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来源于我在LOFTER看到的一个梗:“我患了失忆症,而你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却总是忘记这一点,并且认为我们是恋人。”
——我是本来打算写四五千这咋一折腾就上万字了呢的分割线——
1
谎言就像星星,迟早会引起注意。
紧张刺激的绑架戏码,可惜她不太入戏。她感觉疲倦,双手被反绑着,额头也破了一块。绑匪紧紧地勒着她的脖子,用枪指着她的头。腐烂而无趣的句子伴随麻木痛感和单调的耳鸣一行一行不断浮现在脑海里又彻底消失,她不知道刚才的碰撞是否伤到了脑子。
对峙的另一边是她的男朋友——他不是她的男朋友。红披风迎风猎猎招展,超人正义凛然地握紧了双拳...
来源于我在LOFTER看到的一个梗:“我患了失忆症,而你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却总是忘记这一点,并且认为我们是恋人。”
——我是本来打算写四五千这咋一折腾就上万字了呢的分割线——
1
谎言就像星星,迟早会引起注意。
紧张刺激的绑架戏码,可惜她不太入戏。她感觉疲倦,双手被反绑着,额头也破了一块。绑匪紧紧地勒着她的脖子,用枪指着她的头。腐烂而无趣的句子伴随麻木痛感和单调的耳鸣一行一行不断浮现在脑海里又彻底消失,她不知道刚才的碰撞是否伤到了脑子。
对峙的另一边是她的男朋友——他不是她的男朋友。红披风迎风猎猎招展,超人正义凛然地握紧了双拳,随时准备行动。
“认输吧,超人,”绑匪冲着对面大喊,“拿我们要的东西来换她,不然你女朋友这张漂亮的脸就保不住了!”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微弱地抗议道。
“闭嘴。”
“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这栋楼,”超人说,“你的同伙也一样。”
“你根本不杀人,”她小小声说,“除了佐德,那是形势所迫。”
“相信我,露易丝,”他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谢,我感觉安全多了。你的确记得我们不是情侣,对吧?”
“就算你真的想和我分手也至少等我救你出来,……我不会答应分手的露易丝,无论你说什么。你明明也喜欢我。”
“……如果你实在记不住我可以给你写在备忘录上,你有手机吗?”
“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好吗亲爱的?”
“去开个房!”警戒线后响起几声零碎的起哄。
2
这些糟心的事情都开始于一个谎言,在这之前她的生活还算挺正常的。好吧,如果生活在一个超能力者和普通人并行不悖的宇宙中也算正常。
“超人掉进来砸碎了窗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吵醒了,”她裹紧了外套,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冷静地表演着。阳台上少了扇窗而多出一堆碎玻璃,夜风带来一阵清凉,“然后他又飞出去了。我就看到这么多。”
“他没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东西?”凌晨三点,夜班民警尽职地记录着线索。
“没有。我们当时都吓傻了,什么都没注意。”
“那是你丈夫?”警官指了指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叫醒他吧,我也有问题要问他。”
“可以只问一个人吗?”她心疼地蹙起眉,望着沙发上的人。他裹着毯子,面朝墙壁的方向侧躺着,只露出一头黑色卷发,“那是我男朋友。他值夜班回来的,已经连着三天没睡了。我们看到的情况一样,他不比我多知道些什么。”
她充满爱意的表演成功地打动了同样在值夜班的警官。他谨慎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同意了她的请求。
“如果有新的线索就联系我们,莱恩……”
“莱恩小姐。”她很快说,“露易丝莱恩,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
3
原来超人也记得她的名字。这是她那天晚上的一大发现。
捕捉他的言行是她的工作,她兢兢业业,从不失手,一系列文章角度新颖观点深刻,很快为她在超级英雄研究领域打开了一片天。她的头衔里除了“调查记者”和“普利策奖得主”,还多出了“超人问题专家”的称呼。
唯一的遗憾在于,她无法把这个被视作一种社会现象的超能力者还原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时候会碰面,在各种危险重重的场合,但她很少有机会能采访到他。太多谜团得不到解答,她知道他多半也不会诚实地告诉她。
超人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搜集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在脑海中细细描摹他的形象:他是隐藏在茫茫人海中,还是如同传说所言居住在遥远的北极?他到底有多少种神奇的超能力?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他会喜欢吃什么?他有家人和朋友吗?
她所知道的是,他很英俊。黑发蓝眼的年轻人,耀眼如同恒星。笑起来的时候,明亮温暖胜过四十五亿七千万年中所有的阳光。
她把自己的心紧紧地藏起来,在电视节目和文章报道中板起一副客观冷静的面孔。——除了在预感会见到他之前悄悄补个妆。
可是这次他是半夜来的。他掉在她的公寓阳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她,当她赶到他身边时这个眼神明亮笑容温暖的年轻人已经奄奄一息。
“露易丝,”他艰难地念出她的名字,“把它藏起来。”
他的手心里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球。
3
超人坐在她的沙发上。他的战衣胸口处破了长长的一道裂痕,从睁不开的蓝眼睛到乱糟糟的黑色卷发都写满了疲倦和困惑。
“早上好,”她轻轻地过去坐在他对面,推给他一杯水,“你感觉怎么样?”
“露易丝?”他缓慢地念出她的名字,就好像那是他脑子里唯一装着的东西。就好像如果他在此刻摇头,这个单词就会在空荡荡的记忆区域里砰然作响。
“怎么了?”
“这是你的名字。”他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对。”
“那么我又是谁?”
……
给失忆的超人恢复记忆不是调查记者的工作,她应该记录事件,而不是参与其中。她把收集的资料和自己写的文章拿给他看。你是个超级英雄,人们把你称作超人,你有很多神奇的能力,并且用它们拯救世界。我要去上班了,你可以留在这里,直到休息好或者想起来自己是谁。顺便,如果你恢复记忆了我可以采访你吗?我是个调查记者,一直在做你的专题。你饿不饿?
她烤了几片吐司当早餐,拿在手里边吃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她快要迟到了。
“不用了,谢谢。”他短促地笑了笑,她总觉得他的笑容中包含着某种微妙的嘲讽。显然他没在认真听她说话,因为前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超人坐在她的餐桌前用快的吓人的速度阅读那些资料,她匆忙跑到楼下买回来的打折T恤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还是好看。
“你昨天晚上给我的东西在那里。”她临走前指了指书架,那里摆了一整排水晶球,多数是些敷衍的圣诞礼物:伦敦,巴黎,纽约,罗马,超人带来的外星城市。
“是什么?”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水晶球,你让我藏好它。”
“太隐蔽了。”这次他没忍住笑。他起身和她道别,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所以当他靠近,当他低下头,当他搂住她的肩膀,随意且轻快地吻了吻她的前额的时候,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再见,早点回家。”
就好像同样的方式和行为已经重复过无数次,就好像每天早晨他们都是这样道别的。
显而易见的事实惊醒了她。皮肤最早清醒过来,她现在一定脸红了。
对方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
“我忘记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只是……”冷静,放慢语速,他失忆了,他一定是记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4
记忆,是人脑对经验过事物的识记、保持、再现或再认,它是进行思维、想象等高级心理活动的基础 。
人类记忆与大脑海马结构、大脑内部的化学成分变化有关。把抽象无序转变成形象有序的过程就是记忆的关键。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坐进星辰实验室里她才算是彻底平静下来,汉密尔顿博士努力用外行也能听懂的语言向她介绍了很多专业的知识。
“所以你们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方法能迅速恢复一个人的记忆。”她提取出她需要的信息。
“失忆症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治疗措施,只能是以心理治疗为主。”
“即使是对超能力者?”
“即使是对超能力者。超人碰到麻烦了吗?”
“好吧,为了其他超级英雄来找你们的人也不会是我。”她笑了笑,“我的确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超人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博士知道的不比她少,“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昨天。”
“他掉进了我的公寓,”她干脆地承认,“然后就又很快消失了。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或许你该带他来这里做个检查,我们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帮助他。”
“我们不住在一起,”她无辜地否认道,“我和你们一样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是吗?我以为你们在约会。”
……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超人的女朋友?她追踪超人问题不代表他们之间有浪漫关系,这些流言会影响她工作的专业性。
现在甚至连超人自己都这么想了。
“原谅我,我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你的名字。所以我以为……我猜错了吗?”
听上去像一句情话。“是的,”她回答,“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垂下眼帘,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很抱歉。”他说。
冲上去恶狠狠地吻他把误会变成既成事实的想法一闪而过。“没关系,”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努力保持正常,“我知道你的记忆出了些问题。”
5
“我去过星辰实验室了。”她在晚餐时间告诉他。晚餐是她随便点的外卖,他没表示过异议。“汉密尔顿博士建议我带你去做个体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一个帮过我们很多次的科学家。”
“他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吗?”
“他说目前还没有。你去吗?”
“你觉得会有用吗?”
她把外卖盒子收起来扔掉,他坐在餐桌旁边看着她,就像他原本就属于这里一样。她没想过超人还会需要她的建议。
“恐怕用处不大,”她诚实地回答,“如果真的有办法他没理由不直接告诉我。”
晚上到家的时候她想他应该早就走了,可是没有。昨天被他撞碎的窗户神奇地修好了,她把给他添置的水杯牙刷之类的日用品放在桌上,一时想不清楚自己是盼着他离开还是留下。
“你感觉怎么样,”她说,尽量表现得积极,“今天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很有限,一些零碎的片段,”他说,“不起什么作用。”
“我猜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你有办法?”
6
她的办法就是带他去楼顶。大都会的夜空很难看到星星,惟月光明亮皎洁。漆黑穹顶笼罩着夜色中绚丽的霓虹,灯火在高层建筑的顶端聚集,明灭闪烁如同银流淌的银河。
“我猜熟悉的事情能让你更快恢复记忆,”她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汉密尔顿博士也说了,心理疗法。”
“你打算怎么做,”他侧过头和她说话,“把我推下去?”
“如果你连怎么飞起来都忘了的话。我很愿意效劳。”
“你和我一起走吗?”
他转身面对她,夜色映衬下他眼底疏淡的蓝让她一时忘记了如何呼吸。
“我猜我只能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等你回来。”她说。
“也许人类从前也知道飞行的秘密。”他说,他握住了她的手,“你只要踮起脚尖,想象自己是一片羽毛或树叶。”
她忍不住笑了,清冷的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和裙角。
“或者抓紧我。”
飞行对他而言几乎是本能。他可以随时自由地在空气中漂浮起来,离开地面,摆脱引力束缚,去到月亮或者更高更远的群星中间,但她只能和他一起看看夜色中的大都会。他们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穿越冰凉的云朵和月光,手指间的温度为她带来温暖和安全。
“你从楼上掉下来过,是不是?”他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从飞机上。你想起来了?”
