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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味很重的一篇，一发完

  年末，唐仁收到了总管发下来的红包，里面包着一张崭新的红票子和一张裁员通知，于是唐仁干了四年的保安工作就此结束。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从不内耗的唐仁对失去的工作毫不留恋，二话不说就以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保安室，走到门口才意识到来顶替的保安为什么那么眼熟

　　——卧槽，那不是死逼总管的亲戚吗，怎么当个保安还要走关系？该死的，我刚刚怎么没骂几句再走！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潇洒离职的唐仁也没法再回头了，对他来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否则他就要因为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而失去自己三十五平米的小家了。

　　如火如荼地找了半个月工作，唐仁居然一个工作都没找到。他职高毕业，当了几年保安后早忘了自己的技术，只能找点对学历没什么要求的职业干。像搬砖啊洗碗啊送餐啊这种体力活他嫌累，想再找个闲散的保安当当，谁知道门口中学的保安居然要一米七五以上，他被拒绝后气呼呼地走出学校，发现路边随便一个初一的男生都比他高半头或一头，心里更是郁闷，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干什么？

　　半个月一无所获，听闻他失业消息的房东又早早开始催他交房租，生怕他欠了哪怕一天的钱。

　　唐仁跟房东周旋了半天后，买了一碗六块的凉皮，提着塑料袋就溜回了家。他租的房子在一楼背面，采光不好，用了十几年的灯半死不活的，暗沉的光几乎只能起到心里安慰的作用，压根没法帮唐仁把钥匙插进孔里。

　　唐仁只好把手机的电筒打开，对准门锁开门。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发现自家门锁旁边被白色的油漆印了一串广告。

　　房东不会以此为借口要他赔偿吧？

　　唐仁瘪了瘪嘴，进门拿出了厨房里的抹布和许久没用的锅铲，打算把它铲掉。在动手前，唐仁发现这广告居然不是推销产品的，而是招聘的。

　　诚信招聘主播，有意请联系XXX。

　　唐仁半信半疑地打通了电话，对面还真接通了，今晚就要线上面试。

　　这主播是要卖货还是什么？要准备什么吗？

　　唐仁询问道，但对面说不用。直到当天晚上，他进入说好的会议室，才明白为什么不要准备了，原来招的是擦边主播，卖的货他妈就是自己啊！

　　面试官对他的脸不怎么满意，但还是让他站远点，朝着镜头转个圈展示一下全身。可唐仁这拥挤的房间属实没法施展开来，于是唐仁出了个主意：

　　不露脸不就行了吗？只拍下半身。

　　随后唐仁解开衬衫展现出自己的腹肌，并且回忆起小网站女主角的姿势，现学现卖，跪着想把裤子给解开，却被面试官阻止了。

　　“诶诶诶你干什么呢，我们找的是擦边主播，不是涩情主播！”

　　不是差不多吗？唐仁嘟囔着，乖乖地把手从裤子上移走。

　　“我过了吗，面试官大人？”

　　镜头另一面的面试官被他叫出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说过了过了，你这几天准备一下，想个好点的网名，周五首播。首月没有底薪，看直播间人数给提成，首月直播间人数不磕碜的话就算审核通过，下个月开始有底薪。

　　“底薪多少啊？”唐仁问。

　　“一千。”面试官报出一个冷漠的数字。

　　“这么少？！”

　　“能干干不能干就别干，擦边博主靠的又不是底薪吃饭，是看礼物和大哥。”

　　唐仁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礼物我懂，大哥系什么意思？”

　　面试官一时解释不太清楚，报了个微信给他，让他联系这个经理了解一下知识。

　　经理名叫坤泰，唐仁一加上他就喊了声泰哥。坤泰也不嫌烦，事无巨细地帮他了解了一下行情，唐仁这才知道擦边主播原来也有不少门门道道。

　　反正就是要擦得多，擦得妙，擦得让平台不知道，让粉丝库库送礼物，最好私联几个送的多的粉丝直接让人家转钱呗。

　　唐仁总结了一下入门纲要，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反正不用拍脸，有什么好怕的？

　　他去买了一个口罩，防止不小心拍到自己的脸，又去各大直播间观摩了一番，浅学了一些扭来扭去的舞蹈，在收到坤泰寄来的衣服后，准备开始自己的直播生涯。

　　不过，说真的，有必要穿情趣护士装吗？

　　唐仁拿出快递袋里的护士服、黑网袜和充满恶趣味的黑红相间蕾丝边胸罩，想到自己即将归零的余额后硬着头皮上了。

　　唐仁原本就没什么节操，戴上口罩后就更加放飞。他给自己的直播号命名为“🍬小糖的甜蜜心窝🍬”，一点进直播间看见的却是他若隐若现的腰窝。

　　有点武术基础的他做那些柔软的动作简直手到擒来，一首曲子被他跳得该有力时有力，该妩媚时妩媚。

　　在直播一个星期后唐仁就收到了坤泰的大红包，对方给他转了两千块钱，说他提前转正了。

　　唐仁高兴地用直播打赏的钱和红包交了后两个月的房租，并且去市里最贵的火锅店一个人吃了一顿。

　　不久他收到了坤泰寄来的声卡，小糖直播间便由单纯的跳舞变成了跳舞+聊天。

　　声卡是御姐音，但直播间的粉丝都知道小糖是男的。每天晚上八点，唐仁会先跳半个小时的舞，然后坐在椅子上和粉丝聊天，摄像头能拍到他不太明显的喉结和麦色的皮肤，以及纽扣缝隙之间不经意漏出的蕾丝。

