。
太宰治纠正道,这和厮杀不厮杀的没有关系。
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治,那么在下不明白。
不是问句。太宰治也看向芥川龙之介,他看到这个少年眼睛里的执拗,是一种不近人情的执拗,像是重度强迫症者对于一件物品摆回原位的坚持。太宰治非常讨厌这种坚持。
明明刚开始的芥川龙之介是让人满意的。
那天他给芥川龙之介包扎,搂着他睡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早晨芥川龙之介的身体状况稳定了下来,慢慢醒转。太宰治死气沉沉的灵魂在这个生命复苏过程中犹如得到耶稣亲临以福音点化,也跟着死而复生。他在寒暄完之后就直切正题,问芥川龙之介是否愿意同他交往。
芥川龙之介还没消化完太宰治从幻影变成实体的情况,就被这一记重磅炸弹炸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又晕厥了过去。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作为恋人的芥川龙之介笨拙、木讷又腼腆。他们周末约会,太宰治问他想吃什么,芥川龙之介说先生喜欢就行;太宰治牵他手,他们绕着广场走一圈,偶尔会碰在一起的部位,芥川龙之介的半边肩膀僵硬得像被打了麻药,胳膊肘弯曲的弧度分毫不变;太宰治喂饭,芥川龙之介疏淡的眉拧在一起,背脊往后绷紧,严肃声明这太不合适,太宰治举着勺子和他对峙片刻,先服软的总是芥川龙之介;他们买了冰激凌,站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位置俯瞰横滨和港黑总部大楼,太宰治在芥川龙之介的毫无防备的走神中,俯身吻下他唇角沾的糖浆。芥川龙之介身后护体的黑兽因为接收不到主人的明确指示,迟钝地停在半空。
芥川龙之介的耳朵尖立时染上了夕阳的光泽,假如太宰治没有以命相劝,芥川龙之介可能会把他们所在的车厢劈成两半逃之夭夭。
太宰治被这个不通人情的港黑祸犬表现出的处子的羞涩吸引。他的情窦在他清楚自己的长相对于女性的吸引力时早已开了不知道几次,明的暗的,清淡的激烈的,像节日的烟花一样在他无望的黑夜里偶尔闪烁,却从来很少有如芥川龙之介这样的,不起眼,连消遣都不足,但又余味渺渺,像掌心滚动着一粒砂炮,精神衰弱的人都要忌惮它即将落地炸裂的瞬间。
太宰治就是那个精神衰弱的人,但他也是滚动那粒砂炮的人,出于隐晦的欲念,他总在刻意地让砂炮滚到手掌边缘,再熟练地让它滚回掌心。
太宰治从来没想过砂炮会脱离他的控制,在他的掌心炸开。
他们作为上下级时太宰治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成为恋人之后,太宰治有意让自己像个合格的恋人,鼓励芥川龙之介表达自己的看法。开始磨合时,芥川龙之介总还是保留着服从的传统,后来习惯了,他也慢慢会表达自己的看法,从“在下明白了”到“在下认同”再到“在下认为”,芥川龙之介对关系的自主权的掌控上慢慢与太宰治平齐时,他们作为恋人的最初的温存的假象也在慢慢被撕碎。
芥川龙之介开始切切实实地拒绝太宰治的亲密接触。
他不再为饭勺的对峙服软,不再任凭太宰治牵他的手到处乱晃。
他们一前一后在深夜的小路走着,太宰治指着天上的点点星光,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呢,满天的星星。
芥川龙之介抬头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说,您当时对我许下了承诺。
太宰治神情很是怀念,“生的意义”是吗?他看向芥川,你找到了吗?
芥川龙之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脸埋在黑暗里,显出沉思的意味。太宰治有些讶异,芥川龙之介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很少出现这种纠结的表现,更何况是这种切乎关要的事情。他的心脏没来由地冷了一角。他知道自己这个话头开得确实很切中要害,这个问题的答案足以解释芥川龙之介突然的转变。
芥川龙之介在沉思后开口:“在下曾经以为能找到,但是现在,不知道。”
太宰治笑了,眼睛没有什么情绪,他问:“为什么?”声音也是冷冷的。
芥川龙之介好像没察觉太宰治的变化一样,继续说着,声音里压着情绪:“在下一直想得到您的认可……”
“可以,”太宰治用扬起的语调打断了他的话,看向芥川龙之介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轻快的释然,他温柔而郑重地道,“我认可你,龙之介,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是太宰治没有如愿地看到芥川龙之介脸上有任何喜极而泣的迹象,芥川龙之介的瞳孔跳动了一瞬,又暗淡下去,他摇头:“这不是在下追求的。”
太宰治问:“你还想要什么?”