“我总觉得很紧张。”
城市的人造光渐渐远了,黑暗重新夺过夜色的控制权。现在他们置身茫茫一片田野之上,玉米碧绿的叶子在晚风中翻滚。
“这是哪儿?”他说。
“小镇。”她指给他看前面不远处一个“欢迎来到小镇”的广告牌。
“这里很熟悉,”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地面上,“我过去经常来这儿吗?”
“算是吧,小镇遭遇龙卷风的时候你会来救灾。”她关注着他的表情,他看上去很困惑,“你要下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你会感冒。”
7
一个新的关键词:小镇。
大概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小镇里发生过几件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多数被当地新闻归因为巧合或幸运,却有神秘主义者声称这些事件都与三十年前的一场陨石雨有关。这种新闻平平无奇,但是如果超人说小镇对他而言格外熟悉,那这些事件就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也许答案就在她眼前。
她在灿烂的阳光中停了车,摘下墨镜,通过身处其中的方式重新审视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地方。手里的资料带她找到了一个当地的年轻人,他叫皮特,是二十年前一场校车车祸的幸存者。当时的新闻中声称,这辆满载着孩子的校车不幸掉进河里,却又奇迹般地浮出了水面,没有人受伤。
8
他已经带给她太多惊喜了,也许和超人在一起意思就是时时刻刻面对惊喜。
或者惊吓。
晚上到家的时候她的厨房里有个男人在忙碌。“抱歉我想不起来你喜欢吃什么了,冰箱里只有酒和矿泉水,”他看起来很愉快,但是仍旧脑子不太好用,“我猜你不能只靠它们活着。”
他出去买了些东西,当然。食物,水果,还有花。
“谢谢你。”她最终简单地说。
这句话让他愣了片刻。齿轮再次运转,复杂精致的记忆机器重新启动,“我又忘了,”他撑住额头,“我们不是情侣。”
所以他们不住在一起,所以他没有必要照顾她,他们只是碰巧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一对男女。
“你今天想起什么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住在一个农场里,是吗?”
……
最新消息,超人是个在农场里长大的小镇男孩,所以他才会做饭。是人类的食物。她感觉自己在品尝奇迹。
“我去了小镇,”她告诉他,“我想我们就要解开谜团了。”
“你找到了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
她想隐藏起自己的心情,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因为他也在笑。他在没心没肺地替她开心,就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可以把他的个人信息爆料出去为自己捞一笔声名。
“我找到了你的同学,”她继续说,“小时候你救过他一命。他给了我你家的地址,我想明天带你一起去。你想起了农场,还有什么?”
“你。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关于你。”
6
或许她给他看的报道起了作用。
晚餐后她自告奋勇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她在小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时,客厅亮起了灯光,电视机的声音很快填满了整个公寓。她把他带回来的花束插进一个空酒瓶里,粉白郁金香浸泡清水,只有浅淡的香气。
很有生活气息。
“露易丝。”
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已经不再生涩。男人出现在她背后,温热气息无限贴近。
“怎么了?”
“原谅我吧。”他说。低沉声线萦绕耳侧,如果他在此刻从身后拥抱她,她也绝对不会感到意外。
“原谅你什么?”她垂下眼帘默默微笑,想掩饰起自己的局促。
“我惹你生气的那件事。”
“你没有惹我生气。”
她把洗净的盘子放回碗柜,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现在她不得不面对他了。视线撞进一双任是最冷酷的人都没法拒绝的湛蓝眼睛,她很怀疑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机械地同意。
超人会控制人心吗?
“那为什么告诉我说我们只是认识?”他继续问。
“因为这是事实?”
“我们分手了,对吗?”
又来了,一个新的误会。他为什么不肯放弃他们是情侣这个想法。
“我惹你生气了,你想和我分开,就正好趁我失去记忆告诉我说我们只是朋友。”他把她手上的塑胶手套慢慢摘下来,握住了她因为凉水而变得冰冷的双手。“你的心跳快得厉害,”他说,“你没说实话。”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跳动频率加快的心脏这样说。
超人会读心吗?
“我没有骗你,”她说,“我们的确不熟悉。你是个超级英雄,我是个调查记者,写过几篇关于你的报道,有时候会见面,仅此而已。”
“真的吗?”
“真的。你迟早会自己想起来,我怎么可能骗你?”
比她高出起码七英寸的男人表示出克制的忧伤。他低下头,她心软了。
“也许你有个和你一样有超能力的女朋友什么的,在小镇,北极,或者外星,”她试图安慰他,“你把我和她搞混了。”
“我没有别的女朋友,”他连忙否认,“我只有你。”
不,他的脑子不清楚,也许他在追击什么邪恶外星势力的时候撞到了头,你才是清醒的那一个,你不能和他一起发疯。停下来,停下来,露易丝。
“露易丝。”
她在报纸上称呼他为钢铁之躯,可他的嘴唇是柔软的。
“对不起。”她说。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得离开,也许回星球日报加班是个好主意。她胡乱地躲避着他的目光想要推开他,超人把她困在手臂中间就像困住她的心一样容易。
“露易丝。”
她的名字纠缠在他的唇齿间,像一道不可抗拒的魔咒。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眼睛,温热而郑重的触觉落在她的嘴唇上。来自超人的吻可以比拟作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圣诞节,巧克力,朗姆酒,阳光明亮的清晨,糖果和花瓣,一小片纯蓝的天空。她投降了。她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他的呼吸和她一样颤抖着,混乱且无序,当她略略找回一点属于自己的心跳时已经被带离了地面。漂浮。他们在沸腾滚烫的情绪当中漂浮,并且沉溺。
但愿他的意思不是让她停下来。
7
不,这不是真的。
她在做梦。
刺眼阳光想要唤醒困倦的神经。她把脸庞埋在他的颈窝里,试图人为地制造出一片温暖的黑暗。
“早上好。”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听上去还没睁开眼睛。有力手臂穿过她的长发,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这不公平。”她闷闷地抱怨着。
他在笑。“你已经不能反悔了,露。”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去过小镇了。”
“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无数个假名中的一个?”
“克拉克,”他说,“克拉克肯特。我们认识了。”
“早上好,克拉克。很高兴认识你。”
等一下。她骤然睁开了眼睛。
……
“露易丝,露易丝!”
她一路匆匆捡起自己的衣服躲进了卫生间,他一直追到门口:“我没有骗你,是你给我看的报道起了效。”
她不回答。她该相信他吗?
“那天早上我醒来,只记你的名字,是你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是谁。”他继续说,“如果你只是想安慰我的话,那么是我会错了意。我以为……”
“不,”隔着一扇门,她疲倦地撑住了额头,“我不能。”
“你要我走的话我现在就走。”他说,“很抱歉麻烦了你这么多天,露易丝,可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希望你还记得。”她低声说。没有回应。之后就是很长很长的沉默。
“我不该,我不该趁你不清醒的时候给你留下任何错误的印象,”她在长时间的停顿后终于积攒起了足够的勇气。她抱着自己的双臂靠在门口,声音轻而郑重,“可是在你清醒的时候我从不被允许和你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抱歉,我猜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我的确想安慰你,因为无论我告诉自己多少次爱上自己的报道对象很不专业,很不理智,很愚蠢,我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你在听吗,克拉克?我可以叫你克拉克吗?”
她打开门,公寓里四下寂静,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8
生活还在继续。她坐在办公室里一鼓作气写完了文章,端起咖啡杯面对屏幕上闪烁的文字,这时候她才敢略略回想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实现了她的目标,把超人从天上一个类似飞机的模糊身影变成身边触手可及的活生生的人。一个强壮的英俊的年轻男人,有乱糟糟的黑色卷发和略带天真的蓝色眼睛,他在小镇长大,他连穿格子衬衣都可以很好看。
然后她就彻底搞砸了,她在得到一切的同时又迅速失去了它们。无论他能不能彻底恢复记忆,无论他是不是有一个或者很多个有超能力的女朋友,无论他的感觉是不是和她一样,他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他会感觉伤心,或者尴尬。她也一样。
她站在已经没有了他的公寓里,突然生出一种逃离的冲动。也许开始一个新的专题会是个好主意。重新起步,远离他,远离和超级英雄有关的一切话题,到更需要她的地方去。
她带着空咖啡杯来到咖啡机前,趁着休息的几分钟时间重新审视这座几天前他们曾一起飞越的城市。玻璃幕墙外,人群如同蚂蚁般在糖块一样的建筑当中穿行。星球日报大楼也许是大都会最高的建筑,那颗脆弱又闪亮的金色地球就是大都会的鼻尖。
那是什么?
更多同事聚集到她身边,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或摄像。天空明朗,一颗突然出现的巨大骷髅头紧紧锁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9
就像男朋友一样,当你需要电梯的时候它总是离你很远。
她站在电梯门口焦急地拍着开关,表示楼层的数字偏偏慢条斯理地增加着。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她知道这个庞大而古怪的外星来客是来找什么的:那个藏在她家里的水晶球,一座迷你而精致的外星城市。超人现在一定很需要它,但他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她不能冒着被他遗忘的风险保持沉默。
电梯终于缓慢地爬升到了她所在的楼层。门一开,她的呼吸骤然收紧。
一把枪抵在了她的前额。
10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谎言的报应。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小小的私心把超人藏起来,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警方会救助他,星球实验室会帮助他恢复记忆,水晶球会被送到妥善的地方。布莱克尼亚不会追到地球,不会用收藏大都会来要挟他的信徒们夺回那座珍贵的外星城市。
星球日报大楼被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接管了,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同样的骷髅纹身。粘稠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来,她甚至无法阻止它们落进眼睛里。
或者超人落在官方手里就会被送进实验室解剖?你知道,总是有像她父亲或者卢瑟那样的人想要伤害他。他们大概不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世界上还存在不求回报的善意。
比如超人对于地球。
比如她对于超人。
“不许聊了!”绑匪冲着对面的超人喊道,“交出坎多城,不然主会把大都会也加入他的收藏!”