　　聊天期间，只有有人送礼物了唐仁才会跳舞，那种只动上半身、活像一条吸人精气的蛇妖一样的舞蹈。大部分人打赏是为了见他的骚舞，但也有一小撮人是想看其它的。

　　例如这个名叫黑犬的，隔几天来一次直播间，每次都是接近凌晨，来了不说话，打赏也不提要求，唐仁问了他很多次要不要自己做什么，他也只说你随意。

　　又或者是那个暴发户，唐仁私底下给他的备注是花蝴蝶。这人高调得要命，由于礼物送太多了，一进直播间就会有满屏的入场特效，各种颜色晃得人眼睛疼。

　　花蝴蝶是中日混血，时不时就让唐仁跳日本那种一板一眼的舞姬舞，骚的还不要，一定要慢得让人无聊的那种，唐仁每次学的时候都得看一眼对方转来的钱，才能平静下来继续学完整支舞。

　　还有一个特别的，头像是个耳机的粉丝，不爱看他跳舞，也不喜欢他用话语撩人，就喜欢听他讲杂七杂八的事。

　　为了掩藏身份，唐仁聊天时讲的故事真假参半，那个耳机听得津津有味，经常做出点评，唐仁怀疑对方童年缺失，喜欢听别人讲睡前故事。

　　每周一唐仁不会播，他会趁这个时间从“小糖”的身份里彻底解脱出来，做回爱喝酒爱打麻将的唐仁。不过他有一段时间没去酒吧和麻将馆了，他正打算租一个更大、隔音更好的房子。

　　开始直播后唐仁收到了好几次投诉，要不是他花钱跟房东以及邻居们打点好关系，早就被赶走了。

　　不过一直待在那个小屋子也不是个办法，附近的人迟早会忍不下去，更何况唐仁一直梦想拥有一个充满阳光的温暖的房子，不如趁早搬出去。

　　他跑去房屋中介那儿看房子，选中了一个二人合租的平房，一厅两卫四室，最主要的是包含一个小KTV，能完美隔音，听说是房子原本的主人改造的。

　　为了独自占有那间KTV，唐仁独自承担了65%的房租，很快就有人跟他合租了。

　　合租的对象是个学法律的大学生，名字叫秦风。合租的第一天秦风就把自己的底透了个遍，包括自己因为过不去政审而没能去警校，转而学习法律的事。

　　唐仁听了安慰他：学法律也挺好的啊，未来当个大律师，赚的钱可多了！秦风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唐仁对自己的新家十分满意，有地暖，有阳光，KTV的隔音效果也很好，至少秦风从来没跟他抱怨过晚上吵。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唐仁的直播事业正如日中天时，一连被平台查封了好几个直播间号，搞得唐仁只好暂时歇业待播。

　　不少有唐仁微信的大哥问他以后还播吗，他耐心地一一回答，但以前和他聊得最多的耳机这次没问他——准确来说是从他搬家开始后就没怎么聊了。

　　唐仁问过他一两次为什么最近没跟他聊天，对方却说聊过。唐仁感到奇怪，但看到那人照常打赏的礼物和私下发来的红包没有变少，也就没管了。

　　可现在不行啊，微信不聊天，又没有直播间，这大哥不会跑粉了吧？

　　唐仁在餐桌上皱着眉头想办法，被秦风提醒不要咬筷子。唐仁道了声歉后默默扒饭，秦风见他兴致不高，问他遇到了什么事。

　　唐仁说自己最近事业遇见坎儿了，不少客户都要流失了，特别是一个大金主，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你可以主动，主动一点，小糖。”

　　“他们这种大金主时间很紧张啦，哪会把时间留给我。”

　　“不一定，”秦风看着唐仁，“指不定他在等你呢？你可以打个语音或者视频。”

　　虽然唐仁觉得这法子不太靠谱，但多少还是采纳了秦风的建议。

　　那耳机不是喜欢听故事吗？我今晚就编个故事给他听，打个语音电话，那人接就当场讲，不接就给他发语音。反正有音卡，我也不怕暴露。

　　唐仁吃完饭，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和秦风一起洗碗，秦风竟然也跟着哼了一两段。

　　“你今天怎么高兴，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说来给我听听呀。”

　　秦风笑了笑：

　　“晚，晚上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