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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丑猫和美人蝉表情包都是劳资画的,对家反狗用就是我家小情侣99,也请大家不要乱传,本来无授权就已经有点没礼貌了我不希望让乱七八糟的人也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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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QiaoCiao

【隐囚/隼蝰】不给小蛇做饭就出不去的雨林

蛇年给大家端上一点隼蝰小故事,祝大家新年快乐。

7K一发完,纯糖无刀。

本篇是《不和首席顾问○○就出不去的十月城》的番外,与前作剧情有照应,但不影响独立阅读。

ooc致歉。

  

  从大漠到雨林需要赶整整三天的路。

  游隼降落在溪边,洁净的水洗去路上的风尘仆仆。雨林气候潮湿,拾柴点火并不容易,但游隼毕竟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只消两个小时,一只剥皮放血的野兔便架在火堆上烤得皮焦肉嫩,汁水横流。

  胡椒盐,大蒜粉,去腥的姜片,再有半颗洋葱增香就好了,游隼这么想着,转身撑起木架,正准备披上牛皮搭帐篷时,一阵异常的响动自身后传来。

  声音小速度快,落叶有摩-擦声,树枝却一片寂静,贴...

蛇年给大家端上一点隼蝰小故事,祝大家新年快乐。

7K一发完,纯糖无刀。

本篇是《不和首席顾问○○就出不去的十月城》的番外,与前作剧情有照应,但不影响独立阅读。

ooc致歉。

  

  从大漠到雨林需要赶整整三天的路。

  游隼降落在溪边,洁净的水洗去路上的风尘仆仆。雨林气候潮湿,拾柴点火并不容易,但游隼毕竟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只消两个小时,一只剥皮放血的野兔便架在火堆上烤得皮焦肉嫩,汁水横流。

  胡椒盐,大蒜粉,去腥的姜片,再有半颗洋葱增香就好了,游隼这么想着,转身撑起木架,正准备披上牛皮搭帐篷时,一阵异常的响动自身后传来。

  声音小速度快,落叶有摩-擦声,树枝却一片寂静,贴地爬行,是蛇。

  老练的猎人提起弯刀,陪伴他多年的老家伙能为划开野兔的皮毛也能杀人于无形,猎杀几条蛇也不算难事,前提是它们没有毒。

  “好香……好香啊……”

  慵懒而沙哑的声音自巨树后方传来,其中蕴藏着几分挑衅只有游隼知晓,他警惕地举起刀,那蛇如果敢亮出毒牙,刀尖便会穿透它的七寸。思忖间,那藏在阴影后的家伙终于现身,人身?蛇尾?是蝰蛇……那么砍断脖颈便能一击毙命。

  游隼已经计算好出刀的角度,只等蝰嘶嘶窜来,若是蝰敢冲着他的脖颈咬一口,锋利刃口便能直接砍断他半根脖颈。

  蝰动了,上身挺直,典型的攻击姿态,直冲他的……呃,野兔?

  “烫烫烫烫好吃好吃好吃好吃烫烫烫……”

  ……

  ……?

  “你……”游隼握住刀的手并未有丝毫松动,但那条蛇就像十年没开过荤,吃得满嘴流油,就连烤得酥-软的骨头也喀吱喀吱嚼碎吃进肚里。

  一条牙齿锋利、且身带剧毒的蛇,不急着攻击,反而选择性地无视了举着刀的自己,明摆着是有恃无恐。

  它的族群必定在身后,倘若自己放松警惕,密密麻麻的蛇潮必然会在下个瞬间将他淹没。

  “——诶?你是鸟啊——你跑什么?!”

  游隼将蝰的追问甩在地面上,决定放弃与群蛇正面对抗,双臂瞬间生出修长羽翼,乘着风飞向雨林深处。

  休整,起火,搭帐篷,这次游隼来不及猎新的肉食,只好从行囊里掏出干巴巴的馕饼烤热。金黄-色饼皮随火焰炙烤咔嚓开裂,露出疏松柔软的内里,烘过的黑芝麻激出浓郁的小麦香。游隼刚刚掰开一块馕饼咀嚼两口,蛇便再度造访了新的营地。

  “你怎么飞得这么快……好香啊,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游隼的视线茫然地扫过手里的馕饼,又望向蝰手里那半只没吃完的烤兔——他甚至留了半只?

  “对不起,我刚醒过来真的很饿……我本来只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不小心就吃掉一半了……”蝰蛇慢悠悠地挪过来,又撕开树叶包裹露出里面躺着的几颗果实,“我采了浆果,来给你道歉……对不起啊。”

  这是条讲礼貌的,毒蛇……?

  游隼沉默着接过冷透的烤兔和红艳艳的浆果,再抬头时,毒蛇那双碧绿色蛇瞳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烤馕。

  “……想吃这个?”游隼晃晃馕饼。

  “对……我没吃过这种东西……”

  游隼掰下一块饼,“回答我的问题,回答一个,我就分一块给你。”

  “好哦,你要问什么?”

  蝰安静地盘在溪水边,细长蛇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水面落叶,“我是蝰蛇族的智者,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片森林。”

  “为什么抢我的猎物吃?”

  “饿了,我刚从冬眠里醒过来,半个月没吃东西,闻到香味就忍不住……我刚刚好像已经说过了……”

  “是,所以这是你的第一块。”

  游隼递出第一块馕饼,烤兔架在火上刷油烤热,半张馕饼垫在烤兔下,咸鲜的油汁滴落又渗进饼皮里,小蛇接过巴掌大的馕饼块,眼睛滴溜溜一转又黏到新的饼上,“第二个问题呢?”

  “为什么又追过来了?”

  “我来道歉,我不该抢你的猎物吃。”

  “第二块饼。第三个问题,你的族人埋伏在附近吗?”

  “啊?埋伏什么?”蝰错愕地瞪大眼。

  “……没什么。这是你的第三块饼,第四个问题,这座森林最大的树在哪里?”

  “啊……?”

  “你不知道?”游隼微微皱起眉。

  “我无所不知。”蝰立即反驳道:“离这里很远!口头上说不清楚,我可以带你去。”

  “谢了,第四块饼。找到那棵树以后,我会再给你整张馕饼——一只烤野兔也行。”

  半张被分成四份的馕饼就这样堆在蝰的手心,游隼提出了一个让这条贪吃蛇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他咽咽口水,递回一份饼,“我也给你饼,能问你来这座森林的原因吗?”

  “任务。”

  冰冷的回答无法挫伤蝰的热情,“什么任务?”

  “替雇主收集材料。”

  游隼言简意赅,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从烤架上取下烤兔,撕下一只野兔腿垫在蝰递回的馕饼上,将蝰多余的好奇心转移到美食上,“还吃不吃?这是我预付的定金。”

  “……吃!”

  蛇不知道定金是什么。

  蛇只知道这家伙做饭好吃得要命。

  -

  这是条相当好哄的笨蛇。

  第二天,酒足饭饱的一鸟一蛇便踏上寻找巨树之路。

  诚如蝰所言,他对这片森林无所不知,小到哪个角落有好吃的蘑菇,大到哪个方向会遇见可怖的猛兽,一切了如指掌。

  两人分工严谨,蝰负责引路,游隼负责将蘑菇和猛兽丢进铁锅里,做成蘑菇炖兽肉。

  “这个也好吃!鸟,你到底是猎人还是厨师啊?”

  蝰端着木碗吃得飞快,各色蘑菇在口中溅出滚烫的汁水,烫得他边“嘶哈嘶哈”边用力咀嚼,兽肉口感略韧,蘑菇鲜嫩脆爽,香得这没见过世面的小蛇不愿放下碗听游隼的话,恨不得把蛇信子也当蘑菇吞下去。

  “……你们雨林的饮食条件很差吗?”

  过了很久,游隼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从初次见面开始这孩子就一直在吃东西,烤个干馕都能吃得脸颊绯-红双眼发直,“你的族人虐待你?”

  蝰险些噎住,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一整块五花肉咽进肚子里,“没有啊,我只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似曾相识的回答又出现了,游隼皱皱眉,在片刻沉思过后,他从行囊里掏出一瓶颗粒,要小蛇伸出蛇信子来接:“尝尝这个。”

  “这又是什么好吃的……啊呸呸呸哕哕哕……什么东西啊!”

  蝰呸呸两口吐掉那些又辣又咸的颗粒,但它们已经融化在口腔中,小蛇嘶嘶呲牙,想发脾气又实在难受,只好把头埋进溪边去喝水。

  “胡椒盐。”

  “什么去攀岩?”小蛇从小溪边抬起头来,“进深林不需要攀岩,走路就行了。”

  “我说……”

  游隼欲言又止。

  这种没吃过正经饭菜的孩子比较呆傻,体谅他吧。

  大多数时候,蝰会将捕到的猎物烤制过后囫囵吞进肚子里,在冬天来临之前把自己养得胖胖的储存脂肪,以度过相对安定的冬眠期,等睡醒再饿着肚子去捕猎。

  至于调料?树上的酸果,河边的甜瓜,就着肉吃也还不错。

  ——这是蝰在遇见游隼之前的生活。

  简直不是蛇过的日子,蝰又吞下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鱼肉,鱼皮表面撒了点可怖的胡椒盐,辛辣的味道让蝰愤怒地直起身来,愤怒地拒绝,愤怒地连肉带骨头全部嚼碎。

  “……这种东西真的只能在海边买到吗?”

  愤怒的小蛇失落地问。

  “雨林里不会有盐。”游隼残忍地道出真相:“就算有,也是杂质含量高的岩盐。”

  “能吃吗?”蝰问。

  游隼真诚地回答:“如果你愿意嚼石头的话,也有咸味。”

  蝰哀嚎,吃掉了剩下的半条鱼。

  吃完午饭,继续赶路。

  赶路——吃饭——赶路——吃饭,反复循环的旅途上,有条爱说爱笑的小蛇在,游隼难得不觉无聊。

  “你要收集的材料是什么?”

  “巨树汁液,十瓶。”

  “但那棵树的汁液很浓稠,滴落速度很慢。”

  “所以我的雇主雇佣了我,那些贵族不会舍身进这满是毒蛇猛兽的树林……不是说你。”

  “噢……我知道,那你不怕吗?”

  游隼停住脚步,“你会杀我吗?”

  “没有必要嘛……你要的是巨树汁液,又不是扒我的蛇皮,我闲着没事动什么手啊……”

  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又戳戳游隼的手臂,“隼,其实你背着我飞起来赶路更快吧……”

  “我不会把命交到一条蛇手里。”游隼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尤其是一条毒蛇。”

  “哦,听上去挺可怕的。”

  蝰笑着扭动着碧绿蛇尾,明晃晃亮出尖牙,“所以晚饭吃什么?”

  “炖蛇羹。”游隼拔出弯刀。

  蝰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立刻紧紧闭上嘴,“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

  这回轮到游隼笑了。

  -

  游隼笑不出来。

  如他所愿,蝰引着他找到巨树,也将收集树汁的空瓶绑在树上。但按树汁的流速,他一天最多只能收集两瓶。

  “也就是说,你至少还要在森林里待上五天。”

  蝰绕着巨树转了几圈,细长尾巴兴奋地拍打在厚厚一叠树叶上,带起那些轻薄的枯叶,在半空中兜兜转转四处乱飘。

  窸窸窣窣——

  “吃完晚餐你就回去吧。”

  游隼面无表情地摘下头顶的碎叶,“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诶?”

  蝰怔愣一瞬,随即不满地直起身子来,想摆出攻击的姿态,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小声嘀咕道:“报酬呢?”

  “今晚的晚餐是烤野兔和馕饼。”游隼靠着巨树支起帐篷,“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蝰不说话了。

  他恶狠狠地又一尾巴拍在树叶堆上,窸窸窣窣制造出一场盛大而华美的枯叶雨,黄绿色雨滴缓慢地成吨飘下。

  ——压塌了半支起的帐篷。

  “你——”

  “不吃了!走了!回家睡觉!”

  凶恶的小蛇扭头离开,尾巴尖啪啪一甩一甩又扬起无数枯叶,晃晕了游隼的视线。

  再定住视线,蝰已经走了。

  “发什么脾气……”

  游隼颇感头痛,但多年来孤身奔波让他习惯性地将多余的情感抛在脑后,生出双翼吹散覆盖在帐篷上的细碎落叶,再度将它支撑起来。

  “难道是报酬不够多?”

  游隼喃喃自语,他转头望向塞满新采来的各色食材的行囊,认命般地生火做饭。

  炊烟袅袅升起,今天要做酸果炖肉。

  小蛇前几天带来的浆果,有几颗还没熟透,口感酸涩异常,和肉炖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酸果软化兽肉纤维,兽肉又消解掉酸果的苦涩。

  酸甜浓醇的香气上浮,钓出一条没走远的小蛇。

  游隼淡定地为自己盛上满满一碗,将馕饼撕成小块蘸着汤汁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假装完全没看见躲在树后的小蛇。

  吃,等,吃,等。

  看,咽口水,看,咽口水。

  这场耐心的比拼最终以小蛇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作为结尾,这声音已经大到无法用树叶沙沙声掩盖,小蛇尴尬地从树后挪出来,深吸一口气,大声道:

  “我回来要我的报酬!总不可能白干这几天吧!”

  蝰越说越有底气,大大方方地坐到篝火边,自己洗碗添肉,风卷残云吃完剩下的大半锅肉,险些没把锅底也舔干净,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以后,这小蛇又嚣张地质问:

  “说好的烤野兔呢?这锅炖肉是什么?”

  “今天吃饱了,明天你必须抓只兔子给我。”

  “我告诉你,吃不到兔子我是不会走的。”

  蝰一边洗碗一边絮絮叨叨地骂,骂游隼言而无信吞了他的兔子,又骂雨林资源匮乏连盐都没有,骂到把锅碗瓢盆洗得干净锃亮,他才阴沉着脸挤进帐篷里。

  “看什么看,前几天不都是这么睡的吗?”

  但你前几天睡着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滚进我怀里,尾巴还死死缠着我不放……

  游隼欲言又止,在气焰嚣张的蝰看来便是无言以对,心说你长得这么长一条,要占这么大位置,害得蛇尾巴只能暴露在帐篷外受冻,没把这隼赶出去都算……

  呃,但这是游隼搭的帐篷。

  ……所以为什么不搭大一点!

  蝰恶狠狠瞪了游隼一眼,蜷缩起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见尾巴挨到隼的身体,又默默地调转角度,确保全身都没黏到这只讨厌的大鸟,便要进入梦乡。

  大鸟说:“晚安。”

  小蛇半睁开眼,不情不愿地回应:

  “你也晚安。”

  -

  但这一晚注定无法安生。

  春天到了,成年的小蛇要发-情。

  而蝰懵然不知。

  于是蝰蛇一族最为神圣的初次发-情期便在鸟与蛇都毫无防备的这个夜晚悄然来临。

  春夜湿度高,雨林自下而上蒸腾出厚厚一层雾,轻柔地包裹住巨树下的帐篷。温度上升,热意要顶破厚实的牛皮,碧绿色蛇尾颤-抖着上下拍击却祛不散这场闷热情-潮,蝰要往外冲,又被拽回狭窄的帐篷里。

  巨树汁液一股一股涌入储水瓶中,浓稠而厚重的质地被湿气稀释了搅匀了,淅淅沥沥满溢出瓶口。

  历时六天,游隼的任务超额完成。

  游隼无暇顾及那些珍贵的炼金材料,他给蝰盖上薄毯,又烤好一只野兔,为伴侣准备好午餐,才取下那些满满当当的储水瓶挨个封口,收进箱中。

  帐篷传来细碎声响,游隼盛一碗水,又撕下一条兔腿,掀开门帘,将这顿难得的正餐递给了仍然疲倦得睁不开眼的小蛇。

  “啊,烤野兔……”

  蝰在半梦半醒中吃完这只烤兔腿,算是勉强垫垫肚子,“还要……”

  “嗯?烤野兔……?”

  第二只兔腿递到手边时,蝰猛然清醒过来。

  “……你要走了?”

  “过几天就走。”游隼想摸-摸小蛇睡乱的头发,又想起刚撕过兔腿手上全是油,无奈只能庄重许诺:“我先送你回家……向雇主提交完这些树汁,我就回来。”

  蝰呆呆抬着头,只觉喉咙干涩异常,“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不用送我回去。”

  “我能飞,你趴在我背上……”

  “小心我咬死你。”蝰夺过那条兔腿,仿佛把它当做隼的脖颈,恶狠狠一口咬下,“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游隼又反复问了许多次,得到的答案始终未变,他只好留下馕饼烤兔,背着任务物品扇动翅膀飞出这片广袤雨林。

  -

  “小蝰?身体不舒服吗?”