“我不会答应你们任何条件。”
“如果你敢救她他们就会对其他人开枪,”绑匪指的是他的同伙,“或者你要自己逃走吗?扔下你的女朋友,还有这群蠢到相信你会保护他们的人。”
警戒线后的人群中爆发出议论声,现在没人有心情开玩笑了。
“即使我把坎多城还给布莱克尼亚他也不会放弃大都会,他不会对他心目中的低劣物种守信用,”超人指了指天空中漂浮的骷髅头,“看到了吗?他在对着这座城市流口水。”
绑匪真的抬起头看了看天,局势变化就发生在一瞬间。她在短短几秒之内换了位置,超人几乎是在救她的同时徒手接下了那些飞向她的同事们的子弹。守在周围的人类士兵趁此机会一拥而上,控制住了所有的绑匪。
她觉得头晕,顺势想坐在地上休息一下,但她倒下的速度可能太快了。他从背后接住她,被他横抱着的姿势让她更加不清醒了。
“露易丝,”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露易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手指落在皮肤上的温暖触觉抹去了额前粘稠的质感,她知道他在抱着她找救护车了。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真的晕过去,但是当你面对一个满脸写着疼惜的超人时这很难,“我没事。”
他大概不会相信她真的没事,可他没有时间了,“等我回来。”他说。作为安抚和道别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他低垂下睫毛的样子治愈了她的头痛。
他把她交给救护车,随即消失在天际。周围的医生护士接管了她。
“不,”她拒绝了他们的帮助,“我还有事要忙。”
11
坎多城的居民在一个普通的书架上定居了一个地球周。
大部分时间他们不会注意球状玻璃穹顶之外的世界,那里影影绰绰是个房间,偶尔有人影走动。多数时间里人影是救他们离开布莱克尼亚的收藏室的超人,不知为何他和他们断了联系。早上和傍晚会出现一个女孩(超人的女朋友?),她把水晶球托在手心里仔细观察,蓝眼睛像极了地球的天空。当她发现城市里的人们可以自由行动时被吓了一跳,从此就很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
球状玻璃穹顶上出现一块闪亮的屏幕,上面有三个图案:骷髅头,超人的标志,黄色圆形上有扭曲的表情。
布莱克尼亚来了,超人有危险。
……
露易丝看到越来越多小人聚集在他们的街道上,他们拿着不同的容器在做同样一个手势:掀开盖子。
12
这是末日的景象。天空中巨大的骷髅发出红色光束,大地裂开伤口,一座城震动着上升。哭喊和尖叫声直通天空,刺痛了超人的耳膜,机械触手追逐着他,而他没有任何手段可以伤害到这座巨型的移动收藏室。
“别再白费力气了。”绿色骷髅发出机械的声音,“你会成为我最珍贵的藏品,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氪星人,我会把你钉在最显眼的标本架上。”
“你最好替你自己留着它。”
“你从我这里抢走的城市我会一座一座全部夺回来,现在还多了大都会。太阳系?如果不是你带我找到这里,谁会想到宇宙中最偏僻的角落还遗失着一颗明珠?”
“可惜你再也得不到氪星城市了。坎多城不在大都会,我把它藏起来了。”
“你!”机械触手一发狠,卡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得不拼尽全力才摆脱这股窒息的力量,这也使他彻底忽略了身后。
星球日报大楼的楼顶,金色地球下出现一个单薄的女孩。她艰难地站在颤抖的地面上,剧烈的风扬起她的长发和裙角。
“布莱克尼亚!”她用最大的声音向远处的绿色骷髅喊道。她高高地举起手臂,向对方展示她手里的水晶球。
露易丝。她要做什么?
“把它还给我。”机械触手伸向她,被超人拦在了半路。
“放过大都会,”她说,“不然我就摔碎它。”
“愚蠢的地球人,你居然敢和我讲条件?”
露易丝做了个摔东西的手势,机械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情绪波动:“不!”
那是最后一座氪星城了,它才是布莱克尼亚最珍贵的藏品。大都会缓缓落下,红色光束消失,惟地面裂痕无法痊愈。
机械触手小心却迅速地捉住她,超人想阻止却被更多的触手缠住挣脱不得。
“给我。”
“不,露易丝!它不会讲信用。”
但是女孩说:“相信我。”
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她掀开水晶球的玻璃外壳,无数迷你的氪星居民飞离了城市。他们在黄太阳赋予的力量中恢复了原有大小,成千上万愤怒的超能力者一齐奔向布莱克尼亚的移动堡垒。
“骗子,愚蠢的地球人!”
机械触手狠狠一甩,她从天上坠落了。
13
幸好,总是会有他接住她。
他们漂浮在半空中,望着远处在一次又一次大型或小型的爆炸中不断毁损消失的绿色骷髅,决定还是不去打扰坎多的居民发泄他们的怒火。
他们该做些属于情侣的事情:在兵荒马乱烟火绚烂的背景前,深深地亲吻彼此。
14
“所以你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吗?”
克拉克在做早餐。她随手套了件他的格子衬衣,从身后抱住他裸露的脊背。
“以前真的不是,我没对你说谎。”
“但现在是了。”
“你甚至还没有问过我。”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他侧过头胡乱地吻她的脸颊。
“如果你愿意付一半房租我可以让你当室友,鉴于你已经搬进来了。”
“没人会付我拯救世界的薪水。或者我该去找份真正的工作,你觉得我可以当记者吗?”她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被捉过去吻了吻又放下,“小心油溅到你。”
于是她的双手环在了他腰间,“或者我付房租,你可以用拯救世界还有做饭来抵。”
“对你太不公平了,”他在不怀好意地笑,“我可以多做些家务,打扫房间,洗衣服,还有……”
没有了。她冒着煎蛋糊在锅里的风险强行用吻堵住了他的声音。
“还有随时接住你,”他说,“我不会让你再随便从哪个高处摔下来了,我会一直听着你的心跳。”
“……成交。”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当然,我愿意。”
「女主x许墨」养我还是养它?
>强势女主的甜饼小日常,交往前提
>给老许定期发糖√是一只会撒娇的老许√
>BGM「Love me insane-Avril Lavigne」
夏天的阵雨总是猝不及防,前一秒的晴空万里后一秒的乌云密布。从天而降的水滴并没缓和闷热的天气,到是变本加厉。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将出门的时间延后,许墨拿开了女孩身边的巨型狐狸公仔,为自己找到一席之地,紧挨着她坐下。
电视里传出无关紧要的科普旁白,地毯上盘腿的小姑娘正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敲打段落。男人没有打扰,他把音量调轻,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喜欢...
>强势女主的甜饼小日常,交往前提
>给老许定期发糖√是一只会撒娇的老许√
>BGM「Love me insane-Avril Lavigne」
夏天的阵雨总是猝不及防,前一秒的晴空万里后一秒的乌云密布。从天而降的水滴并没缓和闷热的天气,到是变本加厉。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将出门的时间延后,许墨拿开了女孩身边的巨型狐狸公仔,为自己找到一席之地,紧挨着她坐下。
电视里传出无关紧要的科普旁白,地毯上盘腿的小姑娘正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快敲打段落。男人没有打扰,他把音量调轻,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放点背景乐。女孩眉间的川字与瞪大的双眼是她聚精会神的表现,许墨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会儿,难得手头没有必须赶工的事情,况且他也从恋人那明白了休息的重要性。
如果将观察这个小姑娘作为一项课题,他希望永远不会有完结的那天。悄悄往对方胳膊那儿又挪了挪位置,好像在无声的撒娇希望能得到注意。先生的发丝蹭到皮肤上,女孩习惯性地单手摸了过去,揉了揉他的头顶,眼神到是没有离开屏幕。她加快比刚才还要高的速度和效率,把源源不断的灵感全部倾泻组织成简单易懂的策划书。终于在雨停的那刻,敲下回车保存关闭。
姑娘侧头吻了吻男人,边合上笔记本。附上一句久等了,便扑向先生所在的地方,把他刚才对自己的撒娇全部以倍数奉还。毫不刻意地用行动表示欲求,许墨需要做的是接受和给予。他很喜欢关于女孩的这点,喜欢她重重撞进自己怀里,告诉他,她有多爱他。这样的满足感几乎超越了所有用知识和答案去填补的求知欲,甚至会不清楚该用何种态度去回应。
在先生身上磨蹭着,虽然都是自己的提议,但女孩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不想出门的意愿。比起周末和恋人出去约会,她更愿意呆在家里,悠闲懒散的度过。窝在被子里讲讲悄悄话,或是给对方推荐自己最近的阅读物,更可以是新的兴趣和有意思的vlog。即使在室内也能不断拓展新的视野,但换而言之,跟许墨喜欢在书中探寻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分享」,占了动词的全部。然后「分享」过后,必定会产生想要「实践」的心理。
观察不如实践,观察不如带入角色。不,不是带入,这是他该有的样子,他该呆在这个小小的女孩身边,去成为恋人,去成为丈夫,去成为未来孩子的父亲。许墨弄不清楚前因后果,弄不清楚化学反应,待到察觉,他已经站在了现在的位置,至少明白了之前的种种自我防备都是多余又可笑。第一眼后的情不自禁,和初次与对方尝试身体接触后的一发不可收拾。
掀起先生的衣服,掌心抚过他的腹部,绘着成块的轮廓,不自觉钻进了更加深处的位置。姑娘侧耳贴住他的心脏部位,惬意地眯起双眼,像幼兽小歇片刻的模样。许墨呢,双手护住身上的重量,缓和的语气中尽是特有的温柔,从女孩头顶传出。
「这位小姐是在顶风作案吗?」眼尾的笑意挥之不去,完全不介意某个乱动的小家伙。
「何必顶风作案,我是大大方方的摸。」懒懒地拖长尾音,她还趁机捏了捏富有弹性的肉体。
强势霸道的欲望表现,许墨真是对她这点喜欢到没辙。猎物的主动进攻向来都能挑起他的兴趣,何况现在猎物沦为恋人,每次被挑起的都变成了性趣。对方总是积极不厌倦,还很迷恋。许墨带着女孩坐起身,他靠着沙发边缘,茶几的地毯上没有那么凉。男人张开手臂将姑娘拥入怀中,没有接吻,没有过激的索求,他埋在对方的颈窝里,两只膝盖箍住她的位置,深呼吸。
