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国家队全员日常向，2.2k小短篇，预计是一个人来一篇2333。

关于众人为什么对泡面厨神张新杰产生不同评价的故事。

001.

楚云秀和苏沐橙经营着“国家队八卦局”的微博。

今日的新料是，她们给霸图副队张新杰贴上了“泡面厨神”的标签。

空口无凭，两位姑娘在微博上晒出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泡面图片，荤素搭配，营养丰富，摆盘还精致，不愧厨神之名。

002.

泡面的制作者张新杰，是个热爱生活热爱美食的人。国家队住的酒店刚好是那种民宿类型，这给他创造了良好的做饭条件。

所以训练之余，国家队唯一奶爸偶尔也给自己开火改善伙食。

泡面厨神事件的起源，是张新杰实在看不下去楚云秀和苏沐橙两个人，端着桶开水泡了5分钟的泡面，都能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张新杰的美食信条——就算是速食，也要吃出速食的尊严。

003.

一日分组训练结束，张新杰邀请楚云秀和苏沐橙来到自己的房间吃晚饭，并说明是自己做饭。

两位妹子欣然同意，带上了ipad，准备看剧消磨等饭时间。

也在训练室的张佳乐试图跟上去蹭饭，被张新杰拒绝。

他转头就和国家队的其他人抱怨张新杰重色轻友，把刚才发生的这段小故事添油加醋地发散。

004.

对此，方锐点头表示同意，“张新杰主动邀请，必有古怪。”

总不至于是上赶着给国家队八卦局这个账号爆料吧，好歹是心脏组资深成员，有那么善良吗。

到底是想掩饰什么秘密呢。

他还是等晚上账号内容更新再看看好了。

005.

另外三位心脏组成员，叶修、喻文州和肖时钦毫无波澜，带着黄少天和李轩两位黄金一代一起在食堂吃饭。

张新杰当然不是重色亲友。

三位战术大师恰好看到了他对楚苏二人吃泡面场景露出的不满眼神，也就能猜到他的动机。

几个人讨论了一圈，决定俩姑娘如果repo说好吃的话，他们明天也去蹭饭。

不给的话，就不跟张新杰好好训练。

006.

王杰希和周泽楷居然凑到一块吃饭，孙翔和唐昊正在研究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顾不上看手机。

但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刚才训练他们被分到一组，顺路吃饭而已。

于是张佳乐同学一个八卦砸下去，只收到了一条来自方锐的消息。

可怜兮兮。

007.

有点跑题了。

说回张新杰给楚云秀和苏沐橙做饭。

小厨房里调味品一应俱全，他甚至还准备了围裙，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两个姑娘坐在沙发上看剧的同时，也顺便瞄了一会张新杰的动作。

下锅烧水，放了面条进去，水开后捞出。

从冰箱里拿出了鸡毛菜，鸡蛋，牛肉，芝士片。

......

时间过得很快，饭菜的香味扑鼻，勾着楚云秀和苏沐橙放下了手里的精神食粮。

终于要吃饭了。

两个大碗中，配料很豪华，芝士牛肉，荷包蛋，炒鸡毛菜。

但，主食仍然是泡面。

008.

“所以新杰你花那么大力气，就是给我们做泡面......?”楚云秀虽然不太理解，但本着烟雨选手的职业素养，还是习惯性地给两碗面拍了照片。

“秀秀，这个面超好吃诶！！你快试试。”苏沐橙已经吃上了，觉得面的味道很惊艳。

“哇！真的很不错！”楚云秀也动了筷子，大为称赞。

她们分辨不出具体放了些什么才让面这么好吃，但应该是张新杰的独家秘方。

“喜欢就好。”

张新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

这是一个美好的晚上。

楚云秀和苏沐橙脾胃舒畅。

张新杰获得了泡面厨神的称号。

009.

张新杰的厨神外号，让粉丝们开始羡慕霸图的选手，能够经常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实在是幸福。

已经知道真相的霸图的队友张佳乐表示，他并没有吃到过张新杰做的饭菜。

张新杰就是重色轻友！！

明明他们也经常吃泡面，为什么不来给他们做一碗！

就知道给妹子们献殷勤！

对于这一点，国家队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张新杰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

必须让他们也都吃上一碗，才能说是公平。

010.