  老友的拜访终于让蝰打开了山洞的房门,他懒懒地倚靠在门边,“没有,就是困,不想出门。”

  “冬眠不是早就……不对!你是不是怀孕了?”

  眼明手快的老友兴奋地窜进山洞里,摸上蝰鼓起的小腹,“好小子,逃不过我的眼睛!快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死了。”蝰不耐烦地抬抬手,“解决完发-情期就被我一口咬死了,尸体全吃了。”

  “天哪,蛇中英豪……”老友拱拱手直呼佩服,她用力拍拍蝰的肩膀,“我去通知长辈!你小子就等着当蛇王吧!”

  语毕,老友豪迈一笑,飞快地窜去奔走相告,宣布新王的诞生。

  这时蝰才想起,他们蝰蛇族的确有这么一条规矩,成年后最先怀孕的蛇继承王位。种族特性如此,成年蝰蛇无论雌雄均可产卵,但受孕概率极低,平均两年才会有一条新生蛇诞生,这个数据甚至还在持续降低——直到游隼的到来。

  蝰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只抚摸着自己略微凸-起的小腹,等兴奋的蛇潮把他推到广场中-央,绕着篝火与新王跳舞。

  ……要是游隼在就好了。

  把他推到篝火里,做成烤野鸟吃。

  坏鸟,死鸟,睡完不认账的蠢鸟!

  蝰在心中暗骂了无数句,雨林的羽蛇神仿佛听到了他最殷切的愿望,一片墨蓝色的羽毛飘飘忽忽落在蝰眼前,在即将没入火焰的前一刻,蝰伸手去接。

  游隼的羽毛辗转落在蝰手心。

  蝰抬起头,隼的羽翼遮住柔和月色,羽毛如雨般落在蝰的头顶。就像一场庆祝小蛇王登位的礼花。

  蛇潮显然也瞧见了这些奇特的羽毛,呆呆愣愣地抬起头来,在看清头顶盘旋的巨鸟以后,有条蛇扯开嗓子大喊:

  “有敌袭——快跑啊——”

  成群的蛇立刻四散逃跑,广场欢快的氛围被大鸟的羽翼吹了个一干二净。

  ……笨啊。

  我们蝰蛇族好像要完蛋了。

  蝰颇为不耐烦地用毒牙磨了磨下-唇,也罢,个蛇的恩怨个蛇解决,他慵懒地挪到无蛇的角落,朝天空招了招手。

  待游隼变作人形站立在地面上,蝰的长尾立即恶狠狠地缠住他的手,“树汁不够?准备回来扒我的蛇皮?”

  “嗯?”傻子才会以为这是蝰蛇族的见面礼节,游隼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吃你的烤鸟去吧!”

  蝰收紧长尾,将隼的手腕勒出一道深红印痕,他怨毒地笑道:“怎么啦?缺人为您带路啦?我有很多蛇同胞,挨个亲您一口您说怎么样呀?”

  “对不起。”直觉告诉游隼此时应该道歉,“我不该突然离开,但我的任务……肚子……?”

  谈话间,被紧紧束缚住的手臂硌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游隼茫然地低下头,在察觉伴侣小腹处的凸-起时,他瞬间放松下来,“你、你怀孕了?”

  游隼被这个惊喜震得有些发晕,想伸出手去摸-摸伴侣的肚子,却动弹不得,“是我们的?”

  “对哦,就是你抛下我的那个晚上——”

  回想起那个密不透风的牛皮帐篷,蝰愈加愤怒,尖锐的蛇牙抵上游隼脖颈上的金属装饰,再往下便是颈动脉,“你回来干什么?找死?”

  温热呼吸打在颈侧,游隼低下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依偎在脸边,就像帐篷里睡相不好的小蛇,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好吧,从冬眠期彻底清醒过来的小蛇攻击性是稍微强了一些,游隼轻声叹气,认真道:

  “任务结束了,回来找你,准备向你求婚。”

  一记直球噗通砸到小蛇心口,他咬着后槽牙将这句告白顶了回去:“你你你你你少胡说八道!你明明睡完以后话也不说就走掉了!”

  “但我记得我告诉过……”

  ……不对,“话也不说”?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意识到这点的游隼立即追问:“你还记得那晚我说了什么吗?”

  “哪晚?”

  失策。

  游隼忽而一阵头晕目眩,“第一晚,在、在结束以后,我说,按我们隼族的习俗,我们已经是伴侣关系。”

  自诩蛇中智者的蝰立刻捕捉到他话语间的漏洞,“为什么要按隼族的规矩?”

  “这里是雨林!是蛇的地盘!”游隼闭了闭眼,模仿着当时蝰黏黏糊糊的语气补上了后半句,“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蝰的尾巴忽而无力一松,他心虚地小声问:“还有呢……”

  “……你全忘了?”

  “还有呢!”

  “你说,按蛇的规矩,得带着很多新鲜玩意儿来提亲,要庄重地求婚,还要承诺为你做一辈子饭。”

  蝰眼前一黑。

  因为这些话,他真说得出口。

  “你还说……”

  “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那,那退一步说!哪有伴侣会在发-情期结束以后马上离开的!”

  游隼叹一口气,从背后提出一个巨大的包裹,一样一样从那里面取出乱七八糟的物件,“盐、糖、酱、醋、胡椒,还有,人鱼的鳞片、润肤露……”

  “你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东西?……等等,为什么还有人鱼的鳞片?”

  “……你说你出不了雨林,因为外面的气候太干燥会让蛇皮裂开,所以给你带了润肤露,至于人鱼的鳞片……是因为你想比较蛇鳞和鱼鳞的区别。”他将那流光溢彩的鳞片放在蝰的手心,“其实区别还是很大的。”

  “所以你才……啊。”

  那晚断片的记忆逐渐复苏,小时学过的常识汹涌冲入小蛇脑海中——他们的种族在初次发-情期由于刺-激过度,有概率会出现记忆紊乱、认知错误等问题。

  解决方案?哪需要解决方案。

  那位蛇前辈皱着眉,用树枝敲敲蝰的头顶,和颜悦色道:这些问题只有在有伴侣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如果没法顺利解决,那就是两位事先没有沟通到位。

  童年的树枝在这一刻忽然砸中了蝰的七寸,如果可以设定树枝的上限,蝰希望有一万根,最好把他活活砸死,这样他就不用面对眼前这只可怜的、被自己随口胡诌就骗去满世界收集小垃圾还付出满腔感情的大鸟了。

  “对了,你还说想要一座大房子……嗯,房子建在那棵巨树下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冷?你冬眠一般在哪个月份?持续多久?”

  “好了你别问了。”

  蝰现在想向族人庄严宣告:

  无需庆祝,你们的新王已经安然去世。

  “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你忘了,那我就重新问一遍。”

  游隼拉住欲哭无泪的小国王的手,掌心温度灼热而熨帖。

  “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现在如果拒绝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条很没道德的坏蛇?

  但是一口答应又显得太轻浮……完蛋了,蝰蛇族的智者呆呆地立在树影下,向来聪明的脑袋瓜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蝰?”

  “啊……啊!那先、先开火做顿饭,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蝰红着耳朵结结巴巴,别扭地转开脸。

-end

  


欢凌汪

红夫人/隐士:孩子想玩就玩吧【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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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丈育

【隐囚】3度罐装苏打威士忌

*全文1.9w,he,一发完。

*没啥脑子的小甜饼,大家看个乐。总裁隐×电竞囚,私设ooc如山。

*另含:大量oph cb向,少量杰佣,注意避雷。

*推荐曲目:ほろよい (微醺)

————————————————


summary:我们心知肚明地喝干了酒。

 

 

 


01

  

  “所以说,呃……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

  

  面前穿灰色套头卫衣的小辫子面露难色,在基地的沙发旁抓耳挠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队长,全队就你谈恋爱了。”

  

  奈布手还在往巨大的家庭装薯片包...

*全文1.9w,he,一发完。

*没啥脑子的小甜饼,大家看个乐。总裁隐×电竞囚,私设ooc如山。

*另含:大量oph cb向,少量杰佣,注意避雷。

*推荐曲目:ほろよい (微醺)

————————————————


summary:我们心知肚明地喝干了酒。

 

 

 


01

  

  “所以说,呃……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

  

  面前穿灰色套头卫衣的小辫子面露难色,在基地的沙发旁抓耳挠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队长,全队就你谈恋爱了。”

  

  奈布手还在往巨大的家庭装薯片包装袋里伸,抓了一把塞给面前局促的团队修机位,又往自己嘴里递了一片。

  

  他真诚地望着这位队员:“我不知道。因为是杰克先表白的,我答应了,然后就成了。”

  

  卢卡抓着薯片沉默了。陷在沙发里的小队长还在咔嚓咔嚓地吃,面上好像有歉意,但不多。他啃了会零食,又转头瞥梗在原地的队员,还是没忍住:“……发挥一下你的高智商,说不定就想出来了?”

  

  奈布投去鼓励的目光,但心里清楚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卢卡果然用一言难尽的神色望着他,默默把薯片吃了,又掏出手机开始捣鼓。一顿操作之后屏幕被递到奈布面前,醒目亮堂的几排字蹦出来。

  

  “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不被拒绝”、“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不尴尬”、“怎么表白成功率高”……小小的搜索栏下记录堪称飞流直下三千尺。

  

  奈布一条条扫过去,停止了进食,开始笑。卢卡叹口气,抓狂地晃起他的肩:“这不一样队长,这种东西跟智商没关系,我想不出来啊!想不出来那我就去搜,但是搜出来的东西太离谱了……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看浏览器的营销号的,结果根本没办法!”

  

  卢卡哀嚎过后又绷起脸:“写的什么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别晃我,薯片待会都洒了。”奈布憋住笑,“你别搜了,我帮你想想。唉,没想到我们oph的智商高地在感情方面是个笨蛋啊。”

  

  卢卡瞪大眼,往奈布肩窝锤了一拳,小队长抱着零食扭身躲开,灵活地蹿出沙发。

  

  “不跟你闹了,待会戚姐和莉莉要回来了,我想到办法了会跟你说的。”奈布拍拍他的肩。

  

  “什么笨蛋啊!我再也不会叫你队长了。”卢卡委屈地控诉,“不就是之前没了解过吗,我很快就知道怎么办了。没有我卢卡巴尔萨办不到的事,不就是表白吗!”

  

  这句话声音很大,像某种示威。奈布还没把孩子脾气大发的队员扒开,门外就冒出一个橘色的脑袋。

  

  “什么表白啊?我能听吗?”莉莉兴奋地探头,视线在奈布和卢卡身上扫来扫去,“应该不是队长,那就是你了,卢卡。”

  

  被点名的小伙眼前一黑。虽然知道戚姐和莉莉要回来了,但没人告诉他这么快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奈布没忍住笑,捂住脸后退一步,把舞台让给表白事件的主人公。卢卡把嘴一闭,尴尬地揪住自己的卫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自暴自弃地承认了。

  

  莉莉一愣,面上又恢复那副准备吃瓜的笑意,但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门缝里迅速钻进休息室,跑到两人跟前。

  

  “卢卡,你说话太大声了,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她语重心长道,“虽然我对你这个表白的事很感兴趣,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别被人听到,这种事我们几个私下知道就好了。”

  

  卢卡愣愣地点头,感激的话还未出口,这位发色五彩斑斓的女孩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话锋一转:“好了,接下来能给我讲讲是谁把我们卢卡大王迷成笨蛋了吗?”

  

  “你听到了多少啊!”

  

  “没多少,笨蛋之前都没听到。”莉莉无辜地眨眨眼,“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按理来说你应该直接莽上去表明心意然后用爱感化人家,怎么现在怂了?”

  

  卢卡绝望地捂住脸:“要是真能这么干也就简单了。还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

  

  “你在我心里的形象都是你自己造的。上次晋级赛你拿囚徒,一个没带大心脏的上挂飞跑去ob最后被挂地下室,你要是有当时一半勇气现在早去表白了。”

  

  卢卡想说,不能用这个类比吧!而且也不是勇气的问题,但他梗在原地无语凝噎。奈布在角落里偷笑,被莉莉拽着薯片包装袋一起揪出来,两个人又回到沙发上啃零食。

  

  “戚姐去哪了?”奈布问,“她不是跟你一起吗?”

  

  “去买菜了,说是学了新菜谱想给我们做点好吃的。”莉莉笑道,“她说不会买太多的,自己一个人提的动,非让我先回来。”

  

  奈布点点头。卢卡听见戚十一要给全队开小灶,突然急了:“诶,戚姐今晚不用做我的饭,我要出门,做多了会剩下的。”

  

  “嗯?可以啊,那我今晚少做一点菜。”

  

  三个人都愣住了。扭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兜菜一兜零食,戚十一在门口脱外套,她望见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个队员,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看我干什么?”

  

  卢卡痛心疾首:“以后我要把隔墙有耳四个字纹在身上。”

  

  奈布点头表示肯定。莉莉没忍住乐了:“我们战队挺有前途的,进能打电竞退能当狗仔听墙角。”

  

  戚十一一头雾水地把外套挂好,提起两袋食物进门。她没想探究另外三个队员在说什么,但莉莉和奈布冲过来帮她拿手提袋,后边还跟着个反应慢半拍的卢卡——这位队员落了个两手空空,急得不知所措。

  

  他弱弱地问:“戚姐……要不我给你捶捶背?”

  

  戚十一也空手愣在原地,她终于发现基地的气氛不对劲,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出什么事了?”

  

  三个人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其实莉莉和奈布都在憋笑。他们俩手上拿了东西倒是显得很乖巧,卢卡闭眼——但凡自己手里有一颗菜,心里都不会那么过意不去。于是他干脆咬咬牙直接豁出去:“戚姐,我有喜欢的人了,想表白,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刚才我们就在聊这事。”

  

  戚十一惊讶地瞪大眼:“啊?”

  

  卢卡维持镇定:“是的,刚才你没回来,奈布和莉莉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不知道怎么表白,所以到处求助,现在我来问你了……”

  

  戚十一沉默的目光落在卢卡身上,恍然大悟和“孩子大了”的表情交织着赤裸裸展示在所有人面前。最后她复杂的神情松下来,竟然真的开始为卢卡思索对策。

  

  刚才被戏弄的修机位选手差点落下两行清泪。还得是戚姐啊!谁说队长沉稳靠谱的?又是谁说莉莉乐于助人的?统统谴责!

  

  “我本人也没什么经验,但是我觉得可以在生活的细节处打动他,说不定他就会主动向你表白了。”戚十一认真道。

  

  卢卡有些结巴:“感觉有点难啊……要不还是……有没有我主动的?”

  

  戚十一瞥了一眼已经把袋子里的零食翻的到处都是的两个队员,说:“有。”

  

  她拎起那袋番茄萝卜娃娃菜,白炽灯下塑料袋的反光竟让她手里的食物显出诡异的神圣。

  

  “我们那里有句话,叫‘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戚十一不知从哪里掏出新买的锅铲,“所以给他做饭吧,趁他吃饭时心情好直接表白。”

  

  不知是因为凭空出现的厨具还是戚十一提出的新奇理论,卢卡惊呆了。在吃饭时突然告白的可行性暂且不提,他扭头望一眼厨房垃圾桶吃剩的、堆成小山的外卖盒,颤巍巍伸出一根指头指向自己。

  

  “我去做饭,真的假的?”





02

  

  奈布和莉莉齐声否决戚十一的方案,理由是卢卡进厨房比进实验室更危险。

  

  “戚姐,你又不是没见过他进厨房,上一秒信誓旦旦觉得自己是米其林大厨,下一秒老老实实跟我一起点外卖。”莉莉说,“这个人天天跟我炫耀他的神券膨胀得比我多,方圆十里的外卖被我们吃遍了。”

  

  卢卡捂脸:“你快别说了。”

  

  “好吧,知道你忙,不是故意总吃外卖的。”莉莉叹口气,“反正做饭肯定是行不通的!”

  

  奈布已经帮戚十一把菜提到厨房往冰箱里塞,他突然插嘴:“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的表白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们得对症下药啊。”

  

  卢卡梗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犹豫着开始描述:“呃……比我大挺多岁的,话比较少,人挺温柔的。”

  

  “啊,怪不得刚才你问戚姐有没有你主动的,原来是因为对方内向啊。是我错怪你了,你还是挺有勇气的嘛。”莉莉笑嘻嘻地调侃。

  

  戚十一点头,卢卡看着她脸上肃然起敬的神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布把最后一个西红柿摆好,关上冰箱门,突然顿住,问了一句。

  

  “你的表白对象……是男的女的啊?”

