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念碑谷》人物设定
禁上升/二改/抄袭
如有雷同请及时告知
三大势+青山冯源(occp),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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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年龄:27,刑侦一队队长,独善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辅修刑法学,轻微反社会人格障碍(?),《 特 能 打 》。
丁程鑫,年龄:28,刑侦一队副队,独善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辅修逻辑学,思维能力较好。
宋亚轩,年龄:26,施华大学犯罪心理学优秀毕业生,辅修社会学,留个悬念。
刘耀文,年龄:25,麟州大学计算机学优秀毕业生,在信息查找方面格外在行,《 ...
禁上升/二改/抄袭
如有雷同请及时告知
三大势+青山冯源(occp),注意避雷
—
马嘉祺,年龄:27,刑侦一队队长,独善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辅修刑法学,轻微反社会人格障碍(?),《 特 能 打 》。
丁程鑫,年龄:28,刑侦一队副队,独善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辅修逻辑学,思维能力较好。
宋亚轩,年龄:26,施华大学犯罪心理学优秀毕业生,辅修社会学,留个悬念。
刘耀文,年龄:25,麟州大学计算机学优秀毕业生,在信息查找方面格外在行,《 比 那 一 位 还 能 打 》。
张真源,年龄:27,施华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具有一定犯罪侧写经验。
严浩翔,年龄:26,独善大学法医学优秀毕业生,辅修痕迹学。
贺峻霖,年龄:26,麟州大学刑事侦查学优秀毕业生,具有一定狙击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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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人物会陆续添加,另外如果条件允许,会在此处增添目录,方便各位观看
【TNT群像】民俗事务部(28)
第二案:被锁住的婚姻
时代少年团 群像 刑侦 灵异 破案
①无CP,全员群像悬疑恐怖类。
②人物有ooc,介意慎入。
③剧情虚构,请勿上升真人,也不要上升高度!
④里面所有符咒,法器,门派名称,都根据查资料来,也有我自己杜撰,所以请不要过于较真。
⑤文笔不好,请别喷!
这时TNT的众人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被耍得彻彻底底。
怨心咒是魂咒中最为狠毒的一种,此咒附身至死方休,除了下咒的人能够用特殊的方法破解以外,任何破咒方法都会让魂体被怨心咒反噬。
它以鬼的魄为载体,怨气为填充,让鬼魂的心脏为咒眼,最后再把魂...
第二案:被锁住的婚姻
时代少年团 群像 刑侦 灵异 破案
①无CP,全员群像悬疑恐怖类。
②人物有ooc,介意慎入。
③剧情虚构,请勿上升真人,也不要上升高度!
④里面所有符咒,法器,门派名称,都根据查资料来,也有我自己杜撰,所以请不要过于较真。
⑤文笔不好,请别喷!
这时TNT的众人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被耍得彻彻底底。
怨心咒是魂咒中最为狠毒的一种,此咒附身至死方休,除了下咒的人能够用特殊的方法破解以外,任何破咒方法都会让魂体被怨心咒反噬。
它以鬼的魄为载体,怨气为填充,让鬼魂的心脏为咒眼,最后再把魂咒的外表虚化成普通魂咒的模样,一旦魂咒被破,所有的怨气就会迅速冲进咒眼,最后阴魂爆体消散。
江月英的第四魄其实并没有消散,它一直都作为魂咒束缚在江月英的心脏上,从12年前冥婚的那一天,这个魂咒就附着在她的身上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而已。
而TNT的众人收到错误的信息,产生错误的判断。是他们亲手杀了那个他们一直想要拯救的江月英。这个局光头男人摆了12年。
高手对决,攻心至上!
牛康盛的大声嘲笑叫醒了众人,看着那个站在红绳阵中被莲花圣火包围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对众人挑衅万分的恶鬼,严浩翔和刘耀文心中的怒火愈加强烈。
严浩翔手持五雷符指着牛康盛说道:“江月英永不超生了,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
“哈哈哈哈哈,我任务完成,已经功德圆满了。”
“功德圆满?”刘耀文笑着,眼角却流下一滴泪水,这是为了缅怀江月英而流的,冷笑一声看着牛康盛:“你满手杀孽,强禁鬼魂,如果你这样的都是功德圆满,那诸天众神佛就真的瞎了眼了。”
牛康盛看着他们,满脸戏谑地说道:“大师说了,只要我收集到9个四阴魂魄,就能功德圆满,成为鬼王,以后地府也会有我的名号,你们要是杀我,是会沾上因果的。”
马嘉祺站在刘耀文身后低笑一下:“我现在才知,你可真是一个蠢货!”
一听就漏洞百出的话,牛康盛却深信不疑,简直愚不可及。这牛康盛自小心高气傲,自卑又自负。他死后也一直不愿轮回不肯信命,光头男人捕到他时,发现他这样愚笨,就留下他觉得以后必有大用。
果然只需三言两语,牛康盛就不顾自身魂体安危,去帮他吸取魂魄,他也知道TNT的人在追查。如今九名魂魄已经集齐,牛康盛的用处就已经到头了,他早已沦为了一枚弃子。
七个人围住了牛康盛,马嘉祺看着还在做美梦的牛康盛,好心问道:“牛康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那个男人的具体方位和魂魄用途,我饶你一命,送你进奈何。到了地府,受十八层地狱刑法,兴许千年以后还有一些机会可以沦为畜道。”
“这可是个好道路,你要好好想想!”贺峻霖说道。
“你们不用吓唬我,我是鬼王!你们不能杀我!”
“且不说鬼王也要修炼百年,才能有召集百鬼的本领。就你?也配鬼王二字?”张真源没有拿出他常用的柳叶刀,手上捏着一张三昧真火符。
“杀了我,你们有因果。你们的所有修炼全都白费。”牛康盛站在莲火红绳阵中,看着七人那愤恨的眼神,心里越发没底。他把所有怨气聚集在手上,冲红绳推去,可一碰到红绳上的莲火,怨气立马消散,双手被烧得冒起黑烟。
丁程鑫拿出朱砂浇灌在银针之上:“那我们就看看,是你先魂飞魄散,还是我们报应先到。”
“如果你真的功德圆满成为鬼王,我们肯定杀不了你,别忘了来找我们七个报仇!”宋亚轩说道。
一旁的刘耀文手中捏诀,红绳阵马上收缩裹住了牛康盛的鬼体,莲花圣火立马点燃了牛康盛,烧得牛康盛在阵中直叫。
马嘉祺手持念珠嘴中念道:“嗡班扎尔萨埵吽①”,念珠打出正中牛康盛的额头。丁程鑫甩出银针,裹挟着朱砂的银针射进了牛康盛的双眼。
严浩翔和张真源同时念道:“灵宝天尊,侍卫我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②”一道清雷劈中牛康盛的百会,他的脚下也运起三昧真火。
宋亚轩放出青蛇钻入牛康盛的口中,在他体内疯狂吞噬黑气,撕咬他的三魂七魄。贺峻霖祭出铃铛,铃铛升空射下一道红光,穿透了牛康盛的心脏。
随着五雷符的最后一声雷响,牛康盛惨叫一声,碎裂成片。
牛康盛死后,他们又在厂房的四周找到了六具尸体,加上李同,朱秋荷的父亲和垃圾堆的老头一共九具。
七人马不停蹄地回到警局,马嘉祺躺在沙发上揉着双眼,脑袋却还一直在想牛康盛吸取魂魄的用途,九人全部都是四阴魂魄,难道是拿来炼丹?
想着想着马嘉祺闭上了双眼,连续几天的连轴转,众人再也坚持不住,个个都蜷缩在办公室的角落呼呼大睡。
一辆路虎在黑夜中行驶,看一眼时间凌晨2点36分。司机一手点开手机导航,一手稳住方向盘。在导航中输入“鹿台山”三字。
“准备出发,需用时2小时,前方路口右拐。”司机听着导航的提示,加大马力,驶往了西南方向。
刘耀文把三把椅子并排摆放躺在上面,腿长的原因,让他有一半的腿悬空放着。
张真源睡醒后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额头顶着什么东西,猛地一起身,后面响起一声惨叫,刘耀文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张真源头上的重量也不见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耀文关心地问道:“耀文,你没事吧?”刘耀文打着哈欠摸了摸脑袋:“没事,就是感觉谁顶着我的脚把我顶出去了。”
随着刘耀文的惨叫,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打着哈欠起身,马嘉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6点,站起来伸个懒腰:“你们吃点什么?”
一位黑衣老者站在一个山洞口,看见一个光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葫芦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看见男人的一瞬间,老者就打了他一巴掌:“你不是说你4点就会到吗?你敢让我等这么久?”
“导航错了,我开到女床山③去了,要不是一个小姑娘指路,我还找不到呢。”光头男人揉了揉脸,把葫芦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葫芦晃了晃:“都在这里了?”
“九个四阴亡魂都在这里了!您要的圣女体和童子体还要再找找。我尽力。”
“哼,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四阴亡魂只能修补我的残眼,但是我必须用圣女体和童子体来补充元气,不然我被柳叶刀划伤的伤口就一直好不了,明白吗?”此人正是之前在地下车库被刘耀文和张真源打伤的幽老。
光头男人看见幽老虽然只剩一只独眼,但气场依旧狠厉无比,连连低声应道。
“你刚刚说你在女床山遇到一个小姑娘?”
“是的,我往山里走了半天也找不到您,遇见她才知道走错了地方!”
幽老好像想到什么事情,连忙向光头男人询问小姑娘的长相,外表,见到她时她在做什么。
光头男人想了想:“她长得很年轻,看上去十七八岁,就是普通的山里女孩,见到她时……她在采草药?”男人想到那个小姑娘拔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尝味道的样子,不确定地说道。
幽老听见他说松了口气:“看来没有惊动她,要是她知道我在凫徯这,恐怕会坏事啊。”
“幽老,您说的她……是谁啊?”
幽老轻瞥一眼:“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赶紧把圣女体和童子体给我找到!还有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千人血集满,我要进补。”幽老嗅了嗅空气,又看了看光头男人,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平时都不洗澡吗?简直臭死了。”说完就走进了山洞。
“我每天都洗澡啊。”男人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是有一股酸臭味,挠了挠脑袋转身离开了。
“这个光头原来叫张元啊。三年前因为偷盗尸体被拘役六个月,看来你俩这位师叔混得也不咋地啊。”贺峻霖叼着一根油条,指着张真源刚刚调出来的档案!
“今天逮捕王荣,只要抓到王荣,就肯定能找到张元。”马嘉祺拿起一杯豆浆尝了一口,又往里面放了两勺糖。
“我们审问吕良伟的时候,他说今晚就会和王荣交货,王荣肯定不知道吕良伟被捕的事情,要不我们来个现场捉拿?”丁程鑫接过宋亚轩分过来的豆腐脑。
“我觉得可以,但是需要一个人假扮尸体,躺在裹尸袋里,咱们谁……”马嘉祺看向宋亚轩,宋亚轩举了举油条:“这油条不错,我不干!”。
贺峻霖抬眼正好和马嘉祺对视:“咳咳咳,我弃权!”想让张真源去,可看见真源那结实的胸肌,觉得他留在外面接应会更好,一旁的刘耀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严浩翔把豆浆喝完打了个饱嗝:“嗝~鲁迅先生说生不入裹尸袋,死不进塑料袋。”
“鲁迅啥时候说的?”马嘉祺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的九年义务学错了?
“他偷偷说的。”
创作不易,请勿白嫖
红心蓝手一下,给孩子点个赞吧!
彩蛋很精彩,不要错过哦!
猫猫碎碎念:①嗡班扎尔萨埵吽:金刚萨埵心咒。
②灵宝天尊,侍卫我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净身法咒。
③女床山:《山海经》记载,现六盘山。
彩蛋是:“图书馆死人事件!”
燃晚 殇7
“过几日就是惊蛰了,雪都融的差不多了,天气也暖和了些,到时候我抱你出去走走。”
楚晚宁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背对着床边的人,只是听着,并不作回应。
踏仙君皱了皱眉,把手伸进被窝里,将那人的身子扭转过来,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他知道,楚晚宁的身子是再经不起折腾的了。
...
“过几日就是惊蛰了,雪都融的差不多了,天气也暖和了些,到时候我抱你出去走走。”
楚晚宁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背对着床边的人,只是听着,并不作回应。
踏仙君皱了皱眉,把手伸进被窝里,将那人的身子扭转过来,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他知道,楚晚宁的身子是再经不起折腾的了。
“听见了怎么不出声?”
踏仙君把人搂在怀里,惩罚似地轻轻咬了咬楚晚宁的耳垂,又扯过被子,将人裹的严严实实,抱到贵妃椅上。
“院子里的海棠开了吗?”
楚晚宁看向踏仙君问道,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黯淡许久的目光里却似乎又出现一点光彩。
“还没呢……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想怎么看都行,你现在只要每日乖乖地喝药……”
楚晚宁闭上眼,不再去听这些每日重复的话——他向来怕苦,也不爱喝药,可如今身体到了这个地步,再苦的药他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每天麻木地一碗接着一碗灌下去,却依旧毫无起效。
他再没有下过床,只是偶尔强打起精神和踏仙君说上几句话,也好像费了极大的力气,身心俱疲。
他的日子本就不剩几天了。
只是可惜没能再看一次海棠花开。
也还没有看到墨燃放下怨念,放过世人,也放过自己……
一样样数来,其实还有太多的遗憾。
但楚晚宁已经顾不上了。
他只想再留些东西给墨燃——红莲水榭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可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却少得可怜……
他好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连那份小心翼翼隐藏着的、深埋心底的爱意,都如此见不得光……
楚晚宁想着,终是在无奈的自嘲中阖上眼皮,再一次昏昏睡去。
踏仙君安静地坐在楚晚宁身旁,手撑着下巴,呆呆地盯着他沉睡的脸庞——
楚晚宁瘦了好多啊……
曾经气极时还会显出几分绯红的脸庞如今已经不剩一点血色,皮肤白的几近透明……椅上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脆弱得仿佛一伸手触碰就会碎掉。
其实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踏仙君伸出手,替楚晚宁拨开额前的碎发,俯下身吻上他的额头。
他的吻向来急切又蛮横,叫人喘不过气。唯独这一次,却避开了嘴唇吻上额头,如同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缠绵缱倦,万般温柔。
泪水顺着踏仙君的鼻梁滑落,落在身下人的额头上,又没入发中——_他颤抖着替楚晚宁抹去泪痕,却再也压抑不住破碎沙哑的嗓音:
“楚晚宁,我不许你走……”
燃晚 『高烧』
◎原著向晚宁高烧
◎ooc致歉
一弦弯月挂在西楼,点点繁星坠入夜幕,午时的夜更显寂静。
整个皇宫依旧灯火通明,灯盏中的烛火在黑暗里随着细风微微跳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霜瓣飘落,没入布满雪花的地面,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此刻一名黑衣盛装的男人正看着雪花消失的地方出神。
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香醇的酒液挥发在空气中,随着微风被吹远。
许久,墨燃轻轻揉了揉已经空掉了手心,随后站起身。
今日喝的有些多,不知道因为什么才去借酒消愁的了。总之,和楚晚宁无关。
提到楚晚宁……...
◎原著向晚宁高烧
◎ooc致歉
一弦弯月挂在西楼,点点繁星坠入夜幕,午时的夜更显寂静。
整个皇宫依旧灯火通明,灯盏中的烛火在黑暗里随着细风微微跳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霜瓣飘落,没入布满雪花的地面,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此刻一名黑衣盛装的男人正看着雪花消失的地方出神。
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香醇的酒液挥发在空气中,随着微风被吹远。
许久,墨燃轻轻揉了揉已经空掉了手心,随后站起身。
今日喝的有些多,不知道因为什么才去借酒消愁的了。总之,和楚晚宁无关。
提到楚晚宁……
“陛下!”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过来,然后跪到墨燃跟前,“帝君,楚……楚妃她……”
楚晚宁……提到这个人就心中烦闷。墨燃没什么好气,打断了内侍的话:“本座不是说过,遇事不要大呼小叫吗?”
那名内侍胆子格外小,只是听到这一句就连着磕了五六下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行了,什么事?”居高临下俯视这个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恐惧万分的人。
内侍低声回应:“楚妃的病……又加重了。”
闻言,墨燃皱了皱眉。
前几日自己心情烦躁,于是就想去找自家师尊取点乐子。
那日的风很大,地面足足被盖上了六寸深的雪,楚晚宁就着宫苑里跳动的烛火所散发出微弱的光,坐在那张冰冷的石凳上提笔写字。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却因温度太低,未曾融化,和那身白衣融为一体。
看见此种场景,墨燃没来由的怒气突然冲上心头。
他上前几步,夺过那人手中刚刚蘸上墨的毛笔,扔在雪地上,然后一把抢过那张宣纸。
许是天气太冷使人迟钝,也可能是灵核破碎使五感不再灵敏。总之,楚晚宁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怔然地望了几眼已被掀翻的砚台,和沾上雪的毛笔。
那片雪地被墨水染上黑色,如同不沾纤尘的白纸被玷污,在这种情景下愈发刺眼。
楚晚宁缓缓蹲下身,抬手想要拾起毛笔,下一刻,那支普普通通的笔被踩在脚下。
他顿了顿,又收回手指,起身准备离开。
“师尊好兴致,这么冷的天,是给哪位情人写信?”墨燃冷笑一声,展开手中写了满满一页字的宣纸,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将它撕成碎片,“见信如晤,展信舒颜,师尊以前怎么不教教我?”
话及此处,楚晚宁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所包含的情绪,墨燃不懂,楚晚宁自己也不懂。
可能,是难过吧。
白衣宗师轻轻碰了碰颜色极淡的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随后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出神。
天气很冷,他却只着一身白衣,又在雪中待了许久。手指已经被冻的发青,几乎没了知觉。
那封信是写给薛蒙的,自墨燃踏平修真界后,他被锁在巫山殿已有数年,和外界断了联系,再没见过从前旧人。
灵核尽碎,废人一个。他知道自己送不出去,这封信写下来只不过是为了消磨掉隆冬长夜的时间。顺便,给自己留个念想罢了。
“楚晚宁,你能耐了,背着我想去找谁?”那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墨燃总是这样,高兴或者愤怒都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合情合理……但是无论如何,楚晚宁的下场只有一个。
他闭了闭眸,再度睁眼时只剩下满目疏离,拂袖转身,带起的风扫至墨燃指尖,带起一阵凉意。迈出的步子有些沉重,携着尘世霜雪,妄想逃离污浊世间……然而下一刻,不得不停在原处。
墨燃拽住他的手腕,将其扯到身边。力道之大,使白皙的皮肤立刻充血泛红。楚晚宁轻轻皱眉,挣扎两下未果,只得冰冷冷道出一句:“放手。”
“呵,几日未见,楚妃这是欠*了?”