芥川龙之介试图以自己乏善可陈的词汇组织起能让这位智慧非凡的上司能理解的说法,他说:“您说过,唾手可得的爱会让人变得软弱;您也说过,答案只能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只有足够强大,才配获得生存的意义。您很强大,无所不能,如果无法得到您的认可,在下的生命就毫无意义。可是,您现在却在做着一些令人费解的软弱的事情。”
“所以,芥川君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配给予你认可了。”
芥川龙之介这时候才完全注意到太宰治的神色变化。太宰治隐匿行踪一年多,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重见天日的时候,他身上的阴郁死气几乎消散,行为举止间散发着远超人类社会正常水平的人性之光。芥川龙之介可从来没有忘记太宰治在还是他上级的时候表现出的冷酷严厉,这些都还刻在他的肺腑里。
但是近些天太宰治表现得实在太温和了。
起初他以为这些不过是从前的那种笑里藏刀的把戏的延伸,太宰治很擅长玩恩威并施、喜怒无常的手段,他总是在笑,一边笑一边夸他能干,夸一句放两枪,扣扳机的动作平静得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自然而然。
可是太宰治几乎整个月都是如此,只是笑,笑着触碰他,笑着同他亲近,笑着打趣他“小笨蛋君”,和一个普通又软弱的平常人几无二致,倘若一切都是为了制造更大的落差来敲打自己,那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芥川龙之介早就已经不可救药地视太宰治为权威了。
他无法理解太宰治的态度转变,也无法接受太宰治的这种转变,只能一遍遍地用太宰治曾经教给他的东西试图重新将那个无所不能的太宰治唤醒。
他说:“不,您永远无所不能。”
太宰治笑了,大笑不止,抱着肚子笑,笑了一阵,背靠在灯柱上用呼吸尽力平息情绪,然后,他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他问:“你是在报复我吗,芥川君?因为我总是故意不肯正眼直视你?”
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治,他觉得太宰治的笑容里毫无笑意,但又和从前的笑完全不一样。是苦的。他的心里没来由闪过这个形容。
他抹去这个念头,回答:“在下从未对太宰先生的决定有任何质疑。”
“那好,”太宰治说着,一步步走向芥川龙之介,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微微弯下腰,与他的眼睛平齐,然后说,“你爱我吧,芥川龙之介,就像以前那样,然后我们继续像普通的恋人一样谈恋爱。”
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好像蒙着一层化冻的湿气。
芥川龙之介被这股湿气闷得窒息,他的手抓紧外衣的侧面,擦去掌心水汽,道:“请恕在下做不到。”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与芥川龙之介分开,怎么回到住所的。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冰箱的储备粮已经要吃完了,猫粮倒还充足,只是很久没出门,猫时时刻刻躁动着,对着木制家具东抓抓西挠挠。太宰治敲了一下挠他床头柜的猫,收获了猫的反身一挠。
这猫的爪子已经长长了,变得锋利,手脚也不再哆嗦,挠人的功夫也熟练了,虽然是下意识地自卫,却也很精准地挠破了太宰治的手背,三道细细的抓痕慢慢流出血来。
太宰治有些走神地看着血条,嘴角无意识地抽动着,像犯了阿尔兹海默。他抽了一会儿,心头涌起一股迟来的火,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拿起来看都不看就朝猫砸去。猫吓得嗷呜一声,没砸中,躲进了衣柜角。
手机质量挺好,这一砸也没坏,依旧响着,太宰治拿枕头闷脑袋,铃声停了,他想再睡,手机又响,他捂紧耳朵挺尸,没用,在被子里扭了半天才纡尊降贵地下地接听。
他说:“国木田君,我的完美计划被你打破了。”
国木田独步在那边质疑道:“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还会有计划?”
太宰治不和他辩论,他问:“有事吗?”
