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死后才知道,同桌用借运术偷了我的命格。 不学无术的她,偷我的气运考上了 985。
我死后才知道,同桌用借运术偷了我的命格。
不学无术的她,偷我的气运考上了 985。
但这个术,有个邪恶的要求——
她必须一直进步。
一旦退步,所借的气运都要十倍还我。
重生后,我直接把成绩刷到年级第一,然后开始摆烂。
同桌遭殃了……
1
我死后,灵界不肯收我。
他们说我被伥鬼偷家了。
十世修来的天资和好皮相,辛勤一世攒的好气运。
全为伥鬼做了嫁衣裳。
这个伥鬼就是我的同桌赵圆圆招来的。
我小时候长得灵秀貌美,聪颖好动,家庭和睦美满。
自从高一遇到了同桌赵圆圆,我的命格完全变了。
我明明努力学习,......
我死后才知道,同桌用借运术偷了我的命格。
不学无术的她,偷我的气运考上了 985。
但这个术,有个邪恶的要求——
她必须一直进步。
一旦退步,所借的气运都要十倍还我。
重生后,我直接把成绩刷到年级第一,然后开始摆烂。
同桌遭殃了……
1
我死后,灵界不肯收我。
他们说我被伥鬼偷家了。
十世修来的天资和好皮相,辛勤一世攒的好气运。
全为伥鬼做了嫁衣裳。
这个伥鬼就是我的同桌赵圆圆招来的。
我小时候长得灵秀貌美,聪颖好动,家庭和睦美满。
自从高一遇到了同桌赵圆圆,我的命格完全变了。
我明明努力学习,考得却越来越差。
完全不学习的赵圆圆,成绩却越来越好。
我明明努力健身,身材却越来越胖。
整天吃垃圾食品的赵圆圆,身材却越来越苗条。
与此同时,我的家庭也突遭变故。
妈妈忽然瘫痪在床,父亲抛弃了我们。
家庭一下子陷入贫困危机。
最后,我勤恳工作,却还是入不敷出。
贫病交加而死。
万幸的是,灵界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睁开眼睛,我回到了高三。
这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摸底考试刚结束,赵圆圆忽然指控我抄袭。
她成绩优异,本来说话就很有影响力。
一时间,看热闹的同学把我团团围住,班主任也被叫过来了。
「周思盈同学,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是你的好朋友,但我还是要站出来揭穿你。」
赵圆圆睁大眼睛,白净的小脸上满是震惊和失望。
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是啊,赵圆圆每天监督周思盈学习,鼓励她,她居然还做出这种事,赵圆圆肯定很失望啊!」
「又胖又丑就算了,居然还作弊,果然相由心生。」
「赵圆圆人美心善,这么单纯的她肯定想不到,人还能丑恶到这个地步……」
我在班级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一直说没有作弊,却没有人听。
老师气愤地要作废我的考试成绩。
我急得要哭了。
赵圆圆忽然比我还急。
她直接哭出来了,眼眶红红地求老师给我一次机会:
「老师,虽然这个请求很不合理,可是我还是要说,求您不要把思盈的成绩作废。」
「我知道她作弊是很严重的行为,可是她妈妈瘫痪一年了,如果她成绩作废,她妈妈肯定很伤心,求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说得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同学们纷纷赞她人美心善,班主任也被她感动。
我急得说不出话来。
赵圆圆拉起我的手,满脸关怀:「虽然我很失望,但我心里已经原谅你了,以后我还是会监督你学习的思盈,你先向老师承认错误好吗?」
看我犹豫不决。
赵圆圆低声攥了攥我的手说:「你太自私了,你妈都瘫痪了,你承认了才能快点回家照顾她啊!老师不会怪你的!」
我当时很呆。
只知道我说也不会有人听。
于是低头默认了一切。
背上了这个耻辱。
可笑的是,因为这件事赵圆圆赢得了个好名声。
善待同学,单纯善良,长相出众而且成绩优异。
她一下子成为了无数男生心中的清纯女神。
而我除了成绩差、长得胖、丑,又多了一个缺点——
品行低劣。
从那以后,我在班里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肮脏不堪,被所有人孤立。
整个高三我过得极其压抑。
现在,我得知了真相。
原来是赵圆圆担心偷我的成绩,这次也不能保持进步,于是作了弊。
考试结束后,监考老师发现了小抄,她便栽赃给了我。
当老师宣布我成绩作废时,她担心偷我的成绩也要作废,所以才苦苦哀求老师。
如今,重生的我又回到被质控作弊这个时刻。
我冷眼环顾议论纷纷的同学,继而三两步上了讲台,拿黑板擦用力敲了讲台。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班主任目瞪口呆。
他可能没想到,平时默默无闻的我,今天这么勇。
我在讲台上看向下面的赵圆圆,声音洪亮:「赵圆圆同学,你真的看到我作弊了吗?」
赵圆圆扬起白净的小脸,信誓旦旦地说:「当然了!我亲眼看到你拿小抄在作弊。」
「好!既然赵圆圆同学指控我的作弊,那我们先看一下证据吧。」
说着,我把监考老师手中的作弊小抄,抢了过来。
扫了一眼小抄,我转向班主任,举起小抄,声音掷地有声:「老师,这小抄根本不是我的字迹,而是赵圆圆的。」
台下发出惊呼。
2
我还没有说完,赵圆圆突然冲上讲台,抢过来撕碎了小抄,从窗台扔了下去。
全体哗然。
班主任惊讶道:「赵圆圆同学,你为什么扔掉证据?」
赵圆圆显然紧张起来,一边喘气一边结结巴巴:「我……」
班主任痛心起来:「圆圆,你该不会真的……」
赵圆圆忽然眼睛一红,话锋一转:「老师,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作弊。」
她忽然指着我,泪光盈盈:「思盈,我对你这么好,把我的笔记借给你复习,你为什么冒充我的笔迹害我啊!我太失望了……」
说着,她竟抽噎起来。
她哭起来我见犹怜。
如此蹩脚的理由,竟有人慢慢相信了。
「对啊!赵圆圆那么单纯,肯定被周思盈这个死胖子耍了!」
「这个周思盈太过分了,恩将仇报啊!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班主任上前安慰起赵圆圆,回过头训斥我:「圆圆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你有栽赃陷害的功夫,不如多用功看两页书!」
几个暗恋赵圆圆的男生甚至怒目而睁,攥起拳头。
好像随时要冲上来打我一顿,英雄救美。
我嘲讽地弯起嘴角,深深地看着赵圆圆。
纤细的身材,牛奶一样的肌肤,柔顺的黑发。
还有她优异的成绩。
这一切都是我日日夜夜努力的成果。
如今都成了她的。
好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低头酝酿了一会,抬起头满脸是泪:「圆圆,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冤枉我啊!」
赵圆圆愣住,显然没想到原来一根筋的我,竟然也学会绿茶了。
「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去死好了!」
我突然哭着冲向窗台,作势要跳下去。
不怕学生成绩差,就怕学生搞自杀。
班主任这下也顾不上哄赵圆圆了,一把推开她,赶紧拦着我。
赵圆圆被班主任闪了一个趔趄。
我哭天抢地,指着赵圆圆声泪俱下:「明明是你作弊了,我成绩这么差,哪有本事模仿你的笔迹啊!」
这话倒是让同学们相信了。
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努力的大笨蛋,确实没这个脑子。
我继续发力,呼天抢地道:「我好委屈,好无助哇!还我清白!给我道歉!不然我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我就往窗台上继续爬。
老师极力控制住我,慌乱大喊:「赵圆圆,你马上向周思盈道歉!」
赵圆圆气得跺脚:「凭什么我要道歉,我就不!」
老师可顾不得宠赵圆圆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命令道:「立刻道歉!不然取消你三好学生资格!」
赵圆圆倒吸一口凉气,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该不会真的是赵圆圆作弊吧!我的天呐……」
我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竭力止住抽噎,抹着眼泪走到赵圆圆身边:「圆圆,虽然你冤枉了我,但是我不怪你。」
赵圆圆瞪大双眼,眼中布满不可置信。
我勉强扯起嘴角微笑,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
「我知道你心气高,所以才作弊的,但是我们是好朋友,我会监督你改正错误的。」
赵圆圆一把甩开我的手,气得咬牙切齿:「老师!你看她!这是绿茶啊!」
「什么!圆圆!你竟然还容不下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说着我又扑向窗台。
班主任头疼不已,冲上来拉住我:「赵圆圆!注意你的态度!周思盈同学已经原谅你了,你再气她就不礼貌了!」
看我渐渐平复下来,老师赶紧说:「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周思盈宽容大度,我们一起为她鼓掌。」
掌声中,我笑盈盈欣赏着赵圆圆气得扭曲的脸。
同桌啊,别生气,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3
我快速地跑回家,照顾好妈妈,我就在妈妈床头支起小桌子学习。
妈妈心疼我,接了手工活在我旁边做。
像上一世一样,我们俩的生活拮据而温馨。