第二日晚上。

张新杰的房间里挤满了国家队的选手，都在等待着奶爸一显身手。

这回奶爸没有拒绝，只是说明，“人太多了我要分锅制作。”

美食的诱惑力是巨大的，众人愿意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孙翔带了薯片，苏沐橙带了瓜子，叶修带了......烟。

肖时钦被楚云秀揶揄怎么没有带吃的，不合群。

......雷霆队长一点都不想合前队友的群。

011.

等待的时间里，庙药三人组还玩起了高级连连看游戏，看谁坚持的时间最短。

图案随机刷新，这种有一定程度看运气的比赛，必须要张佳乐当裁判。

“禽兽啊。”唐昊拿过孙翔手里一包薯片，哗啦啦倒进嘴里，并不太真心地为自己的前队长张佳乐打抱不平。

“禽兽啊。”李轩和方锐从苏沐橙那里各自捞了一小捧瓜子，以吃瓜子群众的身份感慨着。

“好厉害。”周泽楷也在围观。

这种比赛，为什么被他们玩出了一种可操控的感觉呢。

012.

张新杰的第一锅面和配菜做好了。

鉴于连连看选手还在比拼，部分围观群众决定先行撤退，先尝为敬。

楚云秀和苏沐橙因为昨晚已经吃过，也很是大方地把机会让给了其他朋友。

吃第一锅的人是。

肖时钦，方锐，唐昊，张佳乐，叶修，孙翔，李轩。

放弃当裁判的张佳乐决定先来吃面安慰自己。

这几位选手表示配菜很好吃，但是汤底味道怪怪的，有点一言难尽。

为什么黑暗底料和好吃的配菜能够同时出现，会让他们质疑张新杰的做饭水平的啊！

如此飘忽不定，一点都不像张新杰严谨稳定的作风。

013.

剩余的人吃第二锅。

周泽楷，王杰希，黄少天，喻文州，楚云秀，苏沐橙，张新杰。

但除了输掉连连看的王杰希也觉得汤底不太好喝以外，其他人都觉得这碗面非常完美。

怎么会这样啊！

“张新杰你到底做了什么！！”

“独家秘方不能透露，吃好了记得把自己的碗洗了。”

——end。

其实只是口味差异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吃甜口的才会觉得汤底很正常🤣

cp双花

《张佳乐起床纪实》

看着像段子其实很正经的

张佳乐有起床气，并且他一度以为这会成为他走向人生巅峰路途中的绊脚石。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职业都不允许人睡懒觉，于是起床困难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张佳乐十几岁的时候在早上六点多迷迷瞪瞪坐在床上，想到未来还有好几十年如一日的早起等着自己，就自暴自弃把头用被子一蒙躺回枕头上，觉得要不还是这么睡死过去算了。

他的起床气大概在什么程度呢，倒也不至于每天早上都要发脾气，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清晰记得在他上小学的某一天，他妈拽他起床，他当时在不满又混沌的状态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给了母上大人好几拳。然后当然得到好一顿臭骂，直接把他骂清醒了。事后幼小的张佳乐一边穿衣服一边深沉地思考人生：我觉得刚才那个不是我。没睡醒的我可能是另一种生物。

之后孙哲平在万千荣耀玩家中钦定了他，两个人在没见面之前就加了私人联系方式，关于战队组建的事情哇啦哇啦聊了半天，然后张佳乐终于抛出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战队早上要几点开始训练啊？”

“这我还没想呢，你想几点啊？”

“嗯……”张佳乐拿着手机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这个将要决定自己未来人生的大问题，“十点半会不会有点晚？”

“太晚了，哪有这么晚的。”

遭到拒绝后的张佳乐很不满意：“可是早起会要了我的命！”

“八点半开始训练吧差不多。”孙哲平说，然后又补一句：“每周可以休息一两天的。休息日可以多睡会儿，这个根据比赛情况临时再调整。能接受吗？”

八点半，这三个字还是让张佳乐有点脊背发凉。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去上大学的话那就要有早八了，八点半比起八点还是能多睡半个小时的，不亏。于是他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并且又问孙哲平：“那个，如果我到时候起不来怎么办啊？迟到会加训什么的吗？”

“会吧。你设好闹钟不就行了。”