国木田认为严重到需要连环call的事情那对太宰治来说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但国木田独步盛情难却,他说,他已经因为太宰治的懈怠义务加了六天的班了,太宰治再不回来,下周就准备一天上二十四小时班。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表示自己天黑前就到。挂了电话,他仰头看窗外明媚阳光,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出门了。
他给猫倒了粮,坐在猫窝旁等着猫从角落出来,等了很久都不见动静,越赶猫就躲得越深。太宰治叹了口气,放弃了,起身出了门。
不管工作怎么无聊,太宰治还是走出门开始了新的生活,他这一次回来,比以往要认真得多,至少不在沙发上要死要活了。国木田独步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对太宰治的表现不吝夸奖之辞。
太宰治对这个计划狂的夸奖不以为意,现实成就于他如浮云,除了无聊和死亡,他找不出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国木田独步就这么在绝望的世界里精力充沛地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街上来来往往总有孩子的欢声笑语,富人在为富有而发愁,穷人在为穷苦而苦恼。为工作疲于奔命的中青年男女顶着黑眼圈还能强颜欢笑,学校附近的小巷里不良聚众演古惑仔,穿着短裙的少女追逐着爱情的烟花,年过花甲的老头比着谁滋尿更直更远,风韵不再的老太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
还有芥川龙之介。太宰治觉得他是个傻瓜,他十六岁就知晓了世界的真相,却非要傻乎乎地另找出路。而今他给他指明了一条通往爱的康庄大道,他却依旧要义无反顾地在那条旧的无望的道路一直走到底。芥川龙之介确实是个傻子。
太宰治已经许久不见芥川龙之介,横滨近来也风平浪静。侦探社前几个月还能接到些调查自杀的、失踪的,最大的一次是协助运输出口货物,中间牵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产业链,于是黑手党派了中原中也出面和侦探社的太宰治交涉。彼时太宰治的行踪早已暴露,但碍于多方势力掣肘,黑手党即使忌惮太宰治,明里暗里也不能轻易拿捏他。
昔日双黑时隔一年多再会,双方没有任何寒暄就开始像讨债一样互相细数对方罪过。最后是中原中也略胜一筹,他一脚踏在桌子的道德制高点上,问太宰治到底想搞什么飞机。
太宰治说他搞的飞机可多了,不懂指的哪方面的飞机。
中原中也说,你是不是又招惹芥川了。
太宰治敲了敲桌上的协议,示意他此行是来谈正事的。
双方于是又坐下来把事情的起因经过梳理了一遍,签下了相关协议。然后,双方相对无话。
几分钟后,还是中原中也先开口,他说,芥川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工作也比以前拼命。
太宰治最近被国木田独步的唠叨熏得入味了,对职场话术很有心得。他说,很好,年轻人就应该要有这种干劲,我很敬佩他。
中原中也一拳捶到装模作样的太宰治脸上,太宰治熟练地闪过。
中原中也气恼,他咳了几声,道:“他工作起来比以前更不要命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说:“和我没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中原中也压下的火气又冒出来:“那你就去和他说明白啊!”
太宰治的表情转冷:“说什么?他早就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过上了属于他自己的生活,难道我还要继续承担监护人的教育责任吗?”
中原中也揪住他的领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随时会炸起来:“他过的是自己的生活吗?太宰治,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把人骗得为你神魂颠倒的。以你的能力,你明明可以让他自己选择更好的活着的方式,却逼着他只能选择崇拜着你,把你的认可当做唯一活着的意义。”
太宰治甩开他的手,挥挥手准备送客,说:“至少他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并且也努力地活着,不是吗?”
“好啊,”中原中也上前,再次抓住太宰治的手腕,将他掼在墙上,“那你就别利用他对你的信赖让他爱你,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卑劣吗?”
太宰治大脑空白了一秒,回过味来的时候,他突然笑出声来,讥讽地看向中原中也:“啊,中也是跟踪着我们吗?看着我们约会?”
中原中也愠怒的神情出现裂痕。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继续道:“应该不是跟踪我吧?那就是芥川了。他不过是Mafia一个能力强点的莽夫,不是干部人选,也不是你的直属下级,你为什么要这么关注他?我说这个协议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内容,怎么还要烦请干部大人来走一遭,原来你是在以权谋私吗?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容易感情用事,一冲动嘴就把不住关,森首领的‘最优解’思想,还没教会你,‘为达目的就要抛去一切无用的情绪干扰’吗?”