但是我知道,高考后,我妈妈的病情就恶化了。
而贫穷又名声差的我,根本筹不到钱给妈妈看病。
妈妈担心拖累我,竟然选择自尽。
这成了我上一世永远的痛。
我知道,手术费对我来说很大,即便我去辍学打工,也杯水车薪。
但是,我们这个小县城,高考状元的奖金有几十万。
只要我拿到那笔钱,就能挽救妈妈。
我要在高考前把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
然后拼命努力,去摘取金字塔尖的一颗星。
妈妈问,是不是拖累了我。
我担心妈妈像上辈子一样想不开,瞬间慌乱。
我紧紧握着妈妈的手,眼泪蜿蜒到臂弯:「妈妈,你是我活着最大的动力,失去你,世上真的就没人疼我了。」
妈妈反过来握着我的手,她都懂得。
回到学校的我依然没命似的刷题,纠错,一直重复。
这倒是让赵圆圆心情大好。
她喜欢看我努力的样子,因为我越努力,她收获越多。
我在间隙也能听到她和伥鬼的谈话。
「哎呀,装学习好累啊,你说,她这么学不会学傻了吧!」
赵圆圆假装看书。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这些我不感兴趣,只要你保持进步,不然嘿嘿嘿……」
「那我不能让她这么努力,万一进步太大了,下一次没法超过。」
赵圆圆转着笔,不耐烦地看向我,娇叫道:「喂!你往你那边去点,挤到我了。」
我白了她一眼,往我这边靠靠,继续算题。
她忽然把水杯打翻了,水淹没了我书架所有的书。
「你干什么!」我低声说,立即站起来,慌乱找纸去擦书。
「哎呀,你怎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我又不是故意的。」赵圆圆嘟起嘴。
她声音很大,寂静的自习的同学都抬起头看她,她立即泪光涟涟,带着哭腔:「你不要一直挤我,我把座位都让给你就好了。」
我们后桌的男生看不得美女受委屈,用桌子狠狠撞了一下我的后背,恶狠狠地说:「死胖子!把我挤死了!」
现在我惜时如金,没工夫跟他们耗。
我直接搬起东西走向最后一排。
王圆圆忽然趴在桌子上,过一会传来细微的哭声。
我真是醉了,加快了搬东西的速度。
结果后桌的男生趁我不注意,伸脚把我绊倒。
我本来就胖,摔下来很搞笑。
这个男生立即带头哈哈大笑,身边的几个同学也都笑起来。
后桌男生大声说:「快看啊!这个死胖子摔倒了!哈哈哈!」
赵圆圆忽然抬起头,看到我的惨状捧腹大笑。
那个男生痴迷地看着她:「赵圆圆,你笑起来好可爱啊!」
我忍着剧痛看着他们可怖的笑脸。
我本来不想理你们的,但是你们实在恶心到我了。
下课后,我立即找到了教导主任,向他报告了尖子生赵圆圆早恋的事。
「现在都高三了,赵圆圆成绩这么好,不能被早恋影响了成绩,老师你快管管吧!」
班主任立即严密观察,发现他们两个确实太暧昧了。
赵圆圆是班级的尖子生,学校立即重视起来。
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轮流找他俩谈话。
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每次做题都特别专注。
高三基本上没有新课,我认准一本复习资料一直研究。
错题修正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我把错误率降到最低。
一模考试的题又简单,我直接考出了 702 分的成绩。
不,准确地说是赵圆圆拿到了 702 分的成绩,成了年级第一。
老师同学的夸奖把她包围了。
只有我知道,她现在有多慌。
我在最后一排紧紧盯着赵圆圆颤抖的背影。
亲爱的同桌。
反噬开始了。
你准备好了吗?
4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食堂帮窗口师傅打饭。
这个兼职我干了一年了。
饭点过后,免费打一份饭回家和妈妈一起吃,可以省一顿饭钱。
「师傅,给我多打点小酥肉,我女儿爱吃这个。」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和对面的中年男人对视,是我爸。
「思盈,你怎么……」他慌乱起来。
我没接话,盯着他,手使劲抖了抖,一勺小酥肉剩两块。
「海哥,快来!圆圆要吹蜡烛了!」一个尖亮的女声传来。
我爸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师傅赞许地朝我竖起大拇指,感叹我得到手抖的精髓。
我低头哑笑,偷瞄了眼食堂中央的一家三口。
我爸和赵圆圆的妈妈赵瑞,簇拥着赵圆圆唱着生日快乐歌。
蛋糕上的蜡烛渐渐变成刺眼的光斑,我才惊觉眼泪流出来了。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上一世我就知道了。
我爸早就出轨了赵圆圆的妈妈赵瑞。
赵瑞是我爸妈公司的会计,在我妈怀孕的时候,他们俩就搞到了一起。
曾经妈妈美丽温柔,我聪颖可爱,我爸一直下不了决心离婚。
后来我高一遇到赵圆圆。
妈妈的身体就开始生病,在我高二那年直接瘫痪在床。
我爸动了离婚的念头,一直冷暴力我们,逼我妈离婚。
赵瑞帮我把爸转移了财产,我和我妈身无分文地净身出户。
我是恨他的。
但是看到他们温馨的场面,还是不争气地流泪。
我麻利地打包了一大份饭,快步经过他们。
「周思盈!」
赵圆圆叫住了我。
她瞥了眼我打得满满当当的午饭,皱起眉头:「吃这么多,你不怕发胖啊!快扔了!」
我本来不想理她,但回头看到她纤细的身材,我意味不明地笑了:
「是啊!我控制饮食一直没用,看到你天天胡吃海喝还这么瘦,打算学习一下!」
「你!」
赵圆圆皱起小脸;「你能跟我比吗?我是天生吃不胖体质,你快把饭菜扔了!还有,你中午别回家了,抓紧时间学习!不能松懈!」
「哦?我干嘛学习,学这么久还是吊车尾,我不学!」我抱着饭盒继续走。
赵圆圆急了,伸手推了我一把,居高临下地教训我:「就算成绩不好,你也不能放弃自己!我会监督你好好学习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我学不学关你什么事啊!别颐指气使的!滚开了!」
我扒拉开赵圆圆,她忽然摔倒在地,哭着喊爸爸。
我爸立即小跑着过来,心疼地扶起她,冲我教训:「圆圆她心思单纯!好心提醒你!你别好坏不分!」
赵瑞也跑了过来,心疼地对赵圆圆摸上摸下,带着哭腔吼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教养?」我气笑了,反唇相讥,「一个小三,好意思跟我提教养?你爬我爸床的时候,真有教养!」
「你!」赵瑞扬起手就要打我,我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明晃晃的金镯子刺得我眼睛疼。
「怎么跟你赵阿姨说话呢!你妈平时怎么教你的!」我爸气冲冲地攥起拳头训斥我。
「我妈?」我死死盯着我爸,怒极,「我妈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你什么都没给她买过,周海,你不配提我妈!」
我转身就走了。
抱着饭盒飞快地跑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洒在打包袋子上。
打包袋里的茶叶蛋,被他们推搡间踩碎了。
那是我准备今天生日吃的。
5
我开始报复性饮食。
之前为了减肥一直节食,没吃过一顿饱饭。
敞开肚皮吃了之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为了不学习,我还迟到早退。
多了更多的时间照顾妈妈。
赵圆圆找过我好多次,义正词严地叫我学习,可我就是不学。
她自己懒惯了,试了好多次根本学不下去,只能逼着我学习。
后来她说,「子不教,父之过。」
把我爸搬了过来,让我爸教训我。
柔和的西餐厅里,我爸殷勤地给我切着牛排:
「圆圆和你赵阿姨,都是热心肠,听说你最近学习状态不好,非要我来劝劝你。」
我搅动着奶油蘑菇汤:「哦?」
我爸把牛排递到我眼前:「你赵阿姨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只有心好的人才会说你,换了旁人,背后笑话你还来不及!」
「是吗?」我几乎笑了,喝了一口可乐,「赵阿姨还吩咐你什么了?」
「你赵阿姨说……」
我爸忽然烦躁地挠头。
「思盈!你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了!」
「我知道你还怨我抛弃了你们母女!可是,你妈……她瘫痪了啊!」
「她都不是个正常女人了!思盈,我难道要守着她过一辈……」
我抬手把可乐泼到他脸上。
我爸的话戛然而止,满脸羞愤。
我冷下脸,重重放下杯子,拎起书包转身走了。
子不教,父之过。
周海,你没资格做我的父亲。
距离二模考试还有半个月了,赵圆圆几乎急疯了,和伥鬼一直求饶。
「我怎么叫她努力她都不学!怎么办啊!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在晚自习冲桌子前一阵作揖,身旁的人都以为她学魔怔了。
伥鬼尖啸着吼她:「大半夜的嚎什么!你们母女把我招来就要遵守我的规矩!体重我都没管你,只是成绩保持不退步,有这么难吗!给我滚!」
我正在最后一排盯着她,笑眯眯地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赵圆圆尖叫着朝我座位冲过来,一把推倒我的书:
「周思盈!你为什么不努力啊!」
「你天天吃垃圾食品,都胖了十斤了!你知道吗!」
「你天天迟到早退,上课看小说!你知道二模还有十五天吗!你要不要脸啊!」
她哭着控诉着,挥起拳头仿佛要砸向我,却忽然绊了一跤,险些跌倒。
我静静地盯着她手腕上的四叶草金手链。
脑中闪过之前我们一家三口逛街的场景。
妈妈吐槽爸爸结婚没给她买三金,在金店试戴这个爱不释手。
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你到底怎样才肯学习啊!」
赵圆圆气得跺脚,掩面哭泣。
班里的几个同学都过来劝她,让她不要去扶我这摊烂泥。
呵——
她怎么敢不扶我呢?