张佳乐无语凝噎。

大哥，你不懂啊，你一看就不懂！

等到百花战队真的组建起来、孙哲平和张佳乐住进同一间宿舍之后，孙哲平每天早上看着扒着床边哼哼唧唧把自己裹成竹筒饭的室友，才深刻意识到不擅长起床到底是件多么严峻的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张佳乐比之前在家收敛很多，但是时间一长人就容易开始懈怠，再加之他和孙哲平越来越熟，就没再掩盖自己起床困难的事。孙哲平和他是同辈还比他小半年，张佳乐早看出自己的搭档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但是他对张佳乐的容忍度说实话挺高，时间久了张佳乐就索性在他面前放飞自我，做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把来叫他起床的孙哲平一脚踹开、孙哲平说话他硬是不搭理、以及一把抱住孙哲平的胳膊不撒手，盛情邀请他要不要再来一起睡一会儿。

然后孙哲平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会无情地掀开张佳乐的被子，把他从床上提溜起来，语气恶狠狠：“起床了。”

张佳乐眼睛还睁不开呢，此时的张佳乐属于另一个物种。他软塌塌往孙哲平脖子上一挂，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我困。”

“知道你困。该起了。”

“我想睡觉……”

又被孙哲平硬拽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穿衣服，百花队服穿好之后张佳乐的神智回归几分，但困意还是挥之不去。张佳乐在通往训练室的长长走廊上磨磨蹭蹭，孙哲平回头看他一眼，叹气：“闭眼。”

“嗯？”

“手给我，你眼睛可以闭上，我拉着你走。”

“这有用吗……”张佳乐一边吐槽一边顺从地把手伸给孙哲平，然后就真的闭上眼睛，明明站着却要假装自己还在床上。走廊很长，孙哲平拉着他的手很缓慢地带着他往前挪动，手掌交叠的地方泛起暖意，他闭着眼睛，只感受到体温。

等到了训练室门口孙哲平拍拍他的后背，张佳乐瞬间站直，仿若脱胎换骨，生龙活虎：“早上好啊！开始训练了！”

队员们都能识破他的装逼，只是没有人说出来。

当然也有破例的时候。毕竟身为电竞选手还是副队长，张佳乐晚上经常需要熬夜和孙哲平练配合，或者写比赛战术和人员安排，每天晚上熬到两三点钟，早上多睡一会儿也并不算偷懒。如果张佳乐真的很困很困困到连训练都会睡过去的话，孙哲平也不会强制要求他打起精神来。孙哲平会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盖在他眼睛上挡光：“你躺椅子上睡会儿吧，二十分钟后我叫你。”

于是张佳乐在训练室里、在队员们充满艳羡和怨恨的注视下沉入梦乡。训练室有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充满暖意，耳边都是键盘的哒哒声，其中孙哲平的敲击节奏最为密集和暴戾。每次下落都踩在他最熟悉的频率上，睡梦中听不真切，但是让人安心。

可以放肆撒娇耍赖的日子只进行了三年就匆匆结束，其实孙哲平刚走的那几天张佳乐并没有什么实感，很多离别的痛苦都随着时间更迭才一点点渗入他的生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没人叫他的情况下按时早起了好多天。之前曾被他认为几乎不可能的事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习惯，尽管背景和代价堪称残忍。

张佳乐曾经以为自己的起床气和起床困难会耽误好多重要的事，然而现在重要的事真的扑面而来，并且再也没有人在他身前陪他挡，他才发现原来人在焦虑和紧张的时候根本不会睡过头。百花战队每周会有一天的休息日，队员们可以自主选择几点起床、去不去训练，之前孙哲平还在的时候张佳乐时常在这一天拉着他出去吃饭逛街，早上当然也没那么严格，如果不想起的话一气睡到中午也没问题。

但是现在长期的神经紧绷早就让早起成为习惯，张佳乐的睡眠用时急速减少，然后固定在一个非常非常少的平衡点。他的每周休息日变成再不会被启用的摆设，因为如果有哪天多睡了一会儿，再睁眼他就会感到自己被极大的恐慌感包裹吞没。睡懒觉当然是不行的，他已经睡不着了，多睡一秒都觉得是一种罪恶。