中原中也避开了太宰治刻薄的目光,片刻后又破罐破摔地转了回来,与太宰治对峙,他继续道:“你是在为你的行为推脱责任吗?”
“不,没什么好推脱的。”太宰治的后脑勺贴在墙上,刚刚连续的质问让他身体发热冒汗,现在他只觉得寒冷刺骨,但他仍旧在笑,“他离不开我,我来者不拒,如果这也不道德的话,你见缝插针就够光明磊落了吗?”
中原中也想发作,太宰治戳着他的脊梁骨,他心烦意乱,虽然本能地觉得太宰治在转移话题,一时间却没能抓住点什么来反驳,他一拳砸穿太宰治脑袋边的墙壁泄愤,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太宰治,走出会客厅。侦探社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太宰治时常惹一些男人女人的人情债进来,只要人不断气,他们向来是不插手干涉的,此时听着会客室的动静,也没来个人阻止。
中原中也走出门的时候,差点和一个端着茶的少女撞上,后者很轻易地调整了重心稳住,问客人要不要喝杯茶助助兴,中原中也臭着的脸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说不用。太宰治伸手拿了杯茶喝了一口,烫得喷出来。国木田独步已经拿着本子记录墙壁修复所需的支出了,他算完之后得出结论:修理费在太宰治的工资里扣,太宰治有权以私人名义向中原中也索赔。
中原中也懒得围观侦探社的闹剧,当即走了出去,却被太宰治叫住。
太宰治没有看他,只是说,做得到的话,试试去感化那个笨蛋吧。
自那日闹剧之后,侦探社就没什么要紧的委托了,他们大多数时间里不是找离家出走的猫,就是找丢失的老花眼镜,有回还有不良往他们的收信箱里投感谢信,感谢国木田独步给他们身体力行地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国木田独步把信拆开看完,又折回原样,郑重地放进柜子里轻轻合上。
国木田独步是一个很能为理想和计划甘愿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的人。芥川龙之介也一样,甚至在这方面,国木田独步都可能远远不如芥川龙之介。
太宰治很喜欢这种人,他在这类人身上能感受到令人心惊胆战的生命的力量,这股力量总是让他神往,如果能独占这股力量就好了。
他空空荡荡,多的是彷徨而浓稠的仇恨,他把这些仇恨散布在每个靠近他的人身上,收获了他们同等的甚至更多的仇恨,他乐于享受仇恨与仇恨对冲下的精神撕咬,每一丝仇恨互相对抗着死去,他的心里就长出一丝丝对世界的爱,尽管长出爱的速度总是远远抓不住仇恨生长的脚踝。他又把仇恨撒在十六岁的芥川龙之介身上。这个少年也空荡荡的,甚至连仇恨都没有。太宰治为他注入了仇恨,满心期待着这个少年孕育出更庞大的仇恨,然后把他反噬殆尽。
但是没有。
芥川龙之介把他赋予的恨转化成了爱,向上的,坚韧的,不会随着生命凋零而凋零的爱,这股爱意像藤蔓一样向上攀爬,仰望着天日。太宰治注视着芥川龙之介的仰望,那双眼睛里只有他。
即使他一声不吭离开,又自说自话回来,芥川龙之介对他也永远怀着纯粹的炽热。
芥川龙之介的爱意都是给他太宰治的。
太宰治一度这么确信着,他们恋人一样亲密的那一个月里,太宰治被芥川龙之介坚定的爱环绕着,如同赤条条的婴儿被襁褓包裹着。他的爱意难得地战胜了仇恨。
可惜他错了。
芥川龙之介注视的只是靠想象虚构出来的、另一个也叫太宰治的、强大又冷漠如神明的存在。只是一个他的剪影。
芥川龙之介注视的从来不是真实的太宰治。
真实的太宰治,不过是一个对世界完全不知所措的胆小鬼,一个没有了芥川龙之介的锚就会无所适从的胆小鬼。
而今太宰治已经从芥川龙之介想象的莲座上摔了下来,贬为凡人,一层层地失去在芥川龙之介的生命中存在的意义。芥川龙之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慢慢离他而去,越来越远,也许最终会落到太宰治再无法触及的陌生地带。
无法忍受。
太宰治唯有将自己埋进那些枯燥重复而乏味工作里才能短暂地让自己不去思考现在,思考未来。
但最近的工作总是不合时宜地减少。
太宰治比之前更难以入睡,安眠药的剂量加重了些才能起效,但睡着了也不安稳。他总是梦见芥川龙之介,梦见他失望而讥诮的神情,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太宰治听不清他的声音,但是他能从口型中一一辨认,说的是:“我对您很失望,太宰先生,您已不再值得我崇拜。您是弱者,可您却装作无所不能,欺我骗我。”