  

  三个人都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莉莉,她发出一阵惊呼:“不愧是队长,想的就是周到!”戚十一紧随其后连连点头,两个女生转头盯着卢卡,探究的目光让他头皮发麻。

  

  人在尴尬过头时反倒会生出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卢卡面无表情地开口:“男的。”

  

  小队长捂住自己的脸。戚十一短短几秒内从震撼中回神,安抚地拍拍卢卡的肩:“没关系,你们那……这个应该是合法的吧,不用担心。”

  

  卢卡欲言又止。

  

  “啊,我们oph唯二的男队员全都出柜了?”莉莉不可思议地喃喃,“不过你俩不一样,队长的对象特高调,你喜欢的好像是成熟稳重这一挂的。”

  

  莉莉一张嘴卢卡就想求饶。他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对,所以你们赶紧帮我支个招呗?

  

  奈布和戚十一眼观鼻鼻观口站在原地,片刻后一个说去煮饭一个说去切菜,只剩莉莉把那一兜零食分成了四堆。她把其中一堆塞到卢卡怀里,冥思苦想了一会,说:“我觉得你直接卖萌就行了,然后开莽。”

  

  卢卡欲哭无泪:“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莉莉丢出一句:“那你试探一下拉扯一下?”

  

  卢卡无助地抱紧零食,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莉莉回了句不用谢,欢快地溜达出门,临走前甩了句记得来我直播间刷点礼物。厨房里响起淘米的水声和蔬菜被切开的脆响,两位会下厨的队员真的开始准备晚餐了。

  

  一无所获。卢卡脑子里蹦出四个大字——如今的情况比自己打屠夫辛苦一整局最后被四跑还狼狈。

  

  口袋这时震动两下,卢卡一惊,赶紧摸出手机看消息提醒。


[Alva]:我快到你们基地了,你现在可以下楼

  

  才为表白这事折腾了一番,当事人就从天而降——卢卡无奈扶额——字面意义上的从天而降,因为阿尔瓦刚下飞机就一个电话打来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这位漆黑之眼集团的总裁日理万机,满满当当的日程表里好不容易出现一次飞回oph基地所在城市的航班,如今他挂念的孩子近在咫尺,不见一面实在说不过去。


[小心触电]:好的!我马上下来:D

  

  卢卡放下手机,圈紧摇摇欲坠的零食,和奈队戚姐打了个招呼后就出门把大包小包塞回自己房间的柜子。他又摸摸笼子里软乎乎的小仓鼠,心满意足地下楼了。

  

  算了,随机应变是一种美德。卢卡很快接受自己并没有找到表白方式的事实,决定一切随缘。其实莉莉说的很对,他是一个喜欢直接表达喜怒哀乐的人,这次四处求助确实不像他的作风。变成这样都怪表白对象太特殊——卢卡又苦恼起来——怎么偏偏是阿尔瓦?

  

  阿尔瓦是赫尔曼的朋友。卢卡刚上小学的时候就被他那个便宜爹拎到阿尔瓦家补习,后来才知道那些年阿尔瓦没收一份酬劳,理由是二人多年交情,帮忙带孩子只是举手之劳。

  

  可那是莱顿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啊!卢卡明事理后粗略估算他幼年时的补习费用,大惊失色地发现阿尔瓦从人民教师摇身一变为大慈善家;几年后再次登门拜访时他又无意间瞥见阿尔瓦桌面的公司战略规划报告,上网一查又是一阵霹雳。

  

  阿尔瓦·洛伦兹,自己的老师、校友,是一个著名集团的CEO。

  

  不仅如此。初中的时候巴尔萨克夫人和赫尔曼闹离婚,精疲力竭到大病一场。赫尔曼带着分到的财产不知所踪,巴尔萨克夫人躺在医院静养的那些日子,阿尔瓦成了他的监护人。他日复一日地喊醒小孩,给他做早餐,送去上学,放学再接回来,作业不懂的都可以问,到点了就推他回房间关灯睡觉。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过于完美了。寸步难行并非因对方的耀眼而心生自卑,内心的顾虑一开始就落在难以言喻的别处——对阿尔瓦的感情,早年间或许是敬仰和依赖,经年发酵后变成卢卡也看不懂的东西——身份、阅历、舆论,亦或是更深远的课题。其实不懂只是一种自欺欺人,他叹口气,这个世界上无解的还能有什么呢?内心的答案呼之欲出,勇气却在此刻销声匿迹。

  

  思绪乱飞间阿尔瓦已经到达基地大门。冬日的夜晚总是提前降临,现在时间不晚,天色却已经黯淡。卢卡小跑过去,开门钻进副驾系好安全带,老老实实窝在座位上,没说话。

  

  阿尔瓦有些意外,看见小孩只套着一件卫衣又蹙眉。

  

  “最近要降温了,你穿这么少会冷的。”

  

  卢卡沉浸在刚才队友的插科打诨和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尴尬又无措,慌乱地回了一句:“太着急了,看见你的信息就往楼下跑,忘记穿外套了。”

  

  “有那么高兴?”阿尔瓦笑了,“还好车里不冷,家里也有暖气。”

  

  主驾驶的总裁说着话,一边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一度。

  

  卢卡确实没感觉到冷。一方面是阿尔瓦照顾人确实周到,另一方面是自己心里有鬼,光是坐在原地就像被烈火灼烧。

  

  “虽然现在天黑了,但时间还不晚。你现在饿不饿?”阿尔瓦问。

  

  卢卡摇头:“还没到晚饭时间呢,不饿。”

  

  “好。如果你饿了告诉我,现在可以直接去餐厅。”

  

  “我不饿的!老师,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是去你家,你不是要亲自下厨吗?”

  

  阿尔瓦无奈道:“没骗你,早就决定自己下厨了。不过做饭需要一点时间,怕你等太久,饿了的话先吃饱再说。”

  

  卢卡没说话,但内心节节败退。求你别说了,老师,求你别说了。再这么说下去年龄身份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尽显直球本色大胆示爱毫无疑问是最佳选择啊!

  

  好在前往阿尔瓦居所的路途并不遥远,随意聊了几句后小车就倒进一栋别墅的车库。下车时阿尔瓦的速度很快,卢卡刚解开安全带,阿尔瓦已经帮他拉开门,站在一侧等待他。卢卡晕头转向地跑下车,几乎是落荒而逃,但他对别墅一点都不熟悉,又只能乖乖跟在阿尔瓦身后。

  

  阿尔瓦领着他进客厅,把小孩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去房间里找了条毯子,拿来给卢卡裹上。进厨房前阿尔瓦又顺手开了暖气,把遥控器递给卢卡,指了指墙上的电视,告诉他看什么都行,饭菜要稍等一会儿。

  

  卢卡被裹成一个粽子,在绒毯里露出一双眼睛,点点头,但没看电视。他左顾右盼,端详这幢别墅的内部装修——很符合阿尔瓦气质的现代化设计,黑白灰的家具和他一样生人勿近,简约锐利的几何图形是唯一的装饰物。

  

  餐厅里,长桌上方天花板一排半球形的金属灯罩反射出冷光。饭菜还没准备好,所以那里的灯并没有打开。可卢卡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他把毯子掀开,跑进昏暗的餐厅,略过透亮的玻璃杯直接去掏壁橱里的易拉罐。

  

  好吧,其实确实有点渴了,刚才在客厅里也没看见饮水机,餐厅里放着的应该是饮料吧,那喝这个也是一样。

  

  易拉罐很鲜艳,印着他看不懂的外语,还有一个饱满的水蜜桃。其实这些饮料有很多种,卢卡最后挑了一瓶印着气泡水的,跑去厨房门口,一张嘴问了一句:“这个苏打水能喝吗?”

  

  厨房油烟机的声音挺大,阿尔瓦隐约听见“苏打”,锅里的菜还在呲啦作响,他匆匆扭头瞥了一眼,望见卢卡举在手里的白瓶子,说能。

  

  虽然这是自己的居所,但阿尔瓦不常住在这里。偶尔需要暂住,他会安排钟点工打扫,在抵达前托人准备好必要的生活物品和食物——所以饮料之类的被家政放壁橱里也挺正常。只是这孩子太活泼了点,这么快就把喝的翻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他饿了,阿尔瓦想,得快点做菜,下次记得提前给他准备好温水和垫肚子的零食。

  

  卢卡捧着易拉罐倒回沙发上,摁开电视,把拉环一扯就灌了一口。怎么感觉有点苦?他愣了一瞬,翻来覆去地检查瓶子,除了品牌名唯一看懂的是正面底部印的“3”。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又喝了一口,细细咂摸了一会儿,突然精神一振。契机……契机这不就来了么!既然不能像莉莉说的直接莽上去,那就找个借口好了。不怕自己真醉,因为这酒只有三度,小孩子拿来当饮料都不痛不痒。

  

  于是心怀不轨的oph现任首发队员卢卡·巴尔萨在这刹那制定并即刻实行他伟大的表白计划。





03

  

  阿尔瓦在厨房艰苦卓绝地煎肉煮汤开烤箱,客厅里小孩裹着毯子咕嘟咕嘟把一瓶疑似苏打水的神秘饮料喝光了。

  

  滚烫的奶油浓汤被盛进小盅里端出来,阿尔瓦戴着手套,另一只手托着一盘鸡翅。他喊了一声吃饭了,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扭头一望,客厅沙发上自家学生躺成直直的一条,茶几上那罐“苏打水”傲然挺立。

  

  阿尔瓦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摘了手套跑过去。卢卡闭着眼睛装睡,因为动作不自然四肢僵硬。他听见阿尔瓦喊了他两声,又端起易拉罐检查,心急如焚地念叨出什么事了。

  

  因为于心有愧,卢卡这时缓缓睁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老师,这好像不是饮料。”

  

  阿尔瓦一惊,迅速明白了事情原委,没忍住笑了:“怪我,没仔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想起什么,举起空瓶子看了一眼。

  

  “只有三度……你的酒量不好啊,下次出门最好不要喝。”阿尔瓦叮嘱道。

  

  何止是不好,卢卡在心里嘀咕,真要喝三度的酒都能醉,出去跟其他队员聚餐的时候岂不是一滴就倒。话虽这么说,卢卡还真没喝过酒。他对酒精度数的概念全部来源于戚十一,是她告诉自己鸡尾酒就是小饮料,红酒和啤酒度数略高,白酒最猛,不能多喝。

  

  等等……不是小饮料吗,为什么现在真有点晕啊?

  

  卢卡装虚弱装烦了,直接蹿起来表示自己很有精神,只是刚才感觉不对劲才躺着。阿尔瓦狐疑的目光扫过来,从电视柜里抽出一面镜子递给他,卢卡一低头,滔滔不绝的话全咽回去了。

  

  镜子里是刚才被毯子裹住、在沙发上翻滚而蓬乱翘起的头发,在此之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还是那双绿眼睛,只是整个头因为喝酒变成一颗燃烧的番茄。红绿对比鲜明得刺眼,卢卡捧着镜子,像在瞻仰一副用色大胆的抽象画。

  

  他瞪大眼睛:“啊?怎么这么红啊?”

  

  阿尔瓦很无奈:“你喝酒喝醉了,所以脸是红的,卢卡。”

  

  卢卡听阿尔瓦试图给自己解释,尴尬得无地自容,他把镜子拍到茶几上就说自己没事了,又迅速跑到餐桌旁把灯一拉。热气腾腾的食物在暖光下色泽和质地都诱人至极,卢卡吸吸鼻子,感觉自己真的有点饿了。

  

  “现在真不晕了吗?”阿尔瓦起身跟过去,“还有一些菜在厨房,你在这坐着,我去端出来就可以开饭了。”

  

  卢卡猛地点头,想起自己的表白计划又想摇头,于是他诡异地停顿了一秒,挤出一句“谢谢老师”。好在阿尔瓦没发现什么异样,神色如常地进厨房端盘子了。

  

  怎么回事啊……?本来想装醉说胡话的结果怎么真的头晕脑胀头脑发热啊!卢卡拍拍自己的脸,忍住想仰天长啸的心情——现在好了,自己蹩脚的演技不知道有没有被看穿,脸红得把自己都吓一跳,说好的借酒劲壮胆游刃有余地全盘托出呢?!而且那是三度的酒,只喝了一罐怎么就……好丢人。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卢卡恍惚地叉起一个鸡翅递进嘴里,开始慢慢啃。阿尔瓦把淋好酱汁的牛扒和蔬菜沙拉都端上桌,自己也坐下,还不忘把桌上的纸巾往卢卡附近推。

  

  很美味。卢卡吃完鸡翅后完全把表白抛之脑后,对着一桌荤素俱全的美食大快朵颐。牛扒很新鲜,火候把握得正好,外酥里嫩的肉块浇上浓郁辛香的黑椒汁,香得他热泪盈眶。

  

  戚姐说的对,想抓住一个人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可戚姐不会料到,某个名叫卢卡·巴尔萨的队员就这么按她说的方式被抓住被拿捏。

  

  主食吃完还有热汤和饭后果蔬,简直完美到极致,非要吹毛求疵的话,没有饮料是唯一的缺憾。

  

  其实是有的,卢卡想,饮料就是那堆神奇的三度罐装鸡尾酒。阿尔瓦刚见识过他整个人喝酒上头的窘态,不可能再让卢卡碰这奇葩饮品,整栋别墅也翻不出第二种饮料,所以两个人对一旁花花绿绿的易拉罐视若无睹,猛喝碗里的奶油蘑菇汤。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卢卡心一横,探身够了一瓶鸡尾酒——这次是水蜜桃味的。阿尔瓦意外地扬了扬眉毛,想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但最终只揪住他的袖子,又松开了。

  

  “我真的没醉,老师。”卢卡晃晃手里的酒罐,“我只是第一次喝酒,太上脸了,看起来红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

  

  阿尔瓦犹豫:“说实话这酒只有三度,你说醉了反倒没什么可信度……但是脸红证据确凿,你最好还是不要多喝。”

  

  “哎呀真的没问题,这跟水果饮料没区别,给你也来一罐。”卢卡往阿尔瓦手里塞了罐香橙的,笑嘻嘻地扯开拉环,喝了一大口。

  

  “刚才吃饭就没喝饮料,现在补上。”卢卡怂恿他。

  

  阿尔瓦捏着瓶子思索,几秒钟内迅速回顾往日的应酬饭局,对自己的酒量进行评估,得出自己绝对不会醉这一结论,于是也开罐喝了一口。

  

  刚才喝蘑菇汤的两人又开始咕嘟咕嘟喝罐装鸡尾酒。

  

  ……

  

  为什么这么安静啊!卢卡急得直捏易拉罐。再这样下去就变成饭桌拼酒了,自己不是来应酬的,阿尔瓦也不是刁难人的客户,但是现在怎么就演变成这种诡异的局面了?

  

  “吃饱了吗?”阿尔瓦突然出声。

  

  卢卡一惊,连忙点头。

  

  阿尔瓦晃晃手里的空瓶子,笑了一下:“吃饱了就好。餐后喝点什么也不错,挺好喝的,确实和你说的一样,像果汁饮料。”

  

  “最近忙吗?”

  

  看来是到了交代近况环节。卢卡放下酒,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坐立难安。

  

  “最近还好,休学办下来之后不用泡实验室了,而且现在是休赛期,不用跑线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基地赛训。”他回答,“教练在搞科研,每天晚上排位都在试新bp,有的超神有的超鬼,感觉应该找一天开个直播,肯定很有节目效果。”

  

  “总的来说过的还不错,老师你呢?”卢卡握住易拉罐,又喝了一口。

  

  阿尔瓦把空瓶子放到一边,说:“年底了公司很忙,日程表几乎没有空隙。”

  

  “但是做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他笑,“看你直播的时间也是有的。我看过你的直播,其实已经很有趣了。”

  

  “啊?”卢卡一愣,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怎么不知道?”