起床也没什么不好的，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毕竟躺着也睡不着，睡眠只让他焦虑又害怕。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是第七赛季，有的时候甚至需要药物辅助才能入睡。他一个人在夜里对着空荡荡的宿舍翻来覆去崩溃好几次，掌管梦境的神明老是犯贱让他梦见孙哲平，而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夜深人静，张佳乐坐在床上觉得好孤独好孤独，感觉自己纤弱易断的神经一瞬间哗啦啦碎了一地，捂住眼睛紧紧缩成一团颤抖起来，听到自己嗓子里挤出细微又尖锐的啜泣，独自一人裹着被子崩溃到浑身一抽一抽。之后就睡不着了，天快亮的时候他顶着灯泡一样的通红眼睛熟练地去厕所弄热毛巾，盖在脸上等眼皮消肿。

第二天早上就又是一条好汉，叼着发圈把马尾辫扎到最紧，披上队服外套衣冠楚楚地走进训练室，神情冷漠严肃，训起人来能吓倒一片训练营的小萝卜。

张佳乐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起床气，现在他才发现，都没有第二个人在了，哪来的起床气。屋子里除了花没有第三个活物，他跟谁气去。

不会气了，只觉得特别茫然。夜晚和清晨离睡眠最近，于是离梦境最近，离潜意识最近，会轻易触碰到一些在清醒时就被他封为禁区的东西。他一直很想赢，但是一个人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反而很少会想到战队和冠军，黑夜吞噬他的心脏，他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往哪去，只觉得好想家好想孙哲平，好想有人能抱抱自己。

一个人发呆的样子特别傻。跟演电影似的。

刚退役的时候张佳乐还是经常失眠，不过好在不用早起了，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刚开始那段时间说实话他状态很不好，比第七赛季的时候还不好，长久以来吊着他一口气的念想彻底断了，回家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每天醒来都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么没用的人为什么还活着。有的时候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夕阳西下，他分不清日期上是哪天，只感觉心里闷闷的很难过，好像世界还在飞速往前走，只有自己被撇在这里走不动了。

昼夜颠倒好几天之后他父母来看他。尽管是亲儿子，他们在见到他那副完全没打理的蓬头垢面的样子时还是惊了一下。他在爸妈的要求下回家住了几天，结果半夜睡不着坐着发呆的时候被起来喝水的妈抓了个正着。

爸妈严肃地把他摁在凳子上盘问这种情况多久了，张佳乐支支吾吾，说还好吧，没大事，就是前一段压力有点大。他妈气不过，直接下最后通牒：明天晚上你来跟我们睡，我倒要看看你这孩子平时自己都是怎么过的。

靠，我都多大了，一起睡不尴尬吗！张佳乐对此意见很大但最终还是没反抗成功，带着十二分的憋屈爬上了爸妈的床并且光荣地躺在了中间。很不巧，这天晚上他还是没睡好，而且因为对床的不熟悉睡得加倍不安稳，睁着眼睛却不敢乱动，痛苦地躺了大半夜，直到次日早上五点多和他习惯早起的妈四目相对。

母亲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露出很心疼的表情，把他的头摁进怀里抱住，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真是，那么小就自己跑出去打拼，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之前早晨我凑你耳边吼都叫不醒你，现在这是怎么了，连觉都睡不着？

张佳乐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后背上安抚性质的轻拍触感温暖，他久违地有点鼻酸起来，抓着妈妈的睡衣把脸埋进柔软的衣襟，很丢人地感到有一小块棉质布料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我好难过，我好害怕，我要怎么办啊。

他被抱了很久很久，妈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他。张佳乐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被家人这么拥抱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小学，也可能要更早。他像大多数小孩一样成长到青春期就开始抗拒家人的靠近，一度认为父母对他的好都只是由他的学习成绩决定的，之后去打游戏还打不出第一名让他很恐惧，可是现在妈妈跟他说没关系。没关系，好好睡吧，别多想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爱你。不管怎么样都有人爱你。

然后张佳乐又想哭了，而这次他的眼泪终于能换来一个拥抱。

住了几天之后他回自己家，临走前被爸妈塞了好几盒传说中是抗焦虑防止失眠的药物。张佳乐回家之后对着这几盒来路不明的药苦笑，我又没亲自去医院查，这玩意能乱吃吗。

最后药到底吃没吃也不记得了。总之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他的失眠确实好转了，有的时候在正常时间入睡，再一睁眼会发现挂钟已经走到中午十二点。

