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g】如果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上)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了蓝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双弱文,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内有男主被上情节,不喜勿入。
—————————————————————
1、
“人不多,只是吃一顿饭,吃完我们就回去。”
已经下车的越泽身着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蓝紫色的波点领带处别着一枚带珍珠的领带夹,他将额间的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凌厉的眉毛,本就硬朗的面容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添棱角感,外配他高大的身材,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质。
...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了蓝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双弱文,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内有男主被上情节,不喜勿入。
—————————————————————
1、
“人不多,只是吃一顿饭,吃完我们就回去。”
已经下车的越泽身着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蓝紫色的波点领带处别着一枚带珍珠的领带夹,他将额间的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凌厉的眉毛,本就硬朗的面容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添棱角感,外配他高大的身材,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质。
他微微屈身,用那只带有婚戒的手牵起了坐在后座上的甄媛,温柔地将她迎下了车。
甄媛知道越泽是去见他的合作伙伴,重点根本就是谈生意,所以她也只是简单得打扮了一下。面部的妆容很淡,身上的白色丝绸长裙除了简约的银丝花纹外没有过多的装饰,乌黑的长发被挽起,两缕微卷的发丝在耳鬓处垂下。首饰也没有多的,只有一枚不被允许取下的钻戒和一条与裙摆相得益彰的珍珠项链。
她以前本就是炙手可热的明星,相貌和气质都不差,只是这么随便一打扮就已经很动人了。如果是在国内,一定会有人在看到她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谁都会在看到一个明明已经离世的大明星却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时感到惊诧,她以前倒是也希望自己能突然曝光于摄像头前,这样便能方便她再找机会逃走了。
只可惜,这是在意大利,除了让她落入这般田地的罪魁祸手越泽先生,没人会认识她。
两个人就这样手挽着手,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朝着庄园深处走了去。
在穿过许多金碧辉煌的展厅后,侍者带着他们来到了早已约定好的座位前,随着隔门一关,悠扬的乐曲声也被隔绝在外。
“越泽你也真够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很不愿意让嫂子出门呢。”
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甄媛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酒红色格纹衬衣的家伙正姿态散漫地靠在座椅上,他甚至毫不在意这家餐厅的礼节,随意地将西装外套和领带丢在旁边的沙发处,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也解了两粒。
那家伙在看到他们后才荡起了一抹笑意起身,甄媛这才看到来人的正脸。
桃花眼、高鼻梁、薄唇……还有全身上下都透出的那股放浪形骸的痞气,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来形容眼前的人或许再好不过了,她暗暗腹诽。
“处理了些事情,来迟了。”越泽没有多说。
而对面这人似乎也不在意越泽敷衍的解释,反而在越泽的目光中牵起了甄媛的右手, “我叫徐栋,可以叫我阿栋,嫂子今天很美。”话音刚落,他便在女人光洁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
“谢谢,我叫甄媛。”甄媛意外男人的大胆,但还是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更让她感到意外的,还是自己身旁的越泽。作为她的“丈夫”(因为甄媛抗拒他的这个身份,所以打引号),以往如果有其他异性对她做出这般举动,他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而今日的他只是淡淡地把她的手从徐栋的手里撤回,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方才手背处被亲吻过的地方,表情和进门一样一成不变。
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合伙生意人,甄媛想。
“嫂子坐这里,这是个绝佳的欣赏窗外美景的好座位。”徐栋才不管那么多,再次展现绅士魅力为甄媛拉开了座椅,“越总也坐啊。”语气故意敷衍了几分。
越泽不会计较那么多,直接坐到了甄媛的旁边。
而当甄媛落座后才发现,她的对面还有一张陌生面孔,她刚刚完全没有注意。
“这是向礼。”对面那人本想开口介绍自己的,却不曾想直接被徐栋截了胡,那人也只好顺着说道:“越先生好,甄小姐好。”
“你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越泽没有给出反应,但她还是对向礼问好了一句。
这位名叫向礼的男人五官生得极为好看,笑起来脸颊两侧还会有淡淡的酒窝,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让人猜不透年纪,他说话的声音没有徐栋那般高挑热情,也不似越泽那样冷淡疏离,语气虽也平淡,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柔和优雅。他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银边框的眼镜,倒更是给他添了几分柔美的书卷气。他穿着服帖的月白色西装,扣子也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方,一如他名中的那个礼字,这一点和他身旁坐着的徐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些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比如向礼似乎喷了很多香水,虽然这气味并不呛鼻,还有他的嘴唇,红润得不像正常的颜色,甚至还有点肿?
餐厅的经理携带着服务生推着餐车在这时走了进来,看着经理对待徐栋和越泽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不属于普通客人。一阵客套的寒暄问好后,作为前道的maritozzo(一种起源于意大利罗马的面包)和小猪排被端了上来,也让甄媛将注意力放到了美食身上。
这一顿饭大约吃了两个小时。不出她所料,这两个小时里,除了吃饭,话题几乎都在围绕着生意展开,不过一直都是越泽和徐栋在聊,偶尔会讲黑话,她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所以只负责吃,而她对面那位既不参与话题也不爱吃东西,徐栋也不管他,似乎他就是来当个摆设的。
已经半饱的甄媛听着无聊,便抬头望向了窗外。徐栋倒是没有说错,窗外的夜景的确美得让人想要发出赞叹,而同时,一些并不隐晦的秘密也在此刻,在玻璃上清晰地倒映了出来。
杯酒下肚,有些微醺的徐栋右手随意地搭在了向礼的座椅后,还没搭一会,那手便毫不避讳地摸向了向礼的右腰,甚至还不客气地掐了掐,然后向下摸去。而被骚扰的那一个,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他没有躲开,也没有小声提醒徐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抿着手边的水,握着水杯的手倒是收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隐忍。
这一切,都倒映在了这一整块的干净的玻璃窗上。甄媛觉得惊讶,这样的动静堪称光明正大,不可能没人注意。她转头掠过徐栋的视线看向了越泽,没想到男人的眼里毫无波澜,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怎么了?要去洗手间?”越泽注意到了甄媛,攥着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甄媛摇了摇头,垂眸低声道:“没有。”
“让服务员上甜品吧?”徐栋笑着说道,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已经不容拒绝地把服务生叫了过来,“这边的甜品可不输正餐,鱼子酱蛋挞、糖罐车、摩天轮甜点,还有巧克力,各种各样的都有,盒装的巧克力还可以带回家。之前可是听越泽说过嫂子爱吃这些,我才订的这家餐厅。”
“有心了。”她再抬眼一看,对面已经恢复如常。
粉色的摩天轮托着层层精美的点心,装有各色漂亮糖果的糖罐车等等被放上了桌,服务员拿着精美的包装盒站在一侧,热情地介绍着盒内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不得不说,徐栋真的很会拿捏女生的心思,这些可爱又诱人的甜点几乎在一瞬间就冲淡了刚刚她看到的那令人不适的举动。
“糖果就少吃些吧,免得你的牙又疼。”越泽自然看得出她的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嗯。”甄媛不可置否。
就这样,两位生意人待服务员走后,又开始聊了起来,向礼也再次变为了无人问津的摆件。
“向先生不吃一点吗?你刚刚似乎吃得挺少的。”
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甄媛总是看不得别人尴尬,特别是餐桌上只有他们四个,默不作声的向礼尴尬得尤为明显。
而这一句甄媛觉得十分普通的问候,却直接让整个餐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越泽皱了皱眉,像是没想到甄媛会格外注意对面的那个透明人,而向礼则是微笑着看了看她,想要开口婉拒。
“是啊向礼,怎么今天吃得格外少啊?少得有点瞩目,在自家人面前演出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想给谁看?”徐栋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双眼透着冷色睨着向礼,表情也由之前的散漫随意变得尤为刻薄危险,“甄小姐问你吃不吃东西呢?你舍得拒绝她吗?还是说你喜欢晚上加餐?”危险到没再叫甄媛嫂子。
甄媛没想到会这样,她想要开口缓和,却被越泽按住了手。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触及到了向礼的恐惧,他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了一瞬。“谢谢甄小姐关心,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拿起了一块蛋挞。
“徐栋,你刚刚说的货是从因佩里亚转运过来的?”越泽出声调转了话题,而徐栋也变脸得极快,瞬间搭上了话:“是啊,你不会介意吧,走的你的地盘。”
“随你。”
这一番操作下来看得甄媛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似乎对向礼的敌意格外大?特别是徐栋。但既如此,为什么又要叫他来?看上去,他该是和徐栋一道来的。而刚刚徐栋说他们四个都是自家人,徐栋她刚从两人的对话推测出他是越泽初闯社会时认识的兄弟,他俩都是地下社会出来的,称兄道弟不足为奇,而这个向礼显然和他们不同道……哦,刚刚徐栋还摸他来着,所以他俩是……情侣?但徐栋刚刚的那番话里显然有威胁。
甄媛看着对面那个正小口咽着食物且显然并不爱甜食的男人,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那样温和的声音没多久后就小声但突兀地响了起来,这还是向礼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对着徐栋说的,平淡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哀求。
甄媛观察着徐栋的表情,他看上去没有太当回事,随意地摆了摆手,连眼神都没有给过向礼。而当向礼礼貌地朝他们鞠躬退场时,徐栋才像逗小狗般拍了拍向礼的屁股,也没管对方的表情是如何的难堪。
“嫂子在家里一个人呆着一定很无聊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向礼走后,徐栋竟笑着把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她该怎么回答?自她托身边这人的福在国内意外炸死后,她便一直作为黑户被囚禁在越泽在意大利的庄园内。前三年的她大吵大闹过、疯过、精神失常过、也逃跑过无数次,而每一次都会被重新抓回来,她根本逃不远,有一次或许是可以得救的,却被一个女人活生生拽了回去。
哦……那个女人,长得和她还挺像的。甄媛又想到了那女人死状,那么凄惨,那么可怜,而杀死她的越泽却还对着自己露出得意的笑。也就那一天后,她就没再逃过了,或许是害怕再伤及无辜,又或许她已经认命了。不过即便这样,越泽也依旧不允许她出门,所以这次越泽说要带她出来吃饭,她还挺意外的。
那座锁住她的庄园几乎要被她逛烂了,这或许也可以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在家无聊。
“嫂子无聊的话,让向礼去你们那吧?他是学油画的,最近在练习人物肖像,嫂子可以当他的模特。”徐栋继续说着,听上去并不像在说笑,“他为人很风趣,可以给嫂子表演很多笑话。”
说到笑话二字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场景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会派人接送他,不会留宿。”
如果她是向礼的话,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当场黑脸,甄媛想。徐栋似乎没有把向礼当作一个朋友或者伴侣看待,而且越泽也不会同意让一个这样漂亮的异性来庄园。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越泽听后居然很赞同地笑了,他似乎知道徐栋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随即转头看向了她问道:“你想吗?之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得在外面忙,他过来的确可以给你解解闷。”
“不需要问问向礼吗?”她有些拒绝。
“嫂子还是太拘束了,向礼嘛,是可以随意使唤的玩具哦。”
餐桌上,响起了徐栋不怀好意的笑声。
2、
她今日穿了一条蓝色的连衣裙,不远不近地瞧着宛若一朵忧郁孤独的蓝雪花,裙摆垂落得飘逸,像极了散落的花瓣。向礼细细观察才发现,她的面色粉白,下颌有些尖。她今天似乎没有修饰粉黛,倒是比那晚多了几分清丽美。
她就坐在一把靠窗的软椅里,双膝间还摆放着一本棕皮包装的厚重的书,她一手微微撑着脑袋,一手随意地搭在有些卷边的书页上,那般认真的神情,倒像是真的把书读了进去。
春日的阳光并不热烈,特别还是在早晨九点。和煦的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了这一整个书房里,不出意外的也将她笼罩,她发棕的发顶和白玉般的手臂都被添上了鲜活明亮的光泽,只要她微微抬头,她那美丽的脸庞也将沐浴其中。
如果能去掉周围三三两两那明显带有监视意味的侍工,和距离女人头顶上方不远的毫无美感的摄像头,这简直就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美好画报。
“甄小姐的专业度竟是不输给那些真正的模特。”
落在画布上的颜料被涂抹开来,收回目光的向礼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在徐栋那已经习惯了被监视,即便在高压视线下,他也能轻松做到无视,只是面前这位竟然也能如此。
没有听出深意的甄媛嘴角微笑了半分,礼貌地回应了画家:“我曾经也拍过许多写真和广告,也算是半个有经验的模特吧。”
“甄小姐是做什么的?”他顺口把话接了起来。
“演过几年戏,不过现在已经不演了。”
房间里除了他俩说话,其余的人都很安静,静到向礼可以精准捕捉到女人话语里的淡淡落寞。
“不感兴趣了吗?”他了解一些女明星会在嫁入豪门后华丽退圈,然后在家相夫教子,过富太太的生活,但他并不这样想甄媛。
“也不是吧,只是没有理由复出了。”
甄媛知道向礼不一定认识她这个过气的女明星,更不一定知道她和越泽的那些事,所以对他的问题倒也不觉得冒犯。
“因为越先生?”
“可能是的。”她顿了顿,“我来到意大利后就没再回国演戏了。”
“你们结婚几年了?”
“快四年了吧,不过我们没有领证。”
向礼的眼中闪过讶异,惊讶于她毫不避讳地当众说出这般听上去定会遭人嚼舌根的话。
甄媛倒是无所谓,她根本不在意是否有正式的名分,而且越泽也不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证的,她只有一直当黑户,越泽才安心呢。
“你和徐栋呢?你们是情侣吧?”刚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徐栋那晚的态度怎么可能是普通情侣啊,自己也太口不择言了,甄媛瞥眼去看向礼的反应,没想到后者居然对她露出了坦荡的笑意。
“他说的?”他先是一个反问,但不等甄媛开口,他又笑着继续道,“我和他不是情侣,我只是他的玩具。”
一句平淡的话如平地起地雷般,炸在了书房内。不止是甄媛懵了,周围的侍工们也开始面面相觑,似乎在苦于不能开口说话。
阳光由于太阳的移动渐渐偏移到了向礼那边,柔和的光晕铺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和身材本就完美无缺,在此刻的照耀下他更像是自圣光中沐浴而出的天使,神圣不可侵犯。
而正是这般的人儿,居然会毫不在意地将自己肮脏的身份随意地脱口而出。
自那次晚餐结束后,徐栋就不容拒绝地命令他接下来的日子里来到这里为甄媛画像。他知道徐栋想做什么,在徐栋手下挣扎了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的本性有多么恶劣。徐栋无非就是想借机调查他最近接触的人和事,顺便挫挫他,让他在一位优雅善良的女性面前丢尽他可笑又不值钱的自尊。
现在不就是徐栋想要看到的吗?
徐栋最是知道怎样能让他乖得像条狗的,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也都早已被这个恶魔折磨得千疮百孔了。可是现在的他不能拒绝恶魔无理的要求,因为一旦拒绝,他丢失的便不只是自尊了。
向礼手中的画笔离开了画布,他直勾勾地望向了甄媛,想要看到女人流露出同她周围那些人、同曾经每个听到他向礼身份的那些人一样的表情,厌恶的、不解的、嫌弃的、鄙夷的、或者是可惜的……
“抱歉向先生。”甄媛的脸上明显有着悔意,她张了张嘴想要补救些什么,却发现似乎怎样说都是无济于事。
她似乎真的对她自己开启这个话题感到很懊恼,很抱歉。
看着对面姑娘无措的样子,向礼依旧保持着微笑,“没关系,我们不是在随便聊聊吗?”画笔在调色盘上转了个弯,“放轻松,不然待会留在画中的表情可就有趣了。”他安抚着她,画笔重新落在了画布上。
……
这幅画,向礼画了五个小时。期间他除了频繁去上厕所外,没有停过笔,哪怕一直都有和甄媛聊天,也没停下喝过一口水,他画得格外认真。
最后一笔落下后,画笔掉进了污浊的水桶中。几乎在一瞬间,庄园内所有空闲的侍工都围了上来。
画中的主人公甄媛正坐在墨绿色的软椅里看书,外面的阳光带着些许朦胧照射在她的身上,使得她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向礼将她的动作定格在了她撑着脑袋垂眸的瞬间,用长笔触来勾勒她的轮廓线条,微张着唇皱眉的女人像是陷入了对书中情节的沉思,表情和动作可爱又不失优雅。那一身恬静的蓝色,笔笔下去近乎完美般得还原了丝绸的光泽,还有一些近看毫无章法的高光,却在正常观察范围内让人惊叹它的点睛之笔。
舒适平静是这幅画给人的感觉,穿着蓝色长裙的古典佳人总能让人联想到遗世独立的蓝雪花,前来看画的人无不被这幅画作所惊艳,作为模特的甄媛也不例外。
“向先生的画技简直一流。”
“甄小姐谬赞了,还在练习。”
“可是我想,这已经是可以开画展的程度了,一票难求的画展。”
她满眼的欢喜和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不适应这种表情的向礼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向先生一定知道萨金特吧,你的风格和他好像。”甄媛朝画凑近了些,“一点简单的高光,一笔草草的亮泽,就能还原人和事物本身的特点。”
“甄小姐也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吗?”看着距离他不足一米的人儿像对待珍宝一般细细评鉴他的画作,向礼的眼睛里久违的有了闪烁微光,语气也不自觉的比往日还要温柔。
“以前我演过一个十分痴迷于印象派画作的画家,也就是那时候了解过一些吧。”
“那你饰演的那个画家最后怎么样了?”
“她最后疯了,还烧毁了本可以成为惊世之作的画。”像是回忆起了一些快乐的时光,甄媛的话也多了起来,“真不知道编剧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受到了斯特里克兰德的影响吧。”说罢,她还假装无奈地耸了耸肩。
向礼被逗笑了,“甄小姐还挺幽默。”他看得出,甄媛真的很喜欢她曾经的工作。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就着绘画这个话题聊了许多,彼此之间那种陌生的礼貌感也似乎淡了些。
“向先生不带走这幅画吗?”
看着向礼已经收拾好了画具,却一直没有移动过画架上的作品,甄媛不禁出声提醒了一句。
向礼看了看画,又看向了甄媛,语气真切温柔:“我来得匆忙,第一次登门也没有带礼物,这是我的不对,这幅画就当作我的登门礼吧。”
“可是向先生的这份登门礼里面还有我出的一份力呢。”甄媛打趣道。
“倒是我疏忽了。”向礼失笑,没有把甄媛的玩笑话当真,“那下次见面,我再为甄小姐补上一份吧。”
送走向礼后,甄媛再次回到了那幅画前。这幅画的完成度十分之高,画家的细腻娴熟都完美地呈现在了画上,甚至他只用了五个小时。虽然她不是专业的艺术家,但以前也是看过不少艺术展和艺术评鉴的。向礼这样的水平,只要能在靠谱的平台上展示出来,绝对能在艺术圈占有一席之地,单说这一幅简单的登门礼,以人民币来衡量,也近七位数了。
她看得出向礼在看向自己作品时那般的满意和野心,她不信拥有如此技艺的人会甘于一直默默无闻,她又想起了向礼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频繁去厕所的行为……这一刻,她似乎懂了徐栋那晚说的笑话是什么意思了。
上位者的玩笑,对于无权无势的人来说,毫无招架之力。
她不知道向礼是因为什么而被迫委身于徐栋的,但她想,那个原因一定很残忍。
一时间,她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那么热爱演戏,二十岁那年就当上了影后,她本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将热情浇灌在演戏上,却没想到被越泽囚禁在了这里……
3、
隐忍痛苦的呻吟自二楼最里间的主卧传出,佣人们都知道里面正在进行着什么,没人敢靠近。
徐栋像是烦极了身下人的声音,直接将人翻转趴在了床上,脑袋也被直接摁入了枕头里,只要他敢抬起来,徐栋便会狠狠地将其重新摁回去。
待他老实了一点,男人便掐着向礼的下颌迫使他侧身承受他的吻,下身的膝盖则满怀恶意地顶开了他的腿将其分到最大,以这般让身下之人感到极其屈辱的姿势从后面一撞到底。
“和甄小姐今天相处得愉快吗?你的那些破烂有没有让她开心?”
徐栋粗喘的声音带着玩味出现在他耳边,他没有理会,只是闭着眼艰难地忍受着来自身体上的痛苦。
没有得到回答的徐栋也不恼,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的脑袋抬得更高,“她很漂亮,是吧?给她画像一定是一场视觉享受。”
“只是可惜了,她是个女孩子。”
徐栋轻浮的语气让向礼皱眉,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甄媛的确很漂亮,无论是那晚如月光般纯洁的她,还是今日在阳光下如蓝雪花般的她,但,她又不只是漂亮……他这样想着,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几分,倒是缓解了点疼痛。
还好她是女孩子,向礼庆幸。
紧连在一起的身体怎么会察觉不到其中一方的走神。徐栋敏锐地捕捉到了向礼的异常,安插有眼线的他自然知道向礼和甄媛今天聊得有多么愉快,再联想到他今日让人去死盯向礼的动作却毫无收获,一股无名的怒气因某种失控感而翻涌了上来。
满是淤青红痕的腰身再次被摁在床上,徐栋又是结实一撞,硬生生地把人撞上了床头,如果没有床头的软包,这一撞足以让向礼头破血流。
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徐栋笑了,还顺势咬上了他的肩膀。
他从不心疼他,谁见过有人会心疼廉价的玩具?
“心动了?只可惜啊,低贱的玩物是没这个资格的。”徐栋把人拖起抱到了身上重重地坐了下去,这一重击,仿佛要将向礼的五脏六腑都捣碎,越发不顾他死活的用力让每日少食的他眼前阵阵发黑,痛苦的低吼也被淹没在了残忍的吻中。
“真是扫兴。”
只是一会时间,徐栋便满脸嫌恶地拨通了电话,顺便还瞥了一眼刚刚被他甩在地上的男人身下那控制不住流淌出来的液体。
“长发,皮肤白一点,脸好看最好偏女性化。”徐栋漫不经心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还抽空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他,“找个雏,我现在最讨厌松的。”
“恶心。”
身体的失控令他感到绝望,但在听到那明显带有指向性的描述后,向礼还是用尽了全力吐出了这两个字。
“恶心?”徐栋似笑非笑,他蹲了下来,健壮的身体形成巨大的阴影盖住了向礼,“我们这种粗人自然没有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您懂礼数,不过,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那只金丝雀自然有她的主人疼。而你,一旦我腻了,你就只配给下面的那群家伙玩了,你也知道,吸了东西的他们很粗鲁的。”
“别露出这种表情,一切都是你们向家欠我的,你作为他们的儿子,用身体给我抵债很公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吗,最好别让我抓到了。”徐栋轻松地把地上的人捞了起来,他根本不在意那怨毒的目光,而是十分熟练地卡着向礼的脑袋移到了自己两腿间。
“在新玩具来之前,用嘴。”
4、
连着好几天,向礼都没再来过,甄媛的生活再次变得如往常般平淡,除了每晚都会定时和越泽通话外,她几乎没怎么说话,侍工们不会和她探讨戏剧绘画和音乐,和越泽的通话也如同是在完成任务,她只需要说出的和越泽在侍工那听到的一样就可以了,无趣得很。
这一天的下午也是如此,无聊的她为了清净缩进了花园的小茶室里,一边品茶一边拿着没有联网的平板看着早被人下载好的音乐剧,这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娱乐方式之一。
向礼被人带过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穿着绿色长裙的女人正坐在长长的软座里靠着软枕,她双腿屈着给平板做依靠,双手撑在平板下方保持着设备稳定,绿色的长裙遮盖住了她的双腿,也微微遮住了她的脚踝,只露出了她部分白皙的脚背和脚趾。他发现,她尤爱穿长裙,不过,这天虽说不上冷,但如果不穿袜子却也很容易着凉。
因着向礼的这个角度,又托那只把她头发挽起来的绿色蝴蝶结的福,他能看到女人美丽的侧脸以及她偶尔因剧情而露出的半张脸的生动表情。
“蓝贝斯!你们永远都不会懂得。那里的天空并不蓝,草也不绿,可不如梅菲尔德这么美,可是啊,那有怎么样……”
“不论何时,都能大步踏着蓝贝斯的步伐,那是个能够自由又悠闲的,生活不会被束缚的地方……”
音乐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恰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轻快的乐声,活泼的人物对话,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了面前的女人正在看哪部作品。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了他自己从未演绎过的真正温柔。
侍者想要过去通报一声,向礼却把人叫住了。他架起了画架,礼貌地请侍者轻脚提了一桶水过来,然后便就着这个角度开始了作画。
或许是因为阳光炙热的原因,这个花园很少有人经过,就算是监视的侍者也站在远处阴凉的地方远望着。作画的向礼倒是不介意身上那略微滚烫的阳光,他端详着女人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手中的画笔没有停过,偶有微风带着花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吹拂过他的脸庞,他也毫无感触,只把所有的专注都留给了眼前人。
绿裙是配色沉闷的茶室中唯一的亮色,她也是。
甄媛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来,她已经完全被音乐剧所吸引,虽然这部剧她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但她的情绪还是会跟随着剧中的主角而有所起伏。
又是一段缓场的歌舞,甄媛移开了眼转头去拿茶杯,也就在这时,她才与已经在阳光下站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两眼相对。
她的手顿在了半空,面对对方和煦的微笑,她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来人真的是向礼。
“向先生来了?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她一边抱歉一边踏上了拖鞋,站起身走过去时都忘记了把平板上的音乐剧暂停。
向礼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笑容依旧, “没关系,是我打扰在先。”他说着,还向甄媛微微欠身行礼。
这一靠近,甄媛才发现向礼的嘴角四周有着好几道浅浅的红痕,看上去像是结痂后撕掉留下的,拿笔的手也被绑了一圈薄绷带,身上的香水也要比上回来得浓烈。
“向先生受伤了?”她微微皱眉。
“是啊。”向礼答得坦荡,脸上依旧笑着,不过淡了些,“被狗抓伤,但现在好多了。”这句话说完,他又看向了还未完工的画,“只是可惜了这幅画,手的力度偶尔掌握不好。”
男人今天带的画布尺寸比上回小了些,但画中的主角依旧是她,虽没有完工,但依旧可以看出男人画技的精湛。
“画家的手很珍贵,以后还是要好好爱惜啊。”甄媛忍不住说了一嘴,“没有模特的配合向先生还能画得这般出色,很难不让人多想你是在说谎。”她还是说出了缓解气氛的俏皮话,这也成功让向礼笑出了声。
“去茶室坐会吧,你一定站累了。”甄媛发出了邀请,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般,琥珀色的眼眸里透出了狡黠的光,“我的意思是,向先生的手现在这么不在状态,倒不如去休息一下。”
“说得太有道理了,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同入了茶室。
“你要擦一擦汗吗?不过这里只有纸巾。”
甄媛请向礼坐下,在倒茶的同时顺便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谢谢。”向礼小心地坐了下来后接过了纸巾,“甄小姐在看什么?听上去有些耳熟。”他故意找上了话题。
“音乐剧,《Me and My Girl》,你看过?”
“平民窟的主人公被发现是伯爵私生子后回去继承家产的故事吗?”他佯装思考。
“对,就是那个!”
“那男女主最后回到了蓝贝斯吗?”向礼抿了一口茶,心中自有答案的他似乎格外关心这一点,“我没有看完,所以不太记得剧情了,只记得他们一开始是住在蓝贝斯。”
“应该会回去的。”甄媛露出了笃定的表情,“虽然结局没有表演出来,但我想蓝贝斯是他们一切故事的发生地,他们那么爱蓝贝斯的一切,不可能不会回去。”甄媛一面说着,一面按下了暂停键。
“那真是太好了。”向礼唇边溢出了笑,“甄小姐很喜欢这部音乐剧吗?听上去这并不是你第一次看了。”
“喜欢吧,主要是这里面下的音乐剧不多,几乎每一部我都看了很多遍。”甄媛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平板。
向礼也顺着她的手瞥了眼那块屏幕,这使他想起了这些天徐栋说的那些话。他又抬眼看了远处的侍者,那人没有和他对视,反而将视线投在女人身上。他上一次以为那些人是为了盯着自己的,现在看来,被监视的人,不止是他,而眼前这个女人也和他一样,习惯了这一切。
他眸子一暗,在斟酌过后低声开口道:“甄小姐没有想过离开越泽先生吗?”
甄媛握着茶杯的手因这句话而僵硬了一瞬,“向先生怎么突然这么问?”声音很低,眼睛还警惕小心地瞟了瞟四周。
侍者们依旧站得很远,这令她松了一口气。
“离开哪有那么简单。”没有得到回应的女人也没有追问,反向问起了他:“那向先生呢?为什么不离开徐栋?你脸上和手上的伤不是狗划的吧。”
她刚刚就看出来了,狗是不会划出这样的疤痕的。
“甄小姐说对了。”
短短的一段对话,两个人都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
原来,他们同为困兽。
“我和越泽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甄媛放下了茶杯,开始袒露心扉。
“我的父母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离开了我,给我留下了一大笔债,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越泽。当时的他是个辍学混黑的小角色,徐栋或许也是在那时和他认识的。”
向礼不可置否,很显然,他也知道徐栋和越泽的来头,不过……在听到毒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眉。
“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我们俩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他开始作为我的哥哥供我读书帮我还债,甚至在我被星探发现后,特地为我创建了一个娱乐公司并把所有能用的资源都给了我。说真的,如果没有他的保驾护航,我不可能短时间内得到那么多,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
故事一般发展到这里,只要男女主都是有才华的俊男靓女,观众们一定会起哄让他们在一起。向礼这般想着,但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当时在看出越泽对我的感情时也想过这么做。”甄媛说得坦然,“但是我发现我和他并不合适,我们一个像深海的鱼,一个像幽谷的蝴蝶,除了强求外毫无成为伴侣的可能,对他对我,都只会是折磨。所以我决定用其他的方式报答他。”
“钱,对吗?”向礼几乎在用肯定句,“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是啊。”甄媛苦笑,“他要的爱我给不了,而我觉得有价值的他不在乎。”
“话说回来,我所拥有的都是因为有了他才会有,我的本身就是他的,怎么还都会是亏欠。”
“其实我也谈得上是个自私的人吧,连爱都不愿意给出去。”
“没人能规定谁必须爱谁,以身相许不也是权衡利弊后的回答吗?”
“向先生倒是看得很开。”甄媛笑了,继续说道,“后来我谈了男朋友,他对此毫无反应,我以为他放下了。谁知道我出车祸后,他直接把我关在了这里,再也没让我回过国。我还是后来才知道我已经在中国死掉了。”
所以她和越泽没有领结婚证也是这样的原因吧,当然,以越泽的手段,弄一个新的身份给甄媛并不困难,而之所以不这样做,作用不言而喻,他也是一个“死人”,自然知道越泽的目的。
“所以你不逃是担心这个原因吗?”他理解,毕竟国外可不比国内,在他的计划里,身份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我之前逃过很多次,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要离开他这种偏执可怕的家伙,去哪里会遭遇什么,我都没想过,可惜逃不了。”
这般莽撞的行为倒是和她温婉的相貌大相径庭,就像第一次为她画像聊天时,她语出惊人那样。
“我现在释怀了,就当是还债,而且我也准备好了随时被他抛弃,在那之前,只要他没有触及我最后的底线,我都无所谓。”她顿了顿,而后又看向了他,笑得真诚,“其实我很开心你能叫我甄小姐而不是越夫人。”
向礼回望着她,默默无言,但肩膀微微的颤动却透露了他在听到这句话后内心产生的波澜。
“我说完了,该向先生了吧?”
“我?我的故事倒是简单无趣。”向礼没有避讳,“之前我们家还算殷实,后来破产了,我的亲生父母为了抵债,就把我送给了徐栋。”
“我对他们都没有感情,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恨。”
他亲眼看到女人眼中难以置信的惊愕,这是比那日听到玩具二字更让人震惊的话语吧。如果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愤怒颤抖,但现在的他已经能平静地说出这些了。
“不用担心,我会逃的。”他的语气温柔了起来,“当我攒够了钱就会离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徐栋从不会给他钱,也不会让他挣钱,他所有的吃穿用度不是现有的就是计算好的,他也典当不了任何东西,哪怕是衣服上少了一颗扣子,徐栋都会知道,因此他的钱来得尤为困难。所以能不能离开目前还是未知数,而且还是在徐栋已经察觉的情况下,但是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一次,他倒是好受了许多,就好像人生还有希望。
“你还差多少钱?”或许是心有灵犀,甄媛像是能看穿他的窘迫般,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如果你有渠道典当掉东西不被发现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之前有很多自己买的珠宝首饰,典当一下应该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女人眼中的坚毅并没有表演痕迹,她的确真的想帮他,明明她也同样深陷泥沼。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孤军奋战令他在充满希冀的同时又深感疲惫,而甄媛的这番话却让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在此刻夹杂进了暖流里在他的心中荡漾开来。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
“你们在聊什么?”
还没等向礼将那个“逃”字说出口,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两人立马噤声变换了情绪,然后一同朝着声源望了去。
是越泽回来了。
未完待续……
【bg】如果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中)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达兰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双弱文,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内有男女主被上情节,不喜勿入。
—————————————————————
1、
早上七点多,还没完全倒回时差的越泽依旧处于睡眠状态中,他翻身将手一揽,却没能如往常一般抱到那熟悉柔软的身体,这令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夫人呢?”
他草草地套上了晨袍走出房间,直接叫住了抱着需要换洗的床单被套准备下楼的佣人。
在听到男人的询问后,佣人立马转了身,“夫...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达兰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双弱文,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内有男女主被上情节,不喜勿入。
—————————————————————
1、
早上七点多,还没完全倒回时差的越泽依旧处于睡眠状态中,他翻身将手一揽,却没能如往常一般抱到那熟悉柔软的身体,这令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夫人呢?”
他草草地套上了晨袍走出房间,直接叫住了抱着需要换洗的床单被套准备下楼的佣人。
在听到男人的询问后,佣人立马转了身,“夫人在楼下的衣帽间。”在看到男人摆手后,方才走开。
衣帽间……他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会在那里。
甄媛正站在专门用于摆放珠宝首饰的橱柜前,她正在整理刚刚被自己翻乱了的各类珠宝箱,而最角落处放着一个小锦袋,鼓鼓的,装的都是些她刚刚塞进去的,曾经自己购入的不太起眼的值钱小首饰。
“平时给你买了那么多珠宝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今天突然来了兴致。”
一只粗粝的大手在她不知不觉间攀上了她的腰肢,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吓得她一激灵。
感受到了她片刻的颤抖,男人低声笑了,“怎么被吓到了,做了什么亏心事。”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甄媛不由得感受到了几分不寒而栗,她尽量忽视后背不断传来的滚烫温度,稳住声线开口道:“你走路声音太小了,我没注意。”
“我来是想找一枚戒指的,昨天重温了一部珠宝纪录片,看到了一枚满镶钻的黄蓝宝戒指,想起你之前好像也送过我一枚,就想着翻出来看看。”
“哪部纪录片?”
“《珠宝大师》。”
她简直对答如流。
“那找到了吗?”
“嗯。”
还好那枚戒指摆放得很显眼,甄媛几乎在他话音刚落时就拿起递到了他眼前,动作十分自然。
“很喜欢吗?”越泽没有接过戒指,而是握住了她拿戒指的手,在扫过了格柜里的那堆琳瑯满目的珠宝后才顺势看了一眼眼前的这颗,“下一次我再叫人打磨一枚。”
“不用了,我只是心血来潮。”
男人听到她的拒绝也没有说什么,他放下了甄媛拿着戒指的手,反而和她戴有婚戒的手十指相扣。
“前两天有一场珠宝拍卖会在巴黎举行,里面有一颗比你现在戴的这颗还要大的粉钻,我觉得你戴粉色很好看,所以就差人拍了下来,已经拿去定制项链了,下周就能送来。”
“你最近不需要资金周转吗?”
“用1200万美金来给你做首饰,我还是有这个钱的。”他说的很平淡,仿佛这并不算什么。
甄媛的心海被激起惊涛骇浪,她知道粉钻的价格昂贵,只是没想到贵到了这种地步。她所了解到的越泽洗白后的产业就那么些,而且这些年因为环境原因,要想有这么高的现金流用来闲置这些美丽废物,应该是不够的吧?
越泽注意到了女人表情中的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快。
“怎么拿粉底遮掉了,我昨晚可是故意在这里留了印子。”越泽低头吻了吻她的脖子,转移起了话题。
她因着敏感而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撇向了另外一边。
“向先生今天不是也要来吗?还是端庄些好。”
她的话听上去有理且真诚。
向礼?甄媛不提,他根本不想记起这号人。
一想到昨天下午看到两人在茶室里聊天的那番模样,他漆黑的瞳仁中就会翻涌出愠色。
“那他今天不来不就好了。”
他嗤笑一声,说得倒是轻描淡写,但那双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睛却纹丝不动地注视着甄媛所有细微的动作。
甄媛将那枚黄蓝宝戒指放回了原位,轻声嗯了一声当做了应答,除了那浓密的睫毛会微微颤动外,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下一秒,她便被男人翻转了过来,后脑勺被扣住的同时一个热吻也随之俯身而下,由浅入深,不会反抗的她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箍住她腰肢的那只手也收紧了许多,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得贴合。
“轻一点,求你。”
“好。”
已经染上欲望的男人自然会答应猎物所有不痛不痒的请求。甄媛脖子上的粉底渐渐被蹭掉,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房间中央处那只尺寸宽大的椭圆形软垫座椅里……
两个小时后,越泽离开了庄园,直径前往徐栋所在的俱乐部。
虽是白日,但这俱乐部依旧热闹十分,前厅的卡座内几乎满人,除去正常来消费的客人外,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黑色交易也在这糜烂灯光的保护下进行着。
“你这次提前回来看来是有好消息,那边怎么样,能代替掉原来的吗?”
私人包厢内,坐在暗红色单人沙发里的徐栋点燃了一根香烟,顺便推了一杯酒到越泽面前。没有甄媛在场,他的表情倒是变得格外认真。
这里是徐栋的地盘,他们说话自然可以不用遮掩,越泽直接开门见山:“我认为可以,不过想要在他的地盘种罂粟,得在他那放九百万美金做押金,已经谈妥了,过几天我会直接带现金过去。”
“真是上天保佑,泰缅那块现在抓得太严,再不找下家就迟了。”徐栋不可置否。
“嗯,接下来过来的货纯度很高风险也很大,我不放心别人,都从你那走吧,然后再散出去。”这批货收益高得离谱,他不会允许出一点差错的。
“我办事,你放心。只要货不散到英国那边去,是不会被发现的。”徐栋勾唇一笑,直接和越泽碰上了杯,“祝我们货如轮转,一本万利。”
正事谈完了,两个人又开始聊起了别的。
“上回在餐厅里我就想和你聊在阿富汗找地这事来着,你非得拐弯抹角的,让我说话都嫌累。”徐栋忍不住吐槽起了越泽。
“我不希望她知道。”
“嫂子啊?”徐栋挑眉,“我以为她知道呢,不过她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也不能阻碍你什么。”
“会影响感情。”越泽答得言简意赅。
徐栋被他的话逗笑了,差点被烟给呛到。
“咳咳,女孩子嘛,买些钻石包包哄哄就好了。”徐栋不以为然,“嫂子以为她能一直过这么优渥的生活是因为什么,那点正常来的钱够谁吃?”
的确,这世界上最赚钱的,来钱最快的,无非就是那三样。他越泽出身地下社会,又混黑多年,吃尽了这种快钱的他怎么可能轻易金盆洗手,虽然甄媛知道他的出身,但并不知道他一直都有在偷偷做毒生意。至于为什么不告诉女人,他自己心里有数,也不想就这件事和徐栋过多解释。
“你这些天查出来了没?他到底还要来多少次?”越泽选择转移话题。
两个人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指的谁。徐栋更是在听到他后表情迅速阴沉了下来。
自他上个月开始发现向礼有要出逃的苗头后,他便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向礼的一切行踪。搜了画室和房间都一无所获,向礼本人也一直处于滴水不漏的状态,这让他很是恼怒,为此他没少拿向礼在床上发泄。而让向礼去为甄媛画像的本意也不过是想看看他出门后会不会露出破绽,结果到现在也没有线索。
这种知道对方随时会以不经意的方式逃走,自己还掌控不了的感觉让他愤怒的同时又感到刺激。
“别着急,再过段时间,我已经很努力地查了。”他说得咬牙切齿,酒杯似乎能在下一秒被他捏爆,“再说了,他过去不是还能给嫂子解闷吗?两全其美嘛。”
“需要人手或者其他的帮助和我张口,我不太想看到他出现在我家。”
徐栋自然是听出了越泽话语里的不耐烦和其中的猫腻,他变脸极快,直接扔了酒杯朝越泽那靠了过去,“怎么?嫂子对他感兴趣啊?有危机感了?”言语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见越泽真的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他才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嘲讽道:“放心吧,他那种现在连腌臢之物都把不住的家伙,能把住嫂子?”
“他也就空有一副皮囊,外加会画一点不值钱的破画了,放在外面不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就是讨饭的穷画家。嫂子是你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可瞧不上他那种。”
他习惯性地贬低向礼,似乎只有这样,徐栋才觉得向礼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越泽对面前这个喜怒无常、心口不一的疯子既无奈又无语,如果不是一起出生入死过还互相清楚对方的底细,越泽是不会理会这种神经病的。
“徐栋,你把他锁起来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他不明白男人这么折腾有什么意义。
“不!”该方案遭到了徐栋的反对,“我更喜欢狩猎的感觉。”
“再给我一个月,如果我一直找不到线索,那就只能采取一些好玩的极端手段了。”
玩不起的家伙,越泽冷笑了两声,很显然,他知道是怎样极端的手段。
2、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向礼还是会时不时地被送到甄媛这里来。自上次两人在茶室闲聊被越泽撞见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谨慎了许多。
“还需要多久?”
画中身着淡黄色连衣裙的美丽女人此刻正端坐在他的对面刻意地发出无聊的叹气声。咋一听像是在询问作画的结束时间,但向礼明白,其中别有他意。
细长的勾线笔被他投入了水桶中,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安抚,“甄小姐如果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会吧,这幅画大概还需要三个小时。”他重新拿出一只干净的笔来进行调色,眼神却是时不时地投向对面。
那就是三天,看来她拿出来的那些首饰发挥了作用,“休息一会吧。”甄媛嘴上这般有气无力地懒懒说着,脸颊两边漾出的浅浅梨涡却暴露出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还好只他一人可见,他一边挑着笔一边想着。
站在女人两侧的侍者在听到休息两字后,立马朝外边走了去,甄媛和向礼都明白,她们是要去拿做好的茶点。
这短暂到没有人员监视的时间里,向礼再次开口:“你真的不考虑一起走吗?我只要再花些时间布局,我们可以一起走。”
他知道自己在徐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有多么不容易,为了这个计划他准备了很久很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每一步他都做得很小心不容出错,自然也清楚加上一个人会增加许多风险。但如果不是眼前之人的金钱助力,他或许还得蛰伏两年多甚至更久一点,这个人情他不想欠她的……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同为困兽的她继续在牢笼中挣扎,他知道她并不快乐。
所以,即便女人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他还是想再问问她,要不要一起逃走。
甄媛自然也知道多一个人逃走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危险,她相信向礼一个人能从徐栋手里逃走,但她不相信自己能逃脱越泽的掌控。逃走说得轻松,如果是她被抓回倒是还好,越泽不会为难她的,可是如果她连累了向礼被抓回来,那就说不定了,她难以想象徐栋那种家伙会对向礼作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越是细想,越是让她心底发凉。她避开不去看向礼认真坚定的神色,只是微笑。
“你先替我去看看蓝贝斯吧,看看它现在的天蓝不蓝,草地绿不绿。”
说来也巧,向礼要去的地方,正好是那次她在茶室中看的那部音乐剧中男女主提到的乌托邦,蓝贝斯。她知道蓝贝斯在英国,也知道那是个好去处,因为无论是徐栋还是越泽都不会想踏足英国的土地,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女人委婉的拒绝他听得真切,侍者的脚步声在此刻靠近,他来不及落寞,只是苦笑了两声,然后对她做出了最后的承诺:“如果我顺利逃了出去,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还有……”
还有,只要你愿意,未来的我定会拼尽全力带你离开。
女人把食指轻轻放在了嘴唇上,他十分默契地禁了口,将后半句话咽进了喉咙里。
“好啊,期待向先生的新画,希望有机会能送到我手上让我饱览一番。”女人低了指头笑着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茶,平淡的语言向旁人传递着不打紧的信号,却又像在暗示着什么,心知肚明的他一扫方才的阴霾,同时也配合着说了两句闲话。
接下来的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只有偶尔的眼神交汇。
来的这天是下午,当画架被收起时,夕阳正好落下,画家和模特一同起了身,这场漫长但其实短暂的绘画陪伴才称得上结束了。
“这几幅画送给你,是第一次给你画像时,答应要给你的回礼。”向礼带走了这次的画作,但与此同时,他又掏出了几张小尺寸画。“上面几张是去年我很满意的作品。”他微微翻开给甄媛展示,动作很小心,“还有上回你说你很喜欢梵高画的向日葵,所以里面还有一张摹画,希望你喜欢。”
“我都快忘了回礼这事了。”甄媛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表现得很珍视。在交接的一瞬间,她注意到了画纸右下方不正常的微微鼓起。
向礼自然看得到甄媛摸到后的意外表情,“向日葵胸针,典当的那日看到的,耀眼到让我挪不开眼,加上你喜欢向日葵,所以买了下来想送给你。”他的解释声很低,但其中的柔情却准确地传递了出来,“虽然有种借花献佛的意思。”他脸颊微红,眼神微闪,像是不太好意思。
女人弯起了漂亮的眼眸,冲他一笑,这一笑,连带着脸蛋也泛起了红晕。“谢谢。”她没有多说,也不敢多说,只是将画和画中的向日葵好好地收进了手中。
“那……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了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名为浪漫的霞装,这种时刻,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脸更红一些。不过真诚的话语和答案都会藏进他们明亮的眼睛里,偏偏他们又是凑巧地能通过某些微妙就能理解对方一切的双生火焰,所以一切都不言而喻。
3、
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此刻散落着一堆被揉烂的文件和玻璃,暗红色的鲜血混着红酒的颜色使得这一切更添狼狈,地板上还跪着一个满脸是血、摇摇欲坠的家伙,他廉价的衬衣上也沾上了污血,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他毫无求生欲望地看着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吸烟的男人。
窗外的霓虹夜景美丽十分,听说待会还会演出一场精彩的烟花秀,而徐栋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更何况,现在那批和越泽合作的货出现了问题,这更让他烦躁。
还是没有听到身后跪着的男人解释的声音,完全失去耐心的徐栋再也忍不住了,戾气暴涨的他直接转身将地上那人踹翻,“金杜,那么多货,有五分之一没流入我安排的市场里。”他毫不留情地踩在了男人的脸上,也不管被他用力碾压的那张血脸是否能回答得出,“被你吃了?”
“呜呜呜——”
被踩在脚下的金杜因为被撞击的力道过大,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痛苦呻吟,听得徐栋的心里愈加烦躁。
“栋哥,消失的那一小批货出现在了英国。”徐栋得力的助手恰巧在这个时候敲门而入,直接将答案摆在了眼前,“而且,查出了他和向礼有联系。”
“是吗?”徐栋嗤笑了一声,脸却是在瞬间黑了下去,“选的地方真好啊。”
他掐住了金杜的脖子,又格外“好心情”地吸了一口烟,烟雾随着火星飘出,全部落到了被掐住脖子的男人的脸上,让他一阵咳嗽,一番艰难吞吐下弄的徐栋手上全是粘稠的血,甚至还掉落了一颗牙齿。
徐栋倒是毫不在意这样的呕吐物,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狼狈,“向礼抬着屁股给你玩过是吗?敢背叛老子。”他掐得很死,一想到向礼极有可能真的这样做了,他的表情就越发阴翳。
奄奄一息的男人被掐得脸色红紫,他没有辩解一句,或许是被掐得完全说不了话,又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他那双沾着血色的视死如归的眼睛没有看向徐栋,低垂着,有着几分悲伤,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逃不走的那人,亦或是为那没能完成的使命。
这自然被徐栋看在了眼里,助手也适时地将还未说完的话递入了他的耳边。听完整个来龙去脉的徐栋眯起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烟狠狠杵进了那微微凸起的眼球中。
“啊——”惨叫声立刻在这隔音极好的办公室内响起,烧焦的味道也伴随着凄厉的喊叫声越来越浓。
“原来是戴帽的。”栋立马松开了手,任凭男人瘫倒在地,他接过了助手递过来的纸巾,一边仔细地擦手,一边对着助手冷冷吩咐着,“丢到喂狗的地方,别让他轻易死了。”
“赶紧断了那边的脚,全部。”目前弃车保帅才行。
……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位处负层的画室依旧明亮。绕过作品展示台和存放颜料画笔的地方后朝里走去,就能看到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画画。
画架上摆放的,正是那日甄媛穿绿裙时,他未完成的那幅。女人那日的一颦一笑再次生动地重现在了画中,连带着他看向画中女人的眼神也沾了几分柔色。裙摆大片的绿因叠层还未干,他又点了点白色,寥寥几笔增添了质感。
他后天就可以彻底离开了,在这之前,他想凭记忆在这里完成这幅画,即便他知道带不走。
向礼还沉浸在作画的世界中,倏的,画室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暴力踹了开,这令他心中一颤,手中的画笔也停顿了一瞬。他知道是谁来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将再次受到侵犯。没关系,忍一忍就好了,他继续沾上了颜料,头也没转。
居然还有闲功夫捣鼓他的破画,踹门直入的徐栋大步朝着向礼走去,一路上,那些被画室主人摆放整齐的材料都让他挥手扫腿地弄到了地上,一片狼籍。
强烈的压迫感带着浓厚的血腥气直接朝向礼袭去。徐栋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这是向礼的直觉,但这次又好像不太一样。感受到异样的向礼停了笔,但面上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坐在高背椅上画画的男人真可谓是临危不乱的谦谦公子啊,徐栋气笑了,还能平静地收拾画笔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已经站定的徐栋一言不发地盯着向礼,从头到尾地打量着他。他总是会将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即便在作画时身着白色衬衫,也从不狼狈。现在不就是,那熨烫妥帖的白衬衫上星星点点着各类明度不一的绿色,并不脏,甚至颇具艺术。
而徐栋最讨厌的,就是向礼这一副清高的少爷样子,所以每每在床上,他都会让他受尽各类屈辱,将他的体面打散才足够好玩。
向礼能够感受到那股强烈的侵略性目光和越发靠近的血腥气,甚至随便一扫,就能看到徐栋衣服上的血点子和手上未擦干净的血迹,但他也只装作看不见闻不到,徐栋不说话,他便不说话。
画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他收拾画笔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画布,将其挂放在了高处,而也就在这一刻,徐栋才将视线移到了画作上。
哦,越泽的女人啊。徐栋忽的笑了,笑得向礼心头发寒。
“一个被男人上过的狗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敢奢望。”他抬手摸上了向礼的脑袋,顺着头发又拎住了对方的后脖子。
徐栋的掌心带着血还烫得厉害,掐他脖子的力度也比往日要重上几分。下一秒,他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椅子也被绊倒,发出了刺耳的哐当声。
“你早就知道金杜是卧底了,对吗?”恶魔般的声音紧贴着向礼的耳畔,金杜的名字成功让他呼吸一滞。
看来是真的,徐栋冷笑。
“盼着我死,嗯?”他直接将向礼拖行到了没有堆放杂物的地板上,“想逃去哪?我猜猜,不会是英国吧?”他几乎肯定。
话音刚落,向礼就被翻了个身,脖子上的窒息感越发沉重,让他的脸逐渐变为了青紫色。
“还让帽子给你开路对吧,真厉害啊。”
向礼用尽了全部力气从徐栋的手中挣脱出来,踉跄地站住了脚,“你把他杀了?”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充着血,微颤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
“怎么可能。”徐栋对于他的挣扎也不恼,反而轻笑了一声,如同看笑话般无视了他毫无威慑力的怒气,“你知道我最恨帽子了,他当然不能好好活着,也不能痛快地去死啊。”
“你说做成人彘放在狗圈里怎么样?”徐栋像是想到了残忍又好玩的方法一般,眼里闪着变态兴奋的光芒,“再给他注射一只吗啡吧,他们不是最恨这类东西吗?自己尝过后,你说他们还会恨吗?”说罢,他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袖口,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向礼也笑了,笑声中暗含着悲凉。
这种丧心病狂的疯子,他就该去死。
多么会说话的一张嘴啊!看着向礼那张干净又精致的面庞上露出嘲讽之意,徐栋的心头涌起了更为激烈的兴奋。他一把擒住了向礼的右手腕,大力地把对方摁摔到了脚边,屈膝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向礼的脸上。“我当然会下地狱,而你也会陪着我下地狱。”
“或者现在,就先体验一下地狱的滋味吧?”
“进来!”
向礼不知道徐栋又要搞什么名堂,自己常年用来握画笔的手此刻被狠狠捏住了,那样的力道,几乎是想将他的手骨捏断,疼得他直吸气。而当他看到那个常跟在徐栋身边的人拿着注射器出现时,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疯子要做什么!
“放开我!”眼看着助手熟练地排空了针管里的气体,针头逐渐朝他逼近,向礼几近绝望。而不管他如何疯狂地挣扎都无济于事,徐栋甚至还颇有耐心地安慰起了他:“没关系的,我们又不会有孩子,注射几次不会太伤身。你要知道,我和你之间,开始和结束的决定权都在我手中,你没资格从我身边逃走。”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自己的逃跑计划说给我听了,就什么时候脱毒,好吗?”徐栋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而他攥着向礼手臂的手,力道却丝毫不减。
“啊——”
手臂近乎被捏断的疼夹杂着针头的刺痛扎进了向礼的身体里,他只感到浑身冰冷。
那一刻的他知道,他再也逃不出去了。
4、
今晚的月亮虽如弯钩,但皎洁依旧,如缟素般的月光温柔地铺洒在女人纤瘦的身躯上,让本就温婉如月的她更多了一丝柔和。
距离那日和向礼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天,而三天后,正好是向礼离开的时候。穿着睡裙的女人坐在靠窗的软椅里看向远方,手里还把玩着那枚向日葵胸针。
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一想到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她的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希望他一切安好。
时钟渐渐指向了零点,向来早睡的她今日却没有明显的睡意,把胸针小心收好后,她下了楼,想去厨房热一杯牛奶。
刚到转角处,楼下就传来了说话和走路的声音。甄媛停住了脚步,侧头探了探,是越泽,还有他的下属。
这几天越泽总会回来的很晚,早上也常常见不到人。据佣人们说,越泽这几日的心情很差,脸色也不大好看……是生意上出什么事了吧,甄媛只能如此猜测,现在看上去也不太好呢?
她靠在扶手上,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待楼下的人都进了书房后,她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佣人们这会早就离开了主楼,所以整个大厅就只有她一个人,以及一排排依旧亮着的,仅用来点缀空间的昏黄小灯。
进到厨房后到她没有温牛奶,反而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紧挨着她水杯的另一只杯子,她拿着水壶的手顿了顿,下一秒,也将那杯子倒水满上。
越是靠近书房,传到她耳朵里的声音就越是大声。越泽的书房隔音效果她曾有所体会,但如果没有把门合上的话,那就另说了,就像现在这般。
“损失将近三亿美金。”
“不过您放心,徐栋那边已经及时断了脚,警察扑了空,查不到我们身上。”
“刚刚洛索夫来电催促交货,可是我们手里目前没有那种纯度的货,他还压着我们这边的人。”
警察?纯度?甄媛的脑海中闪过了些并不美好的回忆,这让她皱眉,握着水杯的手也微微收紧。
“打电话告诉洛索夫,那批货被压住了,交易时间推迟。”男人的声音很冰冷,甚至还有些不屑。
“这药新得很,随便一点就能让人欲仙欲死,流入市场后的收益只会翻倍,现在付出的代价和时间完全值得,他不会想轻举妄动。”
“是。”
“谁在那!”
还没等下属退下,越泽便听到了房间外的细微声响,他跨步过去,直接将浑身颤抖的甄媛逮了个正着。
眼看着女人的眼里充斥着惊恐和对他的厌恶,他便知道她听到了一切。
哗的一声,玻璃杯中的水目标明确地朝越泽的脸泼了去,他也不躲,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清凉的液体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去。他死死拽住了要离开的女人的手,没有说话。
一向说一不二没人敢惹的老板被偷听的老板娘当面泼了凉水,下属可没见过这场面,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老板低声让他走,他才敢鞠躬快步离开。
“你在做毒。”还是甄媛先开口了,冷静下来的她语气平静得可怕。
“是。”越泽没有否认,既然她已经听到,那他也瞒不了了。
“全是国外生意,我只是个中介,不会碰毒,更不会让你碰到。”他答得干脆,但知道的人则会听出他在试图弱化这层身份。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我们之前吃过太多苦了,现在的我只想给你最好的生活。”说罢,还摸了摸甄媛带有婚戒的手,像是在暗示什么。
“做这个利润很高,而且我这边的链条已经很成熟了,很难被抓到的。你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了,一切都有我在。”
她看着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男人低头抚摸着她的脸,嘴里说着最恬不知耻的借口,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好恶心。
她永远都记得那日放学回家后看到刚从戒毒所出来不到一个月的父母,再次双双躺在床上开天窗时的场景,像死尸一般的皮肤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孔,吸食了违禁品的他们眼球突出,张着一口烂牙发出令人作呕的呻吟……也就是那一次,他们死了,爽死在了她的面前,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向她……
她很清楚这些人,无论是制作者、贩卖者还是吸食者,全部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魔鬼,一群为了金钱和欢愉就会满口谎言的骗子!而现在,男人的嘴脸更是加深了她对这一群体的印象!
她用力拍开了越泽的手,毫不犹豫地摘下了那枚昂贵的粉钻戒指砸在了男人身上。戒指因惯性砸在了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
越泽僵住了,视线扫过地上的那枚戒指,声音连同脸色一并阴沉了下去:“你以为我是怎么迅速起家的?你以为最开始帮你还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想装了,干脆全盘托出。“从我们绑定的那一天开始,我给你所花的每一笔钱,都是你最厌恶的毒钱。”
“你最厌恶的东西所带来的利益救了你,还把你养得这般好,你也是帮凶啊,毕竟我是为了你。”
原本坚硬的心在这一刻生出了脆弱的缝隙,甄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原来,他一直都在骗她。
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初见时,男人就是涉黑的,怎么可能正好避开她最厌恶的毒呢?她早该意识到的。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连反驳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男人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直接把人扯进了怀中,温声安抚道:“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们是共犯,所以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我永远不会像你父母那样抛下你,我也不会再让你看到那些黑暗。”
黑暗?但是你越泽不就是黑暗本身吗?