她还要吸我的血呢!
我抬头看向赵圆圆,面无表情:「给我两万。」
「什么?」赵圆圆瞪大眼睛。
「给我两万我就学。」我缓缓勾起嘴角,「你的手链加上赵瑞的金镯子,刚好两万。」
6
「周思盈!你想钱想疯了!真是贱命一条!」
班里的同学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愤慨地骂我。
他们劝她放弃我。
谴责我是咬农夫的蛇。
居然向监督自己学习的美女同学要钱。
后桌男生更是心疼赵圆圆的「善良单纯」,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赵圆圆急得冒汗:「现在金价都涨了!我哪凑到两万啊!」
我盯着她,眼睛有点酸涩:「跟你爸要啊,他最疼你了。」
赵圆圆还真弄来了两万。
我盯着那两沓钱,苦笑了一下,立即带我妈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可是,什么病因也没查出来。
医生都束手无策。
我忽然想到,伥鬼说自己是赵圆圆母子招来的,推测有可能和换命格有关。
一定要让赵圆圆的成绩退步,赶快破解这个转运术。
我开始表面学习,背地里走神。
坚决不让知识进入脑子。
赵圆圆搬到最后一排,亲自监督我学习。
「剩余的钱,给妈妈买个凉席,家里安个空调和报警器……」我一边假装做题,一
《夺命格同桌》
由于是随便画画的所以就随意p了一下hhh
啊啊啊还是觉得星空背景最好看了,整了就跑噜!
新增p2p3,是给朋友画的,笑死了
9.12二编:被鲨笔评论笑死了特此说明——对对对,我们都是梦女,和喜欢的角色贴贴你嫉妒啦?以及散兵本人来了都得让着我你凭什么。我都随便画随便p了看不顺眼建议v我一个建模🙏
别揪着梦女不放了,这图本身就没有cp要素,后边两位是行秋梦和卡维梦,怎么就揪着散不放了呢。你连无cp要素的oc图都看不下去了麻烦把我拉黑吧别麻烦我真的。
9.24编辑:我服了爸爸这尼玛哪里像布洛妮娅or银狼了,近视就戴眼镜色盲就去治吧我受不了了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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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很长,请务必要在时间充裕时阅读,以保证较好的观看体验。
·和墨邪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流产情节,多数部分油腻,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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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词参考了红楼梦和霸王别姬电影/京剧和京剧猫正传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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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赤伶/风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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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邪的设定尊重原著,本就是个恶魔,对你的爱也同样是偏执的。
·推荐bgm:赤伶/风月令
.墨邪对阿紫的感情不知是亲情还是棋子,亦或两者皆有,为何会这样,我认为不只是因为孤独,至少在本文里会有另一种答案
——(修改)
1.收到姐妹意见,已经给原作台词,关键句粗体字加粗,已经加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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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宗,不要相信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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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
那年身宗有一京剧猫的贵族,凭借着一代代传下来的强大韵力,成了身宗里最德高望重的家族。
.
那位家族的其中一代有一对兄妹,哥哥热爱唱戏,一身的好口才讨得众猫喜欢,而妹妹始终冷冰冰的,从不给别猫好脸色。
.
也正是如此,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由小少爷来继承老爷的衣襟,小少爷自然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异常严苛的要求自己,不容得半点差错。
.
而有一日,小少爷出错了,为了掩盖错误,他撒了谎,却被一没有血统的野猫看到了,那野猫也是面目可憎,明明只是一只下等的奴才猫,却态度强硬,不肯妥协,固执的揭发小少爷。
.
可他揭发了,小少爷怎么办?
.
他得到了应该的真相,那小少爷得到的,却是无止境的谩骂,失望和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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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焦头烂额,话里也全是漏洞。
.
而就在这时,一位别猫家的小姐出现了。
.
随风携来的是龙涎香的味道,一位小姐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两名帮忙打伞和侍候的侍从,看来她地位并不低,怕也算是身宗贵族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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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年龄很小,却有种天然的成熟,她身着一袭紫衣,那布料像是手宗最好的裁缝做的,虽不及黄鹂缎,但在阳光下也显得美妙几分,她发上别一只蝴蝶钗,凤眼窈窕,丹唇轻抿,带着一种标致的笑,宛若戏本里的神妃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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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极其标致的笑,在小少爷看来,也只是半真半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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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那只野猫面前,走路的姿势是极其标准的猫步,一斌一笑也确有风度,想必那只杂种也看傻了吧,小姐仅用只言片语便说服了那只野猫不再深究,小少爷也因此摆脱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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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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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走后,小少爷走到小姐面前,笑了笑,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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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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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说着,向小少爷行了礼,把带有龙涎香的檀木扇甩开来,便领着随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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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次能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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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小少爷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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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愣了愣,一旁的小厮打着伞走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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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方才一直在这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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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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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喝止,令小厮带他回到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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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回到府邸的时候,却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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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许久未露面的父亲,府邸里的人围绕在一起 ,似是在招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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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正想是谁这么大排场,还未踏入殿内,便嗅得那上等龙涎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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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父亲高谈论阔之人,竟是刚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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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看到了我,父亲回过头,示意仆人把我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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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你来了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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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说了,小少爷没有名字,小姐自然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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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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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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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的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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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着,带着赞许的眼神看着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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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正准备要走过去,却只见小姐起身,走到了我.....小少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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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见面了。”那位小姐笑着说,并且行礼,还是那么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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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才算是正式见面,”小少爷陪笑着说“想不到我的妹妹竟长得如此标致,这风姿可不比宗宫里的其它女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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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小少爷行地主之谊,坐在了另一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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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接着又看向那位小姐,开口道:“孩子,听你与我方才寒暄,小妹看来把你教育的极好,你也没有你母亲当年那么削瘦,只怪你母亲瞒我太久,我都不知还有你这侄女,谁料再次与你相见,竟是这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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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着,以袖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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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小姐是自己父亲的妹妹,我从未见过面的小姑的女儿,姑父甚早就已走了,小姑一人拉扯其长大,谁知世事难料,就在前几月,小姑旧疾复发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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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好从内城来到小少爷家......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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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刚才为小少爷解围,是为了得到小少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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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戏他人的小少爷,头一回在戏人上摔了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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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太多,忘和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大儿子,以后你叫他哥哥便是,还有一个稍长你一两岁的姐姐,我的小女儿,她现在还在念私塾,晚饭时便可遇见了。”老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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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舅父。”那位小姐走下檀木雕花椅,正欲向老爷跪拜,老爷连忙搀住她“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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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便起来鞠躬,接着走到小少爷面前,也欲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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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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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用了,”小少爷也连忙馋住她“你以后在这宗...在这府邸,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哪有那么多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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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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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才起身,对着小少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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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居然把那笑当真了,笑的太美了,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感觉肚子里七上八下,像是有数不清的蝴蝶在里面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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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回去坐下,对了,你会使用韵力吗?有韵纹吗?会弹琴吗?会画画吗?对了对了,你平常看不看戏,我写了好多戏本,你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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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便见他扭头向着那几个丫鬟,说:“请快把我的戏本拿过来!”接着,他又回头看向小姐“以后在这里,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都和我说,如果有猫惹你不高兴了,也都只和我说,好不好?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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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的脸朝小姐微微凑近,渴望知道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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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妹妹又有什么不能告诉亲哥哥的呢?”她看着小少爷的脸,带着笑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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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妹妹可真会说话。”小少爷摸了摸小姐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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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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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有名字吗?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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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的早,还未来的及取名,母亲先前也一直唤我囡囡,不过既然到了舅父家,也应随俗,即是妹妹,那也排第三,现在也正值三月,唤我三儿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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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三儿,这什么个名字,和那些外城的杂猫那么像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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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想着,在心里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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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一春芳意,三月如风,牵系人情。’小女只想将这见到舅父舅母与哥哥姐姐们的激动之情给予此,望舅父与哥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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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这么说,倒也有几分搭理,只怪那叫晏殊的猫非要写这首诗,显得我吃拙,小少爷也只好点头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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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遇到个对手了。”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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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老爷开口:“既然儿你和三儿那么投缘,倒不如你带她去熟悉一下府邸吧,恐她刚到不久,失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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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父亲,那我带三儿走了。”小少爷行礼,便便拉着小姐的手,向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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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父亲处理政务的主殿,刚才我们聊天的那是接见客人的侧殿,这是母亲住的地方,那是父亲住的,对了,你过不久会和我和我妹妹一起住在后花园里,那里正好有一间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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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带着小姐在府邸的四处转,他表现的很热情,像是要把自己知道的全世界都告诉她似的,刚对小姐取名水平的贬低,自己的吃拙,早已被他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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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以后,我就可以常找哥哥姐姐们玩了。”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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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突然止步,面对着小姐,摇了摇头,说:”刚才说过的你的姐姐,我的妹妹,以后你可少与她来往,她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冷冷冰冰,酷爱舞刀弄剑,说话也伤人,可别被你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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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姐姐倒也有巾帼风范,不过我并不是巾帼,姐姐找我舞刀弄剑时我不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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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我就知道你听得进去,”小少爷把小姐的蝴蝶发簪扶正“你会唱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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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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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等着我去拿戏本,明儿咱一起演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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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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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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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
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
“妃子!四面尽是楚国歌声,莫非刘邦已得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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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惊慌,差人四面打探明白,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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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敌军多是楚人,定是刘邦已得楚地;孤大势去矣!”
...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