身影双双跌落至地面,冰凉的雪花与身体紧紧相贴,楚晚宁下意识颤抖一瞬,紧接着沉声:“滚。”
再后来……再后来的事墨燃不想回忆了,他挥手让内侍退下,然后起身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晚宁怕冷,他一直都知道,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昔日那个高高在上,能因一朵海棠花而重罚自己的楚宗师早已不在了,现在的楚晚宁不过是个废人,是个蝼蚁,是他的……
墨燃喜欢看那人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的样子,这个时候的楚晚宁,总让他有着莫名的凌虐欲。
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调转方向。
天边依旧飘着霜雪,和那日的夜晚一样寒冷,雪花落至手背瞬间融化,带走仅剩的温度。墨燃突然想到,那个时候楚晚宁是不是同样的冷,所以才会一连几日高烧不退?
抱着某种不知名的心思走到巫山殿前,刚欲推门的手却停了下来。
“楚晚宁……”他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然后又不屑道,“本座管他死活作甚?”
话虽如此,踏仙君却没有离开,在门口徘徊了一炷香时间,最后怒气冲冲猛的推开门,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本座真是够了……居然会来关心他。”
殿内阴冷异常,空气中散发着木头潮湿的味道,整个大殿没有一盏烛火,全部被黑暗笼罩。
唤人掌上灯后,明黄色的灯光方才照亮此处。他走进内殿,上前几步撩起床前纱幔,就看见楚晚宁躺在塌间,衣衫整齐,长发未束,除了轻轻的皱起的眉头和微微发红的脸侧,和平日并无不同。
探过手去试他额间温度,意料之外烫的惊人。墨燃低声问随从:“他吃药了吗?”
“回陛下,不曾。”
声音并不大,但却还是吵醒床榻上的人。楚晚宁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发现四周光亮,艰难抬手遮住光线:“为何有灯盏…?”
那人干涩的唇中吐出几个字,格外沙哑,而另一边的踏仙君心猛的一抽,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才勉强稳住心神。
他不知道晚宁的睡眠质量如何,但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像现在一般。每时每刻神经紧绷,一点点动静就足以让他重回地狱。
那么,在无数个长夜里,他的晚宁又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然后茫然的看着自己所处之地陷入沉默。
墨燃讨厌思考,现在也不想思考,他冷不丁回道:“本座弄的灯,楚妃有意见?”
高温时反应力下降,但这点似乎并不适用于楚宗师。即使形同废人,他也立刻反应过来,起身下意识向后移动:“你来做什么?”
没有丝毫对弟子前来探望的喜悦,只有无尽冷漠,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无悲无喜。
墨燃勉强压下心中怒意,摆了摆手,让随从把药递给他,谁知那人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随后重新移开视线,不说话,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楚妃如果不肯自己喝,就只能本座亲自来喂你了……不过,我想,师尊应该不会喜欢本座喂你的方式。”
说完此话,墨燃满意的看着楚晚宁指尖轻颤,然后借过药碗一口饮尽,期间眉心一直未曾舒展。
无论是床笫之欢还是语言挑逗,都能轻易达到自己的目的,墨燃轻笑一声,刚才的怒气瞬间消散。他坐在塌边,看见对方又向后移动几寸:“你本座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人靠近,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他早知道楚晚宁不会理睬,不怒反笑,下一瞬,身子就已经压至那人身前,钳制住他的行动:“楚妃莫不是想本座了,在这里和我玩欲擒故纵?”
“几日的功夫,看来是腰不疼了。”调笑间手心就已触及楚晚宁的腰腹,隔着衣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
“墨微雨,放手。”双手被那人控制,楚晚宁根本无力反抗,几日前的腰间疼痛和现如今晕沉的头部完美达成了共识,猛烈的冲撞着他的理智。
浅色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即使身处劣处,面上却依旧不肯表现出任何畏惧。
墨燃还想撩拨几句,但当双手透过白色里碰到肌肤时,才突然意识到不对:“楚晚宁,你温度怎么那么低?”
趁对方愣神之际,楚晚宁推开他的手,自顾自整理好衣衫,然后背过身重新躺下:“不劳阁下关心。”
语气中的抗拒清晰可闻,穿过冬夜的风雪直达心底。踏仙帝君闭了闭眼,沉默片刻,随后便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巫山殿的夜很冷,就连酒香也无法驱散无尽寒意。
楚晚宁做了数年的“晚夜玉衡”,一朝跌入地狱,成了再也不见光的“楚妃”。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萦绕在心间时不时刺痛。
“楚晚宁,”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别动。”
当温度骤升的时候,楚晚宁怔了怔,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的手。
那双带着茧子,沾满无数鲜血的手,正温柔的抱着自己,如同许久之前那个喊着“仙君,仙君,你理理我”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休息吧,我不碰你。”
他听到身后之人如此说着,像是怕自己不愿意一样,一动不动。
楚晚宁的手逐渐收紧,又缓缓松开。
呼吸声变得绵长,四周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烛火还在微微跳动。
他看着那双手,一遍一遍用目光描摹着轮廓。
许久之后,他用着仅有自己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见信如晤,我教过你的。”
——完——
看完了可以留给喜欢和推荐再走吗,爱你们❤
【燃晚】长相忆(十三)
*前世 踏仙君 x 楚妃
*be预警 有私设
雪已经停了好几日,红莲水榭的寒气却更重了,屋内幽暗的如同坟墓,没人敢踏入半步。
踏仙君一直静静守在床边,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似已完全麻木。
如果有人瞧见,此刻这位人间帝君的眼神如同受了伤的野兽,冰冷中透着痛苦的绝望。
天黑了又亮,日光斜斜自窗外照进来,屋子里的时间却好似静止了,他一直用灵力维系着楚晚宁最后一寸心脉,法术没有断过,可是楚晚宁不会醒来。
他不敢断,仿佛灵力一断,他就承认了楚晚宁再也不会醒的事实。
踏仙君目光未曾离开过那...
*前世 踏仙君 x 楚妃
*be预警 有私设
雪已经停了好几日,红莲水榭的寒气却更重了,屋内幽暗的如同坟墓,没人敢踏入半步。
踏仙君一直静静守在床边,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似已完全麻木。
如果有人瞧见,此刻这位人间帝君的眼神如同受了伤的野兽,冰冷中透着痛苦的绝望。
天黑了又亮,日光斜斜自窗外照进来,屋子里的时间却好似静止了,他一直用灵力维系着楚晚宁最后一寸心脉,法术没有断过,可是楚晚宁不会醒来。
他不敢断,仿佛灵力一断,他就承认了楚晚宁再也不会醒的事实。
踏仙君目光未曾离开过那方寸之地,楚晚宁纤长的睫毛垂着,面目的轮廓依旧俊逸而凌厉。看得久了,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张熟悉的面目上似乎少了某样东西。
他细细想了很久,觉得是那双眼睛不一样了。
从前楚晚宁清葦醒的时候,那一双凤目里永远有着不愿屈服的野性,剑眉一压,便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像是任何时候都不认命,不服输,狠戾之余令人不敢亲近。
他低头看着床葦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想:
这个人很凶狠吗?
可是他将他按在身下,侵.略他,撕.咬他的时候,瞧见的却是那双狠戾凤眸波光闪动的样子,极力隐忍不发,却又闪躲不及,无路可退的样子。
他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楚晚宁很孤独,很可怜。
寒风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外侍从来报:“寒鳞圣手求见。”
踏仙君苍白阴冷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点活气。
清晨的旭日划破了山间的雾霭,雾气向远处飘散开。
他开门将人迎了进来,来人以黑纱覆面,只露一双眼睛,旁人瞧不清他的脸,他动作优雅地脱葦下披风。
踏仙君看着他柔和优美的体态,莫名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楚晚宁如今的情形让他无心深想,他将人请到了床侧。
寒鳞圣手亦没有多言,直接凝神为楚晚宁把脉。踏仙君看他手指在楚晚宁腕上停留了许久,眉头拧地越来越紧,却又不吭声,不由得逐渐焦急了起来。
半晌,华碧楠终于开口道:“请陛下在屋外等候。”
踏仙君面色阴郁,但也没有争辩,他只问道:“可以醒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药修你不知道!”
“陛下这时候着急,不觉得迟了些吗?”
“你……”
屋外的侍从都为寒鳞圣手捏了把汗,除了屋子里的楚妃,他们还没见到第二个人敢用这种语气和帝君讲话,但是踏仙君出乎意料的没有发葦怒,他怒视了寒鳞圣手片刻后,竟默默的转过身,踏出了殿外。
他知道华碧楠没有说错。
从水牢出来的时候,他是真的找不到华碧楠吗?不过是不在意,不愿费心思,他潜意识觉得那个人不会离开他,所以他肆无忌惮的糟蹋,变本加厉的蹂葦躏。非得将人折磨的血葦泪都流干净了才甘心。
明明知道他伤得那么重,明明那天亲眼瞧见了他背后狰狞的伤口,他不还是把人搁置了三天不管不问吗。
他想起上次给楚晚宁清理伤口时,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未完全消掉,那是每次屠葦杀后他带着一身血气,不顾楚晚宁恶心的干呕,暴葦虐的将人按在床葦上侵犯的证据。
他如同豺狼虎豹般的啃食着他的一身傲骨,终于将人消磨的连渣滓都不剩。如今假心假意的着急关心又是做给谁看呢?
踏仙君仰起头,盯着屋檐,讥讽地笑道:可真是如他所愿啊。
世传寒鳞圣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用葦药,或用针,无不痊愈。可如今华碧楠半点没有把握。一来楚晚宁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差上许多。二来楚晚宁于他而言也不是旁人。
他凝神片刻,取出了针袋,只见寒光骤起,须臾间已落了十余针,可他那紧拧着的眉头一点也没松开。
约一炷香后,他又用小刀在银针的旁边划了道口子,发黑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来,他指尖凝起点点金光,拂过伤口处,片刻后乌血汩葦汩而流。
直到伤口流葦出的血从乌黑转为鲜红,他才松了口气。
殿内门窗紧闭,掩盖了外面的日色,屋内光线暗的如同黄昏。
华碧楠施完针,用完药,似乎还不想就这么离开,他坐在床边,帮楚晚宁掩好被褥,目光温柔且怜惜地凝视着,少顷叹了口气道,“我所谋之事牵连甚广,却未曾想到会连累你至此,实在抱歉。”
他抬手抚上楚晚宁的脸颊,如在触葦摸世间最珍贵也最脆弱的珍宝。心中的那股涩然愈发鲜明,在他死气沉沉的心脏里鼓动着。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似乎在逼葦迫自己做出决定,大事未成,他不该有多余的情绪。
可眼前这种情景,他再看几眼,怕是要失控。他近乎地决绝的站了起来,打开了殿门。
踏仙君在殿外已等候多时,他一步跨进殿门,心急如焚地问道:“如何?”
华碧楠直接开门见山的展开了手掌,他的掌心赫然有一根银针,针头已经微微发黑。
踏仙君惊道:“中毒?”
华碧楠解释道:“他后背的伤口上被人撒了药粉,这种药粉无色无味,却可以融入人的血液,毒性葦侵入血液遍布全身,慢慢的使人气血枯竭而死。粉末细微,即便仔细查看也难以瞧出。”
“而且这是蝶骨美人席一族的秘药,所以死生之巅的药修们诊断不出。”
蝶骨美人席?
宋秋桐!
踏仙君心思回转,想起那天在水牢,侍卫禀报说宋秋桐去过。
他原先以为将楚晚宁沉池已是极尽刻薄,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
要不是华碧楠,他如何能知晓!
踏仙君额角筋脉暴突,双手不自主的握紧,何其歹葦毒的心思,她竟然还将这样蛇蝎般的女人当做师昧!
华碧楠看踏仙君这幅样子,知道他心里已然明了,他不置可否,淡淡道:“被撒了这种药粉的人,死了倒算是解脱了。”
踏仙君的目光陡然狠戾了起来,“什么意思?”
华碧楠却微微笑了,仿佛踏仙君是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他道:“陛下,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哦对,您大概不知道这种药粉洒在人身上是有多疼。”
他将一堆破碎的布送到踏仙君面前。
踏仙君对这些布料很熟悉,因为这是红莲水榭之前用的被褥,可是现在,那些被褥被抓出了窟窿,上面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华碧楠这样说,意思不言而喻。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个人是怎样在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只能去撕咬床单,清葦醒后还要默默的将撕碎了的床单藏起来,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
踏仙君心中刺痛,就像被那泛黑的银针扎中。
华碧楠继续道:“耽搁的时日太久,毒性已经无法清理干净了,我会每日会来施一次针,尽力帮他恢复。”
踏仙君愣愣地听着华碧楠的话,他踌躇着,迟疑地问道:
“他……什么时候会醒?”
华碧楠看着他没有回答,踏仙君知道了答案。
他闭上眼睛,指节青白。
华碧楠临走之前嘱咐道:“好好养着吧,宗师如今的身葦体,可再禁不住什么风浪了。”
“还有……他的腿,不要再受寒了。”
踏仙君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华碧楠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他终于明了为什么前两天来的时候殿内不点炭火,为什么上次喂药的时候连蜜饯都找不到,位居高位太久,他竟忘了人心炎凉。没想到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红莲水榭已经冷落到了如此地步。
那个人被扔在这里,没有炭火,没有热食,受了那么重的伤,中了那么深的毒,最后还要在绝望中消磨掉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床侧,掰葦开楚晚宁的嘴,他知道楚晚宁忍疼的时候喜欢咬自己,如他所料,楚晚宁嘴里都是细细的小伤口。
可是楚晚宁从来都是个吃得起痛的人,这个人总有这样那样的坚持和骄傲,在他面前,他似乎都要忘了,刀砍在肉上,是会疼的。
现在,楚晚宁却无声的告诉他,其实他也会疼,而且快疼死了。
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指尖轻轻碰上他平静的眉目。
楚晚宁不再有要反葦抗的意识,既不反葦抗他,也不反葦抗别人。他不会喊疼,也不吃东西,不喝水,不说话。
他双手握住楚晚宁的手,心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嘶哑着声音道:“楚晚宁,你……”
“你不疼的吗?”
“这么疼你不会喊一喊吗?”
“楚晚宁,低个头,服个软,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为什么非要拧着股劲呢?”
说到后面,他竟有些哽咽,几乎难以继续。
他用额头抵住楚晚宁的额头,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楚晚宁,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还记不记得?”