可能床事与撒娇真的是两回事,别看先生有着情场老手的障眼法,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其实对于任性撒娇是及其不拿手又笨拙。那份游刃有余似乎突然凭空消失了般,将另一面的可爱慌张,他认为自己最不该有的那面搁浅在岸上。
「许教授刚才是不是说好雨停就出门的?」忍不住想要欺负的心,女孩满足地搂住许墨,语气似乎是对着幼儿园里的孩子般。
「我们可以有别的选项。」这种时候通常不会让对方看自己的表情,许墨听起来有些赌气。是因为接下去要去的地方,早在一周前约好的学生推荐的猫舍。
当然不是为了取材,姑娘喜欢小动物,想了很久才跟他提议,即使不提他也猜的到,是关于养宠物的事情。一起照顾,这跟过去一同照料栀子花一样有趣,但是这次,许墨不知道哪里涌出的烦躁,虽然已经答应了她,反悔也不像自己的正常行为,但是动物植物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吧,而且人类也属于动物。
「我们可以……再考虑考虑。」
尽可能婉转地表达意思,许墨的急躁还伴随失落。他希望女孩可以立即发现自己的反常,并帮助他缓解这种奇怪的症状。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非同常人,但怎么说,现在对象是一只还没能谋面的猫,他觉得很荒谬。
「这是在反悔吗?」女孩都快要笑出声了。这样的先生可不多见,简直想要录制成片段永久珍藏。她调整气息,拍拍许墨的后背,不紧不慢地调侃。
「怎么会,我只是希望夫人能够多看看我。」说不出的委屈变扭,男人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和平日里差不多。
换作别人当然能被他的演技蒙骗,可到了小姑娘面前真的没有丁点意义。当擅长伪装的许墨卸下全部的铠甲面具,只为一人时,他的那些特效全变成了无效。他贪心,小气,超越一切的占有欲滋生出的病态,丝毫没有保留的告诉对方自己原本的样子。
想要你的全部,想要你的余生除我以外再没有其他,想要你的身体只会因为我发热,想要你的目光追随我的每分每秒。
「许墨,如果你不明确告诉我,我是不会明白的。」捧起先生的脸与他对视,好像把从他这里得到的话全都还给他似的,小姑娘笑得痞气。
「你是想养我还是养它?已经驯服了一只狐狸,你还想要别的宠物?那么贪心就不怕被我惩罚吗?」字里行间都是嫉妒醋意不满,难得脸上失去了总是挂着的温和。浑身给出危险的信号,许墨知道对方的故意。
于是他的蝴蝶不再挑衅,得到满意的回复就要做接下去的事情。嗓子跟火烧似的,两人的唇瓣相叠舌尖交缠,理智在遇到彼此后分崩离析。贪得无厌不是谁的专享,是遇到挚爱的自然延伸。仿佛为了证明这点,他们总是采取比对方更激烈的行动。床事如此,语言亦是如此。
「真是不乖。」他压到女孩上方,最终还是被恋人贪玩爱试探的挑弄所征服。那么再不采取点措施,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就是想看你老实撒个娇吃个醋,哪里不乖了?」向来喜欢顶撞对方,小姑娘认为情趣是必要的。她环住先生的脖子,微微抬起下巴。
「嗯,还想狡辩,现在就判你有罪。」
扯起嘴角,许墨意识到自己今天温柔不起来,也没法放慢步调。语言是门浪漫艺术文学,他在女孩耳边吐着气,小声说道。
「今天……有必要研究一下关于如何用温度记录时间的问题。」
打乱的周末计划,放鸽子这种事许墨在有女朋友前可从没有过,现在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是坠入爱河的表现,就像他的朋友圈只有小姑娘一人,像他诉说的故事,画家的世界里溜进了一只蝴蝶,种种的显现都在证明「唯有」,和被续写的故事。许墨的吻落在女孩肩头,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喝醉过,但每每的独处就总让他想要用这两个字去概括。
大手游走在对方的小腹,加重拥抱的力气,他将「结合」的行为诠释得过于完美。姑娘朱唇微启的模样印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哪怕偶尔拿出在脑内欣赏的时候,都会产生反应。他笑自己不懂得忍耐,刚好对方又无限重复告诉他可以更加任性。莹润丰满的女孩像蛊惑,是那种享受过一次便无法戒掉的药剂。
「你还没有回答我。」许墨指尖的温柔与下身成反比,他耐心地等待来自对方的回应。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脱离意识,小姑娘沙哑着的喘息似乎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回顾两个多小时前的疑问。她张张嘴刚想要回答,就又被顶了回去。
「嗯……所以到底养我还是养它?」文质彬彬的装模作样,他干脆停止了动作。
易爆易燥的女孩子哪里会妥协,房事的时候她仍然蛮横。姑娘使出仅存的力气反客为主,她来到先生身上,将对方压制在身下。挺起酸胀的腰肢小小缓解,她总归有让许墨满意的答案。
「等这个课题结束,我就告诉你。」
「那看起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哥谭|蝙猫】疾走银河
#字数11000
#听了十几个小时蒸汽波的产物
#自割腿肉,片段灭文,时间线比较跳跃
***
A Thousand Years
#十年后
“时间凝固定格在这一秒。”
赛琳娜坐在布鲁斯车中时手腕被铐住,即便如此仍旧悠然自得欣赏着再熟悉不过的哥谭夜景。她并不知晓身旁的人将要送她至何处,或许是哥谭市警局或许是她的住处,纵然两种结果对于她来说看似毫无区别。十年时间足以让她不去在乎什么,同样足以让她能够于这片土地上站得住脚,甚至可以活得骄傲。
布鲁斯比十年前更为少言,尤其面具下惜字如金。然而当他开口,字里行间全然充斥着不容置喙的...
#字数11000
#听了十几个小时蒸汽波的产物
#自割腿肉,片段灭文,时间线比较跳跃
***
A Thousand Years
#十年后
“时间凝固定格在这一秒。”
赛琳娜坐在布鲁斯车中时手腕被铐住,即便如此仍旧悠然自得欣赏着再熟悉不过的哥谭夜景。她并不知晓身旁的人将要送她至何处,或许是哥谭市警局或许是她的住处,纵然两种结果对于她来说看似毫无区别。十年时间足以让她不去在乎什么,同样足以让她能够于这片土地上站得住脚,甚至可以活得骄傲。
布鲁斯比十年前更为少言,尤其面具下惜字如金。然而当他开口,字里行间全然充斥着不容置喙的果断与坚毅,于她来说是强势而充满讥讽意味的,迫使她承认今非昔比,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竹竿男孩早已消失于黑洞。
她最终意识到,鉴于布鲁斯并不会知道她的住处同样未曾向她发问,那么目的地显而易见。她并不讨厌和戈登叙旧,只是内心深处仍旧存留的一点期冀令她在瞬间产生了一种虚弱和无力感,随即渐渐挥之不去。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本该在多年前已消失殆尽,却于他归来后的第一个夜晚险些将她吞噬。
“那晚的钻石,你没有还回去。”
典型的布鲁斯式发言,平静地陈述事实,作为一场谈话的开端。
“嗯,所以?”
他没吭声。而她亦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所有该克制的不该克制的情感在他与她十年后相聚于天台的那个夜晚已经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事后她有些后悔但更多感到如释重负。
“赛琳娜,你知道你该把那块钻石还回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坐在我旁边的人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那么我想你也同样。”
赛琳娜转头面向布鲁斯,神色平静,内里燃烧。
“或许我该提醒你,十年前你就不了解我,十年后你更不会了解我。”
“这只是你认为。”
“哦,是的,所以你很懂我因此要把我送进警局或者随便什么监狱对吗?”
“……”
戛然而止。再度恢复死寂。
赛琳娜斟酌着方才的对话,思绪回到十几年前,她仍然记得那个夜晚,布鲁斯基本已从纨绔子弟的标签中跳脱出来,当于路边停车时,她看着驾驶座的他一心想要从报纸上找出线索将杰罗姆捉拿归案,于是坦言这种做法自大到难以置信。他并未惊讶,亦未恼怒,而是以一种了然于胸的神情凝视她,仿若脑中形成什么计划,直到气氛过于诡异且古怪,她开始心跳加速,胃部紧缩,不期然迎来对方倾身,双目仍胶着于她,却在有什么破土而出时险险擦肩而过——他为她打开车门,感谢她的建议。
她可以肯定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期冀、沮丧。而这种张力是由他所营造的,看似浑然天成实则刻意为之。所以当预设的事情并未发生时,她甚至可以从他严肃而接近面无表情的面容中窥见一丝得意,证明这一次是由他处于上风。由是没来由地想到,或许几个月纸醉金迷的生活不仅教会他如何扮演一个正常的亿万富翁,同样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时至今日,当他在韦恩庄园的车库里熄火后,面具下薄唇微抿,随后侧身为她解开安全带。当他倾身幅度更大时,方才所思再度浮现,而她已然向后退缩试图为他腾出空间打开车门。她想开口问他是否韦恩庄园现在已成为哥谭市警察分局,却在阴影笼罩的下一瞬感觉嘴唇上的热度,于接触时蔓延以至灼烧,同时混合着熟悉的薄荷香气。她无法看到他面具下的双眸,他的神情,他的所思所想,然而当嘴唇紧密相贴时她仿佛再度回到那个夜晚,从布鲁斯·韦恩的车中迈出,胸中气闷面上维持着自得的笑容。
若是他们之间的过往需要清算,那么彼此难逃负债累累,然而早在多年前他曾明确指出,并非于他们奔向对方时才算一笔勾销,她从未欠过他一分一毫。这似乎于他们来说确是事实,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如此,一百个十年后依旧如此。
***
Breath Me
#哥谭S4
“我已无数次踏入这场梦魇。”
最糟糕的是他无法责备任何人。呼吸中是酒精熏熏欲醉摇摇欲坠,熟悉又不熟悉的人群,日复一日千篇一律在光怪陆离中逐渐麻痹。不是放纵而是炼狱,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向下坠落,似乎已忘记身至何处。他隐约听到什么声音催促他继续,嘴唇上残留着水蜜桃的香气紧接着被苹果草莓哈密瓜或任何一种水果覆盖,永远截然不同,永远保持怀念,永远抽离现实。