甄媛笑了,再次推开了他。
“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女人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很坚定。越泽的脸上很难看,仿佛覆了一层冰霜。
“我曾经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钱,房子,还有你给我的那些,全都还给你,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那就拿走我这一条命,杀了我。”
“不可能。”男人捏住了甄媛的下巴,“我要你活着呆在我身边一辈子。”
“越泽!为什么我们要这样互相折磨!”她快要奔溃了,眼睛通红的她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好,你不放我走,那我自己走。”随后,她松开了拿着玻璃杯的手,水杯应声破裂,溅起了碎末,还没等越泽反应过来,她立马捡起了最大的一块玻璃就要往脖子处戳。
“你疯了!”他迅速地将那碎片夺了过去摔到了远处,尖锐的玻璃划破了两人的手心,鲜血滴落了下来,将那浅蓝色的睡裙染红。
越泽直接忽略女人的推搡将她横抱而起,她的大声喊叫也只当没听见。
书房里的隔间有床,甄媛直接被压到了床上。越泽顺手拿出了柜子中的手铐,熟练地将她的手与床头架铐死。
“就那么想离开我?死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怒气直冲头顶。
“对!我看到你就恶心!”
“啪——”没有被禁锢的手一掌而下,扇在了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男人不怒反笑,拽住了打他的那只手,然后直接扯掉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好啊,嫌我恶心,那就一直和你恶心的人做到死好了。”
“放开我!别碰我!”
甄媛已经陷入了奔溃的情绪,那股灼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她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他的纠缠,唇舌交缠的暧昧声响起,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再做措施。”越泽的呼吸声重了几分,眼睛里写满了侵略之意。“这么多年的双人世界我也过够了,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一下感情。”
……
床上的人儿静静地躺着,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知道已经到了早晨,但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帷幔也未拉开,一切都是灰暗的。她浑身都很难受,稍微动一下都会让她疼得受不了。
自那晚后,她被禁足在了二楼,除了正常的生活外,她还必须每晚忍受男人的不带任何措施的强迫。简直回到了刚被他囚禁的那段日子,甚至比那时更糟糕。
房间还没安静一会,那个男人便又回来了,没有开灯,直接坐在了她身旁。甄媛没有说话,闭眼偏过头去没有看他。
已经穿戴好的越泽也不介意,握着她的左手轻轻摩擦,满意地看着上面被他重新戴回的戒指。
“今晚带你出去吃饭。”他说。
她无所谓也不想回应,出不出去,和谁吃饭,吃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在这一段扭曲又痛苦的关系中,弱势的那一方向来没有发言权,一切全凭对方的心情。
“和两个熟悉的老朋友,不会拘束的。”
男人说得意味深长,奇怪的语调让她的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
“徐栋说,很期待我们四个人再次聚会,向礼还会有礼物当面送给你呢。”
心跳在这一刻停滞了瞬间,莫名的寒气代替了疼痛让她的身体从头冷到了脚。
向礼没有成功逃走。
越泽把甄媛精彩的表情尽收眼底,“你果然知道啊。”他的语气很冷,握着女人的手也渐渐松开。
“那就早点起来吧,盛装出席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越泽起了身,不再看她。
未完待续……
【bg】如果男女主都是被囚禁的金丝雀(下)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达蓝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1、
又是这个地方,甄媛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待车停稳后她便忍着疼自顾自地下了车,没有去管身旁的男人。越泽紧跟其后,大踏一步直接伸手拉过了女人的手,十指紧扣。甄媛不想费力气纠缠便任由他拉着,两个人就这样毫无交流地向前走了去。
“两位请走这边。”
来招待的侍应生也是上回那一个。
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这家在徐栋口中预约每日都爆满的餐厅今晚的客人却格外少,至少散座是这样的,甚至可以用...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达蓝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
1、
又是这个地方,甄媛望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待车停稳后她便忍着疼自顾自地下了车,没有去管身旁的男人。越泽紧跟其后,大踏一步直接伸手拉过了女人的手,十指紧扣。甄媛不想费力气纠缠便任由他拉着,两个人就这样毫无交流地向前走了去。
“两位请走这边。”
来招待的侍应生也是上回那一个。
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这家在徐栋口中预约每日都爆满的餐厅今晚的客人却格外少,至少散座是这样的,甚至可以用空荡来形容。
“嫂子好。”
是徐栋那个家伙,包厢里的他早就注意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领,对着甄媛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后和越泽打起了哈哈。
他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无论是穿着还是表情。甄媛点头回礼,目光却在下一秒投向了远处坐着的男人。
向礼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寒暄,他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甄媛看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暖调的灯光也不能遮盖掉那样的疲色,他的脖子处还缠绕着好几圈绷带,很明显受了伤。
过了几秒,男人像是忍受不了了一般,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上半身微微蜷缩,两只手互相握紧,甚至开始咬起了自己的手腕。
这样的症状,这样的症状简直就是!女人脸色大变,脑海中闪过了一幕幕恐怖的场景。
她想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依旧被越泽紧紧抓着,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像是毫不关心那边发生了什么般,又或者,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徐栋睨了一眼窗边那几乎要跪下的男人后笑了,那样的笑声仿佛是看到了有趣的动物表演一般,毫无关心和同情。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拍着越泽的肩膀说道:“时间点掐的刚刚好啊越泽。”
“是啊,有意思。”
冷漠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遍,“混蛋!”甄媛用力摆手挣脱了男人的束缚想要去到向礼身边,却在刚挣脱的瞬间就被男人强劲的手臂给抱了回来。
“你们给他注射了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这样,你着什么急?”越泽冰冷的声音响起,“只是为你画了几幅画,就心疼上了?还是说,喜欢上了?”
他为她还债,捧她做明星,给她最舒适的生活条件,昂贵的珠宝首饰恨不得全部堆在她面前,而她呢?她又是怎么对自己的?越泽越想越生气,圈住女人腰身的手臂干脆收紧,让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逃不了半分。
“嫂子别这样,早就告诉过你了,向礼是个很有意思的玩具。”徐栋事不关己般得插着兜,安慰的声音倒是温柔,但这样的温柔中却又带着毫无人性的残忍,“玩具就是怎么对他都是可以的,玩坏了也没有关系。”
“神经病!”
“哐当——”
“你!”
座椅被绊倒的声响、女人的厌恶声和男人被咬后吃痛的声音一同响起。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温柔的甄媛会狠狠地朝着越泽的手咬下去,在男人脱力的一瞬她便灵活地逃出了桎梏,跑向了那明显临近要发疯的男人。
一向处事不惊,有事就靠暴力解决的徐栋,眼里闪过了一丝震惊,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被咬的越泽,男人目眦欲裂的表情像是要将那对要抱在一起的男女撕裂,“拿注射器啊!”他对着徐栋喊道,再生气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要失去理智的家伙攻击。
“向礼!向礼是我!”甄媛跌坐在了地上,用尽全力紧紧抱着男人尽量不让他动弹。她其实很害怕,男人脸上的表情和动作几乎和她父母那时一模一样。男人的手臂和手腕在挣扎中暴露了出来,触目惊心的血口子看得她难受极了,有些地方,甚至深得可以看到骨头。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是想要去争取过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这些恶魔却要死抓着他不放。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脸上滚落了下去,就连呼吸也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困难。
拿着注射器的徐栋蹲了下来,很是熟练地挽起了向礼的袖子,将那些罪恶的液体通过血管注射进了那具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里。
看到那涣散的瞳孔渐渐回拢,徐栋这才给越泽投去了让他放心的眼神。
向礼卸了力不再挣扎,他异常饥饿的精神在受到过强烈的药物滋养后再次让他回归正常。他逐渐看清了眼前抱着他的人儿,他眨了眨眼,想要伸手去确认,滚烫的眼泪在这一刻擦着他的耳朵滴到了地上,那般的温热,不是幻觉……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别哭。”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抬起了那只较为干净的手用手背抚去了女人脸上的眼泪。
很抱歉,我辜负了你的心意,没有成功逃出去,但请不要哭。他很想这样说,但他干痛的喉咙并不允许他这样,还有身边的人,不止甄媛在,徐栋和越泽也在,他抓不准他们了解多少,因此不能说错话害了甄媛。
他昨天果然没有猜错,昨晚徐栋说的折磨便是这个。
他是最不愿意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也是最不愿意让现在这个糟糕的自己被甄媛看到的。
“越泽,不用再试探了。”徐栋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地上这对苦命鸳鸯。“我们俩居然有红娘的特质,促成了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呢。”
他当然没瞎,越泽扯了扯领结,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来送酒的总经理对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挂起了笑脸殷勤地为越泽和徐栋倒酒。
原来,连旁人都是恶魔的帮凶,甄媛心如死灰,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呢?”玩味的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徐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将用过的注射器递给总经理,擦干净手后也坐了下来。
瘫坐在地上的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真是好一副不离不弃的画面啊。越泽和徐栋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冷笑。
上位者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听话的宠物,思考着该怎样降下惩罚。
看着女人如此维护那个小白脸,越泽的脸越来越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阿媛,你现在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追究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又商量过什么。”
甄媛听到只觉得可笑,她的周身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全部来自向礼,而把男人变成这样的,不就是面前的他们吗?他们所说的不追究,也只不过是在逼迫罢了。
她正想破口大骂,向礼却在这时暗中死死捏住了她的手,感受到手心中多出了一张被揉皱的纸,甄媛低头与向礼对视了一眼,几乎就在一瞬间,她明白了向礼的意思。
“我只数三声,这是最后的机会。”越泽显然没有耐心看这出深情戏码。
“三。”
“二。”
对面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眼看着越泽就要起身朝她这边走来,不能再多考虑的她忙抬头看向了对方,“我现在就过去。”
她话音刚落,一声轻笑就传了过来,是徐栋。
“嫂子没有选择歧途是正确的,毕竟一只毒虫什么也给不了你。”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但语气中难掩幸灾乐祸。“以后啊,他引以为傲的绘画恐怕也很难继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到底是怎样丧失人性的魔鬼能够在把人伤害成这样后说出这种无所谓且理所应当的话。
不能反驳的她双腿发软,浑身在颤抖,站起来都很困难,最后还是越泽走了过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坐到了沙发上。
至于后来的那顿饭到底是怎么吃的,她吃了些什么,她都不大记得了。
……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卧室里的淋浴间内,甄媛正蹲在浴缸里,她将脸埋在膝盖间,任由头顶的热水洒在自己的身上,当水漫到她的下巴处,她才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哭过,也不知是刚刚被越泽弄得狠了,还是想起了伤心事。看着浴缸里的水被白浊污染,她感到恶心无比,忙爬出了浴缸拿起了淋浴头冲洗。
越泽发泄完后就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没有避孕药可以吃,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可能性降到最低。
她又想到了那张向礼递给她的纸条,上面的文字她在丢掉前已经记得十分清楚了。这些天所知晓和遭遇的一切已经让她下定了决心,她拼死都要和向礼离开这里。
简单收拾好行装的甄媛站在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凌晨两点半了,她必须快一些,因为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到指定的地方和向礼会面。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坚毅又决绝的表情添上了一抹冷色。确认安全后,她猫着步子走出了房间,戒指也顺带着丢进了垃圾桶,连最后一眼都没瞧过。
2、
快早晨六点半了吧,现在的她应该换船了,在被徐栋抓到的那一刻,向礼想的是这个。
一股大力毫不留情地将他拖进了画室,拖行留下的大片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叫医生过来包扎!”徐栋对后面的人喊道,“快点!”他将向礼平放在地上,插着兜烦躁地来回踱步,即便满手是血,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向礼盯着灰暗的天花板,眼神麻木空洞。自那晚他被迫注射了违禁品后,这个画室就成为了围困他的地牢,灯光不再明亮,整个空间十分昏暗,空气都比以往要来的浑浊。只剩下被摆放着的那几张有关于她的画,成为了整个地牢里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的左腿在逃跑时被打中了,子弹还未被取出来,疼得他浑身冒虚汗,血液的不断流失令他眼前发黑,而那只最适合用来握画笔的手此刻也因骨折而扭曲异常。
“去找啊!”又是一拳挥在了下属的脸上,徐栋肉眼可见地比往日更加暴躁,“这他妈还需要我教?”
“重点在码头那里!去查所有经过的私家船!一个个拦住去问去找!”
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火焰,嘴里叼着的那支烟被他吐在了地上,连同打火机也往墙上摔了去。
向礼笑了,第一次用一种玩味的笑容侧头看着徐栋。
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声嘲讽的笑声,他蹲下身来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衣领,手臂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有些打颤,“你最好在越泽没来之前赶紧交代她去了哪里,你明不明白?!”
“只有早点说,老子才能保下你!你就真的那么想去死是吗?”
向礼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仿佛死亡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你们找不到她的,我能离开的路子现在只够走一个,单是这个计划我就策划了十年。”他勾着笑,嘴角处还挂着刚刚被他抓住时揍出的血,瞧着他这幅模样,徐栋忍不住又揍了他一拳。
居然不是一时兴起,十年,也就是一开始他把向礼带回来的那一天起,男人就开始筹划了。
“只要你说,我立马给你注射解毒剂,让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你脱毒,你可以变回正常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徐栋掐着向礼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动摇的裂痕。
“正常人?你自己信吗?”他们研发的这款新毒,随便一点就能让人疯狂上瘾,而且对人体的破坏力远超同类,他还没有注射持续一个月,肝脏已经被查出受到了严重损害,他死死盯着徐栋,眼里有着怨恨,“你应该高兴啊,毕竟我永远都逃不了了,只能变成你身边的一条狗,继续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活着。”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你!” 看着逐渐脱离他掌控的向礼,徐栋第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在这时赶来,徐栋强忍住脾气让出了位置,接起了电话往外面走了去。
向礼卸了力,眼睛也合上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医生对他摆弄。连着血肉的衣服被医生轻轻划开,露出了并不完好的肌肤,皮都裂开了,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粉红的血肉,即便他是道上混了很多年的黑医,但在看到这种场景后还是会忍不住皱眉。
为他取出子弹,包扎好身上所有伤口后,医生便利索地收拾东西离开了,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外面掌权者们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
还没等徐栋反应过来,越泽已经进门拽起了地上的男人,他可不会考虑男人会不会伤口崩裂,挥手就将向礼摁在了墙壁上。
“在英国哪个位置?”言简意赅的逼问。
“已经在排查今天路过的船只和私家船了,她去英国走水路得两三天,我们还是有时间在路上找到她的。”徐栋跟在越泽身边试图缓和,他睨了向礼一眼,绷带上没有血迹,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我不会告诉你们她是怎么走的,要去哪里。”
“向礼!”
徐栋的怒吼并没有止住向礼说话的声音:“你们轻易地把我和她放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傲慢吗?”男人咳嗽了两声,继续嘲讽,“你们的傲慢让你们自以为能掌控一切,但也是因为你们的傲慢,让你们输得彻底。”
“哪怕我们两个只逃掉了一个,也足以证明,我们赢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语调上扬似是挑衅,根本不在意越泽是否会让他生不如死。
“是啊,你点醒我了,傲慢毁了这一切。”越泽的表情变得琢磨不透了起来,他放开了根本站不稳的男人,随他跌坐在了地上,“但你也忘了一件事,她很善良,她的善良不仅可以打动任何人,还可以成为困住她的利刃。”
向礼皱眉的一瞬,越泽已经拿起了桌面上的美工刀,只在一两秒间,向礼的脑袋就被摁住了,刀面直接滑进了他的口腔,动作十分利落,就在那血腥味将要呼之欲出的时刻,徐栋插空挡在了两人中间。
“越哥!给我一点时间审他,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徐栋仔细注意着越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取走了他手里的美工刀。“不需要拿他的舌头威胁嫂子,嫂子也可能看不着不是?我会有其他办法把嫂子找出来的。”
越泽冷哼了一声,僵持半秒,他还是决定留徐栋一个面子。
“一天之内,我没有耐心等他说话。”
“刚刚洛索夫来电了,需要您去见。”下属也适时地将电话递了过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越泽,徐栋的头都快炸掉了,他从没有这般后悔过,后悔让向礼去为甄媛画像。
“向礼,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抓着向礼的肩膀,第一次说得这般认真,“只要你肯说,换一个肝又不是什么大事。”
“越泽不会对她怎么样,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像条狗一样掏心掏肺,她可看不到。”
向礼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徐栋知道不可能轻易从向礼嘴里套出东西,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统统是围绕找人展开的。
“给你考虑半天,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是他离开画室前的最后的一句话。
随着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整个画室就只剩下向礼一个人了。
他无力地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微微偏头,就能看到那幅女人身着绿裙的画,那道倩影照入了他毫无光彩的眸底,为其增添了唯一的颜色,他勾唇一笑,显然是获得胜利后解脱的笑容。
甄媛,你一定要顺利到达蓝贝斯啊。
他不知看了多久,才缓慢地撑着墙面站了起来。最里面的实木工具柜里看上去是装着大桶大桶还未开封的颜料,但其实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他调包成了汽油。
短短的几分钟,他便将整个画室都泼上了汽油,装满颜料的柜子、带有血迹的椅子、散架的画架、倒在水桶中的画笔、还有那一幅幅,他倾注了所有心力创作出来的画作。一时间,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冲淡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她最后疯了,还烧毁了本可以成为惊世之作的画。”
第一次为甄媛画像时,女人对他说的话再次传到了他的耳畔,他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的所有,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最后一桶,汽油从头顶一直浇到了他的脚底,没剩下一滴,浓重的汽油味几乎让他快失去嗅觉。
他拖着身子捡起了掉落在墙角处的一个还装有半瓶液体的注射器还有一只打火机,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地方。他侧头躺在地上,在打火机开火被掷出的瞬间,那支注射器的针头也直接扎入了他脖子的动脉处。
眼中的火苗落在了女人的绿裙上,几乎在瞬间就将那绿色吞噬。周边的灼热让他瞬间穿越回了那个下午,那日照在他身上的阳光也如现在这般炙热。
“那里的天空并不蓝,草也不绿……”
“大步踏着蓝贝斯的步伐,那是个能够自由又悠闲,生活不会被束缚的地方……”
恍然间,精神陷入异常兴奋的他耳旁又传来了音乐剧那欢快的歌唱。
火舌已然卷到了女人那张美丽的脸庞,恍然间,他看到了画中的女人转身望向了他,满眼悲伤。
热浪在此刻化作了海风,火焰也变为了黎明中的雨。
“我们一起走啊!一起去蓝贝斯。”
已经被男人强硬塞进船舱的女人正紧紧地拉着男人的手不放开,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眼泪合着雨点一同落下,如此滚烫的,冰冷的滴在了他的手上。
丝毫感受不到痛觉的向礼眨了眨眼,抬起了已被火焰包裹的手臂,而那里,没有眼泪。
苍白的精致面孔已经显现出了赤红的灰败之色。他望向了哭泣的女人,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在颤抖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呻吟。
“我们两个只能逃走一个,我希望是你。只要你安全到达蓝贝斯,我就没有遗憾了。”
他终究还是甩开了她的手,在黎明时分,在泪雨之下,将她推进了那艘绝不会被人找到的船中。
(完)
【bg】强取豪夺后他成了“鳏夫”
儿子想她了,不巧,他也是。
—————————————————————
全文字数1.4w,可一次性看到底,如果你喜欢,请点一个红心蓝色吧。
—————————————————————
1、
“这次参投的数字技术项目可以实施,明天我要看到新的策划案。”
“尽快整理好明天上午会议所需要的材料,然后发我邮件上。”
“新街度假村项目的投资方案最迟在明天上午给我,记得在明晚安排一下与张总的饭局,我需要和他讨论一下这次的合作问题。”
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有条不紊地对着身旁的助理的下达着命令,还不时翻阅着刚拿到手的文件资料。
“总...
儿子想她了,不巧,他也是。
—————————————————————
全文字数1.4w,可一次性看到底,如果你喜欢,请点一个红心蓝色吧。
—————————————————————
1、
“这次参投的数字技术项目可以实施,明天我要看到新的策划案。”
“尽快整理好明天上午会议所需要的材料,然后发我邮件上。”
“新街度假村项目的投资方案最迟在明天上午给我,记得在明晚安排一下与张总的饭局,我需要和他讨论一下这次的合作问题。”
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有条不紊地对着身旁的助理的下达着命令,还不时翻阅着刚拿到手的文件资料。
“总裁,刚刚有一位姓陈的女士说要见见您......说是有关您家夫人的事。”
文秘书在看到男人带着助理走过来时就迎了上去,开口便是这句话,说后半句的时候,表情还隐约有些不自然,毕竟公司里谁都知道,总裁的夫人在一个月前就离世了。
本来听到前半句的郑赫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稍带不满地微微皱了皱眉。于他而言,时间很宝贵,他没有功夫在工作和家庭之外去应付外来的阿猫阿狗。但在听到“夫人”二字后,本想让秘书打发闲人走的他定住了脚。
“人在哪?我现在过去。”
“在二号会客厅。”
在走进会客厅前他依旧未想透这个陈女士是谁,直到坐到那人对面,等那人介绍完自己后他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全身满是显眼名牌货,脸上有明显医美痕迹的陈女士,是个曾被陆嘉媛,也就是他夫人资助上学达九年之久的人。
“真的很抱歉,因为坐月子的缘故没有去嘉媛姐的葬礼上吊唁。”女人挽了挽头发,低着头,表情显现出不自然的伤感之色。
郑赫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意味不明。
据他所知,这个陈女士在十四岁时就开始接受陆嘉媛的资助,一直到大学毕业,不过后来是个什么情况,陆嘉媛没谈过,他也从未问过。
“身体重要,她自然不会介意。”他礼貌地回应道。
温热的茶水被秘书端了上来,女人接过茶水后对着秘书点头道谢,随后接着郑赫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我读书那会嘉媛姐还常和我强调要保重身体,反过来倒是她先走了一步。”
的确,这些天里,他总会在工作闲暇之余不断思考着,为什么陆嘉媛会离开他,还是以那种并不体面的方式,明明他们......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这钱是我结婚之后就想给嘉媛姐的,只是没想到自上次聊天后,她就把我的联系方式拉黑了,我一直没敢再联系,结果拖到了现在。”陈女士从那装不了多少东西的好看包里掏出了一张卡放在了桌上。
“这笔钱就当是还了嘉媛姐当年资助我的恩情吧。”
他没有去看桌上的银行卡,而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来客。依照陆嘉媛的性格,拉黑人这种事,根本不像是她会做出的事情,何况这个被拉黑的陈女士还是她资助了那么多年的人。
“拉黑?什么时候?”
“啊?嘉媛姐原来没和郑先生提过啊。”陈女士的眼底划过一丝讶异,“是我毕业后的事了,大概在三年前。”
“嘉媛姐或许是接受不了我一毕业就嫁人的事吧。我还记得那会她总是为我考上大学而感到骄傲,说我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我没有如她的愿,而是早早的选择了嫁人。”
陈女士抬眼对着郑赫勉强笑了笑,郑赫也礼貌地回了个笑。
“这样啊。”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虽然我读的学校是个985,专业也算不错,但三年前的毕业前景和八年前的自然不能对比,嘉媛姐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也不怨她删了我。”
陈女士摆弄了几下自己垂下来的头发,继续感慨道:“当时我的压力真的很大,很担心自己以后的出路,又恰巧在这种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公,我们家老王对我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做食品加工,在临远那边有好几个厂子,跟着他也不用去担心未来,所以我一毕业就和他结婚了。”
“陈女士现在是在哪工作?”郑赫淡然地接了一句嘴。
“我没有工作啊,一直在家带孩子。我老公很宠我的,他不需要我出去工作养家,就希望我全心全意地把心思花在孩子和家庭身上,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嘛,很正常。”她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
“嘉媛姐也是在研究生毕业后就立马嫁给了郑先生吧?”她观察着郑赫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郑赫差不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陆嘉媛的想法摸清了,他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声音低缓地回答道:“差不多吧,在她研三那年结的婚。”
不过第三年他俩就离了,过了两年又复婚了。这些他都没说,没必要,想要去了解的人,没谁会不知道这些消息。
像是获得了某种胜利一般,陈女士的表情明显愉悦了许多,伸手把桌上的银行卡朝着郑赫的方向推了推,开口道:“这卡郑先生就帮嘉媛姐收下吧,我也不想一直亏欠于她,虽然现在说这些都迟了。”
“请郑先生一定要收下......”
“郑赫,你收下吧,我不想欠你什么。”
眼前的陆嘉媛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亚麻色的微卷长发披散着,女孩那只带了银镯的手抓住了他,一张熟悉的银行卡就这样被塞进了他的手中。
“这两年里,除去过节、人情礼信我用卡里的钱平摊了外,其余的我都没动......还有,当年我爸做手术的那笔费用和其他医疗费我也还在了里面。”
“我的行李很快就会收拾好的,搬运的师傅下午就到。”
“再见。”
她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又一句礼貌且疏离得恰到好处的话,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拉越远,仿佛在那两年里,他们的夫妻关系只剩下相敬如宾这四个字。而他,只能握着那张熟悉的银行卡,望着当时的她上楼的背影无言,直到工作电话的响起,才让他有了离开的理由。
他也是后来在工作的闲暇之余才得空复盘了一下银行卡的事情。他们刚结婚那会,他就将一张内存有五千万的银行卡给了陆嘉媛,让她随意使用,每个月都会定期给这张卡打进两百万,遇到节日或是什么纪念日则另外再给。
陆嘉媛有着一份在他看来并不挣钱的工作——在某音乐培训机构里担任钢琴老师,她所挣的那点钱在他给她的零用钱面前简直微不足道,而且家里也并不需要她那点微薄工资支撑。
然而,就是这份他从未在意过的工作,却让陆嘉媛在负担她父亲疗养费的同时积攒下了一笔钱,并成为了他们离婚时她对自己的还款,不仅如此,她还靠着这钱一直资助着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女孩读书。
“总裁?”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他早已不在二号会客厅,而是坐在了自己办公的靠椅上,桌上也早已不是还温热的茶水,而是摆放整齐的办公用品,以及一张巴掌大小的镶着白框的全家福。
“总裁,刚才送陈女士下楼时已经照您的意思将银行卡归还给她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文秘书看郑赫对着他点头示意,便将刚才的情况说了出来,郑赫嗯了一句。
她到死都不接受的东西,自己自然也没有理由替她接受。
“您下周二去法国的行程需要往后挪吗?”
他敲打键盘的手顿了一瞬,“不需要,照常安排。”他脱口而出,连思考都没有进行。
文秘书虽然心中诧异,但毕竟是总裁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什么,抱着文件就离开了。
下周二,是陆嘉媛父亲的忌日,往常两年,不管多忙他都会陪着陆嘉媛去祭拜......至于现在,没那个必要了,想必他岳父的亡魂也不大愿意看到他。
2、
一封接着一封的工作邮件看得他有些疲惫,恰好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让他有了让自己喘息的理由。
“您好,请问是郑泽宇小朋友的爸爸吗?”
并不耳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郑赫看了看来电备注,这才应声道:“是的。”
“是这样的,我是郑泽宇的班主任,今天是幼儿园活动日,放学时间会比日常的时间要早很多。现在活动已经结束了,希望您能早点来接一下小朋友。”
活动日?经老师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情。
“好的,是我的疏忽,辛苦老师了,我马上就到。”回话的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歉意。
他当然看到过消息,当然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原本是打算让司机早点去接孩子的,可是工作上的一堆事让他渐渐忘记了这件事的存在。
他快速地将手头上的邮件处理掉,随后利落地合上电脑,拿上自己的外套后就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如果晚上那个应酬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记得替我向赵总他们道个歉,问起缘由,就说有家事。”下电梯时,他特地对着助理嘱咐道。
“好的总裁。”
当他再一次走错教室后才意识到,自己平日里对儿子的关注并不多。他并不常来接儿子,寥寥几次也都是和陆嘉媛一起来的,只有陆嘉媛会轻车熟路地带着他找到儿子所在的教室。
当他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老师确认位置时,稚嫩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了他的耳边。
“爸爸!”
戴着小黄帽的小小身躯冲进了他的怀中,并不长的小胳膊紧紧地拥抱着他,令他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爸爸很抱歉现在才来接你,爸爸和你说对不起。”儿子那双像极了陆嘉媛的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盛满了看到他后的欢喜,这让他感到愧疚。
“爸爸不用道歉哦,妈妈说了,正是有爸爸在努力工作,才让我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有数不清的玩具可以玩。所以爸爸忙到没时间接我是可以被原谅的。”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阐述着理由,颇像一个大人。
这样的话倒的确像是她会对儿子说的,郑赫心中像是突然缺了一块,让愧疚感流陷得更深了。
父子两个手牵着手告别了老师,随后驾车行驶在了回家的路上。
“爸爸,妈妈是不是就快出差回来了啊,老师说下周要举行毕业典礼,我好想让你和妈妈一起来学校看我表演,可以吗?”坐在后座正无聊的小家伙像是想起了令他开心的事情,嘀嘀咕咕地开始对着郑赫一顿说,语气里满是期待。
“妈妈她这次出差的时间很长,这个月暂时不能回来。”
他承认他对儿子有所隐瞒了,隐瞒了自己的妻子,儿子的妈妈已经离世的消息,从来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他,也会在这种时候因为不敢触碰这一份真实而选择逃避,仿佛他不说,那么陆嘉媛就会一直活在他和儿子的世界里。
郑赫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因听到这句话而明显处于失落情绪的小家伙后,又补充地说道:“虽然妈妈去不了,但爸爸答应你,下周一定去,好吗?”
“妈妈说话不算话,她明明说了这个月还会带我去游乐园的,还说可以允许我吃一次最想吃的东西。”小家伙委屈地嘟囔道。
是吗?听到这话的郑赫捏紧了方向盘。
她从不会轻易食言,是啊,她从不会轻易食言,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们,连遗体都不愿被打捞回来让他和儿子见最后一眼。
“妈妈也不想在你这里失去信用的,她也像爸爸一样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我们应该支持妈妈对不对?”即便思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她,但郑赫嘴上依旧在尽力地安抚着儿子。
“你想吃什么?爸爸现在带你去吃,爸爸替妈妈给你实现这个月的愿望好吗?”
“那我!想吃炸鸡!”
半大点的孩子正是最好哄的时候,他望着后视镜里转悲为喜的儿子,也勉强着自己扯出了一丝笑意。
即便已经不在工作时间内,他的手机电话也会不时响起,这在热闹的炸鸡店里倒是不太会被引人注目。他摁掉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小家伙享受地啃着炸鸡,小家伙还时不时给自己灌一口饮料。
或许是他看手机的动作太过频繁了,早就注意到了的小家伙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转而看向了他。
“爸爸,如果你现在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话就去吧,让司机叔叔来接我回家就可以了。”
“你应该很忙吧?有事要忙就不用陪我了。路不长,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
稚嫩的声音与记忆中那道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在此刻重叠,他仿佛回到了他二十八岁那年,那个与陆嘉媛相识的夜晚,他送她回家,而她却看穿了他当时所有的窘迫,对他笑着说让他去忙吧。
此后,他总能从她口中听到类似的这种话,她从来都是笑着对他说的,从不埋怨。他总以为这是她对他的理解与包容,直到后来他才发觉,这不过是不在乎,是不爱......
“没事,爸爸不忙,别急,慢慢吃。”他望着儿子忽然绽放的笑脸,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声音更柔了些。
儿子长得真的很像她,不只是眼睛,许多小表情都能让他联想到她。
他们唯一的这个孩子是在他们复婚后怀上的,他知道自己挽回陆嘉媛用了些手段,而他能想到让陆嘉媛一直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旁的方法,除去“威胁”便只有孩子了。
3.
把儿子送回家后,郑赫看了看表,随后驱车朝着市中心开了去。等到了目的地,他便直径朝着一家装潢华丽的餐厅走了进去。
整个餐厅被法式的罗曼蒂克光彩所笼罩着,深棕琥珀的色彩下充斥着复古优渥的气息。如果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还能透过高高的窗户观赏到这座城市绝美的江景,他逼陆嘉媛答应复婚的那天就是在这家餐厅里。
“郑总总算是来了啊,我们几个生意都谈一半了,你都快没份了。”
“郑总可不在乎这点小项目啊,我听说城东那块开发权郑总可是到手了。”
“哦哟,那得借着郑总这一阵东风带动带动咱们几个。”
“来晚了,先自罚一杯。”走入包厢入座后的郑赫熟稔地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一饮而尽。
“孤木难成林,郑某这次能拿下这次开发权可离不开各位背后的支持,带动谈不上,一同协作是自然的。”
“那我得敬郑总一杯,不计前嫌还继续和我们合作。”
“那我也敬一个,就喜欢合作共赢这四个字!”
几杯下肚,再加上郑赫那张谈起生意来便巧舌如簧的嘴,他迅速融入了饭局之中。
和这些人应酬,无非就是寻求利益互惠,稳固世俗上的成功。别看着现在的他们都一副很要好的样子,无论是谁,一旦核心利益受到伤害就会下狠手,一旦有人落魄就会被其他人吃得不剩骨头。前几年他差点破产的时候,便已经领教。
不过,他郑赫和这些人一样,也都是阴着坏的表面好人。
酒过三巡,郑赫独自出了包厢去散酒气,在露天窗台处眺望整个江景时,不知怎得,总是让他想起那日他和陆嘉媛在这里吃饭时的情景。
他记得那日的她穿得很素净,米白色的长款针织毛衣,外搭着一件浅粉色的开衫,唯一的首饰就是左手腕上的那只银镯。黑色的头发拉直了,妆也淡淡的,比之前柔美安静了许多,同时也瘦了许多。
他还记得,当时无论是搭配着樱桃开心果的法式鹅肝酱,还是用料丰厚的黑松露三文鱼,亦或是许多人预约好久才能吃到的该餐厅特有的鸡蛋鱼子酱,甚至她最爱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都没能勾起她的食欲,他为她斟上的霞多丽她也没酌上一口。
那真是一次失败的约会,他想。唯一让他欣喜的战利品便是她答应复婚。
“你说要找我谈,是要谈什么?”餐桌上,她没有看他,只是这么说着。
“我们复婚吧。”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她终于因此看向了他,不解和疑惑都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这是她想问的,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宋氏集团早就不行了,而现在宋衡死了,宋轩躺在医院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没有了两兄弟的公司更是一盘散沙,以你现在这种帮法,救不了宋轩,更挽救不了他们的公司。”他淡淡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宋衡是他们离婚后陆嘉媛新认识的男朋友,甚至订了婚,而宋轩则是宋衡的弟弟。
两兄弟的父母因车祸去世,留下了公司和不少资产,宋衡作为老大从大学辍学回家,独立支撑起了整个企业,而老二宋轩也紧随其后进入了公司。他早在陆嘉媛与宋衡交往的时候就叫人去查过了。
儒雅,这是宋衡这个人给他的第一感觉。身高?他不记得助理提供的信息里写着多少了,想来是没有自己高的。事业?地位?虽不在一个领域,但从助理给的资料上看,这人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但是......这个男人所具备的一切,他也有,甚至毫不谦虚地说,他比这个男人强太多了。所以他并不能理解,当初的她选择离开自己,而后又选择和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只是因为精神灵魂契合吗?他嗤之以鼻。
“这和复婚有什么关系?”她愣住了。
“宋氏马上要倒了,他内部的一些资源可是有不少人觊觎呢,最好的结局是什么?资源被瓜分然后宣告倒闭吗?你应该不想吧。”
他慢条斯理地用餐刀分割鹅肝,眼睛的余光一直投在对面女人身上。
他知道宋氏对宋衡宋轩两兄弟的重要性,也知道宋衡在陆嘉媛心中的地位。
“如果我想参与,最大的那块蛋糕必然是我的,但在此之前,我想找你谈个条件。”郑赫顿了顿,随后一字一句地重申道:“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宋氏存活下去,宋轩我也会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手术。”
他以为这么说,陆嘉媛会妥协,谁知道她却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连说话的语气都轻飘了许多。
“郑赫,我们已经离婚两年了,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这种情分在。而且,我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婚姻没有半点问题,是你先选择离开的不是?”
“在这两年里我想了很多,得出的结论便是找你复婚,我并不认为我比宋衡差哪。”
郑赫根本没有给陆嘉媛任何思考喘息的机会,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全盘脱出。
他只见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随后却是无言,连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也一同带着黯淡垂下了,过了半会才开口道:“我不想答应你。”
“那么我想,事情就不只那么简单了。”他笑着抿了一小口酒,看着对面的她露出了令他败兴的警惕表情,心下了然。
是意料之中罢了,他想。
他嗤笑了一声。
“你不可能拿出所有积蓄去救一个岌岌可危的公司和一个废人吧,毕竟叔叔也一直住在医院里,每年的疗养费可是不少。”
“如果你想说你能靠工作多挣些钱,那我告诉你,毁掉你的工作对我来说很轻松。”
他冷淡地将隐带威胁的话语全部说出,末的还悠闲地举起刀叉将食物送入自己口中。
他知道陆嘉媛烂好人的性格,也知道她的软肋和弱点,知道自己的威胁是多么有分量。
这可算不得卑劣,在他摸爬滚打的这么些年,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是很正常的事。他想要再次得到她,很想,至于代价,他可以承受。
当时的她眼里有着愤怒、迷茫还有挣扎,但这一切的情绪最终都归于了平静。
她最后还是毫无悬念地答应了和他复婚。
“复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在你这里,没有任何价值吧。”
这是那日她离开时最后的讽刺,可当他还未给出回答时,刺耳的工作电话便让这一切戛然而止了。
江风渐大,拂过郑赫的脸颊,让他有些迷离的大脑恢复了片刻清醒。
没有任何价值吗?他不懂她为何要那样说。
4.
午休时间,向来较为冷清的休息室里今日却是十分热闹,大家都对着一段视频展开着讨论。
“天呐,总裁的夫人居然是比我大几届的校友。”刚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的女人在刷视频时忽然小声惊呼道。
“什么东西?哪个啊?你怎么知道这是总裁夫人?”一旁的同事凑上前问道。
“这是我母校今年的毕业典礼,一个月前的,总裁的夫人被邀请回来演讲,喏,就是这个。”女人用手指了指视频里的人,“她之前不是来过公司一次吗?你们没看见?”
就凭着这几句话,不少人开始好奇地上前围观八卦。
“富家太太啥事不用干就是爽,气质和气色都好好。”
“没有哎,演讲里提到她经营着好几家音乐培训机构,还是个钢琴老师,这次回校捐了五百万用来改善学生的住宿环境。”第一个开启话题的女人反驳了一嘴。
“妈呀,五百万说捐就捐,总裁夫人还是太阔绰了,我年终奖有个五万都谢天谢地了。”
“帅气又多金的老公,乖巧又可爱的儿子,还有自己的事业,妥妥人生赢家啊。”
“所以怎么就英年早逝了?”
一句透着玩笑语气的话,让整个休息室静了一秒,大家都瞥了一眼那个嘴比脑快的新人,那新人也自知理亏,尴尬地低了低头。
“哎,你真的确定她是咱总裁的夫人?我怎么记得她是前几年去世的那个宋总的未婚妻啊?”某个人听了半晌,提出了疑问。
“妈呀,这又是什么瓜啊?听上去够刺激。”
“小声点小声点!”
“你这瓜都馊了。”知道些内幕的公司老人压低了声音,“她的确是总裁的老婆,结过婚又离婚复婚那种,但也的确曾是宋总的未婚妻。”
“不过据说,据说哈,她家境很普通的,和总裁是在老乡会上认识,总裁一见钟情了,又正巧她父亲病重总裁帮了她,这才结的婚。”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离婚了,和宋总搞在了一块。”
“天哪......”
“那就难怪了,手里积攒的资本其实够多的呢。”
“都在干嘛呢!午休时间都结束好一会了,别聚在一团聊了,李青你那份报表半小时后记得给我。”路过的文秘书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提醒着众人不要在公司议论不该议论的。
众人纷纷散开,但想想就知道,底下的微信群聊会有多热闹。
文秘书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让总裁听到,这群人都得倒大霉,他心里想着,抱着一摞文件上了电梯。
“你把这一页的预算按我刚刚的意见让财务部重新整理一份,下午下班前交过来。”郑赫一面敲打着手中的键盘回复邮件,一面对着办公桌前的助理吩咐道,在听到敲门声后,又应声叫了句进来。
“文秘书。”
“张助。”
文秘书和助理相互打了声招呼后忙活起了各自的事情。
“总裁,这是您要我带过来的资料。”文秘书麻溜地将资料放到一旁的空桌上,随后又说道,“宋轩一直打电话要见您。”
“他的语气很激动。”文秘书又补充了一嘴。
敲打键盘的手没有停下,“没必要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声音不紧不慢。
文秘书听出了画外音,但还是颇具为难地继续开口道:“那我们之后和宋氏的合作......”
“以后不会再合作了,收购方案已经准备好了。”
“顺便找人解决一下他吧,投资了这几年也该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好的总裁。”文秘书心下了然,表情平静毫无波澜,看上去这类事他已经不止被吩咐做过多少回了。
“叫人别玩死了,还有用。”
“是。”
待到办公室里只留下他一人时,他打字的声音停了下来,身体陷入了软座内。
陆嘉媛还在的时候,如果不是怕引起女人的怀疑,他恨不得制造一场意外让宋轩立马死掉才好。
至于宋轩想要和他谈的东西更是可笑,他自然知道那家伙想找他谈什么,当然,他早就没有兴趣去和那人周旋了,浪费精力。
“总裁,您之前让我去打探的有关夫人的事情有消息了,就是目前有点棘手。”文秘书再次敲开了门,带来的不是例行待办的公事,也不是满是心眼的酒会邀约,而是一个答案,一个他能够接近真相的答案。
5.
万丽酒店一楼的整个大厅被华贵的蜜色包裹着,挑高中庭处摆放着传统英式风格的茶座,悠扬的音乐从一旁演奏者手中的古典钢琴中溢出。正是品尝下午茶的好时候,作为江城顶级的下午茶圣地,哪怕在工作日期间,人气也不比周末时分少,许多人甚至排队排到了办理酒店入住的位置。
坐在一处靠窗位置的郑赫正在打电话,仔细听就可以知道,电话内容无不是关于工作的。时而紧锁的眉和严肃的语气加上身上那套并不休闲的黑色西装三件套,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整个轻松的下午茶氛围格格不入,这让前来递菜单的服务员都顿了顿步。
“抱歉来迟了,路上遇事耽搁了一下。”一名戴着眼镜身着藏蓝色套裙的女士拉开了男人对面的座椅。
“没事,我也刚来不久。”摁掉电话的郑赫对她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侍者将菜单递给了女人,“喝点什么?”
“一杯普通红茶就好,谢谢。”
“一杯冰滴咖啡。”郑赫没有打开菜单,直接表达了需求。
“好的两位请稍等。”服务员简单记录了一下,随后礼貌地鞠了鞠躬便离开了。
“赵女士是我夫人生前的心理治疗医生吧?”郑赫开门见山的话语明明是疑问句但他却说得十分笃定。
“是的。”赵医生早就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也大致猜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找她的缘故。
“我找你是为了拿到有关我夫人在你这里治疗时的相关资料,我会支付一定报酬。”男人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赵医生冷笑了一声,直接了当得拒绝道:“这不符合规定,没有经过患者的明确同意,患者家属一般无法查看患者心理治疗的报告及资料,即便患者离世也不可以。”
之前这个男人的秘书和助理就找过她多次,但都让她给吃了闭门羹,如果不是迫于上面的某些压力,这次郑赫的亲自约见她其实也想避过去。
她答应过陆嘉媛要保守秘密的,这是她作为医生的职责,也是作为朋友对陆嘉媛的承诺。
这样的发言和行为在郑赫看来不过是参杂着笑话的螳臂挡车,其实他本可以直接绕过和这人的对话让院长出面解决问题,如果不是考虑到陆嘉媛和她有一层浅薄的朋友关系的话。
“我只是想确切地弄明白她离开的原因,希望赵医生能配合。”他的语气有些发冷。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权势过大,她当场就想摔桌子走人。
赵医生有些气闷,脑子一热,语气也上来了:“据我所知,她死于酒驾,连车带人都冲进了江里,你要调查原因也该找交警队,找我们心理医生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阻止她喝酒不成?或者你让警察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后,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她曾亲眼目睹过男人冷血残忍的一面,也知晓他的手段。如果不是男人伪装得太好,她一定会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如何如何好的正人君子,是个爱惨了陆嘉媛的痴情种。
不,他或许真的很爱她,但那种爱太过自我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咖啡和红茶像是为了缓和这有些紧张的氛围一般在此时被摆上了桌。郑赫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就势端起了咖啡抿上了一口,待他双眉展开了些后,才淡然开口道:“看来我和赵女士很难再谈下去了。既然不能体面交易,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希望赵女士能理解。”
他本想给陆嘉媛这个朋友留点面子,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赵医生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面前这个男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中间还不忘拿卡结账,一整套动作下来快极了。
下午的阳光大的让人睁不开眼,已经踏出酒店大门的郑赫只抬头看了一眼那天光便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整理的材料放我桌上吧,我马上回公司。”如此交代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李院长,真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改天约场球如何?新区那边新建的高尔夫球场无论是场地还是服务都不输这边......”
他只要想得到,没什么能成为他的阻碍。
5、
郑赫是应酬完后才回的家,满身酒气,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乌漆嘛黑的玄关处。
他不喜欢佣人住在主楼,因此每晚到了一定时间,主楼里就只会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当然现在只有他和儿子。他从未特地叮嘱过佣人留灯的事情,佣人自然不会留心,现在看来也是。
他自己开了灯,换了鞋,然后下意识地晃进了厨房里,直到打开了空无一物的保温箱,他才清醒了几分,暗骂自己简直疯了。
他按着眉心上了楼,儿童房里,他们的孩子正睡得香甜,即便没有大人在身旁哄睡,也不哭不闹的,乖巧得很。
他给儿子掖了掖被角,这才发现儿子怀里揣着陆嘉媛的照片。
儿子想她了,不巧,他也是。
没有了留灯,没有了醒酒汤,主卧也空荡荡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如此陌生。
他郑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他不理解,哪怕是之前离婚后的那两年,他心里空落,也没有如此严重。
男人磕磕绊绊地回到了主卧,简单洗漱换好了睡衣,随后直接闭眼瘫在了床上,忽地,他又突然睁开眼,强迫自己起身去了书房。
“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全程录像作为治疗参考。”
“好的。”
录像带中的女人穿戴都很素雅,明明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她的身躯依旧纤薄。毛毯搭在凸起的小腹上,她偶尔不知道如何回答时,便会垂眸望望肚子,但大多数时候则保持着基本的对话礼貌,与医生对视。
坐在电脑前的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女人,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面前这些白纸黑字真实存在的报告,如果不是为她收拾遗物时发现了相关药物,他根本不会相信陆嘉媛会患上抑郁症。
明明复婚后他就不再如往日那般忙于工作了,只为多陪陪她,她怀孕后,自己更是事事亲力亲为。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怪她,但是我无法释怀。”
这指的是那位受她资助的陈女士,但男人觉得,这件小事,并不足以让她抑郁。
“在和我丈夫复婚前,我有个很爱很爱的人,可是他死了。”
果然有关宋衡,男人的眸子冷了下来。
那个死人就那么难忘吗?难忘到能让她抑郁。想到这里,心寒和不甘缠绕着他,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那天我突然知道了一个消息。”女人还在继续说,说到此处,她的身子忽地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脸都染上了悲伤的颜色,如同一块被打碎的美玉。
“我的丈夫杀死了我的爱人。”
那双本应看向医生的双眸此刻望着镜头,他猝不及防地与镜头中的她对视,女人眼中的控诉配合着这句泣语令他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谁会告诉她这些?郑赫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脑海里不断闪出各类人物。所以那天她突然出现先兆流产的症状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还以为是得知要破产的缘故。
鼠标移动,视频被他跳转了好几个,很显然,他需要转移注意。
视频里的主角依旧是陆嘉媛,不一样的是,时间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年,而那一年,也正好是郑赫亲手送岳父上路的一年。
没办法,谁让她父亲作为普通人却知晓了太多事,明明只要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医院疗养治病直到自然死去就好了的。
很显然,这件事情女人也知道。
女人的嘴一张一合的还在继续说话,可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或者说,不敢再听。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宋衡是他和宋轩联手弄死的,岳父是被他拔的管......她简直一清二楚!
可是他一直都藏得很好!郑赫觉得一定是酒精影响了他的判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岔子了。
她也是啊,他猛然发觉,她也藏得好极了,陆嘉媛哪怕在得知了这些事后也依旧扮演着好妻子,好妈妈的角色呢。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继续扮演下去了,哪怕全部告诉他,打他,恨他,想杀了他也好,至少他能够感知到,并为此做好对策,为什么要毫无征兆地离开他!
刷的一声,桌面上所有的文件被他一扫而下,这种完全脱离他掌控的感觉疯狂蚕食着他的理智。
“不,不对。”不知过了多久,头脑恢复清明的他突然笑了,“尸体不是还没打捞到吗?”
如果那只是一条小河,他一定会把那条河给抽干,可那是江......不过,江又如何,一天没见到陆嘉媛的尸体,他是不会接受她已死的消息的。
她那么能忍,那么会演,那么敢骗人,他不信她死了。
男人坐在书房里,一夜无眠。
6、
幼儿园的毕业典礼在园内的礼堂举行,舞台华丽又不失童真,身着表演服的孩子们一群接着一群地在上面展示着精心准备的才艺。家长们坐在台下,纷纷拿出手机一边鼓掌一边拍照,场面热闹极了。
凌晨匆忙从法国赶回来的郑赫此刻正坐在家长席中,他的眼里显然有着疲惫之色,喧嚣的环境和时不时前来搭讪的家长更是令他厌烦无比,他脸色渐冷,但当儿子看向他时,他又会变成一副慈父模样。
“郑总!”
又来一个,郑赫本不想搭理,却见手边的儿子和对方的女儿打起了招呼,这才微笑着抬眸看向了来人。
“没想到小女和令公子竟是一个班的同学啊。”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脸谄媚,“真是遗憾啊,小孩们毕业了才知道,不如待会一起吃个饭?”
“我是做食品加工的,郑总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食品加工?郑赫挑眉,“不知这位老板贵姓?”
“鄙人姓王。”男人以为有希望,连忙介绍起了自己,“在临远那边有好几个厂呢。”
有意思,基本都对上了,郑赫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男人身边一直叫老公的女人,很显然,并不是陆嘉媛资助的那位陈女士。
这类破事在他们这种圈子里常见极了,他懒得管。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更能理解陆嘉媛当时的内心感受了,如果她此刻在,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礼堂之外,除去泛着水花的古典喷泉和通向小花园的蜿蜒石板路外,便是一墙的风车茉莉。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伫立在花墙之下,洁白的花落在了米色的长裙上,戴着银镯的手将花朵拾起,轻轻丢进了一旁的花丛。
遮阳帽和墨镜将她大半张脸都盖了起来,但依旧可以窥见几分淡雅的美貌。女人不动声色地望着礼堂大门,大人小孩三三两两的从那里走出来,她认真地数着,仔细地瞅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终于,在看到那道熟悉的小小身影后,她那双茶色的眸子才有了微微波澜。
当然,那小身影旁,还有着同样让她熟悉的人。
小小的手紧紧握着身旁男人的大手,表情显得很是兴奋,跳跃着身子不断在和男人说话,但似乎男人的回答并不让小家伙满意,那张小脸上显出了藏不住的委屈劲。
男人将小家伙牵到了一旁,低下了身子耐心地对小家伙说着什么,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她没有再看下去,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过显眼,刚安抚好想见母亲的儿子后,郑赫便立马抬眼朝那个方向看了去,可那里除了满墙盛开的风车茉莉外,没有人。
“结束了?不再看看吗?”
看着开门坐上副驾驶的女人,赵医生摸着方向盘问了一句。
“嗯,我们走吧。”
帽子和墨镜一摘,露出了一张苍白清丽的脸,而那脸上毫无留恋之意。
“之前他找过你,没有为难你吧。”
赵医生自然知道女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不算为难,只是被调离了原有的工作岗位,既没降职也没被扣工资,我乐得清闲。”赵医生开车的同时抽空推了推眼镜,语气轻松,“他带走了所有有关你治疗的资料。”
“嗯。”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这些资料没有任何破绽,但他那种人,真的会相信你死了吗?”
她更担心这个,虽然从目前看来,她们制定的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女人撑着脑袋看向车窗外,熟悉的风光在她眼中倒流,只剩下片片模糊残影,似是在映照她内心的迷茫。
“不清楚。”她的确不清楚,如果被发现了,她也没有办法,她本就在孤注一掷。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他,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和他生活在一起。”
她真的没有办法,没办法和一个亲手杀死了她爱人和父亲的人生活在一起,哪怕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她是个自私的母亲吗?或许她是的。但比起饱受痛苦的精神折磨,她更愿意承担自私这个名头。
“他会照顾好儿子的,至少他是一个好父亲。”她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脸色并不大好。
赵医生用余光注意着女人,发现她不对劲后,语气立马急促了起来:“你前面的储物盒里放着帕罗西汀,车门储物格里有水。”
女人很听话,照着她的话找到了药吃了下去。
“你别担心,我只要一得空,就去偷偷帮你看孩子,给你发照片,你就好好地在奥地利养着,多和你喜欢的音乐打交道,身心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赵医生宽慰道。
“谢谢你,赵医生。”
她是真的打心底里的感谢,如果没有赵医生一直帮她,为她出谋划策,别说离开了,坚持活下去或许都是奢求。
认识郑赫的那一年她二十三岁,她从没有想过一次聚会会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那次聚会后她便被郑赫疯狂追求,她不知道郑赫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从未谈过恋爱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直至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病重被送入医院,昂贵的手术费令她手足无措之际,郑赫帮了她,帮她解决了一系列疑难问题,她才开始重视起了和郑赫的关系。
说实话,那时的她的确心动过,因此面对郑赫的求婚,她欣然答应了。只是没想到,结婚后的生活并没如她所期盼的那样,郑赫每天都在忙于工作,有时候甚至忙到一两个月不着家。日常的家庭管理和人情支出都是她在打理,除此,她也会忙着经营自己的事业。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结了婚和没结婚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物欲很低,而郑赫每个月给她的钱又很多,多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花,只能存起来。有时候她也会想,人不能如此贪心,优渥的物质生活和足够的陪伴爱意如果不能一同拥有,拥有前者也足矣。
直至后来她偶然得知,原来她的丈夫瞧不上她引以为傲的事业,也不在意她为家里付出了什么。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足够温柔体面,足够知书达理,足够让他喜欢,又是小家庭出生,家世清白又好拿捏,足够成为他合格的妻子。
更可怕的是,他自我到了极致,做任何事都会考虑其是否有价值,将权衡利弊发挥到了极致,人前永远保持着虚伪华丽的体面,人后则冷漠至极,甚至视人命如草芥。
那时的她才确信,郑赫并不了解真正的她,而她也做不到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她提了离婚,而郑赫只在犹豫一瞬后就答应了。或许在经过他的价值审视后,发现她已经毫无用处了吧。
离婚后的她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在事业蒸蒸日上之时,遇到了她的此生挚爱,宋衡。
宋衡了解她所有的个性,会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尊重并支持她在事业上做的一切决定,会记得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纪念日,会陪她做所有她曾想过要和爱人一同做的幼稚的事情。
他们共同在事业上进步,彼此在生活中扶持,她第一次在一段亲密关系中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心意,他们由此也顺利地订了婚。可谁知道,一场飞来横祸夺走了宋衡的生命,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
随之而来的,是他呕心沥血经营的公司变得岌岌可危,是他一直宠爱呵护的弟弟被推进了手术室,那一刻,她第一次有了心碎的感受。
也就在那样的情况下,郑赫再一次找到了她,用最有利的威胁逼她复婚。
她不知道郑赫想要干什么,也不在乎他想干什么,她无非就是再次拾起他心中好妻子的剧本罢了。反正她爱的人已经死了,她对感情已经无所谓。
如果不是发现了所有秘密,她想她到死都会是郑赫的好妻子,他们孩子的好妈妈......以及,宋轩的好嫂嫂。
她恨他们吗?当然恨,但一个是她孩子的父亲,一个是宋衡的弟弟,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算了。
一切都结束了,她不愿再回想,她现在最想做的,便是治愈好自己。
她闭了眼,想要短暂地休息一会。
“去了奥地利后,你还会回来吗?”赵医生问了一句。
“会吧。”
半晌,她才给出了答案。
全文完
我的愿望成真,AA 制被正式纳入法律。
相亲女将我从黑名单中释放:
「十五块的拉面钱还你,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被枪毙。」
果然,只有法律能制裁这些拜金女。
还不等我高兴,分手三年的前女友却带着警察上门要钱:
「恋爱 4 年中你给我花费的 6724 元还给你。
「把我为你花费的 33476 元还给我。」
我傻眼了,这怎么能一样!
「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女人太物质了。」
「你看国外,男女约会甚至婚后都可以 AA。」
「国内的女人却总想着让男人付钱。」
我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对爱情与金钱的观点。
多次的相亲经...
相亲女将我从黑名单中释放:
「十五块的拉面钱还你,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被枪毙。」
果然,只有法律能制裁这些拜金女。
还不等我高兴,分手三年的前女友却带着警察上门要钱:
「恋爱 4 年中你给我花费的 6724 元还给你。
「把我为你花费的 33476 元还给我。」
我傻眼了,这怎么能一样!