太宰治每每从梦中惊醒,后半夜往往是睁着眼睛熬过去。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久,太宰治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他反复点开通讯录,他觉得自己得和芥川龙之介联系。
他设想了拨通电话后的各种可能,芥川龙之介可能会要求他继续扮演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或者干脆拒绝交谈直接挂掉。不管是哪种可能,太宰治确信他是不会得到期望的答复的,这通电话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但是不打电话,他的心脏总被时刻灼烧着。
太宰治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惊讶,他很早开始就已无法对世俗抱有任何追求,他可以平静地接受芥川龙之介的死,甚至迫切地希望芥川龙之介即刻就死,但他仍要迷恋芥川龙之介那盲目无知的跟随,对芥川龙之介的半道抽离感到惊慌失措。
太宰治很少这么狼狈过。
他最终拨了出去,电话还是他们交往的时候互换的私人号码,他们在一起的前几天里,芥川龙之介经常给他打电话。这是太宰治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芥川龙之介。
电话响了十几声,没人接;太宰治挂掉,再拨一次,还是没人接;第三次拨出去,这一次响了五声就被接通了。
太宰治心跳不易察觉地加快,他屏住呼吸,没说话,静静地听对面的动静,希望听到有关于芥川龙之介的一切动静。
就在他憋气憋到要窒息时,电话那头说话了。
但不是芥川龙之介,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没有对自己接了芥川龙之介的电话做出解释,只是冷冷地告知了一句:
“他死了。”
芥川龙之介死了。
他在一次营救某政府组织成员的行动中死了。尸骨无存。
中原中也在公墓陵园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和太宰治先后下车。中原中也手里拿着花,是天堂鸟,太宰治则两手空空,还带着一身土腥味。
他们在一排墓地前停下脚步。芥川龙之介的墓碑在最外围,他的尸骨没有找着,这是他的衣冠冢。那名政府组织成员因为掌握了重要情报,被海外的敌国恐怖分子劫走,随货船偷偷运出海外。芥川龙之介率先掌握了目标的行踪,只身秘密潜入了货船准备营救该名成员。行迹败露后,货船里的炸弹被引爆,船体沉入海底,mafia顺着对讲机最后发出的信号定位沿途找,最终只在航线附近打捞到了芥川龙之介被炸得破烂不堪的外套。外套轻飘飘地铺在海面上,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路过的鱼和鸟在这里打着游击。广阔的大海正试图让这个不速之客融入它们,成为这个庞大的生态的一部分。
衣冠冢旁边的其余几个碑上各有名字,它们和芥川龙之介的墓碑一样,前面都各放着一束一模一样的花,是芥川银来过了。
太宰治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知道,这是芥川龙之介在贫民窟的伙伴。芥川龙之介每次完成任务,太宰治总能远远地看见他带着一身的血走到这里,而后沉默地坐上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太宰治觉得他将像薄冰一样消融与空气中时,他轻轻叹气,嘴唇动了几下,说了什么,然后艰难地起身离开。
太宰治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也从来不问。
芥川龙之介没有在出任务时写遗书的习惯,他一直冲锋陷阵,从来不考虑身后事。森鸥外最开始想在组织内部的公墓里划一个区域安置芥川龙之介,这是组织里无牵无挂的灵魂最后的安身处所。不过最后没有实行。
因为中原中也和芥川银在整理芥川龙之介的遗物时,在他的房间床板下找到了一封写给亡灵的书信。
信没有被很好地保存,纸张旧得泛黄,折痕重叠,似乎被展开过很多次。芥川龙之介在里面对他死去的同伴们道:“很抱歉,在下暂时无法回应你们。在下要活下去,寻找到‘生’的意义。”
“黄泉之下再见。”
芥川银坐在哥哥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床上,抱着那封信痛哭。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还活着的、与她共有一段漫长的贫民窟的生活记忆的伙伴,在他们快要二十岁,快要踏上童年曾梦寐以求的五光十色的成年世界时,突然后退,回到了原点。