  

  阿尔瓦答:“我又没告诉你。我去你直播的平台随便注册了一个新号,没改名字,进直播间你也不知道。”

  

  “你不会还送礼物吧?”卢卡瞠目结舌。

  

  阿尔瓦点点头。

  

  卢卡沉默地灌了一大口酒以保持冷静。众所周知,oph成员卢卡·巴尔萨的直播间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头像和昵称都是初始设置,被大家亲切地称为人机老板。后来感觉这个称呼欠妥,于是改口为L老板——这账号默认昵称的最后一位字母是L。

  

  L老板总是在一掷千金后沉默不语。有个词叫惜字如金,他少说的话好像真变成了金子,一送起礼物整个直播间都回荡着卢卡惊天动地的“老板大气”。隔壁的莉莉没忍住探头,刚瞥过去眼神就黏在屏幕上,眸光震颤,半天嘴里只蹦出一个字:“接。”

  

  神秘的L老板成为了直播间节目效果的一部分。观众对这位老板的称呼花样频出,从原版逐渐衍生出“埃捞老板”、“艾乐老板”、再到“爱了老板”,最后连主播本人都在谢礼物时振臂高呼“爱了爱了”,满屏的弹幕也跟着一起爱了爱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爱了老板”就坐在自己面前,且刚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卢卡想起自己之前在直播间的暴言,默默扭头闭上眼。

  

  这个没法喷,这是真老板,自己也真爱了。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奇葩,这下真是完蛋了。

  

  卢卡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阿尔瓦思索片刻,说你刚到oph的时候就开始看了。

  

  卢卡震撼,卢卡想逃,卢卡放弃挣扎。无数个月底水时长的日子扑面而来,闪亮登场的是日上三竿才从梦中苏醒的睡神、点完外卖毫无形象可言直接就地吃播的食神,除此之外还有打植物大战僵尸用坚果把僵尸喂撑的饲主,第五人格巅七排位开局秒倒地下室的伪人。卢卡感到一阵眩晕,最后竭尽全力憋出一句:“老师,你看直播开弹幕吗?”

  

  阿尔瓦笑了。

  

  “当然开。”他说,“我的学生挺讨大家喜欢的,看他们夸你我开心,不过年轻人说话真直接啊。”

  

  卢卡把易拉罐最后一滴酒也干了,抱头默默无言。何止是直接啊,阿尔瓦说话太委婉了。刚开播满屏的“小电电”、“宝宝”、“主包”算是最正常的,卢卡第一次露脸时弹幕排山倒海的“老公”里趁乱混进几条“主人”、“爸爸”,惹得其他三个队员在旁边捂嘴偷笑。谐音梗的,抽象文案读到最后图穷匕见的,开门见山大喊我是你的狗的……这些全给阿尔瓦看见了。

  

  生无可恋到深处,卢卡脑子里只剩一句话:乱成一锅粥了,大家快趁热喝了吧。

  

  阿尔瓦一直坐在椅子上,这时突然起身碰了碰正在大脑煮粥的学生,语气带着担忧:“你脸又红了。”

  

  卢卡挑了罐水蜜桃味的酒,把自己喝成了一颗水蜜桃。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尴尬还是醉酒才两颊发烫,只无措地摸摸脸,有些茫然。

  

  阿尔瓦叹口气,把学生拽起来,拎到沙发上。卢卡乖乖陷在软垫里,脑中的神经纠作一团。

  

  “刚才不让你喝你不听,现在又迷糊成这样。”阿尔瓦无奈地将毛毯重新给卢卡盖上,“本来说吃完饭就送你回去的,你们俱乐部夜不归宿是会被处罚的吧?”

  

  他直起身叹道:“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直接送你回去实在是欠妥了。”

  

  语毕,阿尔瓦转身进厨房翻箱倒柜,但没找到任何可以解酒的食品。他只好烧热水兑温水,倒在小杯里给微醺的小孩送去。

  

  卢卡很不服气,说自己不可能醉,下一秒开始向阿尔瓦证明。他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三加三等于六度。

  

  两个人都愣住了。阿尔瓦失笑,拍拍他的头,让他别说话了,把水喝完冷静一下。

  

  “应该不会醉太久,你在这等我把碗洗完,等你醒了我再送你回基地。”

  

  见沙发上的小孩还在发呆,阿尔瓦先转头收桌子了。卢卡捧着杯子,重新环顾四周,棱角锋利的家具陈设不再尖锐,都软化成扭曲的弧形。大脑被强制清空,他感觉自己浸泡在温热的液体里,又被一层薄膜包裹,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变得迟钝。

  

  有点困,有点懵,有点热。卢卡缩在毯子里。刚才自己要干什么来着,对,是表白,因为没醉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又多喝了一罐。这个酒是甜的,像果汁,好喝,阿尔瓦也说好喝。

  

  阿尔瓦……刚才他说什么来着?待会要送自己回去?不行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不能回去。

  

  ……阿尔瓦原来一直在关注自己吗?好丢人啊!看什么不好偏要看直播,自己再忙也不会空不出时间打电话吧,如果……如果想见面的话打视频也行啊!难道是他太忙了吗?但他又说他有时间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唉,想不明白就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想不明白了。

  

  酒精作用下,百转千回的思绪无影无踪,卢卡坦然接受大脑停机的事实——还能思考,只是反应迟钝了一些。无休止的顾虑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舒畅的如释重负。

  

  卢卡伸展四肢,瘫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脸颊因为微醺泛出一层酡红,额头仍在发烫。他双眼半睁不睁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把毯子掀开又盖上。

  

  很好,现在状态不错,赖在这里不走,阿尔瓦来问就直接闭眼冲。年轻人嘛,说话都直接。





04

  

  阿尔瓦将餐桌上的碗碟收进厨房,倒掉食物残渣后把它们摞进洗碗机,又拿了抹布清理其他厨具。他匆匆擦完台面,把剩余的菜往冰箱一塞——刚才没在壁橱里找到的解酒物赫然躺在冰箱的角落——一盒水果糖。

  

  还是疏忽大意了。阿尔瓦扶额。不过现在发现了也不晚,虽然吃糖对解酒的帮助微不足道,但总比光喝水好。

  

  他取出那盒未开封的糖,边往客厅走边拆包装,一抬头,不安分的学生已经把毯子掀到一边,顶着红彤彤的脸端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阿尔瓦没忍住笑,因为小孩实在是迷糊得有点呆。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在冰箱里找到了这个。”他把糖递给卢卡,“吃一颗或许能醒得快一点。”

  

  卢卡愣愣地接过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不走。”

  

  阿尔瓦疑惑道:“嗯?”

  

  “你刚才说我醒酒了之后送我回基地,我不走。”卢卡把糖塞进嘴里,声音很含糊,“现在是休赛期,俱乐部没抓那么严,不会在这种方面为难选手的。”

  

  他眨眨眼:“再说了,大不了我回去跟经理求饶。”

  

  这次轮到阿尔瓦手足无措。他想反驳,又无奈地沉默不语,末了好像是接受这套说辞,指了指拐角的楼梯。

  

  “……那你在这住?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卢卡惊讶道:“这么快就同意了?”

  

  话一出口他就立马捂住嘴,扭过头不敢看阿尔瓦。不应该啊,按照老师的性格不应该公事公办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打破吗!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大脑又空白了,是自己喝酒把脑子喝坏了还是现状太超乎想象了?

  

  阿尔瓦显然听见他那句嘀咕,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卢卡额头。小孩一惊,捂着头倒在沙发上,又迅速蹿起来坐好,心虚地抓起抱枕挡住半张脸,弱弱地开口:“老师,我还要喝水。”

  

  好吧,好吧。再多的要求又怎么样,自己最后还不是会妥协。阿尔瓦无可奈何地转身去接水,下一秒就被伺机而动的学生突然袭击。

  

  卢卡像一枚炮弹冲过去,搂住阿尔瓦的腰,把头抵在他后背上,破釜沉舟地咬咬牙,喊了一句。

  

  “老师,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他感觉用词不当,恰好尾音还没降下来,于是重新拔高音调又补了一句。

  

  “阿尔瓦,我喜欢你!”

  

  咚一声,水杯砸地上了。如果不是地毯,玻璃杯这会已经粉身碎骨。阿尔瓦在原地愣了几秒,左摇右晃找回平衡,学生还跟个尾巴似的粘在身后。

  

  “你说什么?”阿尔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卢卡喊了两嗓子之后勇气尽失,第三句我喜欢你最终没能出口。可他依旧倔强地箍住阿尔瓦,两个人以滑稽的姿态僵持在客厅。背后的学生没能看见师长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只胆怯着埋头等待答复——或是一句宣判。

  

  阿尔瓦没挣脱这个怀抱,甚至没有大幅呼吸。明明只有腰腹被环住,整个胸腔却跟着漫上被裹缚的窒闷。心脏化为一颗蛹,和血肉同样滚烫的东西涌动着拓出一条路,又被绞缠的思绪拦截,重新坠回那处方寸之地。

  

  未经深思熟虑的袒露是时机未到的破茧,其终点并非完满而是残缺不全。

  

  排除其他可能性需要一些时间。

  

  阿尔瓦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脊背上的一团热意,温声安抚:“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卢卡。”

  

  他慢慢拢住学生的手指,轻柔地拉开,终于脱离这个别扭的拥抱,转过去面向他。

  

  卢卡揪住阿尔瓦的衣角,面红耳赤地拧眉,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迎接他的是一个面对面的拥抱——阿尔瓦拍拍他的背,又抚上小孩的发顶,把他揉的东倒西歪。

  

  “你喝醉了,我去给你打水。”阿尔瓦松开手,无奈地笑起来。

  

  虽然喝了酒脑子不太灵光,但卢卡还没傻到听不懂这话的言外之意。他一把夺过杯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先别去!我是认真的,阿尔瓦。不要拿你说的那种喜欢搪塞我。”

  

  “我没有醉,喝酒是为了壮胆。现在所说的话每一句都经过深思熟虑,我不是头脑一热就跑来随便抛出不负责任的话的小孩子。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卢卡攥着杯子,梗在原地,耳尖红的快要滴血。

  

  “我说爱,你懂了吗?阿尔瓦,我爱你,不是喜欢,是爱。”

  

  阿尔瓦怔在原地,震撼得无以复加。该说什么呢,小孩的话一清二楚掷地有声,完全没有可供否定的破绽——就算有,阿尔瓦也并不舍得。爱或许是信任与依赖的衍生物,但二者大相径庭,如果卢卡真的没有将其混为一谈,也真的处于清醒状态,所谓“其他可能性”在这一刹便不攻自破了。

  

  真的是爱啊。是什么时候萌生这种念头的呢?阿尔瓦突然有些胆战心惊——自己也是一样,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其他感情?不想辜负这孩子的真心和勇气,但思维模式、未来规划、社会压力、社交圈层……顾虑的每一点都能拿出来逐条剖析。

  

  自己的感情是不能直接坦白的。历经千帆的长者主动提出的交往请求往往有引诱和操控的嫌疑,孩子尚未成型的判断力根本不能支撑他们作出真正的选择。

  

  阿尔瓦叹口气,侥幸地想:现在处于被动局面,主动权却在自己手上——幸好,幸好自己是那个做选择题的人。

  

  只是这题有点难。

  

  他握住小孩的手,轻轻把玻璃杯拿回来,郑重其事地望向卢卡:“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

  

  阿尔瓦真心实意在苦恼:“刚才我也喝了酒,感觉自己现在还不太清醒,组织不了语言,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其实你应该拒绝的,阿尔瓦。给出这种暧昧不清的回复算是什么?

  

  面前脸颊和耳朵红成一片的学生愣住了,瞪大眼,不知道沉浸在酒精还是羞怯的余韵里。卢卡明显在纠结,他咬了一下下唇,继续站在原地盯着阿尔瓦:“可以。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吧?只有接受和拒绝两个选项。你慢慢想,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阿尔瓦点点头:“抱歉,需要让你等一段时间。”

  

  他又晃晃手里的杯子:“你先坐在这休息,我去给你接水喝。”

  

  “谢谢老师,不用了。”卢卡咔嚓一声咬碎嘴里融化成一小块的硬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我给你时间考虑。我在场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所以决定现在回基地,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阿尔瓦猛回头。

  

  “你怎么回去?”他沉默良久,蹦出一句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卢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是打车啊。其实要是想把你的车借给我开,我也不介意的。”

  

  小孩这个时候突然开始笑嘻嘻地打趣,阿尔瓦心里涌起一股没由来的憋屈。

  

  卢卡转身,慢吞吞地把毯子叠好,甚至将沙发罩的褶皱都全部捋平。他一脸平静地消磨时间,只等阿尔瓦说出那句“我送你回去”。

  

  应该是这样的吧,按照以往和老师相处的经验,结果只能是这样了吧。

  

  “你刚才不是说要留在这里吗?”

  

  是阿尔瓦的声音。

  

  卢卡手上动作停了,整个人静止两秒,在阿尔瓦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笑。但他抿起嘴,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扭头把阿尔瓦向自己跟前一拽,反身将他扑在沙发上。

  

  阿尔瓦显然没反应过来,跌坐到软垫里后就被摁在靠背上没法动弹,学生按着他的肩攀上来,那双绿眼泛着幽幽的光。

  

  “这是挽留我的意思吗?”卢卡歪歪头,好像真的在疑惑,“刚才我说了那么直接的话,你都能体面地回复,为什么现在我说我要走,你只能问出这些问题?”

  

  大脑宕机的长者呼吸都在颤。他握住小孩的手腕,但没有挣扎,只把头偏向一边。

  

  卢卡挣出一只手,把阿尔瓦的脸重新掰回来,执拗地盯着他。

  

  “你一直在犹豫,犹豫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你也一直在躲,但是你也一直没躲,比如现在。”

  

  “为什么这么消极地对待呢,老师?为什么不否定也不肯定,纵容我所有胡来的行为呢?”

  

  卢卡越凑越近,瓦绿的瞳孔翕张,像两枚钉子把阿尔瓦钉在原地。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姿势,却没有任何胁迫的意味——小孩掐住他下颌的手轻轻松开,摸了摸他的脸。

  

  “阿尔瓦,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四个字如平地惊雷,被抵在沙发靠背上的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先前的沉稳冷静荡然无存,阿尔瓦几乎是下意识开始挣扎。面前的小孩本来就没用太大力气,现在直接失去平衡,阿尔瓦又赶紧拉住他,免得他摔下沙发。

  

  卢卡稳住身形,重新回到刚才居高临下的霸气姿势,戳戳面前人的脸。

  

  他诚挚地望向魂飞魄散的阿尔瓦:“老师,你脸红了。”

  

  语毕阿尔瓦又是一惊。热意从脖颈漫至耳根,刚才度数奇低的小饮料在这时突然威力大增——千百串电流在大脑中迸出火星,烧的他语言系统都失灵。

  

  说不出话。阿尔瓦盯着面前眨巴着绿眼睛、鼻尖还残存一层薄红的学生,第一反应是想扭头闭眼。

  

  太危险了。

  

  阿尔瓦不是没经历过别人的告白。正因为此类事件不胜枚举,他早就掌握各种拒绝话术,摸出一套完善的回应流程。然而此时此刻,过往的所有经验全部归零,陌生的惊慌失措都化为滚烫急促的呼吸。周遭的温度节节攀升,头脑昏沉,他在这股热意里感到微醺。

  

  ——明明不可能醉的,现在也绝对没醉。变成这样的原因自己早就心知肚明。再多的顾虑又如何,感情不是风险投资,不是战略规划,过于审慎只会催生遗憾,不计后果拥抱失序的崩塌感才是爱的核心。阿尔瓦,你全都懂得,那么事到如今,掩饰和逃避有什么意义?

  

  阿尔瓦垂下头,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有愧。”

  

  他维持被制住的姿势没动,抬眼望向让自己失态的罪魁祸首:面前的学生怔愣了一瞬,但很快从茫然与惊诧中抽离。他伸出手,指尖擦过阿尔瓦的脸颊,到耳根、再到鬓发,那枚虎牙随嘴角牵动又露出来。

  

  小孩促狭地挤挤眼,又瞬间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早告诉我不就好了,我就不这么吓你了。你脸太红了,老师,你看起来也像醉了。”

  

  阿尔瓦无言以对,想直起身来,又被卢卡摁回去。

  

  那双绿眸弯起一个弧度,眼里是故作天真的戏谑。小孩收回手,点点自己的嘴,一本正经的语气浸着笑意,砸得阿尔瓦头晕目眩。

  

  “……不过不用吃糖了,尝尝这个怎么样?”