堕落不是原罪,亦非目前状态。他只是试图将自己置于纸醉金迷中假装一切从未发生,摒弃愤世嫉俗后认清所谓的现实,将无助与徒劳化作沉浸与投入使自己看似好过。当他于没有父母、没有阿尔弗雷德、没有赛琳娜的韦恩庄园,使书房夜夜笙歌时,会在某个时点突然将面前正唇|舌交缠衣冠不整的陌生女孩猛然推开,随即陷入沉思,陷入窒息,陷入一场与自我的博弈。
他愈发感到一种虚弱感。那种强健与活力,稍纵即逝的喜悦与幸福似乎停留于上个世纪。当他直视蓝色棕色黑色的双眸时,脑海中浮现碧绿色的瞳孔。当他触及金色粉色黑色的发丝时,手指下意识描摹出一种弧度。当他接吻时,闭上眼闪回着她于天台上步伐不稳,风吹过时眉梢带着了然于胸和若无其事。他永远在跟随,永远被吸引,永远于克制边缘试图往前迈上一步,可她在退缩,在回避,在接受他的挑战时假装安逸。
当她问他想要谈论什么时,他只是看着她,最终告诉她裙子很美。他认为一些话是无法轻易忘却的,恰如一年前的表白,他不想再重复一遍,他知道她同样不想。只是在经历一次次误解与分崩离析后,他知道四目相对后仍有什么维系存在于彼此坚不可摧,将他牵引于这里,所以他未谈及月色,未谈及浪漫,只是让事情变得尽量简单。
痛苦、茫然、漫无目的。他坐在海妖俱乐部的最里面,身旁围绕着两三个女孩,面前是两排香槟,当他抬起头时正对上她的目光,这次换做他假装若无其事,一切了然于胸,用熟悉的音色说着陌生的话。他能看到她的眸子闪了闪,神情无奈,于是清楚她永远懂得在何处与何时寻得真正的他。只是这里是哥谭,滋养他亦能毁灭他,给予他所有挥霍的资本并承担应尽的义务。在他涅槃之前,在他历经这段虚无缥缈的时日里,迎接她又推开她,鼻息间满是倦怠,试图从梦魇醒来。
***
Easier
#哥谭S3
“即使起飞我仍看着地面。”
大多时候,他眼中的赛琳娜是复杂的,她的焦虑、愠怒、喜悦、平静。她是一个很好的伪装者,将太多积极的情绪封入深潭,以不耐烦、冷酷与嘲讽当做彼此心照不宣。他曾于深渊中挣扎出来,将刀刃混着冰雪无情刮向她,试图获得暂时慰藉,让她感同身受,那种无助、驱逐与绝望。
“你不在乎阿尔弗雷德,更不会在乎我。”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这未能带来任何慰藉。赛琳娜临走前祝他生活愉快。他看到她眸中溢满难以置信的情绪,而或许这是第一次,他于愤怒中窥得她的苦楚,没有解释,只是这种离去令他在一片寂静中晕眩而彻底麻木。他于长廊的椅子上坐下,脑海交织着阿尔弗雷德奄奄一息的凝视与赛琳娜不露感情游刃有余的吻。
或许游刃有余,他没来由地想,只是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结束。
当他鼓足勇气将一些感触刻入灵魂时,他潜意识希望她会有相同做法,或者他本以为她会有相同感受。所以他将这种犹豫后的坚定告知于她时,内心忐忑不安而又充满希冀,他尝试去笃定坦诚会换来意料之中的回应。他们之间总有什么无法解释、不可避免、始终存在。这种维系超越友情,名为羁绊,实为爱意。如同已历经百年。只是他认为为时尚早,于是按捺下去,为她减轻负担,换上更为符合年龄的说辞,喜欢轻飘飘的,她审视过后选择为他开脱,自然而然将其当做枷锁。
“你是否想过,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认识的唯一一个女孩。”
她错了,错得离谱。因为这种感情无关性别,无关经历,有关灵魂。当她覆上嘴唇时,他并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感,而是更为困惑。她的吻急促而果断,仿佛急于阻止什么,试图通过这样的行为让自己仍能处于安逸状态,却在他希望加深时抽离。
只是仍有少数时候,她又看似简单。她从韦恩庄园书房的窗户外爬进来时,她于医院向他最后一瞥时眸中流转的悲怆,他知道自己大概读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个谎言,他比她更了解她,只是他残忍地将真实想法以相反的说辞如毒液般渗出。他坐在椅子上,内心一片冷寂,仿若漂浮,双目仍胶着于地面。
***
Special
#哥谭S2
“就像发射出去的火箭一样。”
赛琳娜无法定义究竟什么对于她来说可以算作特殊。世界总不会非黑即白,于是她也不期待在任何事情上获得绝对公平与正义,学会消极总能宽慰人心,仅仅因为她于陋巷奔波,于人群穿梭,于混乱求稳,仅仅因为玛利亚义无反顾将她抛弃,于是她懂得舔舐伤口,全副武装,向自己与外界证明特殊的永远是自我,这意味着再无烦扰,再无期望,再无抉择。这意味着存活。
有人说这是利己主义,有人说这是自我防御,有人说这是万物本能。
布鲁斯无法定义究竟什么对于他来说可以算作特殊。一个人,一件事,一场盛大而永不磨灭的回忆。那颗树由他栽种,父母是他的至亲,哥谭赋予他经历、意志与责任,因此特殊。似乎特殊永远导向沉重,他于死亡窥得无能为力与刺痛后的精疲力竭,最终选择迎接一切接踵而至的压力,于一个个痛苦而清醒的夜,于一场场难堪而无果的战役中放空自己,承受着看似鞭挞实则快感与现实的抽离,近乎诀别。这意味着自我轻视,这意味着他无需调剂,总要迎接迟早到来的结局。
只是如同一个意外,他的轨迹中多了一串猫的脚印,踩过去时悄无声息,然而乱了步调,纠缠于他的心跳,自此灼烧了整片夜空。他无法否认她的不同寻常与其带来的波澜。在尝试将心境恢复一潭死水未果后,他欣然又沮丧地承认,她是特殊的,却与之前的艰难设想截然不同,这种特殊带来的是悸动、甜蜜与不安。
赛琳娜闭上眼,布鲁斯与希尔薇接吻。赛琳娜睁开眼,布鲁斯与希尔薇耳鬓厮磨。那段时日清醒而冷寂,被阿尔弗雷德揍了一拳后更为切实地体会到现实的荒谬与自作自受的苦楚。可是她仍旧义无反顾,最终利己主义转了一个弯,停留于他的安危与喜悦。她告诉自己这是补偿,这是欺骗的苦果。
布鲁斯一身祭祀白衣对阿尔弗雷德说,我不需要被救,我可以解决一切,这句话倔强而带着无处可藏的窘迫,说给他,针对她。
只是她大概懂得,并且接受了这般说辞,了然而带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雀跃。许多语言平淡而带有力度,一下下撞击心门,处理加工后成为助燃器,使她在某一时刻感觉自己如同去往太空的火箭,内心叫嚣着逃离,面色如常镇定。
“我从没遇见她这般的人。”
“我说我敢把性命交给她。”
“我与她之间的羁绊,解释不清又不会改变,永远不会。”
“这是真话,但说的不是她。”
于是她偷他一辆车,明确她的做法,告知她的想法,以作回应。
同样以示特殊。
***
Life Itself
#哥谭S2
“那就蜷缩身体抱紧双膝。”
布鲁斯是男孩这一点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素质可以优于赛琳娜,实际上,至少对于十四岁的他和十五岁的她,韦恩庄园养尊处优的他与奈何岛挣扎度日的她,一旦共处相同空间,直面相同处境,多年练就的生存技巧使得赛琳娜于危机四伏时可以轻而易举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只是起初,她忘记了,这场对峙并非寻常的只身涉入险境。
警铃大作后的本能是逃。然而几步路后猛然意识到抛在身后的非仅敌人,亦有同伴。赛琳娜折返回到战乱现场时正撞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块头拽着布鲁斯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挥向水泥墙壁。然而只是瞬间,在赛琳娜预备出手救援时正面对布鲁斯突然迸发全身气力用膝盖猛撞向对方腹部,继而踢向下身——她于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中将布鲁斯从一片狼藉中拽出,疯了似地向黑夜奔跑。
那一晚,他们蜷缩于赛琳娜的隐秘居处,应用有限的医疗药品做出最应急的处理。布鲁斯眼角青紫,腮部肿起,胳膊与腿部满是淤伤,好在未有骨折。治疗的过程是无言的。赛琳娜用蘸着酒精的消毒棉小心擦拭他的伤口处全程未曾听到一次倒吸,一丝呻吟,一点吃痛。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先开口,或许知道这场僵持中谁处于下风,大概在等一个解释。
赛琳娜不得不承认他是古怪的。试图从狭窄阴暗潮湿的角落中获得成长,想要以无谓的战斗麻痹身心,执着熟悉脚下每一寸坚实而残酷的土壤,期冀和她生活在一起证明自己可以是哥谭市里任何一个苦于生计的人,任何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好吧,我道歉。是我不好。”
她屈服了,因为本就存在必要。
“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身后,我只是,这是一种本能——”
“赛琳娜,我没有怪你。”
她抬头,布鲁斯的脸颊布满脏污与伤痕,只是双目仍旧清澈,全然占据她的视线。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毕竟我们并非是在什么景区休假。”
“你的幽默感真是突如其来。”
“而且你很快就回来找我了。”
“毕竟我仍需要确保在你回到韦恩庄园时是完好无损的,这样你的管家才不至于找我麻烦。”
“事实证明我确实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如你所说。”
静默,随即赛琳娜勾起嘴角。她认为需要什么来庆祝这样一个阶段性的胜利,庆祝布鲁斯·韦恩与她在陋巷里成功生存了一个星期,习得一些不入流却最为实用的比试技巧,庆祝他能顺利拥抱最为真实的哥谭,纵使这个过程艰难并看似全无必要。
接受生活首先要认清生活本身。
***
Shining Star
#哥谭S2
“当他在雨中漫步时,她选择拥抱火焰。”
赛琳娜认为布鲁斯总是墨守成规。布鲁斯认为赛琳娜不该以身犯险。
“Kid,无论过程怎样,你应该清楚,结果是令人满意的,所以我建议你可以现在闭上嘴,不然你手里的汉堡我不介意收下。”
“我只是——”
“布鲁斯,跟我一起生活,那就要遵守我的规则,否则你可以选择滚回你的韦恩庄园。”
“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太冒险了。”
赛琳娜嗤笑一声。
“或许我该提醒你,作为一个亿万富翁,你的口袋里目前只有一个硬币。”
“准确地说,两个。”
他能感觉气氛逐渐转为剑拔弩张。他清楚提及这种做法并非明智之举,亦明白这是赛琳娜的一直以来的生存技巧,他没有争吵的意愿,更没有激怒她的想法,考虑到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并不愿被扫地出门,只是有时候莫名其妙总有一种驱动力敦促他去开口陈述一些不算好听但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看,我们本来可以去随便什么店里打工赚一些钱,而不用冒着被抓的风险鬼鬼祟祟只为偷几个汉堡。”
“所以?”