「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女人太物质了。」
「你看国外,男女约会甚至婚后都可以 AA。」
「国内的女人却总想着让男人付钱。」
我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对爱情与金钱的观点。
多次的相亲经验让我明白,自己的价值观要在第一时间展现给对方,观点一致就聊聊。
如果观点不一致……饭钱给我你可以走了。
对面的女孩时不时点头附和着,看样子她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
我暗自兴奋地搓搓手,看来有戏。
「挺好的。」相亲女微笑着赞同了我的观点。
终于遇到懂我的女人了,我高兴地吸溜了一大口面条:「不过呢,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就像女人怀孕这种事情,我不会像一部分男人那样,怀孕了也严格 AA。
「你怀孕后直到生产那段时间我会养你的。」
女孩怕我不够吃的,将她那碗已经有点坨了的面往我这里推了推。
「你每个月会给我多少钱呢?」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不该她主动问,有点掉分。
「三千。」我伸手比画了一个三。
「三千够用了,你怀孕在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准备好我们一家的饭菜,日常用品,水电这些花销就行。」
「产检啥的不都有医保吗?」
「结余的钱你就存着,年底我们可以靠存下来的钱去周边城市旅个游。」
「没问题的。」相亲女又低头笑了,她一定是个腼腆的女孩。
得到她的认同,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家了。
「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我放下汤碗看了看时间,明明才八点啊。
转念一想,这种传统的好女孩家里有个门禁也是正常的。
「没问题,我就不送你了,回头我带上我妈去你家谈结婚的事情。」
女孩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拎起包包离开。
她走了以后,我认真地复盘了一下这次相亲。
很成功,我对对方的满意程度是百分之八十。
扣了百分之十的主动问钱分,百分之十没有 A 我面钱。
不过总体我还是很满意的,这个面钱回头找机会问她要就行。
就她了。
我美滋滋地盘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直到相亲女给我发了条微信:
【傻逼男,就你这样的还想结婚?滚。】
2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连发几条质问信息却只收获了一排红色感叹号。
她把我拉黑了!
她居然敢骂我还拉黑我!
我气得来回踱步,正巧这时候媒人的电话来了:
「小王啊,你……」
我气沉丹田:「你们给我介绍的什么女人,没有教养!
「相亲看不上人也不知道把饭钱还我!」
媒人沉默了一阵:
「人姑娘可都跟我说了,如果不是看你选的地点太偏僻,她怕你恼羞成怒对她动手,她都想当面骂你。
「小王,不是我说你,你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带人家去吃兰州拉面?」
「这就算了,女生一口面没吃,要还你什么钱呢?」
我更气了:「兰州拉面怎么了!非得这么物质,要吃几百几千的高档餐厅是吧。
「她要是我老婆,去吃一次也不是不行。
「可她就是骗不到钱的相亲女,她配!
「我告诉你,下次再介绍这种捞女给我,我就投诉你们!」
我原以为媒人会因为害怕投诉低声认错,然后给我介绍更好的女孩。
没想到对面冷哼一声:「您这样的客户我们伺候不了。
「去别家婚介所看看吧,再见。」
一阵电话忙音后,媒人也拉黑了我。
黑心机构!
十七次相亲,不是蹭饭的就是 A 我钱后没了下文的。
我有些颓废地蹲在路边,不明白现在这个社会怎么就没有好女孩了。
3
「哎哟!
「谁这么没素质,乱扔作业本!」
我就在路边蹲着突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笔记本砸了脑袋。
要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许愿笔记?哧!」我看着封面的四个大字发笑。
出于人类本能的好奇心,我翻开了这本笔记。
【写下你的愿望吧,它终将实现。】
除了第一页被人写下了这句话外,这本笔记本上再无别的内容。
「幼稚的小学生。」我想,这大概是哪家小学生给自己创造的心灵慰藉。
我不准备在这本无聊的笔记本上浪费时间。
可当我看见地上掉落的笔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想了想,我挥手在笔记本上写道:「绝对 AA 制纳入法律,相亲中不得占相亲对象便宜,违法者枪毙。」
写完,我合上笔记随手丢在了墙角。
既然你乱丢笔记本,那我就给你一点震撼。
当晚,我在各大相亲网站上继续发布择偶信息:
【本人男,90 年生人,七尺男儿,传统家庭,收入尚可,诚寻一位经济独立的贤妻。】
4
我是被第二天的微信铃声吵醒的。
「十五块的拉面钱还你,我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被枪毙。」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昨天的相亲女。
对!是她。
我瞬间清醒了,昨天骂我是吧,看我现在怎么骂得你痛哭流涕。
还没等我开骂,那边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冷笑:「怕了吧。」
我点击收下了昨天十五元的面钱。
虽然没搞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但我还是决定好好教育她一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虽然你悔悟了,但是骂我那事儿还没完。】
【你得给我道歉。】
我将消息发出,结果又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该死的女人。
我的怨气无处发泄,无奈,只好打电话给好兄弟诉苦:
「喂,兄弟,我跟你说,我遇到个……」
我诉苦的声音被他那边嘈杂的环境给盖了过去。
「你那怎么了?」我感到奇怪。
周末这个点,周雄应该在钓鱼才对,怎么听着还有警笛声。
周雄似乎在和人争执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兄弟,出大事儿了!
「你能借我点钱吗,不多,就六万。
「求你了,不然我可能要被枪毙!」
我蒙了:「你犯事儿了!」
周雄在电话里哭诉:「还不是新出台的法律。
「你说好好地把 AA 制纳入法律干嘛,还只要违反了就枪毙。
「这下好了,我一下要还她六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刚被裁员……」
我努力理解着他话:「什么意思,你和你女朋友不是年底就要结婚了。
「都是一家人,怎么突然提钱还报警了?」
等到,AA 纳入法律?
刚刚那个相亲女好像也说了什么不想被枪毙。
我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老周,你不是说和你女朋友在一起两年都是你花钱多吗?
「你也告她,让她把你的花销还你。」
老周宠女朋友在我们朋友间尽人皆知。
节日礼物更是一个不少。
那些礼物我可都是见过的,不说是几万的奢侈品,但也都是价值几千块的。
加上日常花销周雄占大头,这些加起来一定能反告。
「我……我……这些我都算过了,算完之后我还得还她六万。」
我愣住了:「那算之前你应该还她多少?」
难道他女友是个隐形富豪?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给周雄买过不少好东西?
周雄在那头支支吾吾:「六……六万八。」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了你就别逗我了。
「两年怎么可能才八千。」
那些礼物我可悄悄搜过,最便宜的也要两三千。
这周雄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骗我点钱吧。
周雄沉默了,电话隐约传来旁人的催促声。
又过了一会儿,周雄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兄弟,我承认我之前买的那些都是假货,几十块钱便宜得很,平时我说给女朋友花大钱也是吹牛的。
「求你借我点吧,不然我真的要被抓走了。」
原来如此,老周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借给他。
不是我不顾兄弟,我一个月 6000 的工资,上哪凑八万给他呢。
要怪就怪他自己打肿脸充胖子。
在周雄的哀号声中,我无奈地挂断电话。
一上午的时间,我陆陆续续收到了之前那些相亲女转来的饭钱。
理由清一色的都是不想因为几十块坐牢。
呵,果然只有法律能制裁这些蹭饭女。
AA 纳入法律啊……
这不是我昨天随手写下的愿望吗,难道……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那本笔记本是真的,我得去给他找回来!
5
我冲出门,迎面撞上了来找我的前女友。
「急急忙忙地干什么,不会是知道 AA 纳入法律后要逃跑吧。」
我和前女友分手时闹得并不愉快,以至于她不放过任何损我的机会。
看着眼前熟悉的嘴脸,我不禁感到好笑:「我跑?
「林南,恋爱期间我给你转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
「倒是你,敢主动凑到我面前,怕不是来还钱的吧。」
林南被我说中了心思,冷哼一声。
她卸下身后的双肩包,重重地摔在我面前:「恋爱 4 年中你给我花费的 6724 元还给你。
六千多,对当时贫穷的大学生来说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多亏了 AA 法让我这些年花的冤枉钱回了家。
我打开背包,里面被一堆十块二十块的纸币塞满。
幼稚的报复手段。
「行了,钱送来了你可以走了。
「别耽误我办正经事。」
我收起背包要走,林南却拦在我面前。
我冷笑挑眉:「怎么?我是不会跟你这种拜金女复合的。」
林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真不要脸。
「你还没还我钱呢,这就想跑?」
她拉出一条长长的清单:「33476 元,赶紧还我。」
6
我看着清单,整个人都蒙了。
什么?林南请我吃饭的餐厅这么贵?
恋爱期间,往往都是我请她六七次她才请我一次。
可她这一次居然比我六七次都贵!假的!
我们出去旅游明明是我订的票和酒店,怎么她花销得比我还多?
衣食行?那能花多少,再说了她没吃没玩儿吗?
哦,那双 AJ 限量的鞋子……那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啊,这怎么能算!
……
开什么玩笑,林南大学时期给我花了这么多钱?
我气笑了:「你想钱想疯了?讹我?」
林南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指了指清单的末尾:「看清楚,这是公安局盖过章的,全部经过核实,抠男!」
我看着怼到我脸前的公章,嘴角抽搐。
林南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看你这个抠搜样现在也拿不出来三万块。
「我给你一个周末的时间去凑,去找你那些猪朋狗友借。
「周一麻烦你自觉点,不然就等死吧。」
说罢,她丢下那份清单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顿时没了去找笔记本的心思,三万多,那不是要我命吗。
7
我在手机上不断地搜索着新闻。
AA 法的施行在网络上掀起不小的风浪:
【这条新规是哪位英雄弄出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是谁,到底是谁,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老婆知道了我给她送的东西是假货,闹着要离婚呢!】
【感谢法律,我那重男轻女的父母怕死,把欠我的嫁妆都补给我了。】
【我前男友天天嚷嚷他给我花了很多钱,你猜怎么着,AA 法出来后他还倒钱我几千块。】
【只有我觉得这个法律太不近人情了吗?那些钱都是我前男友们愿意花的,凭什么要我还?】
我原以为这条法律是绝对保护男性的,可是看网上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太对?
网友们的评论,让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先不要管网友怎么想了,AA 法规定,不论金额,欠钱不还的都要被枪毙。
三万多,虽然我东拼西凑也能凑出来,但我不能没钱生活啊。
更何况我还看上了那个新款的球鞋。
可我也不想死……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电话求助父母。
我记得我姐之前嫁出去收的彩礼还在爸妈那儿。
哦对了,我爸妈可是给了嫁妆的。
8
「妈,我遇到点困难,需要四万块钱。
「我姐的彩礼不是有十万吗,先借我点。」
跟自己家人,我不需要拐弯抹角。
听了我的话,我妈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着急地给我打钱。
她在电话那头踌躇半天:「儿子,你姐的彩礼钱我们得还给人家了。
「都怪那个新出台的 AA 法,你说都结婚了还 AA 什么啊!」
我愣了:「我记得我姐当初出嫁的时候你们给过嫁妆的啊。」
这一次我妈没说话,倒是我姐嘲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嫁妆?
「呵,你说说四床被子的嫁妆能值多少钱啊。
「知道什么叫绝对 AA 吗,是少一分,少一厘都不行哦。」
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搞得我非常不舒服,我当然知道,这可是我写的愿望。
可是她都结婚好几年了啊,她夫家也太计较了。
「别管你姐这个白眼狼,吃里扒外向着外人来算计娘家。」
面对我妈的恶语,我姐毫不退让:「哎哟,算计娘家~
「这会儿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啦?
「我今天回来就是告诉你,之前转你的钱就当赏你和老头的了。
「从今天起,除了最低的赡养费我一分不会给你。
「毕竟我是泼出去的水,养老还得看耀祖呀。」
「够了!」我妈怒喝一声,转头温声对我说,「这钱妈给你,妈还有棺材本。」
挂掉电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没想到我姐居然是这样的人,那可是妈!
9
我妈给我转来了三万整。
老人操着一口家乡话向她的儿子表示歉意:「妈只能给你这么多了,留点钱还得给你爹瞧病。」
收到转账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这些女人太物质,我也不会冲动写下那个愿望。
我咬着牙转给林南三万:
【还你了。】
林南很快回了我的消息:【还差 3476。】
我怒了:【差不多得了,恋爱四年,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说罢,我彻底拉黑了林南。
心中郁结难解,我随便叫了几个朋友出来喝点酒。
推杯换盏之间,我们聊起了周雄。
「老周,啧啧啧,没想到啊……」
「之前在我们面前装得对他女朋友有多好,现在,唉……」
「那天我找他钓鱼,亲眼看着他还不上钱被警察带走了,现在……」
「唉,年纪轻的……」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难道你们没接到他借钱的电话吗?」
此时的我已经酒精上头:「你们都没借他,都是不是兄弟啊?」
朋友笑了:「你不也没借?」
也是,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们呢。
「要我说啊,这事儿不怪我们。」
「对,怪老周自己。」
说话的人摇摇头:「也不怪老周。
「就怪立这个法律的人。
「我猜这一定是一个被渣男骗了身心的女人定下的。
「可怜了多少好男人被连累。」
他们似乎找到了锚点,几个人开始大骂立下这条新法规的人。
我的酒劲瞬间下去了大半:「呵呵,是啊,那人真该死。」
就这样畅谈到夜里,我实在撑不住了提议回家。
比较有钱的那个朋友大手一挥说他来请客后身边的人连忙制止:
「你疯啦,不 AA,万一被有心人举报了怎么办?」
妈的,我晃了晃脑袋,我们几个人里面除了装阔的老周外,就那个哥们儿最有钱。
以往这种聚餐十次有六次是他请客。
现在不得不 AA……
看来以后还是少组织聚会吧。
10
打工人的周末过得很快。
周一回到公司,我惊讶地发现有几个从来不迟到的同事居然一上午都没来。
「孙姐,今天这么多人请假吗?」
孙姐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你还不知道呐,琳琳、小徐、老赵,还有新来的那个看上去贼有钱的实习生顾盼盼全都被抓了,连钱经理都没了。
「都是因为拒绝 AA。」
「哦,这样啊。」经过了两天的冲击,我感觉我对 AA 法则已经很淡漠了。
更何况这些里面还有女生,这让我感到欣慰。
我就说我的初衷是为了保护男性吧,看来那两位女士的男友被我保护了。
见我对这个消息不感冒,孙姐又凑近了点:「我跟你说,可劲爆了。
「那个实习生顾盼盼,你猜她的金主是谁?」
孙姐很快补充道:「就是钱经理!
「AA 法则出来后,顾盼盼因为还不上钱经理的钱被枪毙了。」
「那钱经理怎么被抓了?」我问道。
「他啊。」孙姐不屑地切了一声,「他给小三花钱,花的都是他老婆的钱。
「软饭男用老婆的钱养小三,结果被自己老婆反举报。
「我的天,你觉得想不到那个钱经理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吃老婆软饭。
「欠了老大一笔嘞。」
我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那个天天拿鼻孔看人的秃头背地里是这种人 。
眼看到了饭点,我准备下楼随便对付两口。
孙姐在我身后大喊:「今晚有团队聚餐,别忘了来。」
我顿住脚步:「知道了。」
11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憋着一口闷气。
为此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喝了不少闷酒。
团队聚餐的酒往往要比我们自己买的酒高一点档次。
毕竟大家 AA 平摊下来没有多少钱,不如选几瓶平时舍不得买的分着尝尝。
「好酒!」
酒足饭饱后,孙姐惯例拿着分好的账单递给大家。
我因为喝多了没仔细看,准备第二天再给她再转账。
「孙姐,你算错了吧!
「往常我们按这个标准吃每人只要两百多,就算今天多喝了两瓶我算了也才三百多。
「这一人六百多什么情况!」
被这人一说,我也来了劲儿,眯着眼睛仔细核对账单。
这顿饭 3900 元,我们团队 12 个人,按理说一人确实是 300 多。
我将账单递给孙姐,想给大家打个圆场:「孙姐,你再仔细看看。」
孙姐唉声叹气地没有接。
「你们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呢。」一个平时就爱怼我们的女同事开口了:
「这 3900 里面有 1800 的酒钱,这酒都他爹地进你们肚子里了。
「凭什么我们要做这个冤大头?」
在场的男士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其实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但是团队聚餐为的就是一个团队团结,这种事情 能不计较就不计较了。
「你们当然不计较,既得利者哪有脸计较?」
这酒喝得我头晕,根本没心情跟他们在这里掰扯。
我掏出手机准备先付钱回家。
到时候如果他们能胜利,把多余的钱退给我自然好。
如果不能,大不了以后聚餐我不参加了。
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大哥拦住了我:「别付。
「她们这是公然挑战 AA 法。
「我们报警。」
女同事冷笑一声,没说话。
12
警察来得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他冲着男同事认真问道:「先生,您确定不付这钱?」
大哥大手一挥:「不付!
「AA 法规定了吃饭必须 AA,她们想挑衅法律,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警察又问女同事:「女士,您怎么看?」
当事女生声音冰冷:「公事公办吧。」
警察点点头,在大哥得意的目光下反手将她铐走。
我们剩下的五个男士都惊掉了下巴。
「警察同志,您搞错了吧!」
负责做执法记录的辅警笑着给我们科普:「你们再好好看看,合餐制平均分才是违反 AA 法的。」
此话一出,我们几人统一低下头在手机上搜索。
还真是。
合餐制必须精准到吃菜的比例!
有同事还不服,但碍于警察在场,只能小声地埋怨:「这不公平。」
这下连孙姐也冷了脸:「还真是便宜占多了,不占便宜就觉得自己亏了。
「你们还有谁拒不付钱的?」
我们连连摇头,动作麻利地将这六百多转给孙姐。
看着从卡里划出去的六百多,我心痛不已。
我当时为什么要在 AA 前面强调绝对两个字。
13
我晕晕乎乎地回到家门口却发现林南早早地带着警察守在那里。
《冬梅释放》
初恋占有欲太强太作。 随便扯了个不想异国恋的理由分手后
初恋占有欲太强太作。
随便扯了个不想异国恋的理由分手后。
我谈了个新男朋友。
圈内人都说我是拿他当初恋的替身。
等到正主回来了,早晚要把他踹了。
我笑笑不说话。
初恋回国第一天,男友收到一张合照。
照片上我与初恋姿态暧昧,贴耳交谈。
回到家,我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男友。
见到我,他面色苍白地问道:
「他回来了,你要赶我走了吗。」
1
晚上赴约,跟圈内好友在酒吧玩乐时,我收到了江闻声发来的消息。
江闻声:【几点回家?】
正要回复,闺蜜姜萦凑过来看,说道:「你家小情人发消息来催你回家了?」
她的声音不轻,周围的人也都能听到,闻言哈哈大笑。
调侃道:「你这小......
初恋占有欲太强太作。
随便扯了个不想异国恋的理由分手后。
我谈了个新男朋友。
圈内人都说我是拿他当初恋的替身。
等到正主回来了,早晚要把他踹了。
我笑笑不说话。
初恋回国第一天,男友收到一张合照。
照片上我与初恋姿态暧昧,贴耳交谈。
回到家,我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男友。
见到我,他面色苍白地问道:
「他回来了,你要赶我走了吗。」
1
晚上赴约,跟圈内好友在酒吧玩乐时,我收到了江闻声发来的消息。
江闻声:【几点回家?】
正要回复,闺蜜姜萦凑过来看,说道:「你家小情人发消息来催你回家了?」
她的声音不轻,周围的人也都能听到,闻言哈哈大笑。
调侃道:「你这小情人真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啊,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管到你头上来。」
「当年楚家那个都不敢这么管着熙熙,他一个替身也敢这么胆大妄为?」
姜萦好奇道:「一个小替身而已,你怎么谈得跟真的似的,平时没少惯着他吧,小心又把人惯的跟楚砚修一样得寸进尺。」
我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谁说我把他当替身了。」
姜萦撇撇嘴,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
周围人也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
我有些无奈,我和江闻声谈了三年了,无论我怎么解释,圈内的人始终都认为我是把他当楚砚修的替身。
两人从某个角度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好这口呢?
2
江闻声是我的第二任男友。
也是我的助理。
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当初他还是个酒吧打工的穷学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让一帮人围着欺负。
我路过看他可怜,出手帮了一把。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我的公司。
他通过了面试,成了我的助理。
最初我对他并没有想法,虽然他长得好看,身材好,但是我不喜欢搞办公室恋情。
而且拜又作占有欲又强的初恋所赐,我对恋爱有点避之不及。
太麻烦了。
跟他的开始是个意外,生意场上脏手段多,一个不注意就会中招。
那次我中了药,还是不疏解就会留下后遗症的那种,只能打电话让江闻声给我找个。
干净的,带体检报告的。
然后他自己带着体检报告来了我房间。
之后的事情也水到渠成。
醒来之后面对他我有些头疼,我真的不想搞办公室恋情,而且江闻声的能力确实不错,这样的人才不会有人想要放走的。
但好在江闻声很识趣,没有跟我索取什么,只是沉默地穿上衣服,说只要我不赶走他就好了。
能力强的人在哪都有特权。
要是普通的人我早扔钱把他打发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他的相处都没有变化,依旧是先前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也并未因此想在我这寻找特殊,很识趣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第二次是在我一次醉酒后,正好度过了最繁忙的时候,陡然闲下来,就想了些有的没的。
醒来之后看到的还是江闻声,一时间我和他有些相顾无言。
一次毛遂自荐可以说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两次的话,是不是有点蓄谋已久了。
江闻声似乎察觉到了我探究的想法,一改往日清冷的高岭之花形象,跪在我床边,眼含着泪诉说自己对我的暗恋。
很俗套,说我那日的美救英雄让他一见钟情了,他也是特意为了我才来的公司。
他说不求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我总有需要纾解的欲望,他很干净,从来没有跟别人有过什么,可以做我的长期床伴。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自那之后,江闻声拿着一人份的工资,承担着好几个角色的活。
但他的分寸把握的很好,上班的时候就公事公办,工作上也不会情绪用事。
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还没谈的时候,圈内的好友就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江闻声跟楚砚修长得有些像,问我是不是冲着人家的脸,才提拔他做助理的。
我摇头,在我看来,他们两个根本不像。
还是他们说了,我才发现他们相貌上有些相似,但性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日常相处一下,就会发现两人根本不像。
而我们谈恋爱的消息传出之后,圈内朋友对我找替身的想法就更加肯定了。
这么多年,几乎是根深蒂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索性就懒得管了。
3
晚上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
听到开门声,江闻声立马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玄关处,弯腰给我拿鞋,接过我手上的外套。
他眉目温和,眉眼间似乎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忧愁,似乎想开口问什么,又咽了下去。
只是神情有些落寞地问道:「饿吗,要不要做份夜宵?」
我摇摇头,突然想到忘记回他发来的消息了。
被他们一打岔,直接忘了。
我如实跟他解释,他眉目间的忧虑才悄然散去,黑眸闪动着几分光亮。
「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我们就休息。」
江闻声跟我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卧室的灯一关,他从后环抱着我。
以往都是这样的姿势,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好像有些不安。
我不太清楚他不安的来源。
江闻声开口问道:「熙熙会不要我吗。」
他说话间,呼吸喷洒在我脖颈,带来了一阵让人心颤的痒意,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了几分。
我闻言答道:「为什么不要你,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江闻声很懂得分寸,日常上也很会照顾人,工作上能力也很强,床上跟我也很契合。
我们在一起三年,哪怕有争吵,他也能哄好自己,完全不用我浪费精力在恋爱这件事上。
这样方方面面都能做到让我舒服的人,如果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是不会分手的。
江闻声将头埋在我脖颈,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没事,睡吧。」
我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我无意间看到了江闻声的手机,总算是知道他不安感的来源了。
我带江闻声与身边的好友见过面。
他们彼此也加了联系方式。
江闻声的手机一向是不设密码的,我很轻易就看到了那些人给他发的消息。
熙熙的朋友 1 号:
【江闻声,楚砚修要从国外回来了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跟熙熙分手,别窥伺不属于你的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你以为熙熙真的喜欢你?她就是看上了你的脸,要不是你长得像楚砚修,你以为你能爬床成功?】
我蹙眉,这个头像这个 ID,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楚砚修的发小池昀。
也是我的发小。
圈内的好友基本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相比较江闻声,当然是更偏向楚砚修。
我带他们认识,只是想彼此混个脸熟,不期望他们会接纳江闻声,但这样的挑衅,也让我有些生气。
难不成跟楚砚修谈了一下,就得一辈子归他了吗。
我直接用江闻声的手机,给对面拨去了语音通话。
等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
池昀声音懒散沙哑,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看上去这通电话应该是把他吵醒了,池昀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开口骂了一句脏话,「江闻声,几个胆敢打电话吵到我头上来,一个被养着玩儿的小情人,你真当你有跟我叫板的资本了,等楚砚修回来……」
「等楚砚修回来怎么样?」我问道。
对面瞬间噤声,紧接着传来什么被打翻的声音,一阵嘈杂声过后,传来池昀小心翼翼的声音,「熙,熙熙?」
我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江闻声是替身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谈个恋爱,你那么多意见呢?」
跟楚砚修关系好些的那帮发小,从加上江闻声开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发骚扰信息,话里话外都在说我和楚砚修当年多好,多相爱。
然后着重强调我找江闻声,就是找替身。
再就是让人摆正自己的位置,到时间赶紧滚。
其中发的最多的,就是池昀。
那些损人的字眼,我每看一个字心就下沉一分。
而江闻声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自己默默忍受,难怪他昨日情绪那样不佳,不安感简直到达了顶峰。
池昀在那头冷笑一声,「他还跟你告状?」
我说道:「没有,我自己发现的。」
池昀声音压低了几分,用以往混不吝的姿态跟我撒娇道:
「熙熙是在给他撑腰吗?要为了他跟我吵架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他几年吗?」
「你这样,太让我伤心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要再给他发那种消息,还有,我跟楚砚修没关系,再胡说八道我要翻脸了。」
「你跟他们讲清楚,以前我不管,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直接找你算账。」
池昀笑嘻嘻道:「好凶啊。」
他意味不明道:「哎,江闻声真好命,居然能让你为他这样出头……」
我只当他是在为楚砚修鸣不平。
莫名其妙,以前跟楚砚修谈也没见他们多支持。
电话挂断,手机黑屏,屏幕上倒映着我晦暗不明的眼眸。
有些事,他们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4
房门被敲响,江闻声端着餐盘开门进来。
见我拿着他的手机,神情似乎有些惊讶。
我开门见山道:「他们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闻声看到了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聊天记录。
他将餐盘放到桌子上,抿唇,垂眸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我说道:「嗯,但你也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我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删除了那些好友,
「我帮你删了,回头跟他们说清楚,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跟我说。」
「你是我男朋友,我总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早些时候我就跟江闻声解释过,没有将他当作什么替身,楚砚修还没这么大脸。
话音刚落,面前落下一阵黑影,紧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一阵清冽的味道。
江闻声紧紧抱着我,像是想将我融入他的骨髓之中。
我想推开他,但他身子在颤抖,似乎是隐忍了许久的委屈。
于是伸出去的手,转而拍拍他的背。
江闻声哽咽道:「好喜欢你。」
原本真的就是很纯情的抱抱,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变了味道。
好像是江闻声温热的吻落在了我的脖颈处,引得我浑身一颤……
情到深处,总是难以自持。
5
又过了几周,姜萦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楚砚修明天回国了,你要去机场接一下吗?】
我回了个不去。
姜萦给我比了个 ok,大概是谁让她来问问的。
紧接着她又问我晚上参不参加聚会,是欢迎楚砚修回国的。
姜萦说道:「你不去接人,参加个聚会没事吧,难不成真打算跟人老死不相往来了?楚家近几年在国外发展的不错,之后说不定两家还有合作呢。」
「当年吧,大家年纪都还小,难免偏执了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国外也待得好好的,说不准早就没放心上了,你要是还耿耿于怀,到时候不是给他看去笑话了吗。」
「难不成你真打算为小替身守身如玉啊。」
我回了个去。
姜萦不劝我也会去,我和她的想法一样,之后说不准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不去接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去。
午休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圈内好多好友在恭喜楚砚修回国。
楚砚修自己也破天荒的发了条朋友圈。
楚砚修:【回来了。】
配了个天空的照片。
池昀回了个意味不明的评论:【哟,现在知道回来了,老实了吧。】
楚砚修回了他一个嗯和一个死亡微笑。
看起来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6
我突然想到好多年前,跟他说分手的时候。
那天下着大雨,他疯了一样飙车到我家楼下,拍着门,哭着说不分手,再也不会侵犯我的隐私,干涉我的私生活。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忘了。
依稀记得他又查了我的手机,我们又爆发了一次争吵。
跟楚砚修在一起的时候,我身边飞过一只公蚊子他都在意的不行,恨不得把蚊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找出来灭个干净。
刚开始他表现的不明显,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情侣之间有点占有欲也很正常。
而且没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样。
但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的占有欲愈加严重,甚至我跟他的好友有生意上的合作,他也要闹。
还不觉得自己占有欲这么强哪里有错,跟个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跟他谈一场恋爱,实在让人精疲力竭。
但要说立马分手,我又有些舍不得。
楚砚修长得实在好看,身材也好,而且很会玩,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的娱乐,都能让我玩到尽兴。
答应之初想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性格上有点缺陷,好像也能包容。
姜萦经常说,楚砚修后来变成那副鬼样子,都是我给宠的。
但谈恋爱的时候我想的是,我到底岁数比他大上一点,而且他少时父母不在身边,害怕的时候都是钻我被窝的……
谈恋爱的时候也还在上学,少年心性,多疼爱点也没什么。
然而谈的时间久了,当初觉得能包容的缺陷好像怎么也容忍不下去了。
所以就说了分手。
在他抱着我手臂大哭的时候,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
看着他的眼泪,我心里想的却是,楚砚修这性格,好像得关起来养才行。
放出去,他恨不得咬死全天下的男人。
…
我有些好奇,他在国外那么多年,会变成什么样。
7
到了聚会这天,我按时到达包厢,里头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熟悉的朋友。
我坐在了姜萦身边,她顺手给我递上一杯酒。
我拿在手上正要往嘴里送的时候,想到什么,又放下了,让人给我倒了果汁。
姜萦疑惑道:「今天怎么不喝酒?」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揶揄道:「不会是为了你那个小情人吧,是不是他让你少喝酒?」
我无奈道:「言情小说少看些,明天早上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喝醉了第二天头疼。」
姜萦是最早把我找替身挂嘴边的,她爱看小说,尤其爱看狗血言情小说。
见了江闻声那张脸,脑子马不停蹄就脑补了一整本狗血虐文。
她说我这种情况,不出意外,马上就要追夫火葬场了。
身旁的位置陡然坐下来一个人。
池昀一头飘逸的红发在整个包厢内都是格外显眼的存在。
他端着一杯酒,贴着我的腿坐,侧身贴着我的耳朵说话,「好不好奇砚哥在国外有没有大变样。」
我揉了揉耳朵,推了他一把,面不改色让他坐边上去些。
池昀有些委屈道:「熙熙真绝情,初恋一回来就要赶人家走了。」
姜萦一阵恶寒,「池昀你这话有本事到你砚哥面前说去,看他会不会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她随即对我吐槽道:「池昀这爱贴着人说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喝了口果汁,没有应声。
池昀扯了扯我的衣袖,他探过身,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视线落在他右耳的耳钉,顿了顿。
8
一直到人都到齐了,楚砚修还未到来。
我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就在最后三分钟,楚砚修姗姗来迟。
门被缓缓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来人容貌立体,眉眼深邃,眼眸上挑,居高临下。
几年不见,楚砚修变得比从前更矜贵了。
早些时候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少年气,现在气质更显成熟稳重。
若只看这外表,怎么都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如何下跪,卑微求和的样子。
他视线扫过一圈,没有在我身上过多停留,仿佛真的早已放下了一般。
「哟,砚哥还压轴出场啊。」
「穿得跟花孔雀似的,跟谁开屏呢。」
池昀笑得要直不起腰了,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楚砚修也不恼,视线落在池昀身上,大步走到他身边,顺势坐了下来。
「大家不用顾及我,放开玩吧,就跟以前一样。」
姜滢胳膊肘推了我一下,贴到我耳朵,小声说道:
「你看他头发,看他耳钉,再看看胸针和手上戴着的手表,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跟咱们说友情聚会,让我们穿的随意一点,自己他爹的穿得跟要去走红毯似的。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熬了几宿灰头土脸的样子,再看看他容光焕发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
「还跟几年前一样,心机得不行。」
我不置可否,喝果汁的功夫,没忍住瞥向了他,耳垂上确实还带着耳钉。
跟他如今成熟稳重的样子有些格格不入。
好像是我曾经参加宴会,无意间夸了个小明星。
我说他耳垂上长了颗红痣,有些像耳钉,看着娇艳欲滴,更衬他的美貌。
就那么一句话,被媒体捕捉报道了出去,让我跟那小明星挂上了热搜,闹了一阵绯闻。
楚砚修看到着实闹了一阵,甚至气得逼我雪藏那小明星。
我当然不可能让他为所欲为,那人是我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明显是个潜力股。
如今也确实如我想的那般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为我赚了不少钱。
楚砚修对我无可奈何,又不敢真对那小明星做什么,怕惹我生气,便自己去打了个耳洞。
晚上闭门造车时,他拉着我的手,让我抚摸他的耳朵,问我,他的耳钉衬他的容貌吗。
我眯着眼看他,那时他奋战的大汗淋漓,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滴落在了我身上。
他眉眼锋利又具侵略性,那颗红色的耳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随着他的起伏而晃动。
仿若深空中唯一的明星。
很衬他,很漂亮。
情到深处,我抑制不住地扯着他的耳朵,将他尚未愈合的耳洞重新扯出鲜血。
他笑着说,这是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爱的痕迹。
一辈子不消,他就一辈子是我的。
9
身侧被人猛地一撞,让我收回了旖旎的思绪,看向了身旁。
池昀不知为何面色有些扭曲,他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楚砚修率先道:
「池昀,你没事吧,闹肚子了吗,要不先去厕所?」
「我操!」
池昀又叫了一声,捂着腰侧,阴测测地看向楚砚修,「你大爷的……」
对兄弟真下狠手。
楚砚修收回掐他的手。
池昀万般无奈地起了身,眼眸布满了阴霾,装模作样地去了厕所。
楚砚修顺势坐到了我的左边,但他没有立刻开口,似乎在思索着找合适的时机。
「在国外还好吗。」
我索性率先挑起了话题,干坐着也挺尴尬的。
楚砚修表情未变,仿佛真的放下了前尘往事。
如果忽略他抓着酒杯颤抖的手指。
「挺好的,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成长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还挺傻的。」
真的忏悔还是只是权宜之计,是可以看出来的。
至少面前这个,一看就在装模作样。
五年了也没多少改变。
我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接了一句,「不傻,挺好的。」
这一句话差点让楚砚修所有的伪装都前功尽弃。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微微瞪大了双眼,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稳重,便伸手遮了遮自己的脸。
几分欣喜之后,又想到在秦熙家中的那个替身,楚砚修眼眸幽深。
很想冲到她家里把那个替身撕得粉碎!
但他知道他不能泄露一点异样,否则还是会遭来她的厌弃,花了五年重塑自己走到她面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只是个替身而已。
一个没名没份没有家世背景的小白脸,就算占了她五年又如何,她最后结婚肯定不会要这种男人……
10
哄好自己,楚砚修才重新整理好情绪跟我搭话。
「过去是我的不成熟让你受到了困扰,我为从前的自己跟你道歉,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我点点头,端起果汁轻轻跟他捧杯。
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披着羊皮企图蒙骗牧羊人的狼。
殊不知自己开口就露馅了。
楚砚修还全然不知自己的伪装在我看来不堪一击,沉浸在重新修复感情的沾沾自喜中。
没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眼中带着势在必得。
我看着他,想到家里那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不知道两个人的伪装,谁的更甚一筹。
如果是五年前,我会希望两个人都滚,那时候事业刚起步,忙得要死。
但现在我希望他们打起来,为我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毕竟最近真的很闲。
五年过去还是有些长进的,楚砚修知道什么样的话题能引起我的注意,能让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跟他交谈。
我跟他聊了很多生意场上的事情,彼此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惹来了周围人揶揄的目光。
池昀咬着牙道:「熙熙,今晚你那小情人没给你发消息吗,以往这时候得发消息催你回家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砚修形象还是维持的很好的,除了脸有点黑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江闻声发来的消息,给他回了一个晚点回去。
江闻声秒回,问我有没有喝酒,要不要煮点醒酒汤。
我说不用。
楚砚修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男朋友」三个字,「男」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眼里的嫉妒都要化为实质性了,面上还要伪装成我很好的样子。
像是脖子上被套了狗绳,一旦主人松手,禁锢消失,他就能冲出去将其他狗都撕得粉碎。
姜萦之前就说过,我养楚砚修,就跟养了条烈性犬一样。
她方才还附在我耳边说,楚砚修出的这趟国,好像被彻底驯服没了野性,温顺的像是家养犬。
我觉得只是刺激不够。
他凶性未泯。
11
晚上回到家中,刚打开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客厅中永远会亮着灯,而此刻,客厅却是一片黑暗。
要不是电视机还开着,灯光映射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我差点以为今天江闻声不在家。
我打开了灯,还不等我说什么,沙发上的江闻声仿佛才发现我回了家。
转过头看向我,我看到了他苍白的面庞,和没有神采的双眼。
眼睫还有些湿润,似乎刚刚有过一场哭泣。
我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心下有些猜测。
倘若江闻声说没事,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他不会什么都不说,他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江闻声表情似乎有些纠结,眼中还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抓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心底的情绪。
我放好外套,轻轻在他身边落座,看着他狂飙演技,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好笑的情绪。
但还是竭力压制住了上扬的唇角。
要是此刻笑出来,好像不太给面子。
江闻声低着头,半晌像是鼓足了勇气,猛地抬头望向我,苍白着脸。
「他回来了,你要赶我走了吗。」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泪水还随着字句大滴大滴的砸落。
他真的很会将自己的美貌最大化,哪怕我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会忍不住晃神。
我伸手抽了张纸巾,抚着他的脸颊,给他擦拭脸上的泪水。
「不会,听谁说的。」
江闻声顺势俯身抱我,将头搁在我肩膀上,像只猫似的蹭着。
半晌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有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熙熙,我没怀疑你,我只是害怕。」
「我怕你会不要我。」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顺便将他的手机拿来,想看看楚砚修搞了什么鬼。
开屏就看到了一张图片,主人公是我和楚砚修,大概是我们在谈什么话,彼此靠得很近,加上包厢内的灯红酒绿,拍得相当的有氛围感。
是池昀发的。
还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
并且配文:【白月光回国,你可以退下了。】
【谢谢你照顾熙熙那么多年啊,可惜正主回来了,冒牌货再像也是冒牌货。】
如果只有几张照片,我可能会觉得是楚砚修让池昀发的。
但这两句话,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楚砚修直接拿池昀的手机发的。
我将聊天记录拍下来,转手发给了楚砚修。
一句话也不说,让他瞎猜去。
江闻声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显然也是真的被那几张照片气到了。
我见他又拿着我的外套闻了闻,大概是在上面嗅到了其他男人的香水味,脸黑得吓人。
以往也有这样的事情,我出去聚餐,身上难免带上味道回来。
他总是会趁我不注意,就闻上头的味道,闻到香水味,第二天我的衣服就会被换成新的。
他一整个晚上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想说什么,对上他下垂的眼睫,哭红的眼睛,又咽了下去。
显然是想从我身上讨些什么安慰。
像是出门在外受到欺负的流浪狗,明明是打了胜仗,却还要跟我展示身上的伤口,扑在我怀里,摇着尾巴呜咽着撕开我的衣服。
江闻声跟楚砚修最大的不同,大概是他会用眼泪示弱,而楚砚修只会在情绪激动到极点,才会落泪。
楚砚修丝毫没有察觉我对漂亮男人的眼泪,有不可抗拒的兴奋和喜欢。
当年他落泪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他关在我的金屋子里。
但他哭了没几秒,嘴里就会崩出一句想让人给他踹门外的话。
江闻声会将他的每一次落泪,都运用到极致,他不会随时随地都哭,但会在特定的场合哭。
比如刚才,比如床上。
他抱着我落泪,在最爽的时候都不忘演戏,看来是非常想让我找楚砚修算账。
最好大吵一架。
看他这么卖力服务我的份上,我乐得陪合他。
12
累晕了。
第二天醒来,才看到楚砚修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是我没拦住池昀。】
【他对你的那个有些误会,才会对他恶意那么大,下次不会了。】
【你生气了吗?我已经骂过他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让他跟那位道个歉?】
【我跟那个道歉?】
【你是在忙吗?晚点回消息也没事。】
…
【你去公司跟我说一声,我代他上门道歉,毕竟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我吃着江闻声准备的早餐,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消息。
看得出来,楚砚修很在意了,从头到尾不愿意说江闻声是我男朋友,一直在模糊化他的身份,企图单方面把他降为小情人。
还代池昀上门道歉。
道歉是假的,制造跟我的接触才是真的。
「今天的早餐,不太合口味吗?」
江闻声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像是真的在苦恼自己将早餐做得不合我口味了一样。
但其实只是不希望我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特别是跟他的独处时间。
而且,他看到聊天记录的备注了。
楚砚修。
江闻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眼底的阴霾。
但他语气依旧温和,「中午想吃什么,我做好送到你办公室。」
我思索了片刻,说了几道菜。
江闻声的厨艺,确实要比公司员工食堂要好很多,而且很合我胃口。
休息室设的厨房就是专门给江闻声用的。
我看他时不时出神的望着我的手机屏幕,便索性将手机递到了他面前,本来也是跟他有关的事。
「楚砚修要代池昀跟你道歉,没聊别的。」
江闻声抿了抿唇,眼底的阴暗散去了几分,清冷的面庞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嗯。」
「我相信你的。」
13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秘书有些迟疑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秦总,楚,楚总来了。」
我喊了声进来,房门打开。
楚砚修人模狗样地走进办公室,第一时间环顾了下四周,像是巡视旧居的野狗,想看看这里因为自己的离开,有多少的改变,又加入了多少东西。
秘书的神情有些异样,她是认识楚砚修的,也知道我跟他之间的爱恨情仇。
甚至当初楚砚修来办公室闹腾,她偶尔都会出面摆平。
再加上我跟江闻声的关系,也从来没有隐瞒过,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在跟他谈恋爱。
楚砚修拎着一个保温盒,还带了个礼盒,放到我桌上。
「池昀给你的赔礼,收一下?」
我看了眼包装精致的礼盒,不紧不慢地道:「该跟我道歉吗?」
楚砚修神情变了下,随后笑道:「这不是也冒犯到你了吗,而且也不知道你那位喜欢什么,怕买错了东西。」
我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保温盒,「给我送的?」
楚砚修耳根红了红,有些发烫。
他故作轻松地道:「昂,知道这个点你肯定没吃,怕你忙起来又忘了吃午饭,正好路过以前你最爱吃的那家店,就打包了些饭菜。」
正好路过不会带专门的饭盒。
我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看着他拆开饭盒,悠悠的想到江闻声似乎就在休息室给我做午饭。
两人撞一块了。
14
果不其然,楚砚修刚刚将饭菜摆好,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隐约还听到秘书在外交涉了些什么。
江闻声刚敲了门,就见许秘书神情有些异样的看过来,眼眸中还夹杂着些许怜悯。
「江助理,里头有客人。」
江闻声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里面的人是谁。
只有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公司里的人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江闻声抓着保温盒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鼓动,但他面上却依旧是维持着面无表情。
「嗯,没事。」
江闻声在听到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后,收拾好心情。
推门而入。
15
两人头一次打照面。
我托腮观察着他们彼此的脸色。
江闻声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在外的形象向来如此,不然他当初做出爬床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震惊。
楚砚修显然修行就不够了,他明显也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但微微抽搐的眼角,和紧握的拳头,以及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的凶恶。
都让他在不断暴露自己。
江闻声视线略过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抿了抿唇,神情有些落寞。
楚砚修的视线也落到了他手上抓着的饭盒,心下不由得有些得意,庆幸自己来得早。
率先开口道:「熙熙,这位是谁啊,你专门找的,给你送午餐的人吗。」
江闻声的脸色难看了几分,高大的身影僵在原地,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的。
我摇头,「我男朋友,江闻声。」
楚砚修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介绍,但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脸色还是扭曲了几分。
他咬牙道:「挺好。」
随后又接上道:「你也带了饭吗,还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给熙熙带饭,以前她总是忙起来就忘记吃,我来见她都带习惯了。」
「这么多,熙熙一个人也吃不下吧。」
江闻声没有问楚砚修是谁,直接略过他,将保温盒放到了我的桌上。
小声道:「没关系,吃他的吧。」
他沉默的将饭盒往边上推了推,展示他手上为了做菜留下的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
我 :「……」
楚砚修有些得意他这么识趣,跟个小狗似的看向我。
还不知道对方暗戳戳做了些什么,道:
「熙熙,趁热吃吧,都是你爱吃的菜,以前你一有空就会带我去那家店吃,有次大晚上咱俩突然来了兴致,还开车……」
「不了,」我开口打断他的回忆,「我吃他的。」
楚砚修勾起的唇角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却是一言不发,硬生生扛下了这天大的委屈。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掀桌了。
打翻江闻声的饭菜都是小事,可能还会当场跟人打起来,不把人打出公司不罢休。
天生禽兽的性子。
看来出了趟国,确实有些长进。
江闻声黑眸明亮,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那抹微笑在楚砚修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像是在说,就算以前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你又如何,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我。
不算是像是,江闻声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想要传递这么个意思。最好能把这个蠢货激得当场暴起。
这样她绝对不会再要这样一只阴晴不定,有暴戾基因的狗。
楚砚修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暴戾的情绪。
没事,没事。
他安抚着自己。
秦熙就是会给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无条件偏爱,比如她的家人、朋友,和曾经身为她男朋友的自己。
那样无条件的爱,没人会不沦陷。
因此现在看到这份偏爱成了别人的,也没人会不眼红不嫉妒不难受。
但他不能再出差错,再出点差错,可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不过就是个替身。
一个趁虚而入的贱人。
16
楚砚修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厚着脸皮道:「那正好,我也没吃,这顿饭便宜我了。」
「不介意我跟你一块用餐吧。」
我摇摇头,桌子够大,坐得下三个人。
江闻声将面前的菜按照我爱吃的程度排好位置,还给我盛好了汤。
楚砚修陡然间开口道:「回国前就经常听人说,你的这位……小助理,长得跟我有点像。」
「今天仔细一看,跟我还真有几分像。江助理觉得呢。」
江闻声脸上没什么表情,道:「熙熙先前说过,不像。」
楚砚修咬牙,回了句是吗。
江闻声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目前为止,他总共没开口说几句,但看上去已经快把楚砚修气死了。
吃了没几口,楚砚修又开口道:「熙熙,叔叔和阿姨有跟你说过联姻的事情吗?」
我点头。
联姻在我们圈子并不少见,但我父母也就跟我提了一嘴,随我自己考虑。
秦氏如今的地位,早就不需要联姻来维持什么了。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这人比较自私,不喜欢跟人共享我的财产,也不想面对婚后可能出现的一堆破烂事来影响自己的心情。
还是谈恋爱来的轻松,有问题就分,不喜欢就分,付出点他们想要的情感回馈就好了,不需要有什么损失。
但我不打算告诉他们。
楚砚修笑了,笑 容中带着对江闻声的鄙夷,细数着联姻之后能够为双方带来的利益,企图让我对联姻产生心思。
毕竟如果我选择联姻,最佳人选一定是他。
同时他也在跟江闻声展示他与我高度契合的家世背景,暗示他与我才是天作之合。
某些人,只是短暂的过客。
江闻声面色愈发冷,抓着筷子的手收紧,在手指上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等到楚砚修长篇大论的说完,我开口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再说吧。」
楚砚修眼睛一亮。
江闻声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低垂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翳。
半晌,他开口道:「今天下班一起回家吗,还是我先回去给你烧饭?」
我笑了下。
这回击的好幼稚啊。
江助理看上去是真的气昏头了。
幼稚归幼稚,但放在楚砚修身上却也能奏效,他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和江闻声。
艰难道:「你们……同居了?」
我有些意外,池昀居然没告诉他。
或许是掰回了一局,江闻声嘴角微微勾起,看向楚砚修,眼眸中闪过一丝挑衅。
「嗯,三年了。」
江闻声视线落在楚砚修带来的盒饭上,道:
「楚总下次不要带外面的饭菜给熙熙了,她胃不好,我花时间给她养了两年,外面的再好吃,还是不如自己做的干净。」
「楚总下次来,人过来就好,熙熙的饭菜都是我做的,免得你次次白拿。」
「而且,两年了,人的口味也是会变的。」
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剑一样插在江闻声的胸口。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更是差点让他破防到暴露本性。
但在紧要关头,我扫了他一眼,他还是打碎了骨头往里咽。
闷头吃饭,不发一语。
但我看,身为这局胜利者的江闻声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或许楚砚修本人的存在,就够他难受了。
又或许,是他听进去了那席要联姻的话。
果不其然,晚上一回到家,他就死死地抱着我,恨不得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这样就不需要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毫不留情的丢下。
楚砚修不需要做什么,他只是出现,就足够他自乱阵脚了。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一开始,就抱着做替身的心思爬床……
他比谁都害怕失去。
17
我顺着他的毛捋,安抚着他的情绪。
在楚砚修出现之前,他从来能将他自己的情绪都照顾得很好,哪怕被我惹生气了,也能自我疗愈,亦或是想些法子,让我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顺手填补他受伤的心。
但楚砚修的出现,着实让他没安全感。
以至于这样失控地扑到我怀里寻求安慰。
通过拥抱和接吻,来确定我的存在。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看到江闻声在敷面膜。
可能外人很难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江助理,会在家中护肤。
每次生了气之后,晚上都会给自己来一张面膜。
我不由得有些想笑,走到他身边,抬手轻轻抚平他面膜上的褶皱。
「江助理,又护肤啊。」
江闻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抿了抿唇,道:「生气容易长皱纹。」
他经常让我少生气,因为生气对女性的身体不太好。
但其实生活上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生气的,哪怕是在公司里大发雷霆,一般也都是作为上司驯服手下的一种做法。
其他时候也是这样,生气于我而言更像是一种驯服旁人的表演,让人知道我的底线,避免下次真的惹我不快。
我故意开口道:「生气?今天什么事情惹我们小江同志不高兴了?」
我知道,但我不说,我要他开口。
江闻声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只点到为止地说了三个字,「楚砚修。」
「吃醋了?」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他有些痒,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揉捏着。
他嗯了一声,有些遗憾脸上敷着面膜,不能让我的手摸着他的脸。
我说道:「不用吃醋,他不是我的人,你才是。」
我手掌下滑,摸了把他的腹肌转身离开,评价道:「腹肌练得不错。」
江闻声无奈一笑,低头打开手机。
上面有条好友申请,是楚砚修的。
他眼眸微闪,点了同意,然后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她说我永远是她唯一的人。
池昀是第一个发评论的。
池昀:【谁?你出轨了?】
江闻声好脾气地回复:【我永远不可能出轨[微笑]。】
18
楚砚修要疯了。
要被江闻声逼疯了。
他跟秦熙是真的有合作,每天都亲自上门跟人谈合作。
当然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每天都变着法子的想着办法制造肢体接触、回忆过去、勾引秦熙。
但前提是没有江闻声。
江闻声就跟鬼一样,哪哪都有他。
而且还每时每刻在他面前秀恩爱!
楚砚修累了一天回到家,刷个朋友圈还能看到他秀恩爱!
他爹的去死啊!
楚砚修每天都在靠理智死死拉扯着暴怒边缘徘徊的自己。
这样的结果就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闻声享受本该属于自己的宠爱,占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享受着属于自己的一切!
楚砚修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扎江闻声小人。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19
楚砚修在秦熙那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全跑池昀这里大吐苦水。
抱着酒瓶嗷嗷喝,喝醉了就嚷嚷着要给秦熙打电话,让秦熙带他回去,不然他就酒精中毒去死算了。
池昀阻止他大半夜给秦熙打电话。
刺激他道:「人家抱着老公热炕头呢,你打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楚砚修冲他吼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秦熙她最爱我怎么可能跟别人热炕头!你敢造谣,我要给你寄律师函!你等着!……」
池昀掏了掏左耳,差点给震聋了。
他没再继续接醉鬼的话,转而拍了张楚砚修的丑照发给秦熙。
池昀:【哎呀,我好可怜啊,天底下哪里还有我这么好的朋友,大半夜被某些人从床上抓起来听他骂前女友的现男友。】
池昀:【我可没骂哦。】
楚砚修突然迷茫道:「我该怎么办啊……」
池昀装模作样道:「说实话,哥们我掌握了一手资料,但一直没给熙熙看,毕竟熙熙先前挺护着江闻声的,你也知道。」
「所以知道那些消息,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关于江闻声策划跟熙熙偶遇的事情。」
楚砚修的酒瞬间就醒了。
20
楚砚修将文件袋放到我桌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们给的策划案,结果打开看才发现不是。
是江闻声的事情。
资料收集的非常齐全,有江闻声的家世背景,和他毕业的学校,刚好就是我和楚砚修毕业的大学。
江闻声跟楚砚修同届的。都是我的学弟。
还有我与他初遇英雄救美那天,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之后更是在那酒吧干活了好多天,似乎是确定我不再去那之后,毫不犹豫地辞职,转而等了一段时间,在我助理这个职位空出来的时候,将简历投给了秦氏集团。
应聘成为了我的助理。
之后就是著名的带体检爬床事件。
所有证据都显示,江闻声是故意接近我的,这段感情充斥着算计。
如果我真的被蒙在鼓里,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分手。
但我早就知道了。
他到我身边的那天,我就让人调查了他。
几个月前刚救了他,之后立马就出现在了我身边,我也不信这种巧合。
发现只是些靠近我的手段后,我就没管了,再说他用起来确实顺手。
一个助理,也接近不了秦氏的核心技术,就算真有贼心,那派他来的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让人给我白睡三年。
拿一人份的工资干三四人的活。
楚砚修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震惊愤怒失望的神情来。
最好现场就将江闻声叫来,干净利落地分手,毕竟我当初就是这么对他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我翻完了最后一张纸,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这让楚砚修不由得紧张起来。
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抑或是她在压抑怒气,掩盖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我看完后,将资料整理好,放回到了文件夹中,「下班我会回去问他的。」
21
没了?
就这样?
楚砚修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我。
在紧张的同时,又衍生出一种无名的怒火和委屈。
凭什么可以一点都不在乎。
是不在乎江闻声这个人。
还是不在乎他做的那些事情,那些有目的的接近。
她是愿意纵容他吗。
为什么不是干脆利落的分手,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明当初就是这么对他的。
楚砚修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他红着眼眶道:「他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他动机不纯,他根本不是真的爱你!」
「你怎么可以,容忍他继续在你身边。」
既然能容忍他的欺骗,为什么当初不愿意容忍我的坏脾气。
我从楚砚修的眼眸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
我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眼泪,他乖巧的将脸在我掌心磨蹭,手抓着,不愿意放开。
我说道:「阿砚,我当初还不够包容你吗。」
说罢,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
头也不抬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但是不会占用我的工作时间,并不是完全的不管。」
楚砚修眼眸一亮。
离开的时候撞上江闻声,他没有前几日那样带着隐忍又愤怒的神情看着他,反而是一副得意洋洋看好戏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被抛弃了。
江闻声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到了办公室看到那个突然出现的文件袋,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一整天,我虽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但江闻声肉眼可见的坐立不安。
等到晚上回家。
我还没说什么,他先拿出了那个文件袋,放到了桌子上。
站在我面前,低着头,一副等待被宣判的样子。
我问道:「不准备跟我解释吗。」
我话音刚落,他的泪水也应声砸落,但只有一滴。
「我怕我现在无论解释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不知道楚砚修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真相上加了多少修饰,我害怕我撒了那么多谎,你不再愿意相信我。」
我抿唇,怕自己笑出来。
死到临头还得给对方上眼药水。
这操作有点萌。
我坐在沙发上,拿起文件袋,说道:「里面的东西我看完了,你说你的就好,我自己会判断。」
江闻声哽咽了一下,颤抖着嗓音,开始讲述自己。
他所上的学校是我母校,毕业后我也有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去给学弟学妹发言。
他第一次见我是在台上。但当时我有男朋友。
就是楚砚修。
他在台下,一直到演讲结束,都只是底下无数普通观众的其中一个。
之后,他会去面试我去过的咖啡店,面试我曾经呆过的酒吧。但见面次数寥寥无几。
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想在我心中留下印象,就是被人打的那次。
他故意惹了人,故意掐着时间在我经过的时候,静静等着我的救援,如果我没有停下,他是打算就这么被白白打一顿。
好消息是:我停下来了。
坏消息是:他没能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一次照面之后,我没有再
《圆圆小楚》
伥鬼女主你×离婚的丈夫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吐出。
「那你知道阉狗吗?」
宋明月怔楞在原地,表情变得迷茫,脸上是痛苦的挣扎。
「什么……不……善期我……」
我摩挲着他的脸,温柔地开始诉说我的痛苦。
「明月,我爱你。可是我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你明白的吧。只有这个办法,我才能真正安心。」
「难道你还要再离开我吗?」
我顺着他的额头,鼻尖,削瘦的下巴亲吻上去,动作轻柔珍重。
躁动不安的灵魂安静下来,终于他乖顺地点头。
宋明月,你总是能给我补上残缺的部分,让我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1
「善期,我们离婚吧」
我怔楞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措,只有眼睛直直盯着面前那人。
眼前男人高大颀长,眉眼...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吐出。
「那你知道阉狗吗?」
宋明月怔楞在原地,表情变得迷茫,脸上是痛苦的挣扎。
「什么……不……善期我……」
我摩挲着他的脸,温柔地开始诉说我的痛苦。
「明月,我爱你。可是我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你明白的吧。只有这个办法,我才能真正安心。」
「难道你还要再离开我吗?」
我顺着他的额头,鼻尖,削瘦的下巴亲吻上去,动作轻柔珍重。
躁动不安的灵魂安静下来,终于他乖顺地点头。
宋明月,你总是能给我补上残缺的部分,让我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1
「善期,我们离婚吧」
我怔楞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措,只有眼睛直直盯着面前那人。
眼前男人高大颀长,眉眼间骄贵风流,此刻正饱含歉意地看着我。
他总是这样,伤害你的时候都可以是爱你的模样。
等回过神,思考片刻后,我才慢慢梳理清现在的情况。
我的丈夫,宋明月,正在向我提出分开请求。
这段婚姻已经持续了五年,连俗套中的七年之痒都没有撑过。
不过在结婚之前,宋明月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浪荡子,婚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说实话,能坚持五年之久已是我意料之外。
「你放心,属于你的那份财产一定不会少的,这是我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你看看财产分割的部分,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宋明月看我不语,将放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推向我。
……
大厅里面的灯只亮了我旁边的一只,孤单冷清的白炽光打在宋明月的身上。
真像他的名字那样,银尘生出千里之外的间隔。
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我拿过协议,慢慢翻开,一页接着一页。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面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地扫过心脏。
粗略扫完,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茫然开口。
「嗯,等我和律师确定后,再给你答复。」
有一瞬间我忘记了该怎样发出声音,但是下一秒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这场谈话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房间开始模糊,连带着眼前的他都是模糊的,我好像正被剥离出现在的身体。
啪嗒啪嗒
眼泪往下炸开,脸上开始出现痛苦难过。
因为呼吸越来越困难,五官极为纠缠地扭结在一起,看上去真的悲痛万分。
2
在我的母亲赶到的时候,我已经搬出和宋明月一起居住的别墅,住进了靠近市区的一套三居室。
忿恨粗暴的敲门响起时,我正在厨房内切菜,准备今天的晚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房门震天响。
「开门!江善期你这个贱东西开门!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来的人是我的母亲,江鸣凤。
看来她知道我和宋明月离婚的事情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烦躁的抠挖着眉间皱起形成的肉条,留下泛红的抓痕。
暂时把大脑放空,拿刀细细切割着砧板上的菜,只是外面的声音还是那么聒噪,丝毫没有减弱。
砧板上的菜早就被分割开,留下砧板上那个比别处都要深的刀痕。
思考后,我还是决定去见她。
等我打开门,立马对上这双盛满怨毒的眼睛。
她抬手要抽我一个耳光,我往后一撤,让她打了个空。
见我躲开,直接吊开嗓门。
「不争气的东西,连宋明月这个钱袋子都能放跑了,你让你爸爸的业务怎么开展!自私的东西,你只能想到你自己一个人吗!养你这么大就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吗!」
我僵直着身子,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反应。
往侧边一瞥,在她的身边是我的父亲,始终沉默不语。
他虽然没有打骂,但在江鸣凤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在告诉我。
「我对你很失望。」
江鸣凤看我没有理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双手奋力一推。
我跌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的刀也猛的撞向地板,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呵」我痴痴地笑出声,微微转动着手上握着的刀。
心里的不痛快实质化成身上的疼痛,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总是好的。
见我笑,江鸣凤更加恼怒,上前就要扯我的头发。
旁边的父亲也上前一步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他应该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在她就要靠近我的时候,我把刀向前一横。
「你这个贱种,要杀我吗!」
她的眼神变得凶狠,旁边的父亲看见我反抗,本来还想默不作声。
现在也上前,准备和她一起制住我。
「当初我就不该生你,你一出生我就应该把你摔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江鸣凤眼睛里面的恶毒仿佛化作实质。
她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抬眸看向面前的二人,我的眼泪就这样流出,争先恐后地根本没有过渡。
情绪是这样无常没有预兆,像是一个程序错乱的机器人。
「你为什么会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你要生我!我真恨你啊!你为什么不爱我还要生我!为什么!」
我好像真的崩溃,猛的向前手臂顺势往旁边挥去。
刺啦一声!