往后将只有她一个人饱尝全部回忆酝酿的苦果艰难向前。
芥川银从来都很沉默,沉默得让人以为她是哑巴。此刻面对芥川龙之介的死,她终于不再沉默,放声大哭,耗干了生命地哭,哭得中原中也都无法忍受,走出门去。
他们都觉得,芥川龙之介的愿望是同他的同伴待一块儿。可惜他的尸骨正在公海上漂泊,大概还要乘着洋流北上,经过多个海岸,到达太平洋最北端,然后才能返航,回归故土。
中原中也把花放在芥川银的花旁,而后静静地站着。
太宰治也站着没动,他看着芥川龙之介的坟墓,如此死寂,如此冰冷,没有一点与记忆重叠的痕迹。他慢慢回忆起了他们最后一个晚上,芥川龙之介拒绝他时的神态和语气,决绝而坚定,闪耀着异乎寻常的光芒,太宰治被他的光芒灼伤,他没有哪一刻像那时那么羞于站在芥川龙之介的面前。他退缩了,却依旧不肯松口放任他从自己的手心滑出去。他当时说,我等你改变主意。
可是他没等到,芥川龙之介就死了。
风刮着花束猎猎地颤,传达着世人皆无法参透的秘密。
太宰治突然道:“你说得对,我当初应该说点什么的。”
中原中也带着讥讽的语气道:“这样他就不会死了?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太宰治淡淡地笑了:“也对。”
“可是,”中原中也说,“至少可以让他不用到死都被你蒙在鼓里。这一点上,我绝对不可能原谅你。”
太宰治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他还被我蒙骗着?别总把他当笨蛋。”
太宰治回去的时候路过小区的垃圾收集点,那里的垃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走了,空荡荡的,估计是被运到了处理站了。太宰治想到那只埋在垃圾山深处的猫。那只猫是在太宰治得知芥川龙之介死讯后不久死掉的。
它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起初总是躁动,三天两头往外跑,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一身伤。太宰治为此将它禁足,关在猫笼里。猫仍旧是不安分,牙齿和爪子不分昼夜地挠铁笼,挠了几天才认命消停,转而绝食起来。眼见更加消瘦,太宰治只好将它放出来。但猫依旧不肯吃东西,也不再往外跑了,只是精神恹恹地躲在角落里,太宰治试图抓它,它就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威胁,大有再靠近就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意思,太宰治只好每天备猫粮,等着它自己回心转意。
然后他没等到。
有一天,太宰治醒来,发现猫不见了。整个住所翻遍了也没找着,最后还是沿着先前的路往外找,终于在小区垃圾回收处找到了猫。它就趴在最初捡走它的垃圾桶旁,正奄奄一息。
太宰治蹲在那里目送它到呼吸停止的时刻。
他不知道它为什么要选择死在这里,在这个位置,当初那个垃圾袋的位置,精确得像是那个地方还残留着气味一样。
他后来从芥川龙之介的书信中找到了灵感,于是把它葬在了那些猫尸可能到达的终点站。
它们现在离得那么近,灵魂总有团聚之日吧。
可是太宰治此时依旧不知道猫为什么会死。
大概还要再过些时日,太宰治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沉入睡眠,梦见大海,梦见一个少年,从遥远的海之边际漂来,给他讲述海底几万里深处封存的整个人类文明史的寒冷,而后在梦中惊醒时,他才能意识到,
猫是被他的爱烫死的。
———end—————
写完了!写完了!写完了!
这是一篇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太芥解读,出于事不过二的准则,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详细地去剖析太芥的关系了。
可能暂时也不会继续写太芥同人文,无他,腻了。天天高强度琢磨这俩人的心路历程真的伤不起。
总而言之,芥川酱,这是我为你找到的与太宰治分庭抗礼的路,虽然把你写死了,但是我尽可能地写得浪漫一些了,我爱浪漫!我为浪漫而死!!
不管诸位是否喜欢这篇文,反正我是很喜欢的,毕竟这是老娘难得能完结的万字短篇。(笑)
日后也还会一点一点地把这篇粗糙的东西修改得精细些。
总之,感谢读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