“楚晚宁……”
他觉得自己被那最恶葦毒的刺给扎中了,这根刺刺得很深,深得可以刺及他心中的结。
踏仙君这辈子不会忘记两个人。
一个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师昧。
另一个便是恨到骨子里的楚晚宁。
世上人都知道一个人要是真的恨上另一个人,就会时时刻刻想着他,忘也忘不了,甩也甩不开。
可其实如果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就绝不会恨得如此鲜明又强烈。
他被薛正雍带回死生之巅的时候,刚刚捱过了十多年的艰辛又痛苦的岁月。绝望中的人无一不渴望光亮,他当时真的相信他又有了一个家,还得到了一个师尊。他原本以为,他找到了此生的归属。
从他第一次见到楚晚宁,他就荡漾了心神,像是吃了一颗糖,点点甜意在舌葦尖化开,是沁入心脾的甜。
那时候,楚晚宁若是愿意,他可以将这万里山河都抢下来送到他面前。
楚晚宁若是肯笑一笑,那他甘愿去死。
没有原因,也不用原因,他就迷了心窍。
可是楚晚宁很少回应他,或者说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他的努力,他的示好,讨不到楚晚宁半点的关心。
再灼葦热的感情也会被不经意的冷漠一次次浇灭,少年最初的爱恋终于死在了一次次的失望中。
他想,没有关系,有的人注定是皑皑山上雪,是用来仰望的。他不愿意,那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师徒,强求不来,那便算了。
至少他还有师昧,那个在他受伤后他会帮他上药膏,给他煮抄手的师昧。
只要这世间尚有一个人愿意张葦开双臂,接纳他的一身风霜,那就足够了。
这样他也很满足了。
可是后来师昧死了,冷冰冰的死在了他的怀里。楚晚宁一眼也不愿多看。
他冰冷人生中的最后一篓炭,一捧火,就这样失去了。
再后来他欺师灭祖,穷.凶.极.恶,成了修真界的帝王,万民跪伏。
他想自己已经是不可一世的帝君了,天下最珍贵的东西他什么没有,可是在漆黑的夜晚,他独坐在巫山殿里,那一盏孤灯照不亮无边的黑暗。
他开始不甘心的怨恨着,他恨啊,他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他,为什么他的亲人,朋友,手足,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为什么他所珍爱的人都要离开他。
他囚葦禁着楚晚宁,他想既然得不到他,那他就要毁掉他。
可他心里默默地又开始怀念死生之巅的日子,怀念他猫嫌狗不待见的日子,他想那些也许会是他一生中最温暖的片刻,即便都是假的呢。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觉得这儿是一刻也不能多待的了。
他不敢再留,楚晚宁这样让他满心惶恐。
他提脚欲走,却发现自己无所依归。
他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远的路,可是依旧逃不出命运的诅咒。
日正当中,阳光如金子般耀眼澄亮。
他终究是踉跄的离开了红莲水榭,刚踏出殿门,一池枯荷映入眼帘。
楚晚宁灵力充沛的时候,红莲水榭的荷花常开不败,红莲盛开映的天边织锦般灿烂,火红的云霞与池中芙蓉交相辉映,一片欣欣向荣,不似如今这般萧索。
他指尖轻捻法术,一池子荷花又鲜活了起来。
踏仙君唇角勾了勾,仿佛又回到了十年葦前。
今日他破天荒的不想用轻功,也不想用法术,他走到一条蜿蜒小道前。
雪面如镜,像一层厚毛毯覆在了层层石阶上,此径不见人迹,也听不见人声。现在他想像十年前一样,一步步的走下去,他踩着厚厚的雪,穿过这凌冽的风,踏上这一级级石阶。
大地积雪,目光所及,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条路很长,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很疲惫,走着走着,他不由得回想起上次走这条路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快十年了。
从前走这条路的时候,在重重山影下,叠叠云海间,他和薛蒙拌嘴,与师昧谈天。虽不识天高地厚,倒也算坦诚无忧。
他曾练完晚课后在这条路上徘徊数个时辰,就为了等楚晚宁回来时,他能装作碰巧遇到,道上一句:“晚安,师尊。”
他曾拿着他所有的钱,去买上一壶梨花白,然后兴冲冲地跑去红莲水榭,只是想让那个人尝一尝。
他曾……
他回过神,看见路旁的杂草都已枯萎在白雪之下,石头的棱角也已经被风雨打磨光滑。此间没有故人,没有海棠,也没有花间一壶酒,清风穿堂过。
有的只是那些谁都跨不过去的惨痛回忆。
物尚不如故,何况于人。
这漫长的十年时光,他们谁也追不回来。
他走下了长长的石阶,许是太久没有人烟,山脚处比红莲水榭更荒凉。
他在最后一级台阶前停住,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了,他拂开上面的雪坐了下来。
阳光映射在大片雪场之上,雪后初晴,白云惨淡,连日光都变得寒冷。
雪光炫目,他浑浑噩噩的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万千人海中,唯他一袭白衣,宽袍广袖,低着头认真琢磨着什么东西。暖风吹得他衣袂飞扬,海棠花影洒在他半边脸上,他的神情专注又温柔。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楚晚宁的画面,时至今日他还能清楚记起他的神情,他的声音,他衣角上的暗纹,画面的每一个碎片都雕刻在他的心上。
仿佛他再喊一声,那人就会向当年那样,侧头看向他。
他一抬头,他便对他笑了。
他想走近他,可是人影四周起了浓雾,渐渐地与那银装素裹的雪融在了一起,再也瞧不见了。
踏仙君心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年少旖旎的梦。
人间的污葦秽,仿佛都被这场大雪洗净了。
在他心里楚晚宁一直都是个如玉如竹的君子。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也许楚晚宁早已恶心透了他,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这么无牵无挂。像那些碎了的海棠花,被埋在了冰雪黄土下,一抔净土掩风葦流。
他忍着哽咽,眼泪在眼里凝结成了冰,寒风吹过,刺拉拉的痛,他觉得很疼。
不是眼睛。
是心。
他开始不住的咳嗽,每一声咳嗽都仿佛在呼唤。
他忍着喉头细碎的哽咽,喃喃的喊道:“师尊……师尊……”
他嗫嚅道:“师尊,你理理我。”
一遍又一遍,在空荡的山谷里回响。
楚晚宁听不到,没有人会听到。
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被听见,就被寒风吹散了……
————————————————
(部分文字仿写了古龙先生的作品)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师尊死后(也不算死)狗子没有发疯呢,因为上次在水牢里师尊渡进去的碧色光华是自己的地魄呀,所以八苦长恨花已经开始被遏制了,狗子终于要良心发现了~
*还要说明一下:这篇文是be!!!后面刀子不少,所以接受不了的小姐妹,记得自行避雷哦~
《暖阳》
楚慈是被疼醒的。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痛感模糊了他的双眼。
做完手术三个月了,他的身体一直在恢复,好不容易可以从医院回到家里,没想到痛感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又强烈。
楚慈好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浮沉,没有阳光没有氧气,甚至连一棵水草都抓不到,双手无法用力,没有支撑点,连意识也是模糊的,只能随着海浪越飘越远,越沉越深。
这种痛感和那种被打了一拳扎了一针的痛不一样,那样的痛可以喊叫可以捂住伤口,这是从内到外的疼痛,内里的疼痛牵带着腹部的伤口,麻痹着半侧身子一动不能动,只能硬挺着等待最强烈的一阵过去。
不知过了多...
楚慈是被疼醒的。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痛感模糊了他的双眼。
做完手术三个月了,他的身体一直在恢复,好不容易可以从医院回到家里,没想到痛感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又强烈。
楚慈好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浮沉,没有阳光没有氧气,甚至连一棵水草都抓不到,双手无法用力,没有支撑点,连意识也是模糊的,只能随着海浪越飘越远,越沉越深。
这种痛感和那种被打了一拳扎了一针的痛不一样,那样的痛可以喊叫可以捂住伤口,这是从内到外的疼痛,内里的疼痛牵带着腹部的伤口,麻痹着半侧身子一动不能动,只能硬挺着等待最强烈的一阵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渐渐衰退。」
楚慈的意识也在慢慢回笼,门外传来了韩越均匀的呼吸声,这可能是韩越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楚慈在病床上躺了多久,韩越就在医院陪了多久,虽然是高级病房,但在医院总是喧嚣的。半夜有时有护士急促的脚步,楼下有时会有救护车的警报,韩越一颗心记挂着楚慈的身体,总怕他被吵醒,又要提防着仇人,生怕出了差错。虽然韩越不说有多累,但是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楚慈做化疗不能多吃什么东西,他就把自己爱吃的东西也都戒掉了,哄着楚慈一口一口喂给他没有放盐的鱼汤,楚慈要是都喝完了,他陪着也会多喝两口,然后笑着跟楚慈说要是不早点好起来,都辜负了我失去的所有火锅。
「想到这里,楚慈无声的笑了笑。」
其实几乎每隔几天他就会疼醒一次,没办法,这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太大,要很长时间才能养回来了。第一次半夜他疼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也不知道自己疼的喊了出来还是怎样,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就是韩越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那时候楚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尽自己所能动一动手指,就这轻微的一下,韩越立刻把头抬起来,抹去了手心里和脸上的泪水
“还疼不疼了,啊,还很疼吗?楚慈?”
韩越握着楚慈的手着急的问,一双眼睛熬的血红,头发还是凌乱的。
楚慈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冲他摇了摇头,用力对他展开了一点笑意。
“楚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求你了,你不知道我惊醒的时候没有听见你的呼吸是什么滋味,楚慈——” 韩越说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的叫来了医生又一次给楚慈检查。
后来医生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是痊愈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疼痛,而且楚慈的身体也不建议服用止疼药,没办法,只能忍着。
再后来,韩越就养成了半夜必须醒一次的习惯,他必须要摸摸楚慈的额头,握一握他的手,才能够在旁边的病床前睡着。
整整三个月,韩越就那么守着他,寸步不离。
「楚慈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疼,硬生生把他从睡梦中疼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开始有了感觉,身上的衣服潮湿的难受,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像洗过了一样,整个人仿佛跟床单黏在了一起,但是他不想叫醒韩越,虽然楚慈知道只要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都会立刻醒来。」
能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韩越明显表现得比楚慈高兴的多,毕竟家里终归要比医院舒服也方便。从停车场到家里这一路上明明可以坐轮椅,韩越偏偏要抱着他一步步走回家,给他讲昨天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只小猫,告诉他后面的花园种满了玫瑰,等你能走很远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看。
楚慈的头靠在怀里听韩越的心跳,他的身体渐渐好了,但是看来还是那样淡淡的,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手术前那石破天惊一句话用完了。其实楚慈只是说不出来,他压抑了太久,带上那枚戒指已经用了他很大的勇气,他也怕,他怕手术失败自己活不下去,还不如不给韩越这个希望,这样还能在自己走了以后尽快给他一个解脱。
“很累吗?” 等把楚慈平安的放在床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韩越才开口问他。
“我又没走路,我现在应该不重吧。” 楚慈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这样,自己从下了病床就被扶着勉强走到房门口,就被他抱起来了,他还要来调戏问自己累不累。
果然,韩越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把楚慈扶起来坐着,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高兴的开口:“我也不累,抱着你走一辈子我也不累。”
楚慈也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的两个人明显都高兴了一点,虽然楚慈还是只能喝高蛋白的鱼汤,但是吃完饭韩越带着他到楼下吹吹了风,听着花园里小孩子的玩闹声,楚慈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好了。
等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韩越把书房的床搬了过来,就放在卧室门外,不是不想和楚慈睡在一张床上,他怕自己随便一动又惹得楚慈睡不好,也怕楚慈其实不是很想跟他一起睡。
韩越用了很小的声音:“楚慈——,别关门行吗,我就睡在门外,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动一动,我都会醒的。让我守着你,离你近一点行吗?”
楚慈没有拒绝,其实他想说,你睡在卧室里面也没有关系的。韩越好像看穿了他的意思,反而来安慰他:“不用不用,你不用勉强,我在门口最好,你是想喝水还是想干嘛,我都能立刻做到!”
韩越就真的在卧室门口住了下来,每天无论多早,只要楚慈一动,他立刻就能醒。有的时候楚慈半夜会被惊醒,韩越总是能第一时间过来摸摸他的额头,然后看着楚慈睡着他才靠在床边休息一会,直到楚慈下一次醒来。其实经过休养,楚慈已经好了很多,但是韩越还是没搬回来,每天除了必须的锻炼其余能不让楚慈动就不让他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微弱的晨光透过了窗帘的缝隙投了进来,借着这抹光亮,楚慈可以清楚的看见韩越今天睡得是真的很好,他就平躺在那里,却好像一片孤帆,在风浪来临的时候义无反顾扎进大海,把沉下去的楚慈带回了人间。
楚慈动了动身子,想往旁边挪一挪,离开身下这片潮湿。荞麦的枕头微微作响,被子磨蹭着床单发出摩擦的声音,这边楚慈正想试着再动一动,那边韩越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仿佛听见了楚慈叫他,又好像没有。坐起来往屋里望去,正好对上楚慈湿漉漉的眼神和一看就很难受的头发。
“呃——我只是想自己翻个身。” 楚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虽然知道瞒不住。
果不其然,韩越立刻过来探他的身下——
被子里是潮乎乎的一片,连带着楚慈的衣服和头发,全都被冷汗打湿了。
“为什么不叫我?楚慈?是不是又很疼?” 韩越把楚慈抱起来放在了门外自己的那张床上,被子里还带着韩越的温度。
韩越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转身去给他找新的睡衣。“怎么不叫我呢!疼出了一身汗这么难受也不叫我?怎么今天突然就这么严重?我马上把楼下的医生叫上来!”
“不用了,韩越。都过去了就好了。”
韩越给楚慈换好了干净的睡衣,又洗完了头发吹干,这么一折腾就快六点了。
韩越才摸了摸枕头,枕头还是潮湿的样子,他心里一痛,不知道楚慈这次疼了多久才挺过去,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察觉,同时也在怪自己,他最近虽然恢复的很快,自己也不能放松啊。
“楚慈,下次一定要叫我,无论什么事都要叫我,让我陪你,让我知道,别自己忍着好吗?”
“我想让你睡个好觉。” 看着韩越忙碌着换床单的身影,楚慈这句话就忍不住了。
我想让你今天睡得安安稳稳,所以我睡的不舒服一点也没什么。
韩越的手突然顿住了,没想到楚慈突然的话语让他手足无措,像一个平时哭闹的小孩子突然得到了夸奖,他一时间又高兴了起来,楚慈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么一句话自己付出这一切就足够了!
韩越又把楚慈抱回来,照旧坐在床边守着他,确认楚慈的这次痛感是真的过去了,他才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给楚慈顺了顺头发,说时间还早,再睡一会,要不今天怎么去楼下看小朋友呢。
让韩越没想到的是,楚慈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睡吗?还很早,不睡的话,怎么带我去楼下玩呢?”
韩越一时没有明白楚慈的意思,就着这个姿势跟他十指相扣了好半天
“你——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睡不安稳,你能陪我吗?” 楚慈的手微微收紧,“你不睡的话,我自己睡了。”
韩越仿佛如梦方醒,他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在楚慈旁边躺下了,还牢牢的握着他的手,然后笑了笑:“这样你一醒,我肯定立刻就知道了!”
楚慈没多说话,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过了半个小时,韩越偷偷翻了个身,从背后把楚慈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里,又从后面亲了亲楚慈的脸,仿佛他拥有了整个暖阳。
又过了一会,听着韩越的呼吸声,楚慈也悄悄地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偏了偏头,在韩越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次是真的安心睡着了。
【九钎/钎九】和辅助贴去吧你
骑马vlog,瞎写的
录完vlog 之后,中射决裂了。不要想又是我在哪一个细节又出错了,惹得小狐狸不高兴了,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QC :“蓁蓁,不要不理我嘛,我知道错了”
JW :“哪错了?”
QC:“我…能不能给个提示啊”卑微小猪上线了
JW:“给我爬,气死我了”小狐狸无情的甩开小猪的爪子
钎城只好追上去,“我真的知道错了”
JW“你说说哪错了”
QC:“我不应该不帮你拿水?”钎城看了看九尾,表情不对我再想想
QC:“不该不和你一起骑马?”好像还是不对
QC:“不该嘲笑你和那匹黑色的马吵架?”怎么表情还是没变化啊
JW:“爬,你一个人过去吧...
骑马vlog,瞎写的
录完vlog 之后,中射决裂了。不要想又是我在哪一个细节又出错了,惹得小狐狸不高兴了,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QC :“蓁蓁,不要不理我嘛,我知道错了”
JW :“哪错了?”
QC:“我…能不能给个提示啊”卑微小猪上线了
JW:“给我爬,气死我了”小狐狸无情的甩开小猪的爪子
钎城只好追上去,“我真的知道错了”
JW“你说说哪错了”
QC:“我不应该不帮你拿水?”钎城看了看九尾,表情不对我再想想
QC:“不该不和你一起骑马?”好像还是不对
QC:“不该嘲笑你和那匹黑色的马吵架?”怎么表情还是没变化啊
JW:“爬,你一个人过去吧”
QC:我…
JW:“不对,和你的辅助过去吧,今天你去找他,别进我房间”
只留下小猪一人在原地,小猪只知道 再不哄小狐狸要跟别人跑了
QC:蓁蓁,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等等我…
许鑫蓁路上遇到我们的大冤种龙哥,一把拉过去吐槽周诣涛的种种不对。
“龙哥,呜呜呜www~周诣涛他和辅助贴贴,不和我贴,呜呜呜~我被偷家了”
龙哥:我真的累了,莫挨我啊,这这这鼻涕眼泪全蹭我身上了,我。。。
龙哥一把 把许鑫蓁脑袋创开,“你鼻涕蹭我身上了,我今天带了双截棍的”
“好的,龙哥再见”
我们的二号三号冤种康康和小马过来了BR:“嗨,龙哥”
QQ:“尾弟这咋了,和马吵架吵输了?”
JW:“小马~周诣涛和辅助贴贴,不要我了www”
QQ:“???龙哥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BR:“许诺也是辅助”
QQ:清清看见钎城朝这边过来了“尾弟,再见”拉着康康和龙哥就跑了
九尾看见钎城来了立马不哭了,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今天钎城哥哥不去找许诺哥哥吗?”
“许诺哥哥不会生气吧”
“都是蓁蓁不好让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
“钎城哥哥对我这么好,许诺哥哥不会不高兴吧,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钎城一把抱过小狐狸“走吧,我回房间好好哄你…”
“切~哥哥终于肯花心思在我身上了”
龙哥:我真**的**你们两个**,下次不要让我看见你们两个了,****
【志极‖皓极】暗潮(现实向/一发完)
他们说爱是一朵在风中飘荡的云。
*现实向请勿上升真人
*有点修罗场
*送给@半天河 老师,国庆三更已完毕
“怎么睡?”
余宇涵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张极正站在床边换下之前因为水枪大战而又潮湿又沉重的蓝色卫衣。左航还在浴室里洗澡,张极索性拉上窗帘关好卧室房门,背对着床上坐着的三人开始脱卫衣。
“朱志鑫睡中间?”余宇涵扭头询问墙角坐着的朱志鑫,却发现连带着身边的苏新皓都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是张极正半弯下腰褪去卫衣,再直起身时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两个腰窝。
余宇涵一愣,朱志鑫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们说爱是一朵在风中飘荡的云。
*现实向请勿上升真人
*有点修罗场
*送给@半天河 老师,国庆三更已完毕
“怎么睡?”
余宇涵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张极正站在床边换下之前因为水枪大战而又潮湿又沉重的蓝色卫衣。左航还在浴室里洗澡,张极索性拉上窗帘关好卧室房门,背对着床上坐着的三人开始脱卫衣。
“朱志鑫睡中间?”余宇涵扭头询问墙角坐着的朱志鑫,却发现连带着身边的苏新皓都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是张极正半弯下腰褪去卫衣,再直起身时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两个腰窝。
余宇涵一愣,朱志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余宇涵的发怔:“我不睡中间,容易抢被子,我就睡墙边。”
“张极你呢?”
“我?我和左航睡吧,我们俩盖一床被子,用同一个枕头就好了。我抢被子抢不过朱志鑫,连苏新皓都抢不过。”张极上半身披了条浴巾,恰好左航开门进来换张极出去洗澡,门一关卧室里便安静下来。
察觉到有两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左航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余宇涵从床上站起来,要去餐厅倒水,“你晚上和张极一起睡,盖一床被子哈。”
“就这?”左航莫名其妙,目送着余宇涵出门,再一回头就对上朱志鑫的眼睛,笑得人畜无害,却足以让左航心里一咯噔。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左航作为经常和朱志鑫待在一起的人,很清楚地明白朱志鑫在有关于张极的事情上控制欲有多强。天蝎座最出名的特质就是腹黑,不求一步到位,但是要步步为营。牵着自己手的时候不可以和别人有更多肢体接触,拔河调节松紧的时候只能是他去给张极整理腰部的衣服,一个询问张极的问题哪怕是其他人已代替张极回答,朱志鑫仍不罢休,直到得到张极本人说出口的答案为止。
所以等工作人员睡前采访结束,余宇涵关上灯的那一瞬间,左航迅速从张极身上翻过,坐到墙边怂恿余宇涵:“你去和张极睡。这房间没空调,贴着墙应该会更凉快一点。”
余宇涵脾气好,不明所以地答应下来,往张极那边挪了挪,掀开被子躺下去,张极转过来,带着不稳的气音:“余宇涵?”
“是我。”黑暗中余宇涵看不清张极,于是也就没有看见身边嫌热而不肯盖被子的张极,又是以怎样的姿态被苏新皓搂住了腰。
苏新皓和朱志鑫不太一样,他在大多数事情上非常要强,乐理课成绩要拿第一,舞蹈综测也要成为第一。而摩羯座的好胜心在遇见张极之后换了一个名词,叫做占有欲。他想起四月份所有人聚在一起给张泽禹过生日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张极不出意外的落败,坐在地上一脸愿赌服输的表情。苏新皓凑近问张极:“真心话我想到了几个,你想不想问朱志鑫那个再问一遍?”