一刀就划开旁边父亲的小腿,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他痛的发出惨叫声,然后向玄关鞋柜那倒去。
江鸣凤看到我拿刀伤人,原本盛气凌人,现在却畏缩地朝后退。
站起身,我朝着她走去。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整个人悲恸地好像进入濒死一样绝望。
我是那样的痛苦……
她盯着我,虽然害怕,但是长期的打压已经成了习惯,仍然放着狠话。
「干什么,现在长大翅膀硬了了,还敢拿刀了!我生你就是为了拿刀对着我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越来越逼近她,枯枝似的手一伸,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她见我扑向她,吓的直发生尖叫。
好在玄关这个位置她也没有地方躲闪。
冰冷坚硬的刀柄也一起抵住她的脖子,随着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脸逐渐充血放大。
世界终于清净了。
江鸣凤使劲拍打着我,可我手上拿着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倒在地上的父亲,只顾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腿。
掐着她的脖子的时候,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想到这应该算是多年来,我和她极少数的亲密接触。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被分割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小时候和善柔和的她,一个是现在的。
其实希望她能够死去,我想要能永远缅怀那个温柔的母亲。
强大,温柔,快乐……我爱这样的母亲。
眼泪不断掉落,情绪激动,让我的脸也一起跟着涨红,让我看上去也和她一样痛苦。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伤害我呢,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痛苦呢!!!哈哈哈哈啊哈哈!!!」
哀戚声声下,我在心里数着秒数,时间已经接近一分钟了。
在她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我如突然惊醒一样放开了她。
再掐下去,死了会惹出很多麻烦。
江鸣凤瘫在地上,微微抽搐,刀柄在脖子上留下一个圆形痕迹,比周围一圈都更深。
我越发崩溃,大哭乞求着他们的原谅。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不想这样的。」
「对不起……」
「我现在实在太乱,实在是太难过,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不起……」
……
整个房子里面只有我的哭泣声,崩溃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再次失控。
手里刀始终握着。
倒在一旁的爸爸痛苦呻吟,红色的血打湿了这一片,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3
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临走之际,我站在门口送他们。
此刻我泪眼朦胧看向我的母亲,开口寻求想要的答案。
「妈妈,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看着站在门口还握着那把刀的我,刀尖上干涸的血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鸣凤半天嘴角才扯出弧度,艰难出声。
「小期啊,妈妈知道你是伤心过度才会这样的,现在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
「妈妈!」
我呼喊她,等她转头。
「谢谢。」
她像是突然陷入某种癫狂的回忆,脸上惊恐和怨恨交织出现,刚刚的窒息感重新掐断了她的呼吸。
她的女儿冲她诚挚一笑,向她表露出真心的感谢。
妈妈,我是真的感谢你,谢谢你送上门,让我发泄出快要失去控制的愤怒。
我感觉好太多了,真的谢谢你妈妈。
她当然不会报警,只要我还在她的“掌控”下,还“爱”着她,还渴求她的“爱”,那她永远都不会放弃我这块肥肉。
她还指望着让我挖心割肉给她呢。
钱就等于爱,刚好我有很多的钱,当然也会有很多的爱。
于是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天底下最亲密的家人,骨肉相连。
她当然“爱”她的女儿。
4
为了散心,我出门旅游了。
旷野,绿地,生命……
阴郁地看着面前的风景,我决定提前结束这场旅程。
回来的时候天气很好,朗日凉风。
我拖着我的行李走在回来的那条街道。
在街的对面我看到宋明月,他身边还有一个白皙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浓情蜜意,看上去正处于热恋期。
他换了发型,打扮,整个人被爱意簇拥的热烈而美好。
我好像又重新看到了更年轻时期的宋明月。
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照射下显形,我吸进去的每一口气,沙砾都在磨砺着我的肺和胃。
我们方向不同,不多时就错开。
当时破碎成那样的一个人,被我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三年的恋爱,五年的婚姻生活里面,我扮演着他的妻子,他的情人,他的朋友,他的母亲……
刻意去引导重建他,变成了一个我能够选择的无比美好的存在。
如今却告诉我他早已痊愈,并且已经健康到可以离开我,去爱另一个人,去正常生活。
原来这是比想象中更加不能接受的。
脑袋里有东西断掉,比以往都强烈的怒火完完全全地吞噬了我的心。
驱动着我紧盯着宋明月离开的方向。
5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一直处在愤怒当中。
这种愤怒长期存在积攒在身体里面,迟早有一天会将我毁灭殆尽。
好像只有把我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刨开,丢到漆黑冰冷的海底深处,听到滋滋沸腾的声音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愤怒是流动的,需要寻找出处。
而像我这样不那么善良的人,会选择伤害他人。
更早之前,我就做出了和现在一样的选择。
6
小时候爸妈要外出打拼,把我放在乡下爷爷奶奶家。
我仍然记得走之前,妈妈抱着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
「善期乖,在家里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要去城里挣钱,善期要乖乖等妈妈回来接你啊。」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我把脑袋埋在她的身上,挨着她柔软的脖子。
我看着他们离开,早熟地没有哭闹。
承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必须要准守的秩序。
终于……
夏天蝉鸣不断,天空隐隐青灰。
滴滴滴,院子外停了一辆车,从上面下来一男一女。
她的面容模糊,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慢慢移到院子里面,全身都散发着被孕期折磨的疲惫和不耐烦。
看上去非常可怖畸形。
那是另一个女人。
「爸妈,我们回来了。鸣凤孕反严重,一直都没什么胃口。」
「老家空气好,对鸣凤安胎好,给她换换心情,刚好也回来看看你们二老,哈哈。」
我开始发呆,盯着那个女人的肚子,旁边的男人的声音逐渐模糊。
直到爷爷奶奶打断我的游神,让我喊她妈妈。
我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嗫嚅着不敢开口。
7
起夜,我偷听到那个陌生女人尖细的声音。
「你爸妈真是,养什么都能养成一个德行,下午我看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傻子一样,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旁边的男人安抚她。
「鸣凤,那不是也是我们的孩子吗,到时候接到我们那,慢慢就养好了。」
「你看看她穿的什么,脏兮兮的,接到我们那还不是丢的我们的脸。」
「哎呀,你可别气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安胎,以后的事再说吧。」
「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让你爸妈养了,我们宝宝一定要跟着我们好好长大,听见了没有!」
……
我面色平静地走开,像是被人抽去灵魂的木头人。
我意识到我永远失去了爱的人。
我被抛弃在承诺许下的那一刻。
和悲伤难过不同,我的心里是一种更加尖锐强烈的情感。
刚开始懵懂,只觉得体内气息滞涩不顺。
但随着她住的时间越长,滋生出的痛苦随着时间,成倍成倍地积攒。到最后形成的愤怒,熬煮着我的每一块血肉。
可惜我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手段直接又残酷。
8
农忙期,只留下我和她两个在屋里。
已经到傍晚,刚好后院圈养的鸭还需要我去赶回。
她在后院纳凉。
我拿着竹竿和镰刀,随着这群懒洋洋的鸭子一起往里面走。
等到后院,我看到她,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情绪翻涌,让我催生出一种念头必须去做。
割稻的镰刀,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
瞬间,两个鸭子的脑袋掉落,咕噜噜的慢慢滚停。
血液喷溅,上面呆笨的眼睛还能直瞪瞪地看着人。
其他鸭子受到惊吓,都发狂了,发出凄厉的叫声往前面冲去。
扑腾的翅膀带起一阵猛烈的风,我还能看见他们带有锯齿的嘴巴大大张起。
那两只鸭子由于身体还有惯性,即使掉了脑袋还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正好倒在她的前面。
江鸣凤已经被这场突然出现的血腥,吓得呆在原地,随着那两只无头鸭子倒在前面,她才尖叫出声,六神无主地往后退。
后院并不是平整的,她这一退,猛的摔倒在地上。
我站在离她七八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手上的镰刀往下滴血。
9
江鸣凤在出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流产。
可惜她运气不好,一周后就出现了胎停,只能到医院流掉了那个孩子。
怀孕7个月,那个时候孩子基本快成型。
那就意味着她要生出一个死胎。
她卧躺在床,整日流泪。
有力气站起来的第一天,就疯了一样掌掴我的脸,一脚又一脚怨恨地踢在我的身上。
我流着泪忏悔蜷缩在地上,声嘶力竭。
「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我以为你!啊!别打了!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看到妈妈你在那里!」
……
以前他们发现我并不害怕割肉放血,也会让我去处理一些肉类。
刚好那天江鸣凤说吃鸭肉,大人们指着吃的肥硕的鸭子,开玩笑似的说着让我去杀两只鸭子来给她补补身体。
他们都以为我信了那一番玩笑话。或许说是更愿意相信这样的理由来维持之后的和平。
我被打了个半死,浑身上下青紫一片,脸上也高高肿起。
他们站在旁边,默认这一切,在最后在她完全失去理智地时候才拦住。
我躺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作一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一直被烧灼的痛苦,奇迹般的痊愈。
……
这种伤害和人群相悖的,这样愤怒的结果最终会为我招来毁灭。
人都有求生本能,需要我一直压抑着自己,扮演成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类。
但是现在,我发现无论我怎样选择最终的结果都是毁灭,那不如选择一个更快活的。
我决定接纳自己的本质,一具由愤怒驱动的空壳。
可是宋明月……
宋明月是不一样的,我要他,是因为他选择了我。
在那么多扇门里,唯独我的响起……
我会用更温和的手段来对他。
想到几天前收到的那个消息,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10
和我离婚之后,宋明月身边的女人多的像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在这次商业晚宴上再次见面,他身边已经换了一个长相更加艳丽的女人。
宋明月穿着专门找人定制的高昂西装,剪裁非常得体,充分展示出身形的优越。
精心打理的发型,一副斯文的金边眼镜,配上手腕上明显价值不菲的手表。
看上去还真像个精英。
宋明月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一愣。
手臂微动,似乎想要将手臂从身边女伴抽离。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我们早就离婚了。
随后又熟络地周旋在人群里,谈吐自如,俨然成为这场宴会的中心。
我在旁边的一角,拿着高脚杯漫无目的地摇动,杯底的红酒沿着杯壁晃荡着画圈。
刚刚已经和之前有过交际的老板一一打了照面,一轮轮的寒暄和恭维让人疲惫。
此刻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宴会的另一角。
那是一个年轻的小孩,看上去20出头的年纪,青春鲜亮。
看上去刚刚创立自己的公司,似乎初次在这样的商业宴会上露面,言行举止间还带有一点青涩腼腆。
说实话,他和年轻时候的宋明月一点都不像。
看着他,我却偏偏就想到了。
我和他是在大学时期相识,起初甚至还是宋明月先招惹我的。
毕竟我的脸长得还不错。
选修课上,我和宋明月分在一个小组,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
结束后,他主动要来我的微信。
和对那些人一样,他只是想玩弄我。
凭心而论,他的家庭把他养的很好。
宋明月的情况和我不同,我和家人的关系简单纯粹,而宋明月的母亲会假装自己爱他。
在常年的撕扯中长大,母亲口头上的爱和行动上的不爱让他困惑。
他困惑的样子看上去又很脆弱,可口诱人。
我装作不知,顺理成章地享用着他。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好。
我们开始暧昧,出去吃饭,看电影,准备礼物。
牵手拥抱,述说对彼此的感受,分享着越来越多快乐的时刻。
在一起时间越久,他就越来暴露出反复无常,阴郁敏感的一面。
驯化一个人类的过程是很有趣的,所以我对他有着超乎常人一样的容忍。
于是我们越来越合拍,他也越来越依赖我,习惯有我的存在。
造成在无数个短暂的瞬间相爱的错觉。
后面慢慢平淡,回到相识前的状态。
之后在学校碰面,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擦肩而过。
好像谈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恋爱。
原本我们之间就到这里结束了。
直到大三下学期,我为了实习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那天下着雨,敲门声沉闷响起。
打开门,我怔楞在原地。
宋明月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门口,湿漉漉地丢了魂。
他被他的家人放弃,迄今为止,宋明月那建立在谎言编织上的人生轰然倒塌。
雨水混着眼泪将他浸透,衣衫完全贴在身上,再也没有任何遮掩。
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在我的心尖,颤栗后伴随而来的是愈演愈烈的酥麻。
一种巨大的以往从未出现的满足感和快乐,如狂风暴雨般的席卷了我的全部。
四肢百骸里面都是轻飘飘的感觉让人着迷。
脆弱狼狈不堪,怎样都好,此刻他急切地需要我来安抚他那颗破碎的心。
我再次抱住了他。
原本比我高大的青年蜷缩在我的怀里,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
人生中第一次拥有了另一个生命,这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珍贵。
于是我不再随意对待,小心地修补着他那颗破碎的心脏。
恋爱三年,后面我们顺其自然地结婚。
记忆还停留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透过这个年轻的生命,我的目光逐渐变得怀念和柔软。
他大概已经忘了我们在婚礼上说的誓言了。
11
身边突然一暗,是宋明月挡在我前面。
他是一个人来到我身边的,此刻清隽的脸上阴沉沉地看着我。
「有什么事吗?宋总。」
我平静开口。
……
他不回答,我们僵持在这里,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听见他开口。
「你为什么看着他?」
「什么?」我有点好笑,终于抬眼看他。
或许我的表情太过无语,他也发觉到这句话说的有多不妥。
提出离婚的是他,身边有人的也是他,从头到尾放弃这段关系的根本不是我。
可是被宠爱的人总是能感受更多的委屈。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吗?」
骗人,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只要我能为他难过到心碎,因为他生活完全被破坏,他才真的觉得好。
「我过得好与不好,现在都和宋总没什么关系了。」
我的语气轻松平淡地向他阐述这个事实,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直到近无可近,抬眸强势地盯着他的眼睛。
「宋明月,那你呢?离开我你过得好吗?」
我能清楚的感受他的气息,味道,紊乱的心跳,以及那双不敢看我的眼睛。
宋明月好看的睫羽轻轻抖动,只觉得心脏被那道锐利的目光攥住,双腿也被钉在原地。
铅灰色的眉毛下意识蹙起,看上去有些无助。
喉咙止不住瘙痒,只能轻轻喊出我的名字。
「善期……」
既不想承认,也不想否定。
我将手上剩的酒一饮而尽,表情含笑,又恢复到一往温柔的样子。
「不过现在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
他逃也似的离开,我和宋明月的位置又回到了之前。
他在宴会中间,我靠在周边的一角。
只是他的样子看上去心不在焉。
在看到他接住一个男人递来的名片后,我满意地离开了。
哈哈,宋明月你怎么会过得不好呢?就是因为你过得好,我才要毁掉你啊。
12
宴会上那个男人是我引荐进去的。
走投无路,只想捞一笔横财逃到国外去。
这人在宋明月的公司建立初期,我就有和他打过交道。当时我就看出了他处处透露出不安分,早早停止了和他的合作。
生意艰难,宋明月还埋怨我失去了一个客户。
他那个只会享乐的脑子啊,再遇到同样的陷阱一定还会一头栽进去吧。
本来我和宋明月离婚,就拿走了一半的钱。
他为了快点摆脱我,竟然真的同意我将公司里的股份和一些固定资产折现,打进我的账户。
现在他资金吃紧,整个公司摇摇欲坠。
以前的就是我为他打理公司的事情,现在他一时半会还摸不透,不敢放手新的业务。
大概率会先降低成本,找报价更低的供应商。
而宴会在宋明月身边的女人,沈艳,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团伙惯犯。
她在我和宋明月去民政局离婚结束后出现,按照我提供的宋明月的喜好,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的欢心。
他们都是为了钱而来。
宋明月还真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
13
沈艳骑在宋明月的身上,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我这边,雪白的身子朝我耸动。
这是双面镜,我就站在昏暗的镜内注视他们缠绵。
等宋明月上床前喝下的迷药,发挥作用后,我才从隔壁的房间出来。
沈艳带着餍足的笑,懒懒地躺在宋明月的旁边,一丝不挂。
我掠过二人,拿起放在床头的合同翻看起来。
「江总,这出戏你看的还满意吗?」
沈艳的手臂软软一抬,就挡在合同上面,上面艳红的指甲和它的主人一样,修剪的精致美丽。
我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怎么你还惦记着我的钱吗?」
「钱我当然很喜欢了,你我也很喜欢,不试试吗?对男人的那些花样还不是我最厉害的。」
沈艳一双动情迷乱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上的糜乱的痕迹随着她的扭动仿佛活了一样,此刻这个房间又重新燥热起来。
在我眯眼思考的时候,她就攀上了我的身体。
说实话投入一段新的关系不是件坏事,只要能够享用到就好。
在她准备掀开我的衣服时,我还是制止了她。
「不了,现在我不需要这个。」
沈艳无所谓地躺下,反正她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在她身边昏迷的宋明月睡得香甜。
我走之前,给沈艳留下话。
「等事情结束后,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之后钱也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你要是改变主意,要把房子折现,现在还可以选择。」
她娇艳的笑了笑,拒绝了。
「不用,我挺喜欢这里的。」
14
宋明月的公司出事了,他之前签下合同的公司卷款跑路了。
本来他只会损失掉定金款,因为贪心,早早将钱款全部付清来获得更便宜的报价,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携款逃跑的那人早就将法人转移,现在去法院结算,他的钱也回不来了。
算是彻底打了水漂。
资金链断掉,手里的业务别说开展下去,就连之前和其他公司合作收下的钱也要吐出来。
他拿不出这笔钱,公司就要倒闭清算。
失去这么多年拥有的一切,一定非常不甘心吧。
他之前在家里从不为生计发愁,之后也有我为他打理好一切。
钱那么好的东西,永远都学不会谨慎对待。
其实一开始我打算用另一种方式对待他的。
15
宋明月的公司之前出现过事故,死伤六人。
大部分家属都已经拿到赔偿,同意签下谅解书。
但是他的团队为了度过这次公关危机,放出小道消息,将这起事故的起因都推给了死人堆里,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接着又买通其他遇难者的家属,捏造证据,彻底“实锤”消息。
消息一经发布,在网上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谩骂。
死人又不会说话,可怜他死后还要承受骂名。
到后面,甚至有人将他家人的消息也公布在网络。
好事的人就像闻到鱼腥味的猫,自发骚扰起死者的家人。
他的父亲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状况本来就像站在悬崖边上。
结果又被人指着骂养了一个杀人凶手。
悲愤交加,他竟然带着他儿子的遗像纵身从高楼跳下。
原本的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疯掉的母亲。
在所有人都已翻篇看向远处的时候,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深陷在这起事故中不肯出去。
原本我只需要告诉她一点信息。
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一个得知真相后异常愤怒的母亲。
恰好她又是一个疯子。
宋明月会付出代价的。
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毕竟宋明月只是和我离婚,并不是做了什么多过分的事情,要是丢掉性命那实在太严重了。
我对他一直很仁慈。
命运一样的,我和他冥冥之中就会出现这样罗曼蒂克的转机。
宋明月的弟弟,宋霁月。
他一直嫉妒和憎恨的人,出现了急性肾衰竭,需要尽快做换肾手术。
而宋明月的母亲一定会选择游说宋明月帮他的弟弟。
即使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但是宋明月的母亲也一定会选择适配度最高,失败率最低,产生排异可能最小的宋明月。
两个孩子,偏偏只爱其中的一个。
那天宋明月或许会震惊在原地,然后悲愤地拒绝这个荒唐的请求。
无论何时,家人永远都会是伤他最深的那把刀。
而我要做的就是推力一把,将他和他的公司逼到绝境。当然了,这其中未必没有他母亲,他弟弟的手笔。
这时他的母亲适时出现提出条件,只要他答应捐肾,就帮他的公司度过危机。
掰过他的脑袋,撑开眼皮,再次直视这道溃烂了二十八年,血淋淋的伤口。
要么失去现在有的一切,身无分文。要么失去一个肾,再次面对让他心碎的事实。
哈,他那么脆弱的人,一定会崩溃的。
无论哪种情况,都足够平息掉我的怒火。
现在就是做出选择的时候,宋明月的母亲应该找上门了。
16
是我将宋明月修补重塑,现在再次将他打破,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但我并不觉得我做得有多对,所以我会接受人生往后出现的任何结果。
一个烂人,如果获取不到幸福,也不会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可是老天爷对我太好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总是会给我超过限度的惊喜。
八年前是,现在也是。
当我看到宋明月又一次站在我家门口时,我的大脑开始晕眩肿胀。
他和八年前一样失魂落魄地来到我的门口,乞求我收留他。
哈哈……
我环抱着他,鼻息交缠,两颗心贴在一起跳动。
我再次捧起他的脸,深情注视那张因痛苦和悲伤变得美味的一张脸。
蛊惑般开口。
「明月,你爱我吗?」
宋明月呜咽,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萍,慌忙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爱,我当然爱你了。善期,我爱你,你别离开我。」
「善期,你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我望着他的眼睛,突然想到之前意外看见的东西,一字一字清晰吐出。
「那你知道阉狗吗?」
宋明月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词语,怔楞在原地,表情变得迷茫。
「什么……不……善期我……」
我摩挲着他的脸,温柔地开始诉说我的痛苦。
「明月,我爱你。可是我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你明白的吧。只有这个办法,我才能真正安心。」
「难道你还要再离开我吗?」
我顺着他的额头,鼻尖,削瘦的下巴亲吻上去,动作轻柔珍重。
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安静下来,终于乖顺地点头。
宋明月,你总是能给我补上残缺的部分。
天呐,我想我又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
死去多年的未婚夫复活后,发现你成了他挚友的夫人
预警:1v2,天之骄子,还有早死的天之骄子,是草稿箱里翻出来没写完旧稿请注意
许崇算半个位面之子但死得太早了从而不甘和怨气影响到了天道成为了位面的bug才复活
小谢企图为爱当三但是时过境迁竟然翻身成了正室
有人说瞧见许崇从坟里爬了出来。
新来的侍女将这话当作玩笑一样同你讲,却被你用茶盏狠狠得砸在了头上。直到她哭哭啼啼地被人拖下去时也没想明白为何旁人口中性子再和善不过的夫人今日怎么对她发难了。
她不懂,但这府上伺候的人进来时间长些的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位天衍门早死的少年英才,名叫许崇的,不仅是家主的挚友,还是夫人从前的未婚夫婿。夫人平时里不...
预警:1v2,天之骄子,还有早死的天之骄子,是草稿箱里翻出来没写完旧稿请注意
许崇算半个位面之子但死得太早了从而不甘和怨气影响到了天道成为了位面的bug才复活
小谢企图为爱当三但是时过境迁竟然翻身成了正室
有人说瞧见许崇从坟里爬了出来。
新来的侍女将这话当作玩笑一样同你讲,却被你用茶盏狠狠得砸在了头上。直到她哭哭啼啼地被人拖下去时也没想明白为何旁人口中性子再和善不过的夫人今日怎么对她发难了。
她不懂,但这府上伺候的人进来时间长些的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位天衍门早死的少年英才,名叫许崇的,不仅是家主的挚友,还是夫人从前的未婚夫婿。夫人平时里不管遇上什么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最不能听到的,便是这个人的名字。
发了一通脾气将屋子里的人通通赶走后,你才控制不住般地伏在桌上放声哭了起来。
你向来是不愿想起这个名字的,每每回想便觉得心痛不能自已。去年嫁给谢行岳之后心里更是愧疚无比,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背叛了他。
许崇,许崇。
从前你无数次唤过这个名字,语气轻快地,故作气恼地,又或是情意正浓时的呼唤,那时齿间微动,唤的是心上人的名字,只觉得心中的喜悦就要溢出来了。
可如今,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唤他呢?
故友?
同乡?
曾经的未婚妻?
还是挚友之妻?
心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咬般,你百般难熬,无力地倒在地上,克制着不去回想那记忆里的面容。
醒来的时候你发觉自己已然躺在了床榻上,撑着力气睁开眼,见着了站在榻前正低声吩咐着下人什么的谢行岳。
你刚想起身,这轻微的动作也被他注意到了,连忙弯下腰来扶住你的腰背,借了力扶了你起来。
“可有什么不适?”
还没等你说话,他便急着发问了,又是给你把脉又是手心贴着你的脸颊说是要试试温度。
你心里清楚他哪里能把出个什么来,只觉得他这幅样子有些可笑,抬手将那已搭在你腕间的手打到了一边。
你摇摇头说着自己无事,苍白的脸色却暴露了一切。
谢行岳也不再强求,只替你掖好了被角,又吩咐了下人几句,便关上门走了。
他一向如此,只要你有半分不高兴,便会沉默着离开。从前与许崇在一块时,他也是话少的那一个,只有在后来对上你时才开始多说几句……
许崇……你又不自觉想到他了。你有些懊悔地抬手锤了锤自己的额角。
许崇死得潇洒,一干二净,什么也没带走。
就好似他当初在天衍门崭露头角,没人知道这个狂妄的小子是从哪里来的,一剑破开了道壁垒,从此凡人在彼岸遥遥相望,唯他许崇立于众生之上,睥睨人间。
谁也没想过这样的天才会早早离世,天妒英才的说辞配上传话者面上讥讽的笑,倒也和许崇生前一般光景。
他是不怎么招人待见的,所以死了也没什么亲朋吊唁,师门出手替他收敛的尸身立了墓碑,人间便只留下他的三件遗物。
许崇的剑,你,谢行岳。
如今只剩下两件了,那把剑后来被天衍门的人埋进土里给许崇当陪葬了。
谢行岳视许崇为知己、目标,在他还未成名时便已与他交好,两人全然不同却又能无话不谈,这其中还是谢行岳寡言少语出了力。
至于你,是许崇好不容易抢来的未婚妻。
当年你不过是另一宗派的外门弟子,年少的许崇随师门赴约,对你一见钟情,向你表明心意却无果。
你那时只觉得他很厉害,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却完全没有其他心思,想尽了借口拒绝。
许崇也不恼,就留在了你的宗门,今天同你大师兄切磋,明天把你的小师弟揍得断了条腿,几天之后宗门上下见了他都打哆嗦,眼看着马上要轮到你年事已高的师傅,你只好找到许崇,怒气冲冲地质问。
许崇早就等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还摘了开的正盛的桃花别在你的发鬓,对上怒气正盛的表情,依旧能笑得见牙不见脸。
“你不喜欢我,我只好想了办法让你的同门替我说说好话劝劝你啊。”
替许崇说好话……
你想起来这几日见到的师兄弟们,每一个看到你时脸上的神色都尤为复杂,尤其是大师兄,输得那样惨整颗脑袋都被包扎起来了,还拍着肩膀让你不用担心,师门绝不会让许崇逼迫你的。
许崇是个混蛋,但你不能叫他继续祸害师门,捏着鼻子还是答应了他。
少年正是意气正盛时,掩不住所思所想,乐得手里的剑都差点没拿住,将你拦腰抱起转了好几圈庆祝。
没人会想着得罪那时的许崇,天衍门甚至派了首席弟子来说定亲事,你便成了许崇过了明路的未婚妻。
没人会拒绝那样的许崇,哪怕你对他一开始的厌恶是多于崇拜的,也终究是架不住他日日的真心剖白,变着花样的讨好。更何况他是那样出众,真正的举世无二的天才。
等你发觉你也交付了真心,你们的婚期也已经定下了。
天衍门给许崇下了死任务,要想成亲好好办婚礼,就要先赢了后山秘境的试炼成为亲传弟子。
所有人都觉得这对许崇来说压根算不上任务,已知的那些妖兽有哪个能挡下许崇一剑。不过是花架子。
许崇确实轻松完成了任务出了后山,那日你和谢行岳也随天衍门众人等在那里,许崇的同门笑着祝贺你与许崇好事将近,不甚相熟的谢行岳也向你祝贺。
谁也没想到,在妖兽爪下毫发无伤的人,会突然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受庆贺。
没有外伤,经脉也不曾受损,人人都说天道有令,许崇注定命绝于今日。
你未等来喜事,先操办了许崇的丧事。
一身缟素,却不见眼角干涸的泪水。
你实在是恨死许崇了。
许崇的死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接受着唏嘘嘲弄的多年后,又重新出现在你的眼前。
门房的人不识这张脸,听说他是来找家主的就如实通报了。
他不认识,但谢行岳的贴身侍从认识许崇,吓得两腿发软却还是硬生生爬了回去。
“鬼啊!快保护家主,有鬼!”
消息几经通传,到了你的耳朵里便成了“许崇变成厉鬼来找家主复仇了”。
实在是假,许崇就谢行岳这么一个朋友,找谁复仇也不能找谢行岳,他若真的活过来了,一定先把当年提议他去试炼的天衍门长老揍一顿。
可想到那些言之凿凿看到许崇复活的传闻,你还是想去看看会客厅里的人究竟是谁,若是个骗子,敢打着许崇的名义出来,一定要杀之而后快……
“哎呀,我来找谢行岳的,还没见到他呢,怎么先见上你了呢……”
转眼经年,物是人非,许崇却还是当年的模样,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变,是你见到他最后一眼时的那件。
他不爱喝茶水,瞥见你的身影更是果断扔下了手里的茶盏向你走来,厅中人人都晓得他从前的事迹,不敢靠近,更何况他现在是“鬼”。
只有你停在他眼前。
许崇看见你两眼都发光,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绕着你看了一圈又一圈,想要把你如今的模样都刻在脑子里,看够了这才停下来,俯身捧着你的脸,如同多年前他与你互诉情衷时那样。
眼中寒意森森,久别重逢的喜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不爽。
你身上,沾了别人的味道。
“你嫁给谢行岳了?别怕,实话实说就是,我又不会逼着你给我守寡……我舍不得你受苦。”
他分明说着怜惜你的话,动作也是轻柔得不行,熟悉的温度将你的心防步步击溃,许崇如愿接住你的眼泪。
那把跟着他一起被埋藏了多年的灵剑,却在许崇亲眼看见你承认嫁给了他的好友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
“果然是这样啊。”
遇见许崇前,谢行岳也是个天才。
人人说他根骨绝佳,又有谢家兜底,前途必定顺遂。
但在许崇面前,他黯然失色。
他甚至无法嫉妒,他与许崇的差距不是怎样刻苦练习就能填上的,更何况,许崇对他是那样赤诚,哪怕人人都说许崇这个人恃才傲物,张狂得不行,谢行岳也会替他辩明。
他们刚认识时许崇就是那样了。
许崇身死,对谢行岳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打击。他原以为要挡在身前一辈子的高山,突然倾塌于眼前……可很快他便意识到,山依旧在那里,只是他永远也没机会跨过了。
唯一能让他高兴的是,许崇留下了你。
许崇喜欢你喜欢得无人不知,谢行岳之前听他念叨你听得都要厌烦了,可终于在许崇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他突然不烦了。他理解许崇了。
谢行岳同样喜爱你,甚至不比许崇少。
许崇活着的时候,他只能老老实实敬你如兄嫂,许崇死了,他理所应得地帮亡兄照看他的未亡人。
有理有据。
谢行岳有时觉得自己像个小偷,等到许崇死后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借着安慰开导你的机会,贪婪地享受着你的依靠与发泄,在你最脆弱时趁虚而入,给自己抢来了名分。
他知道你肯定不会像喜欢许崇那样喜欢他,但好歹他还活着,你们的日子还长,你的心里总会有他的。
只是不知道他死的时候你能不能像哭许崇那样哭他哭得那样肝肠寸断。
你哭得那样惨,若是许崇泉下有知就算脚踢阎罗剑砍无常也会回来的。
许崇死后,谢行岳的人生从此无比顺遂。
没了许崇在前,他的天赋终于被人看见,不仅接任了谢家的家主之位,管理谢氏上下,还迎娶了你。
谢行岳有时会有一种错觉,好似这一切本都该是属于他的,注定归他所有。
但清醒时他一直都记得,你是他从许崇那里骗来的。
正因为心中有情,生了执念,才不敢在你跟前提起许崇。他怕自己自找没趣,明明知道在你心中的分量不如许崇,还要亲耳听见那些话。
人死不能复生,你与许崇有再多的情意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你是他谢行岳的夫人,要与他携手百年,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只会越来越重的。
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比过许崇。
谢行岳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直到他亲眼见到死而复生的许崇。
还是那样年轻,还是那样睚眦必报。
“崇哥……”
谢行岳鲜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匆匆赶来,却只字不语。
看着你与许崇并立,一齐向他看来。好似他多年经营都白费,一切化为泡影……
真过分……
杀了他,再杀了他就行了吧,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会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在多年,行岳竟娶了我妻,还要多谢你照顾。”
许崇揽着你的腰,动作熟稔地将你带进怀里,丝毫不惧地对上谢行岳吃人的目光,刻意忽视了你眼中的纠结与不忍。
“崇哥说笑了,你死了这么多年,我与夫人恩爱非常,怎么说得上是替你照顾呢。”
谢行岳到底还是当了多年的家主,片刻便冷静下来,唇畔挂着没什么温度的笑,又看向许崇怀中的你。
他的夫人穿着他亲手选的衣裳,昨夜还与他相拥而眠,却被其他人沾染。
实在是让他恼火。
可惜这人是许崇,杀了你又要伤心,那要怎么办呢……
“夫人也许久不见兄长了吧,我们一起好好迎接崇哥,庆祝他,死、而、复、生。”
谢行岳唤你过去,目的实在明显,许崇也对着他笑,笑得让人疑心他下一刻便要拔剑砍过去了。
却是丝毫没有要松开你的意思。
“你是怎么勾引的她,趁虚而入的小人也配叫她夫人吗?”
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的死对头。 可看她为情爱心甘情愿困于后院,我才知道恋爱脑究竟有多可怕。
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的死对头。
可看她为情爱心甘情愿困于后院,我才知道恋爱脑究竟有多可怕。
她轻抚小腹劝我择一良人,感受一番情爱滋味。
我摇头,依旧坚定选择我的道。
后来她在后院为爱迷失初心,而我却踩着情爱磐石登上了至高位。
自出生起。
我就和周曦月是死对头。
虽一胎双生,可她运气比我好些,早了片刻从母后腹中出来。
所以她是尊贵的嫡长公主。
而我只占嫡这一字。
这也便罢了。
周曦月出生时,眉间一朵雪莲印记若隐若现。
当时所有接生婆子都说她是仙子下凡尘,才会如此异于常人。
就连寒冬腊月的太液池,也在同一时间绽放了无数朵带着璀璨光泽的莲花。
而我普普通通,站在她身边,活脱......
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的死对头。
可看她为情爱心甘情愿困于后院,我才知道恋爱脑究竟有多可怕。
她轻抚小腹劝我择一良人,感受一番情爱滋味。
我摇头,依旧坚定选择我的道。
后来她在后院为爱迷失初心,而我却踩着情爱磐石登上了至高位。
自出生起。
我就和周曦月是死对头。
虽一胎双生,可她运气比我好些,早了片刻从母后腹中出来。
所以她是尊贵的嫡长公主。
而我只占嫡这一字。
这也便罢了。
周曦月出生时,眉间一朵雪莲印记若隐若现。
当时所有接生婆子都说她是仙子下凡尘,才会如此异于常人。
就连寒冬腊月的太液池,也在同一时间绽放了无数朵带着璀璨光泽的莲花。
而我普普通通,站在她身边,活脱脱的一个陪衬。
所以哪怕是一母双生的亲姐妹,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温情,从小便是死对头。
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底才肯甘心的那种。
夫子的课晦涩难懂,我便夜夜挑灯苦读,她也不甘落后,学业永远甲等。
大周尚武。
她骑射一绝,我亦可以百步穿杨。
从来也不肯逊色半分。
大周自开国以来就有公主能继承大统的律法,能者居之。
虽这律法实行得艰难。
除了开国女帝外,一百三十二任帝王皆是男子。
但那又如何?
我和她皆将一众皇兄皇弟甩在身后,是皇室子女中最为出色的存在。
出色到征服了所有大臣。
民间百姓都曾言——
大周得此双姝。
女帝继位亦能够令天下臣服。
我原以为自己也未曾比她差半分,对这皇储之位,自然也是势在必得。
可父王母后自幼便更加偏心于她,就因为出生时的祥瑞之兆,便认定了她是大周的有福之人。
所以在十五岁那年,周曦月被封了皇太女,成为大周王朝即将继位的第二位女帝。
彼时我刚拿到国子监的榜首,在学业之上终于能够狠狠压她一头。
原以为父王母后终于也能看见我。
结果一道圣旨,就磨灭了我所有的努力。
我不愿,亦不甘。
2
圣旨颁布的那天。
周曦月穿着明黄色的罗裙,裙摆处绣着只有皇储才能穿戴的四爪金龙,尽显天家尊贵。
她走到我跟前,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周曦瑜,你还是输了呢。」
周曦月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皇储之争。
本来就是凶险万分。
现如今她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女,拥有父皇母后的宠爱以及无上的权力。
对于我这个旗鼓相当,甚至一度想要和她抢皇位的妹妹,自然也不会心软。
所以皇太女的第一道命令。
便是让我去塞外和亲,想要彻底杜绝了我争夺皇位的可能。
回厥一族,民风向来凶狠彪悍。
在旷野原野之上,回厥族拥有着十分强悍的兵力,拥有号令整个草原民族的能力,是大周最需要忌惮的对手。
能拉拢就绝对不强攻,所以用上百利而无一害的和亲,便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多保大周百年的和平。
然而大周王朝只有两位公主。
周曦月是皇太女,日后若不出意外,便能够登上人人惊羡的皇位。
那剩下的和亲之人,就只剩下我。
「用和亲断了我所有的路。周曦月,你当真是好心计。」
我这位皇姐,向来心狠手辣。
周曦月不置可否地笑笑,还伸手扶了扶发髻上象征皇储的蟒龙金钗。
「若此时赢的是你,你不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吗?」
她还是如此了解我。
3
去往塞外和亲那天。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我身上。
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周曦月穿着蟒袍走到我跟前,亲手为我盖上红盖头:「你终究是我的亲妹妹,愿你在塞外安好一生。」
安好一生?
我笑了。
谁说我周曦瑜的命运只能停留在塞外?
我只是缺了那份气运,没有眉间雪莲称作祥瑞,但我周曦瑜绝不可能就此认输。
所以我反握住周曦月的手腕,字字坚定:「究竟谁能赢,还未可知呢。」
父皇如今身体康健,若想要顺利登上皇位,那还需多年光景。
可谁又能知道,我不会从塞外归来呢?
周曦月知晓我的意思,瞧我的目光淬了三分冷意。
「周曦瑜,你大可试试。」
4
幼年时我曾看过话本子。
话本子中说,每一个故事必定有一个主角。我曾经认真想过,倘若我现身处的地方也是一个书中世界,那么主角必定就是周曦月。
她拥有着绝对的气运和天赋,所以才能够这么顺利登上皇储之位。
我原以为自己将会费许多周折才能辗转归来,然后继续同周曦月争一争皇位。
我却没想到。
不过三年光景,从前那个心里眼里有野心,想要同我争天下的周曦月。
竟然心甘情愿放弃皇太女的尊荣,以普通公主的身份下嫁侯府世子顾源。
「周曦月,你疯了吗?」
这是我三年后,同她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
5
回厥族三年一次的进京拜见。
在我得知周曦月嫁人后,便主动请缨,以回厥王后的身份,带领回厥族人进宫拜见帝王。
入宫后,我先拜见了父皇,然后去母后宫中请安。
凤鸾殿内,母后高坐凤位。
周曦月穿着华丽宫装,和世子顾源坐在一块。
她双手轻抚腹部,瞧见我来,面上带着些许温柔浅笑。
「阿瑜,三年未见了。」
我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
三年前那个眼中藏不住傲气和野心的周曦月,现如今只剩下满眼温柔。被那虚假的爱意磨平了所有棱角,和后宫里所有祈求父皇宠爱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会安于后院。」
我是很讨厌她。
因为她多了那份气运,就将我的所有努力踩在脚底。
但我同样也钦佩这个对手。
因为除了气运,她本身也是一个优秀到可以成为一个千古明君的女子。
所以便是最后我输了。
我也绝不会担忧这大周的未来,因为只要有周曦月在,这大周只会比之前更加繁荣强大。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为了嫁给顾源,竟然愿意舍弃一切荣耀。
舍弃,曾经的梦。
更愿意将自己困在四四方方的后院里。
为了一个男人和小妾们争风吃醋。
这本不该是周曦月的结局。
面对我的质问,周曦月满不在乎,竟然还能柔声劝我。
「阿瑜,情爱滋味曼妙难言。往前那些年我只知道争权夺利,现如今我才发现,情爱才是我的一生追求。」
我摇头,依旧坚定选择我的道。
「我与你不同,情爱一字不过锦上添花。我想要的又怎会是这区区儿女情长?」
许是我嘲讽的意味有些浓郁。
周曦月气急败坏:「曦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笑了。
究竟谁会后悔,还未可知。
但凤凰自愿折断羽翼困于后院儿女情长。
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6
回厥一族派遣使者觐见大周帝王。
宜修两族之好。
父皇自然也是要为其举办宴会,向所有百姓宣示着大周和回厥族情谊长存。
宴会之上,我看见了周玖。
父皇近日头风发作,今日更是严重。无法下龙榻,便将宴会所有事宜全权交给了三皇子周玖。他替父皇招待着宴会上的重臣们,颇有帝王之相。
据我打探到的消息,自从周曦月决定放弃皇太女身份下嫁世子顾源后,我这位皇兄仿佛一夜之间变得聪慧机敏。
又或者说,他之前是在故意藏拙。
先前有我和周曦月在,便是他才能出众,也会在我们的映衬之下显得黯然无光。
周曦月一朝退位嫁为人妻,皇储的位置空了下来,周玖就在一众皇子当中凸显了出来。
一改往日憨态,父皇交代的公务都办得十分漂亮,手段雷厉风行,又娶了林相的嫡女,得了丞相这一大助力。
有了林相铺路,所有人都说周玖是最好的太子人选。
便是我父皇,也起了这份心思。
周曦月主动放弃皇位,而我也被迫远嫁塞外。唯一能够堪当大任的,便只剩下周玖。
封周玖为太子的那道圣旨,我估摸着不久了。
收敛心绪,我又瞧了一眼宴会众人。
宫廷宴会向来奢靡无度,歌舞奏乐更是没有停歇。舞姬身段轻柔飘逸,一双水袖更是舞到了人心坎上。
盛装打扮的宫女们挨个坐在大成和回厥使者身侧,时不时替他们斟酒。
而总会有喝醉了的大臣,借着酒劲上头,看宫女貌美,手上便开始不干不净。
搂一下宫女的腰,又或者摸摸脸。胆子更大些的,手慢慢往下伸了进去。
恶心至极!
然而宫女的地位实在过于卑微了些,便是这般蓄意调戏,也只能含着泪硬生生忍下来。
否则一旦惹了这些大臣使者不快,轻则罚月例银子,重则自己这条小命也得因此丢掉。
没有什么理由。
因为宫女,命贱。
因为女子,天生就该服侍男子。
这一幕瞧着有些刺眼,但此时的我做不了什么。
我原也有机会改变这一局面的。
但周曦月赢了。
我便以为她能够做到。
可她最后却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放弃了。
现如今的我,作为回厥王后,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口一口喝着酒。
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我好过。
户部侍郎许大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身:「二公主嫁到回厥多年,已成为他人妇,怎还抛头露面做两国使者?」
他此话一出,宴会里边有其他大臣窃窃私语。
「女子应当安于后院,相夫教子,服侍夫君,方才是正道。」
「两国使者让一女子出面,回厥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大周?」
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
我看向说话那人,正是周玖的岳父林相。
突然朝我发难,贬低女子是一回事儿,也是想趁机敲打我切莫再打皇位的念头。
毕竟我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自然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当初让我和亲,便是想让我绝了继承皇位的机会。然而不过短短三年,我在回厥便拥有了自己的势力,甚至可以代表回厥王来大周觐见。
倘若时间更长一些呢?
我是不是就能够掌握回厥族大权,到时候以大周公主的身份带着兵权回到大周,这眼看就要到手的皇位,或许就有我同他分一杯羹。
谁输谁赢,将会再次成谜。
他自然不愿了。
我让周玖感受到了危机感。
所以他借着这些大臣的口,想要来敲打我。
安分守己,我或许能够活得更长些。
可我偏不想让他们如意。
我举着酒杯站起身,眼睛直直盯着林相,没有半分胆怯。
「林相此言差矣。咱们大周开国帝王便是女子,先祖以女子之身在战场上厮杀,风采丝毫不逊男儿郎,更甚至让大军心悦诚服。最后才成功建立了大周,令天下臣服!」
「先祖更是留了一道圣旨。至高皇权,皇室子女,能者居之,从不拘于什么男女尊卑。先祖尚且不认为女子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有才能者便是皇位都能坐。怎么如今才过百年,林相便将开国女帝的话忘了一干二净?」
女子。
亦可相夫教子,同样也能定国安邦。
譬如我,从来只想做后者!
我以先祖的话来呛他,林相心里便是有一万分的怒火,也得硬生生吞下去。
终究是先祖,咱们这些后辈对她的话,只能遵守。
林相脸色极其难看,好半晌才冷笑着开口:「公主当真伶牙俐齿!」
我冲他微微行了一个礼。
「林相,过谦。」
宴会还在继续着,我原以为闹了刚才这么一出,周玖便会歇了心思,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将主意又打到了周曦月身上。
那个曾经一出现,便让所有皇室子女黯淡失色的周曦月。
「回厥使者前来,本皇子也应当尽地主之谊。大周公主献舞一曲,不知这份礼物回厥可否欢喜?」
周玖盯着我笑,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坦然,丝毫没觉得这是把周曦月的脸往地上踩。
又或者说,当年周曦月力压一众皇子成为皇太女,同样打了周玖的脸。
如今有机会能够踩她的脸面,自尊心极强的周玖又如何会放过?
堂堂大周嫡长公主,在使者面前献舞。
说好听点是为了修两族之好,可是若说难听些,那便是大周公主地位卑微,竟然能同舞姬一般当场献舞。
大周明明是女帝开国,然而不过百年光景,女子地位竟然这般低下。
堂堂一国公主,竟与舞姬无异?
我不知道周曦月为什么会同意献舞,她舞技一向卓绝,可她一直都是个高傲的人。
我原以为她会拒绝的。
直到我看着她身穿舞服随着一众舞姬上场。
我盯着她:「周曦月,你真是疯了。」
这场舞,她还是跳了。
大臣和使者都看得如痴如醉,那眼神说不上清白。
更多则是让我作呕的情欲。
可全程周曦月都不敢同我对视,直到一舞毕,临退场时才抬眸瞧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至极。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我直接拉着周曦月去了后花园。
我依旧不敢相信当年那个自信明媚的周曦月,会如此自甘堕落。
「周曦月,你疯了吗?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在这种宴会上献舞,当真不要脸面了吗?」
周曦月手里绞着帕子,或许是被我吼得有些心虚,好半晌才开口解释:「夫君和三皇兄是至交好友,今日献舞能够帮到他,也是在帮我夫君。」
又是顾源。
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才情容貌皆不如我的世子,是如何让周曦月芳心暗许的。
终究我们做了这些年的对手,我以为她的目光能够略微高些。
却不想还是瞎了眼。
「困于后院,为情爱所累,放弃从小的追求。周曦月,你当真快活吗?」
她没来得及回答我这个问题,顾源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看我的目光带着些许戒备,又当着我的面握住周曦月的手:「回厥王妃,你似乎管得太多了些。」
顾源是在提醒我注意身份。
我笑了。
「本宫亦是大周公主,也是周曦月的妹妹,便是问上一句皇姐的幸福,世子又能奈我如何?」
「曦瑜!」
周曦月站了出来,小小的身躯护在顾源面前,竟是那般刺眼。
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说:「他终究是你的姐夫,你该给他应有的尊重!」
呵,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当我姐夫的。
周曦月见我神色未变,又转头去瞧他心上之人:「夫君,我们回去吧。」
顾源看我的目光依旧不善,但周曦月开了口,他也只能点头,然后牵着她的手直接从我身边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我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疑惑。
「周曦月,你当真忘了我们幼年说过的话吗?」
幼年时那个牵着我的手登上城墙,同我看万里江山、说心中抱负的周曦月,当真不见了吗?
不,我不相信。
她明明见过世间疾苦,也知晓这个世道对女子而言究竟有多难。更加知道若是我和她其中之一能够登上皇位,便能够尽我们所能扭转如今这个局面。
她脚步微顿,未曾回头。但她的语气我竟然听出了一丝轻快。
「那条路太累了,我不过一介女流,只想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曦瑜,皇姐也希望你不要过于执着,江山万里,终究不是我们女人所能掌控的。那倒不如择一良人相伴一生,日子更快活。」
说完,她直接拉着顾源离开。
「你做不到,又怎会知道我不行?」
我冷冷盯着她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幼年时的那句誓言,在此刻竟都成了笑话。
但我不甘心。
她可以忘了看过的万里江山,忘记幼嫩之躯的豪言壮志,可我不会忘。
也绝不能忘!
我逐渐平复心中情绪,正准备转身回宫时,父皇身边的太监拦住了我的路。
「公主,皇上召见。」
7
这次使者来朝。
在京城居住不过半月。
时间一到,我就必须跟着回厥使者回到塞外。
拜别父皇母后,我又去见了周曦月。
原以为她被情爱所迷双眼,顾源就算再不堪,至少也该是真心对待她。
谁曾想,顾家后院莺莺燕燕不曾断。
我去看望周曦月时,顾源正在其中一个妾室的房间里用午膳。
至于她,那双本该执掌玉笔的手,此时握着绣花针正在替顾源绣鞋袜。
当真是个好贤良的世子妃!
「作为堂堂大周嫡长公主,竟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周曦月,你倒是真让我刮目相看!」
临走之前,我只给她留下了这句话。
8
回到塞外,入了回厥族的地盘。
回厥族人见到我纷纷下跪行礼,我出嫁时带来的丫鬟珍珠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公主,您回来了。」
作为自幼服侍我长大的丫鬟,我同珍珠之间的情谊,甚至比周曦月这个孪生姐姐还要更亲近些。
她知晓我今日回来,便早早将帐篷收拾妥帖。又亲自替我沏了一壶茶,捧到我面前。
「回厥王呢?」
我回来已经几个时辰,依旧没看见呼延容冲。
回厥族这几日并无大事发生,按道理他应该待在自己帐篷里处理公务。
可我并未看见他回来。
珍珠有些愤愤不平,指着西侧那个新帐篷:「公主,您不过是去大周两月,回厥王又纳了两个侍妾,此时正在侍妾房中呢。」
「谁送的?」
呼延容冲一向贪恋女色,但这三年我使尽了手段,我才稳坐了王后的宝座。
下面那些人,便是再想给他送美人,也得顾及着我这位王后的脸面。
没有本后的授意,谁敢送美人?
当真是不要命了。
明珠低下头,又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过后才在我耳边说:「呼延将军送的。」
呼延容迩,回厥王的亲弟。
趁着我不在给呼延容冲送美人,看样子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逍遥了些。
我指着珍珠为我泡的一壶苦茶:「去,送给呼延容迩。说本后赏的,他必须得喝。」
珍珠点点头,捧着尚且温热的苦茶离开了帐篷去找呼延容迩。
我等了整整一宿,呼延容冲都未回到帐篷里。
倒是那小妾的帐篷内,一整晚都是欢声笑语。
长夜漫漫。
闲来无事我便替呼延容冲处理公务。
他本质上就是个莽夫,当初能够拿下回厥王的尊位,靠的也是他母后母家势力强大,才让这个莽夫上了位。
便是当了回厥王,也是个头脑简单的王。
而每日所要处理的公文,则是他最头疼的事情。
三年前我初到回厥,他对我满心警惕。却又贪图我的美色,一步步沦陷温柔乡,我便趁机提出替他处理公务。
他虽开始有所戒备,但整整三年我都未曾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
甚至还在我的帮助之下,又成功拿下了两个狡猾的塞外小族,令他们俯首称臣。
仗着这份功劳,我坐稳了回厥王后的宝座,也成功得到了他的信任。
这些琐碎的公务,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至于呼延容冲,得了空闲便去找他的那些侍妾,绝不会在这些公务上浪费时间。
我对那些侍妾,既不妒忌也不为难。
只要不惦记我王后的位置,随她们怎么争宠我都不会管。
可若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那下场,大概就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被扔出去,然后……喂狼。
我周曦瑜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血腥味,只会让我夜晚睡得更加安稳。
处理完公务,我又将布防图拿出来仔细瞧了瞧。回厥族在草原上,为了防止其他小族的偷袭,布防向来都十分严谨。
我拿着布防图在烛光下看着,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双手,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这么晚过来,当真是不要命了。」
我甚至不需要回头看,便知道抱住我的人是呼延容迩。
说来可笑。
堂堂回厥王后,竟然和回厥王的亲弟弟有奸情。
这里绿油油的绿帽子,呼延容冲一戴就是三年。
但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可以有无数姬妾,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别的男人?
只因为我是女子?
那可真不公平。
「便是被王兄发现,嫂嫂一定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一向在外人面前装得纨绔的呼延容迩,才是最大的野心家。
不过是出身差了些,罪奴之子又怎么能争得过母家势力强大的呼延容冲?
所以他登不了王位,只能凭借王弟的身份成为回厥小将军。
还要装得纨绔些,才能让呼延容冲放心。
而我和他。
话说得难听些,那便是三年前就勾搭在了一起。
我想掌权,他想要回厥王的位置。
我俩一拍即合。
他助我一步步得到呼延荣冲的信任,坐稳了王后的宝座。
而他则在我的帮助之下,偷偷培养了一批精锐军队。甚至有了我的掩护,和先前收复的边塞小族更是有了联系。
夺权不过是朝夕之间。
至于我,根据塞外的规矩。
夫死从叔也未尝不可,我依旧是手握大权的回厥王后!
「这次去大周,可探到什么情报了?」
呼延容迩收敛了玩笑的神情,伸手拿过我手里的布防图,像是漫不经心,但却又在时时刻刻观察着我的举动。
唯恐我有丝毫隐瞒。
这人啊。
床榻之上抵死缠绵,可一旦穿了衣服就只剩下满心算计。
可真是令我伤心。
我摇摇头,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战?」
呼延容迩又看了我一眼。
放下毛笔,我指着这个字说:「回来之前,父皇曾找过我,说回厥一族始终是大周的心腹之患,而我这个大周公主嫁入回厥,则是最好的内应。他日若战事再起,我便可以为大周传递消息。」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从一开始,我就是作为一枚棋子被送入回厥族的。
「你原可以按照你父皇说的做,为何要告诉我?」
瞧着呼延容迩与我耳鬓厮磨,看似情意缠绵,但他实际上才是那个最谨慎的人。
我转身,慢慢伸手抚上他的眉骨。
那处有块伤疤。
我刺的。
三年前他偷偷潜入我营帐,直接摸上了我的床。我可是堂堂大周公主,岂容宵小放肆?