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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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有劳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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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妾妃出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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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只紫衣的小猫,背对着那只男猫抹泪,半晌,暗喊了一声“罢”,便转身,看向那男猫强颜欢笑,她走向案台,走的时候眼神都不曾从那男猫身上离开,她拿起案台上的两把折扇,一扇雍容华贵,一扇古朴典雅,她把两扇并做为一把扇,那男猫舞扇——实则戏本里写的是舞剑,没有剑只好用扇来代替了,不过只要不开扇,那也是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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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猫把扇做剑竖着拿放在胸前,悄然弹泪,绕着男猫转舞,全程步伐轻盈,舞剑幅度不大却有力度,剑身时不时略侧过脖颈,让猫心弦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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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小姐丹唇轻启,唱出了那悲欢离合之歌: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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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唱声,舞剑幅度逐渐变大,一扇变作两扇,绕扇同时身体旋转,到鼓点该落之处微蹲,一剑抬于头顶,一剑向侧面伸出,刀光掠影之间,眉目却依旧哀愁,那男猫看傻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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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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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说的倒也没那么错,小少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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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曼妙之人,是我的妃子,与我朝夕相处十年的妃子,她会随我东征西讨,我们会儿女满堂,永远不见得分离,她的眼里,永远只有我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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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如此,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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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只见要舞毕,那台词也该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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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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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着了魔似的,过早说出戏词,拉着她的手就欲要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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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明显愣住,以为是我记错了词,接着说:“大王啊,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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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要你走你就走!”我完全忘呼了戏词,直接大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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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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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欲将折扇划于脖颈,我立马伸手去抢,翻天覆地间,一把折扇甩出,一把折扇张开,龙涎香扑鼻而来,我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将她按倒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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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没离对方这么近,我看着她的眼睛,是和我一样混杂多情的青色,那她后背的肩膀上,也有和我一样的蝴蝶花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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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那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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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三儿你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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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触电一般,我立马跳起,对着她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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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没事的,这是哥哥临时编的戏本吗?很有意思。”她也顺势站起来,向我作揖,故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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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耳朵尖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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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不禁笑了出来,我已经好久没有那么真情的笑过了,虽然之前捉弄他猫的时候也很好笑,但总觉得,两者之间有种道不明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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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笑什么?是我脸上有东西吗?”小姐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扇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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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这里这里这里,都红红的,怕不是弄上了胭脂,”我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碰了碰她的鼻梁“尤其是这里。”我捏了捏她泛红的耳朵,绒绒的,还有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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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不好意思,舅父说错猫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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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既无法改口,便讲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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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才不是胭脂!我这就去把它洗掉。”那小姐往后退开,水袖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手忙脚乱的,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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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生一计,闭嘴没有说话,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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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她停下了反反复复的起落,水袖自然的垂到地面,她走到我的身边,抬头看了我几眼,便低下头说:“是三儿唐突了,望哥哥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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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都哪里的话,”我略微弯腰,握住她的手,还没来的及感受她手里的温度,瞬间就有一股向外抽出的力,她想将手抽出,虽仅仅只是一瞬,手却还是任由我牵着,也确实是暖和的,不过我竟觉得是那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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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戏被看穿了吗?似乎不止这一种情绪,我只当做是不知道,自顾自的接着说:“身宗夜晚的海,很美很美,从前,都只有海棠花和月亮陪我,妹妹,你想陪哥哥晚上去看海吗?”我望着她,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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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因为有哥哥在嘛。”她带着笑意说着,眼神还是那么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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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晚上,来你宫里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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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晚上的身宗还带着淡淡的寒意,轻柔的风吹过,掀起一层层的浪花,小少爷与小姐并肩坐在礁石上,看着那已高高挂起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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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最大,水最急的时候,水波会直冲云霄,逆折返回到水流中,再次冲起。”小少爷看着小姐 ,如是说“可惜,现在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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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长,我总能和哥哥一起看到的。”小姐说,她怎么这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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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是住在外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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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亲去世后,祖母让我和妈妈去外城住,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内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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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都有些什么东西?平常,我可是不会去外城那种地方的,那种地方...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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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一列举的话,看几天几夜的海都不够用,要说我最喜欢的,打一个谜题,哥哥你猜猜是什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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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尽管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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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绿裙铺地面,红孩担水阳世间,头顶烛台向上看,开花结子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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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许植物?”小少爷自然猜到是金簪草,但为了逗小姐高兴,还是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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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哥哥你肯定知道的,想必是故意让着我,那是金簪草,软软的白色,被风吹可以飘散开来,只留下黄色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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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说着,补充道:“它四月才会开花,现在三月,拿它的花苞泡茶,可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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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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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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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知内城有没有,但在府邸里,这种小的宛如杂草的植物,是不会存在的,”小少爷看着小姐,将手一点点靠近“但总有一天,我会在这府邸内全种上金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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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且不说现实与否,这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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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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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看着小姐,手覆盖在了小姐的手上,握住了她的手,这回小姐没有把手抽回去,只是任由他握着,平静的看着他,浅浅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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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的影子,渐渐的攀岩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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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有梦想吗?或者说,是还未完成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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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想可多了,想要每天都能唱戏,每晚都能陪哥哥一起看身宗的海,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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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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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愿望啊...”小少爷扬起嘴角,看着快落下的月亮“我要成为宗主,然后搭一个有全身宗,不,有全猫土那么大的戏台,在我写的戏的最高潮,我会听到全身宗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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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还是平缓,但诉说着的豪言壮志,眼里的坚定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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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儿以后,还能和哥哥一起唱戏吗?”那位小姐说着,看向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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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唱一辈子都可以,我敢打赌,论演戏,全身宗,除了哥哥我,没有一只猫演的过你,论唱戏,全身,哦不,全唱宗,你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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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猫很会唱戏,从起第一个调开始,小少爷就知道,她也很会演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少爷也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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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顿了顿,接着说“你会和我一起听到,我也一定会让你听到,全身宗,为我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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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那位小姐的瞳孔,什么,眼宗血统?不不,那小姐有的是纯粹的身宗韵力,眼眉和眼型,算得上较为一般,更不用说和眼宗的宗门弟子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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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说的是眼神,小少爷观察过很多猫的眼神,民猫眼神里的肮脏,宗门弟子眼神里的好高骛远,某些猫眼神里,那贪得无厌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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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独这位小姐的眼神很特殊,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混杂多情,非同一般的浑浊,仿佛沉淀着数千重眼神,浮出水面的,将永远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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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它来掩盖沉淀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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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那天晚上,触动底下沉淀的,大概是嘲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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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我们的三儿,舞跳得如何了,毕竟我们身宗,还是以身法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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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待明早上,三儿为哥哥献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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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为你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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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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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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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拨弄着上等琴的琴弦,却心于旁骛,先是听着落点有致的鼓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禁好奇,抬眼却见,那小姐的水袖舞的极好,鼓点与鼓点之间的转换,每一个身法节奏之间的调整与连贯,柔美,好似若柳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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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情到深处,小少爷的视线早已全从琴上移开,只顾看着那小姐的鼓舞,弹琴的手早已是肌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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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向后仰身,两袖张开,击鼓合音,全然完美,不断的旋转重合,击鼓的韵律婉转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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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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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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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弹错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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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错了,音也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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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觉得自己心里的鼓也在“咚咚咚,咚咚咚”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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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是该停下还是该继续弹,周围有许多猫在看,父亲,妹妹,嬷嬷,还有身宗的长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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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听见顺流向下的鼓声,那位小姐完全不受干扰的,顺着琴音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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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送了一口气,顺着琴法向下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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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得来的是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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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的晚上,如约而至的看海,当小少爷向小姐提起的时候,小姐只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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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哥哥当时有弹错吗?