  

  “也是甜的。”

  

  砰。

  

  心脏下坠的巨响敲在鼓膜,震耳欲聋的轰鸣摧折脑中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阿尔瓦的视野边缘抖动一下,宕机冻结的思维尚未复苏,面前的学生已经捧起他的脸凑上来。

  

  温热的、柔软的、带着硬糖的果香。阿尔瓦僵在原地,呼吸几乎停滞,但最终没有躲。小孩的动作大胆又生涩,扑过来时不管不顾,阿尔瓦下意识将头偏过一个角度,否则就要撞到对方的鼻子。

  

  卢卡闭眼贴过去,陌生的触感激得他汗毛倒竖。他悄悄睁眼,两颊烧的通红,只瞥一眼阿尔瓦心跳就开始脱缰,只能心虚地重新闭眼。可莫名的好胜心促使他继续执拗地、毫无章法地试探——一开始是一触即离的轻啄,随后演变成小心翼翼的舔舐。

  

  阿尔瓦错愕地停顿了一下。小孩计上心来,恶作剧般啃了一口他的下唇,又蹭蹭他的鼻尖。

  

  一切都失控了。

  

  卢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扣住后脑往怀里揽,他惊慌失措地松开手,身形一歪倒在阿尔瓦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糖果残留的酸甜混杂着衣料浅淡的松香,将他团团包裹,稚嫩生疏的摸索顷刻反转为压倒性的掠夺。

  

  要喘不过气来了。小孩意识混沌,在交织的气息里挣扎,阿尔瓦捉住他局促的手,安抚似地揉捏。漫长的亲吻将氧气消耗殆尽,卢卡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气喘吁吁地揪住阿尔瓦的衬衫。进攻方觉察到这点,动作一松,小孩整个人软成一滩,靠在他怀里。

  

  “是你先使坏的。”阿尔瓦呼吸很重。

  

  卢卡被亲懵了,半晌眼里的恍惚迷离才褪下去些,可神志刚回笼,他又不甘示弱地爬起来朝阿尔瓦的脸吧唧一口。

  

  “怎么了嘛。”

  

  气息不稳,语气却毫无愧疚。

  

  阿尔瓦无奈地捋起小孩散乱的发丝。

  

  卢卡见阿尔瓦不反抗,双手绕上他的脖颈,拱进他怀里蹭来蹭去。他端详阿尔瓦的神色,没有发现异样,于是得寸进尺去扒他的衣服领口。

  

  阿尔瓦终于挣扎了一下。他忍无可忍:“不行。”

  

  卢卡跪坐在他怀里,眨着眼,委屈巴巴:“可是我喜欢老师嘛。”

  

  阿尔瓦盯着他,没说话。随后他把小孩重新捞进怀里,亲吻他的额头、眼睛,最后又回到嘴唇。比刚才更绵长的亲吻落下来,卢卡四肢百骸都在发麻,终于丢盔弃甲,开始连连求饶,阿尔瓦停下动作,耳根、脸颊、眼角也泛出一片红。

  

  屡教不改的小孩现在老老实实蜷成一团,窝在阿尔瓦怀里喘气——但手上没闲着,他拉过阿尔瓦的手,翻来覆去捏他的手指。

  

  “好吧,我认输。”卢卡的呼吸仍然急促,“不过算你扳回一局,因为最开始是我更胜一筹。”

  

  小孩扭头,眼神亮晶晶的,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你还是承认了,老师。”

  

  阿尔瓦见过无数次这副狡黠得意的神色,可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无解。他深呼吸一口气,拍拍小孩的头。

  

  “是你赢了。我的错,没有一开始就跟你坦白,就算有顾虑也应该全都告诉你的。”

  

  卢卡静静地听,一反身重新搂住阿尔瓦,下巴搁在他肩上,偏头气恼又嗔怪地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你错什么了?你没错,不要道歉。有顾虑很正常,我也有顾虑,我知道你是不喜欢说话的那一类,所以这些由我来说就好了。你看现在不是说明白了吗?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你心里想什么,就和我说什么,我能理解的,老师。”

  

  这话语气很软。阿尔瓦本以为小孩又想逗他,可听完这通发言后心陷下一块,只轻轻拍拍他的背。

  

  “好,我知道了。”

  

  伏在他肩上毛茸茸的头抬起来,又开始盯着他看。阿尔瓦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卢卡突然乐了一声,重新附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好的,男朋友。”

  

  刚才认为这孩子不使坏还是为时过早。

  

  阿尔瓦两眼一闭一睁,把小孩扒下来圈住,象征性地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惩罚——屈起手指又弹了个脑瓜崩。

  

  他只想叹气:“又开始了,你一直在赌。”

  

  “本来就是呀。”卢卡乖乖窝在阿尔瓦怀里,没有乱动。

  

  “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小孩认真道,“比如假装要走啊,装可怜啊,吓吓老师什么的。”

  

  “不过我全都赌对了。”他一拍手,笑嘻嘻地庆祝自己大获全胜。

  

  阿尔瓦抱着他,无语凝噎,半晌才问:“你就不怕赌输了吗?后果可是要自己承担的。”

  

  小孩握住他的手,扭头用那双碧绿的眼注视他。

  

  “赌输?没想过。再说了,就算我赌输了,你也会原谅我吧。”

  

  阿尔瓦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他语气带点佯装不悦的谴责意味,但又没忍住笑出来:“真的拿你没办法。”

  

  卢卡眨眨眼,眼神纯良无辜。阿尔瓦摸摸他的头。

  

  “哎……可是现在我们都不太清醒,这种时候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吧。”阿尔瓦停顿了一下,继续讲,“会不会太草率了?”

  

  卢卡一听又急了,张牙舞爪地叫唤:“我都说了我没喝醉!”

  

  阿尔瓦把怀里扑腾的小孩摁回去:“不是说你。”

  

  他拢起卢卡的头发慢慢捋,像在给炸毛的猫咪顺毛。

  

  “是我觉得自己不够有诚意。”

  

  阿尔瓦亲了一下小孩额头,笑着问:“下周末有没有时间?我还会过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啊,啊啊……啊?

  

  卢卡还没停止翻滚扭动,听到这话突然懵了,愣了半天没吭声。

  

  “还有一件事……称不上是礼物吧,准备了一段时间,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什么?”卢卡又惊呆了。

  

  “先不告诉你。”阿尔瓦开始卖关子,“没什么大事,等你哪天发现了就当是惊喜。”

  

  好可恶啊!阿尔瓦什么时候也变成话说一半吊胃口的人了?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可卢卡暂时不想顾及那些惊不惊喜的东西。他依偎在阿尔瓦怀里,抬手摸摸他的脸,恍惚地感慨:“老师竟然同意了,简直像在做梦……”

  

  阿尔瓦也捏捏小孩的脸,明知故问:“疼吗,疼就是真的。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先表白的,是我犹豫的不够久吗?”

  

  “没有!不准犹豫了!”

  

  卢卡高声否决这个危险的想法,迅速抱紧阿尔瓦——绝对不能让怀里的人再逃跑了。

 

 

 

 

05

  

  清晨,别墅区附近的早餐街浮起包子煎饼的焦香,蒸腾的雾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开。

  

  卢卡裹着阿尔瓦的外套坐在副驾,手里捧着一瓶热牛奶,睡眼惺忪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绿化带。

  

  “待会到了基地,没有训练的话就继续睡会。”阿尔瓦叮嘱道,“说了不用跟我一起起来的,现在困成什么样了。”

  

  平日的逆天作息被强行掰正,确实难受,但卢卡斩钉截铁地摆出态度:“就要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他又打了个哈欠。阿尔瓦失笑,让他靠在椅背上睡会,小孩一边“不要”一边抱着牛奶闭眼了。

  

  车内的温度很舒适,犯困再正常不过。可去基地的路程实在太短,到达时学生还窝在厚衣服里呼呼大睡,阿尔瓦看看时间,没忍心叫醒他。

  

  才早上七点而已,可以再待一会儿。

  

  视野里突然出现另一辆豪车,正缓慢地停在基地门口,阿尔瓦转个弯绕开,停在这辆车旁边。

  

  卢卡头一歪靠在窗玻璃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重新坐好,手里还捏着瓶子,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终于扭头朝窗外看看,又转回去望阿尔瓦。

  

  “到了。”卢卡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怎么办,不想走。”

  

  “那就再待一会儿。”阿尔瓦温声道。

  

  小孩扭过身,衣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异常清晰,他松开牛奶,手朝阿尔瓦伸过去,又顿在半空。

  

  卢卡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肯定是暖气开大了,他想,要不就是阿尔瓦长得太好看了,被这种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阿尔瓦注意着小孩的动作,内心冒出点疑惑,可随后他就听见座位上的人扭扭捏捏问了一句:

  

  “老师,我能牵你的手吗?”

  

  阿尔瓦愣住了。

  

  明明昨天那么直接的话都能脱口而出,后来甚至无畏到直接接吻,今天却会因为牵手而感到羞怯。可能是确认关系后还没适应身份转换,现在这孩子正学着怎么和恋人相处呢。

  

  还挺可爱的。

  

  “当然能。”阿尔瓦笑着伸出手。

  

  卢卡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迅速握住阿尔瓦的手。年长者身量高,手指也更修长,覆在小孩掌上一收拢,就能把他整个手全部裹起来。

  

  温热的、软和的。卢卡眨眨眼,两颊耳尖又漫上一点红,轻轻捏捏阿尔瓦的手。

  

  “我的手刚才捂了牛奶,老师。”他小声说,“现在热热的,可以给你当暖宝宝。”

  

  ……好可爱。阿尔瓦承认刚才自己被这句话打懵了,他偏头平复了一会儿,握紧小孩的手,说:“真好,一点都不冷了。”

  

  两人静静在车内暖气的萦绕下牵着手,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人捏捏手,另一个就会也捏一下表示回应。

  

  侧边豪车的车门开了,下来一个人影。阿尔瓦回过神来,扭头去碰碰小孩。

  

  “差不多到时间了,现在你要进去了。”阿尔瓦松开手,摸摸卢卡的头,又检查了一下外套的扣子,确认不会透风。

  

  卢卡恋恋不舍地揪住阿尔瓦的袖口,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吧。”小孩叹口气,又莫名扬起嘴角,“下周末我等你哦。”

  

  阿尔瓦又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偷袭,只是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他说:“我送你进去吧。”

  

  小孩瞪大眼,惊喜的表情藏不住,他问,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阿尔瓦笑着拉开车门,“我又不是什么不能随意露面的公众人物。”

  

  卢卡心满意足地打开车门蹦下去,那枚虎牙又露出来。他感觉意识迷离,走路都轻飘飘的,但不是因为那些度数低的可怜的酒。卢卡啊卢卡,你已经没救了——他拍拍自己的脸——现在照镜子的话,表情该有多傻啊。

  

  他跟着阿尔瓦朝基地大门走,距离近到一定程度,一股莫名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快来吧。”阿尔瓦朝他招手。

  

  卢卡应了一声,加快步伐小跑起来。他刚准备飞扑到阿尔瓦怀里,旁边的电梯门叮一声开了,熟悉的彩虹挑染竟在此时从天而降。卢卡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阿尔瓦拽住他,两人又开始左摇右晃维持平衡。

  

  莉莉本来倚着轿厢玩手机,听见门开了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往外走。她突然听见动静,一抬眼就看见一位高大儒雅的陌生男子和一个人在拉拉扯扯。

  

  ……等等。

  

  那不是我们的队员吗?莉莉也刚睡醒,这会看见卢卡直接震惊得困意全无。先不说卢卡在这个时间点起床有多骇人听闻,跟某个不知名帅哥在基地门口你侬我侬……啊,不会这位就是卢卡的表白对象吧。

  

  本着礼貌,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卢卡和她四目相对,二人迅速交换眼神,莉莉眨眨眼表示收到。

  

  看到莉莉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脸上一副“呀原来这里有人在”的表情,卢卡这才放下心,拍了拍一旁阿尔瓦的背。

  

  “诶,莉莉,你怎么在这?啊,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师,阿尔瓦。”卢卡心虚地咳了一声,“老师,这个是我们战队的莉莉。”

  

  阿尔瓦颔首示意,说:“叫我洛伦兹就好。”

  

  莉莉内心大为震撼,嘴上却从善如流:“洛伦兹先生,您好。”

  

  卢卡在一旁抓耳挠腮。这是什么情况啊,莉莉今天也被鬼上身了?戚姐队长都没起莉莉就起床了?

  

  “你们每天训练辛苦了。”阿尔瓦突然开口,“也谢谢你们对卢卡的照顾。”

  

  莉莉摆摆手:“哎呀都是朋友嘛,感谢也太见外了,卢卡平常也对我们很好。”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卢卡相信莉莉的尬聊能力,但他还是笑着打岔:“莉莉,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莉莉立马顺着这节台阶狂奔而下:“啊,我哥出差给我带了点东西,他马上又要去机场,我得赶紧去找他了。”

  

  哥?卢卡和阿尔瓦双双扭头,看见门口豪车里下来一个男生——和莉莉一模一样的橘色头发。

  

  莉莉朝他们挥挥手,说下次聊,随后就朝门口的人影跑过去。

  

  “巴利尔家的孩子啊。”阿尔瓦突然出声。

  

  卢卡点点头:“是的,莉莉家也是开公司的。”

  

  “原来那孩子还有个妹妹。”阿尔瓦惊讶道,“车里那个男孩子是巴利尔家的长子,之前一起合作过。”

  

  “这么巧啊。”卢卡也震惊了。

  

  “是啊。”阿尔瓦笑笑,“很讲礼貌的孩子,合作很顺利。”

  

  他又理理小孩的外套:“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现在我也该走了。”

  

  卢卡点点头,扑到他怀里蹭了蹭,揣着牛奶进电梯,朝阿尔瓦挥挥手。

  

  “有空记得休息。”阿尔瓦也朝他挥手。

  

  电梯缓缓上升。卢卡穿过走廊,打开门,发现基地客厅的灯亮着,应该是早起的莉莉路过顺手摁开了。

  

  他把牛奶搁在茶几上,头埋进阿尔瓦的外套里傻呵呵地乐,刚想掏出手机发消息,背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

  

  “卢卡,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戚十一打了个哈欠,朝厨房走,进门后突然探出头:“你吃早餐了吗?”

  

  卢卡手忙脚乱地坐好,连声回答:“吃了,吃了。”

  

  “咦。”戚十一抄着锅铲惊讶道,“好稀奇。”

  

  卢卡扯出一个笑:“今天想早点起……去外面吃了一顿。戚姐,你做你们三个的早饭就行。”

  

  戚十一点点头,不再追问。

  

  卢卡转过头,刚呼出一口气,又被开门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奈布刚洗完脸,额角上的碎发还在滴水,他也不怕冷,大咧咧地穿着睡衣跑到客厅,看见沙发上的人后梗在原地。

  

  罪魁祸首颤巍巍地扭头,看见来人时直接反身跪在沙发上。

  

  “队长我错了。”

  

  卢卡闭眼,恨不得钻进沙发垫子里。奈布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夜不归宿的人,原因是卢卡趁阿尔瓦洗碗时在沙发上狂敲手机轰炸可怜的小队长。


[小心触电]:队长,我今晚不回来了

[护腕没关]:?

[小心触电]:夜不归宿应该不会罚很重吧

[小心触电]:队长,跪下来求经理有用吗?

[小心触电]:你入侵一下基地系统帮我打卡也行,求求你了

[护腕没关]:你是不是疯了?

[小心触电]:哎呀,我有要事,十万火急,迫不得已才回不去,求求你了

[小心触电]:[乖巧.jpg]

[小心触电]:T^T

[护腕没关]:……

  

  没有后话,因为跪沙发上认错的始作俑者在这之后就跑去表白了。

  

  奈布站在原地,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服了。

  

  卢卡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奈布除了无语没有其他动作,赶紧起来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笑嘻嘻地点头哈腰:“队长,戚姐正在给你做早餐,我去给你端出来。”

  

  奈布一脸无奈地叹口气,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回来了!哎呀,大家都起来了啊!”

  

  莉莉拎着大包小包破门而入,刚准备进厨房的卢卡心里一咯噔,感觉这下真的要全完了。

  

  “我哥给我带的各地的特产,主要是吃的,你们莉莉女王驾到,还不快快领赏。”

  

  话虽这么说,莉莉把东西堆到桌上后自己开始挑挑拣拣,习惯性把零食分成一模一样的四堆。卢卡在厨房里安静地立在戚十一身边,说要看她做饭,实际上在偷偷瞥外面的莉莉。

  

  分好零食的女孩和队长打了个招呼,跑到厨房来,第一句话就把卢卡吓得不轻。

  

  “卢卡,我没见过你这外套啊。”

  

  卢卡恨不得再次跪地求饶。

  

  “哎呀,刚才跟我哥聊了一会天,上来晚了一点。你出来,别打扰戚姐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莉莉笑眯眯地把卢卡拽出厨房,后者无助地挣扎,求救的目光落在奈布身上。小队长感受到灼热的视线,视若无睹地拆了包薯片。

  

  绝望的修机位抱紧自己,在沙发上瑟瑟发抖。莉莉拍了拍奈布,小队长点点头,表示“我懂”,于是女孩放心地开始八卦:

  

  “卢卡,你的表白对象不会就是你老师吧?”