所以我给了他一点小教训。
「大周随时可以和亲的公主,以及回厥族拥有权力的王后,你猜我会怎么选?」
前者看似荣耀,但荣耀背后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后者,我拥有了绝对的权力,又有了尊荣。
我是大周公主。
便是如何充满野心,能够坐上最高的位置也不过是后位。
所以他许我拥有实权的后位。
我究竟如何选择,呼延容迩心里也是清楚的。
「那瑜儿,有何好计谋?」
我将明珠倒的苦茶递给了他一杯,自己则重新举起一杯茶水。
碰杯、酌饮。
「那便……战!」
9
有我和呼延容迩双双使力。
本就对大周虎视眈眈的呼延容冲,拿到我带回来的情报,毅然决定出兵攻打大周。
他原也有迟疑,但呼延容迩同一时间在大洲间谍手里带回来的情报,同我的一般无二。
回厥族虽有重臣提出异议,但不过一个晚上的工夫,自会有人让他们闭上嘴。
可是还学不会沉默,那么草原上就是再多一具尸体而已。
不出三个月,回厥族起兵攻打大周。
得知这个消息的周曦月竟然还写信来骂我。
说我没有劝住回厥王,才使战事再起。
「你这位皇姐,当真是有趣得紧。」
「三年前你同我说周曦月有帝王之相,极有可能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二位女帝。结果不出三年工夫,她竟然为了情爱抛弃了皇太女的身份,当真是对世子顾源一片痴心啊。」
打仗前夕,呼延容迩竟还有闲情雅致来我帐篷那喝茶。恰好瞧见了周曦月写给我的这封信,我便当着他的面将这封信丢进火炉子里。
看着火星子一点点吞噬掉这封信。
我又转头看着呼延容迩:「为情爱所累,愚蠢至极。」
这场注定要起的战事,哪怕没有我跟呼延容冲在中间推动。回厥王在三年之内也一定会大举进攻大周。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野心。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无限放大他的野心,让他早日做出这个决定。
但奈何我终究是大周公主,便是已经成为了回厥王后,在这场大战中也是须得回避的。
呼延容冲哄着我,特意差人给我买了上好的金簪玉器。
「阿瑜,这些时日你就待在帐篷里。需要什么就让其他人去买,乖乖等我回来。」
他话说得温柔,但帐篷外看着我的心腹并不少。
终究我是大周公主,而这场仗打的又是大周,我不值得信任。
所以他派着心腹来看着我,以防我向外面传递情报。
我冲他微微一拜,乖巧至极:「妾,自当遵命。」
处理完了我的事,回厥王呼延容冲就带着大军奔赴前线。
我倒也不急,呼延容冲前脚刚走,后脚呼延容迩便带着军队控制住了主营帐。
我也培养了一批心腹和手下,留了大半在主营帐内。
「当真要去前线?」
呼延容迩一路上问了我许多遍,他终究还是觉得我一个女子应当镇守后方。
「我大周开国便是女帝,一杆银枪建立起了大周,战场之上英姿飒爽,我为何不可?」
我举着手里的剑,眼里跃跃欲试。
我亦有在战场之上建功立业的愿望。
他不再多言。
带着我尽快赶往战场。
这场大战避无可避,但双方都早有准备,又是顾源亲自带领顾家军守关,浩浩荡荡大军压境,回厥兵便是再英勇,这场仗也打得格外艰难了些。
大战的第十七日,呼延容冲满身疲惫回到驻扎营地。还没来得及休息,又有军报传来,他只得赶紧重新穿好盔甲再度奔赴战场。
「王,喝了妾身亲手为您冲泡的茶水再走吧。」
媚眼如丝的小妾阿茹举着茶水。
作为回厥族人,在这般情景之下,呼延容冲信任她显然要大过于信任我。
因此上了战场,也不忘带这位刚得的美人儿。
单单瞧着这张脸,呼延容冲便没了脾气,伸手在小妾脸上摸了一把,然后举着茶水一饮而尽。
「待本王得胜回来,便封美人当侧妃。」
阿茹赶紧谢恩,又亲自将人送出了帐篷,这才小心翼翼掀开后面的帘子,将我迎了出来。
「公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茶杯,正是呼延容冲喝下的茶。
杯中还残留了一些茶渍。
我伸手接过茶杯,然后猛地一松手。
「那把消息放出去吧。」
的确是回厥人,心也在回厥。
可惜,阿茹认的主子只有呼延容迩一人。
10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经过激烈拼杀过后,依旧没有个胜负结论。
双方大军压阵。
顾源领着顾家军守在关口,一柄长剑直指呼延容冲。
「我大周对回厥族不薄,你们便是这般报答我大周?」
呼延容冲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依旧没改掉那副莽夫的性子。坐在马上,双手举着大锤在空中挥起了一个弧度,烈风阵阵,还带着杀气。
「顾家小儿,你切莫嚣张!」
「大周占着最好的城池地界百年,如今也该让我回厥族人入驻京城,享一享这无边富贵哈哈哈……」
这般嚣张模样,还真是让人讨厌。
所以当呼延容冲准备上前打头阵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起。他一个回头,一杆长枪直接刺破他喉咙。
鲜血喷涌,身躯赫然倒地。
就喝了带毒的茶水麻痹了反应,能够让这次的计划更加顺利进行。
就那么一瞬间,威风凛凛的呼延容冲就死在了亲弟弟的手上。
浩浩荡荡的回厥大军,瞬间乱作一团。
「回厥和大周修秦晋之好,大周更是将尊贵的嫡公主下嫁回厥,给足了诚意。」
「然!我王兄野心昭著,本王劝解无果。便只能在战场之上,做最后的弥补!」
呼延容迩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激烈。
大军之中自也有不服之人,然而呼延容冲并未留下一儿半女。他一朝身死后,这回厥王位,自然是落在了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呼延容迩身上。
而主帅身死,回厥大军早就军心溃散。
只是这一变故让顾源同样意外,但终究是领兵多年,呼延容迩的示好之举,他自然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场大战,能不打起来最好。
毕竟谁输谁尚未可知,便是赢了,那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呼延容迩看了一眼藏在大军中央的我,我点点头,取下帽子,解开一头秀发,骑马来到他身边。
他又转身看着顾源:「本王愿意跟大周重修旧好,大周公主依旧会是回厥王后,不知顾将军意下如何?」
同意。
就此双方罢战,边疆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不同意。
狼烟四起,终将会分个你死我活。
回厥军的凶狠,便是顾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打赢这场战役。
既如此,讲和势在必行。
而我和呼延容迩最初的计划,便是想在战场之上斩杀呼延容冲,借此向大周示好,再借大周势力让整个回厥族必须承认他为新王!
一切都在计划中。
除了……
我手中这一剑。
11
我在千军万马前,将剑刺进了呼延容迩的心口。
鲜血淋漓。
如同他刚死的王兄一样。
「为……为何?」
他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到这一刻还是不肯相信我居然会为了大周而杀他。
毕竟我已经成了回厥王后,只要同他计谋成功,日后我就可以执掌兵权,同他一样有着无边权力。
这偌大回厥,我也能占一半。
我将剑狠狠拔了出来,看着已经从马上滚落到地的呼延容迩,慢慢俯身靠近他。
「一半回厥,的确很诱人。」
诱人到,我差一点就要动摇了呢。
「可我周曦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贪心。我想要的,可远不止小小回厥。」
还有这江山万里!
我于千万人前斩杀呼延容迩,身披银白铠甲,顾源早就接到了旨意,一杆银枪递到我手中。
银枪寒意骤现,我转身看着乱作一团的回厥大军,字字铿锵:「回厥王族血脉如今只剩我腹中之子,你们若是放下武器投降,我依旧可以作为回厥王妃承诺你们,绝不伤你们分毫!」
大军中亦有对我愤恨者。
举着剑冲上前来:「妖女!今日你杀我回厥王族,便是不死不休,我也要杀了你们。这场大战势在必得!」
「是吗?」
我轻笑。
银枪慢慢举起,指向回厥族主营帐的位置。
「那你们的家人呢?刚出生的幼子、刚娶的新婚妻子,以及年迈等待你们回去的父母,可都要为你们今日举动陪葬了。你们……当真想好了吗?」
我本就培养了自己的实力,更是留了大半在主营帐,就是为了借此控制住那些孤儿寡母,以此用来威胁大军。
为的,便是这一刻。
回厥儿郎的确热血英勇,但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妻子儿女的,又怎么能不顾呢?
所以这场大战我势在必得。
我周曦瑜。
赌的便是人心。
12
史书记载:
公元景和十八年,大周公主周曦瑜一杆银枪立于战场之上斩杀呼延容迩,不费一兵一卒,令回厥一族臣服。
世人皆言:瑜,有帝王之相。
13
我终于回到了大周。
这个我阔别了三年的故土。
现如今归来,战功赫赫,更是大周帝王亲封的镇国公主,享亲王尊荣。
本该是无限风光,但总会有人让我不痛快。
譬如周玖。
我回到大周不过一月,他就向父皇进言,提出要为我择一驸马,以弥补我这三年为大周做出的牺牲。
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想让我离开皇宫。
女子和男子不同。
皇子和公主更是不一样。
皇子娶妻,那便能够得到岳父家的势力,对登上皇位有着极大的帮助。
然而公主嫁娶,那便是别家人了。
除非身披龙袍,立于万人之巅,否则想要坐上那皇位,就绝不可以在此之前成亲。
我知道这个道理,周玖也明白。
所以他想赶紧为我找一个驸马。
御书房内,我跪在父皇跟前。
「瑜儿,你有何想法?」
父皇亲自将我扶了起来,又赐了座。
我这父皇向来喜形不露于色,他亦知晓我的野心,但却依旧放手让我和周玖斗。
便是上次召见,也不过是想试探我如今心是在大周,还是在回厥。
前者,我依旧是他手里的剑。
是他算计整个回厥最重要的棋子。
若是后者,那我便成了父皇的敌人。能否顺利走出皇城,都是未知数。
现如今面对周玖的算计,父皇既没有立马同意他的请求,但也没有为我拒绝亲事。
只是召我觐见,来探一探我的口风。
「女儿为了大周在回厥隐忍三年,现如今虽无限风光,但外面的风言风语终究太多。不如让女儿自己离宫,修一座公主府。至于驸马……」
我低头轻抚着小腹,脸上带着浅笑。
「如今我腹中怀着孩子,再身披嫁衣,只会是笑话一场。就算是再嫁,驸马忌惮我腹中孩儿,到时候夫妻不和睦,严重些新婚之夜见了血光,丢的也是我皇家的脸面。」
说白了,我不想再嫁。
可若父皇逼我,我自然也得乖乖遵命。
但新婚之夜,新郎官因我腹中孩子争执,争吵之间动了手丢了命,那也是有可能的。
我已经当着父皇的面表明了决心。
父皇不再说话,而是摆摆手让我离开。
我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慢慢往外走。只是即将踏出御书房时,父皇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当初月儿要舍弃皇太女身份,朕虽然震怒,但也心安。」
「你们终究是女子,是朕的掌上明珠。能享一世荣华,无忧无虑过完一辈子便是最好的。这江山虽好,可充斥着太多危险,并不是你们轻易能够应付得来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父皇,您究竟想说什么?」
父皇默然。
「朕只是希望你,当一个真正的公主。」
我转身,直直盯着父皇。
「女儿,一直都是真正的公主。」
一个想要登上皇位、坐拥天下的公主。
14
我自请搬离了皇宫。
父皇在我和周曦月及笄那年,就已经在宫外为我们修建好了各自的公主府。
我直接搬了进去,又大摇大摆养了几个面首。
日子过得倒是好不快活。
谁曾想知晓这件事情的周曦月竟然带着丫鬟翡翠跑了过来,看着我和面首在湖亭中嬉戏,当即指着我骂:「三皇兄给你找驸马你不要,你居然在这里养面首?」
「周曦瑜,择一良人平淡过完一生,你为何非要如此作践自己?」
我看着眼前为我斟酒的面首,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他眉眼酷似呼延容迩,所以我对他格外喜爱了些。
「作践吗?」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本公主为什么不行?」
「择一良人?」
我笑了,怎样的良人才能配得上我?
配得上我的那份野心?
我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仆二人。
「周曦月,我不是你。」
「我从来不信什么真心,也不屑拥有什么真心。更加不会像你那样依赖夫君。我周曦瑜的人生,便只能由我自己掌握。」
父皇不行。
周曦月不行。
未来夫婿更不行。
谁都不可以,除了我自己。
15
终究是不欢而散。
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听了她回府之后就动了胎气。终究是我的亲姐姐,我还是派人给她送去了补品。
虽然,直接就被丢了出来。
但心意到了,就行。
周曦月没能劝得了我,周玖便坐不住了。
一个又一个昏招朝我使了过来。
这次更是联合林相,当朝奏请父皇让我去青州平复叛乱。
青州是大周和塞外的交界处,我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回厥大军,但终究有些人依旧对我恨之入骨,更不怕妻女被牵连,联合了一批人,一次又一次骚扰青州。
而周玖在朝堂之上,同样说得冠冕堂皇。
「镇国公主颇有先祖风范,青州之乱百姓动荡不安。罪魁祸首是那不肯臣服的部分回厥军,若让公主率军前往镇压,必定是最好的人选。」
这话说得可笑。
往日总说女子不宜参政,就该待在闺房之内绣花穿针。
如今却让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去平复叛乱。
可偏偏丞相也进言。
这偌大的朝堂,林相的学生至少占了一半。
黑压压的人群跪在大殿之上,请求父皇下旨让我去往青州。
这道旨意,傍晚时我便接到了。
「皇上当真不怜惜公主,竟让公主明日就启程去青州。」
新收的面首卿若正在为我煮茶,瞧着那道圣旨,止不住摇头。
「丞相率领百官上奏,这就证明我未得大臣支持。在父皇眼里亦是没有能力,那倒不如让我这个公主去青州,也免得整日空有野心却毫无能力,平白让人笑掉大牙。」
「那公主,当真要去青州吗?」
卿若将茶水递给了我。
「父皇下了圣旨,我当然得去了。」
我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可若……
我身受重伤呢?
16
镇国公主率军去往青州。
然而还未出京城,就在城门口遭遇了刺杀,身受重伤还因此滑了胎。
本该奉命送大军出城的三皇子周玖却姗姗来迟,眼看着刺杀发生却无能为力,最后导致镇国公主重伤。
且刺杀之人原是冲着周玖而来,我不过是替他挡着这无妄之灾。
当真是可怜呐。
帝王大怒,当朝训斥三皇子周玖。
又下旨送了不少珍贵补品去了镇国公主府,以表慰问。
17
「用一身伤和孩子换留在京城的机会,当真值得吗?」
卿若正坐在床榻旁喂我喝药,我还未曾回答他这个问题,周曦月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周曦瑜,往日你总骂我为情爱放弃皇位。如今你倒是做得真好,为了留在皇城,居然亲自杀了自己的孩子!难道你心中就没有半点对孩子的愧疚吗?」
她似乎十分生气,一进来便指着我鼻子骂。可看我模样十分虚弱,又软了三分语气,连忙让她的丫鬟翡翠将补品递给我。
「不过是尚未成形的孩子,又是回厥血脉,若是生下来才是麻烦。我日后或许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儿,我为何要内疚伤心?」
这副身子是我自己的,我想生便生。
不生,谁又能够奈我何呢?
况且这孩子是呼延容迩的,倘若生下来,必定会引起父皇猜忌,又给了周玖借口打压我。
若是男胎,都未必能够活着长大。
与其看着他生下后被他亲祖父忌惮掐死。
不如我这个当娘的亲自送他离开。
若在孩子有怨气,那就让他半夜来找我索命。
我不怕的。
周曦月被我气得似乎有些说不出话,又将目光落在服侍我喝完的卿若脸上:「昨儿一个面首,今儿又一个。不过今天这位,为何要戴面具?」
我低头看着卿若。
「前两天将他捡回公主府,谁曾想和我养的那批狼崽子相处不好,被别人挠了脸。我瞧着碍眼,便让他戴着面具,等到伤好时再摘下来。」
面首养太多,作为公主也是非常苦恼的。
不过周曦月体会不了这种苦恼。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丢下了补品过后,就离开了公主府。
卿若继续喂我喝药,平淡如水的眸被隐匿在面具之下,那张脸我实在瞧不清。
「公主,当真不内疚吗?」
他问我。
我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孩子不过一月有余,并没有显怀,我也并不太能够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会愧疚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吧。
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作此选择。
18
我摆了周玖一道。
他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不过三天时间,讲我是天煞孤星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说我命中带煞,去往塞外不过三年便倾覆了回厥一族。
回到京城不过一月,遭受刺杀又滑了胎。
命格太差了。
活脱脱的天煞孤星,谁碰谁死。
谣言总是这样,百姓可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当是饭后谈资。
我赢了大战,百姓便称颂我有开国女帝的风采。
如今这则谣言一出,他们就又开始议论我是灾星降临。
不需要任何事实。
靠那一张张的嘴,就企图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可我周曦瑜又怎会如此脆弱?
他既然能够摆我一道。
我自然也能算计他。
19
五年一次的祭神大典。
帝王会带领着皇室子女登上祭神台,按着尊卑秩序依次上香,然后将鱼放生,用来祈求国运昌隆。
而祭神大典上,向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第二位上香的人,便是帝王认定的下一任君主。
祭神大典如期而至。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想要看一看第二位上香的究竟会是谁。
父皇上香结束,又在太监的伺候之下放生了几十条红鲤鱼。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慢慢走向我们一众儿女。他看了我一眼,含着些许复杂神情,但很快又离开了视线,最后停在了周玖面前。
将象征皇储的那三炷清香,亲自递到他手上。
「玖儿,去上香吧。」
周玖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眼里流露出的激动情绪依旧还是被我瞧见了。
更甚至拿着三炷清香,还故意和我对视。眉眼微挑,像是在炫耀他的胜利。
这副欠揍的模样,倒还真像极了三年前的周曦月。
但她今日并没有前来祭神,据说是跟顾源后院里的那群小妾发生了矛盾,受了点轻伤,正在世子府里休养。
「儿臣谨遵父命!」
周玖开始上香,然后接过一旁太监递的小盆,盆中数十条吐着泡的红鲤鱼正在水中畅游。
他将那些鱼放生在池中。
然而下一秒,池中连带着父皇先前放的那些鱼,在一个转瞬之间全都泛起了白肚,乌泱泱地白了一片。
实乃不祥之兆。
「鱼都死光了!」
站在神台下的百姓,不知谁眼尖竟然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就喊了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
「祭神大典上的红鲤鱼都死光了,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这是上天在说三皇子不宜继承大统,他才是那个天煞孤星!」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
百姓议论纷纷,周玖脸色同样大变。
直接一脚踹到了捧着鱼缸的太监腿上:「蠢货,祭祀大典的鱼竟都没有悉心照料!」
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太监身上。
太监吓得当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祈求帝王饶命。可如今这现象自然是触了霉头,帝王不会将这个责任归咎到皇子身上,那就定有一个替罪羔羊。
「拖下去,仗打三十大板!」
祭神大典出了这样的意外,父皇脸色极度难堪,又听着台下众人对周玖议论纷纷,说他不配为国之储君。
那原本该在今日拿出来的圣旨,便拿不出了。
惹了众怒的周玖,怎能为太子呢?
我轻笑,在周玖怒视的目光中,缓缓上台祭神。
我刚点燃三炷清香,池中本该紧闭的莲花在一瞬间竟都争先绽放,四周也隐约传来了鸟鸣声。
莲花绽放、百鸟争鸣。
在百姓眼里,可谓是上天所赐的祥瑞。
「镇国公主这才是下凡神女,天赐祥瑞,佑我大周啊!」
刚才磕头的百姓又继续跪下来磕头。
起先是说周玖为天煞孤星。
现如今又将我捧上高位,认为我是下凡神女。
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也是他们说我命格太硬,克死夫君。
一张嘴,原来可以说出这么多截然不同的话。
但是没关系。
能够为我所用就行。
百姓接二连三跪下,有人带头奉我为神女,就有人开始向我朝拜。
大周向来信奉祥瑞,所以幼年刚出生的周曦月才会那般受尽恩宠。
现如今这个身负祥瑞的人成了我。
我可得民心。
看着万民朝拜,我慢慢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气到极致的周玖脸上。
「这一局,是我赢了。」
20
周玖大概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祥瑞是怎么弄出来的。
毕竟这次祭神大典上的所有事,全都是他的至交好友顾源所办。
顾家军守着祭神台,非心腹之人不能提前靠近。
我这个无权无势的镇国公主,悄无声息令池中莲花瞬间绽放,最后成功赢得祥瑞之名。
他想不出来。
我也不可能告诉他为何。
或许,我真的就是百姓口中所说的神女呢?
至少这一局我赢定了。
有祥瑞加身,父皇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
再加上周玖放生金鱼时的场景,令朝野内外颇有微词。
君权神授。
上天都不认可周玖,人间帝王又怎么可以逆上神之意呢?
我因神女之名拥有了参政的权力,虽然权力很少,但也足够让朝野内外看见我这个镇国公主的手段。
究竟该扶持谁,他们也该掂量掂量。
「周曦瑜,本王向来就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不安于后院,还妄想跟我争夺天下?」
已然气急败坏的周玖,直接在宫门口拦下了我。
「你我皆为父皇子女,我凭什么不能继承皇位?」
大周开国便是女帝,我不过是效仿古人又有何错?
女子,怎就不能继承大统?
女子,怎就只能安于后院!
我不服。
我周曦瑜不服!
所以我不一定要改变这一局面,让天下所有人都瞧见。
女子,同样也有指点江山的能力!
21
我帮助父皇处理政事,每件经我手的公务都处理得十分漂亮。
便是周玖和林相想要抓我错处,那也无处下手,只能冷着眼看我愈发得父皇宠爱。
景和十九年三月。
发生了一件令朝野内震动的事。
新科状元萧若一。
竟是女儿身!
殿试上我见过她的表现,可谓是将榜眼和探花狠狠甩在身后,文采斐然不说,还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大周能够得此栋梁,是幸事。
然而就在殿试结果公布的第二天,就有人揭露新科状元萧若一为女儿身。
帝王震怒。
随即派宫中嬷嬷为其验明正身。
结果,确为女子。
御书房内。
「父皇,萧若一欺上瞒下,以其男子之名参加科考,犯了欺君之罪,当处以斩刑!」
周玖跪在父皇面前,主张斩首萧若一。
我当即反驳。
「萧若一才能出众,殿试之上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便是父皇也亲口称赞过。女子亦有不输男子的见识和气魄,仅仅因为她们是女子,便不能参加科考为官,甚至还要以欺君之罪斩首,当真不寒天下女子之心吗?」
林相冷哼一声,他本就是周玖的岳父,自然也会帮着他说话。
「女子本该安于后院,侍奉公婆和丈夫。古语常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这萧若一竟然冒充男子之名,参加这庄严科考,将天下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民愤?」
我冷冷盯着林相。
「大周开国便是女帝,皇姐也曾被立为皇太女。天下无一人有所异议,便是如今本公主站在朝堂之上,也足够令众大臣心悦
《惜命中人》
我是励志电影里,混混男主的炮灰前女友。
一次次劝男主改邪归正,他却从来不屑。
而我未婚先孕,错过高考,死于难产。
死后我看见他痛哭流涕,为了与我的家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改掉自己一身陋习,成为了名利双收的冠军赛车手。
电影的最后,他带着我们的孩子,求婚新女友开启人生新篇章。
弹幕纷纷吐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重来一次,对于我拼命抗争剧情,弹幕断言:没用,主角光环牢不可破。
于是我另辟蹊径——虽然我不是主角,但是你那主角光环借我用用好了。
后来,弹幕大为震撼:
【人类对主角光环的开发程度不足十分之一。】
【这个电影好看吗 ovo?】
【评分真高,低谷必看,男主真的超...
一次次劝男主改邪归正,他却从来不屑。
而我未婚先孕,错过高考,死于难产。
死后我看见他痛哭流涕,为了与我的家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改掉自己一身陋习,成为了名利双收的冠军赛车手。
电影的最后,他带着我们的孩子,求婚新女友开启人生新篇章。
弹幕纷纷吐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重来一次,对于我拼命抗争剧情,弹幕断言:没用,主角光环牢不可破。
于是我另辟蹊径——虽然我不是主角,但是你那主角光环借我用用好了。
后来,弹幕大为震撼:
【人类对主角光环的开发程度不足十分之一。】
【这个电影好看吗 ovo?】
【评分真高,低谷必看,男主真的超励志!】
【一开场怎么是高中生放学了男主不是混混吗?】
【这个是前女友,男主在宾馆等着呢。】
【这么漂亮的高中生女票,男主吃的真好。】
【嘿嘿接下来播不了了……】
【前女友到死都才十八岁……这电影放现在过不了审……】
我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出学校,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连串的弹幕。
自我重生觉醒自己是电影人物开始,似乎就和它们绑定了。
在弹幕接二连三的剧透中,我接下来的行程都被安排好了。
我会搭乘公交车更改原本准备回家的路线,去往男主开好的房,把十七岁的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
而后男主食骨知髓,将我困在逼仄廉价的小旅馆整整三天。
我错过了模考,被打电话叫家长,父母又气又急。
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刻,我经历了这些之后整日神思恍惚,成绩也一落千丈。
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学习,我妈在发现我精神不振逐渐发胖后陪我到医院检查。
却查出我怀孕的消息。
我妈只觉晴天霹雳,在这样的打击下突发脑溢血,从此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而我爸劝我打掉孩子,我却以死相逼。
他被我伤透了心,一夜白头:「我们无数次想象过你的未来,可是孩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你怎么成这样了?」
而我这样不肯,仅仅是因为剧情安排我去找男主告诉他我怀孕了,以此刺激他改邪归正。
后来高考当天,我死于难产。
这确实是剧情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因为我的死亡和女儿的出生,男主头一次受到触动,有了想走上正轨的心思。
他成功了,跟狐朋狗友割席,拿下第一个冠军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我的父母要回女儿的抚养权。
而剧情又将被我爸妈当成我生命延续疼爱的女儿设置成亲近男主的人设,一声声爸爸,叫得男主心都化了。
他又以此为动力,走上了辉煌的职业生涯,也邂逅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而再度低谷时,女友全程陪伴着他,那些我从前说来他只会不屑嗤笑的话,如今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却成了他莫大的鼓励。
后来他在国际赛事的领奖台上,拿自己的冠军奖杯,向女友单膝跪地求婚,收获了全世界的祝福。
故事的最后,一家三口在领奖台上迎接鲜花和掌声。
被励志到了的满屏弹幕中,只有极其不和谐的几条。
【只有前女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前女友算什么?算她倒霉吗?】
【看懂了吗姐妹们,别做男人的铺路梯!】
我至此才觉醒,原来我这令人唏嘘的人生,竟源自于电影剧本。
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作为一个早死白月光以及用生命和前途给男主生孩子的牺牲品。
剧终以后,那流着我骨血的女儿毫不知晓我的存在,满心只为她世界冠军的爸爸而骄傲。
男主则依靠巨额奖金开了自己的公司,从赛场退役后又在商界风生水起。
而陵园里,两个四十多岁却已满头花白的沧桑中年人穷困潦倒,坐在我的坟墓边,一遍遍小心抚摸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少女照片。
也许我的不甘怨念太深,剧情结束的一瞬间,我回到了被男主约在宾馆前的那个晚上。
坐在高三晚自习的教室里,眼前是堆积成山的题海试卷,周围都是低头认真刷题的同学。
桌洞里,调成静音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男主催促的信息:
「还没来?你他妈就不能逃课吗?」
2
男主原本也该是刷题大军中的一员。
可他一年前因为勒索财物和打架斗殴被开除,就彻底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跟随社会上结交的混混无恶不作,走到哪里都是让人又厌又惧的存在。
而我就是太倒霉才惹上了他。
我没有回消息,直接将他拉黑。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我才解完最后一道题,随人群走出校园。
至此,就是影片开头。
十点半的中学门口,有各式各样掐点来摆的小吃摊,还有翘首以盼接自己孩子的家长。
食物的香味,父母对子女的声声呼唤,裹挟在夏夜晚风里,令人怀念。
爸妈今天没来,他们回老家去看望住院的爷爷了。
然而正在看这部电影的人都知道另一个原因:
【父母来了,那还怎么去宾馆啊,一切服务于剧情?】
【爸妈不在家通常就……】
【这要是我的孩子,我午夜梦回都会恨自己为什么偏偏只有今天没来接她。】
【呵呵,你们都第一次看?别急待会儿宾馆床戏你们就知道她多乐意了。】
【这不是学校推荐的励志电影吗?有床戏?那我家孩子看了学坏怎么办?】
弹幕都已经肯定了我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甚至二刷三刷的人都已经开始批判我后面的下场纯属活该。
可是看我在学校门口迟迟站着不动,甚至画面定格持续了一分钟之后,他们逐渐感觉到不对了。
【怎么回事,我难道看的是高考纪录片?】
【二刷,她不是迫不及待第一个跑出学校去宾馆找男主吗?】
【这表情也不像期待啊,剧透可以但少造谣。】
【我都不忍心拆穿你们急着等重头戏!】
终于,我等的人到了。
——是我的班主任。
上一世我匆匆赶去宾馆,都没有碰到她开车出来,因此也根本不会发生接下来的对话。
「路朝夕,你怎么还在这里,爸妈没来吗?」
班主任停在我旁边,探头跟我说话。
我告诉她爸妈不在家,她跟我多说了两句。
「你的成绩比上次退步了些,不过波动幅度也正常,不要有压力,过两天模考的题更有参考价值,你好好准备。」
我点点头。
直到她说让我快点回家时,我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老师,求你救救我。」
3
【?】
【??】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横八艺你就给会员看盗版吗?】
【这不是正常人的做法吗?未成年人解决不了求助家长老师啊!】
【完了,菌子没炒熟,二刷怎么剧情跟上次看的不一样?】
班主任见我突然哭了,疑惑又着急下车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手机翻到和男主江猛的聊天记录递给她。
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一遍。
因为电影是从男主痞笑着在宾馆开房等我,以及我刚刚出校门的镜头切换为开场的,因而看电影的人也是第一次听到前情。
【我靠原来男主是逼人家当自己女朋友的!】
【那她也可以选择不当啊,还不是不甘寂寞……】
【你神经病吧没听说当时男主带了四五个黄毛又是开黄腔又是讨论把谁脑袋打开花了,女生怎么敢拒绝?】
【这本来就是个改邪归正的电影,男主没改变前本来就是社会渣宰,没得洗。】
【给老子等半天,败兴而归……】
【说败兴而归的,要是你女儿遇上了这种事希望你还能这么说话。】
班主任听我讲完来龙去脉,脸色越来越沉重:
「朝夕你做的很好,这种事情一定是要告诉老师。」
她打了电话给我爸妈,然后安慰我说爸妈只买到了明天早上的票。
「今晚你就在我家住吧。」
「谢谢老师。」
等坐上老师的车,眼看着距离我原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远时,我松了口气。
就好像开启了命运的另一种走向。
我再不管此刻炸掉的弹幕,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直到了老师小区,我才被喊起来。
老师家里只有她和她高一的儿子,大概是他妈妈说过我要住一晚,他很快就去收拾客房。
听说王老师离婚后,一己之力把孩子拉扯大,好在她儿子争气,不用她多操心,这也使她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班级管理上来,对每个学生认真负责,这也是我求助她的原因。
只是我想起上一世,唏嘘不已。
如果剧情没有落在他们头上就好了。
弹幕也纷纷惋惜:
「这老师孩子被烧死的时候好惨,老师也疯了。」
「我记得好像就过了一个星期出的事,没几天了。」
「废弃工厂是吧?好像男主那群混混经常去那个地方来着。」
我努力汲取弹幕里的信息,结合自己所知——
我死后,我的剧情部分也就结束了,魂魄轻飘飘的,跟随着男主看完以他为主角的整部电影。
电影后期,因丧子受打击的王老师失去了工作,成了捡废品的王姨。
阴差阳错下和男主相遇,王姨疯疯癫癫,把他当成自己被烧死的孩子,无微不至照顾,给予男主从未有过的亲情母爱。
男主一直记恨被学校开除前身为老师的王姨对他的严厉管教,看她落到这样的下场莫名解气,动辄打骂。
王姨依然一门心思对他好。
后期男主的仇敌找上门,王姨为了保护男主,被人从天台推下,当场身亡。
当时我看见男主悔恨匍匐在地,哭叫她一声妈。
弹幕注解道【这一次,王老师终于保护了自己的儿子。】
我飘在一边,心里只感受到愤恨寒凉。
为了主角的励志之路,谁不是这条路上的一道梯呢?
男主烂泥扶不上墙缺少一个改邪归正的契机,我这个即将高考的乖乖女就得变成他的女朋友,未婚生子难产而死;
男主失去了生活重心缺失亲情母爱,拯救过无数学生的王老师就被迫人生巨变,承受着他的羞辱来救赎他;
还有更多,这电影里的角色,均是为此而生。
所有人的苦难命运似乎都是为了给主角换取更大的进步。
回过神来——
老师孩子的死,会不会是剧情为了把老师的母爱让渡给男主?
4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我爸妈就把我喊了起来。
他们风尘仆仆仆赶来守在我床边。
我抬起头,对上父母的脸,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是我,让他们经历了那样多的痛苦。
如今他们一无所知,目光中含无保留的爱意尽数落在我身上,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
被妈妈抱在怀里,像是回到了久违的避风港,贪恋着难得的温暖。
我爸一脸后怕:
「我们和老师了解过了,朝夕,你受委屈了。」
他们这样的反应实在出乎我意料。
「你们不怪我?」
「赶来这一路上只剩下庆幸,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疏忽。」
妈妈将我搂在怀里,爸爸则暗自紧了拳头,看了我一眼:「那个人是不是叫江猛?」
我一顿:「爸你认识?」
爸爸告诉我有一次江猛带着一群混混来档口故意找茬,打砸了很多东西,后来接起一个电话对那边说早点同意不就没事了,他旁边的人都起哄说猛哥英明女人就得这么对付。
我爸目光炯炯,朝我看过来:「你老实告诉我,电话那头是不是你?」
免不了摊开说了,我点点头:「是我。」
电影里设置的发生地是南方近海的一个小城,也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
为了给男主提供混混身份的养料,这里最热闹的水产市场被这些混混背后的人捏在手里。
我的爸妈包括很多在市场开档口的人都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那天是江猛继在路上堵我让我做他女朋友之后第二次威胁我。
他说让我逃课跟他去约会,我没有同意,他就去我家的档口惹事。
直到我答应马上就出学校,他才满意。
我妈听得心惊胆战:「竟然从那时候就……」
没想到,我瞒下了这些事,爸妈也同样没对我提及过档口遭打砸。
我们都心照不宣以为保护了家人。
「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5
为了集中精力考试,也为了不让爸妈太过劳心劳力,我办了住校。
幸好那个备受剧情眷顾的男主不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最多只能在我放学时堵在路上找麻烦。
我一住校,就把这个风险也断绝了。
就连我的模考也发挥得不错。
爸妈在电话中告诉我最近他们转到了另一个市场,生意非常火爆。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这样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就连弹幕也纷纷扬言:
【猛哥真的不猛了?我不信。】
【猛哥的转场越来越少了,怎么混混男主励志片变成学霸女主励志片了?】
【没意思,谁乐意看高考啊?】
【日内瓦退钱!】
我在心底冷笑,我们对这些看客而言,不过是是纸片人罢了。
他们并不需要对谁的人生负责,只想让我们演绎出跌宕起伏乃至支离破碎的剧情,足够尽兴,足够猎奇。
可而对于觉醒的我来说,如果他们感到无聊,说明我在过我想过的生活。
但是我这口气没松多久就被喊进了办公室。
有人举报我作弊。
教导主任说收到的是匿名举报,说我每一场都带了小抄进去,翻阅得很隐蔽,但是刚好被举报者注意到了。
「那为什么举报者当时不说?」
「大概人家不想多事,没想到你竟然考进了年级前十,这对被你挤出名次的学生不公平。」
「查监控。」
「那个教室的监控坏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迟钝也知道是冲我来的了。
可举报是匿名,监控又坏了,一切都滴水不漏。
教导主任见我低头沉思,以为我是默认了,把我批了一顿,就让我的班主任王老师带我回去。
「这次你说不清楚,举报那边也无法坐实,好自为之吧,别有下次了。」
我跟在王老师身后走,她出言安慰我,让我尽快调整心情。
可却让我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奇怪。
我停住脚步:「老师,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王老师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顿了顿:「错了不要紧,知错能改就行。」
我愣在原地。
我没想到我这样尊敬的王老师居然不信我。
到了班上后,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是鄙夷。
关于我作弊到了年纪前十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就算没有确凿证据,早就已经板上钉钉。
我即将落座,同桌猛然抽开了我的椅子,满眼嫌恶。
「我不跟作弊的人做同桌。」
他这次模考是十一名,原本就因为落在我后面没有好脸色,这次听了传闻,显然是觉得我偷走了他的排名。
我看向了身后的椅子,那里正好有一个空位。
可还不等我走过去,空位旁的同学就把书包甩了上去。
他正在看手机上的一个视频,却被我瞥到了爸妈。
我一把抢了过来,视频里爸妈的新摊位被人打砸得稀烂,门口被泼油漆写着我的名字。
爸妈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想铲掉那行污言秽语,蓬头垢面,周围人指指点点,而他们身上还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作弊都还知道背着人,现在都明抢了?」
后桌一把抢过手机,同时也看到了视频里爸妈正在铲去那行字,念了出来。
「路朝夕,婊子?」
此言一出,全班寂静。
后桌很尴尬地举着手机解释:「不是我骂的啊,路朝夕翻车了,人家都找上她爸妈店里打砸喷漆去了。」
其他人闻言都拿出手机找那个视频:
「哇靠是真的,爹妈真可怜。」
「谁让她之前跟不三不四的社会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要是我爸妈,得把我打死」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讨论。
手机在此刻收到了一条信息。
陌生号码,熟稔口吻。
「不乖的人,以为躲得了我?」
我正要把这个号码也拉黑,新的一条发了过来。
「该求饶了,宝贝。」
6
弹幕已经炸开锅。
【猛哥!我就说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语气!!啊我死了,我恨女主是个木头,不去找他还读什么书!】
【女主看样子是想颠覆剧情逆天改命,哪那么容易,说白了这是属于男主的电影。】
【骂女主的过了吧,难道她不是主角就活该被男主毁掉一切?】
【一开始她只以为自己是重生,却不知道自己注定只能当配角中的一员……】
【猛哥:拿捏。】
【唉一个觉醒的人斗不过一个没觉醒但有主角光环的人……】
我在脑海里开始盘算那个举报我的人。
却因为最后一条弹幕忽然醒悟。
主角光环,才是我最防不胜防的。
上一世我死后,跟随弹幕和电影画面看完了所有的剧情,看久了就发现男主有多受命运眷顾。
他总是能遇到贵人,顺着他不一定有好报,但是逆着他下场一定惨。
电影中出现的所有人,仿佛都是为了成就他才出现。
甚至有些时候,只要提到男主名字,就会产生化学反应,总有人因此停留,并说上一段推动剧情的台词。
那是在我看到弹幕之前发现的。
与剧情无关的篇幅被隐去,而只留下与主线发展有关的画面,加上些离奇特别的手法,供屏幕前的人观赏。
就算我重生觉醒用尽全力,却无法偏离掌控。
想到这里,我深呼一口气,逼自己卸下山一般的窒息重压。
至少要试试。
学校里愿意帮助男主来举报我的人——
我想到了许朗悦。
她是隔壁班的,爸是当地著名实业家,公认的天之骄女,也是电影最后在男主遭遇对手以资本打压时,那个以老相识之名主动帮助男主的,更大资本。
模考时她跟我在一个考场,恰好在我斜后方。
7
中午我在食堂后门跟爸妈打电话。
听到他们没事,也已经报警,我逐渐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试试男主的主角光环是不是真的很好用。
我观察过。
在电影中,一念男主的名字,马上会有认识男主的人凑上去,开始进行剧情。
「江猛。」
食堂嘈杂,中午打饭的人很多,我的声音不是很大。
可就在我说出这个名字后不久,许朗悦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准确来说,她是被剧情送到我身边,疑惑道:
「你认识江猛?」
主角光环比想象中好用。
毕竟两个跟男主有牵扯的女角色,剧情最喜欢她们争抢男主的桥段。
哪怕是一个豪门千金和一个刻苦学霸,来争男主这个被退学劣迹斑斑的混混。
到这里,男主的魅力已经尽数体现了。
实验成功,主角光环确实好用,使用技巧大概是顺着剧情的用意来即可。
弹幕欢呼:
【大小姐这身材我斯哈斯哈,傲娇控有福了!】
【大小姐是陪伴男主最久的,可惜男主没收了她,只当知己哥们。】
【要是没有大小姐,猛哥混都混都混不动。】
【大小姐虽然金枝玉叶,但缺爱,后来还为了猛哥嫁给老头,这么骄傲的人,却默默爱了猛哥一生。】
【虐死我了,猛哥出身底层,为了资源门路不得不利用大小姐啊,他也没想到自己魅力这么大耽误了大小姐一辈子吧!】
看着弹幕对许朗悦的诅咒式心疼,我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一个出身上层的豪门千金,被设定对一个混混言听计从,双手奉上。
出身名门好像成了她的原罪,谁让她比男主高贵,那就让她心甘情愿走下来。
赋予骄傲是为了让主角碾碎——真是让人血液凝固的恶意。
许朗悦皱眉盯着我:「你白我一眼干嘛?」
我装傻充愣揉揉眼睛:「我没说话啊?嘶眼里进沙了……」
许朗悦冷哼了声,跟身边的两个跟班扭头就要走,被我叫住。
「现在全校都在传作弊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许朗悦还没说话,她的两个跟班开口了:
「那不是你吗?」
「作弊进的年级前十,胆子可真大。」
许朗悦懒懒打了个哈欠:「人家胆子大应得的,你嫉妒你也上。」
我只想快点将被举报的事解决完。
「我在找消息的源头,当时你和我在一个考场,是你说我作弊的吗?」
正听八卦的许朗悦陡然色变:
「放屁!我都不认识你!」
跟班一听殷切地提醒她,我叫路朝夕。
她对着我就破口大骂:「路朝夕是吧?老娘管你作弊不作弊,老娘模考都趴完了交的白卷,你就是考第一干老娘屁事?」
许朗悦家里背景硬,一向高傲乖戾,没人敢惹,虽然我不指望谁会承认,但她属于不屑说谎的那一类。
我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分析后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她,那是谁。
我搜寻着记忆中的剧情,这个学校还有谁可能跟男主合作来整我。
回过神来我已经被两个跟班拖进食堂后门的小树林里。
这跟剧情无关——惹了校霸要受惩罚,这是常识。
我扼腕闭眼,光顾着测试剧情了。
「老大她诬赖你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我看就把她绑在这里让她下午上不了课。」
两个跟班说着就去找绳子了,剩下许朗悦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敢惹老娘,你倒是说说,怎么就觉得老娘会举报你?」
刚才两个人的话犹在耳边,我逐渐知道这个回答斟酌的必要性。
我下午还有三套卷子要做,不能被绑在这里。
眼前突然飘过一条弹幕。
【谁懂!冷静理性的学霸 X 娇蛮高傲的校霸好嗑死了!】
灵感就这样突然找到了出口。
于是我视死如归地抬起头,看着眼前校服裙剪短,校服外套懒散半披,妆容精致过头的人。
冷不丁抱住她那双细长美腿。
「我错了,是我不该找借口跟你说话,我以后不喜欢你就是了。」
「你知道就……你、你胡说什么?」
许朗悦吓得花容失色。
我再接再厉:「对不起,我以后会克制。」
许朗悦一张脸又白又红。
直到跟班捧着绳子回来,她都没缓过来。
「老大,你咋了?」
许朗悦一眼都不敢看我,抓着两个跟班转身就跑。
「走走走,别理她,挺神经的。」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我松了口气。
又一次捍卫了刷题的机会呢。
【……我都忘了这是什么电影来着 kswl!】
【橘里橘气,故乡的百合花又开了!】
【啊视角怎么一直不切,我也想知道猛哥让谁举报的!】
【你们觉不觉得,女主在利用主角光环?】
【都不是她的光环她怎么用,她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
我没受弹幕影响,反正现在是我来主导剧情,他们只有猜我用意的份儿。
而且从弹幕里我得到了有效讯息:现在视角已经锁在我这里了,很久没有切换到男主那边了。
虽然这样我难以知道男主的动向,不过这侧面也说明,我这个重生觉醒的配角,对剧情影响也挺大的。
一行行热烈讨论的弹幕交替出现。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让看客失望?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突然正对镜头笑了一下?】
【笑得我心里毛毛的……】
【别说了,大晚上的我想起第四堵墙啊啊啊!】
【魔怔了你们,说得跟她知道我们在看她一样。】
8
班里的人依然因为作弊的事情阴阳怪气,更因为我表现得太平静,开始传我如何恬不知耻,没事人一样的。
不过毕竟是高三,传了一阵后就歇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干。
我没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一个对自己人生复盘过太多次的人,心早就千锤百炼过,不会为旁枝错节驻足。
死后看过太多,我甚至对这个世界除了主角之外的其他人常怀悲悯。
被蛐蛐几句,又不会未婚先孕,更不会高考日难产死亡。
周末我没打算回去,唯一闲下来的事情,就是到距离学校不远处的彩票站。
【女主不努力呗?】
【终于不刷题了,终于切外景了,都把我看困了。】
【她想着学习之余得空来补贴家用吧,想法是好的,行为抽象了点。】
我选了号,在买之前合掌闭眼一脸虔诚:「如果中大奖,我就去找江猛。」
剧情巴不得我快点去呢。
毕竟男主需要改变的转折点啊,宾馆—怀孕—难产死亡——
祭天的是我,痛改前非的是他,环环相扣呢。
店里只有我和老板,声音恰好是我们都能听到的程度。
老板噗嗤笑出声:「小姑娘,许愿中奖?想见谁直接去见不就行了?」
弹幕一群人又开始猜测。
【你们看到她自选的号码了没有!男主的生日!】
【不会吧烙铁,这时候还恋爱脑了?】
【绝壁不是恋爱脑,你们忘记她之前在食堂莫名喊男主的名字结果招来了疑似举报者吗?这招数很新啊!】
【冷笑话:主角还不知道自己是主角,光环就被觉醒的配角用完了……】
【破案了,本番名为你的名字,猛哥或是提我名字好使第一人。】
【第一个说女主利用男主光环的怕不是天才!】
【我靠这样真的会中奖吗?我怎么不活在电影里,都没地方实践。】
【呵呵,能中我直播吃屎好吧?】
把彩票装进书包,一出店门我就迎面撞上了个人。
许朗悦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看神情应该听到我那句话了。
疑似上次嗑生嗑死的人又发了条弹幕:【偷吃被抓既视感,女人你就这么喜欢他的名字吗?】
看得我流了两滴汗。
[这回我没听错,你确实喊了。]
我想说意外事件。
又是上次食堂一样,我提了男主名字许朗悦才出现的。
或许因为她是电影的主要配角,又刚好在附近。
这时却忽然有人喊我。
是我妈,她把手里的菜往上一提,冲我笑:
「咱们搬家了,在学校附近,这样妈妈就能给你送饭了。」
想起后桌那个视频,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搬家。
男主不但搞了爸妈的新档口,还追到家门口作妖了。
关凭这些,他好像就有底气让我求饶。
我实在心疼爸妈,可看看一旁的许朗悦,顿时紧张起来。
好了,这下被她知道我家搬学校附近了,以她和男主的交情,说不定扭头就把我卖了。
我拉着我妈,打算回家好好商量下一步,可我妈觉得我不顾同学就这么走了,实在没礼貌。
「是朝夕的同学吗?要去我们家做客吗?」
我妈笑语吟吟的,许朗悦磕磕绊绊喊了声阿姨。
我妈却把菜扔给我,热络地去拉她的手。
「朝夕都没带朋友来过家里,闺女长得真漂亮,就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如何?」
我一度以为许朗悦会拒绝。
可她竟然低着头嗯了一声,就任由我妈拉着上前走了。
那个 kswl 的弹幕无孔不入道:【见家长喽~锁死!】
9
许朗悦在我们家也是乖巧起来了,一顿饭下来,不知道明显不擅长跟长辈相处的她是怎么哄得我爸妈喜笑颜开的。
可我一直保持警惕。
弹幕除了磕我和她的,也有很多在分析剧情:
【这个女配除了不管事的爹还有个欺负她的哥,没多少家庭亲情吧?】
【要不咱们猛哥非得安排人英雄救美呢,这不拿捏了富家女,方便多了?】
【到结局她都还默默帮助男主,甚至愿意为了让有钱爹出手帮男主,答应联姻给老头。】
【这么爱?那路朝夕把她请自己家里去,这不完了?】
我还在看弹幕,许朗悦已经吃完了我妈削好的水果,礼貌道别了。
「朝夕,你送送悦悦。」
我听我妈的送许朗悦出门,直到她上了车离开,我才松了口气。
等回到楼下,却被暗处伸出的一双手死死抓住,扭进了旁边的楼道。
那宛如噩梦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路朝夕,你都不会想我吗?」
一条弹幕适时闪过:【原来刚才许朗悦吃饭的时候是在给江猛发消息啊……】
10
跟我同岁的江猛,在经历了退学当混混一年的生活后,显得更加锋利强势。
不过作为主角,主角颜值加混出来的危险痞气,弹幕已经刷起为他痴迷为他狂了。
我被他抵在墙边,手指轻挑钳住我的下巴。
「想分手?」
我直视他的眼睛:「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一开始就是你胁迫我跟你在一起的。」
江猛舌头抵住后槽牙笑了笑,眼神骤然凶狠变化,掐住我的脖子:
「臭婊子,读破书高人一等吗?看不起我?你知道老子现在走场一天抵你半个月零花钱吗?」
「敢放我鸽子,还敢拉黑我,不是你求着放过你爸妈那破摊的时候了?」
这样的话本不该出自一个电影主角之口。
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混混人设,变好的第一个契机都还没出现——
毕竟我没死,也没有给他生孩子。
弹幕第一次看到男主这一面都处于震惊中,而我早就习惯了。
也有怪我的弹幕:
【猛哥少年人不成熟情有可原,女主有点作了,她干嘛不能顺着?】
【说粗话也好帅啊,痞痞的,女主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种女的最蠢了,潜力股在面前都不会投,活该死那么早!】
【二刷,其实男主最喜欢的是路朝夕吧,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喜欢她纯洁干净,就算死了也是一生无法释怀的白月光,但是现在这个路朝夕心里只有算计,真是不配了。】
人无语真的会笑出声,我都不知道,我为了主宰自己的人生步步为营,错在哪里了?
早死的白月光,谁上赶着当啊?
「你笑什么?」
江猛不爽地收紧了手,就在我快感觉呼吸不过来时,他目光向下,盯着我的领口。
「你自找的,不肯去宾馆,那不如就在你家楼下好了。」
我拼命挣扎,可实在压不过他的力气。
大脑仿佛停止了思考,一片迷茫,只能软着身子被他按在墙边。
【墙减!这就是励志片男主吗我请问?】
【凭什么给这样的烂人当主角啊!】
【什么叫烂人啊,这是成长型主角好吧,老母亲的心情就是看着他一点点变好,多开心的一件事……】
【有些男宝妈别太离谱了,夸之前要不要看看你好大儿在干什么?】
【电影而已,开头就该有这个剧情了,都怪女主给破坏了,正好现在修正补上啊,接下来正片才能开始:未婚先孕然后难产死亡,男主痛改前非……】
我逐渐回过神来,恐慌感死死制止我。
不行,我不允许!
我踩上男主的脚面,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被他制住的双手,另一只脚蓄力朝上踢中了他的裆部。
「贱人!」
江猛吃痛吼了一声,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我趁机想爬到旁边路灯下去,被他抓住头发扯了回来。
又扇了我两巴掌后,他将我死死压在身下,发狠撕扯我的衣服。
【唉真是非得引起男人脾气,女主干嘛排斥成这样,有什么不乐意的?】
【吐了,真不想和有些煞笔一起看电影!】
【她真的挣扎过的,无论是男女力量悬殊还是主角配角受剧情偏爱不同!】
【到底是谁让这种贱东西渣滓当主角啊!】
【好揪心好真实……】
我已经卸尽了力气,浑身发软,仰头任由他混乱啃我的脖子。
闭眼的瞬间,却听见一声巨响在身前炸开。
猩红粘稠粘住我的眼睫,温热液体流进我的脖子。
我睁开眼,看见举起木棒,咬唇看向我的许朗悦。
11
做完笔录出来,爸妈原本打算帮我请假,被我拒绝了。
主角光环有多牢靠,事发的那个地方明明有监控,偏偏今天坏了,看我和江猛在撕扯的也有路人,却偏偏失忆一样说没看到。
好在动手的许朗悦和陪她原路返回的司机成了人证。
结合之前众多前科,江猛得进去一阵了。
妈妈感谢许朗悦救了我,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沉默。
直到单独说话时,她告诉我家的地址不是她告诉江猛的。
「我确实收到了江猛的信息,他让我找一样你的东西给他。」
她伸出手,掌心是我原本放在洗手台的兔子发绳。
「他想要拿你常用的东西,发帖编排你和他的事。」
「我……我也不知道,一听用途就不对,我很鄙视这种男人,可是莫名其妙的,总是拒绝不了他。」
许朗悦愧疚地哭着,慢慢蹲下去。
我知道这一切又是剧情在操控。
许朗悦陆陆续续说了好多,包括她和江猛认识的经过。
早早混迹浑浊世道的穷小子知道,想靠近浑身长刺缺少关怀的富家女,就得对症下药。
英雄救美,及时关怀。
许朗悦一边看不上他种种混混行径,一边又被笼络,觉得有一个这样的知己也不错。
两个人忽明忽暗的感情线也是剧情里为男主魅力增色的一笔。
但现在的许朗悦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出对男主有多痴迷,甚至连帮男主做事都需要被剧情裹挟才行。
许朗悦胆战心惊说起当时看到的画面:「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而我在她埋头时伸出了手:
「不原谅你,但要谢谢你救了我。」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还帮他偷了你的东西用来害你……」
「可你救我也是事实,还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虽然我从未停止过自救,手边握住了半块尖利的啤酒瓶,但要是没有她,我并不能保证自己还剩下多少力气反击。
许朗悦终于肯搭住了我的手。
然后别扭地擦掉我脖子上的血渍:「要、要是今天不敢睡觉,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明明比我还害怕。
不过我没拆穿,还很感激地说谢谢。
分开时,许朗悦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她找到了那个举报我作弊的人。
那个名字一说出口,弹幕都炸开了。
而我只是叹了口气:「跟我想的一样。」
12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跟许朗悦告诉我的那个人对峙。
「是你举报我作弊的……」我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呼唤的声音轻不可闻,「王老师。」
王老师批改着作业头也不抬。
「那个在我最无助之时帮助我的老师,怎么会这样来针对我,明明你一直对每个学生负责,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
笔尖划破纸页,透露持笔人心神不定。
我拉了凳子在她案旁坐下。
「老师,我要告诉你一件复杂的事。」
我把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剧本,而我是失去一切又觉醒重来的事告诉了她。
老师一开始不相信,可是我越往后讲她的表情越僵。
一切如此真实,就像是冥冥之中设定好的,连老师都感觉到了。
她不像正常人的反应,没有反驳,却沉默了好久。
然后告诉我,有一件事。
之所以会对我态度大转,是因为她的儿子告诉她,在收留我的那个晚上,我半夜摸到他的房间言行奇怪,他被吓坏了。
「于是我总有一个念头疯狂地产生,你是一个放荡的学生,你差点带坏我的孩子。」
「就好像被什么鼓励我这样想,想着你和被退学那个江猛的事情,是你乐意的,你欺骗了我。」
「这样连续几天,到考完试,我反应过来,已经把你举报了。」
「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每次见到你就有愧,只能说服自己忘记这件事。」
她和许朗悦一样,像是不受控地被剧情安排了,作出攻击我的事情。
说明剧情我这个破坏者已经让剧情有危机感了。
所以为了除去我这个不听话的觉醒者费劲了心思。
我问:「你后悔那天带我回家吗?」
老师:「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做不到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你是我的学生,是个无助的孩子。」
「路朝夕,你没有作弊,是老师突如其来的偏见和怀疑害了你。」
最终,我还是告诉了老师那件事——
今天周五,她的孩子会困在那个废弃工厂里。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该走这一趟。」
王老师跟我道歉,毫不迟疑地带着警察去,找到了被绑在柱子上昏迷过去的孩子,消防也在火势近一步扩大之前灭了火,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医院里,王老师的儿子醒来以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甚至忘了谁把他绑起来的。
我心知男主脱不了关系,可没有证据。
王老师严肃问她的孩子为什么污蔑我。
「当时,我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到我妈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根本没有发生过,可是脑袋里却有了画面感。」
他一再道歉挠头。
弹幕惊魂未定:
【换到路朝夕视角真的很鬼片,像在绞杀反抗剧情的角色……】
【好吧我承认这比原片好看多了。】
【路姐真的情绪稳定,她难道不恨每一个背刺的人吗?】
我死后跟随剧情,已经看过了很多命运类似的人,死前脸上皆是一种从灵魂绽出的不甘。
可后来发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主角和除此之外的配角。
一切无益,更遑论被称为配角的我们自相残杀。
除非——
直到有一天,这样的划定界限消失。
直到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13
江猛被关了一个月后出来。
听说是他当混混那片的大哥出手了,把人捞出来后直接送到外地去。
爸妈不甘,而我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毕竟是主角,哪里能真的这么好对付。
到外地之后,他整个人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谈论过他。
下一次见面,也许他已经达成了电影结局中那样的知名赛车手。
不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对付我?
比起不知终点的未来,我担心的是主角跑远了,影响我使用主角光环。
我无比庆幸在此前买了彩票。
没错,我中奖了。
八百万。
交完税后,我把一部分自己存起来,一部分投给爸妈的新创业。
他们最近不卖海鲜了,我爸发现了做干货零食的商机,生意火爆,已经在筹划开工厂和分店的事情。
尽管我谅解了王老师,但她还是在全校人面前承认了是自己诬陷我作弊,为人师表德行有亏,为此失去了评职称的资格,但她说这下心里才舒坦了。
我和许朗悦聊天频繁,她也像王老师一样慢慢觉醒过来,知道自己是电影配角。
我猜或许是我干涉剧情过多产生了蝴蝶效应。
许朗悦告诉我她打算出国了。
「我肯定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倒不如狠狠花我爸的钱留点退路,我可不想嫁给老头。」
我得知她留学的专业是金融。
大概被我看的不好意思,她红了脸:「怎么,打算过几年回来争家产不可以啊?不然像你说的,我的结局跟那个傻缺电影一样只是联姻工具咋办?」
我笑着祝愿她:「那我等你。」
在机场她挥手跟我告别,却被我看到了她腕间的兔子头绳。
我还在回想她好像真的没还我来着,许朗悦却捕捉到我的目光指向,另一只手捂住朝我做了个鬼脸,口型夸张:我的!