霸图战队的作息时间远比百花严格，每周还都有几次全员晨练要参加，张佳乐从退役的散养状态骤然转换成张新杰模式非常不习惯，刚开始跑圈的时候永远跟不上大部队。不过好在他已经不用太担心睡过头的问题了，刚刚转会之后精神相对紧张，已经不失眠了，不过每天在闹钟响起的时候就起床洗漱也不是难事。

然而时间一长他又有点懈怠，或者说是逐渐放松了——打比赛的时候都有队友挡在他身前了，困的时候多睡几分钟又算什么呢。最艰难的对抗舆论的时期已经渐渐过去，张佳乐在大众眼中也逐渐被扣上霸图战队的头衔。有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觉得孤独，但是一切都在变好了。

霸图战队宿舍是单人单间，起床不能靠室友只能靠闹钟，如果迟到了张新杰就会亲自来敲门进行霸图副队特供版叫早服务，通常还伴有豪华加训大套餐，没有队员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林敬言住张佳乐隔壁，每天早上两个人在差不多的时间点推开宿舍门，林敬言穿戴整齐神采奕奕，张佳乐随便穿个黑T哈欠连天，林敬言形容看着他的脸，就仿佛回到了让人一睡不起的高中早读。

其实张佳乐挺粘人的，而且几年过去还变本加厉，之前在百花的时候只粘孙哲平，现在来了霸图是粘好朋友林敬言，林敬言不在的时候就粘张新杰，韩文清他不敢粘。有的时候没睡醒他就挂在林敬言身上，把下巴放在好友肩膀上，整个身子都安心地沉下去，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林敬言拖着走到训练室，不愿透露姓名的林先生表示好沉啊真的好沉啊。

也有碰不到林敬言的时候，张佳乐试过几次挂在张新杰身上走，张新杰起初还很不适应，过度的肢体接触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会一脸为难地推推眼镜说张佳乐前辈你能不能自己走。久而久之就连张新杰也习惯了，就放任张佳乐保持这个匪夷所思的习惯，等走到训练室门口，再拍拍他的肩叫醒他。

韩文清看不懂他们的行为，他第一次见这个场面的时候很标志性地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想把张佳乐从林敬言肩膀上薅起来。林敬言摆了摆手，示意韩文清不用管。张佳乐意识到队长的靠近，下意识一激灵，然后笑着说早啊老韩。韩文清又皱了皱眉，最后问他一句很困吗，还是不舒服？张佳乐愣了愣，说没有没有，没什么问题，我可以的。

百花缭乱载入训练程序，打出的成绩非常优异。

在参加世邀赛的国家队里，张佳乐是除领队以外年纪最大的选手。其实队里都是老熟人了，根本没人会真把他当成成熟稳重的前辈，但是张佳乐还总觉得自己这年龄往那一摆就该做出点表率作用，吃零食啊玩手机啊熬夜啊这些事他是戒不掉了，只能努力早训不要迟到。

训练加比赛有为期两个月左右的连轴转，转着转着他脑子都木了，每天早餐时间在食堂对着面前的小蛋糕快要昏睡过去，直到叶修端着盘子来跟他开玩笑说怎么这么迷瞪啊要不要喂你啊，张佳乐在一阵恶寒中瞬间清醒过来，连骂一串滚。

好了，再坚持一下，叶修最后拍了拍他肩膀。大家都挺累的，不过快了，没几天了，等比完还有好几天假期呢。拿个冠军回去，到时候让你抱着奖杯睡。

张佳乐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羞耻又有点开心。

结果他们还真就拿到了冠军。叶修当然是开玩笑的，张佳乐当然也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话，荣耀世邀赛的冠军奖杯现在全世界仅此一份，怎么可能交到他的手里。但那可是冠军哎，张佳乐真的得到冠军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得到了。

总决赛之后的夜晚张佳乐难得地睡了个非常安稳的好觉，他太累了，又太开心，一整夜做的都是好梦，醒来之后已经不记得梦境细节，只模糊地想起他的梦里有好多绚烂的色彩，像加了浪漫滤镜后的百花式打法。次日早上张佳乐睁开眼，满脑子还都是昨晚淋在他头上的金雨。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呆滞，那些欢呼和庆祝太像一场梦了，这些年里他无数次做过这样的梦，笑着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都化为泡影，嘴角的弧度就逐渐缩回去，甚至开始往下撇。所以这一次他也很难相信。