  

  虽然早知道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砸下来,卢卡还是瑟缩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是的。但他抱住自己一会儿又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说,对,怎么了?

  

  莉莉无语地望着他:“也没什么,就是听我哥介绍了一下洛伦兹先生,其实之前也听他提过,没想到他还是你老师。”

  

  “听你说和老师吃饭,我还想着啊这没什么。”莉莉捂住脸,“但我又纳闷你突然问表白干什么。你小子真跟老师表白啊!”

  

  卢卡尴尬得撇过头不敢看莉莉。

  

  “算了,刚才见到你们那个样子,估计你是得逞了。”

  

  莉莉无奈地摇摇头,一伸手抓了一把奈布的薯片,跑进厨房投喂戚十一,又跑出来自己坐在沙发上啃。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神神秘秘地戳戳卢卡。

  

  “老师变情人先不管了,我这里还有个消息。”女孩兴奋地卖起关子,“你知道你老师还有一个别的身份吗,说出来吓死你。”

  

  卢卡愣了一瞬,想起直播间的糗事,尴尬得脚趾抓地。他佯装镇定,撇撇嘴,漫不经心道:“我早就知道了。”

  

  “啊?”莉莉瞪大眼,“假的吧,这几天的事,我哥刚才才跟我说。”

  

  卢卡懵了,发出疑惑的声音:“那我们三二一一起说。”

  

  莉莉点点头。

  

  “三、二、一……”

  

  “我直播间的L老板就是我老师。”

  “你老师是我们战队的投资商。”

  

  鸦雀无声。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旁边啃薯片的奈布动作也停了。戚十一端着早餐进客厅,在石化的氛围里疑惑地歪头。

  

  三个人异口同声。

  

  “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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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无脑小剧场即将来袭,前方低脂预警


 

 小剧场1 【盖着棉被纯聊天】

 

oph其他三人:好了,接下来陈述你的罪状吧

卢卡:假装喝醉然后表白了,亲了。

oph其他三人:……

莉莉:我就说我的方法有用!

奈布:你这不是营销号的方法吗,竟然真的能成功啊?

莉莉:L老板……啊不对,洛伦兹先生虽然各方面都很完美,但是他比你大好多。卢卡,你没被骗吧?队长谈的好歹年龄和他差不多

奈布:?

卢卡:?放心吧

莉莉:我知道,你其实根本没被他迷倒,你只是在跟他博弈,你有你自己的节奏,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卢卡:我求你别说了

戚十一:昨天晚上你原来没回

莉莉:戚姐睡得早,不知道你没回。你们又喝酒又亲嘴的……呃,卢卡,你没什么事吧?

戚十一:(担忧地点点头)(认可莉莉)(意味深长地望向卢卡)

卢卡:?还能有什么事

奈布:反正某个总裁不会像杰克一样深更半夜在被窝里突然掏出一个夜光手表吧

卢卡:为什么默认一张床了,总裁家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房间啊喂!

 

 

 

小剧场2 【公开处刑】

 

oph其他三人:接下来,我们要对一位队员进行处罚

卢卡:凭什么!我不就出去表了个白吗?

奈布:你让我代你向经理求饶,还说让我黑进基地的考勤系统帮你打卡,我看你真的喝多了

莉莉:谁知道你昨晚就去表白了?这也太快了。我完全不知情,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戚十一:……呃,你没用我给的表白方法?

卢卡:……求佛。

 

三人掏出手机

(念)

戚十一:今天背《卢卡经》了吗?

1. 卢卡是天 卢卡是地

2.不可以和卢卡生气 

3.每天都要夸夸卢卡

4.要记住卢卡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5.必须细心地照顾卢卡的情绪

6.给无所不能的卢卡打call 

7.保护卢卡不被奇奇怪怪的人拐走

8.要一直坚定的做卢卡的小粉丝

奈布:你们喜欢网络竞男的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去喜爱一个不可能的人 再怎么伟大他们也离我们很远 把握身边可以够得到的感情 生活就变得美好起来卧槽卢卡巴尔萨

莉莉:叫卢卡太亲切 叫小心触电太疏离 叫巴尔萨太正式 不如就叫老婆 微微的冷漠 微微的温暖 一根网线 连接你和我 晚上好 老婆

我现在在医院的重症室里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 颤抖的手仍然拿着手机 花了的眼不离屏幕半分 看着这vlog里短暂出场了几秒的你 我哭不出来 等到夏季赛太煎熬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生命在煎熬中流逝。终于 倦意袭来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打出了一行字:卢卡巴尔萨我的老婆我好爱你

卢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剧场3 【包养风波】

 

[小心触电]:老师

[小心触电]:你不理我时我的心情就像去了皮的土豆

[Alva]:?

[Alva]:为什么

[小心触电]:你看

[小心触电]:土豆是POTATO

[小心触电]:去了P就是oTATo

[Alva]:……

[Alva]:幼稚鬼

 

当日晚七点

[Alva]:下楼,订了你喜欢的餐厅

[Alva]:这几天确实有些忙了

 

卢卡:等等等等先别开我这边回个消息

奈布:首班车没来呢,别急

莉莉:直播间的宝宝们晚上好呀~今天还是四排哈,欢迎收看伪人车队勇闯殿堂局~啊谢谢这个彩虹橘子小蛋挞的sc啊……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出去逛街吃了章鱼小丸子,好吃!

戚十一:到点了,只有莉莉一个人开播,我这边也调试好了,你们设备什么时候接上?

奈布:我带个耳机就来

卢卡:我这边播不了了

奈布&戚十一:?

莉莉:诶,这个消息……下楼,订了……

戚十一:莉莉,你在直播

卢卡:我靠,我微信怎么登莉莉电脑上去了

奈布:啊?

莉莉:哎呀哈哈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啊?那是我哥给我发的……

卢卡:(捂脸)完蛋了

战队经理:(破门而入)快黑屏把账号退了,直播被录屏了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天

微博热搜:#oph内部成员疑似被包养 [热]

 

莉莉:……咱们的修机位好像真被包养了

卢卡:他们懂什么,那叫自由恋爱!

戚十一:那这么说咱们的队长也是自由恋爱

奈布:其实是杰克把我绑架了

卢卡:你们在说什么

 

 


 

小剧场4 【厨王争霸赛】(杰佣)

 

戚十一:队长,之前教给你的宫保鸡丁学会了吗

奈布:差不多了,前几天刚炒了一次,卖相一般,但杰克说很好吃

戚十一:(点头)他说的是真话。队长,其实你很有做饭的天赋

卢卡:那当然啊,整个基地第二会做饭的就是队长

莉莉:第一就不用我多说了

戚十一:……净贫嘴

奈布:等等,我接个电话

奈布:嗯……嗯?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基地门口?

其他三人:?

莉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卢卡:其实杰克是我们oph的编外队员

奈布:你等一下我现在去接你……什么?被保安拦了,你干什么了?

戚十一: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莉莉:当然听过,因为队长每周至少说三次

卢卡:莉莉,扛好我们的麻袋,准备行动

莉莉:好的老大,收到老大

戚十一:?

 

杰克:哎呀,亲爱的~终于又见面了,好想你……

奈布:明明昨天刚见过

杰克:为什么说伤人的话

奈布:(叹气)好吧好吧,过来我抱一下

奈布:怪不得你被拦呢,带这么一大捧玫瑰花招摇过市。还有这边,这么大的行李箱里装的什么?

杰克:昨天你说喜欢我,所以今天来送花,你还说零食没了,所以给你带了一整箱

奈布:……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杰克:吃不完也没关系,你队里还有两个可以帮忙的

奈布:?

杰克:他们来了

卢卡:哎呀队长今天天气真好啊

莉莉:是啊是啊。杰克又来送花啦?

卢卡:还有一个箱子,莉莉

莉莉:哦对哦。队长,这个箱子挺大的,你搬起来是不是太重了,我跟卢卡两个人搬比较好,我们来帮你吧

杰克:我可以……

卢卡:哎呀哈哈哈,就不麻烦杰克了,你还要拿着花抱队长是不是……

莉莉:对啊对啊,你们继续甜甜蜜蜜,我们先不打扰了哈

 

奈布:……

杰克:前几次来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你都不心疼一下我

奈布:心疼你

杰克:好敷衍,我要哭了

奈布:先别哭,戚姐刚教了我新菜,今天带你去基地吃顿好的

杰克:!

杰克:谢谢亲爱的,最喜欢你了

 

oph基地厨房

 

戚十一:杰克,你怎么哭了?

杰克:太好吃了……这可是奈布给我做的菜,奈布亲手做的……

奈布:吃饭就好好吃,别叭叭

莉莉:队长,你绝对是害羞了

奈布:……

卢卡:杰克今天没叫队长亲爱的啊,这种程度不至于害羞吧

奈布:你给我闭嘴

杰克:你们是不是还剩下一些食材?我也想给奈布做好吃的

戚十一: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杰克:啊,这样就再好不过,麻烦了

……

 

戚十一:队长,客厅的烟雾报警器怎么响了

奈布:……你快把火关了,我去把杰克弄出来

杰克:亲爱的……呃,其实我做的这个是宫保鸡丁,是叫这个吧?

奈布:戚姐,这个对他来说太难了

戚十一:是他自己非要做一样的,说是之前你做给他吃过

杰克:不吃也没关系,这个确实……

奈布:还行

杰克:……

杰克:呜呜呜呜亲爱的……

 

卢卡:队长真的不会被毒死吗

戚十一:不至于

莉莉:杰克来了就算是做仰望星空派队长都能面不改色地昧着良心夸。啧啧啧……可怕的情侣,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卢卡:还好老师很会做饭

莉莉:光顾着抽珍宝忘记抽你了

 

 





END.

——————————————

感谢读到这里的读者,红心蓝手划线评摩多摩多!


特别鸣谢(和我口嗨的入):@里里 @M 

攻略反派小年

【隐囚/ABO】发明家洛伦兹与他夫人一生的故事

*中世纪pa,AO


*全文1.1w


和许多贵族的omega们一样,卢卡斯在十四岁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嫁人,命运是早就织好的腐朽华服,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还未见过几面的alpha是他出生就冠以的命运。出嫁那天他是刚开放还一无所知的百合花,捧着洁白的花束缩在新婚丈夫的身后,丝质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蹭得他痒痒的。卢卡斯眨了眨眼睛把头纱撩起来,拽着丈夫的衣角打量着很多宾客。而他新结为的丈夫用手包裹住他的手指,两个人的皮肤间隔着一只薄薄的白色蕾丝花边手套,在多年以后的葬礼上,卢卡斯仍戴着这副手套。“不要紧张。”他的丈夫阿尔瓦·洛伦兹说道,卢卡斯咬着嘴唇点头,几乎用掉了人生中所有的...

*中世纪pa,AO


*全文1.1w


和许多贵族的omega们一样,卢卡斯在十四岁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嫁人,命运是早就织好的腐朽华服,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还未见过几面的alpha是他出生就冠以的命运。出嫁那天他是刚开放还一无所知的百合花,捧着洁白的花束缩在新婚丈夫的身后,丝质的头纱遮住了半张脸,蹭得他痒痒的。卢卡斯眨了眨眼睛把头纱撩起来,拽着丈夫的衣角打量着很多宾客。而他新结为的丈夫用手包裹住他的手指,两个人的皮肤间隔着一只薄薄的白色蕾丝花边手套,在多年以后的葬礼上,卢卡斯仍戴着这副手套。“不要紧张。”他的丈夫阿尔瓦·洛伦兹说道,卢卡斯咬着嘴唇点头,几乎用掉了人生中所有的力气。乐队在奏响婚礼进行曲,卢卡斯挽着阿尔瓦的手臂走在鲜花簇拥中,而他一个月前,才刚刚得知自己要嫁人。


阿尔瓦·洛伦兹第一次见到卢卡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爱上其他人了。赫尔曼死于研究事故后,阿尔瓦整理好这位疯狂的发明家生前的遗物以及财产后敲开了巴尔萨克家的家门。巴尔萨克夫人面露疲态,眼睛微微肿胀,那是终日以泪洗面留下的痕迹。“请进吧。”她用哑掉的嗓子说,然后为他沏了一壶苦得呛人的茶水。巴尔萨克夫人抹着眼睛向他致歉,称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购置物品。丈夫的离去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即便他生前并不关心家庭。阿尔瓦将赫尔曼的遗物递给他,声称希望这些东西能给对方一点安慰。巴尔萨克夫人打开沉甸甸的袋子一样一样地看过去,阿尔瓦借机与她告别,刚站起身里屋的门就被打开,一个棕发的脑袋探了出来,他问道:“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在曾经一同做着科学研究的时候赫尔曼向阿尔瓦讲过自己有一个孩子,由于分化成omega的缘故他需要早早物色亲家。那时候赫尔曼揶揄地瞥了至今未娶妻的阿尔瓦一眼:“我把他配给你怎么样,我信得过。”阿尔瓦那时候低着头笑,说,省省吧,我都快能当他父亲了。


他是第一次见这孩子,脸颊很红,像是刚在外面玩闹过。他穿着omega们常穿的宽松长裙,颈边的布料围了一圈花边,露出的小腿上套着白袜子,沾了点尘土。眼睛很大又很纯真,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而后绽放出一个天真的笑:“你好,先生。您真好看。”


那时候阿尔瓦样子很平静,回了个微笑就算作罢。那孩子跑到母亲身边,巴尔萨克夫人伸出手,揉了揉他细嫩的脸颊。于是他很开心地嘟起了嘴。巴尔萨克夫人这才意识到她没有介绍这个年轻的omega,她很抱歉地对阿尔瓦点点头,慈爱又哀伤的眼神看向身旁的独子:“他叫卢卡斯,随我姓巴尔萨克。卢卡斯·巴尔萨克。”


听见母亲重申自己的名字,卢卡斯停下摆弄手上木质玩具的动作,抬起头看两个大人。他搞不懂这些胡乱的人际关系,这是当然的,毕竟他只有十四岁。即便拥有着过人的头脑,也无法在这时明白父亲狂热的殉职所带来的后果,无法明白母亲看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无法明白,这个陌生而高大的Alpha看向他时,眼底汹涌的情绪。卢卡斯只是坐在一旁,不断望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


阿尔瓦强忍住与他对话的念头,再次与巴尔萨克夫人告别。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听见身后淅淅索索的拖动椅子的声音,然后是omega脆生生地询问:“妈妈,那个叔叔认识爸爸吗,他有没有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听见巴尔萨克夫人的抽泣声。


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惯念前半段,即使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改为卢卡斯·洛伦兹,他仍旧只念前面真真正正属于那个孩子的一部分。这个名字在那个夏天成为了他的梦魇,他不断地实验出错,严重到中止了实验,每天无意义地重复着连接电线与分开的过程,似乎是在妄图这一点小小的电磁能通过沉闷的大地亮在巴尔萨克家里,把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通过灯光悄悄带给卢卡斯,天真的孩子。


或许是雪白的长裙,或许是灰绿色的眼睛,或许是顺滑的棕发。卢卡斯如同一颗跌进鞋里的硌脚石子,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阿尔瓦,直到他的心脏都磨得血肉模糊。他有一天去买东西,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认识阿尔瓦,并觉得他在做的事情非常了不起。店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看样子全是omega。


店主以为他看上了其中的谁,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如果谁能嫁给大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那将会是件荣耀无比的事情。阿尔瓦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此意。他拿着整整一纸袋子的肉桂面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依旧在想卢卡斯。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喜欢雪白的长裙,灰绿色的眼睛与顺滑的棕发,他就是单纯地爱上了卢卡斯,所以那个男孩的浑身每个地方都在折磨他,如同看得见的伤,血淋淋地疼痛。


夏天几乎所有人都在恋爱,空气中充斥着新洗的葡萄香气,糖果融化的黏腻味道,还有篝火晚会留下的余烬。阿尔瓦在夜晚时分听见外面的alpha与omega依偎着讲着永不分离的誓言,这个谎的开端能追寻到人类的起源。语言是最有用的话术,它不需要任何证实,就足以单纯的人去相信一生。


爱情难以吐露,如同塞死的瓶口,渗出的水被挤扁又重构,一点一点地往下滴。


阿尔瓦向巴尔萨克家求亲的前一天去镇上最好的裁缝店取新订的一身衣服,店长是个年老的女性Beta,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塞尔维亚语,里面夹杂着听不懂的土话。见到他,店长非常高兴地把崭新的黑呢衣服递到阿尔瓦的手中,好奇地问为何心血来潮要做身衣服。毕竟在镇上绝大多数人印象里,这位醉心于物理研究的发明家从来不拘泥于这些事情,就连他故去的朋友赫尔曼都无法在放松时刻拉他去酒馆里掷几个骰子。