然后怕我要回来似的,扭头就逃。
14
我依然独来独往,却又无比充实。
前一次死亡后,我百无聊赖地一边过电影剧情,一边偷偷飘进书店和学校跟着刷题。
第一次考试本来想藏着点,毕竟成绩进步太明显剧情不知道又会给我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发生的事情更多。
怕麻烦了,我不敢装了,二模考了第一名。
风言风语依然盛行。
不过没关系,还有三模、四模……
一直到高考前学校里所有的考试,我都稳坐第一。
不得不说,没有男主这颗老鼠屎的地方,还是挺正常的,至少没有人再乱说话了。
当初不想跟我坐一块的同桌,后面请我回去好几次。
我摆摆手:「可不敢,影响你学习。」
他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毕竟一模的十一名已经是他的最好成绩。
在江猛走后,我逐渐感觉到主角光环已经慢慢不灵了。
不知道是他的离开带走了这一切,亦或是渐渐消失了,
至少我享受着这种不被剧情左右的日子。
生活平静如水,我的高考也顺利度过了。
查成绩那天,爸妈激动地陪着我。
「怎么什么也没有?是不是网络卡了啊?」
爸爸皱眉去检查网线,妈妈则双手合十,紧张地在为我祈祷。
我平静坐着,实则内心也不安稳。
尤其看着弹幕。
【路姐不是觉醒角色吗,不会是被剧情回收成绩了吧?毕竟觉醒前她根本没有参加过高考。】
【我们姐多努力啊,不会吧不会吧呜呜呜呜……】
【一路看到现在,虽然这个电影视角变得乱七八糟,不过还是对路姐有感情了,唉……】
【呵,为个破高考这么下猛哥的面子,现在两头泡汤咯!】
【真是,她都觉醒了,不想死可以不死啊,跟着猛哥才是女主好吧?】
【好想知道如果高考没有结果,那么路姐会觉得前面的一切是徒劳么?】
我看着这个问题愣神。
会吗?
至少我做了一切,我尽力了,就算无法摆脱这个剧情操控的世界,但我为自己争取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东西,改变了像我一样无辜者的命运轨迹。
已经超值了。
谁要当这个傻屌电影的女主角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15
招生办的姐姐恭喜我,祝我取得了优异成绩。
听见手机扩音的爸爸激动追问:「可以报华清大学吗?」
爸爸知道那是我最想去的学府。
电话那边笑说:「这么好的成绩,当然随便报都可以。」
妈妈扶住我,压抑着激动:「具体的排名是多少啊,我们好参考报稳一点。」
那边笑得更开心了,一字一句道:「咱孩子是市理科状元,怎么都稳。」
爸妈都被层层迭高的喜讯惊呆了。
最后还是我保持淡定,礼貌挂了电话。
却发现眼前的弹幕比爸妈还激动。
【不愧是我路姐啊啊啊啊啊!】
【爸妈震惊到要相互搀扶也太好笑了!】
【黑子说话!】
【就这个状元爽!】
我给王老师打电话说了这个消息,她在陪儿子旅游的路上激动落泪,为我高兴。
爸妈给我办升学宴的当天,有人拿了刊登我状元消息的市报来贺喜。
爸妈眼尖,在报纸下方看到了江猛。
是一个小型赛事,比他原本头一次露脸的全国赛车冠军小多了。
当晚,爸妈派人严防死守,只在第二天查监控的时候发现了江猛的身影。
他在我升学宴的酒店外踌躇良久,发现来的人基本都认识他,最终没进来。
他最后潜伏在我家门口。
可自从爸妈创业成功后,就搬到了别墅。
门外是爸爸重金聘请的特级保镖,严防死守。
他根本无法近身,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倒是许朗悦告诉我,后来江猛还发消息给她。
说他现在很需要钱,打过去的感情牌让许朗悦帮帮她。
「我当然答应了,毕竟我们是,知己嘛。」
江猛欣喜若狂地按照许朗悦所说,去往许家拦许朗悦哥哥的车拿钱。
却正赶上她哥生意不顺一肚子火,跟司机一起把江猛当成拦路要饭的打了一顿。
弹幕当看乐子:
【破案了,司机猛哥克星,上一次跟许朗悦一起狠敲猛哥一棒子。】
【司机叔的嘴是真严啊,很难不怀疑是被大小姐买通了。】
【兄妹感情差成这样,哥哥怎么可能给妹妹拿钱,大小姐肯定知道江猛当初英雄救美算计她了,纯报复。】
【打这么狠,这下刚进的决赛也泡汤了,女角色真是恶毒!】
【烦死了,好好的女角色一个二个崩人设了,那男主怎么励志啊?】
【踩着别人的牺牲他才能励志,那我看他荔枝都吃不上。】
16
好几年之后。
再次听闻江猛消息时,我正在华清的实验室跟导师派的项目。
刚脱了实验服,手机上跳出来的消息——
蝉联多届冠军的车神江猛,即将代表国际参赛。
许朗悦气得要命:「剧情把我们当傻子,他消失几年就这么凭空冒出来了,以前从来没听过,蝉联他大爷!」
不是没想过,但这是最坏的可能性。
无论发生多少事,江猛都是最受剧情偏爱的。
哪怕一步到位捏造成就,为了他都能发生。
我安慰她:「放松,就算这样他还能影响你我不成?」
许朗悦也缓过来:「这倒是,老爷子病重,我哥那废物撑不起来,天天想着把我联姻给歪瓜裂枣,现在呢?集团上下谁都觉得我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那边似乎有人催她:「许总,签字。」
「不跟你说了,一堆事呢,晚上还得跟李小姐聊聊她六婚的事,我哥能被她看上也是福气。」
我吃瓜吃得噎了神,那个李小姐是有名的结婚狂,她的年龄都比许朗悦哥哥大两轮了吧?
顿时对许朗悦肃然起敬。
弹幕也持续震惊:
【许姐,俺滴神!】
【被霸总哥支配联姻——成为霸总给哥联姻!】
王老师也联系了我。
在她儿子考上大学后,她就自行去支教了,这些年帮助了许多山区孩子走出大山。
「我这里信号不太好,你要小心江猛报复。」
王老师说江猛又开始联系她儿子了,主要是探听她和我的位置,好在之前王老师给儿子做
《东号炮灰》
【咒回乙女】被直哉少爷分手后我和最强在一起了
第一人称,OOC预警,狗血预警,私设一堆
全文2.3w已完结
放心食用
1
我再也不要喜欢直哉少爷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除了脸一无是处。
“喂,过来,给我拿包。”
他回过头,漂亮的狐狸眼上挑,嘴巴一张一合,又是气人的垃圾话。
我认命地小跑上前,接过他的包。
今天是京都咒术高专的开学日,咒术届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的嫡系大少爷以后要在这里上学了。
我也想不明白,大少爷放着家里的族学不上,跑来这里是为哪般。
从小到大,我没少被这位大少...
第一人称,OOC预警,狗血预警,私设一堆
全文2.3w已完结
放心食用
1
我再也不要喜欢直哉少爷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除了脸一无是处。
“喂,过来,给我拿包。”
他回过头,漂亮的狐狸眼上挑,嘴巴一张一合,又是气人的垃圾话。
我认命地小跑上前,接过他的包。
今天是京都咒术高专的开学日,咒术届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的嫡系大少爷以后要在这里上学了。
我也想不明白,大少爷放着家里的族学不上,跑来这里是为哪般。
从小到大,我没少被这位大少爷欺负。
为什么还会喜欢这种烂人啊。
“你这家伙比三级咒灵还要呆。”这是大少爷本人对我说的。
对恶意后知后觉,不记仇。
“你脾气太好了吧?”这是管家对我说的。
惹到我就像惹到棉花了捏。
“喜欢帅哥应该是遗传了你妈我吧。”这是我妈对我说的。
哦对,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他的。
初二那年,懵懵懂懂地感觉到了这种名为“喜欢”的心情,我跑去和直哉少爷告白了。
被狠狠地嘲讽了一顿,直哉少爷一边骂我不知羞耻,一边却别扭地红了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的告白失败了。
事情被我妈知道了。
“你还敢肖想禅院家未来的家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不行吗?”我不服气。
我妈劝我:“换个人吧,你爸就一开车的。”
我没说话,我也知道现代社会人人平等的道理。
可是我爸是给禅院家开车的,我妈是给禅院家扫撒打杂的。
他是禅院家未来的家主。
嘿嘿,更喜欢了。
2
我家是世代侍奉禅院家的,其实我家已经很久没有诞生有术式的后代了。
所以在禅院家也不受重视,一直做着些无关紧要的活。
直到我的出生。
我继承了先代的术式,从小看得到各种奇怪的咒灵。
我爸我妈对我的降生喜不自胜。
成为咒术师,就可以不用伺候别人了。
禅院家,奉行的一直都是凭实力说话。
每个继承术式的后代都可以接受禅院家的咒术教育。
我跟直哉少爷同年出生,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是一位开明的家主,我很幸运蹭到了大少爷的咒术学习课程。
但很多时候,你不得不认清基因上的差距。
少爷就是少爷,即使是上的相同的课,我们的实力差距也还是很大。
16岁这年,我爸给我申请了京都咒术高专,我以后都不用在这座宅子里上课了。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直哉少爷(的脸),我才不乐意呆在这里。
死气沉沉的,规矩还多。
我高高兴兴地跑去和直哉少爷说我要去外面上学了。
本以为他又会刺我几句不痛不痒的,没想到他却抿着嘴,没说一句话。
又在生闷气了,也没人惹他啊。
开学第一日,大少爷坐在后座,懒懒地告诉我,他也去京都的高专了。
“骗人的吧……”我瞪大了眼睛,“你跟我上一个学校,还说你不喜欢我?”
他狠狠瞪我一眼:“做梦。”
他瞪我的样子也好勾人。
3
我跟在直哉少爷的屁股后面,像往常一样给他提包。
这种活我已经驾轻就熟了。
班上的同学不多,大少爷一到教室就引发了窃窃私语。
有个女同学红着脸上前打招呼,被大少爷无情打断,随后就是一顿儒雅随和的输出。
从家世到长相都被讥讽了一遍。
我在旁边听得已经麻木了,我也不指望这哥能和同学和平相处了。
他的性格实在太屑了,偏偏还带着“禅院”的姓,实力还很强。
搞得同学们都敢怒不敢言。
我在心里哭喊,以后搞孤立就孤立他好了,别带着孤立我啊呜呜呜。
最后还是被孤立了。
我看起来像是禅院直哉的跟班。
我俩还在那座大宅子里时,身边就没有别的同龄人。
我在破例蹭上少爷的课后,就变得与他形影不离了。
更别提前段时间为了追求我的好少爷,我变着花样给他送吃的。
把他都送得都开始躲我。
我认命地当上了他的跟班。
某天,直哉少爷在他的桌肚里第n次收到投喂的食物。
他突然发疯开始吼我“你这家伙烦不烦啊,别再送了听不懂吗?”
??
我不是,我没有!
“报告少爷,小的已经有38天没有给您送东西了!”
我在偶像剧里学到了一个知识,女孩子太过主动会很掉价。
所以其实我最近都没怎么在追他。
他一愣。
随即把桌子踹翻了,桌肚里的东西撒在地上。
“诶?!”
神经!拿吃的出气。
我忿忿地替大少爷收拾残局,他倒好,翘掉了早上的文化课。
我也没什么心思听老师的课。
看他的样子,以为是我送的吗?
怪不得之前还看到他吃早饭来着,我还以为是大少爷自己买的。
在为吃了来路不明的食物生气吗?
也是,未来的家主大人,怎么都该小心一点吧。
是我失职了,我爸妈都领着禅院家的薪水,看护直哉少爷也是我的职责。
要不给他道个歉?
不对啊,怎么会有人给他送吃的啊?
有人跟我一样眼瞎看上他了?
我郁闷地想着,光是一个禅院家未来家主的名头,愿意冲锋的都恐怕不在少数吧。
有危机感了,校园恋情什么的要早点扼杀。
4
下课后,我在天台找到了翘课睡觉的直哉少爷。
他早就知道我来了,只是没有睁眼。
“不想看见你,快滚。”
“直哉少爷,这么说真是太伤人了。”
我把家里准备的豪华便当放在少爷的身旁,随即打算离开。
“…去哪里。”
通常我是会留下陪少爷用餐的。
我回头,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少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说罢不管他的反应,匆匆离去。
虽然出生在严肃古板的咒术家庭,但我本质上是个二刺猿。
没事就喜欢瞎涂瞎画,接下来的一周我一有空就躲在图书室画画。
终于,我的q版漫画大作《回忆我与直哉少爷的恋爱二三事》出世了。
虽然都是不存在的回忆。
但是我要让京都高专的人都知道,直哉少爷喜欢的是我!
其他人想都别想!
我美滋滋地想着去印上几份,发给我的同学和学长学姐们。
可能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忘记了自己是直哉少爷跟班的身份。
连着好几天都看不到跟班的大少爷,居然学会了主动找我。
当我跟他在图书室里大眼瞪小眼时,我有点慌张也有点尴尬。
我嗖地把漫画藏在身后,不管动作多么拙劣。
他毫不客气地过来抢,没办法,我打不过他,漫画被他抢走了。
禅院直哉看到漫画的封面标题时,肉眼可见地呆了一下。
他翻阅着里面的内容,脸色红一阵黑一阵的。
最后他啪地合上了本子,他叫了我的名字,面露凶色:“低贱的下人,也配妄想本少爷?!”
是是是,您说得对。
直哉少爷这样的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少爷,还给我吧,画了好久的。”
用着可怜巴巴的语气,我伸手去够他的衣角。
跟直哉少爷相处久了,关于怎么去抚平他的逆鳞,我有一套独特的方法论。
被甩开了,但他的语气不再硬邦邦的:“这种诋毁本少爷名誉的东西,本少爷拿走销毁了。”
哈?你有名誉那种东西吗?
要不要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目无尊长、性格差劲……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直哉少爷拿着漫画走了。
我的心在流血,我整整画了一周啊可恶。
这种屑少爷,谁爱喜欢谁喜欢去吧。
5
在高专的生活非常充实忙碌。
训练、任务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
恩,就该这样的,忙起来就没空想混蛋少爷了。
前天的任务中,我伤到了小腿。
今天我过来医务室换药。
校医忙得飞起,给我换药的动作不甚温柔,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我小声抱怨着,拄着拐杖从校医室一瘸一拐地出来。
门口站着好久不见的直哉少爷。
少爷变了,黑色头发被染成了金色,耳朵上打了许多耳钉。
他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邪气异常:“哟,这种任务都能受伤,你真的弱到爆了啊。”
我面无表情地向他问好:“直哉少爷,下午好。”
他这幅样子,让我感到有点陌生。
本来跟他就够遥不可及的了。
我绕过他,往宿舍的方向走。
“喂。”
后脖颈的校服被拽住了,力气大得我一下子没站稳。
事发突然,转瞬间我已经屁股着地了。
淦!不知道扶一下吗?我还是个伤员啊。
“噗,哈哈哈哈哈!你这女人还真是活该啊。”
少爷乐了,一直都是这样,他说话从来不会看场合氛围。
恶劣至极。
我感觉鼻子一酸,眼眶热热的。
或许我服个软,像往常一样跟他撒撒娇。
他就会把我拉起来了吧,一边刺我一边给我安排禅院家最好的医生。
就像以前训练受伤了那样。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
快点离开这里,才不要被他看到流泪。
我把咒力凝聚在手上,顾不上疼痛,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这家伙在搞什…”
他把我掰到他面前,我满是泪痕的脸暴露在他眼前。
“看、看什么看!”
棉花也是有脾气的。
我很久没被他惹哭了。
少爷皱眉看着我。
我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垃圾话,那样我真的会崩溃大哭。
我转身想走,但下一秒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方帕。
我呆住了。
少爷粗暴地把方帕塞进我手里。
我半天没动,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又把帕子抢回来,胡乱往我脸上乱擦。
脸颊被擦得生疼,但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帕子熏了香,是那个老宅子里出来的味道。
我感觉我被熏得有点找不到北了。
呵呵,男人,还说不喜欢我,跟我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6
直哉少爷把我带回了家,来接我们的是我爸。
我爸看到我受伤了,不过也没对我说出过问的话。
工作时,他的身份只是禅院家的司机而已。
一路无话。
上学时,我住宿舍,已经很久没有回这座大宅子了。
少爷当然不会住宿舍,他嫌弃高专宿舍破旧,每天都让司机接送。
家里的医生会反转术式,我的伤好得飞快。
我喜滋滋地对少爷道谢。
少爷问我他的新发色怎么样,我满口答好看好看。
他却不满意,说我胆子变大了敢跟他耍脾气了。
你是少爷,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心情好,冲他咧嘴笑着,他给了我两记眼刀。
气氛都到这了,于是我拽住了他的胳膊,问他:“直哉少爷,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
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移到我的手,嫌弃地啧了一下,随即挣开了我的手。
失败,我自暴自弃了。
“反正少爷也不会喜欢我,以后都别管我了。”
腿伤完全好了,说完这句话我就飞快溜走了。
第n次决定不喜欢直哉少爷!
7
穿过曲折的回廊,我拐进了自家的小院。
我回家的事我爸我妈已经知道了。
少不了一顿好吃好喝嘘寒问暖的。
还是亲人最好啊,男人什么的都去死吧。
饭后我妈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小房间里,严肃地叮嘱我别跟直哉少爷走得太近了。
直哉少爷快成年了,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事务,他这样的人,和我不是一条路的。
他以后会娶咒术名门的闺秀,或许也会有貌美的妾室和情妇。
我这样的,成为不了前者,只能当后者。
我觉得我妈说的东西太遥远了。
我只是在此时此刻喜欢他而已。
我妈叹着气,说我这样迟早会受伤的。
8
两年时光转瞬即逝。
我觉得我在高专的生活就是一部《牛马回忆录》。
我的生得术式是偏辅助控制类,杀伤力很一般。
我的咒力也是普通的水平,不是谁都是天才。
训练很辛苦,做任务很辛苦。
咒灵丑得千奇百怪的,不是靠习惯就不会被吓到了。
升上二级咒术师后,任务量和任务难度都直接next level。
我都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了。
直哉少爷……
冷不丁想起了他。
我在心里算了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他了。
禅院直哉坐在接班人那个位置,也并非一直都顺顺利利。
本家分家的家族斗争什么的都离我太远。
但我知道,他这样屑的少爷,绝对不会吃亏就是了。
我还是听了我妈的话,和少爷保持起了距离。
少爷应该挺乐见其成的吧。
他有自己的人生道路,干嘛分神去看一个路过的人呢。
他偶尔也会好心地把负伤的我带回禅院家治疗。
在我评定二级的前一晚他找了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当一名优秀的咒术师,让父母在禅院家抬得起头。
看,我也有自己的道路。
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我好像没那么开心。
9
再次见面时我正在写报告,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直哉少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带进来一股盛气凌人的风。
他没穿校服,身上披着黑色的羽织。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我别开眼,低头继续写报告。
桌面投下一片阴影,接着手中的笔被抽走了。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跟我走。”
其他同学都看了过来。
大少爷是要干嘛??
我被他不由分说地拉走了。
“少爷!你做什么?我下午还有课……”
“那种杂鱼的课有什么好上的。”
他的眉眼上挑,回头望向我的时候就像一只漂亮得意的狐狸。
少爷使用了美人计,我中计了,翘掉了下午的课。
他拉着我,坐上了禅院家的车。
10
被按在化妆室的座椅上时我整个人是懵的。
少爷冲身后的侍者吩咐:“把她收拾得像样点。”
说罢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我就被三四个人一起摆弄。
护肤、化妆、造型……
一套流程下来我更懵了。
少爷是要让我参加什么素人改造计划吗?
我胡乱想着,侍者把一件礼服推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直哉少爷为我准备的衣服。
我定睛一看,是一件樱粉色的振袖,绣着繁复精美的刺绣和禅院家的家纹,透露出一种我很贵你不配的既视感。
“这、这不太合适吧。”
我没穿过这样的衣服。
少爷到底想干嘛啊!
“试试吧,小姐你穿上一定很好看的。”
我忐忑地进了试衣间,侍者恭谨又庄重地帮我一层层穿上了衣服。
整装完毕,我有点不太习惯。
侍者说了一箩筐恭维的话。
“喂,你这女人怎么还没……”
我跟推门进来的少爷面面相觑。
说起来,从小到大,就算爱对人评头论足的恶劣少爷,也没攻击过我的外貌。
所以,我应该是好看的吧?
少爷换了一身黑色西装,他上下扫了我几眼,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直哉少爷,你是要干嘛呀?”
“跟我走。”
诶?去哪?
我在心里发问,却还是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身上的传统振袖裙摆非常窄,我根本迈不开腿,嘟囔着跟少爷抱怨:“少爷走慢点。”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嘛,离我三步远,喂,别踩到我的影子了。”
大男子主义的垃圾话。
我才不听,直接停在原地不走了。
禅院直哉见我不走了,表情臭臭的刚要回头发作,却看到我向他伸出了手。
他啧了一声,认命般地过来拽住了我的手。
拿捏了。
11
位于京都知名商厦的顶层,露天的会场。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场景,演奏着乐器的乐队、铺满地的鲜花、闪耀的灯光美酒……
我脑子发晕,乡下人没见过这场面。
侍者推着巨大的蛋糕到我们面前。
我下巴还没有合上。
“这是……?”
少爷拉着我在中央的圆桌落座,手指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
我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搞什么,这是偶像剧里的剧情吧?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18岁的生日,居然是这样的……
“我说你啊,这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柔滑的京都腔配上他一副本少爷大发慈悲赏你的样子,是个十足的恶霸。
少爷你要是能闭嘴的话我的生日会更完美的。
我望向他,穿着高定西装的少年,不,现在更像是一名成熟的男人了,阔肩窄腰,傲慢又阴鸷的贵公子。
少爷说着什么你这种水平也能评上二级那些人越来越放水了的话。
我盯着那张脸,眼眶发涩。
为什么?
像是被这初夏的热意鼓动,我的心底生出了一种无端妄想。
这感觉就像是初生的智齿,又痛又痒的。
心如擂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直哉少爷,要不要跟我交往?”
下一秒,我听到他说——
好。
真是差劲啊,这个男人。
连告白都要我说出口。
12
18岁生日那天,我成功追到了少爷。
又不是小时候了,再笨再迟钝的我也感受到了啊。
少爷,会不会也喜欢我?
现在,他告诉我答案了。
“少爷,你还记得我画的吗?”
“那种东西……谁会记得啊。”
“少爷,我们把我画的都完成一遍好不好?就从……”
我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把我的唇贴上了他的。
就从亲吻开始好了。
少爷的睫毛好长,这双只会说垃圾话的嘴巴好软。
他把手扣在我的腰上,把我狠狠嵌入他的怀抱。
单纯的贴贴变成了湿漉漉的吻,但我们都不懂怎么接吻,就像两个互啃的小动物。
良久我们才分开,我躲在少爷的怀里,脸通红。
偷偷抬头看他,夜风吹起他金色的碎发,他的唇上还留有亮晶晶的水渍,看起来更妖孽了。
我忍不住去想,很多年之后,少爷娶妻立家之后,会不会想起这个晚上。
心里变得酸酸涩涩的。
“喂,松开。”
“不要,再抱一会嘛。”
至少,现在属于我就够了。
13
我把少爷搞到手了,这件事我没告诉我爸我妈。
估计他们也不相信。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特别是禅院家的人。
想到一群封建老头老太骂我狐狸精的样子就觉得太可怕了。
明明是少爷先勾引的我。
嗯,对,就是这样。
少爷也住校了,因此我们有更多时间偷情……不,谈恋爱。
我怎么也没想到少爷谈恋爱是那种喜欢她就给她花钱的类型。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见过家里的叔父给外面的情妇买奢侈品,女人不都喜欢这个吗。
有样学样了,真是糟糕。
我生气了,不想收他的东西。
搞什么,把我也当情妇吗!
少爷却不以为意。
手上被他强塞了印着我叫不出名字的logo的手提袋。
心被刺了一瞬,我笑得勉强。
14
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把我画的漫画里的恋爱回忆一项一项填补上空缺,我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爸来接我回禅院家了,他对我说夫人有事找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一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只是个二级啊……”
走到茶室门口,我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了茶室的门。
禅院家的夫人,身着香槟色的访问服,跪坐的姿态优雅淑女。
我向她鞠躬见礼,说了句“失礼了”,有样学样地在她对面跪坐下来。
现在虽然是暑假,但咒术师的假期少的可怜,我身上还穿着高专的制服,和这个布置讲究、古色古香的茶室实在不搭。
桌面摆着两份资料,一份像是我的调查资料,另一份……
居然是那本我以为被少爷销毁了的漫画!
夫人脸上始终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但我越看心里越凉。
“这是在直哉房间里找到的。”夫人叫了我的名字,“你呢,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能入直哉的眼,服侍他真的是太好了~现在都平成20年(2008)了嘛,禅院家对这方面也是比较开明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直哉也大了,我作为母亲,他的私事我本来也不想插手的,只是……”
她顿了顿,像是为难的样子:“那孩子最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不希望节外生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认知到这个咒术界,这个御三家,真的是烂透了啊。
服侍什么的,议亲什么的,开明什么的?
现在是要我磕头谢恩吗,谢谢你们禅院家不嫌弃我卑贱的出身,反而开恩让我服侍你们的大少爷?
手指甲嵌入手掌带来麻麻的疼痛感,喉咙发紧,我试着找到我自己的声音:“我……”
茶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发出可怕的声响,来人气势汹汹,面色不善。
“随随便便翻别人的东西,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母亲。”
直哉少爷走了进来,拉起我,“跟我走。”
?!!!
“禅院直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夫人连名带姓地叫了少爷,优雅的形象差点维持不住。
少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要把我带走,怎么看都像是在打禅院当家主母的脸。
“别再给我安排那些女人了,都是些丑陋而不自知的蠢猪。”
手被紧紧地握着,他的体温传了过来,温暖干燥。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夫人稳了稳情绪,恢复成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看着自己刚刚成年、羽翼渐丰的儿子——到底还小啊,自以为稳坐未来家主的宝座了,急吼吼地跳出来替自己的女人出头,真是天真啊……
茶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变故惊动了不少人。
窥伺探究的目光,都被身旁的少爷挡住了。
这样的场合,让我觉得比面对一级咒灵还要可怕……
尽管害怕,脑子里却不分场合地蹦出了富家太太豪掷千金让女主离开少爷的剧情。
有点想笑。
我低着头,嘴角都有点咧开了,不行啊,快停下!
是在窃喜吧,少爷他为了我……
我真没想到他们母子的关系是这样的。
少爷简直叛逆得不像话。
“听说,‘十影’托付给了五条家的那个‘六眼’了,真是可惜啊,那孩子差点被他父亲卖进禅院家里来了。”
夫人悠悠地抿了口茶,黑色的眼眸闪着促狭的光。
少爷的动作一滞,紧握我的手一松,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他的母亲。
十影,禅院家祖传的术式,比肩六眼的恐怖力量。
“看样子,旦那没跟你说呀。”
没有她母家的支持,他这个少主之位不知还坐得稳不稳当?
夫人优雅地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离开了茶室。
少爷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半天没有动。
我一直都知道,少爷最看重的东西就是家主之位。
我隐隐察觉到这对母子之间的暗流涌动。
少爷一言不发,彻底松开了我的手,出门追了出去。
我笑不出来了。
后来,整整一个暑假,我都没有再见到少爷。
15
因为茶室里发生的事,我跟少爷交往的事在禅院家传开来了。
我住在学校,流言蜚语传不到我的耳朵里。
只是,我爸我妈……
规规矩矩了一辈子的人,应该不好受吧。
我妈打电话给我,哭着问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
她说,家里培养我成为咒术师,不是让我去给少爷做妾的。
然后她问我,是不是跟少爷睡了。
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凝固停滞,我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以为我是幸运的。
虽然是禅院家,虽然是家仆,但我爸我妈在我眼里一直是开明的。
原来那些开明的表象是建立在我不越轨、不逾矩的基础上。
一旦我“行差踏错”,动了“歪心思”,他们,禅院家,我父母,便会出来声讨我,绞杀我。
那些人会怎么添油加醋地说我呢,下人生的女儿,爬了少爷的床。
咒术界很神奇吧,在作战联络、救治伤员、研发咒具方面,明明都好好地利用着现代科技文明,但那些掌握话语权的老古董们依旧固执地发烂发臭着。
我无权无势,咒力平平,什么也做不了。
也没想去辩解,我挂断了电话。
XX町出现了未登记的特级咒灵,跟我自己的事比起来,还是拯救世界更重要点吧。
抱紧手中的资料,我撑伞匆匆走进了雨里。
我是来把收集的资料给那位大人物的,东京那边五条家的“六眼”。
东京和京都的咒术师在执行任务时一般是不会去对方的地界的,但京都这边牺牲了三名高阶战力,情况到了不得不请那位出来的地步。
特级咒术师,是怎样的存在呢?
在雨里等了一会,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我小跑着上前,车门开了,出于礼节我把伞向前撑,想替那位大人物打伞。
先看到的是黑色的制服鞋,再是黑色的制服,往上看,咦?好高!
对方有些局促地挤在我撑的伞下,没能完全站直,脸上的墨镜滑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冰蓝,那是……六眼?
放佛缀了宝石般的蓝光,美得有点超自然。
雨点敲在我脸上,我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把伞举高,我跟这位特级道歉:“啊抱歉抱歉,这是特级咒灵的资料,请您过目。”
对方接过资料,指了指我手中的伞,“我不需要哦。”
他从我的伞里退到外面,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下落的雨淋不到他,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层薄薄的保护罩。
好神奇的术式!
对方随意地翻着资料,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又随意地活动了一下关节,他转向我:“这里有什么特产吗?结束后我带点回去。”
“诶?”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算了,先干活吧。”
不过——
“五条前辈,不要忘记放‘帐’。”
我没忘记东京那边的老师特意的嘱咐。
“好~”
我跟辅助监督在车里等他,时间在静谧的车厢里流逝。
我的思绪飘散,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人总是会多想。
什么垃圾少爷,发出去的短信也没回。
真过分……
胸口闷得就像这午后的天气,怎么会如此难受。
手背湿湿的,啊……原来,哭了吗。
泪珠无法控制地滚落,嘴角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我一个人躲在车厢的后座,低着头无声地哭着。
不一会,车门被打开了,雨声和那位特级的前辈一起钻了进来。
猝不及防和那双冰蓝的眼眸对视了,我的视线模糊,却还是捕捉到了那抹惊心动魄的蓝。
好漂亮……
连带着动作也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我慌乱地拿手背抹掉了脸颊的泪珠:“您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声音低了下去,说话间发现声音染上了沙哑的哭腔,更尴尬了怎么办,谁来带我离开这里啊啊啊!
“唔,解决了。”
对方坐在了我的左侧,黑色的制服被㧟在小臂上,似乎是嫌热,短袖的夏季衬衫也被解开了两粒扣子。
手长脚长的前辈占据了车厢的大片空间,跟他本人一样存在感强烈的还有他的咒力。
我试图找点话题打破尴尬的处境:“辛苦了,之前听您说是要采购特产吗?”
“那个啊,是哦,难得来一趟京都嘛。”五条悟一手撑着脑袋,语气平平的样子,“突然被喊来这边,还以为是多麻烦的咒灵呢,跟东京的也差不多嘛,都、很、弱、呀~”
我:“……”
话说这样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吗,十几分钟就祓除了特级咒灵,也没有负伤,悠闲得就像是出去散步了一样。
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白茸茸的脑袋,戴着奇怪可疑的墨镜,看起来就是一个帅气的高中生嘛——却是咒术界公认的最强。
车子发动了,接下来还要回学校交代任务,写报告,庆功宴……一堆麻烦的事。
上面给这位特级的任务行程安排了2天时间,但是人家过来半天不到就解决了,因此剩下的时间京都这边的高层应该会好好招待这位吧,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家主。
怎么都轮不到我来安排,因此我说:“特产的话,明天会有专门的人来陪您采购的,京都这边古迹也挺多的,可以顺带着逛一逛。”
“没事吧?”感受到了墨镜背后的视线,他侧向我,“我说你,哭成那样,超夸张诶。”
别说了,哥你别说了!
前排的辅助监督也看过来了。
“抱歉,因为一些事……”
眼眶还蓄着泪水,眼睛也一定通红的吧,我选择坐得远远的低头装死。
“还好你是咒术师啊,不然这世上又要多出几个哭哭啼啼的咒灵了吧,喂,不是吧,我看起来很可怕吗,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啊,坐那么远做什么?”
这家伙嘴巴好毒!还有自顾自地摘下墨镜是做哪样啦?孔雀开屏吗?
“的确,前辈你的脸很伟大,但是居然能治好我颜控的病。”
“哇~超过分,敬语都不用了吗,前辈是在关心你哦。”
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欠扁又灿烂的笑容。
……上天啊,你都给他这样的脸和能力了!
人无完人,只能说。
16
回学校后,对方嚷嚷着饿了一天肚子要赶紧补充点甜品,就把报告丢给我来写了。
我:……??
什么嘛,咒灵是我祓除的吗?
抓耳挠腮地在会议室补报告,时间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学校的老师通知我一起参加庆功宴。
真不想去.jpg
庆功宴安排在了一家名贵的饭店,进入包厢内,我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认识的同学,全都是大人,于是我默默地找了一个角落,准备当摆设。
本次的主角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两三个西装革履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恭维的话,五条悟面无表情的,看上去有点冷漠。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应酬,东西吃不饱,还要一直陪笑,过几年满20岁了还会被要求喝酒的吧,想想就烦躁。
但是,这是约定俗成、无法改变的世界规则。
酒过三巡,包厢里充斥着酒精味和中年大叔的体味,再多呆一秒就要吐出来了,我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溜出来了。
在饭店的庭院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雨已经完全停了,庭院里栽着一株我叫不上名字的绿植,被雨水洗刷得焕然一新,我站在走廊盯着那株绿植发呆。
“咦,躲在这里啊。”五条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了这位特级笑嘻嘻地走过来,用着抱怨的语气:“真是臭死了啊,一群老家伙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
“我说,要不要一起溜走?”
不行的吧,庆功宴的主角擅自走掉的话……
而且,他说了一起,是要带上我吗?
“怎么溜?”
话到嘴边变成了想要一起溜走的同伙。
他上前几步,我整个人被拢在他的影子之下。
我其实也不矮,却也不得不仰望着他,这家伙要做什么?
腰被揽住,视野旋转,双脚离地,我听到五条悟说:“准备好了吗?”
下一秒,我的嘴里爆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超高速的移动,风刮在脸上都生疼。
只花了四五秒的样子,周围的场景都变了。
我俩到了某条无人的暗巷,外面是熙攘热闹的夜市。
五条悟松开了我,先我一步走了出去,嘴里说着什么“抱歉稍微乱来了一下”,看起来却没有一点有歉意的样子。
这人,是疯子吧?
但是,真的从那个窒息的地方出来了。
我看着他,他已经钻进人群,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排队了,冲我招手:“这里这里~”
我走过去,陪他排起了队,他的语气听起来挺兴奋的:“这家店一直有在电视上看到广告诶,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这么多人排队应该不会出错吧。”
就挺反差的,居然是爱吃甜品的性格吗。
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五条悟还因为没买到限定款嘟囔了几句,用着那种完全是撒娇的语气。
话说……我们有熟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想着今天就当好一名跟班好了,反正这件事我很熟练,于是我问他要不要我帮他拿手提袋,对方夸张地怪叫了一声——
却也没拒绝,于是我手上多了一堆手提袋。
……痛恨这个充满少爷的世界。
“请你吃饭吧。”我们并排走着,他蓝蓝的眼眸瞥向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之前在那里,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哦。”
我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他,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六眼是这么用的吗?
拒绝不了,我是真的饿了。
最后一起去了连锁快餐店麦当劳。
“前辈也会来这种地方吗,御三家的人诶……”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请你吃高级料理的。”
(╯‵□′)╯︵┻━┻
我在心里吐槽着五条悟,完全没注意到他动作麻利地点好了……情侣套餐?
被送餐的服务员夸很般配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没有反驳。
???
“这不好笑啊前辈。”我板着脸对五条悟说。
“还是会生气的嘛~”墨镜被推下来,蓝幽幽的眼睛彻底暴露出来,“好啦,快点吃吧,薯条要脆脆的才好吃哦~”
“前辈你不吃……”
当我没说,特级前辈已经在拆据说带给同伴的伴手礼了。
很久没吃垃圾食品了,冰镇的可乐配上薯条汉堡,让我找回了一些名为快乐的情绪。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清来电的号码,我的呼吸一窒。
直哉少爷的电话。
“那个,我接个电话。”
慌乱地起身,跑到门口时,电话已经挂了。
……
挂就挂,大不了我再打回去。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我都怀疑少爷是不是故意不接的,那头才响起他的声音。
“……你不在宿舍?”
“嗯,今天晚上参加了庆功宴。”
“结束了吗?”
“唔,算是吧。”
“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报了地址,结束通话后,我像一阵风一样回到座位,脸上的笑意已经克制不住,五条悟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我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显摆地说:“男朋友的电话哦~前辈,我是有男朋友的哦~”
五条悟没说什么,墨镜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
“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了,五条前辈。”我自顾自地说着,“我得先走啦,男朋友要过来接我了。哦对了,他们应该帮你订酒店了吧,需要送你过去吗?”
虽然感觉这人挺疯的,但总体上是个好人吧,帮下忙也不是问题。
“不用了。”
被拒绝了,我没在意,反正他都有瞬移那种恐怖的能力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前辈居然坚持送我坐上车。
他不笑的时候,光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冷漠感。
当然前提是无视那拎得满满当当、花里胡哨的手提袋。
车子来了,道别过后我钻进了车里,将外面的世界抛在身后。
司机是我爸,后座坐着许久不见的少爷。
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呢,高兴是有的吧,但不可否认,心底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五条悟?他怎么会在这里。”
后视镜里还看得到那位特级前辈的身影——不,不用看,那庞大恐怖的特级咒力,少爷应该早就感知到了。
“嗯……说是要采购特产,我带他过来的。”
心虚地回答了,我总不能说我是被他拎出来的还一起吃了顿饭吧。
少爷的脸色不是很好,也许是实力的差距,也许是嫉妒人家十几岁就当上家主了吧。
他闭了闭眼,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青色:“老头子把‘炳’交给我了,这段时间很忙。”
可以理解的吧,升上一级的少爷,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家族事务中去了。
“我们分手吧。”
什……么?
***
另一边,目送车子离开的五条悟。
什么嘛,原来有男朋友了。
一口一个男朋友男朋友的,结果就这?
禅院家的……?
叫什么想不起来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五条悟拨通了此次任务的联络人的电话。
“五分钟,过来接老子。”
心情很差的特级,任性地把火发给了无辜的监督君。
17
禅院直哉从记事起,身边就一直跟着一个跟班,圆圆的,小小的,好欺负的很。
她似乎很会讨大人的喜欢,虽然是家仆生的,但把她惹哭了找母亲告状,即使是少爷也免不了会被说教。
她永远都好脾气的样子,用那种眼神,软软地望着你,让禅院直哉心里的恶意都无处发泄。
她跟着他一起上学了,禅院家的教师都很苛刻严格,看她憋眼泪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吧。
虽然很弱,但却一边流眼泪一边咬牙做完了训练。
在禅院直哉接受的教育里,女人只要守规矩,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永远跟在男人身后三步就可以了。
那么辛苦做咒术师是为了什么?
不过禅院直哉也没有干涉,咒术界战力紧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什么时候发现她变得顺眼了,青春期,抽条了,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胸部也……
禅院直哉开始躲她,可她却突然对他告白了。
他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继承人,未来的家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都轮不到这个女人吧。
慌乱、悸动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下去,他用着往常一样恶劣的语气嘲笑拒绝了她。
她倒是不气馁,还是好脾气地粘着他。
她要上京都那所咒术高专了,想到这个没有她的老宅子,他的心不知怎的变得空落落的。
不知什么时候,视线已经无法离开她了。
禅院直哉去找家主了,禅院直毘人看穿了独子的心思,他一向开明,因此也没阻拦。
少爷和跟班又在一起了。
那个女人耍小花招,画了一本漫画,被他没收了,她不知道的是,他把它锁在了床头柜里好好保管着。
再等等吧,他想着。
她不再粘他,专心地训练、出任务,这也是禅院直哉乐见其成的。
18岁那年,禅院直哉升上了一级咒术师,家中声望和话语权都更上一层楼。
她也要升二级了,考核的前一天,他找到了她,他用了一点手段提前知道了考核的内容,他想告诉她,又怕这样放水,等以后真的接到二级的任务时……
会受伤、会死掉的吧。
他怕失去她,最后匆匆结束了会面。
好在她顺利升上了二级,一直藏在禅院直哉心底的、无人知晓的欲望再也无法抑制。
她18岁生日那天,他为她准备了盛大的宴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一直是心有灵犀的吧,她向他再一次告白了。
终于,得到她了。
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转变的呢,那个对儿子充满掌控欲的母亲,开始给他安排相亲,在他的房间疑神疑鬼地搜查——她真的查到了那本漫画。
她被‘请’回禅院家了,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好的吧,比起失去理智冲进茶室,事后再对她说些安慰的好话,她也不会怎么样,这会是更好的处理方法吧——只是,那一刻他脑子只想着不想看到她受委屈。
母亲不愧是在这座深宅浸淫多年的人,她搬出了‘十影’。
他太想要这家主之位了。
惨败。
母亲笑着说可以许她妾室之位,禅院直哉拒绝了。
也许是满意他的识趣,禅院家的主母,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打一棒子给一颗枣的手段,在她的斡旋下,他正式接手了禅院家的‘炳’组织。
代价是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听母亲的话。
他有些自嘲地想着,之前不也做过吗,在这个家虚与委蛇地活着,不正是他最擅长的吗?
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不择手段地。
家主之位和她,他都想要。
再等等吧,还没到时候。
只是,要怎么说出口?
她那么喜欢他,一定会原谅他的吧?
18
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
偶像剧和漫画里的剧情都是瞎编的吧。
现实生活里,哪有少爷和灰姑娘是HE的呀。
收拾好心情,很平静地对少爷说了“好”。
在我爸的见证下,我的初恋结束了。
是故意安排的吗,总归,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说不上特别难过,只是遗憾罢了。
不可能的吧,难道真给他做妾吗……
光是脑补一下就感到一阵恶寒了。
算了,我放弃了。
说到底,世界的泾渭分明在咒术界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只是送了个资料却也被抓来开报告会了,也许是许久没出特级咒灵了,上层挺重视的。
昨天没睡好,这种严肃的会也不能随便打瞌睡。
强撑着打起精神,我的视线从前面秃顶大叔锃亮的脑袋转移到台上喋喋不休的理事长身上,再移到旁边……和那位大功臣五条悟对视了。
他一手托腮,墨镜堪堪挂在鼻梁上,露出一半湛蓝的眼眸,冲我眨了眨眼,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还怪俏皮可爱的。
看我做什么……我低头躲他的视线。
把桌上的资料来来回回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报告会终于结束了。
难得的周末,下午没有任务,也不想做训练,干脆给自己放个假吧。
我现在可是在失恋诶,做点什么好呢?
脑补了像电视剧里那样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痛哭一场……
我还没到喝酒的年龄,但是,偷偷喝也不是不行。
被这种叛逆心理一刺激,鬼使神差地真的跑去了商店买酒了。
“请出示身份卡哦。”
……
想叛逆一次却遇到了特别负责的店员,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被进便利店买东西的特级前辈目睹了全过程。
怎么回事?特级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吗?
“买酒?”
“啊这个……”被抓个正着该怎么解释。
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条悟拿过我想买的那瓶酒,然后把墨镜一摘,去前台结账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前台那位姐姐红着脸就帮他买单了,也没查身份卡。
长得帅还有这种好处的吗……
“话说前辈你也没满20吧,怎么会这么熟练的?”
“啊?”他满不在乎地看着我,“有帮硝子买过,不会要跟我讲大道理吧?我可是在帮你诶。”
出了便利店从前辈手里接过酒,感觉手上就像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好对方像是有事要忙的样子,接了个电话后丢下一句“再见小鬼”就走了。
小鬼……明明才比我大一岁吧。
19
高专三年级的第三个学期才开学没几天,少爷提前结业回禅院家了。
我俩的事,在禅院家流传着多种版本,但故事总体的基调还是围绕着我勾引少爷最后被始乱终弃这一情节展开的,只是细节稍有不同。
流言传到学校里了。
这个国家,对女人总是特别严苛。
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无法不在意那些窃窃私语。
我打算转校了,转到东京的姊妹校。
我就是胆小鬼呀,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转校的手续很顺利,似乎被默许了一路大开绿灯,很快就收到了东京那边的入学通知。
这天晚上,我在宿舍收拾行李。
宿舍的东西不算多,带上一些理论的书和换洗的衣物,我很快把行李收拾好了。
少爷给我的东西已经被我寄回禅院家了,宿舍变得空空荡荡的。
书桌上的那瓶蓝幽幽的酒,我犹豫着还是把它放进了行李箱。
这颜色会让人想到前辈的眼睛……不对,前辈的眼睛更好看吧。
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特级五条悟。
人与人之间是如此的不公平。
认命地叹了口气。
还剩校服的数据收集表要填。
翻出了卷尺,我比划着开始量三围数据。
悲催地发现那个地方的数据又涨了,难怪总觉得制服上衣又紧了……
刷刷在表格上填好数据,翻面画上了自己的校服设计稿——
去他的西装长裤,老子要穿短裙。
还有,东京的各家咒术名门望族,看好你们的少爷,可别被我“勾引”走了。
20
临走前回了趟禅院家,父母还住在那座小小的院子里。
我爸沉默着,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
我妈看到我,一边说着不好好吃饭又瘦了之类的埋怨的话,一边把我爱吃的点心递给了我。
分别时,我看到我妈悄悄别过脸擦泪。
我清楚自己爱他们,却也对他们失望。
不过,也都不计较了——
都要去东京了,那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真正到东京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来接我的老师是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女老师。
我的咒力在之前参加交流会时就被标记了,因此顺利地通过了学校的结界。
女生的宿舍在二楼,和京都那边差不多的布置。
桌上摆着定制的校服和学生证,效率十分可以。
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东京这边的同学好不好相处啊……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完毕换好校服,我先去了校长室。
三年级的转校生是很少见的,特别是在这种学生本来就少的宗教学校,果不其然在第二天被围观了。
和蔼的老校长大手一挥,干脆让门外那些偷偷路过的同学都进来了。
就这样在一群吃瓜群众面前做了自我介绍。
东京这边没出任务的都过来了,和他们一一交换名字后,我又被低年级的围了起来,在学妹们左一句“学姐的京都腔好好听”右一句“学姐好漂亮身材好好是怎么保养的”中,我逐渐迷失自我.jpg
好在老师把低年级的领走上课了,我的入学仪式算是完成了。
我的同期是那位看起来像外国人的七海建人。
我对他印象很深,交流会作为对手遇到过,对方强得可怕,以为会被揍很惨,但他似乎很有分寸,让我输得没那么狼狈。
印象里好像是还有一位男孩子,姓灰原的,没见到,是出任务了吗?
三年级的班主任是那位来接我的女士,她笑眯眯地对我表达了欢迎,又说:“七海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呀,以后要一起加油哦。”
七海建人坐在椅子上始终一言不发。
……
我琢磨出了老师话里的意思,原来那个男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咒术师,从来都是一个死亡风险极高的职业。
从之前片刻的欢声笑语里清醒过来,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此下午的对练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七海建人对打了鸡血的我很不解:“也没必要拼成这样吧?”
“七海同学很强吧,我呢,是咒术师里的普通人吧,没有超SSS级必杀技,不想领便当就只能努力了。”
“呀~可爱的后辈居然有这种觉悟,真是不错啊。”
白毛前辈突然出现,手上拿着一罐可乐,站没站相摇摇晃晃地躲进了我们休憩的树荫底下,单手打开了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抱怨道:“今天真热啊。”
我和七海盯着他手里的可乐,他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抱歉抱歉,忘记买你们的份了。”
我和七海:“……”
七海建人似乎对这位学长已经见怪不怪了,选择了无视,他整理好地上的咒具,往储藏室走了。
树荫底下只剩下我和特级前辈。
九月的尾巴,东京的天气还是非常毒辣的。
刚做完训练,身上黏糊糊的,我思索着找个借口溜走,突然感到脸上一冰——
五条悟背在身后的手上拿出另一罐可乐,贴在了我的脸上。
“锵锵~”他叫了我的名字,“给你的。”
“……谢谢。”
接过可乐,被罐子贴过的脸颊还冰冰的,可我却莫名感到了一阵热意。
太犯规了吧,对后辈都这样吗,就是随心所欲胡来的性格吧?哼哼我才不会被可乐收买。
心里的想法变幻着,我面色不改,学着他那样单手打开了可乐。
有些幼稚的想法,觉得前辈那样做很帅气,于是自己也想试试。
五条悟今天没带眼镜,那副墨镜挂在了制服衬衫的领口上,可能是嫌站着累,他干脆坐了下来,抬起头,用那双放佛容纳了整片天空的双眼与我对视:“你的咒力循环有点问题,换一种运作方式会更好哦。”
这时的我大概还意识不到,五条悟其实是有做老师的天赋的。
他的六眼能看穿一切术式,也能精准捕捉咒力的走向,他维持自己的术式需要非常精密的咒力操作,也就是说在咒力操作上没人比他更有经验,比起课本上干巴巴的文字,五条“老师”的讲解生动又易懂。
“来,试试看吧。”
咒力在掌心流动,按照他指点的,果然更顺畅了。
!!!
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一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
“还差点意思,这样吧,手给我。”他冲我伸出了手。
他表情认真,不像是要戏弄人的样子,于是我把手贴了上去——触到了他的术式,也感受到了他的咒力循环,好神奇的感觉……
他的咒力,像是无限延伸的宇宙,没有边际,深不可测。
“喂,五条,夜蛾老师找你。”
被那宇宙吸引着,思绪陷落,根本没注意到五条悟的同期家入前辈不知何时出现了。
我是半蹲的姿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收手后退,前辈却先我一步把他的术式解了,用五指紧紧扣住了我的手,他的力气奇大,我根本没预料到这一出,被他的力量一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他……
“走什么,教学时间还没结束哦。”
他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
我心想,完了。
被学姐看到了吧,滚在一起了。
“真是,人渣啊。”家入硝子走过来,评价道。
然后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你们东京的人都怎么回事?
“前辈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什么嘛,这种语气是在撒娇吗?”我被学姐拉了起来,学姐在一旁吐槽我。
“我说你啊,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咒力都集中在拳头上,好好给这个人渣一拳哟。”
“……”
“哈哈哈哈,不错的提议嘛。”
……好欠揍。
五条悟也站了起来,戴上了墨镜,大摇大摆地走了。
“稀奇事件啊。”学姐捧住了我的脸上下打量着。
她把刚才拍的照片拿给我看,看得我眼前发黑。
“你放心,就算那家伙哭着喊着求我要照片,我都不会给的哦。”
“本来就没什么的事……”
学姐伸出了一根手指冲我摇了摇,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不不不,你不懂。”
是谁任务一结束听到转校生的名字,人就消失不见了,原来是她的这位特级同期,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家入硝子久违地感到了一阵兴奋激动。
家入学姐似乎只是来传话的,临走前跟我交换了电话,说是以后请我吃饭,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回宿舍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看着举起的手发呆。
心念一动,咒力自核心驱动,汇集凝聚于手掌,一切都丝滑得不可思议。
五条悟,真的是人类吗?
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而被神明眷顾的人,总是那么幸运。
不行啊,会变得贪心的。
21
我很快适应了在东京的生活。
一开始的任务是七海建人带我一起的,虽然他脸色臭臭,干劲缺缺,但我们的配合还算不错——我打控制,他打击杀,任务效率奇高。
我还交到了不少朋友,稍微弥补了一下学生时代的遗憾。
比如从学妹那里学到了化妆穿搭,从学姐那里学到了抽烟喝酒(不是)。
好吧,抽烟喝酒实在学不来,而且我自认为装不出学姐的那份酷劲。
与此同时,我在躲一个人——五条悟。
笑死,根本躲不掉。
为什么会被逮走集训啊,我是很弱啊但是关他什么事啊,当老师当上瘾了吗!
这种特级专属的训练强度谁跟得上啊!
累倒在地,我对他竖起了中指。
“不带我去银座吃顿好的,这事就没完,绝对不会原谅前辈的。”
“哇~是在敲诈勒索吧?而且这才哪到哪。”
对方伸出了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哪到哪?前辈力气大到像杀人啊,你看——”
褪去制服上衣,里面白色的制服衬衫完全被汗湿了,我抬起充血淤青的小臂示意给他看。
他睁着一双猫眼,眨了眨:“呀~粉色草莓图案的耶……”
我低头一看,身上白色制服隐隐透出里面的……
五条悟,你他妈!
22
“所以说到底去不去啊,不是说请你吃饭吗?”
“脑子坏掉了吗,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啊?”
半夜被call起来起床气超级大,居然对前辈发了火。
不对啊,他哪来的我的电话啊?
“没办法嘛,老头子临时给我派任务了,闹市区诶不能随便胡来,好啦,你往阳台看看呢。”
绝对是恐怖事件了吧,拉开窗帘发现特级前辈拿着手机坐在阳台的围栏上。
“这里是女生宿舍啊,你这家伙给我有点自觉啊!”
“那去不去嘛。”
“……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辅助监督摊上了五条悟,大半夜还要给人当司机。
不过前辈也真是辛苦啊,京都那次也是吧,有搞不定的东西——派五条悟去好了。
是那种“只要是他的话就一定能搞定的”安心存在啊。
熬到半夜,即使是五条悟那张光彩熠熠的脸都有点暗淡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意外的也挺安静的。
从宿舍出来前我带上了那瓶酒,在京都时他买给我的。
“前辈喝酒吗?”
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我也不在意,打开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辛辣刺激的液体滚进胃里,迟来的借酒消愁。
其实已经很少想起京都的事和京都的人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我心想着,不知不觉就多灌了几口。
头开始变沉了,眼皮也开始打架。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在这天阻止自己喝酒的。
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谁的背上,抱着那个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根本记不得了。
后面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像是被丢到了沙发上。
好像是吐了吧,因为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也不能怪我吧,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
再后面就根本不记得了,大概是吐完就安心地睡着了。
大脑再次连接上线已经是第二天了,首先可以肯定我现在躺着的地方不是我宿舍。
其次——为什么会看到一个背对着我的白茸茸的脑袋?
吓到尖叫都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宿醉后头痛到爆炸,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幻觉了,五条悟为啥会睡在我旁边啊!!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还好衣服还全须全尾地穿在身上,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起得太急,低血糖让我眼前一黑,摔在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动静,成功完成了一次叫醒服务。
谁家好人会买那么厚的床垫啊,摔下来痛死了。
跟五条悟对视了,对方很明显没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开口道:“吵死了……你怎么在地上?”
我:“……”
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确定我们俩是在出任务打咒灵而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睡了一觉吗?
“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哈?你怎么好意思说啊,把老子家里的沙发吐毁了,老子好心收留你的?”
像小学鸡一样地斗嘴了,我说你把我送宿舍不行吗,他吼我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别说走路了一松手就摔跟头了,好好好,我说我膝盖怎么擦破皮了呢,我气得跳起来想打他,打在了他的术式上面,哈,这人24小时开着术式的吗?
我更气了。
他抓了抓头发,“放心哦,开着‘无限’没让你占到我的便宜哦~”
“?”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坐下来一起吃早饭的,我也不好说,可能是宿醉导致脑子坏掉了,可能是实在好奇——五条悟这人会居然是擅长家政的类型?
“想吃烤鳗鱼。”
头上被狠狠敲了一记。
“你还点上菜了你。”
意外的色香味俱全,连摆盘都好看,我目光复杂地看着五条悟,“谢谢款待。”
“你觉得我这张脸怎么样?”
……这人在说什么啊?
“你那什么表情啊,老子东京第一帅哥吧,不,日本第一吧!”
“……”
“绝对比禅院直哉帅气吧?不是说喜欢那家伙的脸吗,那你换一个更帅的喜欢吧,而且哦,我家里没有那么多烂橘子诶,都被老子收拾掉了嘻嘻——”
“很弱也没关系,让我好好训练你吧,先定个目标到一级吧——”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试试啊,不会随便说分手,老子超认真的。”
……糟糕啊,我醉酒时都对他说了什么啊?
出幻觉了,一定是出幻觉了吧!
我的酒呢?我还剩一半的酒在哪?
让我干了继续昏倒吧拜托了!
23
“那你们到底谈没谈啊?”
“没有啊,学姐在想什么啊。”
“哇塞,你拒绝了人类最强,牛逼。”
“……”
一个人回了学校,碰上了硝子学姐,魂不守舍说话不经大脑对学姐问出了“被五条前辈告白了该怎么办”的问题,随后被飞快地拉进了一间空教室,看着学姐八卦的眼神,我虽然后悔却也支支吾吾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学姐,只是——
“话说他怎么会有我电话的?”
“……烟瘾犯了先走一步。”
果然是学姐出卖的!
“没办法,我的老同学难得开口求我帮忙诶,这个,当作赔罪。”
手心里被塞了颗糖,喂,当谁都跟他一样爱吃甜食啊!
“人无完人嘛,别看他那样子,意外的很靠得住哟。”
“学姐你根本就只是在替他说话吧……”
不过细品了一下,其实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说肩负着全人类的安危,我在那边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前辈那里已经好几个电话打进来催着上工了。
任务繁重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话,没等到我的回答也只是一笑了之,丢下一句“打包好垃圾带走”就乖乖坐上辅助监督的车走了。
人类没有五条悟怎么行啊。
从京都初遇再到转学来东京,一直是我在接收着他的善意。
因为他,产生了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的想法。
“真的是吓了一跳,传说中可以随随便便移平一座山的人诶,怎么会看上我的啊……”
“你想太多了吧,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脑子里不都是些黄色废料吗,择偶标准也要按咒力水平来吗,也太奇怪了吧。”
“额……”
“不过没关系啦,自己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哦。”
自己的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羡慕、崇拜之类的吧?”