“我仍旧认为这种做法并不太恰当。”
“我想我应该提醒你,这里是奈何岛。恰当与不恰当在时机与混乱中永远都可以恰当。不要指望你的善意与道义可以发挥作用。适者生存,然而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淘汰毋庸置疑。”
他看着手里的食物,挣扎几许仍然咬了下去,还算美味。他从未改变自己的想法,但他可以尊重赛琳娜的做法,尽管提出异议,然而仅仅是因为他认为有必要做出一些努力。但这就是他,这就是她,在许多事情上固执己见,无法妥协,他早就知晓,早就意识到,只是现在想来全然无必要。他总可以陷入她扭曲的梦,梦里雨火交加,他漫步雨中,她拥抱火焰。但雨并非一直下,火焰总会熄灭。
***
Maneater
#哥谭S5结局后
“保佑你从未遇见过她。”
她于布鲁斯·韦恩乘飞机离开哥谭市后的某一天突然意识到,可以利用自身轻而易举获得回报。尽管芭芭拉早已对五六年前与现在的她表达过相同看法,外表是杀器,艾薇认为赛琳娜甚至无需特殊加持仍能将人玩弄于股掌间。只是赛琳娜此前不曾有过这种想法,或者现实没有给予她这种想法。她于情窦初开的年纪认识了一个悲天悯人的混蛋,自此整个青春期无暇顾及其他,或者说不愿顾及其他。
自相遇的第一秒至他离去的第一秒,永远被裹挟进旋涡,被迫或自愿,表面苦大仇深内里甘之如饴。她学不来淑女扮相,说不出甜言蜜语,做不了百媚千娇。只是奇怪,穿着皮革衣脚踏马丁靴头戴防护镜,已经凭气势拒同龄男孩千里之外,却于十六岁的某个夜晚,某个天台,被面色紧张身着西装的英俊少年,于严肃认真而捎带焦虑的倾吐中当作正常。
或许是成长,或许是转变。于是当她以发育成熟的身姿以一副崭新而盛大的伪装现身于某场上流舞会时,她在瞬间懂得了一些手段,一些使自己好过的手段。
赛琳娜学会收敛,尽可能收敛,收敛到朋克风与尖锐感尽消。她于几年时间将外表塑造为千篇一律又与众不同,纵然内里特立独行留与黑夜将至寒风乍起。只是后者为主业,前者为玩乐。她不享受青睐与艳羡,只是在这段漫无目的遥遥无期的时日里,愈发于脱离现实的演绎中感受到非同寻常的清醒。
头发由短变长,由卷变直,由棕变黑,最终某一夜尽数剪断,她着黑色紧身衣,头上猫耳性感,手中利爪明亮。在哥谭市数年如一日危机四伏的静夜中,站在与他有过数次交锋的天台边缘,低头是几十米高空吸引人坠落。这种感觉来自新生,好似涅槃。她已习惯独自一人,在无数个浪漫而华美的夜与形形色色的人练习接吻的同时保持疏离。
然后,她携着标的物,消失于迷蒙雾隐中,留下飒然而缱绻的身影。她希望从未有人遇见过她,她希望自己能够被忘记,只留下一个标志性的符号,一个传奇,祭奠她无处安放的少女时代。
***
Sweetest Thing
#哥谭S3
“但当我在你面前时却手足无措。”
布鲁斯于十五岁在天台向赛琳娜告白得到一个吻,于是当夜难得一见躺在卧室而非持续工作在书房至白昼。有关她的事情需要梳理,有关他们的过往依旧铭记。他望着窗外树影随风晃动,晃神间甚至看到她向里探头,狡黠的笑容慵懒的身姿。他于一片黑暗中触及嘴唇,她的柔软传递而来的余温仿佛弥留自上个世纪。他可以笃定这种维系是相互的,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敢去承认,然而就结果来看,情况不算太糟。
只是那夜梦境旖旎而令他羞愧。
这是肮脏的同时在物化她,可是亦于罪恶中获得暂时的欢愉。眼下夜深人静,当他大汗淋漓醒来,胸口急促起伏,独自一人,只是方才真实得令他疯掉。需要克制身体中的每一寸神经,束缚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肤,才能警戒自己不可放纵,不可回忆,不可以此为慰藉,只是过于艰难,最终选择沉沦。
他将手向下探索,脑海中是她的后背、呻|吟与吻。在一段时间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似乎能听见那种甜蜜的喘|息。
纵然这已不是第一次——早在他与赛琳娜于陋巷挤在狭小角落共用一张毛毯时,一些变化已悄然而至,猝不及防却又意料之中。这是无法遏制的,因为他已步入青春期,纵使未曾刻意了解仍有生|理本能。辗转反侧未果后睁开双眸正对向赛琳娜熟睡的面庞,恬静而柔和。这是她每日中最为放松的时刻,同样也是他得以大胆而持续注视的时刻。
她的呼吸向来清浅,嘴唇微张,睫毛如蝶翼。这样看来似乎难以想象白日里这张脸所呈现出的不耐烦或不支持的神情,轻而易举又理所当然。他看惯了她面无表情抑或怒目而视,以至于有时转瞬即逝上翘的嘴角从来难以逃过他的视线,讶异后随即引来心跳若擂鼓。在身体超越意识之前,他转身背对她,试图冷静,试图使自己跌入虚空,迷失银河,沉溺海洋。
***
Someone to Stay
#哥谭S3
“沉重着,受伤着,蹒跚前行。”
当她出现在韦恩庄园的书房时,他纹丝不动静若雕塑,双目注视着桌案上的卷宗,似乎俨然未注意到不速之客,却又在她蹑手蹑脚靠近时冷不丁发出声音。
“现在是凌晨一点,你应该清楚。”
“原句奉还。”
布鲁斯抬起头,她可以清晰看到那轮黑色眼圈昭示着这样的夜晚已司空见惯。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感到意外,大概是她已无法辨别究竟是自己造访的次数过多抑或布鲁斯易于察觉她的踪迹。他的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只是仍能扯出一丝微笑,或许是察觉出她神情中所含的忧虑,使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
“布鲁斯,我想没有一个同龄孩子如你一般古怪。这算什么,一种自我折磨吗?”
“如果你指的是凌晨一点还没睡觉,那你并没有立场来说教我。”
“我不睡觉是因为睡不着。”
他怔住,几秒后缓缓开口,自然而然又小心翼翼。
“所以你睡不着后的做法是在韦恩庄园里游荡?”
她应该并试图想出一些机智的回应方式,一些完美而值得信服的借口,然而在他的审视下,在他略带调侃又仿若确实存有疑问的句子中,大脑一片空白。而因为若要问为什么她会选择造访这里,或许他的陈述已经为事实。这似乎是一种习惯,或者说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当她因为什么而心烦意乱时,仅仅是感受他的存在也能令她安心许多。只是这种认知从某种程度上愈发令她恐惧。
“对。”
这一次换作他略有些茫然无措。显然这般直率甚至失真的回答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她在对哪句话表示赞同?睡不着后的做法是在韦恩庄园里游荡?应该说在发问时他并未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或者说持续超负荷工作确实令他迟钝了许多。
“布鲁斯,你需要休息。或许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照镜子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现在的你看起来如同僵尸。”
“那并没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这决定你是否会在一个小时后猝死过去。”
“……”
“现在,刷牙洗脸,然后上床睡觉。”
他能感觉到赛琳娜已经做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准备,甚至于若他选择无视也会继续被扰乱心神。何况他永远无法做到无视赛琳娜,于是最终选择屈服。他总在对她屈服。或许他们都知道只要赛琳娜坚持什么事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弃械投降随后与她一同共进退。这让他潜意识开始猜测会否赛琳娜的到来实属阿尔弗雷德的安排。毕竟在连续劝告无果后,这几日他似乎已然放纵了布鲁斯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
“我之前已经洗漱过了。”
“很好。”
还算整洁。赛琳娜注视布鲁斯摇晃着起身,然而下一秒险些跌回原位,最终双手支撑案牍方才稳住身形。或许她失眠得确是时候。当他久违躺在卧室床上盖上棉被时,正撞见赛琳娜预备从窗外离开。
“等一下。”
她回头。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究竟作出怎样的发言,然而几秒后,他似乎已完全清醒过来,甚至于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我、我是说你可以留在这里……也不对,我的意思是客房——”
“闭嘴。”
她深吸口气,大步向他迈过来,直到于床边停下,俯身在他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我会待在这里,所以现在立刻闭上眼睛。”
***
Motley Crew
#哥谭S5
“我们保持缄默,孤军奋战。”
赛琳娜问布鲁斯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同数百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与缺枪少弹的警察挣扎在哥谭阴沉的天空下。他的回复模糊而言简意赅,因为有留下的理由。似乎并没有解决她的疑问,然而在他直直面对她双眸溢满彼此心知肚明的情绪时,她已得到答案。
赛琳娜问布鲁斯究竟站在哪一边,他沉默一秒,轻声道,你那边,一直都是。所以她从残破的身躯中解放出来,获得新生。她有自己的规则,自己的方式,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复仇。于是纵使清楚布鲁斯首先要确保的是什么,她依旧义无反顾踏向征程,于半路将他抛下,因为他永远无法在一些事情上同她抵达同一境地。当她将刀子捅进杰罗麦腹中,抽出,重复数遍后,内心并未迎来本该如期而至的松弛。然后她在瞬间回想起当年的布鲁斯,同样执着,同样热切,在一切结束时迎来另一场吞噬心灵的浪潮,最终被冲到荒芜岛屿,无人问津,无人涉入。
然而这里亦有一些时日,在广袤而布满废墟的土地上,感受坚实,感受生存意味着希望。他与她嘴唇贴合,于临时医院的病床,于布满蛛网的暗巷,于戈登局长的婚礼,一次次情不自禁换来更为热切的回应,作为确认与屈服。在这些时刻,行为远比语言更有感染力,更能让他们挣扎着坚挺着,期冀终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磨难与经历锻炼人的心智,甚至一夜成长,何况对于他们而言,此刻与童年之间横亘的是一条太过湍急的河流,太过深邃的夜空,以至于多年前韦恩庄园青涩的吻恍如隔世。当他将双手伸进她的发丝,当她将双手覆于他的胸膛,亲吻深切而持续,仿佛重回童年,时间静止,没有硝烟与战争,背叛与疯狂,只有一个孤独的孩子向另一个孤独的孩子介绍明代花瓶,以及一些绮丽的历史。
她逐渐意识到,他的责任与使命感会将他从光明引入黑暗,然而他心甘情愿,她无能为力。因此她保持缄默,企图在孤军奋战中为自己争取什么,第一次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剖开真心,交于他时炽热而坦诚,一封信宣告失败,自此选择消失于茫茫夜色。
他逐渐意识到,历史洪流永远无法凭一己之力改变去向。他曾以为,或者说试图假装,一些努力是有结果的,炼狱的上面是天堂。然而直到穿上漆黑夜行衣于哥谭鳞次栉比的高楼间飞檐走壁,与她不期而至同道殊途,方才意识到这是无法避免的宿命,于是选择接受,自此继续一生的纠缠与追逐。
***
Six Feet Under
#几十年后
“我们的爱已深埋六尺之下。”
布鲁斯•韦恩入葬的那一天,赛琳娜远远于人群外,试图从黑伞比肩接踵压出的云团中遥遥望着那块被雨水冲刷的墓碑,遥遥静听着或悲或试图收敛的情绪。她不曾换下那件黑色紧身装,事实上全无必要,事实上她方才从工作场所走出,生平第一次失手,踉跄着靠在树干上试图用雨水洗刷血的顽固。然后她意识到那块墓碑白的发亮,不该是这样的,而是暗沉的,如她的衣服,如他的世界,如他们的大部分过往。
太过单调,太过乏味,需要镶嵌,需要目光。只是他生前执着前者,摒弃后者,于是赛琳娜试图让他不至于那么失衡。在仅有的一些可以称为温和的时日里,比如过晚的早晨,睡眼惺忪时系上一串铃铛,于是当他将她拉近怀里时什么声音清脆作响。布鲁斯少眠,多年习惯只有以这样那样有她存在的情境下暂时作结,换来昏天黑地不分昼夜,以至维持下一周的睡眠未能补足前,可以躺在床上平静得如同死掉,接近死掉。
赛琳娜人生中唯一一次不守信用来自一颗钻石。她将钻石小心取出时察觉到十年前的气息披着十年后的萧索,她站在天台时听到十年前的语气融着十年后的决绝,于是第二日将钻石卖掉,第三日将钻石偷回,放于她的木质盒子中,连同水晶雪球和古旧照片。她希望将这颗硕大的钻石切割成几十块,制成几十枚戒指,由哥谭市的高空撒下,于雪夜抛出,被形形色色的少女捡起,筑就有关婚礼的梦,属于她的梦。只是无疾而终。
此刻,她于深夜将钻石置于六尺之下,几公里维系他的灵魂,待日光来临前,埋葬一个梦。
***
Sleepyhead
#哥谭S2
“裹在毯子里就可以躲避暴风雨。”
当两人于大雨滂沱中一路狂奔于午夜返回临时居所的过程中,赛琳娜摔了一跤,极为惨烈,于平地被布鲁斯拉起时脸颊上雨水混合泥泞,衬衫与裤子惨不忍睹。她拒绝了布鲁斯背着她的提议,一瘸一拐爬上消防梯,视线模糊中寻得钥匙,勉强承受的晕眩感于开门松懈后放大,若非被布鲁斯拽住手臂险些前倾再度与地面接触。
极冷。没有炉火亦没有吊灯,只有月光透过不算干净的窗户冷冷凝视房间内,赛琳娜于坐在沙发的前一秒意识到什么,随即果断将上衣脱下,在将裤子脱掉时听到一旁发出的声响,有什么掉到地上。她循着声源看到布鲁斯抱着毯子僵在原地,目光直勾勾正对向她,脚边是一个便签本方从桌子上被撞落,只是下一秒于视线相交时慌忙转身,伴随脱口而出的道歉。
她能感觉到他的颤抖,或许出于冷意,或许出于疲惫,或许两者皆有。实际上起初她并不太在意布鲁斯所看到的,只是他过度的反应令她在瞬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不自在。过去几周在洗手间换洗衣服已约定俗成,她只是过于劳累以至再也无法挪动步子。她突然希望窗上的玻璃可以阻隔外界一切,维持房间完全昏暗,这样面颊逐渐升腾起的红晕便不留证据。
“需要我、我帮你拿换洗衣服么?”