张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朱志鑫靠在椅背上含着笑看他,苏新皓权且当做是他默认自己询问,于是直视着张极的眼睛:“有一个双人合作舞台,你会选择谁作为你的另一个搭档,并且以什么样的方式展示?”
这个问题OK?张极震惊抬头,求助的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是一开始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左航给他找了台阶下。这个问题看似给出的选项是他们十个人,但是真正的答案只会产生于苏新皓与朱志鑫之间。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人成长许多,张极不再进行死亡二选一,把所有人都点了一半。可是同样成长的还有苏新皓,他的本意根本不是要得到什么让人心满意足的答案,他只是让张极回想起一年前的暑假——也是这般,张极选择了朱志鑫。
张极当年因为这个事情愧疚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里既躲着苏新皓不敢和苏新皓开玩笑,又悄悄把所有好吃的小零食堆到苏新皓面前。苏新皓当时哭笑不得,到嘴边的“不用不用”在脑海一转又咽回去。老师上午通知他们要准备六一儿童节的江边小型音乐会,自行搭档完成节目,于是下午苏新皓就借着这个真心话,成功唤醒了张极的记忆。
果不其然晚上是张极主动找到苏新皓,挠了挠头发,很小声地说:“我能和你合作一次吗?”
目的达成。苏新皓努力压着嘴角,拍了拍张极的肩膀一起走向电梯口,说好啊没问题。
两人站在电梯间里,在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突然听见有人自走廊里跑来喊道等一下。张极反应迅速地摁下开门的电梯键,朱志鑫单肩背包跑进来,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张极的肩膀说谢了。然后状似无意地瞥过两人:“你们是不是要搞双人舞台?”
苏新皓有些紊乱的呼吸停顿了一瞬,作为苏新皓最交心的人,他们搭档三年,彼此的默契无人能及,所以朱志鑫从苏新皓和张极一个眼神的变化里就能很清楚地明白苏新皓的意图已经达成。事情至此苏新皓也不隐瞒,回答得坦坦荡荡,说是。不想下一秒朱志鑫又搂上苏新皓的肩膀,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那我们三个来一个三人节目怎么样?”
失算了。这是苏新皓的第一想法,张极还是一脸懵懂:“这样行吗?你们俩是不是想合作?那你们俩搞一个双人舞台吧……”
“不。”朱志鑫竖起食指,轻轻按压在张极的唇上,“你们俩正好尝试一下。这又不妨碍三人节目。”
张极望向苏新皓,苏新皓以沉默来表达对朱志鑫的支持,于是张极也就点头同意。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他率先冲出去,而苏新皓和朱志鑫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从中读出了一定的占有欲,是星星之火,欲想着燎原。
苏新皓低头戴上口罩,一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张极会和朱志鑫有一个上火二公的双人舞台,公司选曲是个谜,选人更是个谜。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朱志鑫就已经拿着《全部都是你》的歌词纸从他面前飘过。说不羡慕是假的——并不是因为双人舞台的机会,而是要合作的人。他们三个人都不是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实际舞台的人,《特务J》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朱志鑫和苏新皓搭配更合适,于是朱志鑫也不出意料地选择了苏新皓。而这个理由同样也成就了《全部都是你》,穆祉丞在旁边观摩的时候,很无意地说:“他们俩真的很适合这首歌,好甜哦。”
确实很甜,当张极顶着米黄色的贝雷帽出现在后台时,朱志鑫的眼睛亮了亮。没有人比张极更适合贝雷帽的造型,当初穆祉丞他们对于《爱你》舞台服装提出的要添加的贝雷帽最后落在张极头顶,衣服把他小臂都能快遮住, 粉贝雷帽粉色T恤粉绸缎手腕系上蝴蝶结,staff小姐姐都忍不住感叹道:“好可爱啊!”
朱志鑫的舞台风格已经趋近于成熟,从《trouble maker》到《move》,韩系是最贴合他的容貌的风格。而张极则是走向一条可爱而元气满满的道路,F426的T恤衫一换在左边眼角画下一颗小红心,又是活泼饱满的小甜豆。朱志鑫将他拥入怀里的那一刻苏新皓的视线恰好移过来,又不着痕迹地转移开。水瓶座的心思难猜,天马行空是常态。从掉水里先救朱志鑫,再到最交心的人是左航,张极一次又一次地给了苏新皓“惊喜”,苏新皓说不准张极到底是更依赖于谁,所以当他在医院看牙,张极打来电话要向他借50元时,苏新皓感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喜。他半个月前才直播过,当然知道直播的流程,也清楚打电话是游戏的必要环节之一,可是他还是要忍不住逗一逗张极,听张极磕磕巴巴的迂回解释。张极一着急就说不清楚话,平日里他们三个人的交流都是靠着各种语气词与肢体语言,镜头前张极语无伦次时苏新皓便充当他的发言人,逐字逐句翻译过来张极要表达的意思,从来不觉得厌烦,反倒只认为是还没长大的天真与可爱。
苏新皓不知道张极心中想法,但是他清楚朱志鑫绝对不是看起来那般随和,他对张极的掌控欲体现在一些细小的角落里。那时他们做《酷爱大牌》的游戏,苏新皓猜对张极给朱志鑫的形容词是“唠叨”,在一片纷纷扰扰的肯定声里朱志鑫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张极:“我唠叨吗?”颇有一种不得到本人回答不罢休的气势。
这才是真正的朱志鑫。苏新皓敛下眼眸,跟着所有人一起笑。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个来自于张极的拥抱,或者是能被张极揽住肩膀,再亲近一点或许是能伏在张极的背上,只不过能和张极牵手的人只有朱志鑫。十指相扣或是忽轻忽重的捏捏掌心,牵手的方法要被他们玩出花来。这种特殊待遇苏新皓与张极之间也有,张极青春期反倒不爱大声嚷嚷和人争吵,苏新皓也不会和其他人发生冲突,但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往往会出现针锋相对互相吵架的情况。刚刚来的王浩一开始还会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场吓到,穆祉丞抱了一包薯片坐在他旁边,卡姆卡姆吃的响亮:“放心,打不起来。”
穆祉丞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其他人自然懂,朱志鑫冷眼旁观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扣住张极相互交叉的一双手。他和张极都四肢修长长手长脚,张极的手掌要大出同伴些许,但是朱志鑫仍旧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于是张极安静下来,坐在朱志鑫的旁边靠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下午上乐理课时仍要坐在苏新皓旁边,拿着笔在苏新皓的本子上画了两笔,不算走心,苏新皓瞥了一眼没生气,然后张极便很大胆地凑过来,几乎是伏在苏新皓的手臂处,要一笔一划地在苏新皓的笔记本上画一架钢琴。
其实苏新皓与张极的肢体接触绝对算不上少,只不过和朱志鑫的温柔缱绻不太一样,大多情景是针尖对麦芒。长沙的八月是酷热,黑暗里苏新皓环过张极的腰,张极含含糊糊地问他怎么了,却没有挣扎与躲开的意思。再一再二就会再三,合宿的夜里苏新皓已经很轻车熟路地贴上张极的肩膀,而张极也会无意识地向后退,直到缩进苏新皓的怀里。
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苏新皓早上起来后已经坐在楼下,看见朱志鑫和张极没有下来又重新上去。两人抱着债多不压身的心态继续雷打不动地睡懒觉,苏新皓倚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脑袋挨得极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这场景何曾相识,去年夏天的合宿里张极也是这般睡在朱志鑫的身边,那时他们折腾到凌晨三点,最后是张极窝在朱志鑫的胸口说困了,三人自此安静下来。
张极已经醒来,头发乱成鸟窝,眼神仍旧懵懂。苏新皓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十二岁的张极,跟在他的身后拿着雪糕走在南韩的街道上,一双杏眼亮晶晶。于是苏新皓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就像朱志鑫无数次对张极所做的那样。在KTV的包厢里苏新皓昏昏欲睡,朱志鑫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瞄见朱志鑫扭头,花花绿绿的光澜中带着笑意向张极勾了勾手,而张极如他所愿站起来,随着朱志鑫的脚步出去。
张极看清苏新皓的手势,眯着眼睛笑起来,然后从床上爬起,趿拉着拖鞋跑下楼,房间里又只剩下朱志鑫和苏新皓。他总是这样,要把所有的选择权抛出去,非必要关头便不会主动做出任何抉择,这是苏新皓与朱志鑫倍感无奈的地方。水瓶座克不克摩羯座和天蝎座陶白白可能都不知道,但是至少眼下的情况是张极克了苏新皓与朱志鑫。
回去的途中张极又要坐在最后一排,路途颠簸张极犯起困,朱志鑫的大题继续充当他的枕头,苏新皓坐在倒数第二排将帽檐压到最低。大巴车后排的安静与前排的闹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穆祉丞举着手机很大声地读着抖音上的某条文案:
“陶白白问:像射手 天秤 水瓶 狮子这些向往自由的星座 遇到摩羯 天蝎 金牛 处女座占有欲极强还没安全感,会有结果吗?”
“谁是狮子座?”
“邓佳鑫是!”
“有人是水瓶座吗?”
“张极!”
……
前排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传过来,朱志鑫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啄着张极的眼皮。张极本就是闭眼假寐,于是偏了个头要坐起来。朱志鑫贴近张极的脖颈,热气喷洒在张极的耳边:“会有结果吗?”
“什么?”
张极睁大眼睛,按理说这样的亲密接触他早已习以为常,此时此刻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朱志鑫伸直右臂死死箍住了他的肩膀,他僵直着身体无处闪躲。一直沉默的苏新皓突然在这时站起来走到张极面前,完全挡住了前排有可能投过来的视线。他的一只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的拇指不轻不重地捻过张极的唇角,选择权又落回了张极手里:
“会有结果吗,张极?”
写在后面:唉,就,慢慢复健吧
本来想缺德一点但是我已经写不出来当年写限定营业与在劫难逃的那种味道了。这篇文章拖了十天半个月肯定是有了,今天终于搞完了
粮票摩多摩多,评论摩多摩多
【严江】偏头疼🌸
ooc预警
睡前小故事
全文2k+
-
风从窗缝钻进带来丝丝凉意,今夜无月,窗外透进橘黄色的路灯,为床边人披上温暖的伪色。如果可以我想吞下所有夜的痛彻,然后留给你昼的温柔。
寒露一过,气温愈发寒冷,清早起床时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江停睁眼时顺手摸了摸身旁发凉的被窝便知道严峫出门了,一大早就被新案子缠身,迷迷糊糊和对方亲亲一下便急匆匆走了。江停探了探额头,似乎还有些烫手。他这体质一降温就生病,最近低烧不断,严峫不放心他特地给他请了一周病假。偏偏局里案子多,没空闲照顾爱人,为此严峫不爽了很久。
这样不行,得快点好起来。江停打算再吃点退烧药睡个回笼觉。
在药效的作用下,迷瞪瞪...
ooc预警
睡前小故事
全文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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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窗缝钻进带来丝丝凉意,今夜无月,窗外透进橘黄色的路灯,为床边人披上温暖的伪色。如果可以我想吞下所有夜的痛彻,然后留给你昼的温柔。
寒露一过,气温愈发寒冷,清早起床时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江停睁眼时顺手摸了摸身旁发凉的被窝便知道严峫出门了,一大早就被新案子缠身,迷迷糊糊和对方亲亲一下便急匆匆走了。江停探了探额头,似乎还有些烫手。他这体质一降温就生病,最近低烧不断,严峫不放心他特地给他请了一周病假。偏偏局里案子多,没空闲照顾爱人,为此严峫不爽了很久。
这样不行,得快点好起来。江停打算再吃点退烧药睡个回笼觉。
在药效的作用下,迷瞪瞪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停醒来时手机刚好在响。刚接起就听手机里传来严峫焦急的声音:“媳妇儿你没事吧?怎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是还难受,难受也要吃饭。饭在微波炉里,记得转转再吃。”
一通嘀嘀咕咕的话砸得江教授清醒了许多,他揉了揉酸软的脖颈,下床穿鞋。“刚刚睡着了,正打算吃。我烧退了别担心。”一顿安抚后对方总算放心挂电话。
正打算起身,忽然一阵晕眩袭来,江停跌回被窝。“嘶,低血糖犯了吗。”怕自己晕倒,他迅速热好饭菜,呼哧呼哧吃了几口一阵反胃感上涌,江停将肚子抵着桌沿好不容易压下反胃感。看来这饭没法吃了,江停拆了几颗糖打算缓缓。头又开始犯晕还一抽一抽的疼,感觉不像是低血糖。他特意量了量体温,温度正常已经不烧了。
现在下午三点,过会儿严峫就要回家投喂爱人了。江停不想他担心,于是重新躺回床,躺着的时候头还是在隐隐作痛,不过晕眩感减少了,胸口闷闷的感觉像是压了块大石。他把严峫的枕头也垫在头下,垫高之后不适感似乎少了好多。不知不觉江停又睡着了。
严峫到家时,家里一片安静,卧室穿出轻浅的呼吸声,他收拾了一下厨房看见饭菜大多没怎么动,“媳妇儿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他撩起袖子想着烧几道荤菜给江停补补。他熬了一锅鸡汤,媳妇儿还在睡觉不能唱歌,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客厅活动筋骨。茶几上放着吃完的退烧药,严峫顺手扔到垃圾桶。
等到天色半明,他轻轻推开房门。江停还在睡觉,脑袋微侧身体也半蜷着,看脸色还有些发白。吓得严峫立马覆上对方的额头,意料之外没有滚烫的感觉。他想了想弯腰探向对方耳边,“媳妇儿——媳妇儿——”江停正浑浑噩噩做着梦被他喊魂一样的叫法喊醒了,视线一片颗粒状恍恍惚惚的被人搂在怀里。
“媳妇儿媳妇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严峫等人缓过神,蹭了蹭对方的脖颈又搓了搓他的手。“给你熬了鸡汤,吃吗?”
“我……我吃不下,有点困。我再睡一会儿。”本来想说没胃口嘴里打了个转,埋进严峫怀里。
江停保证鸡汤明天会喝的,说完又闭上眼会见周公去了。
“怎么又睡,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睡?嗯?”严峫捏起江停的脸揉揉搓搓,“要不去一下医院?”
“嗯……别闹我不去……”自从醒来头就一直犯晕犯疼,肚子也痛的发凉,明明没吃什么但就是想吐。意识游离着也不想动,连带心情也低落起来。风从窗缝钻进带来丝丝凉意,今夜无月,窗外透进橘黄色的路灯,为床边人披上温暖的伪色。严峫看他恹恹欲睡把人抱回被窝不再吵他。
按开手机,严峫发了一条短信后也钻进被窝小心翼翼地把江停抱住,一点一点把人带到怀里。深夜,严峫的手机屏突然亮起——
“马翔,明天帮我请个假。媳妇儿生病了你严哥要好好照顾他!”
“好的严队,没问题严队。”
-
严峫一早就醒了,醒来也不起床听见怀里的人嘟囔着皱眉,严峫把手放到他后背心轻轻拍着又低声哄了哄,江教授又沉沉睡去。后背拍抚动作没有停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像是在哄孩子。严峫乐得自家媳妇儿难得的娇可,手泛酸了也不停。
天光渐明,从半透的窗帘渗进房内撒了满床热意。江停还在熟睡,严峫没吵醒他,悄悄起身煮粥去了。等到日头上来,看被窝里依旧没动静,严峫终于忍不住了。再不起就要错过早饭了!他和昨晚一样,把江停抱进怀里,也不出声就亲亲蹭蹭吃豆腐。江教授迷乎乎睁开一条眼缝,声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十点了媳妇儿,快起来喝粥!吃完咱去医院,不去也得去,你这不行。你看你这么没精神,得好好去医院检查!”严峫絮絮叨叨讲了一堆话,边讲边替江停套衣服。
江停没反驳他,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睡意阑珊。头似乎比昨天更昏沉了,四肢也冰冰凉,肚子依旧发疼反胃感萦绕胸口。“呕……”江停突然侧身吓了严峫一跳,赶忙给人轻抚后背。江停抓着被单干呕了好一会儿,一时没忍住后续的反胃一齐上涌根本挡不住。随之而来就是剧烈的晕眩和头疼,没力气说话只能握紧严峫的手全当安抚。
只看这安抚效果不大,严峫拿被子把他一裹,抱起就走。
“咱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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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医院里多了饭菜香,引的江停又一阵干呕。好不容易挂好号,人已经焉了拉拢脑袋一动不动。严峫扶住他慢慢挪到诊室,这回江停也不瞒着了。医生问什么只得答什么,听的严峫心情起伏跌宕。扶着他去做脑电图。
医生把酒精涂上头侧各种仪器带上,江停全程闭眼神情放松了许多,酒精的清凉舒缓了晕沉的头。严峫紧张地看着仪器屏幕上跃动的线,手掌牵着对方泛起一股粘腻的汗。
等到检查完又扶着江停缓缓走回诊室。时不时有人匆匆而过,走廊人流不断,唯有沿墙走的两人慢慢腾腾。就像他们在喧嚣里相顾无言互相扶持,就像无声爱意。
“偏头疼?怎么会偏头疼?”严峫皱着眉头,回想了最近江停的情况,忽然想起被自己扔掉的退烧药盒,“大夫!他前几天发烧时把半盒退烧药吃光了,是不是这个原因?”