学姐用眼神示意,就这?
我有些难为情,声音也小了下去:“还有……我觉得他的眼睛好漂亮。”
家入硝子:“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我:“?”
24
第二天在训练的道馆碰到五条悟了,想象中再次见面时的尴尬场景倒是没有发生。
对方还是嬉皮笑脸地跟我打了招呼。
很难想象,御三家的大少爷诶,意外地没有长歪。
难道说是因为五条家和禅院家的教育方式不同?
让他长成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
想起了学姐给我的糖——那个,其实是学姐给同期的五条悟准备的吧。
从小到大,被周围的人好好地爱着,才会有那种性格的吧。
怎么可能不想向他靠近呢,像太阳一样耀眼、温暖。
如果是我的话……
心跳变得加速,难以抑制的悸动——该死我该不会真的坠入爱河了吧?
“发什么呆呢你,拿着。”
特级前辈递过来一把咒具,什么意思??
下午的训练才刚刚结束,啊这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成功把他逗笑了:“五条老师私教时间哦~”
你有教师证吗你就开始了,这是非法教学吧?!
不对吧,别人被告白以后是这待遇吗?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最强给你授课,给我好好地接受啊。”
我的同期七海建人同学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过来了。
喂,别光看啊说点什么阻止这个疯子啊!
“的确,这家伙嚷嚷着以后要当教师,辛苦你先给他当试验品了。”
“?”
被拖走前,我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这家伙耍起咒具来也这么帅啊……
要是对我下手没那么重就更好了QAQ
也不知道他放没放水,反正我坚持了半小时就咒力耗尽像一条死鱼一样地趴在地上。
“……认真的吗,当老师?”累的想死,但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是的哟。”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成不变的世界很无聊啊,但是想要改变的话,光靠杀光烂橘子是行不通的,嘻嘻我很伟大吧,如果是用教育的方式,学生们强大又不听话,那些老东西也会很头疼的吧。”
面对嚷嚷着要成为“GREAT TEATHER”的五条悟,我陷入了沉默。
传闻是真的,五条家的家主和高层的关系很紧张……
毕竟是强到打破平衡的战力,能想象得到,高层对他的态度是一边利用着一边忌惮着……
甚至,按保守派的想法,宁愿“六眼”没有诞生在这世上的人也不少吧。
“我说,拉拢错人了吧,我好歹是禅院家出来的吧。”
就差把保守派印在脸上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夕阳给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突然就“噗”地笑出声:“说这话自己不会心虚吗,还是说被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吗?说要变强狠狠揍那些人的是你吧,难道是喝醉了胡说八道的吗?”
一连串辛辣的反问,心事被戳破,我心底升起一股恼意:“谁胡说八道了啊!”
如果可以,谁想哭哭啼啼地逃走……
“那做给我看啊。”
突然就变成了热血番的画风了怎么回事?
“会的。”
还有——
“谢谢。”
25
约莫过了2年,“五条悟怎么可能当得了教师”这样质疑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2010年,这一年的年末,我也正式从准一级升到了一级。
不含任何水分,因为顶着五条派和五条悟教出来的“学生”的头衔,考核甚至变得更严格了。
“笑一下呀,真是的,越来越不可爱了,刚认识那会的软妹去哪了,给我变回来啊!”
(╬ ̄皿 ̄)=○
脖子被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了,手的主人熟练地摁亮手机手机屏幕,打开相机,屏幕跳出一张略显不耐烦的脸和一只猫猫头。
令人欣慰的是这些年五条悟把“老子”这样羞耻的自称口头禅改掉了,但悲报——他变得更加会撒娇和耍宝了。
合照完,对方还不撒手,我沉默地抬起手臂给了对方一记肘击——咦,居然没有开着术式?
结结实实没有防备地接下了,我听到他闷哼出声,我有些诧异侧头过去看他——
这个距离很糟糕,头发绝对碰到他的嘴唇了吧,呼吸频率也捕捉得一清二楚……
慌乱地甩开他的手臂,只听见他超夸张地捧着胸口嗔道:“超~级~痛~诶~”
因为真的用了不小的力气,难得感到了愧疚。
“没事吧?”
“没事才怪吧?”
手被不由分说牵起放进了对方的怀里,冬季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衬衣,隔着那层布料,触到了他的体温。
要我“亲手”确认他到底有没有事,也太超过了吧?
“你手好冷啊,躲什么,那只也给我。”
好危险,差点真给他了,该说不说这张脸真的很具有迷惑性。
“我回去了。”
跑开后,五条大少爷嘟囔着果然有点不高兴了。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的课又要迟到了。”
五条悟不以为意,“是是是,但是人家第一时间跑过来对你说‘恭喜’诶?”
笑意从蓝幽幽的眼睛里跑出来,我升上了一级,他好像比我本人还要高兴。
总是这样,这样的直球我有点受不住。
“……谢谢。”
“晚上,老地方见吧,硝子他们也会来。”
“不了,元旦假要回趟京都。”
“……哦。”
失落猫猫离开了。
我很久没有回京都的家了,但一直与那边保持着电话的联络。
坐上回京都的夜巴士,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
在轻微摇晃的车厢里,好好睡了一觉。
到京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蒙蒙亮,天上飘着细细的雪,我爸开车来接我。
近乡情怯,许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无趣的寒暄。
我爸絮叨着家里的琐事,我支着脑袋听着。
我爸我妈已经不在禅院家做事了,因为被提前退休了。
毕竟女儿完全变成了“五条派”,高层隐隐知道五条悟想做点什么,碍于没人打得过五条悟,只好在底下搞点恶心人的小动作。
表面上还是咒术一家亲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我觉得离开禅院家反而是好事,做回普通人,我妈靠她的手艺在街边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我爸在店里帮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在家里住了两天,第三天被催着出门了,没办法,为了维持那一家亲的面子工程,我提着拜访的礼物出门了。
要去的是禅院家。
说对禅院家没有感情是骗人的。
这是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咒术启蒙的地方。
尽管在外界看来我已经“叛逃”成五条派的了,但是嘛,表面和气,就算捏着鼻子也会好好接待我的吧。
顶多会被阴阳怪气拐着弯骂白眼狼什么的。
但是我怕什么,更难听的都在这边听过了。
还是那个会客的茶室,只是这次见到的人是禅院直毘人。
有些恍然,明明上一次来,还在被当做小妾看待。
对现任禅院家的家主我是很尊敬的,有时候还会在想明明上梁都这么正了为什么下梁还会歪成那样。
我感激他为我提供的咒术教育,而他也不是因为立场问题而对咒术界的新生代战力抱有偏见的人。
结束会面后,家主邀我留下用饭。
不好推脱,我答应下来了。
这座老宅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幽静又肃穆。
我走在曲折的回廊,顶着往来家仆打量的目光。
迎面走来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抹着眼泪,另一个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表情忿忿。
我认出来她们是禅院直哉叔父的双生子,真希和真依。
前几年我还在禅院家的时候见过她们几面,两个孩子现在应该有七八岁了。
咒术的圈子就这么大,因此双生子的传言我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
小小的人,生在这样的家族……
心有不忍,我停下来,轻声询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家族的人最擅长什么?
拜高踩低、欺凌弱者,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手段,曾经的我是出身卑微的“低”,而她们即使是这个家正经的小姐,也因为咒力低微遭到了无差别的霸凌。
深吸一口气,我用手帕擦为那个流泪的女孩擦掉眼泪,然后一手抱起了一个,“呐,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26
“东京,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人呀,好羡慕。”
真希的眼睛闪着憧憬。
“是的呀,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
“姐姐,这个痛吗?”真依指着我手臂的疤痕问道。
那是七岁那年,刚评定完术式正式入学,被眼高于顶的族学教师拿烟蒂烫伤留下的。
我摇摇头,“再难熬都过来了,真希真依,我是想说,永远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想如何变强。”
禅院家,真的会吃人。
我不是什么拯救者,只能通过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姐妹俩,希冀着这会对她们有所帮助。
“你跟她们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到不能更熟的声音,回头,禅院直哉站在不远的地方。
姐妹俩似乎很怕他,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让她们先离开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原本就做好了会遇到禅院直哉的准备,因此心里倒没有那么慌张了。
“没什么。”
相顾无言,良久,他问我:“为什么?”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为什么。
但是要回答的问题太多了,而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失去了它们本身的意义了。
我想了想,回答道:“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禅院直哉面色很差,紧攥的拳头暴露出条条清晰可怖的青筋。
他的喉头滚动,声音哑涩:“你……变了很多。”
他没能放下自尊问她之前说的最喜欢少爷还作不作数。
“有吗,我倒是觉得还好。”
两人都尽量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但我还是觉得气氛有一丝紧张。
“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掺和五条悟的事,为什么不听。”
“你管我呢?”
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
被激怒了吧,他的咒力腾的暴起,脸好像更臭了。
“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个时候,会为少爷你偶尔的宽容而高兴,以为那就是喜欢——”
“其实不管是少爷还是其他人,对我的施暴都没停止过吧,无论是语言上的还是肢体上的……”
我把手臂上的伤展示给他看。
要把自己曾经的经历剖白说出,我也花了不少力气,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颤抖。
“少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感谢你的高抬贵手。”
那个笨蛋女孩,真的有在考虑要不就给你做妾算了。
禅院直哉只是震惊地看着我,动了动唇想解释,我口袋里手机短息提示音先一步打断了他——
鬼使神差地拿出来看了:「什么时候回东京,一起过新年呀٩(๑>◡<๑)۶」
感到眼眶发热,我停顿了一下,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
“我……喜欢五条悟,最喜欢了。”
27
“我说,你怎么会在京都?”
“任务啦任务。”
鬼才信。
“好吧,人家很担心我的女朋友啊,特意跟过来的。”
谁是你女朋友啊,话说死皮赖脸留下来蹭饭真的没问题吗?
“为什么要阻止我揍那家伙啊,我超生气的。”
哈?在人家家里把人家的少爷揍了这像话吗?
“闭嘴,回去了……喂,松手啊,你抱太紧了要喘不上气了!”
“不~要~”
算了,勇敢告白的人,先享受五条猫猫的窒息拥抱?
-正文完-
被替换的爱人
⭕普通人你×病态的他们
⭕前期使绊子后期挖墙脚的夏油
⭕失忆后依旧对他爱答不理的你
⭕老婆不爱挚友偷家腹背受敌的五条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爱人吗?”
1
街上偶遇的古怪男人留下一句莫名的话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站在原地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他,起码他没有给你带来像丈夫一样的熟悉感。
他是谁呢?又为什么对你说出那句话?
残留的职业直觉让你警惕地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善人,哪怕他穿着一身袈裟,哪怕他拥有一张慈悲的脸,但眼里的嘲弄不会作假,他身上的恶意也不会作假。
他是个跟丈夫一样危险的人,所以...
⭕普通人你×病态的他们
⭕前期使绊子后期挖墙脚的夏油
⭕失忆后依旧对他爱答不理的你
⭕老婆不爱挚友偷家腹背受敌的五条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爱人吗?”
1
街上偶遇的古怪男人留下一句莫名的话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站在原地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他,起码他没有给你带来像丈夫一样的熟悉感。
他是谁呢?又为什么对你说出那句话?
残留的职业直觉让你警惕地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善人,哪怕他穿着一身袈裟,哪怕他拥有一张慈悲的脸,但眼里的嘲弄不会作假,他身上的恶意也不会作假。
他是个跟丈夫一样危险的人,所以你没有冒然追上去。
兜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看着上面被刻意修改过的亲密昵称,你摁下了接通键,丈夫撒娇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他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在路上。”
那边又抱怨了几句,无非是你对他的回复总是那么简短冷淡,让他感觉自己被你冷落了。
“抱歉,我会注意的,我很快就会回去。”
你率先挂掉了电话,请原谅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过于粘人的丈夫。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你出门还不到二十分钟,明明是背着他偷偷出来的,他却像是在你身上安了监控一样,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该说不说他真的很适合做私家侦探一类的工作,做老师真是委屈他了。
调转脚步顺着人流往家的方向走,只有热闹的街道跟拥挤的人群才能让你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毕竟一具没有记忆支撑的躯壳,再怎么呵护也难掩持久不散的恐慌。
2
一年前从昏迷中醒来的你,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年龄还有职业,除此之外的所有记忆都忘得一干二净,当时陪在你身边的只有你的丈夫。
起初你并不相信你们之间的关系,直到他拿出了你们的婚姻届,上面签署的名字的确是你的字迹,签署的时间是在两年前。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熟悉感吗?”
一米九多的男人趴在你的身前,没有缠上绷带的蔚蓝色眼睛专注地看着你,你望进那片幽蓝的深海,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扑面而来。
病服下手臂不自觉的绷紧,你掐着掌心稳住了自己的表情。
你的确对他有些熟悉,但伴随着这股熟悉一同而来的是对他的排斥,你畏惧排斥着这个自称是你丈夫的男人。
他真的是你的丈夫吗?
你内心疑窦丛生,但又无比清楚不可以表现出来,哪怕那双眼睛已经看出了你的不自然,你也不能主动挑明。
藏在被子下的手被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顶开你攥紧的掌心,你被迫握住了他的手,过高的体温从他那边传递过来,掌心开始出汗,你想挣脱,但被轻松地压制住了。
“怎么这么紧张?是把我当成骗子了吗?”
他脸上挂着笑,撒娇似的晃了晃你的手,无名指上一闪而过的蓝色吸引了你的注意,那是一枚非常漂亮的蓝色钻戒,同你手上的款式相似。
“呐,我们手上的戒指可是我亲自挑选的哦,你当时非常喜欢它。”
“的确很漂亮。”
可是你看到它,却只想把它摘掉扔的远远的。
丈夫听到你的夸赞显然很开心,他从病床上站起身将你抱了起来。
“亲爱的,我们回家吧。”
他将你带出了病房,优越的身高体型加上一张无与伦比的脸,让他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他们好像对你的丈夫很熟悉,熟稔地打着招呼,你听到他们叫他‘五条先生’。
五条?
你看向你的丈夫,“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的,忘得好彻底啊。”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声,然后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对上你的眼睛,“记住哦,我是五条悟,你的丈夫是五条悟。”
像是要把这句话刻在你的脑子里一样,遗憾的是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
五条悟带你回到了一处公寓,他说这是你们的家,结婚后你们就一直住在这里。但事实上,这里的生活痕迹明明少的可怜。
“五条悟。”
“是悟啦,你从前都叫我悟。”
他不满地纠正你的叫法,但你并不想跟他在名字上面争论什么,无论你们之前是不是真的夫妻,现在的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或许这样想对他有些不公平,但你的身体反应告诉你,你实在不愿意被他这样亲密的抱在怀里。
“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不要嘛,你好不容易醒来,让我抱一会儿。”
五条悟用甜腻的语气拒绝了你的要求,横在腰间的手臂将你禁锢在他的腿上,甚至又用了些力气,他垂首埋在你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开始向你诉说他又多么想念你。
反抗不了的你只能坐在他的腿上安静地听着,对他跟高冷的外表完全不符的跳脱性子竟不觉得意外。
“有在听我说话吗?你怎么不理我?”
脸颊被戳了戳,你睁开困倦的眼皮向他道歉,“实在抱歉,我太累了,有点想休息。”
“哈?难道我说了这么久你都没听到吗?”五条悟捏着你的下巴将你的脸转了过来。
“唔……我听到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他显然不满意你的回答,但你已经没精力应对他了,虚弱的身体急需休息,你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双眼。
在你睡着后,五条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伸出手背轻抚你的脸,六眼扫过刻在你体内的咒力痕迹,反馈的信息让他心情愉悦。
“亲爱的,我们去休息吧。”
3
你开始了跟五条悟的同居生活,因为你无处可去、恢复阶段也需要人照顾,最主要的是他不会轻易放你走。
五条悟将关于你的信息资料交给了你,你从而得知自己的身世和之前的经历,简短又平淡。
资料显示你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从警校毕业后就进入政府工作,直到一年前因为任务意外而陷入昏迷。
所有内容条理清晰,甚至有照片为证。你相信上面的内容是真的,但也怀疑这些并不是全部。
手里的纸张被抽了出去,五条悟那张清绝的脸凑到了你的面前,被绷带缠住的上半张脸露出一只蓝色的眼眸。
“不要伤心,你的亲亲丈夫会永远陪着你的。”
“嗯,谢谢?”
“xx好冷淡,不应该感动的吻过来吗?”
你看了一眼他粉润的唇,不知道是不是涂了润唇膏的缘故,看起来的确很好亲。一扫而过的视线被五条悟轻易捕捉,他轻佻地勾起唇。
“要试试吗?
“……不了。”
你伸手推开他的胸膛,拒绝了他的提议。五条悟颇为遗憾地坐直了身体,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桌子上。
无视他闹脾气的行为,你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因为身体已经胜任不了之前的工作,你只能在家里一直休养,五条悟体贴地包揽了你的衣食住行,哪怕很忙,他也会每天抽出时间回到这里。
与其说是在担心你的安全,你更觉得这像是监视。
五条说他的职业是老师,但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哪位老师会在半夜被一通电话叫过去上班的,他虽然表现的很不耐烦,但每次都老老实实地去了,意外的乖巧?
他总是喜欢在脸上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把那双漂亮的眼睛遮挡住,却又不会影响他的正常活动。
上一秒还说刚结束工作,下一秒就能出现在家门口,将准备出门的你堵个正着。明明已经面对面,却还是要保持着通话,对着手机说上一句“亲爱的,我回来了。”。
然后弯腰与你对视,哪怕隔着绷带都能感受到他泛冷的目光。
“你要去哪里呢?”
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众意义上的普通人,也不像是好人。
你当然不可能一直被他拘在家里,这一年里你时不时趁他不在出门,也算是在一点点试探他的容忍度,但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小气。
4
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的一次外出,除了那个古怪的男人。
咔嚓——
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沙发上坐着的人隐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双交叠的长腿。
“悟?”
你伸手将灯打开,明亮起来的环境让你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生气的五条并不会像旁人一样情绪外露,他会笑嘻嘻地跟你插科打诨,再一点点将自己的不满呈现到你的面前,这种情况下说明他是可以哄好的。
但如果哪一天他生气的时候一言不发,那你大概率是完了。
提着甜品袋的手紧了紧,你还以为会在电话里撒娇的他不会很生气。
这下难办了。
你坐在了他的对面,并将手中的甜品推到了他的面前。
“要尝一尝吗?”
五条悟偏头瞧了瞧精致的甜点,又看向对面有些紧张的你,弯起唇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你过来。
“不要,你过来嘛。”
你没动,他就又催促了一遍。
“快过来呀。”
语调上扬,像一只得不到回应的猫儿继续催促主人快来摸摸自己。你垂眸不语,他才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猫,你也做不了他的主人,这种情况下他是你的主人才对。
你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熟练地跨到他身上,膝盖抵着沙发,没让自己真的坐下去。但五条悟可不是要你来跟他保持距离的,他握着你的腰下压,让你结结实实坐在了他的腰腹上。
他将脸凑到你面前,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你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亲爱的,不要躲嘛,快帮我解开,缠了一天很不舒服的。”
“……你明明可以自己解开。”
嘴上这样说着,你还是回过头帮他把脸上的绷带一圈圈解了下来,竖起的头发垂落在额前,那双被掩藏在布料之下的蓝色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盯着你。
“你今天碰到谁了?”
“什么?”
话题跳转的突然,你反应过来才斟酌着回复他。
“没有碰到谁,怎么了?”
五条悟低下头小狗似的在你身上闻了闻,“真的没有碰到奇怪的人吗?比如很像骗子之类的怪家伙?”
你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只说了一句话的穿着袈裟的长发男人,五条难道在附近?他看到了吗?
你摇头表示自己从街上买完甜品就回来了,没有遇到其他人。五条没说信不信。
“xx不要自己单独出门,外面很危险的,要是被骗走怎么办?”
“嗯,我会注意的。”
吃过教训的你不会再跟他争辩这到底对不对,顺着他的意思总比跟他作对好,起码不会让他有借口对你很过分。
五条悟看着心口不一的妻子,捏住了她的脸颊。
即便休养了一年,你看起来还是很病弱,连身上多了奇怪的东西都不知道,所以不让这么脆弱的你独自出门,怎么想也是合理的吧。
但你总是当面答应,背后又偷偷背着他跑出去,如果不是你的证件都在他的手里,五条悟相信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这怎么能行?要是被妻子抛弃,五条悟不敢想自己会多么可怜,发疯也说不定。
“xx上次明明说过不会再出去了。”
他摁住你的后背让你不能后退,将你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对你亲爱的丈夫说谎更不行哦。”
眼神危险,动作强势,你就知道,他果然不会轻易消气。
轻呼一口气,你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角,后背的手瞬间压紧,迫使你趴在了他的怀里。
接着摁住你想退开的脑袋,含住了你的唇舌。五条的亲吻从来都是凶猛的,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他不允许你有一丝退却的想法,结果往往都是以你咬他一口结束。
“嘶——好痛哦。”
五条悟摸了摸破皮的下唇,你默默将视线从自己的杰作上移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你不要总是吻得那么凶,我会喘不过气的。”
“还以为你会熟悉的,那这一次温柔些好了。”
说完又凑了上来,再试一次的后果就是事情越来越不可控,狭窄的沙发装不下两个人,眼见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你揪住他的头发让他停下动作。
“回……回房间。”
眼看他不为所动,你示弱地求他,“别在这里。”
五条悟舔了舔唇,在你祈求的目光中搂住你的腰将你从沙发上带了起来,让你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抱着你边走边亲走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踢上了卧室的门,隔绝了里面即将发生的混乱。
以你丈夫身份自居的五条悟,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又不是年轻幼稚不敢出手的DK,他深刻明白只有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想交代一下背景,写着写着收不住手了🙈
[原乙]前任误会你有了孩子,可你只是养了条狗啊?(神里绫人/莱欧斯利)
-又名《他为爱当三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却告诉他你只是养了条狗?》
-内含神里绫人/莱欧斯利,是甜饼(确信)
-你≠旅行者≠荧,很多私设,第二人称请自代
-ooc提前致歉
狗儿子怎么不算儿子啊,狗好,人坏!
神里绫人
木漏茶室,你看着自家柴犬被太郎丸按在地上,扶额叹息。
分手后两年,你再度踏上了稻妻的土地,应邀来到茶室和神里绫华及托马小聚。
明明都是同一个品种,你的狗儿子和太郎丸比起来,感觉眼里全是清澈...
-又名《他为爱当三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却告诉他你只是养了条狗?》
-内含神里绫人/莱欧斯利,是甜饼(确信)
-你≠旅行者≠荧,很多私设,第二人称请自代
-ooc提前致歉
狗儿子怎么不算儿子啊,狗好,人坏!
神里绫人
木漏茶室,你看着自家柴犬被太郎丸按在地上,扶额叹息。
分手后两年,你再度踏上了稻妻的土地,应邀来到茶室和神里绫华及托马小聚。
明明都是同一个品种,你的狗儿子和太郎丸比起来,感觉眼里全是清澈和愚蠢,没有一丝丝的聪明。
算了,就这样吧,再蠢也是自己的狗。
神里绫华掩唇轻笑,目光从正在玩闹的两只小狗身上移开,落在你的脸上,轻声问道:“多大了?”
我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差不多有八个月了吧,最近在长牙,麻烦得很。”
门外,男人按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顿住。
木漏茶室的隔音已经算不错,但或许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于是托马刻意没有将门拉死,而是留下了半人宽的缝隙。
于是室内你和神里绫华谈话的声音就这样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八个月,长牙?
神里绫人将刚才捕捉到的关键词收入脑海,反复思索。
缺少线索,可能性太多,即便是他也无法确认究竟指向哪一个结论。
敛眸,绛紫色的眸子晦暗不明,指腹在木质门框上轻轻摩挲,无声地沉思着。
他擅长隐藏行踪,或许是担忧自己一出现你就会转移话题,便放缓了呼吸,静静地站在门外。
屋内的谈话声还在继续,你的语气里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是个意外吧,最开始我也没想到,确实挺麻烦的,头一两个月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被吵得睡不着,又不能不管,大半夜都要爬起来喂……”
如玉制扇骨般纤长白皙的手骤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即使隔着黑色的丝质手套也清晰可见。
神里绫人的呼吸失了节奏,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里。
可是…这怎么可能,即便是你在璃月期间,他也从未停止过和你的书信来往,负责送信的终末番也没有发现你有在和别的男人交往。
但也不一定…毕竟远隔重洋,哪怕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安排人时时刻刻留意你的行踪。
“但是很可爱啦,我还是很喜欢的,一开始可丑了,越长越好看,我就勉为其难继续养着咯。”
“呵。”他在门外自嘲地低笑了一声。
垂首,阴影投下遮住他的半张脸,令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唯有那紧抿着的唇角可以窥得几分情绪。
半秒后,他伸手拉开房门,脸上带着平日里惯常的那种云淡风轻、优雅得体的笑容,目光落在你身上,将你脸上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
“哎呀,我是不是来迟了,希望没有错过什么。”
他声音温润,如闲庭信步般走到神里绫华身边坐下。
和记忆中一样,矜贵清冷如同岭上雪,可不知道为何,一股寒意顺着脊背逐渐升起。
毕竟也和他谈了那么久的恋爱,分辨他笑容里的含义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是做得到的。
他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
-
和神里绫人分手的理由已经记不清了,等登上去往璃月的航船时才后知后觉。
不了解内情的人对你们分手的原因多加揣测,比较主流的是“社奉行大人发现与女方三观不合”派和“女方厌倦贵族生活对平民男子一见钟情”派。
用于消遣的闲谈不知为何发展成两派的“学术斗争”,双方分别罗列出十几条证据以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等你在璃月听到消息时,已经进化到互相写论文驳斥了。
太有才华了,须弥教令院什么时候来录取?
但很可惜,事实并没有那么精彩,你只是随手写了一张字条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趁着他外出办公的间隙离开神里屋敷。
笑死,根本不敢跟神里绫人正面刚。
-
比起分手,说是一场持续性的冷战或许更为贴切。
到达璃月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他差人送来的信。
神里绫人的书法极好,一笔字飘逸俊秀,柔中带刚,笔锋处透出几分凌厉,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心怀城府,不露锋芒。
再看内容,简单又直白。
第一行,我不同意分手。
第二行,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随意去往你想去的地方。
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信,你鲜少回复,往往都是攒到四五封后才寄回去一张便签。
上书两个大字——已阅。
本来以为只是临时负责跑腿的某位终末番成员莫名成为了“信使鸟”,虽然乘船往来两国比较辛苦,但由于工资是其他成员的两倍,于是心安理得地开始摸鱼,甚至还和你混熟了。
你和她是能一起蹲在璃月路边啃烤红薯的关系,她后来成为了你狗儿子的干妈。
-
两年过去,你在璃月的生活安稳又平静,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你多少还是有点怀念自己长大的地方。
恰好神里绫华送来信件,于是你便顺水推舟定下了返回稻妻的行程。
出师未捷身先死,你卡在了买船票这一步。
璃月官方的客船要求宠物办理托运手续,手续之繁琐,让你怀疑是不是某位枫丹复律官跳槽到璃月然后下岗再就业了。
赤黄色小柴蹲在你身边仰头看着你,卷曲蓬松的尾巴左右晃动,小小地“汪呜”了一声。
你俯下身子用手捏住他的嘴,皱着眉头盯着手上的文件:“别吵,我在思考。”
好半天终于弄明白要跑哪些地方、办什么手续、交多少钱。
然后发现一套流程走下来狗要回去好像比人还贵。
有点汗流浃背了。
转头看向正在路边啃草挖洞的蠢狗,你认真思索着丢下它独自跑路的可能性。
-
最后是托马找了北斗大姐头把你和狗一起拎上了死兆星号,收费零元。
人生第二次零元购,你有些不好意思,见船员们对小狗都很感兴趣,于是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随便摸,它不咬人。”
题外话,第一次零元购是捡到这只小狗。
别问你为什么会在璃月捡到稻妻柴犬,你回答不了,总之就是在出门觅食的路上偶然看见街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奶狗,一时怜悯心泛滥抱着去找了医生。
等做了检查后被问及要不要领养小狗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养小狗好像很麻烦,你连自己都还没养明白呢?
宠物医生似乎看出了你的犹豫,开始和你大谈特谈养狗的好处,说什么“这个品种的狗长大了很可爱的”、“你就养吧很听话的,不会在家上厕所”、“毛短啊,不会掉毛的,好打理得很”。
或许是对方口才太好,又或许是小狗湿漉漉的眼神太惹人怜爱,你头脑一热,把小狗抱回了家。
时间一长,你就发现这狗不太聪明,叫它的名字不知道应,直到有一天你点着它的脑袋碎碎念:“笨狗,蠢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这么没头脑?”
狗应了,甚至还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试探地重复了一遍:“没头脑?”
“汪呜!”
完蛋了,这狗没救了。
-
托马把太郎丸和没头脑抱走,神里绫华借口出门透透气,茶室内一时间就只剩下你和他,气氛尴尬且焦灼。
茶桌下,你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衣服布料,大脑飞快运转着,思考该说点什么才能打破这令人绝望的气氛。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神里绫人似乎是察觉到你的局促,提起茶壶续上了杯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开口。
“挺、挺好的。”
他抬眸看了你一眼,握着茶杯的手收紧了两分,轻笑道:“是么,我以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会比较辛苦。”
“倒也不是一个人,其实还好。”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也不奇怪,神里绫人八百个心眼,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淡蓝色的发丝垂落肩头,紫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真切,他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那位……没有负责么?”
“啊?”你一脸茫然。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似是不满,给人一种压迫感,“虽然现在就提起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点唐突,但我实在不想择日再与你商谈……”
你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照顾好你和那个孩子……”神里绫人唇角勾起,眉眼微弯,是一个标准又优雅的笑容,他顿了顿,“神里家能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
摆了摆手,你连忙插话:“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是我离开稻妻太久了开始听不懂本地语言了吗?”
神里绫人眉毛一挑,轻笑一声:“原来你希望我用更直白的方式吗?也好,直说倒也无妨,你独自一人带着幼童生活会有诸多不便,我不介意他的存在,也不会追问你的过去……”
“什么幼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养了条狗啊?”你打断他。
忽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灵光一现,忽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表情那么难看,怕不是在茶室外听见了你和神里绫华的对话。
多新鲜啊,你再说慢一秒,稻妻的社奉行大人就要为爱当后爸了。
许久,神里绫人才低低地笑出声,抬手掩唇:“是我误会了,不过,其他的话可都是真心的。”
莱欧斯利
你是须弥教令院送去枫丹科学院进行进修的学者,因为实验失误把科学院设在郊外的临时实验室给炸了。
按照枫丹律法,你喜提梅洛彼得堡豪华拧螺丝套餐六个月。
和某位教令院大书记官不同,你是实打实的文弱学术分子,到生产区第一天就把螺丝拧飞了,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直直地砸到了莱欧斯利的额头上。
黑发男人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被砸出一个红印的额头。
你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衣着打扮与守卫、犯人都不相同,肩膀上随意地披着的毛绒领子外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烟深灰色的马甲勾勒出漂亮有力的肌肉线条,单看那发达的手臂肌肉和大腿肌肉,你就感觉他能一拳把你打死。
更别提他浑身上下还挂满了金属配饰,腰间坠着的手铐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不简单,肯定是那种位高权重的人物。
似乎是发现你的紧张,他略微往你的方向走了两步,微微俯下身子,脸上带着慵懒随意的笑容,开玩笑似地开口:“嘿这位女士,如果将刚才的行为定性成恶意袭击的话,你的刑期恐怕要延长了。”
你一想到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还要延长,立马摆了摆手:“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莱欧斯利直起身子,他身形颀长,站直了会比你略高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给你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啊——看在您这么真诚的份上,我相信您刚才是无心的,不过还请注意,生产区的条例上可是明令禁止使用空中武器的。”
是在开玩笑吧,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一颗小小的螺丝也能算是武器吗?
被你一脸茫然的表情取悦了,莱欧斯利低低地笑了两声,“继续工作吧,在梅洛彼得堡,努力就能换来一切…哦抱歉,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
他顿了顿,向你伸出手,轻轻握了握:“莱欧斯利,顺便一提,你可以称呼我为公爵,大家都是这么叫的,我也听习惯了。”
公爵,哪个公爵?是你在枫丹廷里听说的那个会吃人、长着三个脑袋六条手臂的梅洛彼得堡大怪物吗?——顺带一提,这个说法是从《枫丹异闻录》里传出来的。
你抬眼打量了莱欧斯利一下,恰好对上他灰蓝色的眸子,心脏猛地一跳。
吃不吃人你是不知道,但是拧螺丝第一天就袭击了监狱最高管理者,你大概是要完蛋了。
-
莱欧斯利人还不错,起码他没有计较你不小心用螺丝砸了他的事情。
考虑到你的学者身份,莱欧斯利把你从生产区调去了特许食堂,工作难度大大降低,交换条件是你必须协助朱里厄和露尔薇完成巨船的制作。
你是妙论派主攻赤王文明机械设计的学者,也算是专业对口。
只是朱里厄和露尔薇的相处模式常常让你觉得牙酸,每次和他们一起工作完,你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怎么,饭菜不合口味?唔,我倒是觉得今天韦尔赛先生超常发挥了呢。”余光瞥见一旁颜色诡异的奶昔,公爵无奈笑了一声,“如果没有护士长的特调奶昔,今天的午餐时间会很完美。”
“没有不合口味,只是……”你顿了顿,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无力地开口,“我就只是好奇,朱里厄先生和露尔薇小姐他们是不是……?”
莱欧斯利挑了挑眉,胸腔微微震动,从喉间发出几声愉悦的轻笑:“哈,问到点子上了,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不少人都说他们其实是借着职务之便谈恋爱呢。”
话毕,他又多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本人倒是坚持否认。”
你敷衍地应了两声,思绪乱成一团毛线,不知怎么地,就想起莱欧斯利的脸。
等回过神来抬起头,就发现他靠自己靠得极近,鼻尖几乎都要碰上,你吓了一跳,心跳骤然开始加速。
“我倒是对借职务之便谈恋爱很感兴趣,研究员小姐,要不要试试?嗯?”
男声沙哑低沉,带着点笑意,似诱哄又似试探,你大脑彻底变成一滩浆糊,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等回过神来,已经成为了狼的囊中之物。
-
枫丹的审判结束,那艘在梅洛彼得堡秘密制造的巨型船只发挥了作用,你作为协助者之一获得了减刑奖励,刑期缩短了两个月。
和莱欧斯利的恋爱关系勉强维持着,他不常到水上来,你经常两头跑,疲惫倒谈不上,就是觉得有些麻烦。
恰好进修结束,你需要回教令院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你觉得他应该知道,毕竟梅洛彼得堡的公爵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要想打听到关于你的消息并不算困难。
好几次,你察觉到他试探的眼光,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可你还是逃避了。
你没有和他说自己要离开枫丹,只是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告诉他:“注意身体,少喝点茶。”
然后给他留下一张分手的字条,便匆匆逃回了须弥。
异国恋的代价太大,你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到枫丹,让他等你不是你所希望的,而你又恐惧时间和距离会消磨情感让一切变得不堪。
不如让这段感情停在这个节点。
理智告诉你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对双方都好,可是情感上却很难接受。
哪怕将全部的时间投入到学业和论文中,你还是无法控制地想起莱欧斯利,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与他有关的事情会钻入脑海里,霸占你全部的思绪。
难以入睡的每个夜晚,你辗转反侧,试图回忆起他拥你入眠时的感觉,伸手触碰,另外半边空荡荡的床传来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攀上脊背,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呼呼漏风。
状似理智抽身,实则深陷泥沼。
繁杂的学术研究令你焦头烂额,分手后的失恋后遗症又惹你心烦,偶然在图书馆拐角看见被人遗弃的狗狗幼崽时,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你把小小的一只抱回了家。
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色,在你伸手小心翼翼抚摸它脑袋时,伸出了小舌头碰了碰你的手指。
小狗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你,你心软了,于是留下了它。
另外一层不予他人言说的原因,则是与莱欧斯利有关——纯黑的毛色让你想起了他的头发。
-
你没想过还能再回到枫丹。
正式从教令院毕业,你拒绝了导师的邀请,没有选择留下继续深造,而是接受了枫丹科学院的聘用。
也许潜意识里你还是希望到离莱欧斯利近一点的地方。
回枫丹第二天就在咖啡馆碰见了露尔薇小姐,曾经一起共事过,她的性格随和又大气,见到你十分有分寸地没有询问你和莱欧斯利的事情,只是关心你离开枫丹后的生活。
你与她攀谈着,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朱里厄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莱欧斯利的神色。
似笑非笑,眼底情绪不明,唇角勾起的弧度绝对不是因为喜悦,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低气压,令朱里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研究员先生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给露尔薇使眼色,可谈到兴头上的她根本没有接收到信号。
莱欧斯利挑眉,步伐沉稳地靠近,咖啡馆内嘈杂喧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人路过,脚步声混杂着谈话声,直到与你的距离缩短到五步以内,他才将将听清你和露尔薇谈话的内容。
“真的?那肯定很辛苦吧。”
“还好啦,最开始一两个月的时候是比较麻烦,不过现在就很听话了,当初几个月的时候我就觉得长大后会很帅……”
说起你的狗狗,你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我每天回家都会来迎接我,带出门也从来不乱跑,而且还知道不跟陌生人走,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简直不要太聪明。”
“下次有机会我可以去你家……看看……”露尔薇越说声音越小,目光越过你的肩膀落在后面。
你眨了眨眼,发现她的脸色忽然变了,于是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和他的视线撞上,你怔了一瞬。
莱欧斯利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甚至还有点可怕。
“噢抱歉,两位女士,我好像打扰到你们聊天了?”他缓步走近,与你的距离逐渐缩短,语调生硬又带着一丝冷厉,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他比你高不少,站在你身后时,投落下的阴影把你牢牢笼罩住。
哪怕不回头,你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露尔薇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疯狂比划手势的朱里厄,连忙开口:“不不不,完全没有……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迅速消失,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微凉的肌肤覆上一片温热,他很用力,却又克制着不想让你疼,于是指尖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沉默间,你发现他的手居然在发颤。
侧首,对上他那双晦暗不明的灰蓝色眸子。
胸膛起伏,努力压抑着汹涌的焦躁与怒意,将自己从失控边缘拉回,唯有暗哑的嗓音昭示着他心中翻涌着的不安。
“好久不见。”他目光锁住你,像是凶猛的野兽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额…好久不见?”你讷讷地开口,大脑一片空白。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你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冷得令人心惊。
面对任何情况都游刃有余的公爵大人难得失态,深吸了两口气,喉结微微滚动,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尽管有些冒昧,但我是想问,那个人是谁?”
莱欧斯利很少后悔,也许有过,但已经记不得了,但就在此刻,他确实产生了这种情绪。
如果当时他没有放你走就好了。
是想要尊重你的选择,不希望你因为感情被牵绊,他不屑用爱为借口束缚你,所以允许你逃离,并在你离开后保持着体面与分寸,不再动用手中的情报网去打听与你有关的消息。
可这不代表他希望看见你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是他自作自受。莱欧斯利在心里自嘲。
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度,无法给你祝福。
“什么人啊?”你茫然,听不懂他的话。
莱欧斯利几乎要气笑了:“你说呢?”
见你一头雾水,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想先声明一点,当时我并未同意分手,所以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那位男士或许才是第三者,对吗?”
“什么男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再次打断了,他像是克制不住一样,声音急促:“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喝杯茶么?喊上那位男士一起……哦对,我差点忘了,小孩子可喝不了茶,我可以准备牛奶。”
你挣开他的手,转头看他:“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男士、孩子、第三者?”
“别这么见外,只是出于对前任的关心罢了,一顿下午茶的时间总该有?”
歪着头看了看他,你从他眉眼间读出几分烦躁,将他所说的话全部整合在一起分析。
从一出现就很反常,而你当时正在和露尔薇说话……
线索串联,你忽然明白他话语背后的真意,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不是,我没有孩子啊,我和露尔薇当时在聊的是我收养的一只牧羊犬。”
“哈——?”
莱欧斯利脸上难得出现这种表情,你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知后觉闹了乌龙的公爵大人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看你笑得前俯后仰,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晚几秒,他怕不是连为爱当三的准备都做好了。
彩蛋粮票可解锁,是复合后的甜饼哦!
喜欢请点点小红心和小蓝手
一不小心又写长了,还有好几个想写的角色等我缓缓再写(小声)
五条悟|我们高级绿茶从不玩雌竞这种低端烂活
恶女警告,女主就冲着钱来的,道德上经不起细看的那种,正文8k!!!
如果使小心思不能一击必中
那么拙劣的手段只会显得不入流
我们高级绿茶,行走江湖天下无敌
因为人分男人女人,去征服男人,去团结女人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cp:五条悟,ooc归我,女主就喜欢有钱人,恶女警告x2
正文:
“satoru,夜蛾刚刚说今天下一届的入学,要去看吗?”
在课堂上公然扔小纸条的夏油杰假装思考,然后趁着夜蛾正道转身把纸条扔给了五条悟
“上课太无聊了,去看...
恶女警告,女主就冲着钱来的,道德上经不起细看的那种,正文8k!!!
如果使小心思不能一击必中
那么拙劣的手段只会显得不入流
我们高级绿茶,行走江湖天下无敌
因为人分男人女人,去征服男人,去团结女人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cp:五条悟,ooc归我,女主就喜欢有钱人,恶女警告x2
正文:
“satoru,夜蛾刚刚说今天下一届的入学,要去看吗?”
在课堂上公然扔小纸条的夏油杰假装思考,然后趁着夜蛾正道转身把纸条扔给了五条悟
“上课太无聊了,去看喽”
五条悟则是装都不装,直接当着夜蛾的面就扔纸条
二人被夜蛾的铁拳一人来了一下,然后顶着包被罚站在教室外面
他们站在教室门口刚想溜走
就被路过的你吸引住了
你只是普通人世界里的女孩子,能看到咒灵也是一次事故之后爆发的能力,为此你以为自己撞邪了满哪找会看事的人驱邪,正好撞到了一个借驱邪挣钱的咒术师
他把夜蛾介绍给你,而你在了解到咒术师工资之后果断放弃东京偏差值最能稳上东大的名校,来到了这所鸟不拉屎的高专
别误会
你不是女强人想提升自己的战斗力然后去挣大钱
你只是觉得既然咒术师工资高的吓人,那么来到咒术界唯二的高专一定方便你钓凯子
调到一个未来的潜力股,他出一个任务就够你付东京大平层的首付,不比和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卷好大学强?
普通人中的有钱人必定对女方要求更高,像你这种出身一般的女孩要嫁给一个不担心阶级滑落的有钱人,必定要在外貌性格和学历能力上卷到极致,哪怕这样也面临着被看不起被当成调味品的风险
而你整合了夜蛾给的条件发现,咒术师因为人数极其稀少,无论出身只要天赋够好能被培养,只要升到准一级,那么一趟任务的薪资就是一个东京首付
且在咒灵优先攻击咒术师的这种情况下,咒术师通常不会考虑普通人做伴侣,且伴侣需要能接受忙起来不分昼夜无法陪伴这些缺点,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真的太难了
你了解完之后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姐日后专攻的细分领域嘛!
你从小就明白自己过不了苦日子,爸爸妈妈稍微做点粗粮来锻炼肠胃,你就会被喇到嗓子沙哑;出门不坐出租车坐人稍微满一点点的公交车就会被传染生病;皮肤娇嫩到好像被输入了什么编程,只要低于一定的价格上脸就一定会过敏
你妈妈打小就说,“我们oo酱,生下来就是注定要过好日子的”
你深以为然
你人生的漂亮,脑子也聪明,只是三观不太正
你觉得如果需要自己每日辛苦上班职场打拼,才能过好日子,那么这算什么好日子?
还是吊个有钱人比较一步到位
但你不仅拜金,你还眼高于顶,对于未来老公的要求,财力四十分,颜值三十分,人品性格三十分
所以你从小就开始养成自己,要吊个金龟婿,首先要漂亮
所以在别的女孩子还没有产生太强的爱美意识之前,你早早就缠着妈妈给你买防晒护肤的用品,夏天出门帽子遮阳伞防晒衣口罩一个不差,宁愿把自己热的喘不过气,也绝对不接受变黑一点
于是每年暑假过后开学,同学们都或多或少变黑一点,你独自雪白地发光
你还觉得,要优秀,至少学历要拿得出手,毕竟你家经济条件一般,至少要拿点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东西让人高看一眼
展现智商基因优秀的学习成绩,就必不可少。所以你哪怕天性好逸恶劳,在学习上依旧卷的发癫,打小就一边敷着眼贴防止黑眼圈,一边开着台灯卷到深夜,科科最优,年年拿奖
除此之外,你觉得,有钱人家肯定也想要一个风评极佳的媳妇,好的人缘必不可少,一个只会讨好异性的人,是上赶着的蠢货
你看着电视剧里俗套的剧情,因为几个所谓的校草,校园里的女生都针对女主,你关掉电视机,打定主意,无论男女,你都要!
你在家附近的学校上学,周围人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不存在谁是你可以发展的未来金龟婿值得你特地去讨好,所以让你的好人缘计划格外简单地达成。
对于这个阶段的男生,只需要不给冷脸就好,你足够漂亮,他们会自己脑补的
而对于这个阶段的女生,你做到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利他,你不会表现的清高把别的女生当做陪衬来展现自己的不同;你不会藏私,只要别人问你就回答自己变美的方法;你诚心实意地关心别人,同学被霸凌你带着同班同学去保护,好朋友说过一句想吃的东西第二天就带过去
这么夜以继日的努力下,你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姑娘
夜蛾帮你办学籍的时候了解了你的名声,只觉得终于来了一个好孩子,忙前忙后帮你准备东西
话说回两个被罚站dk被你吸引,你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尤其是加上这些年你特地培养的气质,抓人眼球简直和呼吸一样自然
你走路的姿势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t台超模走秀学的,带着轻盈和自信,走路时脖子轻轻向右微转,会露出同时让两边侧脸最好看的角度,你照着镜子练了七八年的微笑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挂在嘴角,眼睛是你请教过表演老师,盯着蜡烛练了好久才练出来的闪亮,再加上这些年几百瓶防晒保持的雪白肌肤
两个平常只会欣赏热血漫画和比基尼美女的dk,第一次被同龄美女的漂亮震撼到了
他们两个也都是外貌上极优秀的存在
只是你不一样,你身上带着一股子自律到极点后产生的自恋
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质,是这两个狂妄dk,最爱的气质
毕竟现实中,只有烂人才会喜欢一无是处的娇气
你的路过也不是偶然
你前两天搬到宿舍,和同期打招呼之后就和学姐们打成一片
冥冥学姐爱钱,你也爱钱,共同话题get
歌姬学姐爱说一个叫五条悟的学长的坏话,你就当忠实捧哏,顺便打探消息
硝子学姐因为反转术式太稀有被当成童工使劲压榨,你就随身携带薄荷糖,见到她就塞点顺带关心一波
你做这种人人喜欢的万人迷,已经很久了,你身上甚至早就培养出了一种不自觉的吸引力,就好像游戏里的亲和力buff一样,只要你出手,很少有人不吃你这一套
很快这两届的课表,你都借着要知道姐妹们什么时候有空方便一起玩,轻松到手
而你在这两天打探消息中,也制定好了攻略目标
第一目标,那就是你们上一届的五条悟学长
第二目标,就是夏油杰学长
你的两个同期,一个和你一样痛恨超额劳动,这个特质你作为同期非常欣赏,但是如果以打量未来饭票的眼光来看,发展有点有限
另一个这是个弟弟一样的阳光小狗,说真的,感觉不太聪明,可能还不到能挣大钱就被坑死了
而你的两个学长,是咒术界公认的天才二人组,目前已经是一次任务就值东京大平层首付的一级咒术师,是完成体金龟婿
其实按照攻略难度来看,五条悟出身御三家,从小作为神子,肯定更高傲
而夏油杰和你一样普通人家出身,嫁进去的阻力肯定很小
可是你看了看歌姬硝子和他们两个的合照
说真的,白毛有点戳你xp,且你喜欢大眼睛帅哥
虽然平时带着墨镜的样子很像种花家很出名的艺术家阿炳
可是基因上非常对你胃口
于是你就掐准点,在你们这个年级自由活动的时间,来偷偷瞧一瞧你的未来任务对象
没想到夜蛾作美,把俩人罚出来了,方便你近距离观看
嗯,五条学长,真的很帅
你和他们两个视线对上了之后,憋住气让脸上泛起自然的红晕,假装不好意思地打了招呼
“夏油前辈,五条前辈,你们好,我是xx酱,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知道我们?”
他们和硝子是同期,你和硝子是隔壁舍友,假装不知道只会显得做作和目的性强
“嗯嗯,硝子学姐之前给我看过你们的合照”
你说着,然后笑着和小猫一样歪了歪头
暴击!你看着对面的dk二人组有点子被你的美貌触动,也不灰心,有触动就好,这样的强者不可能和普通dk一样看到漂亮姑娘就心动
“我还要去买水,前辈们再见”
你放了一枪就走,绝不恋战
接下来的勾引就是似有似无,主打一个主动,但是更主动的必须是男方
你加强了和硝子的联系
每天都等她一起吃饭
女孩子之间玩得好本身就是靠着手挽手做任何事表现,且你的两个同期都是男生,你等硝子一起吃饭一点也不突兀
而硝子的所有课都和这两个dk一起上,也就是说每次都是你们四个人一起去吃饭
你没有提前和硝子打听这两个男生的喜好
毕竟万一有一天能得手,这都是你可能翻车的隐患
你只能仔细研究每个可能的,和未来老公的共同话题
对了,你是打算金龟婿1(白毛)金龟婿2(刘海)一起攻略的,做什么事情没有个备选项成功的概率都不会高,且两个人玩到一起,喜欢的肯定大差不差,顺手的事
你通常都在和硝子的聊天中,观察另外两人的反应
“硝子姐,你看没看jump!的最新番~我喜欢的角色被画死了,气的我一晚上没睡在所有论坛疯狂骂人”
男生都喜欢少年漫,你从小就逼自己看那些不是自己取向的漫画,甚至会做记忆卡片牢记各自的特点
“我倒是没看诶”
硝子没看,但是旁边的白毛激动了
“是吧!怎么能把xx写死!有品位!”
“学长也看吗?这个作者真的惹到我了,我不管,xx就是在我心里还活着!”
“同意!”
你和他搭完两句话就立马转移话题,聊些硝子平时的工作
勾搭男人是任务,但是和姐妹聊天是更重要的事
一个会在陌生男人面前忽略自己好姐妹的女生,是最不足与谋的蠢货
友谊永远比爱情更稳定,因为爱情动人的地方就是变化
吃饭的时候,你看似不经意,实则记住了另外两人的口味,偷偷回去记在电脑云盘里
慢慢的一起走多了,你们四个人也渐渐熟了起来
你聊了一句足球,就接三句化妆品,既让男生们知道你和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又表明出,和他们聊天不是本意,主要还是陪硝子
且你中午吃饭和他们三个一起走,晚上吃饭就和自己的两个男同期一起联系感情
主打一个虽然就是冲着黑白二人组来的
但是谁也想不到
今天你约硝子去你宿舍玩游戏,硝子本来想一口答应,结果突然就有人把她召唤走去治疗
开学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你和金龟婿12单独相处
真的很少见,你要把握好机会
“啊,真的太过分了,虽然救命要紧,但是肯定也有别的反转术师,这么压榨硝子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早就为硝子抱不平,在你这种每天都在为日后躺平做打算的人眼里,看到自己的姐妹被压迫,打心眼里头替她反感
且你也早就从另外两个一口一个“烂橘子”了解到他们对高层的态度
“oo酱说的对,烂橘子没有好东西”
五条悟是更活泼的那个,你和他也更熟一点
“既然硝子去出任务了,那下午咱俩一起打游戏吧?”
五条悟稍微低头凑到你旁边问,然后用他的肩膀轻轻蹭了蹭你
大猫猫一样的举动,身上好闻的很
你对他很满意
夏油也说“我下午也没事,咱们三个可以一起玩”
“好呀,因为还有歌姬和冥冥可能会在寝室,学长去女生宿舍不合适,我拿着游戏机来你们宿舍方便吗?”
“方便!来我宿舍吧,杰的宿舍可不如五条大人的整洁呢~”
已经有对你心动的五条悟自然也发现了夏油对你的心动,开口就在抹黑情敌
“satoru!明明我才是爱干净的那个!怎么可以当着oo酱的面说这么不合适的话!”
你笑了笑,这两人的反应,可不是平时对硝子的态度
会争风吃醋,就代表你攻略有效
“那你们商量,下午两点方便吗?你们商量好发消息给我呀~”
你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显得可爱又娇俏
没错,练过的,你要是出道,高低封一个表情管理的神给你,这些年拒绝的星探不胜枚举,但凡你要是稍微勤奋点,早就是个明星了
你还是来到了五条悟的地盘
“说好了来我这里 ,游戏机我有多余的,你喝什么饮料?”
短信发给你的时候,你正在画无暇裸妆
你知道五条悟有六眼瞒不过去,但是展现和平时不一样的一面非常重要,你提前约好了和初中朋友吃晚饭这个借口,就是为了化妆准备的
“矿泉水就好~我平时控糖,不喝饮料~”
“ok”
你是真的控糖,为了时刻保持完美状态迎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真命天子,你发誓不能有一刻在人前出丑,所以为了皮肤清透,你不吃一口甜品,不喝一口汽水,但凡吃了油盐稍重的饭菜就会轻断食来防止长痘
你知道五条悟嗜甜,但是如果在每个细节都迎合那就显得太没自尊了吧
你已经通过聊天,迎合了他喜欢的漫画,喜欢的足球比赛,你甚至其实从小一直在打篮球,就因为你觉得男生肯定都看过灌篮高手,打算当做隐藏个人技,且你从小苦练各种男生欢迎的游戏,个个游戏里面npc说的话,通关的条件都分门别类在电脑里编辑好,有时候碰到游戏比赛,你回回都能拿奖
你已经迎合了这么多你不喜欢的东西,要是其他方面也被发现习性相似,那就太假了
你换了一套平时穿的衣服来到了五条悟的寝室
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穿着常服玩起来了
“请进”
“你来啦?等我们打完这一局再开”
“好的~”
打完了这一局,夏油杰赢了五条悟
你看到这款新出的游戏,对五条悟伸手
“五条君,把你的手柄给我,让你看看什么是高端操作”
然后自信地对他wink
对于这种什么都有的天之骄子,像保姆一样顺从可激不起他的兴趣
“这么有自信啊oo酱?”
夏油也被你激发了战意,强者本身就是慕强才会成为强者
在某一领域(钓凯子)也算得上强者的你自然清楚
“开一把新的吧,夏油君~”
你眯着眼带着战斗欲望地对他笑了
这样和平时反差的你,一时间也激起了他们两个的胜负欲
他们的手速和反应速度都很强,但是有一点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玩游戏就是为了玩
但你玩游戏,是为了他们
所以他们通关一局之后不会再来一次
可是你会一遍一遍反复通关,哪怕早就没有了乐趣,但是你把每一局都养成了肌肉习惯
自然是你赢
“oo酱好厉害!完全看不出是这么厉害的高手!”
夏油杰被你打败之后吃惊不小,而五条悟则双眼冒光地凑上来
“你都记住啦?”
不愧是六眼,果真能抓住重点,但是你料到了,早就准备好答案
“当然!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知不知道这款游戏每一把都会有不同的新设定,制作方大概设置了一百多个不同的程序重新刷新,我特别喜欢这种集邮的感觉!”
接下来你也没再借着肌肉记忆耍赖,但是也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
你们三个玩起了三人游戏
因为硝子对游戏并不特别感兴趣,这些游戏他们平时都没法玩
“过啦!”
你们三个的关系突飞猛进
而就在他们都上头的不行的时候,你谨记上头就撤这个精髓
提出了离开,你定的闹钟准时在五点响起
“啊,我要先走啦,本来想把那个游戏联机玩玩就好,没想到玩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啊学长们”
“去哪里?不要走不要走,陪我嘛~”
已经和你熟了的五条悟用脸搭在你的肩膀上
就这么一个动作,你就知道,稳了
你也不躲,就稍微侧头偏向他
“可是我和初中朋友约好了吃饭,好久没见了,下次吧,下次再一起玩~”
“那我送你吧”
夏油放下手柄,召唤出飞行的咒灵
“那就太好啦!我还没坐过夏油前辈的咒灵,好神奇!”
“不行不行,你们两个不能单独在一块,…不能孤立我!”
五条悟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不能孤立他的话
“那悟一起吧,咱俩也别吃食堂了,把oo酱送到之后找家饭店,你请我吃”
“好!”
然后你们三人就坐上了夏油的咒灵
你让他们提前把你放下,和他们告别后往约定的地点走
你也许因为第六感发现了他们在跟踪你
你也也许体术太弱发现不了
总之就是和同学吃饭时,你故意偷摸用含情脉脉地眼神偷瞄了一个帅气的男同学好多遍
跟没跟上来不要紧
有的步骤不能省略
像你这么浑身散发光芒的人
人生处处有观众
而你猜对了
晚上吃完饭你搭车到高专山脚下,就看到五条悟咬着牙坐在台阶上气呼呼地等你
偷看的时候夏油杰看到你的表现第一反应是难过,但是选择偷摸消化一下再行动
可五条悟受不了这个委屈,好不容易和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孩子熟悉了起来,结果对方有暗恋对象
这个气大少爷可受不了
假装毫不在乎地回了宿舍之后越想越气,偷摸跳窗在山脚下堵你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五条学长怎么在这里?是硝子姐拜托你来的吗?”
“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因为等太久了嘛?真的不好意思”
硝子硝子硝子,你和硝子关系好他知道的不能再知道了
平常一起走,哪怕有共同话题也不愿意多聊,就怕硝子不懂,所以明明特别合拍但是只聊那么一两句
平时都和另外两个男同期一起打游戏,要不是想约硝子没约成,也不会想到约他这个学长
哪怕看到他这么生气地堵他,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己有喜欢的男生还这么有魅力感到心虚,反而是觉得他因为等久了生气
在你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没耐心的人吗?一点对他的意思,也没有吗?