三儿都没注意,只是在自顾自的跳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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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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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小少爷都已经成年了,头发被扎成了猫土的“成年髻”,小姐也已经长大了,还是那么的漂亮,眼神也还是那么的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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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在小姐宫外种满了金簪草,四月的时候,风一吹起,像是柳絮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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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老爷和少爷的妹妹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只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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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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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异猫,异猫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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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没资格,但老爷觉得他有资格,妹妹觉得他有资格,嬷嬷也觉得有,长老们觉得有,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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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她也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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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那只异猫刚到几天后,少爷准备好戏词,准备去找小姐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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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未退开门,只听见一阵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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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小姐从未对他这么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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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真诚的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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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清澈,单纯,宛如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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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你这都是什么想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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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对我这么笑过,至今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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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小姐,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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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野猫怎么和她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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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不给就不给,就你这计划,兰姐姐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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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和我开过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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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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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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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些什么好听的,让我也听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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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但他绝对知道,这是他演的,除了儿时那只和拆穿他戏词的杂猫外,最烂的一出戏。
·
那只异猫直接愣在了原地,三儿看起来也愣住了,不过她立马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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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们,只是在聊天。”她走到我面前,想靠近我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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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往后推了一步“没事,我现在就走,你尽管和他聊天,怕打扰时间,咱们今天的戏就不演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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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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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到她后面说了什么,因为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拂袖而去了。
——
我蹲在跨院的青石台阶上,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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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那只异猫,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他,凭什么他就可以去你的宫内和你聊天,凭什么你就可以对他不那么恭敬如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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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你会,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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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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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熟能详的,听一辈子都不会腻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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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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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你不是在和他聊天吗?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我站起来,故作笑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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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比的上哥哥嘛,我来,当然是来陪哥哥演戏呀,哥哥不是最喜欢我唱的这一段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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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位紫衣小猫走到小少爷面前,带着笑意打趣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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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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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不用了,你和他聊的这么开心,我可不想坏了你和他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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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那小姐走到小少爷面前,凑近他“难道不是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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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小少爷不是很想听到那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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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少爷还是平静了下来,毕竟,那只杂猫怎么能比的过他和小姐数十年的朝夕相处,他和她只需对望一眼,就知道可以信任彼此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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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有劳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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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说着,摸了摸小姐的头,拿出了他的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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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来唱《牡丹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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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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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少爷最期待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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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宗主年事已高,是时候应该传承宗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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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传统,古律,宗主之位就应该由身为长子的小少爷来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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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站的笔直,就等着老宗主念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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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宗主念的,是小少爷妹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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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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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只会舞刀弄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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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更改了世袭传统,把宗主之位传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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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如三儿,更不用说不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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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选上的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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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小少爷内心有万中不甘,但时光荏苒,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错落百出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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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接受了这一切,并说会好好辅佐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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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一路带笑的回到了府邸,最后坐在了跨院的青石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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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很久了,台阶上的青苔也长了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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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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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说跨院呀,现在,已经被改成竹亭了,对,就是现在和我们的阿紫喝茶听故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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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哪是真的,这都是舅父杜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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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我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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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现在心烦意乱,他做不成宗主了,他的一切都毁了,戏词,目的,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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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儿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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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抱着头,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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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哥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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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声音,那位小姐的声音,小少爷总能一下就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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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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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每次都是你啊...”小少爷嘟囔着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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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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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可别胡说....宗主,可不是我。”我笑着敲了敲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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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我眼里,你是唯一的宗主呀。”她揉了揉我敲的脑门,坐在台阶上,我的旁边,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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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是在你眼里...”我想在全身宗,全猫土的眼里...这后面的话,小少爷自然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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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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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立马抬头,看了看小姐,还是一袭紫衣,还是带着蝴蝶簪,眼神...还是那么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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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这首词了吗?听腻了?那我给你跳一段蝶舞如何?”说着,那位小姐从台阶上站起,给小少爷跳着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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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蹁跹,水袖摇曳,琉璃绸的衣服在阳光下照出好看的颜色,些许簪草拂过,海棠的花瓣也在此随风飘荡,面前的少女笑着,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充满魅惑的眼眸看向自己,他又一次想要将这蝴蝶就地捕获,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但在这金色的烈日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妄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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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只蝴蝶在你面前,你怎能不笑笑呢?”小姐边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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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见过紫色的蝴蝶。”他笑着说,那位小姐穿着通体紫色调的琉璃绸起舞,果真像一只紫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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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了就好。”蝴蝶停在了小少爷面前,也浅浅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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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么恭敬如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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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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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从台阶上站起,示意小姐跟她走“三儿,再唱一下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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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小姐清了清嗓子,唱道: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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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词唱完,小少爷点了点头,很是享受“那现在,歌听了,舞看了,虞姬,孤王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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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那位小姐头一次呆呆的。
.
“你的簪草茶,不就是最美的酒吗?”原来小少爷早已将小姐带到了抄手游廊处,桌面上,还放着下猫不久前换好的热水,小少爷娴熟的泡着茶,金簪草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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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则找了一石墩坐下,静静地,认真的看着小少爷泡茶,小少爷撇了一眼,笑了笑,不自觉的说了出来“三儿,我时常在想,你是不是比常猫多了心窍,怎会如此讨我喜欢。”
.
“那我那个心窍,准是为了哥哥专门长的。”
.
“哈哈,那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心窍挖出来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我,毕竟,我那么喜欢三儿你。”
.
“妹妹当然,无时无刻都喜欢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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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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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在心里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哥哥,那该有多好。
.
单单一个哥哥,就好像划清了距离,两人好似隔得很远,像海与月的距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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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茶泡好,小少爷轻拿起,喝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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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半,即是留给我妃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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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把茶端起,小姐接过,全然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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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着,小少爷并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那小姐渐泛起的红晕。
.
“果真是簪草茶,喝过许多次,还是哥哥泡的最好喝了。”
.
“这样,哈哈,三儿可真会说笑。”
.
“三儿,我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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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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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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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记不得是哪一年的金匮天喜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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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府邸内,全是大红色的装束,映入眼帘的囍字光彩夺目。
.
小少爷穿着青绿色的九品幞头,听着那些杂乱的炮筒声,喧闹声,心却全在缓缓抬来的大红花轿上。
.
倒火熜灰后,那花轿终于进门,乐声奏起,唢呐吹响,炮仗声一波接着一波,只见那花轿停在门口,轿门卸下,那红缎绣花鞋先出,接着便是那小姐,小姐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她跨过马鞍,步过红毡,被喜娘领到了喜堂右侧。
.