“不是,偏头疼目前发病原因不明确。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注意饮食规律,药多吃不好。”医生回道,“他不严重,不用配药。平时多休息。”
-
“唔。”江停眯了好久现在精神了一点,撑着严峫的手臂打算回去。走出医院,周围人变少了。严峫抱起他走向大切诺基。座位被刻意调低了一点,江停躺上去刚好能仰起脑袋。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看向严峫眼神总算不再病恹恹。
车外明媚的阳光照进,对方眉眼被撒上光辉,让人忍不住侧目而后再也移不开。
“严峫。”
“怎么了媳妇儿,快休息一下。回家喝点粥老公陪你睡觉!”严峫靠过去帮他拉上安全带,脸颊微微蹭过一片湿润,仿佛寒风中的阳光带着不可忽视的温柔。
“谢谢你。”
江停顿了顿轻轻吹了口气。
“谢谢老公。”
-END-
【微雨赴棠春12h|22:00】刹那芳华
除夕,晚宁身陨后被踏仙君种出来重生,却又最终枯萎消散。
十日星昙,看尽晚宁一生,只可惜,他还是没能做成他的皇后。
喝最烈的酒,做最美的梦,不问今夕何夕,是否天上人间。
1.7 w字,一章完,下一位接力@春日柠檬
————————————————————
楔子
北斗仙尊以一己之力,阻拦了踏仙帝君.强.攻.昆仑踏雪宫,却也身陨魂消。
众人都道,这对师徒反目,实在令人扼腕。
晚夜玉衡清正一生,逝去时唯其弟.子薛蒙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楚晚宁尸身藏匿在昆仑山深处。
那踏仙君却不管不顾,竟用尽办法,将其师尊的尸体带走。
世人都说,这踏仙君恨楚晚宁入骨,甚至.........
除夕,晚宁身陨后被踏仙君种出来重生,却又最终枯萎消散。
十日星昙,看尽晚宁一生,只可惜,他还是没能做成他的皇后。
喝最烈的酒,做最美的梦,不问今夕何夕,是否天上人间。
1.7 w字,一章完,下一位接力@春日柠檬
————————————————————
楔子
北斗仙尊以一己之力,阻拦了踏仙帝君.强.攻.昆仑踏雪宫,却也身陨魂消。
众人都道,这对师徒反目,实在令人扼腕。
晚夜玉衡清正一生,逝去时唯其弟.子薛蒙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楚晚宁尸身藏匿在昆仑山深处。
那踏仙君却不管不顾,竟用尽办法,将其师尊的尸体带走。
世人都说,这踏仙君恨楚晚宁入骨,甚至那人死去,都不愿予他半分安宁。
唯独薛蒙始终不解。
他当时用了护心结界笼罩师尊的身.体——此法以他心头血为引,大半灵力所灌,若来者对身处其中的人有哪怕一丝丝恨意,就会被结界幻化的心镜迷惑,陷入无穷无尽的杀.戮,断无法进入内里。
他一路奔逃,方才结阵成功,不多时,踏仙君便已追上,须臾间已经进入结界。
如若无物,不费吹灰之力。
薛蒙当时只觉血液都冷了。
这如何可能?!!此法他演练过数百次,百试不爽!!!墨燃如此憎恶师尊,怎么可能刹那就进来了!!!
“墨燃!”薛蒙撕心裂肺,“你若对师尊还有哪怕一毫一厘的情分,就不要令他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住口!!!!”
踏仙君怀抱着那个苍白似月影的人,如同一只鳞片尽被剥离的恶龙,每一分真气都沸腾着血气,
“他根本没死!”
“楚晚宁。”
他指尖颤.抖的抚上眉目冷冽的人,哪怕沉睡着,这人眉间也仿佛压着千山万岳,沉重地难以化开,
“你好毒的心思,妄想用假死脱离我身边。”
有赤红水滴跌落,掉在楚晚宁骨瓷般脸孔之上,踏仙君试图去擦.拭,却越擦越多。
“我不可能让你如愿的,我这么恨你。”
胸中一腔风沙,自肺腑中摇曳晃动,踏仙君说话的时候,咽喉嘶嘶作响,
“怎能让你死得如此轻.松。”
“楚晚宁,你是我的仇人,我要你受一生折磨。“
踏仙君容颜狠戾,不知是因为厮杀,还是因为癫狂,他满脸血.泪,直若修罗厉鬼。
他怀抱着楚晚宁,因双手无刃,只有周.身真气防护,偶然有修士一刀入骨,他也不曾回头。
没有人能拦住他,哪怕他身中无数羽箭,满身血污,犹如满身毒刺的野兽。
哪怕千劫万阵,刮骨剖肉,踏仙君仍如履平地。
斜阳肌骨融化,宛若沸腾铜液,浇铸血色地平线。
于是睡在恶.鬼怀中的宗师,像幽夜里最皎洁的月船,载着孤魂野鬼般帝君,直至天尽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连薛蒙也无法明了,为何踏仙君有这么重的恨意,却仍能进入护心结界,夺走楚晚宁。
“为什么啊。”他热泪盈眶,“那个阵法分明没有失效,踏仙君明明那么恨师尊,怎么能入得结界?”
梅含雪站在他身边,微扬大氅,挡住凛冽寒风。
他说:“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其实他并不恨他呢?”
“你说什么?”薛蒙恍惚回眸,泪水封住了所有感官,令他心神龟裂,“他若不恨他,为何偏要夺走他!!!!”
“谁知道呢?”
梅含雪微眯了眼。
黄昏似最盛大的乐章,只是将近终结。
流光荒草般疯长,他看见踏仙君离开时的眸色。
很难形容,似命运抽筋剥骨,似天空脊柱折断。
似世界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这世间的所有事,本就难以分明。”梅含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何谓爱恨。”
2.
近日人界沸腾,皆言踏仙君为唤故人归来,只身杀入上古神祇的遗迹,绞灭四圣兽在人间的残影,得了只存于典籍传说中的醉梦星昙。
先有昆仑踏雪宫抢夺北斗仙尊尸骸,令其师至死不得安息。
后有只身入归墟之海,强掠醉梦星昙的.种.子.。
踏仙君纵有半神之躯,却也负伤深重,传说他归来之时,遍身伤痕似银鱼剜鳞,周.身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伤痕,一处连着一处,竟不似人形。
踏仙君迷恋他年少逝去的师.兄,这不是秘密。
甚至立修真界第一美.人为皇后,也是因为那和故人相似三分的容颜。
醉梦星昙的.种.子.,唯一用途,便是将地府的亡.魂唤回,重塑身.体,以解相似之苦。
只是昙花盛放,刹那芳华,这般奇迹,能维持的,也不过十天而已。
踏仙君取醉梦星昙的缘由毋庸置疑,自然是为了复活故人,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般短暂。
众人皆痛恨踏仙君疯狂狠戾,却也为他强烈的爱恨所摄。
恨者师尊也,拼死亦不能让其入土为安。
爱者师.兄也,黄.泉碧落亦要将之追回。
只不过也有人感慨,晚夜玉衡高洁凛正,徒.弟师昧风华绝世,都是极优秀的人,怎么踏仙君就会如此差别对待?
爱如九天摘星,恨似足下泥淖。
态度实在相差甚远,也不知那沉眠于九泉之下的一世宗师,可曾心寒。
3.
就要新年了。
踏仙君一反常态,未让宫室金装玉裹。
死生之巅经历了这些年,如今总有些角落是虫噬玉楼,金缕朽败,踏仙君也不让修葺。
这也就罢了,他让人挂了许多白纱素幕,远远看去,蜀中朱墙琉璃瓦的飞檐斗角,如落冰霜,恰似寒殿瑶宫,月中清阁。
皇后被禁了足,圈禁一方院落不得出入。
众人噤若寒蝉,不知帝君为何阴云压城。
而红莲水榭更是落了锁,唯有绮窗愁对长空,菡萏早消,残叶成灰。
池水被灵力冻作一方堇青石,有人在其下影影绰绰。
发.丝散开,素衣柔.软,像沉在海底的月亮,无法捞起。
大家都在等着踏仙君唤回他思念已久的师.兄,却迟迟不见动静。
除夕到了。
人间灯火自山巅望去,尽似遥远浮舟,顺着幻想的孤岛由远及近,极难触.碰。
天地万物,押着轻雪韵脚,呢喃着诉不尽的旋律。
听不出什么曲调,只有风声在心头呜呜回响。
踏仙君挖开了巫山殿后花园的土,将那醉梦星昙的.种.子.埋了下去。
这个.种.子.有许多要求,时辰法阵,他准备了许久,才算万事俱备。
种下去之后,他需献祭自己的心头血,浇灌花种,令其馥郁绽放。
然后一个时辰后,他便会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踏仙君没有犹豫,他拎起桌上一壶极冷的梨花白,灌了半壶,匕.首一剜,便放了半碗。
血液濡.湿.了徒.弟,刹那之间,便有新芽破土而出。
恰似他心中骸骨抽枝展叶。
4.
醉梦星昙乃仙界遗物,曾有上神囿于往事,丛生心魔,借故人亡.魂塑形十日,终释心结。
因而以心血种植者,所唤归人,皆是心头挚爱
唤回之人记忆或有残缺,但心性是不大.会变的。
踏仙君期盼了许久,终于在漫天星彩中,等到它开花的那一刻。
地平线有烟花绽放,星光似摇曳银铃,哗啦啦在晃动心镜,惊了天空梦境。
踏仙君心如擂鼓,看着其上有虚影聚合,依稀是师昧模样。
然而不过片刻,那轮廓似被流风惊散,袅袅娜娜,纠雪缠烟,凝做他人。
是陌生的孩童模样。
“怎么会这样!!!”
踏仙君大惊失色,靠近那孩童,
“你到底是谁?”
那孩童不过六七岁,睁开双眸,飘在花瓣之上,衣袂恍若半透半透羽翅,帛带摇曳。
“你又是谁?”
他眸若空谷,自有清泉窸窣,只在眼尾曳出凤凰花般热烈,
“我明明正在师尊面前修行,怎么就到了你处?”
他往前轻轻一跃,力道却不小,正撞上踏仙君.胸.上.伤口,两人跌作一团,摔得踏仙君龇牙咧嘴。
然而靠得近了,他却闻到一股清冽芳馨,似阳光的半干花瓣,正是海棠味道。
踏仙君如遭雷击,他用手轻轻.抚过孩子的眉梢眼角。
飞扬剑眉,细挺鼻梁,薄唇凤眸——虽然如今这孩子的两腮.微.丰.,但和楚晚宁的容貌却有六分相似。
我明明是想唤回师昧的,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踏仙君如斯想,指尖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孩子的容颜在视线中化开,踏仙君觉得心亦如熔岩流淌,他声音低哑。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孩子眨了眨眼,他眸中尽是宝石的碎片,流光溢彩,“我叫楚晚宁。”
踏仙君闭了闭眼,有泪滴自眼角滑落。
“我的名字很难听么?”孩童蹙了蹙眉,用柔.嫩指尖抹去泪水,“把你都吓哭了?”
踏仙君躺在冰凉地面,感受对方的温度似柔.软蒲同英,吹入他心海,泛着朦胧金色。
他说:“嗯,很难听。”
夜风寒凉,踏仙君起身,转身要走。
那孩子却不动。
“其实我从花里出来时,一开始见了别人的影子。”
楚晚宁立在原地,月光恰似藤萝,攀上他素白衣袖,
“你是不是,唤错了人?”
踏仙君回过头,看着那孩子脸上寥落神色。
“师尊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总是很空茫。”
孩子蹲了下来,环抱着自己,连影子都是小小一团,像被夜风轻易吹走的一片孤叶,
“像要透过我,去看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幼年的楚晚宁逆着光,抬头去看踏仙君:“我做错了什么吗?书读得再好,剑练得再熟,师尊却依然总是叹息。”
“你也讨厌我么?”
幼年的楚晚宁,尚不知坚强,更无谓忍耐,也会在伤心时,双眸盈盈,红了眼尾。
“为什么怎么努力,我都没法让别人多喜欢我一点?”
踏仙君居高临下看他,那一双眸里尽是星星的锁链,轻易就将.神.魂.扣住。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心里荆棘丛生,尖刺勾连的疼。
“没有。”他蹲下去,将幼年晚宁抱起来,用自己所有温度去暖,“我不讨厌你。”
楚晚宁的睫毛很长,他缩在踏仙君怀中,玛瑙般的眸子动了动,垂了下去。
踏仙君抱着他,想要回巫山殿,却见怀中孩子频频回头。
远处的烟花还在盛放,如海妖的鱼鳍擦破天光,奇异而美丽。
踏仙君看着他:“想看么?”
楚晚宁点头:“嗯。”
高大男人将怀中人珍宝般抱紧:“我陪你看。”
“师尊是佛门中人。”夜风有些冷,楚晚宁将自己缩进踏仙君怀抱深处,“戒贪嗔喜怒,每每过节,他总会闭关清修。于是偌大寺.庙,就剩我一个人。我不怎么看烟花,墙外热闹的声响动静太大,显得墙内好空阔。”
踏仙君静静看着楚晚宁。
他曾经凛然不可侵犯的师尊现下是个孩子,再沉静双眸神态也带着未经打磨的天真。
黑曜石般瞳孔望向的自己时,清如一汪潭水,整个将自己倒映其中。
他想他心下柔.软,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因为此刻漫天光影,似宝石的.种.子.盛放花叶,景色美得令人心折。
“不会一个人。”踏仙君的声音很沙哑,如千疮百孔的礁石,“我可以陪着你。”
楚晚宁听了,双眼亮晶晶的,探出小指头,和踏仙君拉了勾:“你说得,我们约好了。”
他拿出怀中一颗饴糖,剥纸时发出哔啵声响,将糖塞.进踏仙君口.中。
“吃了我的糖,你就不能失约。”楚晚宁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们的约定。”
踏仙君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他们两人后来一齐包了饺子,楚晚宁沾得满脸都是面粉。
“我总觉得这馅里,还该加几味调料。”
楚晚宁此刻人不大,神态依然煞有介是,
“听我的,加进去肯定好吃。”
踏仙君下意识就伸手去擦他的脸:“你会调馅?”
楚晚宁眨了眨眼,记忆水中游鱼般蹿动,微啄他眸底。
“好像是会的。”他歪了歪头,“但想不起是为什么了,只记得,好像试过好多好多次。”
他回过头,轻轻笑开:“我做饭可没天分了,自从我把寺里伙房烧了,师尊连厨房都不让我进,说什么君子远庖厨。”
踏仙君也忍不住笑了:“那你为何要尝试。”
楚晚宁清澈眼瞳闪过些许疑惑,月影般荡出涟漪。
“为什么呢?”他有些恍惚,“好像是希望某个人高兴。”
他最后说:”似乎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希望他,不要讨厌我?“
5.
踏仙君和楚晚宁将饺子煮了,蘸着香醋,两人一起吃了些。
调馅时楚晚宁加盐手抖了下,盖住了许多味道。
可踏仙君就着水,还是将锅里所有饺子都吃掉了,直到后来都打起了嗝。
应该是错觉吧,踏仙君想,那馅料总带着熟悉的滋味。
楚晚宁人很娇.小,容色却很认真:“何苦吃那么多?以后若喜欢,我还可以包给你吃。”
踏仙君心头都几乎被对方专注的目光灼伤:“真的么?”
仍是无忧无虑的楚晚宁点点头:“当然啊。”
踏仙君笼着幼年的师尊睡了一夜。
自他别后,多少个夜晚了,不曾有这般安眠。
然而第二天的,踏仙君一早醒来,楚晚宁就不见人影。
他不禁勃然大怒:“楚晚宁!!!!”
他寻过廊桥,转过亭阁,彤墀釦砌层层积雪,唯不见那人踪迹。
“楚晚宁!!!!”
踏仙君在空荡庭院中嘶吼出声,声音迭荡,似重石砸碎湖波,却只有风声回应。
他环视四周,重重.喘.息.,痛楚蚁群般穿行。
不过做个梦而已,难道连碰.触都来不及,就这要骤然溃散?
踏仙君发动了全宫的人,几番逼问拷.打,终有宋秋桐的宫女颤栗跪下,说是看到几个侍卫看到个孩子,起了逗.弄的坏心,骗他和他玩捉迷藏,将他关在废旧柜子里,一并拉到城外扔了。
踏仙君知道平常侍卫不可能如此,当是宋秋桐以为他又收了什么娈童嬖臣,刻意派人打发为难。
“传我令下。”踏仙君咬牙切齿,“将宋秋桐打入水牢,责后发落!”
此言一出,诸人皆是惊慌不已。
除夕方过,踏仙君便如此动怒,人人性命似悬于高崖一线,皆是心惊胆颤,不得不受命而退。
踏仙君发落了许多人去找,从天亮寻至天黑,才从城外的乱石岗里找到了楚晚宁。
踏仙君到的时候,那孩子正靠在一棵树旁,有一书生正与他搭话。
“你怎会在此地?”书生眉目柔煦,是好脾气的模样,“是迷路还是被丢弃了?”
楚晚宁抿抿嘴,摇了摇头。
“你认得字么?”他笑得温和,伸出手来,“我开了家书塾,正缺个书童,你可愿意来?”
踏仙君的心似被人撕下一页,骤然惊痛。
他猛地上前,一把将楚晚宁抱起来:“哪来的腌臜玩意儿,给我滚远一点儿。”
书生看着他,眸色似寒鸦栖于碧水,点滴寥落:“既然是重要的人,下次就看紧一点儿。”
书生转身离去,不过数步,身形便即远,再细看见,那踪迹便化青墙外的一抹树影,杳然无踪。
楚晚宁悄悄抓紧了踏仙君前襟:“这书生,似乎并非常人。”
踏仙君只抿着唇,双眸灼灼如焰,一时招来不归,嗖得一声御剑直入九天。
风声呼啸,重云似无数白鸟矫翼厉翮,扑面而来。
楚晚宁惊得在踏仙君怀中缩作一团,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踏仙君感到对方的气息,香料般沁入骨髓,心中怒火稍霁,方才道:“你是笨.蛋么?什么人跟你说话都搭腔,居然被人骗来这里,若是——”
他陡然收住话语,现实如羽箭正中心头。
没有什么若是,楚晚宁早就身陨形消。
他身边的人,不过是幻境的花朵,一夕开放。
“对不住。”
楚晚宁垂下眸子,幼时的他并不似成年凛冽,没有易躁易怒的尖锐,小孩子脆弱又单纯,一下便被踏仙君语气间的锋利伤了神,
“我不是有.意的。”
踏仙君看着对方,这暂时的失而复得,似喉间熔铁,只能慢慢吞下。
顺着咽喉,一路灼伤肺腑。
他声音不自觉就带了颤.抖:“别离开我,好么?”