“我要娶妻了。”对于店长的问题,阿尔瓦·洛伦兹只回复了短短几个字。他礼貌地笑了笑便离开,独留震惊的老人和她店里帮她分担累人的裁缝活计的女儿们,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年轻的那个女孩说,他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


这不怪她。几乎所有人知道阿尔瓦要娶妻之后都是这个反应,毕竟他的大半生都与物理为伍,从未和任何omega有过任何风流的传闻。这其中不包括巴尔萨克夫人,两年之后她在某一次对话中谈起这件事时说,赫尔曼死的时候他就该结婚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婚事仍要落到她家。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穿着服孝的衣服,面容憔悴,却已经不必像从前那般担心omega独子的归宿。


当她打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阿尔瓦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样正式的装束她上一次见还是年轻时赫尔曼向自己的求婚。家里到处都是悼念的气息,死亡盘踞在家庭里,和外来人格格不入。


巴尔萨克夫人打开窗让空气流通,坐回来问阿尔瓦为何再度登门。很显然她没有听到传遍小镇的那件事,丈夫的死让她再也听不进传闻逸事。阿尔瓦看向客厅里空着的花瓶,意识到不久之后那里将会插满意味着婚礼的鲜花,他说:“我是来求亲的。”


巴尔萨克夫人听完后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阿尔瓦搞错了,可面前的Alpha绝无说笑的意思。像是为了求证,她将家里唯一的未婚omega带了出来,卢卡斯刚从午觉中被吵醒,穿着宽松的睡衣被母亲拉着从后院的卧室里来到了客厅。巴尔萨克夫人帮他整理头发,询问他是想要嫁人。


“只要别打扰我睡觉,什么都行。”尚未睡醒的卢卡斯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同意了什么。


巴尔萨克夫人很歉疚地对阿尔瓦颔首。声称这件事需要等他睡醒了再商讨。阿尔瓦并不着急,他知道巴尔萨克夫人总有下定主意的那一天。果不其然在第六天时巴尔萨克夫人领着身穿漆黑色长袍的卢卡斯登门,第一句话便是:“我想了很久,决定把他嫁给您。”


她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卢卡斯听见:“您知道的,单身的贵族母亲带一个分化不久尚未许配的omega是件难事。况且我疾病在身,难以护佑他终生。”她不舍的眼神落在了卢卡斯身上,却依旧下定了决心:“所以,您是非常好的选择。更何况您爱着他。”


“我很高兴您认可我的感情。”阿尔瓦向巴尔萨克夫人伸出手,而对方摇摇头说,他是您的了,与您握手的该是他。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卢卡斯已经好奇地跑到了阿尔瓦做实验的房间,远远地站着看那些带着新奇思想的仪器,很多东西他的父亲生前也给他看过,他很喜欢这里。可是当母亲称要将他嫁给这个屋子的主人时,卢卡斯还是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没关系,”阿尔瓦如此说,可话语已经证实了一件事情,“婚礼筹备大概一个月,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学习如何当一位妻子,以及一位物理学家。”


巴尔萨克夫人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个alpha只是想要她的孩子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干着omega该干的活,却没想到他还有别的打算。不过她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在一个月内教会卢卡斯是件难事,因为他既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针线活。


所以只能从标记开始讲起,她请来镇上非常擅于做这件事的妇女,那是个alpha,却已经如此教导过几十名omega出嫁。卢卡斯听得面红耳赤坐立难安,同时却有些隐隐的期待——在这段时间里他已不惧怕婚礼,并不是因为他认定了这是omega的命运,而是他得知嫁过去后就可以做父亲曾经做过的研究。不过巴尔萨克夫人警醒他,不许像父亲那般狂热,也要提醒丈夫注重家庭。


嫁人的流程卢卡斯已烂熟于心,这段时间里他除却家务与针线已经全部学会,很有巴尔萨克夫人当年的模样。婚礼当天他起早并穿上工期足足一个月的婚纱,发间别上香橙花并蒙上面纱,在家里静静地等待着新婚丈夫的迎娶。他依旧紧张,身体在轻微的发抖,但别人以为他是兴奋的缘故。街面上到处都是花环,人们在街道的两旁祝贺着新婚的alpha与omega。


教堂仪式交换戒指时卢卡斯发抖更甚,阿尔瓦垂眸轻轻地把戒指戴在了他戴着蕾丝花边手套的无名指上。宾客们一阵欢呼,就在这时卢卡斯突然停止了发抖,并且突然想起接下来的流程,凑上前踮起脚吻住了他的丈夫。 


婚礼结束后人们的狂欢并未停止,他们一边痛饮海对岸带来的酒一边送别新婚夫妇,目送他们回到他们的家里,有人吹起促狭的口哨,祝你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于是alpha们哈哈大笑,天上燃起结婚庆贺用的焰火。


卢卡斯听不得这些话,害羞得不能自已。他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深夜洗好澡后躺在床上,呼吸不规律地看着身旁的alpha。他已学会所有知识,却难以开始第一步。阿尔瓦扣住他的手指,轻声说不要怕,窗外的人们还在欢庆,卢卡斯安下了心。他放松了自己的全身,也学着阿尔瓦的样子轻声开口。


“您来吧。”


“不必对我用敬称。”阿尔瓦说完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带着新婚的妻子进入良宵,二人信息素的味道浓得化不开。第二日刚打开窗户,前一夜宿醉的人便笑着调侃他精力了得,信息素在街上飘了一晚上。阿尔瓦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妻子还在睡觉,那人于是大笑着离开。


卢卡斯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开始学习电磁学相关的知识,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一通后拿给阿尔瓦看。稿纸斜上方是他的署名,刚结婚的omega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花体字写着卢卡斯·巴尔萨克。阿尔瓦于是放下纸张,手指指向那处署名道:“首先,你要学会写对自己的名字。”


卢卡斯·洛伦兹。卢卡斯写完这个名字以后重新读了一遍,这是一个全新的他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阿尔瓦都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他每天清晨会去院子里剪一束花插在床前的花瓶里,并做好早餐等待卢卡斯醒来。卢卡斯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睡到孩童该醒的时间才醒。


有人来家中做客时提醒他不可以再如此,他现在是有丈夫的omega,务必比丈夫早起半个小时去做早餐与准备盥洗用具。卢卡斯拿着涂着鲜艳彩漆的杯子听他讲话,目光却总往那间电磁相互作用的房间看。就在这时阿尔瓦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坐到他的身边,随手将实验剩下的磁铁放进卢卡斯的手心里,对来客说:“我愿意让他继续睡。你知道的,法律没有规定一个omega必须负责配偶的起居。”


卢卡斯愣愣地看向手中的磁铁,它被新婚戒指所吸引,靠在他的无名指上。



在卢卡斯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知识与实践已经足以单独完成一次实验。比起这个,更惹他人注意的是他完全进入成熟期的外表,棕发留得稍长,灰绿色的眼睛看人时不再把情感完全表露出来。褪去了童稚却依旧保持着好奇心,同时维持着少年omega与妻子的形象这件事让许多omega艳羡不已,连巴尔萨克夫人都感慨他比自己出嫁时做得更好。


住在镇子上最偏远地方的老人见到卢卡斯时啧啧感慨,“他简直和洛伦兹从前一模一样”,旁边他的儿子一边用军刀刮着胡渣,一边说:“因为他就是洛伦兹夫人。”


老人非常不满地摇头:“但他绝对不只是洛伦兹夫人。”事实证明他说得没错,这一点在几年后的葬礼上得以证实,不过在那时,这位老人早因年老而走入了坟墓。也许是道破了天机,他死后坟墓哀嚎了三个月有余。


即使卢卡斯的能力已经可以单独研究,阿尔瓦同样未禁止这件事,但他依旧喜欢和阿尔瓦一起研究机械的运转,趴在桌子上观察着实验的结果,并且主动负责记录,把每一页记录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阿尔瓦·洛伦兹,卢卡斯·洛伦兹。


镇上几乎每个人都称卢卡斯嫁得非常好,不必包揽恼人的家务活,不需要焦头烂额地忙于omega们如何分走alpha的宠爱、抑或是处理家里理不断的矛盾,只需要陪着丈夫干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就好。


事实上夫妻的关系并不像他人所说的那般永远和睦,事情很简单,卢卡斯进入了青春期。这来得实在有些晚了,且仅仅表现在他的研究上。倘若他与阿尔瓦起了分歧意见,如果阿尔瓦不能在每个方面都说服他,那么卢卡斯便会不断地追问,直到阿尔瓦将他打包放到床铺上,任凭信息素铺满房间为止。


但是卢卡斯的青春期持续得很短暂,因为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讲冲击力巨大的事情。巴尔萨克夫人在某个星期二被人发现死于家中的客厅里,身体常年的病痛与丈夫死后的冲击还是拖垮了她。她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穿上了在衣柜里置封多年、用樟脑丸保存完好的那身嫁衣,雪白得一如当年,款式过时与岁数渐长也难以剥去她的美丽。她平静地伏在餐桌上,面前放着几朵正在凋谢的香橙花,如同她死去多年的婚姻。在她死后很多年有人如此评价,“她在生命的末尾又嫁了一次人”,但早已了解父母的纠葛的卢卡斯——那时候他被称之为遗孀洛伦兹夫人——却毫不留情地反驳:“她只是在告别一生中最灿烂的少女时代。”


但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人逝去的这一事实。卢卡斯在外人面前表达得很平静,为母亲梳头发的手指却在发抖,他对葬礼一无所知,却必须保持着很强大的模样。在多年以后他亲历的第二场葬礼上他做得很好,比这一次还要好。阿尔瓦一直陪在他身边,夜幕降临他人散去的时候,卢卡斯终于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如同要把十几年的母子情分全部通过眼泪传递给阿尔瓦那般。


“我知道,我知道。”结婚两年,阿尔瓦已经彻底明白妻子想要表达什么。他亲吻卢卡斯的眼睛,盐的味道干涸在他的嘴唇。他们少在这张床上说过那么多的话,这次却一口气聊到了天明,直到omega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阿尔瓦替他捻好被子,这段回忆才彻底结束。然后阿尔瓦坐在床边,想着当年巴尔萨克夫人说的那些话,他这样坐了很久,似乎在和巴尔萨克夫人对话,最后他对着月光承诺。


“我不会再让他哭了。”


阿尔瓦·洛伦兹在数年后面对行刑仪式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没有兑现这个承诺,家中的妻子在他被押走后想必会泪流如昔日。仅有月光听见他的誓言,但他死在阳光灿烂的白天。



不知何时起,身边来往的人都在催促他们生育孩子。卢卡斯在繁琐的反复实验中抽出时间应付其他已婚omega的聚会,阿尔瓦提出帮他推掉被他拒绝,“如果我这么做,那么他们就会将我剔除于omega间”。阿尔瓦一面为卢卡斯的考虑缜密所赞叹,一面又开始担心于以后的研究会遭到过多的非议。


他担心这些的时候,卢卡斯正坐在omega中间,他人软若无骨的手指抚摸他的小腹:“你该生个孩子,洛伦兹夫人。”说话的omega向卢卡斯展示自己足月的肚子,即使他比卢卡斯还要小两岁。卢卡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被别人捉住手腕:“洛伦兹夫人,生育孩子是我们的职责。”


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大家好像笃定了他会温顺地听从这些话语,就像那些畜栏里淡定吃着一把又一把鲜草的羔羊。卢卡斯从香水味道的人群中挣脱出来,回到电磁与电磁相反应的屋子里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尔瓦正在记录今天的实验,见他一身别的omega信息素的甜腻味道,替他开了窗,又把早晨新摘的花与一杯水移到卢卡斯面前,做完这一切才继续忙碌。


他是有资格抛下这些事情去照顾卢卡斯的,因为后者完全可以接替他的工作。就像他回来时发现实验笔记上已经多了几行话,只是字迹潦草,足以显示出其心不在焉。卢卡斯在阿尔瓦平和的目光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说话时看向自己的小腹,如同看还没结过果的瘪瘪花朵。阿尔瓦听见后首先是笑,俯下身询问他的意愿。卢卡斯犹豫的眼神在看到桌上的手稿的一瞬间变得坚定。


“不,我是说,暂时不。”


“在完成我们的理想之前,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多出什么阻碍。”


但是多年后,遗孀洛伦兹夫人其实是后悔于没有早早要个孩子的。他依旧带着蕾丝花边手套,目光看向几乎化为齑粉的花朵,那时候他已经不再亲自实验,而是开始写书,出版的书籍在整个国家都流行异常,每本书的最开端都要写上阿尔瓦·洛伦兹的名字,如同十四岁那一年的终身标记。


“那么就不要。”阿尔瓦亲他的额头。



十八岁那一年,卢卡斯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一件发明,实验成功的那天他扑进阿尔瓦的怀里又哭又笑,眼泪抹湿了alpha的领口。这件发明大大减少了电能的消耗的同时又提升了效率,很快在镇上风靡起来。然后整个镇、隔壁镇、隔壁镇的隔壁镇都知道了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那位了不起的夫人,前来观摩的人踏破了门槛,在知晓他们结婚四年后还没拥有一个孩子后,提供可收养孩子的人再次踏破了门槛。卢卡斯刚结束几个月的连轴转,正是需要补眠的时刻,于是阿尔瓦闭门谢客,只为给妻子一个最舒适的睡眠环境。


这些人卢卡斯见过一部分,至今记忆犹新。因为在几年后喊着要连同他一起杀死的人中也有他们,人永远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他在不该学会这个知识的时候早早学会了,并运用一生直到自己戴着蕾丝花边手套葬在阿尔瓦身边为止。


那时候有位来宾带了照相机,主动提出为夫妻二人拍摄一张相片。卢卡斯有些局促地面对着镜头,阿尔瓦则站在他的身边温和地笑。这是发明家阿尔瓦·洛伦兹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数年间被人指责唾骂,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又被后人赞叹。他们看到的版本只有温和笑着的阿尔瓦,有人有意裁掉了卢卡斯的部分,当时的想法是祸不及这样一位美丽的遗孀以讨他的欢心,却误打误撞地让阿尔瓦的照片以单人的部分流传了下来。


出色的发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其他的影响,他们依旧安安静静地过着一个alpha与omega该过的日子。很不幸的是,国家的两个派别爆发了战争,战火席卷每一个平静的小镇,无数热血得如蚊蝇的alpha们要去为了自己的党派而战,omega与omega相互依偎,以泪洗面希望丈夫能平安归来的同时,还要担惊受怕于随时可能到来的军队,落单的omega像烹饪好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人会不去品尝。


战争的消息在一个月后才到达小镇,那时候卢卡斯在画手稿,听到消息时折断了鹅毛笔,断墨倾泻流满整张稿纸,他愣愣地举着满手的墨直到阿尔瓦走进来抱住他。有许多面生的士兵在街上巡逻,他们的队伍一日接一日地壮大,煽动的情绪挤满了小镇,酒吧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几倍。


他们带来各种肤色的omega,租着酒吧旁边的屋子为士兵们提供服务。这些omega受到原住民的嫌弃,却也同样鄙夷他们。偶尔他们会走出那些屋子,一间间房屋地打量过去,他们最喜欢的是阿尔瓦的宅邸,他的面容与教养是这些混迹于各地的omega从未见过的。他们之间打赌,谁若能将阿尔瓦带进小小的屋子,他人要给那个人一百第纳尔。没有人不同意。他们有多痴迷阿尔瓦,就有多恨卢卡斯。当卢卡斯站在窗边记录今日的实验时,外面的黑白混血omega们便会大声用黑话咒骂他,然后他们会听到卢卡斯标准发音的回复,他会的语言一点也不比这些满世界乱跑的人少。


omega在记录的间隙抬起眼回应别人的挑衅,后颈毫不遮掩地露出来,上面是丈夫留下的终身印记。“狂妄的小洛伦兹”。这是士兵们里新流行的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别人就知道阿尔瓦的目光一辈子都不可能从他身上转移”。卢卡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不屑地笑两声,把手稿给阿尔瓦看,继续两个人的研究。而阿尔瓦更不可能受到那些屋子的诱惑,他从第一次见到卢卡斯起就不会再容下其他人,即使酒吧旁的屋子里根本不会滋生爱情,他也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在夫妻二人的新一项研究即将完成时,保守派彻底占领了这个镇子,与之而来的是大型的审讯。阿尔瓦被带走的那一日卢卡斯甚至还没睡醒,门被踹开的瞬间翻身从床上警惕地打量着入侵的人。阿尔瓦把他护在身后,平静地面对士兵的问题。


“姓名?”