“不用,现在把毯子留下,你去换衣服。”
她借着月光看到地面上混乱蜿蜒的水迹。布鲁斯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将毯子完全包覆住身体,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他的身体仍然单薄,在同龄男孩中甚至可以称作瘦弱,纵使持续接受阿尔弗雷德的体能训练,可显而易见近两年少眠与不规律的少量进食使得他仍然未能达到完全健康状态。或许这就是此前的她严格意义并未太过关注两者性别的原因。
“你想进来吗?”
“哪里?”
“毯子里。”
诡异的沉默。布鲁斯蹙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最终吞咽下去。大概是疑问甚至犹豫,渴望抑或退缩,但她能从明显紧张与掺杂了些其他莫名情绪的氛围中感知到他的思绪在紧绷成一条直线后突然松弛,如释重负。
她将毯子打开为他留出空间的同时未能错过这种变化。布鲁斯借着月光看到赛琳娜身上并非如他预设般停留于十分钟前,而是已经套上一件黑色衬衫与牛仔短裤,纵然他可以辨认出这件衬衫的主人正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该做出何种表示。
他向她走近,脱掉鞋子,爬上沙发,探身进入狭小而温暖的空间,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整日的奔波于此刻告一段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而潮湿的气息,助她安眠。他能感觉心脏在胸腔中缓慢而坚定地隆隆作响。他从未感觉如此清醒,如此鲜活,仿若白昼。他能感觉到赛琳娜呼吸略有些粗重,证明已然熟睡。他小心翼翼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为她调整姿势,于她的额头覆上一个吻,作为晚安。
FIN.
【AC】燕归系列之一 有熊出没(C.E.97-98年)8
21号来的很快,斯堪的纳维亚的王储阁下走下舷梯的那一刻成了重要国事新闻的头条。然后民众少有的在代表身旁看见了她的配偶,军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站得比礼兵司的那群小伙子还直溜,笑得比外交部长都外交场合,一成不变的让人乏味,还好他极少出现,不然早就变成民间吐槽体的解说对象了。表象虽然是老百姓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可是当天晚上国宴进行到一半时后,他悄悄地离席了,趴在卫生间的水池边呕了半天。早上在机场等候的时候也闹过这么一次,原因是服用镇痛类药物的副作用,幸好在宴会上他没动几下筷子。卡嘉莉的秘书及时看见了他,虽然她高度近视还带着100度的散光,皱着眉头跟在外面,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是:“就跟害喜了似的。...
21号来的很快,斯堪的纳维亚的王储阁下走下舷梯的那一刻成了重要国事新闻的头条。然后民众少有的在代表身旁看见了她的配偶,军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站得比礼兵司的那群小伙子还直溜,笑得比外交部长都外交场合,一成不变的让人乏味,还好他极少出现,不然早就变成民间吐槽体的解说对象了。表象虽然是老百姓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可是当天晚上国宴进行到一半时后,他悄悄地离席了,趴在卫生间的水池边呕了半天。早上在机场等候的时候也闹过这么一次,原因是服用镇痛类药物的副作用,幸好在宴会上他没动几下筷子。卡嘉莉的秘书及时看见了他,虽然她高度近视还带着100度的散光,皱着眉头跟在外面,看见他的第一句话是:“就跟害喜了似的。”他想了想自己长期被黑咖啡洗礼的胃,送给她一个难看的笑容。
秘书想幸好卡嘉莉那天提过他最近受旧伤困扰,让代表办公室有所准备。不然他这副窘样被访客看到了不定闹出什么笑话:“1号休息室,您可以进去休息,我们预留的。”
“没事。”他正了正领带,告诉她没事。也许真没事,也许假没事。
“您最好去看看医生。”前一秒种还在用敬语,突然下一秒变得有攻击性,她说:“如果你让卡嘉莉困扰了,我会恨你的。”
阿斯兰不由得怔了一刻,看着卡嘉莉的秘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忽然想起她一直是卡嘉莉的私人秘书,接替了玛娜角色的人物。虽然她和她母亲相比受过高等教育,但本质上都一样把卡嘉莉这个小姐看得比谁都重要,想到这里不由得会心一笑。
晚宴结束,代表夫妇挥手送别王储及夫人,看着他们的座车从视野里消失,这一天的来访接待工作才算正式告一段落。卡嘉莉攥着自己丈夫的手,有点担心的问:“你累了吧?不要紧吧?”阿斯兰看着妻子,觉得她有些紧张过度,毕竟这种国务并没有多大的体力强度,虽然精神上不好说,安慰她说:“没事。比起上班来说,轻松多了。”但很快他们之间的这点小温存,被卡嘉莉秘书的咳嗽声打断,开始用她那硬梆梆的声音说:“代表,您明天的日程是——”
卡嘉莉的日程次日没有与王储的会谈,而是需要参加教育部例行的年度交流会。另外,明天晚上会有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组织的招待酒会,邀请王储夫妇、随行人员和驻奥布大使馆人员,以及本国政要和曙光社部分上层,主要是因为这次可能会和对方在武器出售方面达成协议。后天一早王储及夫人就启程去下一站目的地了,作为主人自然还是要去机场送行的。
最后秘书说:“将军,您明天以后的安排都取消了。”这让卡嘉莉夫妇有些意外。他们瞪大眼睛看着秘书小姐等着她解释,等来她说的是:“我们还不打算被代表解雇。建议您先去看看您的胃,免得她又说我们不关心您的死活,将军。”
关于去痛片副作用的小插曲,害得阿斯兰给他太太解释了一个晚上,证明他真的没什么毛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吃了几片,没想到那药物和他的胃粘膜发生了反应。谁知解释居然也起了副作用,这些废话换来了卡嘉莉不断掉下的眼泪,最后她挂着泪花拨弄着他的额发,恳求着:“求你了,别这样总不爱惜自己。”他捏捏她的脸说:“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宝贝。你也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最近抱起来有点硌手了。”话音刚落被卡嘉莉踹了一脚,刚好在臀部上,于是他从沙发上掉了下去,扭到了脚。
虽然阿斯兰·萨拉将军的踝关节挫伤并不严重,只是略有些肿,没有淤青、发炎,甚至没有造成行走姿势异常,被代表的医生开了点红花油了事。但外交部的酒会肯定是没法参加了,因为它还包含着舞会的性质。第二天他走进1958试验室的时候,穆很随意的拍了他的肩膀,结果出人意料的牵动了他的痛处,他抽着凉气叫了一声,立刻成了那帮损友的玩笑靶子。
为了弥补卡嘉莉代表丈夫的缺席,她的女儿缇亚·阿斯哈-萨拉被特许参加了这次酒会,这是公主外交场合的初登场,被代表办公室那群女人捯饬的,连卡嘉莉看见她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果然是阿斯兰·萨拉的女儿,不论容貌还是气质都继承了他那纯美的高贵风格。深色的头发配了一个精巧的发卡,既没有束起没有盘起,任由它自然垂落,发尾在耳下自由的向内翻卷了一个弧度。妆容适当,淡淡勾勒了眼眉,嘴唇闪着珍珠色的光芒,衬了那少女健康的红润面庞。剪裁简约的小礼服,让她既不失清纯又显现高贵。一个完美的奥布公主形象就这样出炉了。不过卡嘉莉看着这个美女的时候,暗想这丫头的骨子里含着乖戾之气,稍微把握不好可是要失控的,不觉摇了摇头。却被缇亚误会了:“不好吗,妈妈?”
“没有,突然间从疯丫头变成淑女了,妈妈我不太习惯。”
“我也挺不习惯的,妈妈。”缇亚盯着卡嘉莉的长裙和高跟鞋,在她的印象里卡嘉莉一贯是穿长裤的,即使穿裙子也是简单干练的职装裙。更别提指望她穿着托着脚踝像红酒杯脚一样的高跟鞋,这根本和发梦没什么区别。
现在她不仅穿着长裙高跟鞋,还是曳地的晚礼和细脚伶仃的酒杯跟,高叉开到大腿,收了腰之后是抹胸吊带,因为脖子上太空,被化妆师挂了一条白金的细链,配着天然淡黄色珍珠的挂坠。听说这颗东珠的价钱值一架现役MS的售价。她对她女儿说:“慢慢就习惯了,宝贝。一开始的时候,我差点疯了。”
“那是因为你从小都是野丫头。”卡嘉莉的秘书从外面进来,张口就是揭短。她跟缇亚交代了一下程序,然后告诉她别害怕,有人邀请她跳舞,她就去跳,拉拉家常什么的可以,其他什么都别说。9点半左右她就可以提前离席了,因为那时候王储夫妇可能也退场了。
缇亚倒是一点都不怯场,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轻轻问她妈妈:“您不觉得,手上的戒指和您的项链比起来廉价的过度了?”