而按照惯例,小少爷藏了起来,被小儇找到后,站在喜堂左侧靠着那位小姐,纵使她披着红盖头,但小少爷却觉得她美极了。
.
像一朵红色的蝴蝶。
.
接着,便是一再响起的震耳欲聋的乐声,连带着长老们的“行庙见礼,奏乐!”整个会场欢呼异常,我和她麻木的跟着口令做事,什么上香,二上香,三上香,什么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什么升,平身,复位,那小儇还童声未散,捧读倒还有几分乐趣。
.
不过小少爷当时想着的,还是不久前,父亲和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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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和自己的妹妹成亲,很是荒谬,但那是三儿她祖母的决定的,六礼也只差迎亲一礼,生辰八字也已算好,若你不愿意,我可再去和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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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倒是没有问题,但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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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边,我早上已经派人去说了,她现在没有表态,看来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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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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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知道那事时是什么眼神呢?要和相处了十年的哥哥结婚,她会是苦闷的,虚妄的,还是伤心的,快乐的...罢了,在我看来,不都是一样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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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那天晚上看海时,还是有说有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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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退班,送入洞房!”那长老说完,眼看,就要入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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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洞房,就可以看到她盖头下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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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会笑,会哭,会纳闷,会皱眉,会委屈,会愤怒,会砸东西,还是....只会冷冷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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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眼神里,总不会什么都不浮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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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想了很多,那十袋麻袋走的异常的快,那两个捧着龙凤花烛的小儇,将他和小姐领到了洞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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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进去,男左女右,各座床沿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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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嬷嬷用撑杆微微叩了叩小姐的头,将她的盖头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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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头边上系着的铃铛,响起的铃声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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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头掀开,盖头下的,我眼前的,还是她平常的,最平常的表情,无比标致的笑,半真半假的笑,多了的,只是撒上了脂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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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嬷嬷便走了出去,我和她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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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出门等她换妆,等其换毕,我们又被领去一个个行拜见礼,传到耳边的,都是些耳濡目染的祝福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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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待筵,贺郎酒吃完喝完,我和她便开始三酌易饮,被调侃着喝交杯酒...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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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的时候,她的眼,虽说在看着我,但还是那么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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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看不透她的浑浊底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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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所有人走完,我和她便在洞房内守着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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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早亡,床头果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于是直接坐了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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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着龙凤的花烛摇曳,散发着朦胧的香气,我们是不怕有人来吵房的,因为没人敢吵,来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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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们还在坐花烛,我坐在床上,看着她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花烛,我们一后一前,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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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这么说,尽管看不见身后的我,但我还是正襟危坐,对面的她却已开始摇头晃脑,耳朵已经红透了,尾巴也晃来晃去,但她是酒喝醉了才红的,并不是因为成亲时女子应有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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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我只是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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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要睡下,我正欲轻咳提醒,却见她直接栽倒下去,我立马闯过去把她扶起来,满身的酒气,但身体软软的,这么多年,除了耳朵,头发和手,我还从没碰过她的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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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再多抱一会儿,但她已经睡迷糊了,我只好将她横抱起,放到床上,裹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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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势睡在一旁,看着她的脸,帮她把碎发挑起,似有若无的碰了碰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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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摸到她身体的余温还在,我忍不住想再抱她一下,就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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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想着,将手放到了她的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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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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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瞬间甩开,她转身对着墙,哼唧了一声,抓了抓被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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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久很久以前,她抽开我手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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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落落的,像被甩开的不是手,是另外的一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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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轻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那还在摇曳的火红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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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海水想要翻浪奔向月亮,终究还是逆折回川,那霸王想要见到虞姬,终究还是隔了条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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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的距离,究竟是那海与月,还是那霸王与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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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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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很早就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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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在旁边,呼吸平稳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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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没有父母,因此会亲酒也就也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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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抵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已逝多年的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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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起身为小姐捋了捋被子,便叫丫鬟们烧了一壶热水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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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庭院里泡了一壶簪草茶,端到了屋内,放到了昨日的花烛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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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一醒来,就能喝到我泡的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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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想着,又不自觉的对着簪草茶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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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傻笑之后,又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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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很担心,还是很在意,昨天夜里小姐的那一甩,到底是在指什么,她那到底是什么情绪,是生气吗,是委屈吗?该怎么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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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多这种思绪了,小少爷甚至觉得,自己也多了一个为她而长的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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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重新坐在床沿上,看着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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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间背对着他的小姐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他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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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即,他把被子又给她盖好,想说一声“小心着凉。”但最后,还是说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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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草茶的味道,龙涎香的味道,昨日熄灭的花烛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小少爷只觉得有些许昏沉,他只好看着那位小姐,仔细看看她画了胭脂的样子,虽说胭脂还是昨天未卸的,但那风姿比起儿时,果真成熟了许多,头发更长了,眉眼也更多了几分挑拨,虎牙也已经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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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原来她已经长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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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小少爷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摸下她的脸,一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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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的手却又立马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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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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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的眼睛睁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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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起来的话,应该会叫自己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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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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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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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仄仄,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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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个词是不一样的,和哥哥是不一样的,哥哥是亲情,是无法挣脱的伦理的禁锢,夫君是爱情,是她的嘴唇与身体,是她的每一处角落,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都只属于他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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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把头扭到一边,只觉得小腹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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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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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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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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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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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小姐是被迫的不是吗?如果没有父亲的指腹为婚,她还会愿意嫁过来吗?不,但她如果真的叫自己夫君呢,承认还是否认,承认就代表我本就想娶她,这一切都是我对她下的套,如果否认岂不是就代表...我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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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脸,想了无数种结果,最后问题都回到我到底爱不爱她,我对她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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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耳挠腮,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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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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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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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扭头,只见那位小姐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张了张口,接着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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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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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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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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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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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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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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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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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干干的笑了笑,接着说:“早上好,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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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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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蝴蝶发簪掉在一旁,头发直接披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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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欲把发簪捡起,我先她一把手拿到,在她面前晃了晃“哥...哥哥今天给你泡了簪草茶,赶紧趁热喝了,我来给你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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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到她的表情,但她头也没抬,只是向下点了点头,接着走到了桌边拿起簪草茶,坐到了梳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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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后面,为她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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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由于昨天没有打理,甚至没有解开散下就过了一夜,导致打成了许多结,我每梳到一个结,都用手轻轻的把它解开,接着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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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梳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梳的很慢,很慢,生怕让她疼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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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三月,窗外有几只蝴蝶在金簪草那飞来飞去,倾斜的阳光透过糊麻纸,给她的头发打上了一点点金色,我静静的梳着,她静静的看着铜镜,这里没有他猫,只有我与她,一切都如此祥和,一切都如此美好,我希望时间永远定格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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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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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头发梳顺了,可以宛成鬓,插上发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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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拿起发簪,发现那发簪上别着的,竟不是彩凤,而是很多年前的,他俩初见时的蝴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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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发簪上还是紫色的蝴蝶,漆已经剥落了不少,但还是亮闪闪的,看来被经常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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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发簪你居然还留着,你是只有这一支吗?”小少爷哭笑不得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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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簪我自然多的是,但那支可是我和哥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戴的,自然要一直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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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另一只正在盘头发的手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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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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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媚暧昧的语调,给她的话又添上一层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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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还是最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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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苦涩的笑了笑,将头发盘好,插上发簪,再打理好小姐的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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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我的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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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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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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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唱戏,跳舞,看海,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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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唱戏到爱情之类的词时,我和她会不约而同的挪开眼睛,跳舞击鼓的时候,都尽量不碰到对方,看海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牵起对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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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以前那么自然而然的事情,现在,居然会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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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去问她,毕竟,还要一直这么过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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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哪怕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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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最快的违背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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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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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少爷和小姐成亲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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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祖母在外城暴毙而亡,几番波折后终于将尸体运到内城,小姐也要到内城去参加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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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用陪我了,我马上就回来。”那位小姐如是说着,对着小少爷笑了笑,坐上了去往内城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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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极力不让他一同前去,但从府邸到内城距离不远,顶多两个时辰就到了,纵使只是走个过场,今晚子时也大概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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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小少爷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过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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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练舞,独自一人待在跨院里,独自一人唱着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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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个时候,小少爷才开始观察这陪伴了她和小姐将近十余年的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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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院里种着的都是一些品种较好的花,牡丹,茶梅,风信子,红药和一些小少爷叫不出名字的,已经凋谢的花,它们互相挤在跨院那小小的地方开放,看起来五光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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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跨院早已年老色衰,四面的石壁早已长上青苔,旁边的木桩还有一些被虫蛀过的痕迹,和那几种开的甚好的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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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它专门的破败,就是为了衬托花儿们的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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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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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摸了摸那朵绽开的红药,情不自禁的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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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姐在这里,怕不是会很认真的告诉自己,这明显就是只通文字意,不通其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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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又不是那“锦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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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笑了一下,把那红药摘下,期待着子时快点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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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戏词要从她口中唱出,怕是会比百灵还要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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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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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眼看子时将到,小少爷站在府邸门口,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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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迫切的心情,怕是比当初等红轿子来时还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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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都不知吹了几轮,他就这么在门口眺望着,却没有一辆马车开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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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风儿有寒性,且天色已晚,看来夫人今夜是不会赶到的了,还望大人不要再等了,恐伤了身体。”一旁的丫鬟走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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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现在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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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刚到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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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皱了皱眉,这么干等着确实也不是办法,他只好转身回府“今夜身宗的海是什么样子的?”