“阿尔瓦·洛伦兹。”


“是否做出了这项发明?”他们把照片扔下来。


这项发明是主负责人是卢卡斯,他下意识地想要说作者是自己,以免让自己的丈夫受到伤害。就像母亲曾经告诫的那样,要尽一切可能去保护自己爱的alpha。但是阿尔瓦极轻地对他摇了摇头,说:“是我。”


“为激进派研究工具,真有你的。”为首的士兵把目光挪到坐在床上穿着洁白睡衣长袍的卢卡斯身上,眼神一下变得火热,“你家这个omega,不错。”


“如果您不想因强抢他人妻子而遭受骂名,那我劝您还是不要再看他。”阿尔瓦的声音骤然冷下去。


被带走前士兵给了他们二人一些独处的时间,阿尔瓦的指尖替卢卡斯擦掉眼角的泪水,omega脆弱得像初见那般,但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要懂,这样就可以不去理解心爱的人也需要与自己分离终生的痛楚,阿尔瓦为他戴上那副白色的蕾丝边手套,并许诺下一次一定为他定做一副新的。卢卡斯不断地哭,抽噎声堵在嗓子里以免被外面的士兵听到。他说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追求真理难道也是一种错吗。阿尔瓦捧住他的脸,最后一次亲他的唇。


“不要怕,卢卡斯。不要怕。”


“你是个成年omega了,同时是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你要藏锋,等到战争结束后再继续研究。你还那么年轻,以后若遇到了爱你、你也同样爱的人就嫁给他吧,这种人不会对你不好的。但是,卢卡斯,不要忘记我爱你。”


卢卡斯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家里的门被砰得一声关上,那个人再也没有打开过它。很久以后遗孀洛伦兹夫人在书里写道:事实上我一辈子都要困在这座坟里,心甘情愿地守着活着的墓,他不会爱上除我以外的人,我也是啊。我十四岁就嫁人,十八岁失去了丈夫,可那四年的时光又是谁能比拟的呢。



阿尔瓦被枪决的那天卢卡斯静静地坐在家里,他没有收到提前的行刑通知,事实上大家都没有,枪声也很小,并没有传遍整个镇子。他在学习剪花,阿尔瓦先前种下的那批花在走后只活了几株,卢卡斯慢条斯理地理着花,如同没有灵魂的空壳。兀地被花的刺扎到了手指,血液从细小的伤口流出。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响亮的枪声,他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冲出屋子,把街上的马夫吓了一跳:“洛伦兹夫人,你出来干什么,小心一点啊。”


“你没听到吗,枪声?”卢卡斯一边极快地整理衣服一边问,马夫耸了耸肩表示并没有。他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一路往军人驻军的行刑场跑去。他有预感,会在那里看到与自己分离一个月有余的丈夫。路上很多人奇怪地问洛伦兹夫人你上哪里去,只有住得离行刑场很近正在打磨军刀的年轻alpha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节哀顺变。卢卡斯生平第一次骂了脏话:“去他妈的节哀顺变,我要见到我丈夫。”


狂妄的小洛伦兹。当他喘着气来到行刑场时,几个士兵朝他吹了声口哨。卢卡斯把包着头发的头巾解开,长长的棕发暴露在空气中,他每走一步眼神就凶狠一分,最后站在军官面前,即使低了他一个头也没法阻止那浓烈的杀气:“我丈夫呢。”


军官拍了拍手,于是几个人将已经没了生息的阿尔瓦抬过来。卢卡斯冷笑一声,所有的恨意凝在唇间:“现在,差你的人把他送回去,我要给他下葬。”


阿尔瓦临终前镇定自如,他想起他与卢卡斯的初遇,那时候卢卡斯还是个天真的孩童,转眼成为能够独自研发一台机器的成年omega。他想起卢卡斯灰绿色的眼睛噙满泪水的模样,很愧疚地想,抱歉巴尔萨克夫人,我还是让他哭了。最后他睁开眼睛面对枪口,其中火药摩擦手枪上膛,“砰”。这声响连最近的刽子手也只能听见个大概,却转瞬传到了卢卡斯的耳中。电磁间的共鸣让他一路奔跑,最后两枚磁铁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卢卡斯带着几个士兵返回镇上时很多人都以为他疯了,抑或是做了什么交易才能让这些人那么听他的话。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士兵将阿尔瓦的身体放在他的家中后就离开,街坊邻居挤在门前,齐声发出压低的悲鸣。事情的主角,卢卡斯却异常镇静。他按照习俗为阿尔瓦下葬,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葬礼,但是是第一次一个人主持这一切,整个葬礼上他都面无表情,手上戴着的是白色蕾丝边手套与结婚戒指,卢卡斯安静地倾听每个人的悼念,甚至收下了军官送来的一束花,虽然在收到的下一秒就把它扔了出去。这期间他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似乎没有任何东西会压垮他。


有人说在每个夜晚他都要放声大哭,也有人说他早已与军官好上,把昔日的丈夫忘在九霄云外,葬礼不过是赎罪。这些话一律进不到卢卡斯的耳中,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着曾经的手稿,阿尔瓦与他的笔迹像是新的一样,想要流泪的情感也如同新的一样漫上来。他就这样一张张地翻看过去,最后落到最开始那一张,稚嫩的笔迹与划掉的“卢卡斯·巴尔萨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名字了,阿尔瓦从未叫过他后面的姓氏,无论是巴尔萨克还是洛伦兹,他都未曾叫过。卢卡斯的手指落到那个名字上,他似乎看见好奇的自己对着磁铁摆弄,然后簌然落下泪来。他曾想过做好这个发明后就生一个孩子,把他或者她养成当年自己那般天真的模样。但是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卢卡斯依旧住在那件屋子里,随着年龄的渐长,他学会了曾经怎么都学不会的活,他学会了做早午餐与种植,缝制衣服与打扫家庭。其实不是学不会,而是有人能让他学不会。在卢卡斯二十二岁的时候战争结束了,士兵和黑白混血omega们在一夜之间撤走,什么都没改变,却给无数人带来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他终于能把这些先前明令禁止的研究摆到桌上,独自一个人完成丈夫的遗愿。有些人来看他,他如同当年的阿尔瓦那般彬彬有礼语言客气。他们叫他“遗孀洛伦兹夫人”,虽然他只有二十二岁。


有的omega二十二岁才迟迟出嫁。以卢卡斯的样貌与才华,无数人都愿意将他带回家中。但卢卡斯拒绝所有人,并把家中宅邸的署名挂在门前,“洛伦兹”。他仍姓洛伦兹,似乎要这么一直姓到坟墓里去。


也有想要强行掳走他的,那个人曾经吹嘘只要把卢卡斯抢走就可以得到这个omega,并邀请非常多的人来围观这一仪式。他破门而入,吹着下流的口哨喊卢卡斯“狂妄的小洛伦兹”,他进到屋子后的三秒后,沉闷的屋子里骤然爆发出一声枪响,人们受惊得到处逃窜,有人壮着胆子走进房门,陈设没有改变,是阿尔瓦生前摆放的模样。卢卡斯·洛伦兹散着头发,坐在餐桌正中心的一把椅子上,两只手紧紧握着一把枪,枪口指向的方向是那人穿孔的脑袋。发觉闯入者的目光,卢卡斯抬起眼,灰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请您出去。”他说。


卢卡斯理所当然地被带走了,却又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因为整个镇子的人都为他辩护称他被逼到走投无路,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枪究竟由何而来。宣判结束后卢卡斯穿着黑色长袍重新回到家中,法庭没有没收他的枪,一个omega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除了一个深爱自己的alpha以外,便是一把手枪。



他在二十五岁时不再做实验与发明,即使他这些年的发明已经风靡全国。“我要写书。”他在某天向面包店的老板这么说。老板一边指挥着长大的omega们揉面团,一边问:“那你要写什么呢?”


“我要写有关他的一切。”


他做到了。阿尔瓦·洛伦兹的传记出版于卢卡斯二十七岁生日当天,并获得了极好的反响。当初那个发明家的冤罪终于被洗涤,求知并没有任何错误。发售当天卢卡斯坐在家中,他已学会所有omega的活计,但是他应该照料的那个人早已由他亲手下葬。他没有忘记替阿尔瓦买一本,放在他的柜子上以免对方忘记阅读。


三十岁时卢卡斯同时出版两本书,关于他、关于阿尔瓦、关于电磁学,他把他的一生与阿尔瓦的一生都写了进去。落笔的最后隐隐有预感。于是他像巴尔萨克夫人那样寻找着衣服,却在手触碰到婚纱时愣住了。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收回了手,开始翻那件洁白的睡袍。自从阿尔瓦死后,他就再也没穿过这件象征分离的衣服。但此刻卢卡斯很认真地穿上,又将白色的蕾丝边手套整理好,这依旧是他新婚时的那副,而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死神和他耍了个玩笑话,他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直到等得不耐烦时,才一把抓住身边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他什么都没有说,枪口替他说了最后的遗言,这一次全小镇的人都听见了,“砰”。


别人闯进来的时候遗孀洛伦兹夫人偏头倚在沙发上,发间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他一生都不喜欢鲜艳的花朵,阿尔瓦为他种的多是百合、铃兰、白色月季,白得耀眼,一如那身omega们都会穿的长袍。


这就是发明家洛伦兹与他夫人一生的故事。


你也许想要知道的另一件事情,关于那把枪。


被带走的那天,阿尔瓦从柜子里抽出一把手枪塞到卢卡斯的手中,低声道:“我知道以后会有人想要伤害你,这是我最后能保护你的方式了。”


“换弹,上膛,开枪。”阿尔瓦眷恋的目光落到卢卡斯的身上,他曾经想这样看他一辈子,后来发现,一辈子也是个奢望,“总用一天你会用到的,别哭,记住了吗?”


卢卡斯把枪埋进被子里,抹着眼泪轻声默念:“换弹……上膛……开枪……”


“我的天才,我的骄傲。”

—————————————

感谢@月宫春 ,我的灵感缪斯。

参考:拉瓦锡&拉瓦锡夫人、《百年孤独》《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点评论吧,我好喜欢这篇。

“他是谁呀?”

“首先,你得把他养大。”

能量漩涡

灵幻新隆是一个孤独的人。灵幻新隆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拒绝了影山茂夫,却在不久之后长了一对狐耳获得了长生的能力。而影山茂夫和其他人一样渐渐成长、老去最后死亡。有着强大超能力的茂夫并不能停住时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茂夫死后灵幻又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

灵幻新隆是一个孤独的人。灵幻新隆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拒绝了影山茂夫,却在不久之后长了一对狐耳获得了长生的能力。而影山茂夫和其他人一样渐渐成长、老去最后死亡。有着强大超能力的茂夫并不能停住时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茂夫死后灵幻又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

三無
  灵能舞台剧太好看的,师匠演...

  灵能舞台剧太好看的,师匠演员的身材也很🤤

  所以没忍住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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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雪鸟

【维海/💖】❤大建筑师の💖💖游乐园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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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

 

卡维:“........”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空无一人的游乐园这种事,哪怕是须弥的大建筑师和大书记官也闻所未闻。

 

两人面面相觑,卡维看着眼前那块硕大的告示牌,一字一句读起了上面的话。

 

【非常感谢您对游乐园的帮助,卡维先生。为了表达对您的谢意,我们赠送您的梦境糖果是游乐园梦境的定向入场券。只要吃下去,就能在梦见自己在游乐园里畅玩,如果一起吃下的话,多个人可以进入同一个梦境!顺便,您被定义成了梦的主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幻想对游乐园里的设施进...

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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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

 

卡维:“........”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空无一人的游乐园这种事,哪怕是须弥的大建筑师和大书记官也闻所未闻。

 

两人面面相觑,卡维看着眼前那块硕大的告示牌,一字一句读起了上面的话。

 

【非常感谢您对游乐园的帮助,卡维先生。为了表达对您的谢意,我们赠送您的梦境糖果是游乐园梦境的定向入场券。只要吃下去,就能在梦见自己在游乐园里畅玩,如果一起吃下的话,多个人可以进入同一个梦境!顺便,您被定义成了梦的主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幻想对游乐园里的设施进行轻度改造哦,请不要吝啬用这个技能整蛊你的好朋友吧!

 

PS:虽然现在游乐园不能开放,但是等我们修缮好了游乐园,一定会邀请您过来玩的——伊迪丝。】

 

艾尔海森说:“看起来,我们的大建筑师在沙漠中确实有些奇遇。”

 

事情的起因是卡维从沙漠回来后带回来了一罐荧蓝色的糖果,试图与艾尔海森分享。本来艾尔海森对甜食毫无兴趣,然而在听完卡维的故事后大书记官对这罐糖果的效果产生了好奇,于是两人一起吃了下去,然后双双陷入了梦境。

 

“我就说助人为乐总会有回报的嘛,虽然我也不是为了回报去帮他们的就是。”

 

卡维得意洋洋地拉着艾尔海森往游乐园里走。


“反正都到这里来了,来场游乐园约会怎么样?艾尔海森,就算是你应该也会怀念童年吧,那可是最纯真美好的时候,可以尽情地和伙伴玩闹,为了买一个奶油冰糕和家长撒娇,因为想赶着多玩几个项目在游乐园的路上跑来跑去。说起来艾尔海森,你小时候喜欢游乐园的什么项目?”

 

“如果你在提起童年这个词汇的时候,特指的是人类幼年时期某种清澈又愚蠢的状态,那么很遗憾,我没有童年,我小时候喜欢在图书馆度过。”

 

“你可真是无趣啊.....艾尔海森。”卡维撇了撇嘴,但大建筑师的愉快心情并没有冲淡。

 

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在这个梦境中和艾尔海森一天的约会行程,总之先去坐入口那里的木马,然后是逛鬼屋,之后是飞车和浪船......

 

卡维都已经坐到了那旋转木马的马车上,打算招呼艾尔海森过来一起玩,然而艾尔海森站在游乐园告示牌那里没有动,他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这个梦境的规则,然后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浅笑。

 

“卡维,你💖💖吗?”艾尔海森突然问,“在这里。”

 

“?!”卡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道,“你突然之间说什么混账话呢?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冲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即轻慢又诱惑:“你不明白吗?在这里不用考虑身体的极限,只要精神不崩溃,你想怎么()()我都行,我的大建筑师。”

 

卡维:“?!”

 

卡维正义地怒道:“不行!艾尔海森,休想玷污我纯洁的童年圣地。”

 

然后某位大建筑师最后还是没能抵御住诱惑。


…………

置顶自取

..........

 

最终,这个纯洁的童真幻梦就这样可喜可贺地被无耻大人的下流所玷污了呢。

 

卡维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捂着自己的脸,悲痛欲绝地说:“艾尔海森.......你把我的童真全毁了。”


现在他一看到木马,飞车,鬼屋和浪船,脑子里只会回忆起不好的东西!


艾尔海森神清气爽地在床上了翻了个身,说真的,他觉得梦境这东西其实挺不错的,能爽,第二天起来又不会腰痛。

 

于是大书记官非常没良心地嘲讽道:“玩得最开心的不是你吗?卡维,表现不错,比起游乐园那些道具,我还是更喜欢你。”

 

“住嘴啊啊啊啊!我以后没脸去游乐园了。”

 

“是吗?看起来你不想再去了?我倒是突然对游乐园感兴趣了。”艾尔海森打了个哈欠,他还有些困,卷起被子又沉沉睡去了。



顾小尾
一觉醒来这个脑洞就在我的脑海里...

一觉醒来这个脑洞就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画了,逻辑不重要

抽奖被抽到的朋友不要着急,进度三分之一了,在画了在画了,可是最近真的还在忙,还有好多事啊……如果我突然消失,可能就是去忙了(吐血)

希望大家都能闲闲地度过假期(流泪猫猫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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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屁兜普

钟离,你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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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酱

  一点问卷。

  第一张比较雷人,但我就是想画!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不让太多人被创遂半夜发。

  第二张是我的真实感受啦,mhy塑造角色有一手的TT神子的形象越来越立体了,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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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山洛
【NTR】爱来自牛头人❤️ 银...

【NTR】爱来自牛头人❤️

银灰对不起!但是……啊啊啊埃内斯托我想死你了!(毫无愧意)

ps.不能只有我一个被创!(前几天刷到一个银灰老头衫换头被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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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

光速整活(说的是我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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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翼(接稿超级想要接稿)

霹雳舞.jpg

把去年的找不同重新画了一下,炒个冷饭嘿嘿ヾ(^▽^*)))

霹雳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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