我们真的拿到冠军了吗？

然后张佳乐一伸手，正好看见指间套着那枚亮晶晶的圆环。内侧刻着他的名字。

孙哲平是昨天晚上庆功宴的时候来找他的，看到老搭档出现在苏黎世的那一瞬间张佳乐大脑宕机了一秒，而后却又觉得也没什么问题，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说走就走，无论他是要来找他还是要离开他。

而这次孙哲平似乎没再打算离开，他现在正躺在张佳乐的身侧，看样子早已经醒了，靠着床头玩手机。“醒了？”孙哲平看见张佳乐坐起来，语气平淡地问候道，还顺手摸了两把他垂在肩后的头发。

“啊，嗯。早上好。”张佳乐一时半会还是不太适应和孙哲平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感受，他盯着孙哲平的脸看，答话答得有点心不在焉。

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弹起来：“靠，咱俩昨天晚上发生啥了？！”

“啊？”这回轮到孙哲平愣住了，“没啥啊。”

“哦……”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也对，不是哈……我昨天晚上喝成那样，现在都有点记不清楚了。”

“……你怎么好像还挺失望？”

张佳乐闻言耳朵顿时红了个彻底，赶紧拙劣地转移话题，孙哲平也没继续就着刚才的问题逗他，只是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地看着他。“今天出去玩吧，终于自由活动了，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我还没出去逛过呢。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国诶。”张佳乐兴致勃勃地说起来，“咱们可以去找一些景点逛逛，或者公园什么的，再吃点地道的西餐！你跟我去吗？”

“你想去我就陪你呗。你会说英语吗？”

张佳乐语塞：“……我会用词典。”

“行吧。想去哪？你可以搜搜。”

“啊，我看看啊！”张佳乐拿过手机立刻开始搜攻略，“唔，博物馆咱们就算了吧。说那个火车总站旁边有很多好玩的，可以去看看。还可以逛卖巧克力的店和瑞士军刀的旗舰店。看着都挺不错的哎。”

“……对了，”孙哲平突然戳了戳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们今天有记者发布会？下午两点吧好像，要给国内直播的那个。”

“……”

“那今天就别惦记出去玩了，那个发布会还要穿西服的吧，你昨天晚上没洗头，要不要现在去——”

“去个屁！不去！”张佳乐沉寂多年的起床气在这一刻突然复活。他瘪着嘴往孙哲平身上一挂，搂着孙哲平的脖子使劲把他摁回被窝。“烦人！我不起了！”

“不起床你干什么？再不起没饭吃了。”

张佳乐笑嘻嘻地凑近孙哲平的脸，开玩笑似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趴到他肩窝，把脸埋进去，又亲昵地蹭了蹭。

“再睡一下。”他说。

-end-

  圣诞玫瑰并不是真正的玫瑰，正如同罗小姐也不是梁太太。

  此刻捧着玻璃礼盒站在傍晚的街头的梁志生，也突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甚至不确定，当下的七夕，还是不是千年之前有过鹊桥相会的那个，情深意浓的日子。

  这是二十世纪初的南京。

  春日迟迟，罗家宅院里的花儿开得也迟迟，这个名不副实的春天，寒得还有些冬意。但为了迎接罗家长女从美国留学归来，罗家从花店订购了大批的玫瑰，那些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孱弱花茎战战兢兢地托起一朵朵红色或黄色的玫瑰，热烈，华贵，很衬罗小姐的身份。罗小姐叫罗丝，据说是因为夫人怀孕的时候很喜欢吃玫瑰露，罗小姐又是天生的卷发，小时候总被套上小洋装，打扮得像个乖巧的洋娃娃，因此就得了这么个西式的名字。

  罗小姐此次回来，不仅是顺利结束学业之后荣归故里，更是回来与竹马订婚，完成人生大事。为这二重缘故，罗家准备的格外隆重，罗家未来的亲家——梁家也格外喜兴。

  阔别三年，重逢显得隆重又不真切，像隔着一层层乳白的纱帐望进深寂的庭院里，影影绰绰，总触不到实物。为着订婚，梁志生提前一个月去洋行订好了戒指，货真价值的好东西，足够作为宝贝留到下一辈的婚礼上，此外，他还挑了一条珍珠项链作为见面礼，好让这礼配得上他们十几年来厚重的情。