楚晚宁将小脑袋靠在踏仙君肩头,眼珠黑玛瑙般莹润。
他说:“好啊。”
踏仙君将不归降下一些,楚晚宁才絮絮说道缘由。
“我以前在寺.庙,都没人和我玩.游.戏.。”
楚晚宁声音闷闷地,似乎有些疲倦,
“师尊也不让。”
“他们说和我玩捉迷藏,让我躲到柜子里。”
楚晚宁大概觉得有些丢脸,声音越发小,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答应了。”
踏仙君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傻.子么?他们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楚晚宁被他吼了声,状若花瓣的双眸盈.满水光。
“可从来没人愿意和我玩啊。”
楚晚宁的头低下去,
“有时我会偷偷去看围墙外嬉闹的孩子,但我一出去,就会被师尊叱责。”
“曾经有个孩子被许多人欺负,我想要去帮忙——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怒吼着不让靠近。”
楚晚宁将脸埋在踏仙君.颈.窝.,有水滴滑落,
“我好像从来没受人欢迎过。”
踏仙君从来不知道,他的师尊也曾这样孤独不堪一击。
在他的记忆里,楚晚宁是遮天蔽日的巨木,是默默撑起天地的脊梁。
可原来,孤僻刻薄并非天生,只因不曾有遮雨屋檐,他只能自己坚强。
踏仙君紧紧抱住仍是孩子的楚晚宁,只觉得心中蹿入往事的根系,深深浅浅的疼。
6.
第三天,黎明微动,晨曦似半透糖纸,流光剥.开几分温暖甜腻。
踏仙君陡然醒来,身边人两天之间,已经长大了不少。
前两天不过是个孩子,如今却已是十五六岁,是个少年模样。
他发.丝散开,像墨鲤游弋水中,漾出层层波纹。
少年轮廓初露锋芒,是介于成年人和孩子间的清秀,仿若一滴落在竹叶上的露珠,将坠未坠。
他缩在角落,是小小的一团,像躲在蚌壳里的明珠,不堪外间风浪。
踏仙君看着对方,心若重鼓,忽疾忽徐。
楚晚宁揉了揉眼睛,他见踏仙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忍不住抿了抿唇,烧红了耳朵。
“我脸上有东西么。”睫羽似蝴蝶颤.动,他良久方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踏仙君自觉失态,他轻咳一声,将人拉起来:“起来,我们去祈愿。”
楚晚宁衣着.轻.薄.,素鲛如纱,赤着足走在地上,随即便打了个喷嚏。
踏仙君想去给他找几件衣服,却发觉如今的楚晚宁身高已过了他肩头。
踏仙君无法,他没有想到,醉梦星昙唤回的人,一日竟如数年,会.快.速.成长。
他只好去红莲水榭随意找了些衣服,可楚晚宁穿上都有些长,后摆拖出好多。
楚晚宁试图给自己扎头发,折腾半天,不是这边落下一绺发.丝,就是那边扎得头皮发疼。
“过来。”
踏仙君将人唤回,亲手为他束发。
楚晚宁发质极好,柔.滑如缎,踏仙君任之滑过之间,却似捧不住水中之月。
踏仙君拿过镜子,给对方相照:“看看吧。”
楚晚宁转了转脑袋,他摸.向发上一只白玉红宝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什么?”
他侧过脸,却看到踏仙君冠上亦有一只白云红宝簪。
“一样的么?”
楚晚宁抬起眸来,光影似花叶沉浮,沸腾他琉璃色瞳孔,
“你是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我了?”
踏仙君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不全相同。
楚晚宁那支,雕了凤纹,而他这支,则饰龙鳞。
其实最早的龙凤簪,在他们成婚时,被楚晚宁摔了。
而这一对,是他后来又命人打的。
碎了的就是碎了,他也没有复原。只是重做一副后,到底没了送出的心气,日日压在奁底他惯用的乌金簪旁,不知今天怎么就随手翻了出来。
楚晚宁眼中满是糖屑般晶亮溢彩,他笑了笑:“多谢,我很喜欢。”
踏仙君轻轻应了声,嗯。
他说,我知道你会喜欢,也是费心.观.察.了许久才做的。
那低语太轻,楚晚宁回过头问他,什么?
踏仙君却只是侧过脸,微眯了眸,道:“天凉了,是个极好的冬日。”
他们一齐去山中废弃的神龛祭拜。
冬日的天空总是高而远。
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凝翠。
枯木虬枝,自成流光樊笼,令风如雀鸟,振翅其间。
踏仙君其实和楚晚宁成婚以来,私心里发过誓,若是哪一次,楚晚宁主动抱他一次,新年过后,他便带着他,来这少年时的秘密基.地许愿。
然而直到对方离开,他也没能成行。
四野流风低语,恰如踏仙君心弦嘈切。
他心事重重,自然走得快了些,没留神,却把楚晚宁拉在了后头。
夜里落了雪,山道亦成连璐,楚晚宁走起来有些困难,跟着踏仙君一路向上,渐渐落了后。
他脚底打滑,鞋子有些不合脚,走了许多路,磨出些水泡来,于是越发慢起来。
踏仙君恍然回神,才发觉那少年远在数十台阶下,一路蹒跚。
也不知这样一瘸一拐跟了自己多久。
他暗骂一声,奔到那人身边,看他满头冷汗:“怎么了,是鞋子不合适?”
楚晚宁抿抿唇,摇了摇头,只是眸子水润欲滴,一副狼狈模样。
他说:“没事,我能跟上。”
踏仙君哪管三七二十一,让他坐在路边青石上,一把脱了他鞋袜。
“你!”楚晚宁惊得两颊烧红,“你干什么!!”
这时的楚晚宁到底还是个少年,再羞愤也拙于口舌。
若是往日,踏仙君如此,怕是要被楚晚宁叱责,说什么琅琅白日脱人鞋袜,成何体统。
而他大约也会邪性一笑,更离谱的我都脱过,这算什么?
踏仙君看着那剔透似幽阜古泉的少年,到底只是叹息,没说别的。
只是他看到楚晚宁足尖血痕时,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量:“你脚磨成这样,怎么就不晓得说一声?”
楚晚宁大约忍痛久了,眸底本就有些许水色,又突然被人握住脚踝,满腔羞怒,眼角便虹飞霓染。
“你松开我!”他咬了咬牙,偏过脸去,“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走——”
他骤然失声,因为踏仙君忽然含.住了他的足尖,令他整个人如着火的炉膛,连话都说不分明。
“脏…..”
少年楚晚宁整个人十分僵硬,他怔怔看着踏仙君,唇.齿.打.架.。
“你何至于…..”
踏仙君却很专注,他动作很轻,像轻吮微云,楚晚宁不觉得疼,只感到丝丝缕缕的痒。
楚晚宁的足很白,轻抿月色的玉簪花一般,甲贝泛着珠光,.艺.术.品一般。
那些许伤痕,宛如赤莲开于雪中,残.忍却又美丽。
他将脏血吐出,有拿出怀中薬瓶将少年的伤处擦了薬,用鲛绡缠了缠。
“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我不会嫌弃你。”
踏仙君重新将鞋袜给他穿好,又拿出.水袋漱了口,背过身去,回头看楚晚宁,
“上来。”
“我自己能走…..”
楚晚宁.脸.红.得透了,目光都不敢沾染踏仙君。
踏仙君微眯了眸,语气森然:“你若是不上来,我就把你抱上去了。”
楚晚宁一听立马趴到了踏仙君背上,用双手环住他脖颈。
踏仙君把他往上颠了颠,大步向山顶走去。
疏林筛下阳光的细碎雪沫,落在发.丝指尖,顷刻就化了。
踏仙君身形高大,步子迈得又快又稳,两人身上的香气融在一起,似琥珀凝住春光,微苦却又潋滟。
楚晚宁眨了眨眼,他靠在踏仙君肩头,细细数着:“陪我看烟花,一起吃饺子,我被人骗了还把我找回来,带我祈福还背我?”
他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句话说得轻,气息吹入踏仙君耳廓,虫虿般啃噬心灵。
踏仙君感觉胸口犹如木桩,沙沙掉下无数湮粉。
再没良心,踏仙君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对楚晚宁,实在称不上一个好字。
他想开口,嗓子却锈坏了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你和我有什么渊源呢。”楚晚宁的发.丝飘过踏仙君鬓边,“总觉得好熟悉一样。”
踏仙君将人放下,看着那朱漆斑驳,户牗微开的寺.庙,没有回答。
他们两个进入其内,丹霞彩绘是暂借岁月的斑斓,如今尽数还去,只剩似曾相识却又刻骨铭心的残痕。
神灵静.坐莲台之上,纵尘埃满身,不改眸中慈悲。
踏仙君不知虔诚为何物,可从进死生之巅开始,他便很喜欢这。
说不清为什么,大概那神像一瞥之下,和记忆里的角落重叠。
踏仙君拿出袖中贡香,用法.力点燃,递给楚晚宁:“许个愿吧。”
两人皆是恭敬地叩拜了几下,而后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静闭双眸。
踏仙君心中一片空茫,竟不知该祈何物。
他该希望,有千缘万法,将师昧唤回。
可此刻心铃窸窣,声声切切,破茧而出,不过一线念头——
愿此刻永恒。
“我没什么愿望。”
楚晚宁在一旁忽然出声,
“只望神灵一世健康,平安顺遂。”
那声音不大,却咚得一下,骤然砸破踏仙君心鼓,其内风声飒飒。
他将楚晚宁拉起来,有些急切:“你是傻.子么?神灵法.力无边,何用得着你来祈愿。”
“可是。”楚晚宁眨了眨眼,“他为那么多人满足愿望,却没人记得他自己感受如何,是否幸福。”
他回眸看向神龛:“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开心,没有更多的愿望,但希望神灵保重自己,方能渡化更多苦难。”
踏仙君说不出什么感觉,似无边海水骤然倒灌,尽是苦咸。
他常说楚晚宁假仁假义,沽名钓誉,却不想这人如此天真。
纵魂销骨靡,亦不改。
7.
黎明再来的时候,踏仙君睁开眼,便见楚晚宁瞪着凤眸,死死盯着他。
这时的楚晚宁,已有20余岁模样,和后来他的师尊,并无太多不同。
唯独目光炯炯,带着羽箭般凛然。
他语调有些恨然:“阁下到底是谁?可是我师尊请来的高人?你是用了什么秘法,令我前些日子恍惚似孩童,对你诸般信任?”
他话说得掷地有声,但披发散襟,眼尾灼红,实在没有太多威慑之力。
“我是谁?”
踏仙君先前碍着楚晚宁年纪尚小,一直克制有礼,如今那人活色生香的躺在身边,正是盛年时候,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一翻身,将人困在双臂之间,居高临下,
“我是你夫君。”
“胡言乱语!我们分明此前从未见过,你莫要趁机攀扯!”
楚晚宁眸如血玛瑙,烈烈燃.烧,他一脚将踏仙君踢下榻去,正中对方胸口伤痕,
“你趁我心智未开,诸般引导,到底图谋什么?”
踏仙君不防他一脚袭来,摔到地上,脸色发白,半晌站不起来。
楚晚宁看对方神色有异,一时无措:“你,你,没事吧?”
踏仙君咬破舌.尖,硬在唇边挤出一线血色,抬眸看向楚晚宁,凄惨一笑:“不妨事。”
“可是你流.血了!”楚晚宁顿时就慌了,“对不住,我,我只是心慌。”
他下了地,将踏仙君扶起来:“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是我之过。我替你疗伤。“
楚晚宁将踏仙君衣领解.开,便看到他身上缠得绷带渗出鲜红,除此之外,还有因锻炼而显得格外饱满贲张的胸肌。
“嘶,好疼。”踏仙君蹙眉,好像痛楚难忍,“我晕血,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楚晚宁眉尖颤了下,他下颌紧绷,像是要把这烫手山芋转瞬就扔出去,可他到底忍耐下来。
他拿了温水、毛巾、纱布、伤薬,小心翼翼擦.拭踏仙君血痕斑驳的肌肤。
踏仙君却忽然一把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肌之上,深深蹙眉:“别动!”
“你,你干什么!!!”
楚晚宁炸似烟花,整张脸都红了,
“松开,给我松开!”
“疼。”踏仙君愁眉苦脸,“你按到我伤处了。”
楚晚宁确实知道自己一向粗手拙脚,细腻耐心全用在了制.造机甲上。
他见踏仙君眉心蹙结,也不敢再.挣.扎.:“要不,你还是唤别人来——”
“嘘,我是修真界的帝君,若被人发现虚弱不堪,岂不顷刻被人篡位。”
他轻叹一声,
“前日.你足尖破了,我都愿意以口舌为你消毒止血,反过来,晚宁你连为我敷薬都不愿。”
楚晚宁已不是稚子,可前几天里的记忆仍历历在目。
心头的悸.动如若水草,刹那卷住了神.智。
他说:“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踏仙君正等他这句话:“我按着你的手,轻重缓急,由我掌控。”
言语方落,他便握着楚晚宁捏着薬酒纱布的手,凝眉絮语:“这边,对,在往下一点。”
楚晚宁双眸清透得都要滴下水来,他双颊绯红,.紧.紧.咬.着.唇,却仍是听从了踏仙君的想法。
指尖触及肌肤的纹理,印章般在心头盖下悸.动。
楚晚宁想抽回手:“这里也没有伤。”
踏仙君却将他紧紧捉住:“可你方才踹了这里。”
楚晚宁想要发作,对方却露.出满脸惊痛模样,他忍了又忍,终是未能拒绝踏仙君。
他算是把踏仙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揉了遍,才被对方松开。
到最后,楚晚宁整个人都有些木了,唯独收回手的时候,指尖不停颤栗。
“哎。”
踏仙君叹息一声,
“我这守了许久的清.白,算是毁在阁下手中了。”
楚晚宁跳起来,差点没把对方直接揣翻。
“你!你!你!!!”
他气得言语凌.乱,
“胡搅蛮缠!”
踏仙君站起来,一步步前进,将他仍然年少的师尊逼至墙角,双臂一展,自成樊笼。
他巨高临下,微眯了眸,方醒的豹子般:“之前说要给我包饺子,陪着我,还问我怎么对你这般好。”
“穿上衣服,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踏仙君伏到对方耳边,对着他吹起
“你看你耳上这枚红钉,可是我打下的?”
楚晚宁猛地伸手去摸,踏仙君隔着他的指尖摩挲了下,可颤栗是针尖上冒出的火光,璀璨得烧了神.经。
他抬眸看向踏仙君,骤然撞上对方目光,
于是视线交织成笼,意识插翅难飞。
“不知你在说什么。”
楚晚宁矮了身.子,从踏仙君胳膊下钻出去,想要拿桌上一盆水,浇对方一刻清.醒。
然而他方动作,却被踏仙君从后背狠狠一把抱住。
“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踏仙君的额埋在他肩头,“你说过的,做我伴侣,此后从不离开。”
楚晚宁僵在原地,他脑海里全是游鱼般记忆,围住一角冰山,断断续续难以成章。
可对方的温度,却似熔岩,渗透肌理,无孔不入。
楚晚宁有些无奈,心似有无源之绳牵起一角,拉扯许久,隐痛焦灼。
他垂下眸去:“你我皆是男子,如何做得伴侣。”
“你是同我饮过合卺酒的妻。”
踏仙君见他态度有所缓和,便将人扳过来,强.迫对方接受,
“为何做不得伴侣。”
楚晚宁眼神慌乱:“我怎会答应?”
踏仙君不想再和他讲更多道理,只俯下便要去捕捉对方的唇。
楚晚宁被凛冽气息所灼,用手挡住踏仙君:“你所说实在荒唐——不如我们比一场,若是输了,这些话请你收回。”
“那赢了呢。”踏仙君一把揽住的腰,带着他和自己紧紧相贴,“我要娶你。”
楚晚宁忍无可忍,用了巧劲,卸了对方胳膊力道,一旋身出了屋子:“口出狂言,这世间,还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
踏仙君觉得楚晚宁有些好笑,这感觉,便好似对方要比武招亲:“那你试试。”
他将陈列室内的一把青霜剑扔给楚晚宁,自己则拔.出陌刀:“来吧。”
楚晚宁拿了剑,整个人气场骤然变了。
似穿石激浪,临空羽箭,带着势.如.破.竹的锋利。
他迅疾攻来,踏仙君不动如山,眼看着便要刺穿对方胸口。
楚晚宁只想脱身,并没有要伤对方的意思,剑气中有了一丝犹豫,只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刹,踏仙君便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折腰,顺势击他手腕,顿时长剑脱手,形势逆转。
“你!!”楚晚宁有些愤然,“以诡道诱敌,小人之行!”
踏仙君再次将人搂入怀中:“可你答应了,要嫁给我。”
楚晚宁怒得全身都要立起尖刺,却不防踏仙君忽然开口。
他说:“你若是不犹豫,我便也不会躲。你想要这条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楚晚宁心中甲片被逆着拨动一般,发出清脆的支离声响。
这话不像对他在说,而似对着隔岸遥望的人低语。
其间是黄.泉流水涛涛,生死无渡。
8.
他们两下山去游了趟夜市,在角落里遇到了乞儿。
楚晚宁看不得人受苦,他将糕饼掰碎了置在手心,用手去喂对方,防止那孩子因饥饿吃得太过囫囵而被噎住。
踏仙君看得有些心烦,他想将楚晚宁拉走,对方却一动不动。
那孩子抽抽噎噎说了自己的身世,父母沉疴难愈,他乞讨兼捡些垃.圾,还不够薬钱,活得十分艰难。
楚晚宁听了动容,伸手便拔下了头上的白玉红宝簪,送到孩子手中。
踏仙君当场就快气炸,他丢下一些银子,将红宝簪拿回来,将楚晚宁拉到一处暗巷,胳膊一伸,将人挡在身前。
“你为何要将这簪子送出去?”
心胸如瓷缸被硬石敲碎,沸油滚水尽数溢出,烫得踏仙君肺腑一抽一抽地疼,
“你不知晓,这是我送给你的......定......”
话未出口,踏仙君惊觉不对,硬生生转了弯:“你不知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信物么?”
楚晚宁只蹙眉看他:“金玉宝钗不过身外之物,.哪.有.人命重要?我身上并无银钱,这东西你既然赠我,我将他用于救人,有何错处?”
踏仙君说不过他,天底下的道理从来就在楚晚宁那边。
但他呢?
楚晚宁每每顾念他人,可在意自己半分感受?
可曾知道,那簪子躺在奁中,再不见天日的绝望?
踏仙君双眸有些发红:“你想要给他钱,同我要不就成了?凭什么要把我给你的东西给他?你就这么看不上我送给你的东西?”
楚晚宁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我身上别无他物,哪里好事事和你要钱?何况,簪子不也拿回来了?”