他随口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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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海域起了好十几年没见过的大浪,直冲云霄,怕是要触及星辰一般,大家都在海那边看呢,不久前才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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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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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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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她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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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揣着戏本等到了正午,还是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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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食言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立马叫下猫准备了一辆马车,直接赶去到内城,到了她以前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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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座比起家里府邸来说小了不止一点的宅院,但在平猫看来也算是大户人家,现在每一个漆的发亮的梁柱上,房檐上,任何肉眼所及的地方都是一派苍白,无数的花圈和挽联堆砌在大道上,我走了进去抓着一个丫鬟,问三儿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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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先白了我一眼,但接着是认出了我,开始语无伦次:“想...想不到是前奶奶的孙女婿大驾,奴,奴婢这就去通知。”说着就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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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告诉我,你家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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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早在昨日就说回府了...”那丫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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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见到她,给我说实话。”我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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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虽然小姐和我们说回府,但我昨天看她马车行驶的路线,是在去往外城的路上...”她的脸色开始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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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会去外城,外城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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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婢不知道,但自从前老爷去世后,奶奶就把小姐和夫人给请到外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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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出那丫鬟眼神里的躲闪,说是请,其实就是把人赶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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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小姐在外城住址给我一份,我现在就赶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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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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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拿着拿丫鬟画的地图,快马加鞭了三天,总算到了那小姐居住的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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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倒真是外城,都是脏兮兮的野猫,也不认得身为宗主哥哥的小少爷,只把他当做比较有权势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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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新来的吧,客官是来这里旅游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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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客官,请来我这家店,可是多年老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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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客官,看着穿着打扮,乃是一位大人,大人请看看我这里的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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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没有血统的野猫在小少爷身边绕啊绕,小少爷只觉得恶心,不知道那小姐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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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免了,我是来找猫的,你们这里,前十余年有没有老了一位寡妇。”我摆了摆手,抢过那几只拉客猫的话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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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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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安静了几秒,一个年龄稍长的猫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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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寡妇,可是指黑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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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小少爷愣了一下,据他所知,小姐的母亲自然不叫这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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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抱着那怀里一位还未满月的囡囡,几天不吃不喝才找到我们这里,我们收留了她,问起姓名,她只说是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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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黑玉,那不就是墨吗,看来只是个为了不让她猫知道姓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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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囡囡,最近有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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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野猫突然不说话了,只是警惕的打量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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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惊慌,我只是来找我的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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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周围的那几只野猫霎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的七嘴八舌,吵的小少爷恨不得自己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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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纵使人群喧嚣,那长者的回答小少爷还是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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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囡囡昨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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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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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吧,我记得她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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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回府,说是回府,都不见她一点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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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见到她昨天向村边的树林里去了!”远处的一只野猫高高的举着手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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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看了看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厮给那野猫几袋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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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劳烦小兄弟你带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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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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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森林里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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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那野猫到了森林深处,最开始还有些许杜鹃的鸣叫声,林中野兔争相跳跃而引起的沙沙声,但随着向内的深入,这些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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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东倒西歪的树干,路面上无数的拖痕,和一股子潮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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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直都这样吗?”小少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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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知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到森林这么深处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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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再一次环顾四周,这是很明显的打斗的痕迹,他可以断定,但又不敢断定,他只希望自己是错的,他只是暗暗祈祷着,祈祷那小姐不要是打斗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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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不是男儿郎,只是女娇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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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着,他看到了被挂在树叉上的,被撕扯的水袖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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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过去,这是霓虹幻化而成的水袖,虽说如此,但他相信,这肯定就是那位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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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树干上,还有些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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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相信,那就是那位小姐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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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到底有什么东西!”小少爷失态的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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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我们不知道,这已经是森林边缘了,再,再往前走,就是联通眼宗西沟的河道了。”那野猫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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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急,朝前方跑去,想一直沿着河流向下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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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别急,我们这就去准备船只!”刚被我吼过的野猫大声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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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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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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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乘舟,沿着那河道向下漂流了两天,只见得越发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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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小舟之上,看着四周拔地而起的山脉,有一种莫名的压抑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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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里有一个村子!”那划船的杂猫说着向我指了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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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一个村子,都是下等猫住的土块房屋,看样子是个渔村,我没想太多,待到船一靠岸,便向那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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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看着装束,怕不是内城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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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内城,俺听说住的都是京剧猫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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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猫,京剧猫来俺们咚锵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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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猫,那不就是个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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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群杂猫的七嘴八舌,我强抑怒气,想办法冷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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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父老乡亲们好,我来这里,是来找猫的,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位与我年龄相仿,青色眼睛的,后背上有蝴蝶斑纹的母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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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头上戴着一只蝴蝶簪子!”一位小猫走到我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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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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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朋友,紫色的簪子,你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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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前天我爸爸打渔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漂亮姐姐,我妈妈给她上药的时候,还说她背后有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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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她受伤了吗?重不重,小朋友,快带哥哥去见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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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猫点了点头,带着我去最边上的土块房里,那土块房还真是土块,土渣掉的一地都是,积水坑随处可见,灰尘和蛛网在院子里遍地都是,那小姐这几天,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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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闯进了房内,看到了躺在炕上的她,她的身上还盖着好多层棉被,她把自己撑起来,青色的眼睛看了看我,好像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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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太多,直接扑上去抱住她,扒开她的衣服,后背上果真是蝴蝶纹,确认是她本人后,我再一次用力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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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我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听说你受伤了,在哪里?快给我看下。”我摸着她的脸,脖子,手,看到的都是轻微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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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弄的。”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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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森林里采一点簪草来做茶,失足跌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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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一边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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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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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的脸扭过来对着我,她脸上竟然有那么多的擦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好,我感觉自己心上也多了许多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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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有照看好你,下一次,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了,乖,我们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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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迫切的想从她浑浊的眼神里知道答案,她也看了看我,头一回主动的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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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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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又过了三年,顺着时间的流逝,那位小姐的痨病越来越严重。
.
最开始发现,还是在刚从那山疙瘩回来不久,小姐便咳嗽不止,小少爷一开始觉得只是受了风寒,却没想到,就这么一直咳了三年,药也从茯苓白芍开到了人参阿胶,那苦涩的中药香也胜过了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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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少爷早在小姐最开始咳的第一个月,就怀疑了,毕竟,这种小病居然会重到让那小姐唱不了戏,这非同一般,绝对是那些下等杂猫传染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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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晚上看海的时候,每日见面的时候,他都不敢看着小姐那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多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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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都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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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才会让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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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将自己打入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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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小少爷读了很多医书,从《猫土百草典籍》看到了《治内真经》,也走访了许多地方,去寻找和搭配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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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为了确认药材有效,也免不了拿一些下等杂猫来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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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也不断的调整药方子,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根治这种病,让小姐再一次和她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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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天,早上,小少爷正欲去研究药方,小姐却拦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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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做这种事了,没用的。”她站在桌前,练着字,一旁的丫鬟给她推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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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用,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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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为我做这么多,还不如多去了解一些国事政事,好好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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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现在的宗主不是我!我何必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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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走到小姐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说,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居然还不如那几百只野猫值得她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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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办法去治我这种病,我说了很多遍了,那是打从娘胎里来的,我们父家祖传的旧疾,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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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我现在陪你跳舞,陪你演戏,陪你看海,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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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笔上的墨晕开在宣纸上,她把毛笔放下,示意下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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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但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宗主的哥哥,你也要为这整个身宗负责,你知道吗!你知道那些外城的猫,住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吗!他们的衣食住行,难道就不值得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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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他们都没有你值得我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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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身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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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要死了!你知道吗?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猫,那当然可以,但...我们不是,我们不是你知道吗!你的妹妹是宗主,你必须负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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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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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负的责任还不够多吗!我天天身宗录宗来回跑,就为了找那么几本草药书,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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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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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话还没说完,小少爷便把她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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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都有在听,既然你都是一只将死之猫了,那我们就来一件件,把我们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吧。”他把小姐扔在床上,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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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守花烛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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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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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小少爷几乎是天天早出晚归,和小姐的争吵并没有打消他的想法,他只希望更快的将解药研究出来,然后拿去给小姐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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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没敢去和小姐说话,他怕刺激到她,同时,也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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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那么说,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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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小少爷研究的越发深入,他待在研究室里的时间,也从最开始的几个小时,几天,到了几个月,除了每天早上去为小姐泡簪草茶,也就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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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天,他专门建在藏书阁的暗门,被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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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慌忙走过去看,他想好了许多套说词,长老们来了怎么说,嬷嬷们来了怎么说,有猫误闯了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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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赶来的猫,是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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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小姐逐步走下楼梯,眼神里的愤怒越来越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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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果然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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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过来!”小少爷慌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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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到底是什么不想让我看,”那小姐环顾四周,应该是看到了我堆积起来的,野猫的实验体,“你在做什么!怎么会有猫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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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用来做实验的,都是他们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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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的?自愿的怎么会东倒西歪的趴在一起。”
.