  见面时，两人多少显得有些生疏，话不多，但梁志生看到出来，罗小姐不是不兴奋的，她坠着蓝宝石的耳垂总是莫名地泛起红晕，衬得宝石更蓝，蓝得像外国图画里的湖水，耳坠一来一回地晃动着，更像湖水上起了几层涟漪。

美得叫人有些发晕。

  五月，罗家和梁家一起办了一个酒会，宣布两个小辈正式订婚。

  两人渐渐开始一同出席酒宴、舞会，亲戚朋友们都已经将他们看作一对佳偶，下请帖时都是在一张帖子上写两人名字，梁润生有时会看着那两个挨着的名字发呆，心想，再过不久，他们婚礼的请贴上，这两个名字会挨得更近一些、会更甜蜜地黏在一起。

  订婚之后，梁志生几乎天天上罗家去找她，仆人都乖觉，见他来了就很熟络地引进小姐的客厅。罗小姐的客厅里放着几盆她从美国带回来的“圣诞玫瑰”，现在只看得到叶子，她说这种花儿圣诞节才开，花瓣会由白色转为紫色，是她这几年来最喜欢的花。

  梁志生暗想，圣诞节的时候这就不是罗小姐的圣诞玫瑰了，而是梁太太的。想到这里不禁一笑，正撞上罗小姐换好衣服走出来招待他，便追问他笑什么。他摆摆手，说最近有望升职，所以高兴。

  罗小姐对他的工作一向很感兴趣，总是问东问西，不过梁志生很喜欢她这一点，觉得她与别的那些脂粉不同，能够进行有深度的思想交流，对于一些哲学、政治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真正是漂亮又有想法的现代女性，相处久了也不会生厌，非常适合作为人生伴侣。

  不久，梁志生果然升了职，现在政府一个机要部门任职，官位不大不小，说起来也颇为体面，更是为之后的婚礼增添了一层光彩。

  他们的婚礼定在七夕，既遵循了传统，又颇具浪漫气息。婚礼之前，梁志生早已带罗小姐见过自己的同僚和上司，她和他们都相处的不错，深得他们的太太们的喜欢，太太们经常邀她去逛街吃饭，梁志生很高兴看到她能这么快适应南京的社交活动。

  婚礼前夜。

  梁志生和未婚妻举办了一个舞会，这是他们以订婚年轻男女身份出席的最后一个活动。

  明天，他们就将成为一体，别人想起他或她的时候，都会想起另一个人。他们将成为彼此的影子，一同出现在社交场上，最后一同出现在墓碑上。

  这是庸俗又浪漫的人生。

  可是，二十四小时之内，连这样普通的幻想都不会再存在了。

  罗丝被捕了。他们吵吵嚷嚷地说，她是间谍。

  婚礼快要举行的时候，梁志生想起给岳父母的礼物落在了一家旗袍店里，便亲自开车去取。

  取回来的时候，发现礼堂门口太过拥挤，没法停车，便把车停在了后街，抱着礼物盒子往回走。

  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看到一队警察冲了进去，铐走了新娘。新娘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梁志生此刻应该大惊失色，把手上的玻璃盒子失手摔碎。

  可他此刻反而把盒子拿得更稳当，以此掩盖手臂的颤抖。他一步一步走向没有新娘的礼堂，心里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安抚亲友，又该如何收场。

  他不敢去想，不敢从记忆里细细挑出那些一闪而过的猜疑。比如，为什么罗小姐客厅里的圣诞玫瑰叶子逐渐变少，中毒死去的军政要人却逐渐变多。比如，为什么罗小姐每次别人家里做客都会落下东西，再独自去取回。

  他不想知道。

  只是，他该知道的。圣诞玫瑰不是玫瑰，浅尝辄止是能疗愈伤口的药，靠近几步却是不可解的毒。

  罗小姐永远不是他的梁太太。

  她是被困在精致客厅里却仍旧顽劣生长的毒草，锋利的冷意敛藏在素白的脸孔之下。她从不屑于长成一株虚张声势的玫瑰，也从不可能被采摘，被驯服。

  她是她本身。

注：圣诞玫瑰，即嚏根草，整株有毒，据说少量有药用价值。因花期临近圣诞节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