“如果不是我坚持?”踏仙君瞳孔似玛瑙裂出.血痕,“你是不是就不要了?”
他心中的戾气恰似龙.卷.风,掀起海面数丈,穿石碾岸,要将一切都毁灭。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忽然将簪子狠狠往地上掷去,“还不如砸碎了事!”
楚晚宁眼急手快,却在踏仙君动手时,一把将玉簪拽出。
他满脸愕然,言语惊怒:“你疯了么?为什么要摔了它?”
踏仙君满腔血气翻涌,几乎要遏制不住将楚晚宁撕.裂拆骨的念头——嚼碎了,吞.入腹中,他便彻底属于他,没人再能觊觎。
他忽然转身,大步离开。
楚晚宁怔在原地。
新生的魂魄没有戒心,前几天轻易就被踏仙君点亮了满心灯火。
所以他还不知道,用半生酸楚酿入相思,是世间最烈的毒。
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何无法克制地追上踏仙君,气喘吁吁的拽住对方袖子。
他说:“其实那个簪子,我很喜欢。我不该把你送我的礼物转赠他人,这我道歉。可你说我看不上你送的东西,便是污.蔑我。”
他振振有词:“你也该向我道歉。”
踏仙君觉得心中平原在裂开塌陷,他微微回头,冷冷道:“松开。”
年轻的楚晚宁执拗而坚持,哪怕眼尾绯红,他还是拽着踏仙君不放:“不行,一.码归一.码,我道歉了,你也该道歉。”
“你再不松开,接下来的事,我概不负责。”
踏仙君转过身来,指尖抚过对方鬓边,那里有彩虹碎开的残影,
“楚晚宁,我放过你的,是你不走——”
“话说开了,就没必要生气。”
楚晚宁看着踏仙君,虽然对方的眼神野兽一般,但他却仍是猛地瞪了回去,
“你是我交到最好的朋友,我不想——”
“见鬼的朋友。”
踏仙君恨恨骂了一声,他捏住楚晚宁的肩膀,将他摁到墙边,狠狠吻了上去,
“我.想.要.你.,原始意义上的,你别给我戴什么道貌岸然的帽子。”
楚晚宁不防如此,整个被人揉在怀中,似蚌贝被人抿出明珠,他.挣.扎.着,却怎么都推不开踏仙君:“唔.....”
踏仙君几乎汲取了楚晚宁胸中所有空气,令他一阵阵的眩晕,到后来竟是虚虚挂在对方身上。
“我怕什么呢?”
踏仙君抚着怀中人脊背,像捧着一只随时会碎开的气泡,
“若梦里都不能随.心.所.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晚宁如一根被反复拨动的琴弦,兀自颤栗嗡鸣,不明对方所言何意。
只是不知为何,那一字一句,竟似落叶的节拍,总带叹息余韵。
他心底也有小蚕噬咬的痛。
明明还有那么多来日,何必不安?
他靠在踏仙君怀中,意识恍惚地想。
9.
踏仙君废了宋秋桐,两天后便要重立楚晚宁为后。
这些安排他并未说给楚晚宁听,甚至许多事宜,都避着楚晚宁准备。
说不上什么理由,哪怕如今他和楚晚宁之间并未剑拔弩张。
如今的楚晚宁是一张白纸,等待他的墨色浸染。
可他却还是恐惧,那人一尘不染的拒绝。
众宫人还未从过年的喜气中反应过来,便开始疲于奔命,准备冠礼一应事物——实在是太仓促,好在当时立楚妃的时候,诸般用.具还都小心留着。
那些金器翡翠,珊瑚宝珠,皆是当.世名品,比皇后大婚时还要贵重一些。唯独衣饰需重新赶工,然而翠羽金线都非朝夕可得之物,叫尚宫局的一干女官焦躁不已。
好在踏仙君心情不错,倒也没有为难她们,只叫她们用楚晚宁旧时婚衣改绣凤纹,勉强也算合宜。
黎明似未塞紧的水.晶.瓶.,流光的琼浆四溢。
踏仙君感到怀中的人动了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假作不知,仍闭着眼睛。
他感到楚晚宁探出又缩回的指尖。
如水波下的银鱼,啄开珊瑚的气泡。
踏仙君悄悄睁开一线眼帘,看到楚晚宁静静望着他。
他的神色很奇怪。
仿佛错节的齿轮,执着的磨合。
于是眉梢眼角,都是削足适履的疼。
他一下就张.开了双眼,然而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表情。
眼底盛.满.清.冽天穹,通透无比。
踏仙君微微心慌,他说:“楚晚宁,如今你多少岁?”
“嗯?”
楚晚宁扯了扯嘴角,
“二十五。”
比起前两日五六岁一天的变化,如今的楚晚宁,时间仿佛停止了。
踏仙君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楚晚宁么记忆在他们初遇前戛然而止。
没有有时死生之巅的点滴相处。
也没有巫山殿八年的彼此磋磨。
短暂梦境里的楚晚宁,有一双未曾蒙尘的双眸。
通透得让踏仙君不忍碰.触。
踏仙君废心去准备各项婚礼事宜,楚晚宁觉得有些无聊,便去了死生之巅的后山。
高大男人正过目筵席菜品,不防宋秋桐散发布衣,忽然冲进巫山殿中。
她猛地跪拜匍匐,并不给踏仙君反应时间。
“秋桐知自己.卑.劣.低.溅.,不配侍奉陛下。但秋桐知陛下心结——秋桐在人间寻觅了许久,终于发现一个人,和陛下所念故人,有九分相似。”
“胡言乱语!”
踏仙君将桌上东西一扫而落,他上前一把.掐.住.宋秋桐的.脖.子,
“你不要命了?”
“咳咳……陛下……”
宋秋桐被掐得离地悬空,她死死掰住踏仙君的双手,一字一句道,
“秋桐……不敢……欺瞒……陛下,但是……那少年……如今不过十二……”
踏仙君忽然松了手。
宋秋桐如离水之鱼,跌在地面,一连串的咳嗽。
她面色虽然苍白,双眸却似暗夜里的蛇瞳,闪烁异样光泽。
她轻轻道:“陛下,时间、容貌、脾性也就罢了,这个少年,在背部,也和故人有一样的樱红胎记。”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么?”
忽然啪嗒一声,角落的窗忽然被吹开,寒风张.开双翼,飞卷帘幕无重数。
扬起的纱挡住了踏仙君的神情,宋秋桐看不分明。
唯独他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而后又缓缓松开。
他的声音很沙哑:“那个人,在哪?”
————————————————————
楚晚宁以花塑身,灵力不多,只够堪堪张.开一层.轻.薄.结界。
但他走到死生之巅一处高崖时,还是觉出不对。
崖底狂风似猿声哀鸣,隐隐的砂石移动之声,仿佛苍峦内里缓缓龟裂。
他曾斗过恶.鬼,斩过妖兽,此时直觉张.开鳞甲,让他脊背隐隐发.麻,每一片都刮擦神.经,无声警告着他——危险近在咫尺。
楚晚宁轻轻吸气,有什么东西,藏在崖下。
他如今法.力低微,根本不该亲自探寻。
就在他离开想要寻找踏仙君之时,一声极微弱的呼救声夹杂着呜咽声随风飘来。
“救命!”
“谁来救救我?”
楚晚宁浑身一僵,立刻冲到悬崖边,向下望去。
巉岩叠嶂几千重,云烟似蛟龙盘卷,其下有枯木旁逸斜出,仿佛兽类的骨刺,突破山峦的干瘪皮肉,凛冽而残.忍。
只是靠近一些,他便有轻微的眩晕之感——深渊之地总像藏着海妖低语,绝望而诱.惑,似要将魂魄吸.入。
就在心惊之间,楚晚宁突然看见了个少年,趴在一截枯木之上。
狂风扯着他的衣袂,像撕.开脆弱纸箔,要将他拽入崖底。
“救命啊!”少年泪眼婆娑,他看到了楚晚宁,勉强抬起一只胳膊,“救救我!”
楚晚宁来不及探究,这个人为何会在这里,他只知道那木枝摇摇欲之,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他攀着岩壁,小心爬下去,靠近少年所在的枯木,对着那满面泪痕的少年伸出手去:“你抓.住我。”
少年小心翼翼挪动,刚伸出手来,枯木刹那折断,他整个身.子便猛地跌落!
“啊啊啊啊啊!!”
少年身.子陡然腾空,楚晚宁逼不得已,也随之下跃,千钧一发间,乱石划破了楚晚宁的手腕,他也抓.住了对方胳膊。
下落之中,楚晚宁猛地用长剑一把钉入石缝,于是狂风呼啸,两人堪堪挂在绝壁之上,如枯叶摇摇欲坠。
腕上伤痕几可露骨,血顺着握着剑柄的手臂淋漓不停,楚晚宁强撑着拉住对方,好似骨头都要被扯开。
饶是他心志坚韧,也额间青筋暴起,身上满是冷汗。
他看了看那少年,芙蓉玉.面,眉眼精致,只是此刻吓得形容失色,苍白无比。
血滴一点点溅在楚晚宁面颊之上,他知道如此下去,两人皆是死路一条。
他说:“我灵力不多,只足够为一人施展乘风咒,一炷香内,当可令你身轻如燕。待你到了崖顶,再寻人来救我。”
少年看着他,眼眶微红:”......好。“
楚晚宁不再犹豫,金色法芒自臂弯传至少年手臂,绽开琉璃般五瓣海棠。
少年忽然开口:“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救了我?”
“情况危急,我尚有自保之力。”
寒风凛冽,穿透衣襟,他脸孔苍白,纨袖尽成赤色,
“回去吧。”
少年微微蹙眉,眸光几闪,终究不再耽搁,待法咒生效,攀住一边微凸石壁,犹如惊鸟掠云,渐渐爬到峰顶。
楚晚宁闭上双眸,换手拉住长剑。
他右臂失血过多,又一直吃力,痛得几乎没了感觉。
冷风呼啸不已,似鹰隼横冲直撞,带走身上所有温度。
他视野有些模糊,石缝中湮粉四散,长剑渐渐支撑不住。
墨燃,你会来救我的吧。
楚晚宁想。
9.
踏仙君随宋秋彤四处寻找所谓的师昧转.生,刚到后山,便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发.丝缠乱,衣袂撕.裂,周.身用星星点点的血色。
而那个人的形貌,如篆如刻,是往事的熔岩浇筑而成。
“师昧!!!”
踏仙君大惊失色,冲上前去,将人抱在怀中,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十分虚弱,疲惫到了极致,他倒在踏仙君怀中,像涸泽中的鱼:“救.......”
话未尽,人已经昏了过去。
踏仙君不及犹豫,将人抱在怀中,匆匆赶往巫山殿。
“将所有医官叫到巫山殿!快!”
他一颗心在胸腔中咚咚直跳,
“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他有事!!!快!!!”
“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踏仙君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感觉魂魄生出无数叶片,被过于明亮的阳关点燃,枯卷,
“我愿用一切换你归来——还好,你回来了。”
宋秋桐点头,将一切事宜细细吩咐,待到踏仙君走远之时,方回头望向风卷云涌处。
“失而复得,向来不易。”
她微眯了眸,远处地平线猩红,仿佛天空劲边伤口,
“唯有关键之时,才能分出孰轻孰重。”
————————————————————
楚晚宁在那少年爬上山顶不久后,就听到了窸窣人声。
是踏仙君。
他有些欣喜,想要呼救,可就在此刻,断续语句,扯碎的珠串般散开,跌入心底,回声冰凉。
那个人说,少年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说,他愿意用一切换那人归来。
像利器划开喉.咙,痛楚汨汨而出。
楚晚宁忽然就再无法出声。
他以为自己只要假装忘记一切,便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他以为只要自欺欺人,便可以忘却所有忽视。
可谁知,到最后,他不过鱼目混珠,鸠占鹊巢。
那个人藏在心底的珍宝,根本不是他。
心弦崩开时,原来断裂的,不仅是希翼。
楚晚宁有些失笑,本以为故人相逢,却不知混是新愁。
他忽然闭上双眸,身形恰似水晶摔碎,化作无数金色湮粉,缠绕身侧枝芽之上。
于是枯木逢春,有一朵雪白染金的海棠,生于峭壁之上。
那样努力的攀援对岸,却总也跨不过无极天堑。
————————————————————
踏仙君一天一夜未曾合眼,悉心照料了少年许久,待那人缓缓醒转,他才放下心来。
少年醒来,第一件事却是抓着他的手:“我不小心掉落悬崖,有一位极俊美的仙长救了我,他的法术只能让我一人攀上悬崖,而他还在下面!救救他,快,救救他!”
踏仙君忽然愣住,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
忙乱之中,他居然没有注意到,一天一夜,楚晚宁都没了踪影。
他的声音陡然嘶哑:“那个人——”
“凤眸剑眉,高鼻薄唇。”少年焦灼非常,连眼眶都红了,“他手臂还受了伤,我身上的血,都是他的.......”
踏仙君不再犹豫,猛地冲向门外。
他疯了般跳下悬崖,御剑在翻腾云海中不尽穿梭。
“楚晚宁!!!!”
他几乎撕.裂肺腑,然而烟霭如排天巨浪,刹那便淹没了一切。
然而迷障重重,他的光.明已似沉舟,再无踪迹。
唯独一把寒剑,斜月般嵌在峭壁之上,不知洞穿谁的心房。
踏仙君几乎疯了,他调用了所有军力,翻遍了悬崖下的每一寸土地,甚至连藏在石头下的甲虫都不曾放过。
可他什么都没找到。
哪怕一片萎败的花瓣。
未能开席的盛宴。
藏在柜中的婚服。
其上凤鸟鲜花绣得如斯美好,仿佛时光冻结。
可最后却囚在岁月深处,连枯败都做不到。
———————————————————
楚晚宁灵力耗尽,他如今以十日星昙元神为托,肉.体难以维持形态,竟化棠花,栖息在悬崖之上。
他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的花瓣不被吹落,尽力盛放,想要.吸.引.来人目光。
可大概一朵花,在这浩瀚天地间实在是太不起眼,勾不起帝君一刹回眸。
他想他这一生,从来都是力鼎天地的一株巨木,唯独心系墨燃的情绪,是隐藏在浓荫中的一朵花。
因树冠太茂.密,并无人发觉。
可他还是执着的生出一支花,到底为什么?
楚晚宁模糊地想。
花开无人赏,花落无人惜。
这样孤独地盛放,到底有什么意义?
然而当踏仙君御剑每每在他面前穿行而过,划开天空,留下蜿蜒伤痕。
楚晚宁忽然就洞悉了根系般盘踞心底的期待。
他从没奢望有人看见那朵花,更未希望对方将之折下,栽入心口。
他只是希望,那个人靠近的时候,轻嗅到一抹幽香。
是他痛楚的脉搏,思念的韵脚。
他只是希望,自己毫无遗憾地活过。
楚晚宁不能言语,不能动作,只能每每看着他想见的那个人擦肩而过。
可原来有些东西,永远都是奢望。
这么多次相见,他终于还是认不出自己。
————————————————————
踏仙君发现悬崖边的那支花时,已经是楚晚宁重生的第九天。
他疯.子般穿梭在峭壁上下,几乎挖地三尺,却得不到楚晚宁的一丝信息。
他停在那把剑插.入石壁的位置,久久不能言语。
难道相遇不过是纸上蝴蝶,破茧而出,挣开桎梏的刹那,便也消靡成尘。
楚晚宁。
他只是喃喃,茫然四顾。
楚晚宁。
我为什么要找你?
我为什么要焦急?
我为什觉得,心脏仿如战俘,系在你踪迹的野马之后,拖曳一地血痕?
他停在远处,唯有呼啦啦冷风洞穿身.体。
就在此刻,是很轻微的一段香,忽然惊动阳光的涟漪。
仿佛魂魄的银铃响动,胸口的天空一应碎裂。
踏仙君觉得心房如遭揉弦,每一记节拍都在颤.抖。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属于楚晚宁。
心窍的逆鳞瓣瓣张.开,他疯一般四处寻觅。
终于在错过的无数次中,他看到了那朵花。
生在巉岩之上,不合时宜的纯白。
用柔.软根系攀附乱石的锋利,执着的盛开着。
10.
踏仙君最后捧着这朵花回来,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
但他保住了这朵花最后的花期。
传说某个围栏般破碎的晨曦,树木婆娑,流光窸窣,有人看到北斗仙尊自花成.人,他捧住了踏仙君的脸孔:“墨燃,你能找回我,我已经很开心。既然师昧也已找到,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过。“
楚晚宁笑了,声音仿佛玉珠祈愿千转,点滴冰凉。
他说,这婚礼,是你为了他准备的吧?
他说,可惜,昙花法.力已尽,我没法再为你们主持婚礼。
不动声色,以师尊姿态,切断了和踏仙君的所有羁绊。
待到眼眶通红的帝君想要再次抱住他的师尊时,那位惊才绝世的晚夜玉衡,却似海浪,撞碎在礁石之上,只剩漫天金色飞沫。
他终于还是来不及告诉对方。
那婚礼是为你而设,那红缎是为你而备。
高大男人探出双手,穿过琉璃色的虚影,狠狠摔在了地面之上。
原地只剩一朵花。
似星似昙,盛放而衰。
————————————————————
修真界举行了一场震.惊寰.宇的盛大婚礼。
遮天蔽地的锦缎,颠倒乾坤的歌乐。
踏仙君华服高冕,拜礼跪叩,却是对着一朵花。
大家都说,踏仙君彻底疯了。
宋皇后没人再知道她的踪影。
传说是被囚在九幽深处,口.中含.着凌迟果,为巨兽啃噬,却迟迟不能死去。
而那个像师昧的少年,最后证实不过是皇后为夺宠爱的易容之术,因为晚夜玉衡所救,踏仙君没有为难他,最终被放出宫去。
踏仙君越发.放.浪.形骸,暴戾疯狂,时而搜尽各门派的复生之术,时而攻伐魔族,叫人越发难以揣测,众门派忧心忡忡。
又过了几年,盛极一时的踏仙君遭遇修真界围.攻,最终不知所踪。
死生之巅的峭壁上却生出一种奇特的棠花。
初时一茎两花,一朵皎若白雪,一朵墨腻长夜。
待十日花期,一朝凋零,却又生出新的芳蕊。
月光心蕊,半白花瓣,墨色自外由内浸染,竟似夜与昼交替的黎明,色调溶解。
再难分彼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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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烟灰缸是如何开窍的
emmmm给我自己的生贺?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有段太兴奋了哈哈哈哈哈正好有点灵感
来吧朋友们!