只见那小姐冲下台阶,穿过我,眼看就要跑到野猫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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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叫你别...”我挥起水袖,想把她扯回去,可她也同时也用水袖撞开了我的霓虹,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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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去。
.
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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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戏本的最后一折,还不该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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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些都是,那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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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是尸体...”那小姐说着,语气里的愤怒完全可以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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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说了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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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是自愿的,会有猫自愿寻死吗?”她转过身,向我走来。
.
“我...我...”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在遇到那只奴才猫的时候,还是在遇到她的第一天。
.
“说话。”
.
“那,那些只是意外,只是我的一时糊涂,三儿你再等会儿,马上了,马上我的研究只差一点,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继续唱一辈子的戏了,你不期待吗?”我想要拉起她的手,告诉她。
.
“啪!”
.
一记水袖甩过,小少爷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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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身为国舅,做的好事?”她指着四周的一切“而这,就是你所指的意外?”她用力的指着那一团猫的尸体,瞪着我。
.
“这就是你的一时糊涂?”
.
“可,可那是为你所做的事情,怎么不是好事?怎么会糊涂?听着,这只是我写的戏,我写的新戏,他们都只不过是我们戏里的角罢了...不,不,那些血统卑微的野猫,都不会演戏,都不会演戏!他们,他们甚至连角儿都算不上!”
.
“所以,你觉得这是对的?”
.
“那当然是对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对的,我写的,我做的,就是正义!”
.
“...我早就已经叫了宗主过来了,她就在门外,你的正义,还是交由她和判宗来决断吧。”她把手放下,看着我,眼里,全是直穿胸口的利剑。
.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我在做什么好事,她原来,从没给过我信任。
.
所以,从最初的最初,从那么早开始,你就在怀疑我了吗?
.
“哥哥,从小到大,我就没求过你什么,现在,现在你去认罪,改过自新,还来的及...”
.
还有资格给我提要求!
.
“我说过了,我写的戏,就是对的!我写的戏,谁也改不了!”我舞起水袖,甩向她。
.
只见那她跃起跳到另一边。
.
“哥哥...”
.
“三儿,从小到大,你最爱的不就是我吗?你也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你,对不对?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是我写的戏不够好吗?是我的簪草茶泡的不够热吗?是我没和你唱够戏吗?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的,就是唱我写的戏吗?”
.
“哥哥,你说过的,你只是我的哥哥。”
.
“什么?”
.
“我不爱你。”
.
她不爱我。
.
不爱我。
.
那些姹紫嫣红,那些断壁残垣。
.
都是假的。
.
哈哈。
.
“哈哈..不爱我,哈哈你不爱我,哈哈哈...那些姹紫嫣红,那些断壁残垣,哈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
都是假的。
.
“哥哥。”
.
“霓虹!”
.
那小少爷大笑着,向小姐再次甩出水袖。
.
小姐再次跃起,踩在水袖上,水袖击在墙上,墙碎裂开来。
.
“那只是戏,哥哥。”
.
听到了吗,那只是戏。
.
“可在我搭的戏台上,就要按我的戏文来演!”
.
另一只手幻化出霓虹,朝着小姐身子打去,那只载着小姐的水袖同一时间收回,而小姐向下拉腰,她霓虹一抬,将其击飞。
.
“你疯了。”
.
“不疯魔,不成活!”我不甘示弱,水袖甩向她心头。
.
“戏里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她说着,跳起,向我跑来“在这世上,在这凡尘堆里...”
.
“我照样活的下去!”
.
小少爷另一只水袖甩过,正击小姐腰间,将起冲撞到了墙上。
.
小姐在缓缓的从墙上滑下,连带着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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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朵凋零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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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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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正欲跑过去,却想到屋外的宗主,他向后推了推,想办法清理好屋内,藏好那几只野猫,打理好衣服,转身去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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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暗室,推开藏书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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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居然只是两个在聊天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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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呢?”我问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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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宗主应该还在宗主殿处理政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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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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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宗主为什么要过来啊。”那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捂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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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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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没告诉大人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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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我来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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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好生奇怪,说要自己给您一个惊喜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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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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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几个月,夫人经常半夜呕吐,太医前来查看,说是有了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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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最开始还不信,直到前天太医来看,说是都摸出来是女孩的胎脉了,夫人才想来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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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来的时候还很高兴,还特地画了眉,好久没见夫人这么高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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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毕竟要有小宫主了嘛。”两小猫又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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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你,你们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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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了喜脉,还是小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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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呀,要当爸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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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根本就没告诉宗主,她只是想让我停下,而她从来就没怀疑过我,她只是想告诉我她有了身孕,那,那刚才,我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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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自己手里的水袖,只想就地将它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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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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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继续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和三儿说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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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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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回了阁内,跌跌撞撞的开了暗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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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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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滚着跑下楼梯的,我跑到她面前,抱住她,她却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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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是冷吗,别怕,哥哥在这,不冷,不冷...”我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她的血染到了我的衣服上,但那些都不值得在意了,我拍着她的背,悄声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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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再给哥哥唱下戏吧,什么,太久没唱忘记怎么唱了,没事,哥哥来给你起第一个调子,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唱呀,小可爱,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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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着她,看着她,把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她的蝴蝶簪,还散发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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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好好的,陪我唱一辈子的戏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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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我的戏文来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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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全身宗为我的喝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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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统领十二宗,彻底消灭这个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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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这么想着,抱着她,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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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和血混杂在一起,滴落在了漆黑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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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这个故事,阿紫一点都不喜欢...”名为阿紫的小猫坐在石凳上,对着在喝茶的男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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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为舅父的男猫拿下茶杯,颠倒众生的脸露了出来,好似夜晚身宗的海面一般唯美,平静,却又有些许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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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阿紫觉得,这个故事接下来要怎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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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接下来应该是小姐醒了过来,和小少爷冰释前嫌,两人一起,和那只未出生的妹妹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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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也希望这样,可现实是谁也没有醒过来,每天晚上,那小姐的唱词都萦绕心头,久久无法离开,有些猫,相处了一辈子,也是不能了解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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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些猫,一辈子待在一起,都不能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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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哪怕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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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也不醒来看看,这事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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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阿紫的小猫看着自己一脸心事的舅父,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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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别伤心,让阿紫,阿紫来给你跳一只蝶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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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说着便离开石凳,在竹亭里跳了起来,春风吹过,一袭紫衣连带着芳菲的金簪草,在这曾经的跨院里,曾经的那场蝶舞,一切思绪,恍若似水流年,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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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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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知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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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什么三儿呀,您是还活在戏词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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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还活在戏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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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在戏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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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男猫笑了笑,看着簪草茶里自己的倒影,一缕白色的簪草落在了上面,泛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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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舅父,又活在戏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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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活在戏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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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紫色的簪草,到底,还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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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注释:
金簪草:蒲公英,花语是停留不了的爱,无法停留的爱,秋蒲公英花语是诱惑。
紫色的蒲公英:传说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谁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但事实上,紫色的蒲公英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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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宗,不要相信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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