“你爸爸娶我的时候比较穷。”
“那后来让他买颗钻也总可以吧?他现在又不是买不起。”
卡嘉莉本来想说这是定情信物,可是又觉得不妥。没等她想好,她已经步入了会场。于是在音乐声中,酒会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首舞曲开始之前,来访的王储向卡嘉莉伸手邀约,她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一面致歉她丈夫因为扭伤了脚没法出席,冷落了他的夫人,一面表达对双方在武器销售方面达成协议感到由衷的高兴,愿两国的友好世代传承下去。慢四的舞曲里,卡嘉莉随着乐曲转了个圈。缇亚看得有些怪异,发觉原来卡嘉莉也可以这么优雅。
随后缇亚也在舞池里转了两圈,交谊舞这东西她和卡嘉莉一样不在行,要不是她的同学玛格上学期选修课缺个舞伴,她才不会跟着她去走男步呢。现在勉强能跟得上对方的脚步,她向对方示意自己并不熟练,笑得异常有风度。
等到了第十二支曲子的时候,缇亚注意到卡嘉莉的舞伴已经第三次是真岛家的国防部副部长了,而今天晚上加上来访的王储,她一共跳了四支曲子。这次的曲子是伦巴慢得暧昧,舞池中的男女也个个跟着节奏暧昧起来,她甚至看见那大贵族家的儿子将手搭在了她母亲的骶骨上。但卡嘉莉却无事一样的摆动着腰肢。她承认那时她愤怒了,甚至怒不可遏,但是看着满是外国友人的会场,最后只得坐下来喝了一口果汁,卡嘉莉的秘书进来,问她回去吗?她却拒绝了。
卡嘉莉的秘书叹了口气,知道大约这孩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实。没再追究卡嘉莉要怎么跟孩子解释,让孩子理解大人们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虚伪,毕竟这都是她为人父母的责任,也是她培养继承人的必经道路。
真岛家的高官凑到卡嘉莉耳边,问她丈夫怎么会突然扭到脚,动作看起来暧昧而香艳。卡嘉莉莞尔,轻道:“你管他呢?”很快曲子结束了,他们相互道别回到彼此的座位上。卡嘉莉刚一落座,纪央家的首长就端着酒杯,凑到卡嘉莉身边邀请她喝一杯。卡嘉莉端起杯子笑了笑,左脚叠在右脚上,不经意露出雪白的腿,说:“我们还等您再拓宽一下能源出口的渠道呢。说不定议员们也对您很感激呢。”首长自然明白话中含义,举起酒杯退场,卡嘉莉的红唇碰了杯沿象征性的沾了沾嘴唇。随后来敬酒的人不少,曙光社、外交部、斯堪的纳维亚大使馆,卡嘉莉都只是象征性的沾沾嘴唇。最后真岛又出现了,这次不是跳舞,也是敬酒。他的用词似有所指:“为萨拉将军的健康干一杯吧,代表。”话音刚落,不等卡嘉莉反应,缇亚腾地站了起来,说:“我明天有课,祝您玩得尽兴,妈妈。还有真岛将军!”她的咬字异常清晰,之后转身就走,像被摇晃的碳酸饮料外泄着气体。卡嘉莉看着她的背影,却对真岛说道:“我丈夫还是在曙光社任职更好,调回国防部他会困扰的。另外,新型机我不打算给天之御柱,这种水陆两用机对他们没有帮助。您不用游说我了。”
“谢谢。您今天真性感。”真岛用暧昧的词语结束了谈话,再次举杯示意卡嘉莉,然而她仍然只是沾了沾嘴唇。红酒衬着惶惑的灯光,波光流转,映着她的脸显得几分妖娆。78年以后才回国的真岛家的国防部副部长,从一开始见到的卡嘉莉代表就是这样充满独特魅力的女性,向她示好多时、答复却也暧昧,不料80年她突然转嫁了他人。相传那时知道卡嘉莉嫁人的消息,有几位贵族家的少爷颇遗憾地怅惋了一番佳人不再。
舞曲再次响起,又有人向卡嘉莉代表伸手,这次她抱歉的说自己不大舒服。坐在沙发上很久,忽然起身向会场外走去。她的秘书立即跟上了她,却看见她在卫生间的水池边干呕。
“您怀孕了,代表?”她的秘书有些受惊的样子,刚刚准备掏电话,却被卡嘉莉抓住了手。
“住手,姐姐。阿斯兰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卡嘉莉!”秘书小姐突然有些生气的提高声调:“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在任期内,等着你的是公螃蟹投、修螃蟹宪、政螃蟹治螃蟹改螃蟹革和权力交接。你以为这是80年,你随时卸任回家,都有人准备接替你吗?而且,而且你的身体状况……”她想起84年的她在国会讲台上晕倒,鲜血染红了她的裤脚,滴在长绒的地毯上像一个个黑洞一样把她的小姐吞噬,自那年起她开始晕血。
“别怪他,别怪阿斯兰。是我想要他,我想要这个孩子,我都失去三个了。”她看见了卡嘉莉眼眶里的眼泪,心软了下去。
“卡嘉莉,你不能这样。我不是去怪他,这种事情又不受他控制。可是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著呢?”
“才六周。暂时不会影响的,我不会休产假,而且将来我会找人看孩子的。”
“还不是得我给你找,你找的人我才不放心呢。”秘书小姐叹了口气,对她的执著甚是无奈。
把卡嘉莉代表送回家之前,秘书小姐还是找了个机会跟代表的丈夫通了通电话。秘书尽可能的把声音放平静,说:“……我真得挺意外的。但是事已至此,我们总不能劝她去堕胎吧。所以您还是得多辛苦照顾她,万一她……我不是想往最坏的地方想,但是您自己也知道,她已经流产三次了,加上本身的健康状况和工作压力,我们还是最好尽量避免发生意外。您有在听吗?”
“我在听。”阿斯兰在那头应着,不觉皱起了眉头,卡嘉莉84年因流产大出血,身体受到了严重损伤,代价是习惯性流产,她在91年和92年分别失去了另外两个孩子。自上次她流产以来,他们说好不再要孩子了。
“虽然她说还不想您知道,但是您不管怎么说都是当事人。我若就这样隐瞒了也不合适。”
“我明白,我会等她主动告诉我的,您不用担心。不过,明天能安排医生给她吗?她那个状况,我想您也很清楚,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她生孩子。她肯定不会乖乖休产假。”他还没挂上电话,缇亚已经“咚”得一声推门进来,那声“我回来了”说的何其怨气。然后头也不抬的上了二楼。
阿斯兰有点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不知道缇亚是怎么了,但从这样子来看肯定是不知道谁惹了她。这个秋天果真多事。他听见缇亚直接进了亚瑟的房间,冲他喊:“别画了!”
亚瑟在赶作业。因为明年三月他的社团将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学生画展,结果他的几幅画都给老师毙了,理由是缺乏作者情感,技巧倒是很高超,就是没有内涵。
“我很忙,缇亚。”
“妈妈出轨了。”
“妈妈?你不如指望爸爸和他前女友重修就好,到时候你的推特肯定进一步点击率爆表。”
“我说的是正经的。”
“不会。”亚瑟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我看见了。你能想象卡嘉莉风流吗?像交际花一样,眼角眉梢都让男人想入非非的那种!”
“我确定你见鬼了,那种东西这辈子都别指望卡嘉莉学会。她平时连女人都不像,你让她像名媛交际花?不是白日做梦么?”
“我亲眼看到了!”
“知道吗?眼见亦非真,政客。”
“你才政客呢!我在说正经的,我亲眼看见的,我都没法想象那是我妈妈。”
“你看见什么了?”亚瑟头也不抬的继续画他的铅笔稿。
“真岛家的,就是国防部的那个,跟妈妈跳了三支舞,什么意思嘛!”
“啊,他们坠入爱河了。”
“这种事情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手都搭到她屁股上了,她就跟没感觉一样。”
“别杞人忧天了,缇亚。她当年去天之御柱谈判连保镖都不带,手枪拍在对方的桌子上,说,有种把我给毙了。哪个正常男人能看上她?” 亚瑟伸手拿了橡皮,小心的改他的线稿。
“你听谁说的?她还有这种黑历史?”
“妈妈的秘书。抽空和长辈聊聊天说不定能爆出狠料来。她之前还结过一回婚呢!后来是未婚夫死了,还是怎么着,总之是出了点意外,就不了了之了。”
“不是吧?我见她的婚纱照是白纱呀!”
“听说是婚礼出了意外,所以没结成。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得算有婚史吧。”
“婚礼上未婚夫死了?”缇亚说得很异样,“等等,她不是十六岁就和爸爸谈恋爱吗?”
“谁知道呢,你看他们俩讳莫如深那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老爸不是说妈妈甩过他吗?说不定说的就是这事儿。我一直怀疑爸爸的审美有问题,我们那样的暴力女妈妈他都能看上,甩了他都不死心还追了十年。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换了一根铅笔,继续描着。
“故事挺神奇。不过这不是你的风格吧,亚瑟?你不是应该大人们一说话,马上逃跑的那种吗?还能和妈妈的秘书聊到她连卡嘉莉代表个人生活秘史都爆给你?”
“嗯,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不过玛格丽特·英格丽小姐对此很有兴趣,我替她和妈妈的秘书引荐了一下。”亚瑟放下笔,站起来眯着眼看了一下整体效果又坐了下来,开始改他的线稿。
“怎么又是玛格?”
“想做传记作家的文学少女,她把目标选中妈妈了。我觉得这就是她跟你交朋友、和我谈恋爱的目的。”
“你是不是镇静过头了,我的哥哥!”缇亚终于坐下来,看着一心忙着画画的哥哥,似乎被他的冷静感染了。
“我看是你反应过度了,我的妹妹。不就是跳个舞么,还能怎么样?要不待会儿妈妈回来,你问问她,看她怎么和你解释。你肯定会看到政治家的虚伪性的。”
缇亚还在亚瑟房间里坐着的时候,卡嘉莉回到了家。她在办公室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她的丈夫如常在等她,进门的时候她问他脚伤,他问她缇亚怎么回事。
“真岛。让她看见了,估计是误会了。”卡嘉莉苦笑了一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去国防部?他们都问我要了三次了。”
“我觉得我在这儿挺好的。我这个人挺适合具体事务性的工作的。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还没找到接替我的机师嘛。”
“缇亚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和她哥哥不知道说什么去了。话说你那追求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死心?就不怕我吃醋?”
“我有什么办法!你明知道我对这种事情最没辙了。距离太远了怕对方倒戈,距离太近了又怕对方误会。”她伸手去抱他,不知道算是撒娇还是别的。
“累了就去睡吧,你这样我都怀疑,你真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在这儿给我补偿呢?”
“恨死你了,坏人。”她口中骂着却不肯松手。阿斯兰期待着她继续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