论烟灰缸是如何开窍的
相信6.13的娃仔们都看到屋里烟灰缸如同被月老点过一样对我们闻闻展开强烈攻势
众妈不禁欣慰
那么我们的嘉嘉童鞋是如何进化了呢
答案就是
mom的,再不追人就被别人追跑了个屁的
嘉嘉脸上出现了闻闻同款苦瓜脸,一代BKING如同一个奶包子一样在控诉
“你们造那个何洛洛哦,他最近也是不知道为啥,看小翟的眼神,我天,我感觉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夏之光正好经过,回想起昨天何洛洛亲昵的用玩偶轻碰翟潇闻的脸,眼里是要溢出来的的宠溺喜爱,他那时心中警铃大震,太慌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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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傻啦吧唧(?)的烟灰缸
“哎嘉嘉,刚磊哥说你找小翟,他去跟何洛洛一起练舞去了。哎你说最近洛洛和小翟咋突然这么好了,上次周年庆的时候,洛洛还不顾站位非要坐小翟旁边,被小翟凶走后又趁我不注意挪了回来,最近总粘着小翟,小翟都不跟我好了,咋整啊?”
旺仔不为所动,鄙视的看着夏铁钢“谁让你这么没用,何洛洛都干不过。”嘉嘉高冷走开,边走边嘟囔“哼,简直就是宫心计啊宫心计,还好意思跟我说何洛洛,明明自己最缠着翟潇闻,一天天不是摸手就是摸腿,不就是仗着官方站位离得近吗咋的了不起啊!”
突然!
旺仔圆圆的大眼睛放出光芒!
翟潇闻!
他跑过去,却在喜欢的人腰上发现一双大手
翟潇闻整个人靠在任豪身上,穿了一身黑色显得越发瘦削
“咋了闻闻”他看都不想看任豪一眼,这种闷声干大事的人最讨厌!
“腰疼”焉栩嘉心疼的看着翟潇闻疼的说话都难的样子,苍白的脸上五官显得越发立体,汗珠顺着下颔线滴落,他伸手就想把他接过来。却被任豪出声阻止“别动他了,我先扶他回去。”
焉栩嘉心有不甘,但还是心疼翟潇闻更多,一路跟着二人回到苹果屋。
直到他看着任豪拿出热毛巾掀开趴着的翟潇闻的衣服
“我来吧!”他一把抢过毛巾,任豪却没松手。
“你还小,下手没个轻重的,再给他整疼了。”任豪示意他看向疼的闭上眼睛几近睡着的翟潇闻。
“我难道会不知道他什么力度会疼吗?我来吧,你去歇会吧豪哥。”下三白配上精致的面孔,冷漠又帅气。焉栩嘉尽力保持着礼貌,手里却悄悄用力。
任豪却懒得跟他周旋,力气丝毫不减“你知道你跟我说话这段时间他会多疼吗。”
焉栩嘉心疼翟潇闻,手里慢慢减了力气
然而
“我来吧,刚才我给闻闻扣的动作,我知道他伤哪里了。”何洛洛大眼清澈,轻巧的拿走两人手间的热毛巾,越过两人给翟潇闻轻轻敷上,干净的手指轻轻按摩着。
“你俩也别在这站着了,编曲编舞那块我已经提过想法了,你俩赶紧去南南那看看吧。”
任豪看了眼翟潇闻,站起来目不斜视焉栩嘉的走出房间。
焉栩嘉看着何洛洛好看的侧脸,一时间竟觉得有点陌生。他坐下来看着何洛洛,半晌
“你怎么突然跟他这么好了?”
“我们本来就很好。”何洛洛双眼直视焉栩嘉,眼睛里坚定又认真。
“从第一期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他那个时候站在你的旁边,懵懂又可爱。后来我们渐渐认识,但创造营的时候还是太忙了,直到出道,我和他之间都隔了一个夏之光。”何洛洛将毛巾换下,轻轻撕开膏药,难闻的气味在屋子里散开。
“但是嘉嘉,兴趣相投的人总会互相靠近,心意相通的人总会互相吸引的,你说对吗”少年歪头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一条勾月,里面闪动着星光点点。
“走吧,让他休息一会。”何洛洛丝毫不怕阴沉的焉栩嘉,推着他就出了屋。
敲定完编舞风格已经很晚了,焉栩嘉推开苹果屋的门
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一处柔和的小黄灯照在翟潇闻床边的赵磊脸上
他轻轻走过去坐在赵磊对面
“我觉得,最近因为我,他有点累”赵磊好听的声线在黑暗中更加入耳。
“嗯?”
“这个傻子,他不知道自己有独特风格的吗。”葱白的长指温柔地抚上熟睡的脸庞。
焉栩嘉除了心疼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
唱歌比不了赵磊,跳舞比不过团里,外界就是这么说他的。
焉栩嘉知道,知道他为了不给团里拖后腿最近拼命练舞练到健康的身体有了医不好的腰痛。
赵磊知道,知道他为了抛开外界对他的看法拼命练歌,练到嗓子嘶哑,险些失声。
他们都知道他有多努力,有多棒,保持他本身的特色,收纳着更多的优点,他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
可是他不知道,他是自卑又害怕的小企鹅。他只想着再努力一点,更好一点,再好一点,最好能做到最好。
外界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有多努力,不知道他做到现在是多么厉害的成果。
“磊哥,我喜欢他。”他看着赵磊握住翟潇闻,十指相扣。他忍住没有上前分开二人。
赵磊却好似没有听见一样。
很久之后
“分宿舍那天,他笑着说我不会数数,明明笔画最多的人是他时,我看着他笑容灿烂,声音却委屈的样子,那个时候,”
“我就后悔了。”赵磊低头在翟潇闻的手指上落下一吻。
“他身前是阳光,身后却是阴谷,你喜欢他又如何,嘉哥,你照顾不好他。”男人拍了拍焉栩嘉的肩膀后轻声离开。
房间重归黑暗
焉栩嘉只是坐着,
他想了很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成熟的,但是其实跟真正成熟的他们相比
呵
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都比不上何洛洛
他嗤笑出声
“嗯....”焉栩嘉慌忙拉开吊灯,手忙脚乱的把翟潇闻扶起来
“嘶”“疼吗哪里疼我碰到你伤处了吗对不起我给你拿热毛巾我”
“嘉嘉?”翟潇闻被焉栩嘉这好一顿语炮,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你咋在我这呢?”翟潇闻扶着自己的腰,呲牙咧嘴的问“这么晚,夏之光咋还没回来,哎呦”
他被扑上来的焉栩嘉吓了一跳
“嘉...嘉...”你怎么了
“翟潇闻”
“你等等我”
我会长大,会变成熟,会保护你,会照顾你,很快,我会像你一样努力,我会很快长大
你等等我好吗
不要夏之光不要何洛洛不要赵磊不要任豪
只要我,可以吗
“?等你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腰痛的小企鹅。
翟潇闻持续懵逼的看着焉栩嘉把头抬起来,
真特么帅啊
不愧是和他一样民封的四大门面
但
?
柔和的灯光照在少年圆圆的脸上,平日里冷酷的面庞上现在却满是柔情,眼睛里隐约闪着泪光,深情的爱意中央是他自己。
翟潇闻愣住了
一单一双的眼睛里干净得如同一碗清水,薄厚适中的嘴唇看起来很适合亲吻
焉栩嘉爱极了他单纯懵懂的样子
真真是可爱极了
他慢慢靠近
手指碰上诱人的锁骨后难舍难分的绕到颈后
火热碰上冰凉
少年慢慢将心上人压在身下
.........
姚琛将手里的云南白药放下,转身离开了。
重案组R1SE Ⅲ (76
作:@__大岛也花
注:群像 | 刑侦 | 无耽 | 无感情线
每周日更新
文中经典台词解释权归创造营学员
文章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内容可能不严谨
你喜欢你就夸,不喜欢也别骂
✌🏻️Love&Peace
[76]
无尽边缘
一日之计在于晨。
姚深从办公室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办公大楼后面的操场跑上十圈。...
作:@__大岛也花
注:群像 | 刑侦 | 无耽 | 无感情线
每周日更新
文中经典台词解释权归创造营学员
文章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内容可能不严谨
你喜欢你就夸,不喜欢也别骂
✌🏻️Love&Peace
[76]
无尽边缘
一日之计在于晨。
姚深从办公室里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办公大楼后面的操场跑上十圈。
太阳只铺下一层薄纱,氧分子刚刚苏醒,这时候跑步更愿意多呼吸几次,把一天的元气都填满。
姚深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夏刚追上了他的脚步。
“以后跑步带上我,我上次回原部队被他们嘲笑了。”
冬天的风迎着他们的方向刮过脸颊,越跑越是清醒。
“你确实该跑跑了。”姚深嬉笑着伸手去拍拍夏刚的肚子。
从高处看,像两个调皮的气球在操场四处飘动,再慢慢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姚深减缓了速度,调整自己的一呼一吸,随意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最近抽烟好像少了喔。”
夏刚也跟着放缓了脚步,“我哪敢抽啊现在,野哥不知道拍掉了我多少支烟,还带动络络伽伽这俩小屁孩一起管我。”
“我觉得挺好的呀。”姚深笑说。
“你也抽烟啊,我怎么没见野哥拦着你?”
“诶,我很克制的好不好。”
“行吧,戒烟挺好,我也不想抽。”
阳光愈来愈暖,姚深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野哥他也是为你好,就是不想你对这个东西产生依赖。”
“野哥他到底……”
姚深的手机铃这时候响了。“喂?楠楠。”
“你去哪啦?夏刚也不见人。回来出任务了。”
“夏刚跟我一块儿呢,现在回。”
——————//
地点:重案组办公室
周楠手里拿着的是焉伽凌晨搜索到的死者身份信息。
焉伽在系统里识别不出死者的脸,任郝也没有在系统中匹配到死者的DNA,是昨晚赵垒帮着焉伽锁定几大医院才找到的人。
死者叫卫一民,32岁。生前做过几次小手术,从伤口恢复情况推断,几次手术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基于人对安全感的需求,死者极有可能是在同一所医院治疗的。他们对比了同一家医院近三个月来做过那些手术的患者名单,最终找到了卫一民。
“夏刚和翟文,你俩把那个涂由带回来。姚深你带何络走访一趟卫一民的关系人。我和野哥去调查前两名死者的相关资料。”
——————//
地点:卫一民 家
“单身,真挺可怕的。”姚深站在卫一民租住的房子里突然有感而发。
何络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这么说?”
姚深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心想跟小孩儿说这些干嘛呀,摇了摇头。
一个人生活,是真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屋里所有东西的存在都表明,卫一民没有伴侣。茶几上摆放的照片是他和父母的,碗筷洗刷具床上用品都是单人份,冰箱里除了饮料没有其它食材。
“我们联系他家人了吗?”何络拿起照片,末了又放下。
“赵漾会通知的,估计一会儿回警局就能见到。”
何络迷茫地走来走去,除了能在屋里采点指纹外,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深哥,你说张教授为什么能看两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我也能啊。”
“你看出来什么了?”
“我看出来这是个单身而且不讲卫生的人。”姚深蹲在地上满脸嫌弃地捏起一只臭袜子。
何络发出一声嫌弃:“咦~”,撇着嘴扭过头。
何络打开视频聊天,拨给的是张戚。电话响了一会儿,张戚挂掉了,何络才想起来张戚今天要给学生上课。
姚深说:“别麻烦,你拍几张照片发给他就好了。”
地点:卫一民 公司
卫一民上班的地方离永安地铁站不远,大约十分钟的步行路程。这里并非繁华之地,因此上下班往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是一个保险公司,门面不大,像是刚成立不久。
“您好,我们是创市公安局的,问您几个问题。”
前台是个小伙子,尽管姚深亮出证件,他也还是半信半疑。
“您有什么问题?”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卫一民的保险员?”
小伙子表现得迷茫,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但也不愿意给姚深查找相关信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警察证对问心无愧的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心里有鬼的人见到警察证立刻会有反应,但遵纪守法的公民反而对证件表达出充分的不信任。
姚深竟一时间也无法再用其它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看了看何络,何络看了看他。
只想到一个办法。
何络神情严肃地看着那个小伙子说:“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命案,死者正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如果不想扩大影响就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姚深诧异地看向何络,这小屁孩什么时候学的这套说辞?有模有样的。
前台小伙子果然被吓住了,手都开始哆哆嗦嗦。他从电脑系统里搜到了“卫一民”的入职信息,详细到每月考勤和工资等全都给了何络和姚深。
他们走访了和卫一民同部门的同事,以及卫一民的直属领导。
每个人对卫一民的印象都是普普通通,是那种在公司里提起来都可能要想几秒的人物。
可即使再普通的人,也有人爱。
他们回到警局果然见到了卫一民的父母,在停尸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络拽着姚深快步离开那个地方,这种场面,见者落泪。
——————//
地点:涂由 家
夏刚能明显察觉到翟文身上一种气息的变化,往常他只觉得翟文有一种凄,有一种悲,可今天从接到任务起,他就总觉着翟文身上多了一种狠。
“你怎么了?不大对劲啊。”
翟文假装没有听见这话,他问夏刚:“我们这么晚来,能抓到那小子吗?”
夏刚也很容易被话题带跑,没再继续问他,而是直接回答:“赌一把呗,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偷的是死人的皮包。”
叩叩。
木门咿呀作响,打开了。
“你是涂由?”
“不是。你们是谁?”
“警察。”夏刚拿出警察证。
对方愣住一会儿,往地上啐了口痰,“妈的,又出去惹事,怎么没给他判个十年八年的,蹲死他丫的。”
“你不是涂由,那你是?”
“我叫涂原,他哥。”
翟文盯着涂原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噢!双胞胎!”
涂原点点头,请他俩进门。
“别告诉我妈你俩是警察,我妈有心脏病,不能听得涂由那崽子又出去惹事。你们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轮椅上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夏刚和翟文跟老太太打过招呼便随涂原进到里屋。
“你最后一次见涂由是什么时候?”夏刚开门见山问。
“就早上啊,他出门说去买东西。”
早上。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卫一民的死,才没有吓跑。
翟文在一旁帮着做口供记录,“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
夏刚环顾了周围一圈,“这是涂由的房间吗?”
“我俩的,我俩睡一屋。”
“你昨天有没有见他拿回来一个皮包?”
“皮包?”
“对。黑色的,像公文包,大概一本书那么大。”
涂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问他哪儿来的,他还说地摊上买的。”涂原起身到衣柜去翻找,印象中,涂由就是把皮包放在这里面的。
“喏,找到了,是这个吗?”
夏刚戴上塑胶手套,走过去打开皮包,里面原本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反正现在都空了。
这时突然听见翟文喊了一声:“站住!”
夏刚抬起头时只看见翟文追着一个人跑得快没影儿了。他抓着皮包也跟着往翟文的方向跑,不用想也知道是涂由回来了。
夏刚追到两人的时候,愣了有那么一会儿,他本着担心翟文会挨打的想法追上来的,现在反倒有点担心涂由会被打死了。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涂由完全占下风。
翟文出的每一拳都打在人体痛点上,涂由的鼻梁、颧骨全都挂了彩。
“小翟小翟……,咱有手铐……”夏刚张张嘴还是把那句“不必把人打残废”给吞了回去。
翟文伸出脚踹在涂由的膝盖骨上,涂由吃痛跪地。
夏刚赶紧跑上前把皮包塞到翟文怀里,掏出手铐锁住了涂由。
涂由押送到警局后,交由赵漾审讯。
夏刚拉着翟文去了医务室。刚刚才打了涂由一顿,翟文却好像还没怎么消气。
“你怎么回事啊今天?谁惹你了?”
翟文不说话。他生闷气的时候比局里一些小姑娘还像样。
“你认识涂由吗?”
翟文摇头。
“那你怎么这么生气啊?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
“小翟……”
“我做卧底的时候,被小偷摸走过线索,卖给了我当时卧底的组织……那个小偷把我指出来,我挨了三天毒打,差点暴露了身份,后来是我憋死了不松口才放过我的,但是……”
翟文说到这儿没声了,夏刚侧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睛红了一圈,拳头捏得青筋暴起。
但是,有人替我死了。
——————//
地点:审讯室
赵漾带着一个小警员一起审讯涂由,赵漾做主审。
他在地方局当民警的时候,经常需要对付这些品行不端的小混混,教训这些人的话也都是信手拈来。
“流程你应该比我都清楚吧?自己说说。”
还好隔壁监听室里不是重案组的人在看,否则赵漾现在这副“在座都是弟弟”的表情,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笑梗。
“涂由,37岁,无业游民。”看起来是乖乖配合流程,实则满脸不屑。
赵漾也不想跟这种人废话,“昨晚六点半到七点,你在哪?”
涂由回想了时间,呵笑了一声:“警官您不都知道吗?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抓来的吗?”
“哦?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赵漾跟涂由打起了哑谜,涂由反而懵了。
“我……不是因为那个皮包……?”
赵漾坐直起来,身子倾向涂由的方向,“对,没错,是因为皮包。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是重案组的警员赵漾,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重……重案组?!?”涂由慌了神,“不是……赵警官……不至于吧?我我我就是偷了个皮包,这……”
“你知道你偷的皮包是什么人的吗?”
“不……不知道……”
“是死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原因,小警员看着赵漾竟然觉得小天使变成了小恶魔。
“不是……赵警官!冤枉啊!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他他……不对啊这,他死了吗?他当时不就睡着了吗?警官你相信我,我只是偷了皮包而已!”
赵漾也不劝涂由冷静,看涂由的反应他根本连卫一民死了都不知道。
“你拿到的皮包里原本有什么,扔哪儿去了,老老实实说。”
“好好……里面有一只华为手机、五百块钱、一张身份证、一张地铁通……没了。”
“就这些?”
“真就这些!手机我拿去数码店卖了,五百块钱我花了,那两张没用的卡我都扔了……”
“那皮包怎么留着?”
“我寻思皮包挺好看挺有型的,我就自己留着了。”
赵漾觉着从涂由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但毕竟是本案第一个嫌疑人,也依然扣留在重案组名下了。
🌸:国庆加更的诺言延迟了一天兑现,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