五条悟一声不吭地在前走
你假装疑惑地看他
第二天你去找硝子的时候,硝子也发现了不对劲
偷偷跟你说
“怎么啦?平常五条能和你接上话都兴奋地不得了,今天怎么不说话?”
你假装不知道地摇摇头,一副自己也很疑惑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昨天你找的男同学给你发消息,想约你单独吃饭
你看着虽然不和你说话,但是特别诚实地坐在你旁边的五条悟,假装控制不住地微笑,一副心动地不行的样子
五条悟有六眼,他当然看到你在男生备注上打的心
刚刚你打开软件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你给他备注的全名五条悟
只有硝子在你那里有自己的专属备注
他这种从生下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神子,第一次委屈地不行
他把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盖在你的手机屏幕上
“不许答应!”
“你,你怎么偷看我手机屏幕呀!你管不着!”
说完就反手打了个“好”发送过去
没错,这是最后一步,如果你对别人的暗恋是五条悟轻易就可以干扰的,那么你们在一起之后,他也一定不会珍惜你的感情
所以重情人设要在在一起之前就立好
你假装生气,直接站起身气呼呼地走人
这是你来高专之后第一次生气
硝子和夏油都看着五条悟,他们都能看出来五条悟对你的心思
他平时虽然也是欠欠的dk样
但是对你完全不一样
他平时对认识的人不论熟不熟,都不耽误他招猫逗狗式的戏耍
但是在你面前除了撒娇,那些逗弄的态度一点都不敢有,怕你觉得他轻浮
认识你之前,和普通的dk一样,用井上和香的泳装照当屏保,但是认识你之后,他的屏保换成了你们共同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
之前你说过想去看一场演唱会但是抢不到票,五条悟在各个论坛二手网站高价收了两张票想一起陪你去,但是怕你不自在,把票给了硝子,你至今不知道你的金龟婿早就开始在你身上砸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明明也对你有好感,可是夏油杰却没有主动的原因
他们看着失魂落魄的五条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在认识他们之前就有喜欢的人有错吗?没错。你不喜欢五条悟有错吗?没错。
晚上你打扮地美美地去吃饭
你清楚地知道五条悟会偷偷跟着你
但是你丝毫不怕翻车
因为你已经把剧本,发过去了
彩蛋:大反转,你的不自觉掉马,全员因你存货正文8k,回礼字数也绝对有保障
俊美画皮师x以身换容的你
世人都说皮囊只是表相,你只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脸上一块丑陋胎记的你却处处遭到厌弃。
黑色的斑块遮盖左半边脸,从出生起就不惹人喜爱,被爹娘视为不祥之兆的你活的小心翼翼,你很少踏出家门。
异样嘲讽的目光虽然轻飘飘的,但像滚烫的铁烙在身上,从头到脚烧的疼痛,自卑像巨大的黑洞,时刻倾泄着负面情绪。
最可怕的是自我的厌弃,你厌恶这幅丑陋的面孔,厌恶自己。
连做梦都垂涎漂亮精致的容貌,如果能换一张脸生活,付出什么都愿意。
漆黑的夜幕下,纤细的手举着一盏灯笼,穿过寂静的树林,你停在僻静又古怪的私宅前。
心脏传来兴奋又诡异的期待,不安...
世人都说皮囊只是表相,你只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脸上一块丑陋胎记的你却处处遭到厌弃。
黑色的斑块遮盖左半边脸,从出生起就不惹人喜爱,被爹娘视为不祥之兆的你活的小心翼翼,你很少踏出家门。
异样嘲讽的目光虽然轻飘飘的,但像滚烫的铁烙在身上,从头到脚烧的疼痛,自卑像巨大的黑洞,时刻倾泄着负面情绪。
最可怕的是自我的厌弃,你厌恶这幅丑陋的面孔,厌恶自己。
连做梦都垂涎漂亮精致的容貌,如果能换一张脸生活,付出什么都愿意。
漆黑的夜幕下,纤细的手举着一盏灯笼,穿过寂静的树林,你停在僻静又古怪的私宅前。
心脏传来兴奋又诡异的期待,不安分的猛跳,你克制自己急促的喘息,踏进不能回头的深渊。
画皮师的交易无异于和魔鬼交换心脏。
你的一颗心脏被嫉妒和自卑的黑色情绪包裹,这样一颗空洞的心丢弃了也没什么。
姬钥和你想象的画皮师截然不同,他身形清瘦,漆黑的长发束于脑后,水墨色的长衫契合他的身姿。
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你远远望着他,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树立于林,清雅秀致。
但凑近一看,姬钥狭长的墨瞳深沉晦暗,你心脏涌起异样的感受,他的眸子漠然疏离。
这双眼睛看过了世间太多的贪嗔痴恨,在容纳剧烈的情绪翻滚后,融化成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你摘掉面纱,露出脸上可怖的黑斑。
姬钥的眼眸在看到你真实的面容时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变化,他推来一杯清茶,“想好了要交换就喝掉这杯茶。”
你没有多余的眷恋和犹疑,仰头就喝下了这盏茶时,他的目光才有了一丝的停留。
姬钥跟太多人做过交易,每一个来这里做交易的人都隐藏着一段过往和创伤。
但他从不问缘由,只给他们想要的。
你亦是如此。
你的脸和身体换了皮,那块黑斑藏于背脊的腰腹上,姬钥在换皮时脑海里浮现你那双眼睛,坚定的、明亮又痛苦的破碎双眸。
他一时兴起,把腰腹的黑斑化成了蝴蝶的形状,自由而破碎,破茧成蝶。
指腹摩挲着黑色的蝴蝶,是纯白无暇的皮肤唯一刺眼的黑。
一觉醒来,脸庞上的黑斑已经消失不见,细白的手指抚摸上镜中的明艳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没有任何瑕疵,小巧娇俏的鼻尖,粉嫩的红唇。
你呼吸一滞,在眸中的震惊闪过后,镜中人扬起唇瓣,从容的撩过耳边碎发,瓷白的耳坠发出轻响。
这就是你想要的脸,你梦寐以求的样子。
你换了脸,境遇天翻地覆。
宋家公子宋执为你置办最华丽的衣裳,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总是被遗忘和忽略的你,在那天得到最多的目光是来自别人的惊羡,你微抬着头,细白的指尖搭在宋执的掌心里。
他的目光深情且充满爱慕,你和他一同踏进了宋家的宅院。
柔美娇艳的新妻自然是被男人捧在心尖尖上,吃穿用度都是府上最好的。
从朝廷办完公事的宋执回到府中便会第一个见你,陪你赏月游湖。
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你该感觉幸福的,只是你抚摸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就是你跟画皮师做的交易。
你拥有了美貌,却被剥夺了幸福的权利。
人心都是贪婪的,一旦拥有了便生出更多的欲求。
妻子虽然漂亮温柔,但宋执总觉得妻子的体贴很奇怪诡异。
他在朝堂上见识过不少人,揣测人心是生存的本领之一,他和你相处不久就发觉你的不对劲。
你对他的爱的回馈更像是机械冰冷的模仿行为,你在学着他的方式来爱他?
这个认知让宋执从头到脚涌起凉意,毛骨悚然。
他开始调查你的过去,你的姓名是捏造的,而你从一个小村子出生,那个村镇的你与他所认识的你全然不同。
丑陋的胎记女人,不祥之人?
这真是他的妻子吗?
“夫君,你怎么了?”
纤细白嫩的手揉捏他的后肩,若不是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他也会以为是一个温柔小意的妻子为他缓解疲惫的体贴。
如今宋执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你的脸,那块黑斑呢,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隐瞒着他。
“夫君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你强压住心里不好的恐慌,那种眼神你再是熟悉不过了,冰冷漠然,你拼命想从他的眼里寻到爱慕欣赏的光芒。
但只是徒然,你像一个偷走宝藏的小偷,现在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
“你的名字是骗我的我吧,还有你的脸,那块黑斑呢?”他步步紧逼,嘴里吐出冰冷的质问。
宋执每说一句话,你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巨大的恐慌将心脏攥紧,你想要解释发声,可他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的确有意隐瞒事实,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宋执接过瘫软的你,唇紧紧抿起,眸中情绪复杂缠绕。
但最终还是将你放在床榻上离开了。
自那日之后,你没见过宋执,无论你怎样恳求,他都不肯再见你一面。
你得到了一纸休书,那就是他的态度和判决。
踏出宋府后你失魂落魄的来到了古怪僻静的森林,承载你痛苦记忆的村镇你再也不愿回去了,在你心里,好像只有这里不会感受到那样异样的目光。
姬钥看到你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话,“你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换了脸之后境遇有短暂的变化,原以为的幸福也不过是在知晓你的过往后,轻轻一戳就化成了泡沫。
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
做过交易后的你内心空洞匮乏,没有强烈的悲喜,你的答案是你不知道。
但你无家可归。
你像一只流浪的小猫,湿漉漉的眼睛流露出渴求,“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可以吗?”
“我不收留无用之人。”
“我会做饭,还有收拾屋子。”
“我讨厌吵闹。”
“我绝不会在换皮的时候打扰你。”你牵住他的衣袖,抬头仰望他,“拜托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姬钥给你腾出了一间屋子,虽然不及宋宅的屋子奢华,但屋内的陈设简单干净,檀木桌上的香炉散发着清香,一股清冽的松木气味往鼻翼里钻,你只觉得安心放松。
姬钥是很厉害的画皮师,但在生活上却一窍不通。
他煮出来的吃食只够糊弄肚子,再完美无缺的人背后也有这一面。
竟然有点反差的可爱?
你知晓了这一点,他身上的距离感和疏离感便淡了些。
自小父母使唤你而练就的好厨艺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女人系着围裙,长发慵懒的扎在脑后,纤细的指尖捏着饭勺,蹙着眉品尝着饭菜。
许是味道淡了些,你又埋头去拿调料,姬钥恍神,冷清寂静的院落多了一份烟火气。
饭菜的香味,厨房里升的缭绕烟雾,还有女人的柔媚娇嫩的嗓音。
“你回来了,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一会。”
“好。”
姬钥被扰乱了心神,他移开自己的目光,就像之前收留的流浪猫和流浪狗一样,与他而言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他是一个画皮师,见识过太多漂亮的皮囊,他深知皮相只是表象,但洁白背脊上的黑色蝴蝶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光洁无暇就一定是美吗?
从黑暗里挣脱蜕变的蝴蝶,不圣洁不完美,但就像白纸上无意点缀的墨,无巧不成书,缺陷却成为了艺术品。
姬钥觉得你很像他少年时期收养的那只波斯猫,每次他回家,它便会扑到他的怀里,柔软乖巧的神情,喜欢被人拥抱和抚摸。
你在家做饭看到他回来时,他注视着你的眼睛便会不自觉的想到它,一样的神情,一双渴求拥抱的眼睛。
只是小小的波斯猫很娇弱,它只陪了他短暂的几年就去世了。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养过猫。
他不喜欢替代品,人亦是如此,姬钥只想拥有独一无二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姬钥开始适应你在的生活。
每天清晨会有热粥暖胃,在他接待客人时你会自觉待在房间不去叨扰。
寥落的院子里种了月季花,象征着生机和春天。
无论无何,你也不会想到竟然和一个跟你换脸的画皮师相安无事的相处了这么久。
并且你没有任何离开的想法,你觉得在这里安心自在,更重要的是姬钥从一开始就没有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过你。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你觉得得到了尊重。
但姬钥似乎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嫌弃,而是一种你从未见过的眼神。
粘稠的、侵略性的,又带着爱怜的,小心翼翼的。
换皮后,每隔半年换皮的地方便会疼痛难忍,需要上一次药。
否则则会疼痛难忍,皮肤溃烂。
姬钥撩开你的衣襟,修长的指尖描绘摩挲着那只黑色的蝴蝶,这是他第一次画皮的时候多勾勒这么一道痕迹,将胎记画成了蝴蝶。
或许是在第一次跟你的眼睛对视时,便想到那只小波斯猫,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吧。
一切的巧合,背后皆有因果。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腰腹处,你觉得他修长的指滑过皮肤时很慢,很痒,男人似乎有意在上面停留。
被抚摸过的肤肉明明是涂上了冰凉的药膏,你的脸颊却因为羞怯而发烫。
第一次换皮的时候你整个人没有意识,但当他的指尖在你清醒时触碰你时,微妙旖旎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动,一阵灼热而酥麻的触电感传上背脊。
你想起你进入宋宅的时候,因为恐惧过去的缘故,你害怕看到背脊上的黑色胎记,所以你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自己的身体。
哪怕是清洗的时候,只有来到这里,你才开始正视自己。
你原以为的丑陋可怖的胎记被描绘成了漆黑深邃的蝴蝶,蝴蝶的羽翼自由的张开,你从中窥见了从幽暗漆黑中破土挣扎的生命力。
从镜中抬头,男人的眼神直视着你,你的目光和他交汇。
微张的瞳孔含着雾蒙蒙的湿意,你想这是最好的馈赠。
将缺陷变成礼物,这是姬钥才能带给你的,从灵魂深处的认同和颤栗。
你和他对视到瞳孔变的粘湿,他眸色里淡然的清澈全然消失,笼罩着看不见的暗色和侵略欲。
你的身体仍然因为那只蝴蝶而微微颤抖着,你从中读出了一种隐晦的情愫。
于是纤细的指节抓住他的衣袖,微微仰着头,在缠绵的夜色里泛着水光,“你现在可以吻我吗?”
姬钥只觉得平生从未对什么东西生出强烈执念的他,在这一刻竟然生出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占有和贪欲。
在别人面前他是遥不可及的画皮师,在你这里,他也只是凡夫俗子。
姬钥抬手扣住你的后脑勺,单薄的白色轻衫随着男人的动作滑落,你们挨的那样近,他的胸 膛是温热的,你的指尖缠住他的腰身。
他啃 咬着你的红唇,这个吻又凶又急切,更要命的是,扶在腰肢上的指骨磨蹭着蝴蝶所在的位置,你连背脊都隐隐颤抖着,另一只手从后脑勺穿插发丝间,被笼罩在他身躯下的你差点融化了。
耳畔的呼吸声和心跳都清晰可见,在他离开红唇的刹那,你呼吸急切,粉嫩的红唇微张着。
他的手还停留在那只蝴蝶上,”我好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喜欢我抚摸你皮肤时你身体的颤 抖。”
喜欢你主动向他发出邀请,请求他吻你。
幽暗的眼神翻涌着浓稠的爱意和占有,姬钥亲吻着腰腹上的黑色蝴蝶,克制自己的兴奋和颤音,“你可以再问我一次吗,像刚刚那样请求我。”
不沾染世间纠缠的他此刻也败在了贪欲下,他对你极致的渴求。
……
你没有爱这种情愫的感知,这是你跟姬钥做的交易。
但依赖一个人是要命的事,你很粘着姬钥,从内心深处的需要他。
如果他离开你的身边太久就会感觉很焦躁不安,只有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清冽檀木香味,你的心才会像找到了港湾和归属,平静安定下来。
他说你像曾经养过的一只波斯猫,香香软软的,姬钥喜欢你窝在他怀里时,修长指尖卷起耳边的一缕漆黑发丝,在手里把玩轻嗅,让胸膛挤压的每一寸都填满你的气息。
你对姬钥的依赖的确像猫咪对主人的独占,在你看不到他的视野下,你会心慌,但这枷锁也不只是属于你,姬钥亦是如此。
或许正常人受不了紧密相依,每天只被彼此占据的感情。
但这份情感在你和姬钥身上勒的越是紧,彼此越是觉得安全。
——
萧瑟的雨夜,茶几上的烛火忽明忽灭,缩在床角的你又做了噩梦。
“丑八怪”“恶心”这些尖酸刻薄的词钻进你的耳里,你哭着回到院子里,想要寻求爹娘的安慰时得到得到的只是冷漠的回应。
“小孩子懂什么,他们乱说的,我还忙着呢。”
随后把你无助而瘦弱的小身躯丢在原地。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你就不相信可以从父母那里得到慰籍,所以一切的难过和失落都被隐藏了起来。
你变得沉默寡言,面对别人的奚落和嘲笑,你不相信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接受你的真实面貌。
在你的潜意识中,你觉得只有拥有更完美的皮囊,绝世的艳丽才有资格被爱。
或许只是你从未感受和触碰到爱,所以你不知道它是怎样的。
你换了皮,隐姓埋名进入了宋宅,你以为华美的锦缎和雍贵的首饰是爱,你以为赏月游湖是爱。
但在他知晓你的过去后,一切都如尘埃般易散。
直到你从铜镜中窥见黑色的蝴蝶和眸色灼热的将你融化的爱意。
不是坦荡直白的,而是一再克制依然汹涌翻滚的。
在他的怀里所有的求救声和呼喊都平息,在绮丽的生死边界,无助的绝望之境朝你伸出的手,将你打捞起。
在幽暗的黑夜中穿梭良久,他将你抱紧,吻着你的耳朵,黑色的蝴蝶带着你穿过阴冷潮湿的隧道,听见姬钥的嗓音,窥见了光明。
“我在呢,不要怕。”
【病娇】⚫️校园文男主婚后出轨后…
⚫️ 避雷:究极渣男(真渣)
⚫️后天病娇也是真病娇,妹不会原谅他的,虐男比例95%,放心入坑。
渣男老公绝症后希望你多爱他一点
你,独孤茵茵,嫁给了年少最爱的人,完美的他。
从校服到婚纱,你们一路走来,羡煞旁人。
婚前隔着完美的恋爱滤镜没有发现双方的问题,婚后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缺点逐渐都暴露出来,你能接受,但你的丈夫似乎不能忍受,毫无预兆地出轨了。与他想象中你会死去活来泣不成声不同。你这么爱说话一天也闲不下来的人再也无心力去和他争吵。
完全坏...
⚫️ 避雷:究极渣男(真渣)
⚫️后天病娇也是真病娇,妹不会原谅他的,虐男比例95%,放心入坑。
渣男老公绝症后希望你多爱他一点
你,独孤茵茵,嫁给了年少最爱的人,完美的他。
从校服到婚纱,你们一路走来,羡煞旁人。
婚前隔着完美的恋爱滤镜没有发现双方的问题,婚后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缺点逐渐都暴露出来,你能接受,但你的丈夫似乎不能忍受,毫无预兆地出轨了。与他想象中你会死去活来泣不成声不同。你这么爱说话一天也闲不下来的人再也无心力去和他争吵。
完全坏了的东西是不需要修补的,之后你一直处于动不动提离婚的态度,他不肯,你就继续冷暴力。直到你提前两个月发现他得绝症了,(由于他的职业原因,你作为家属每年都会提前两月收到他的身体检查报告,是否告知完全自愿。)
你没有告诉他。
为了报复,你决定假装因为太爱他原谅他,扮演一个只爱他的恋爱脑,然后在他最信任你的时候背叛他,反正一年内他就会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报复。
你又恢复了以前那副粘人的样子,经历了你数月冷漠的他终于放下心来,天真地以为你们还能回到从前。
果然你还是爱他的,即使他做错了事你最终也会原谅他的。
毕竟当时他为了挽留你可是连你出去玩也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现在每天,你表面上:「我当然最爱你了,你看,你做了什么我不是都原谅你了吗?」然后继续我行我素,你自有你的节奏。
答应他早回家的事情再也都做不到,一对上他的质问,你就说「今天回来晚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呀。」你笑得很甜,内心却是想着他怎么开始管你了好烦,反正只要是不和他共处一室的事情都挺重要的。
----------------------------------------
1
婚前,你们也曾算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婚后不到三年,他就出轨了,当初谁都以为你们就会爱一辈子,但事实就是那样。
他当初说喜欢你这样活泼的,出轨对象是一个打扮长相都很柔和的女生。所以你猜想却大概厌倦你是那样一个那样霸道,娇蛮,任性,不符合他对传统女性的期盼吧。
人是会变的,即便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也随时可以被轻易代替。
刘雨泽拿到确诊报告,异常平静。
通知了所有身边的人,还发了朋友圈。
情人马上跟他提分手,
然后他恳求你:
「最后一段日子里,陪着我好不好。」
他想让你留在家陪他这个将死之人,可笑,凭什么?难道你要给他送终吗?你又不欠他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倒是不显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你好声好气地跟刘雨泽说,「雨泽,我得上班啊,工作最重要,不是吗?」
「工作比我还重要?」他听起来有些委屈,不过你装作没看出来,「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得走了。」
他似乎更难过了,又道「那你下班就要回家。」你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会照做,只是敷衍地回了个嗯。
他现在工作全停了,以前有很多人来巴结他,现在没了。
往日忙碌的作息突然改变,他竟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往日休息日是有你陪他说话的,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回应,因为都是一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你们没那么聊的来了,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随意应和着。
而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便只能等着你。
你的下班时间到了,他第一次记得你是这个点下班的,以前都是你先下班在家等他的,他等了好久好久,你就是不回来。
骗子,
答应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承诺。
到了十点,本应该六点回家的你终于回来了。
「你答应我下班就回家我才让你出去的,你早上还说可以的,都是骗我的吗?」
他吐出一口血,捂住心口,胸腔里的阵痛犹如撕裂那般疼,双目空洞。如果他这时去看你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妻子对他毫无怜爱之心。
因为对你有愧,你对不起三个字落下后,他除了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外也只能不了了之。
明明虚弱的不像样子了,还是拖动着无力的身躯到妻子身边,被想要握住的手的人躲开了,你说「多休息多喝热水哈,我还有工作要忙,晚上还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都要死了,我都要死了!!」他想质问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可他害怕得到你肯定的答案,只能相信着你给他构筑的美梦中。
「工作需要,你懂的,你那么善解人意,不会不体谅我吧,老公~」
情人跑了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可是你出轨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2
到了十二点,你准时画好精致的妆和艳丽的裙子出门,你走后,他愤怒地砸起了他能碰到的一切,杯子,碗,你送给他的陶瓷礼物,看见你的礼物碎的那一刻,他先说红了眼眶随即又疯狂大笑起来。他没什么力气,扔不了很远,那些玻璃和陶瓷的碎片,在他行动的过程中把他的皮肤划破,渗出了鲜血。
他迫不及待地拍照发给你看,然后疯狂地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能听到一个男人做作的声音,「姐姐~他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能给你发这种东西脏你的眼~他一天二十遍催你回家,真的是烦人,也不看看自己催的动吗。」刘雨泽能清晰地听到舞池里的音乐,你却骗他在应酬。
他的病症又加重了。
凌晨三点,你回了家,发现他没睡,地上一地狼藉。
他不断拿碎片割开更多小伤口,除了脸都血淋淋的,神经兮兮地对你笑,「茵茵,茵茵,你终于回家了,我不吵了,我也不闹了,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疼好疼。」
你没有理会他,而是带上耳塞睡了觉,你们现在属于分屋状态,你把房门锁死了。
----------------------------------------
3
你之所以不离婚,是还指望着继承他的遗产,他家基因就是早死,他父母四十多岁死了,亲戚也没剩几个。钱倒是意外的多。
光是等待他实在是难耐,在你第N次晚上出门后,残破不堪的身躯,如同鬼魅一般跟着你,他本来是走不动的,但他想看见你在做什么,想多看看你。
「你亲爱的丈夫,正在等你回家啊,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的男人出去偷情?亲爱的,我来找你了哦。」
被他抓个正着,打断了你的兴致,你实在不耐烦,懒得敷衍。
他问你,会改嫁吗。
你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
900红心/350蓝手/400解锁详写剧情🥩
大概会写:(妹被抓回家之后不听男主说话还在那里给情人明目张胆打电话,之后男主实在忍不住了大疯特疯,一边喊着“你不是嫌我脏吗?”一边……懂得都懂)
想看的老婆给个赞吧,爱你们❤️
乙游未婚夫很难摆脱 正文end
1、
身为拼命加班干活的社畜,一觉醒来你穿进了不久前熬夜打完的18r乙游,身份是兰卡伯爵家管家的女儿,也是本作男主之一 伊立特 兰卡的未婚妻。
醒来的时候你只有14岁,刚从乡下接进伯爵家。彼时主角们都处在和你差不多的年龄,游戏故事也未展开。
你记得这是一个人类与拥有魔法的巫师族共存的世界。尽管巫师一族声称绝不会用魔法伤害人类,但为了排除异类,人类想尽办法驱赶巫师。或毒药或偷袭,最终巫师一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游戏的开始源于一杯巫师族的契酒。受邀请参加第二王子生日宴会的女主误饮契酒,从而与某个男主有了深入关系。契酒会让深交的两人灵魂结契,每五天便要契交......
1、
身为拼命加班干活的社畜,一觉醒来你穿进了不久前熬夜打完的18r乙游,身份是兰卡伯爵家管家的女儿,也是本作男主之一 伊立特 兰卡的未婚妻。
醒来的时候你只有14岁,刚从乡下接进伯爵家。彼时主角们都处在和你差不多的年龄,游戏故事也未展开。
你记得这是一个人类与拥有魔法的巫师族共存的世界。尽管巫师一族声称绝不会用魔法伤害人类,但为了排除异类,人类想尽办法驱赶巫师。或毒药或偷袭,最终巫师一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游戏的开始源于一杯巫师族的契酒。受邀请参加第二王子生日宴会的女主误饮契酒,从而与某个男主有了深入关系。契酒会让深交的两人灵魂结契,每五天便要契交一回。为了解契,男女主绞尽脑汁寻找办法,机缘巧合下发现巫师一族并未完全灭绝……
虽然很懵逼,但身为游戏里只在伊立特线才出现的角色,你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游戏里,作为隐藏线的伊立特线开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你这个他瞧不上的未婚妻解除了关系。不过他并未刁难你,还给了你一大笔钱。
因此在伯爵安排你与伊立特见面,并宣布你是伊立特的未婚妻后,对脸色大变刻薄骂你土丫头的漂亮少爷,你仍旧友善微笑。
你已经不想再为生活拼命了,只要长大接受命运安排就会获得钱,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况且,你还有机会见到游戏里自己的推———男主之一的约泽斯殿下。
约泽斯是游戏里的第二王子,也是该游戏大热男主,性情温和善良。在他成年生日当天(也是游戏故事线开始日),身为伊立特名义上的未婚妻,你也被邀请一同赴宴。
想到过个几年就能亲眼见到推,你对伊立特处处刁难也不计较了,只偶尔回击一下,看他吃瘪气得牙痒痒的样子解闷。有的时候,你还会主动跟他搭话,试着找到些有趣点,让你们的交流不是那样的剑拔弩张。
你其实不太了解他,伊立特这条线你是跟着攻略快进式打完。因为他是本游戏里唯一一条清水线,算不上正式男主,是某个男主be后,才出现与女主走进感情的隐藏线。对这位未来的年轻伯爵,你没有什么太深印象,只记得他拥有一票同样瞧不起【你】的朋友。
因此在某日见到伊立特的那些朋友时,懒得跟一群不怀好意的游戏角色交流的你转身避开了那些嘲笑。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话。”
躲避的脚步顿住,你站在花墙后听到伊立特语气稍冷说:“她并不是策划婚约的人,她没有做错什么。”
伊立特居然会这么说?你有些惊讶,似乎对游戏线里他会给你一大笔钱也找到了解释。因为知道“你”也是被迫接受的人,所以他才会给“你”补偿?
他原来是这么好心肠的人吗。
因为这事,你对这家伙有了改观,日后对待他也多了些真实情绪。当然他还是傲娇嘴欠模式,对此你也有还击办法,只要用大人语言调戏两句就会让他说不出话。不得不说,看着青涩稚嫩的少年红着脸晕头转向的样子实在有意思。且他的表现和游戏线里展现的高冷风味截然不同,如果不是脸名字身份一样,你会以为是两个角色。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稳度过,直到故事线开始。没想到在这之前你会遇到伊立特生病,伯爵又以外出为由将其交付与你照顾的事。
“拜托你快点好起来,我可不喜欢照顾人。”你无奈地坐在床边,边喂药边打量他虚弱的样子。这傻子前两天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带着满身雨水跑到你房间,丢给你一枚金玫瑰徽章,之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难道……他已经开始计划给你打钱做补偿了吗?这是一点甜头?
你想不明白,伊立特并不缺钱,为什么要给你一枚徽章。你盯着桌上的金玫瑰,想不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眼熟。
几日后,他病情好转清醒,面对你的质问,抓着被子没吭声。
“还是玫瑰图案,”你揪着徽章一角挂着的细带子,看它不受控制在半空晃动的样子,金色一闪一闪:“玫瑰是求爱的吧,你不会是……”
你没说完话,有意激他。大少爷沉默几秒才有反应,慢道:“这是巫师族的东西,女性持有可好梦安眠。你不是说总睡不着觉……”
“我睡不着是社畜后遗症……算了。”你将徽章放在他桌上:“我不需要,你留着以后…以后再说吧。”
听他解释,你终于想起了这个东西。因为伊立特线剧情你是快进式攻略,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想来,似乎游戏he结尾画面,女主有带着这个东西。
女主有女主光环,佩戴巫族东西不会受影响,你只是普通人可不敢用。
放好徽章,你发现伊立特在盯着你,并不是一种友善的目光,眼眸中的情绪在冷下去。
好心送别人东西被拒绝确实不好受。
你想了想坐到床边,试图像以往开玩笑那让让他转移注意,摸着他的头发语气轻松道:“伊立特少爷,你比这玫瑰花漂亮多了,不如把自己送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伊立特应该会又恼火又羞涩?但应该不会再提起这枚勋章的事。
你暗自想着他会出现的反应,搭在他发上的手也准备撤回,不料一只白皙的手有力抓住了你。
你微怔,那只手掌进而用力拉扯,重心不稳的你栽进了被子上。
伊立特的气息与药味顿时萦绕鼻间,你抬头便见他正半垂眼凝视着你,绿色的眼睛幽深。
他好像在认真思考你的话。
“我是开玩笑的。”你直觉该解释,忙道:“再说我们约定过,你继承伯爵身份半年后就解除婚约。”
伊立特依旧静静凝视着你,气氛过于静默令你有些紧张,表情逐渐绷住。忽然他笑了一声,松开你的手:“瞧你吓得。”
你忙坐起,伊立特翻身面向内处:“我要睡了,你走吧。”
病好没多久后,伊立特变得忙碌起来。作为伯爵独子,他需要学习非常多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也减少许多。少了个逗弄对象你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开始琢磨找新乐子。
很快你发现加入庄园里其他人的八卦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好像以前和朋友吃瓜一样,聊得热火朝天。
“我听说有小姐向伊立特少爷表白了。”
“我也听说了,伊立特少爷拒绝了。”
“因为伊立特喜欢的人还没出现,这之前他都会拒绝的。”熟知游戏故事的你道。
“听人说约泽斯殿下在邻国被授予不得了的头衔呢。”
“卡列少爷在马术大赛中拿了倒数第一,里瑞伯爵好像气晕了……”
“你知道福特小镇的鲜花烤乳鸽吗,听说……”
“……”
日子在八卦与伊立特偶尔出现里飞速流逝,很快三年过去,时间进入约泽斯生日前三天。
忙完公事的伊立特风尘仆仆归来,换掉衣服后去了你的房间。
几年学习与外出令他变得沉稳,去年,伯爵将位子传给了他,如今他完全符合游戏里的头衔与气势,那个会脸红的少年好像只是你记忆里的幻影。
这几年里你们没有好好说过话。确切说他变得不再容易害羞后你就失去了兴趣,和他没说几句就借口溜走,继续讨论八卦。
但今天你格外有耐心等待,因为你知道他要说的事与第二王子生日宴有关。
果不其然,伊立特问了你近日状况后便提到了这件事,并询问你的意见。
“是以伯爵未婚妻的名义出席。”他说。
“没问题呀。”你满不在乎应允,就算以伯爵他祖先的名义出席你也不在乎,很快你的剧情就要结束了,你这几天房子都看好了,就等搬出去。
伊立特盯着你,过了会儿低声:“生日宴之后,我们……”
“糟糕,我东西好像忘在花园里了!”你才不想听他低声说别的,商量完生日宴的事就没了面对他的兴趣,起身就要溜走:“不好意思,我先去找东西。”
你匆匆跑出屋子,将伊立特甩在房间里,哒哒离去的脚步声听着确实很急。伊立特站直,转头看向窗外。从你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花园。他无言凝视,然而过了很久也没有跑进去的身影。
三日后,你跟着伊立特出现在第二王子的府邸。约泽斯殿下含笑走来与你们招呼,你的心跳怦然加速,眼睛都离不开了,只想拥抱你推。
多么美丽美好的美男!神的宠儿,造物主的艺术品!
你在内心疯狂赞美,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酒,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约泽斯与伊立特寒暄几句便离开了,你的眼睛立刻跟着他的背影移走,脚也不禁迈了过去——
“你去哪里。”伊立特抓住你的手臂,你回头,但见他目光沉着。
你想要甩开他,手臂刚有动作,脑袋忽然涌上一阵晕,双腿也软绵绵的,整个人直接倒进他怀里。
伊立特神情平静,伸手抱住你。
“奇怪,好晕…”你说不出来,视线看向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酒杯,残留的一点酒水隐约在冒气。
这个画面是——
你愕然,这是游戏里女主喝完酒后,酒杯的一张特写画面。
你喝了契酒,你……
你咬紧牙关没法思考了。契酒的力量非常强大,不是你可以抵挡的。你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伊立特,或者约泽斯……如果是推的话,或许更好……抱着这样的想法你转动身体看向约泽斯的方向。
“……”
你听到头顶有一声叹气,不是无奈,是含着嘲讽意味。
身体忽地被人抱起,眼前的景象移动,抱着你的人坚定缓慢地走着,耳边其他人交谈、酒杯碰撞的声音逐渐变远。
“伊立特?”
“嗯。”
身体被平放在柔软的床上,不知何时他带你走进一间陌生的房间。
“这是约泽斯殿下为我们准备的。”伊立特坐到你身边,并没有再进一步行为。
你难受地爬起来,抓住他:“我喝了…奇怪的东西。”
“契酒。”伊立特说。
你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你知道?”
“三年前生病开始,我可以听到别人的想法。”他没有回答,只转头看向你,如三年前那样半垂眼盯着你:“游戏世界、女主……推。”他慢声说,每一个字都令你心惊,想要堵住他的嘴巴:“我是你快进攻略的角色?听起来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你颤巍巍抬手摸向他的嘴,试图做你想做的事,可手指只搭在他的脸边便很费力。
“我该讨厌你才对。”他握住你胡乱拨弄嘴边的手:“我没经验,如果你感到痛的话,我们慢慢磨合。”
…………
………
比起你穿越乙游这件事更魔幻的是,乙游里的角色获得了读心术这个功能。
“我确实不喜欢你,你不是我的推。”契酒事后,你对着一屋子狼藉只想捂脸,对身旁的大……家伙也只想讲明白说清楚。
伊立特淡声:“现在结契了,你也没有办法解契吧。”
你扣着手指,没说话。
“我们早日完婚。”他伸手握住你:“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度过每个契发作日吧。”
由于当时太混乱且疲惫,你心情乱糟糟的,没搭理他便睡过去了。两日后你缓过劲,带着疑惑找到了他。
“契酒是你安排的吗?”你进门便直白问。
伊立特坐在桌后,手里拿了只盒子,见你进来便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站起,从书桌后走向你身旁。他比你高了很多,站在你面前时逆光投下的阴影将你完全罩住
“你看起来精神恢复很多。”他说。
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回答。
你内心一惊,脑子飞快琢磨起来。
契酒是伊立特带来的,所以原游戏最开始也是伊立特安排的契酒?你努力回想起那段快进的剧情。
可你想不起来太多有用的,快进攻略他是图一个收集全部角色的满足感。你只能去想别的,想你们接触的点滴。
他送给你的金玫瑰也是巫师一族的东西,三年前突然觉醒的读心术……按这个游戏世界设定来说,不应该会有普通人拥有魔力技能。
得到的信息汇聚起来,明确指向一个方向————
“你是巫师一族?!”你瞪大眼睛。
游戏里确实有巫师一族的剧情,但绝没有出现伊立特是巫师一族的剧情。金色的玫瑰徽章你记得游戏里伊立特说是偶然得到的东西,也未指明怎么得到,更别提读心术。
这条线有很多没交待的点,只是你不感兴趣没有细纠。
伊立特没说话,抬手摸向你的脸,稍冷的指头沿着你拧起的眉间缓慢移动。他又转身将桌子上那只盒子取来打开,金色的玫瑰徽章熠熠闪烁。
“这是我的身份徽章。”他将玫瑰取出,又走向你一步。你应该后退或者逃离,但被那双幽幽发亮的绿眸盯着,你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行动。
“得不到认可会死去,我努力活下来得到了这个。”
他在说三年前的事,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回来时满身雨水的事。
……但那是雨水吗。
你突然不确定了,那几日分明没有下雨。他出现的时候是深夜,你当时只点了个小灯。你记得他穿着很大不合身的黑色外套,像是袍子,灯光下的脸色并不好,身上有一股湿漉漉的气息,靠近他可以感觉到冷意。
他将金玫瑰交给你,玫瑰摸起来也是冰凉潮湿。
越想越头痛,你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伊立特与记忆里害羞少年不是一个人。当你这么想时,冰冷的徽章贴在了你的皮肤上。
伊立特将徽章细带系在你的脖子上:“很适合你。”
你低头看着垂在胸口的徽章,脑子懵懵的,只听他又说:“巫师有两个灵魂。”
“你不要读我的想法!”你知道他在回答你的思想,但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很讨厌。同时你因为他的话语,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不喜欢吗?我会尽力克制。”他看起来没什么歉意地说:“靠近你,我忍不住想要知道你在想什么。
从前我不能出现,只能看着他与你相处。我注视着你……努力想要出现。他的朋友嘲笑你时,我忍不住顶掉了他的控制权。”伊立特说:“之后你突然变得愿意亲近我……虽然你亲近的是他,但我想你会不会是有听到那天的话,所以对我改观了?
我没有办法问你,我是一个随时可能被主灵魂吞掉的存在。
……消失的几天,我以为我和他会死在试炼里。父亲远远望着,在他眼里我们只是巫师一族的后代,得不到承认觉醒的话死掉也没关系。
我不想消失,想到还有你关注着,我想要活下来。”
“……好在我活下来了。”他难得说了很多话,好像把憋着的事一口气全说了。他顿了顿,并没有因为倾诉变得轻松,神情还有些沉色:“醒来听到你内心话的时候,我不禁想着活下来是正确的选择吗。并没有人在乎我,你也是。”
“伤好后,我决定讨厌你、疏远你,可是在处理完学业与工作后,我还是更想留住你。每次见到你,我都想拥抱你汲取你的温暖……但你会骗我,想要离开我。”伊立特俯身,美丽的脸蛋几乎贴在你的脸上。他细细地盯着你,将你的不自在、紧张瞧在眼里。显然这是些负面回馈,但只要想到这是因他而出现,伊立特心里便奇异地满足。
他伸手抱住你,头靠在你的肩上。明明是拥抱却让你感觉被收紧绞住,无法挣脱。
“在我身边很讨厌吗?看到你用谎言逃离我也觉得很讨厌。
我还不想毁掉这一切,还是这样拥抱你更好些……”他闭上眼,声音冷冷地:“我活下来了,所以我会紧紧抓住你,直到我死去。”
end.
【BG/NP】勇者小姐甩不掉的不止婚约
脑洞向
cp:勇者你X婚约者伯爵X小王子
身为四海为家的勇者,误入黑暗森林并参与解救国王陛下行动后,你和这次行动中相识的年轻伯爵得到了国王赐婚。
这件事在其他贵族中招来了极大非议,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个出了点力的勇者,居然以此攀上国家最年轻的伯爵。
这些人并不知道你私下和伯爵有过商讨,这场婚约只是一纸空壳,你们互有目的。
你的目的是为了断绝自称是你最好朋友的贵族小少爷初开的情窦。
你肯定他喜欢你,但同时他也瞧不上你,毕竟这位少爷认为自己肯屈尊和一个平民做朋友已经是恩惠。
而伯爵则希望有朝一日能迎娶喜欢的女孩子,在此前不想因为身份被家族安排婚约。你们便约......
脑洞向
cp:勇者你X婚约者伯爵X小王子
身为四海为家的勇者,误入黑暗森林并参与解救国王陛下行动后,你和这次行动中相识的年轻伯爵得到了国王赐婚。
这件事在其他贵族中招来了极大非议,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个出了点力的勇者,居然以此攀上国家最年轻的伯爵。
这些人并不知道你私下和伯爵有过商讨,这场婚约只是一纸空壳,你们互有目的。
你的目的是为了断绝自称是你最好朋友的贵族小少爷初开的情窦。
你肯定他喜欢你,但同时他也瞧不上你,毕竟这位少爷认为自己肯屈尊和一个平民做朋友已经是恩惠。
而伯爵则希望有朝一日能迎娶喜欢的女孩子,在此前不想因为身份被家族安排婚约。你们便约好在他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前,你都会以国王陛下钦赐的伯爵未婚妻身份压制伯爵家族的不满。
因为这份婚约关系,你住进了伯爵的宅邸中。作为勇者,你的性格并不安分,平静的伯爵宅也因此热闹了起来。最开始家族安排了教导礼仪的老师,但你半节课都坐不住,爬到屋顶躲避。当然你不想为难她,待她走后便拜托伯爵将这位礼仪老师推荐给其他贵族,这样即便完不成对你的教导,她也不会失去工作。
自你搬进来后,伯爵对你一向好说话,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他较之前看着更温柔了些,摸着你的脑袋,之后便着手安排了这事。
没了礼仪老师的管束后,你的行为彻底放开了,每天要么跟保镖比技术,赢了就找伯爵索要指导费;要么跑到后厨听厨娘们聊八卦,同时讲讲自己这些年旅途的见闻,到了和伯爵用餐时间还会把八卦汇总和他分享;要么和除草种植的园丁比谁干得更快,不过你因为太拼把一块草坪除得毛都不剩,作为代价,你在伯爵书房里被看管着写了封对园丁对草坪的道歉信。
听完你的信朗诵,园丁热泪盈眶没有怪你,相反他非常喜欢你做事时的认真劲,并对未来的伯爵夫人如此接地气感到喜悦。
在园丁动情落泪时,不知为何伯爵牵住了你的手。之前你们在一些场合也有牵手,但此刻你却感觉有所不同,伯爵第一次以十指交握的方式扣住了你的手。
你脸颊一阵发烫,伯爵年轻俊美又温和,是大家都喜欢的类型。你瞧瞧抬眼看向伯爵,他含笑望着你,眼眸有种说不出来的柔情。
这一眼导致你连着几天没能好好睡觉。虽然之后伯爵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看上去那天没有任何影响,但你总感觉手掌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
你偷偷告诉自己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感觉。因为快乐打怪自由自在才是你最喜欢的生活方式,且伯爵在协议时也说过,他喜欢脾性和他差不多类型的女孩。
如此反复提醒自己,你动摇的心平静了下来。不久后,宅邸迎来了你和伯爵的订婚宴。除了伯爵家族的亲戚,伯爵还邀请了王室成员,除此之外没再邀请任何贵族。
你穿着裙摆极大的礼裙,手搭在伯爵掌上一步步从楼梯走下。之后在伯爵致词过程中,你意外发现你那小少爷朋友竟然也在现场。
他穿着王室专用礼服,面色极其难看,漂亮的眼睛冒火一样瞪着你和伯爵。
一系列仪式结束后是闲谈用餐时间,你告知伯爵有事要去处理。伯爵深深看了你一眼,在你欲离开前抓住你的手,低头在你的嘴唇落下轻轻一吻。
这突然的一吻令你恢复平静没多久的心瞬间激荡,你捂着嘴巴脸颊一片绯红之色,只听伯爵轻声:“我等你回来。”
你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情去了阳台,小少爷朋友已然在这里等候。见你嘴巴上的口红有被蹭开的痕迹,他登时火冒三丈,说了一堆拈酸吃醋之词。你回过神,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气势汹汹直问他凭什么管你的事情。小少爷朋友瞬间哑然,你便趁机把想好的绝交说词讲了一遍,大意为你钟情伯爵,不想与伯爵以外的男性有太亲密关系,又祝他日后会拥有幸福婚姻和更好的朋友。
说完你便要离开阳台,小少爷朋友赶忙拉住你的手臂,向来高傲的面上第一次露出挽留的神色。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
你叹了口气,与他的回忆涌上心头。
你们是在某次旅途相识,你救下了误入猎人陷阱里的他。他说自己是出来散心的某贵族少爷,见他衣着不凡,态度确实很贵族,你便信了,具体是哪家也没去深究。
这位小少爷脾气很傲,最初将你当作女仆一样使唤,被你按着揍了几回才正眼看你,嚷嚷着会给你钱。你便又揍了他一顿,这次给揍服了,他再也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与你讲话,虽然他眼里还是那样自持甚高,但你也没想过去改变他,毕竟他对你而言不过是旅途上的偶遇。
但你没想到他会一直粘着你到主城区,且经过这一路你对他也有很大改观。他高傲姿态下是一颗善良敏感的心,会为遇到魔兽袭击的不幸家庭慷慨解囊,也会在你受伤时拖着你徒步很久找医师。你曾半开玩笑说干脆让他跟你过,但被他拒绝,并端着高傲架子对你讲了一通和你做朋友已经是赏你脸之类的话语。说着这样的话,却在你受伤时比任何人都担忧害怕,晚上不睡也要趴在你床边守着你。
你将他流露的情感瞧得明明白白,也记得他的回绝话语,因此你决定斩断这份感情。而如今发现他是王室的人,你更坚定这个念头。
你推开他的手想着最后做个好言道别,怎知小少爷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收起请求神色,在你开口前冷声表示你甩不掉他。
订婚宴结束后,小少爷以学习者身份留在了伯爵家里。鬼知道他要学习什么,国王宠小儿子没有边界,理由都不问便一口答应。伯爵站在他们身后,握上了你的手。
“真是个麻烦...”
你听到他轻声抱怨,抬头看向他。伯爵罕见面色微沉,不过很快掩去了情绪,微笑着聆听转过身的国王叮嘱他照顾小儿子的话语。
小少爷像得逞的猫,扬着漂亮脸蛋冲你得瑟笑,你抬手抱住伯爵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对方身上,看上去和伯爵亲密无间。你知道这么做小少爷心里肯定不痛快,可你忽略了被你抱住的青年的感受。他停下交谈中的话语,抿了抿唇挺直前倾的身体,将你伸来的手牢牢夹在臂弯。你感受到他的动作,抬头看向他,恰好与侧头看向你的碧眸相视。
伯爵笑起来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令他的眼眸温柔动人。
“快结婚的夫妇就是甜蜜啊。”见你俩动作亲昵,国王感叹了两句,随后对黑脸的小儿子意味深长:“你可不要打扰人家的感情。”
【父亲的话是耳旁风】,小少爷向来把这句当作人生信条之一,待宴会散席众人离去后,立刻按耐不住找你。从仆人处得知你与伯爵在书房,生怕你们独处会做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小少爷几乎是飞奔到书房,气喘吁吁推开门。
彼时你和伯爵正在讨论关于这场婚约后续的问题。伯爵希望你可以再多留一段时间,你却因为小少爷的到来提出想要离开。气氛有些僵持之际,小少爷冲了进来,你忙收拾情绪,站到伯爵身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大喘着气走到你们面前,面颊染着气恼的红色,眼睛格外亮:“你以前说过要我和你一起过日子。”
你有些无奈,正要开口,伯爵将你拉在身后,先一步道:“殿下,您找我的未婚妻说这种话合适吗?”
小少爷撇了撇嘴:“又没跟你说话...”
他的视线看向站在后面的你,眉皱起。眼睛犹犹豫豫,似乎还憋着大招。你心中顿感不妙,某件旅途中的事在你的心中浮现,但你很快否认自己的猜想,毕竟小少爷可是说过自己记不清了。
“时候不早了,殿下,您该休息了。我与未婚妻小姐还有事情要商量。”注意到小少爷的视线黏黏糊糊追逐着你,伯爵侧过身将你完全挡在身后,毫不留情开口送客。
这充满占有欲的举动刺激到了小少爷,他突然冷笑起来,扬着下巴好整以暇:“这个点对伯爵而言是不早呢,我的话,以前这个点还在 山洞里和您的未婚妻小姐 深入沟通呢。”
油灯里的火苗忽地一瞬暗了下去,随之整个房间变得更加昏色,堪堪照出桌前两人的轮廓。后方的你叹了口气,内心忽而平静了起来。
原来小少爷记得这事啊。
旅途中你们倒霉误入了y兽洞窟,因为太饿偷吃了y兽的果子。果子里面含有极强的催q成分,吃完后没多会儿,你们抱在了一起。
【……和谐删除……】
第二日他醒来时,你还在纠结如何开口,哪知这位少爷一脸懵逼状态,说自己吃了果子就头晕眼花,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见他神情认真,便相信了他的话,此后再也没提过。
你看向身前的伯爵,因为角度你看不到他的面色,只看到他垂下的手紧捏起。
他很介意……?
你的心像被那只手捏住了一般,有一丝沉闷。
“殿下这话是对我未婚妻的侮辱。”伯爵出声,一字一句,声音低沉:“您将我的未婚妻描述成了什么?完全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你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是能力优秀的勇者,是我心爱的未婚妻。我知道过去殿下和她有过一段旅途时光,但已经结束了。”伯爵掷地有声道:“请殿下也留给自己些尊严体面退出吧。”
伯爵……居然这么形容你。
你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心内热潮缓缓翻涌,眼眶微涩。
你忽然有不顾一切抱住他的冲动。
你伸出手,在他与还在小少爷对峙时拉住他,踮起脚捧住他的脸。
伯爵的嘴唇柔软干净,气息温润,他有些惊讶,嘴唇间微露缝隙。
前方有东西被踢倒的声音,你正想探入缝隙中便被冲过来的小少爷拉开,他气急败坏恶犬一般啃咬你的嘴唇,在你推开他前,狠狠咬出牙印。
“我不要退出,我就要加入。”他恼怒地瞪着伯爵:“我是先来的,你才是后入者!”说着他又看向吃痛摸嘴的你,戾气收敛了些,留有更多控诉:“说沟通都是好听的话了!你那天把我……翻来覆去,我也是第一次,力气都被你榨干了!你不对我负责任,就是把我的尊严践踏,把这个国家王室的尊严践踏!”
——————————————
tbc.
【一发完结】沉默的他内里在黑化
abo\女O\男A
1、
作为小镇人气孩子王,出门被其他孩子追捧对你而言是常态。在他们眼中,击退恶犬、徒手赶虫、爬树摘风筝的你只要出现就在发光,哪怕你抢了隔壁邻居孩子的糖果、肆意揉对方可爱的小脸蛋,被对方哭着揭露恶行,其他孩子也认为你一定是在做正确的事。
隔壁孩子是小镇里唯一得到你区别对待的人。你并不讨厌他,相反你喜欢得不得了。他漂亮像娃娃,你看了就想给他穿层层叠叠的公主裙抱着他转圈圈,还想搂着他跟他讲你父母内地不合的心事,想打扮好他后跟你的朋友们炫耀这是你的娃娃……
第一次见面你便提出了这个想法,遭到拒绝后也没放弃,持续提了五次。但无论你拿出什么玩具哄劝他都不愿意,某日你......
abo\女O\男A
1、
作为小镇人气孩子王,出门被其他孩子追捧对你而言是常态。在他们眼中,击退恶犬、徒手赶虫、爬树摘风筝的你只要出现就在发光,哪怕你抢了隔壁邻居孩子的糖果、肆意揉对方可爱的小脸蛋,被对方哭着揭露恶行,其他孩子也认为你一定是在做正确的事。
隔壁孩子是小镇里唯一得到你区别对待的人。你并不讨厌他,相反你喜欢得不得了。他漂亮像娃娃,你看了就想给他穿层层叠叠的公主裙抱着他转圈圈,还想搂着他跟他讲你父母内地不合的心事,想打扮好他后跟你的朋友们炫耀这是你的娃娃……
第一次见面你便提出了这个想法,遭到拒绝后也没放弃,持续提了五次。但无论你拿出什么玩具哄劝他都不愿意,某日你见他悠哉游哉荡着秋千,四周又没有别人,内心不禁产生了恶意,一把抢了他的糖果,并揉他的脸蛋,强迫他泪眼汪汪看着你吃掉糖果。
虽然这事被他在其他孩子面前揭露,但没有得到对你的审判,小镇孩子便咒你早晚失去这些拥护者。
没将这话当回事的你,在升入初中后应验了这句话。
你的大批拥护者突然转移了对象,对隔壁孩子追捧了起来,虽然隔壁小孩对谁都爱答不理,但架不住他脸越长越好看,身形也成长起来,完全看不出是儿时瘦弱的小仔。
突然失去了追捧者,说不落空是假的。你只能寄希望于第二次性别分化,小镇没出过几个alpha与Omega,只要你分化成alpha,大家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有这份信念底气是因为你被镇上老医生诊过,有极高的概率转化为alpha,你坚信你会成为近年小镇第一个alpha。
-----------------------------------------------------
几年后,经历一场大汗淋漓的分化后,你被告知分化为Omega。
离谱,你能爬树能下水跑800不大喘不腿软还能单手抗水桶....这样的根子骨居然分化为了Omega?
你不愿相信结果,当晚摸黑爬向小镇中央的大树试图证明自己。虽然最终成功爬了上去,但整个人都透着虚劲。
你气喘吁吁扶树而立,突然听到两个阿姨推着自行车从下路过:
“咱小镇的孩子这次分化了一个omega一个alpha呢!”
“是啊,我听镇长说两家还是对门,可巧不——”
隐匿于树间的你陷入沉默,忽然夜风大作,吹得枝叶晃动,簌簌作响。
所以...alpha是你隔壁的孩子?
你被这个结果击沉,虽然那些拥众又回到了你身边,但他们给你起了新的称呼,喊你嫂子。
一个omega一个alpha,在大家眼中是天生一对。
你对这个外号极其反感,但抵抗一圈也没人有要改口的意思,最终还是隔壁孩子发话才解决了这事。他还专门找到你,表示不要把第二性别看得太重,他不会因为单纯的ao去喜欢一个人。
你听完后双眼闪烁,高兴地搂住他的肩大呼正合你意。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喜欢身材壮一些的。”你坦白道:“小时候我只把你当洋娃娃,对你可没别的意思。”
隔壁孩子眉头不可察觉地微蹙,但没说什么,与你道别。
送走了隔壁孩子,你有一种解开心结的豁然。当然你知道,作为小镇差不多年龄的ao,你和隔壁还会有被捆绑危机,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小镇追求新的生活————
你双眸闪闪发亮,突然有了无限动力,坐回书桌前埋头苦读。
之后你彻底变成了学习狂魔,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同时你发现隔壁小孩也在学习,你便跟他搭伙一起探讨学习。最初大家以为你们在交往,但久而久之发现你们真的只是在学习,大跌眼镜的同时,谣言也从你们是一对变为你们会在外遇到合适的a/O,回小镇组成两对AO家庭。
不过偶尔你还是会遇到一些白痴混子叫你大嫂,还用超大声议论omega发Q模样,你醉心学习,没有当年那样打架的劲头,便报警以X骚扰omega的名义将这些家伙抓走进行青年教育。
这些混子出来后,不知为何在某晚集体遭遇黑手,第二天鼻青脸肿乖乖跟你认错。
你心知肚明是谁干得,自从分化为alpha后,隔壁小孩的各方面都在朝人类的最优度发展,力气也大得出奇,教训几个混混不是难事。你便向他道谢,他沉默不语,但收下了你带来的谢礼早饭。
这事后你们成了除学习外也有话说得好朋友,虽然大多时间是你在讲话。隔壁小孩原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孩子,在你的记忆里他只有两次很认真地发表过意见,一次是揭露你的恶行,一次是责令其他人不要喊你大嫂。
小时你梦想可以和漂亮的娃娃说心里话,现在你有种达成所愿的满足感,对他的依赖也逐步深。
时境过迁,高中生涯结束,你与隔壁小孩迈入了高考时段。报考前你们说好选择同一所学校,但报考当日你犹豫换了所学校,之后他有问起,你便以父母做推脱回答。
最终,你们成功获得进入心怡院校的资格。
你高兴地搂着他的肩欢呼,正要凑近跟他分享你的暑假计划,突然想到不久前母亲才提醒过你,成年后应保持距离的事情。
你默默放下了手,与他拉开距离而坐,跟他讲起你的暑假计划。
“怎么突然这么坐远.?”
注意到你的反常,他出声问。
你想了下,决定将你妈妈的交代如实坦白,并补充:“我觉得我妈说得没错,上大学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如果遇到喜欢人的话....和异性朋友之间是要保持距离。”
说到这个你又开始幻想未来,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讲到最后你累了,才发现隔壁小孩一直沉默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你问道。
隔壁小孩抿了抿唇,回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问话:“你喜欢壮一点的,对吧。”
那是你们暑假前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你妈妈打来了电话要你回家见亲戚,你便随口应答匆匆与他告别。第二天天还没亮,又被父母抓起来赶飞机旅游。
由于太过匆忙,你离开前忘了带手机,没有办法随时与隔壁小孩分享成了这趟旅途中你的小小遗憾。
待你回家后,被告知隔壁孩子已经去省里安置租房事宜。你回到卧室找到枕头下的手机,充上电打开,几乎要溢出屏幕的信息不断刷屏,大多是广告以及其他同学的问候,属于隔壁小孩的
只有很短几条:
什么时候回来?
你怎么不回消息...
我最近在健身...
你还没回来?
..........我先走了。
你想了想,向父母要了拍摄的照片,给他一一发了过去,并告知手机忘带的事情。
那端长久没有回复,你便猜测他可能在生气,隔天收拾自己的东西,晚上买了票便前往新的城市。
根绝隔壁阿姨提供的信息,你找到他的租房,敲了很久才得到回应。待门打开,遮掩不住的alpha信息素争先恐后从门里泄露。
“你进来..”
他在屋内声音喑哑地开口。
你望着眼前深黑的门道,里面没开窗帘,从外面看进去一片暗色。你不由吞了口口水,这浓郁的alpha信息素显然是一种警告。但是他让你进去。
你迟疑了起来,直觉令你快跑,攥着门把犹豫着想要关门,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黑门道中伸出抓住了你,湿热的掌预示着身体的主人处于不正常状态,你错愕地睁大眼睛被拉了进去,随后门被重重关上。
你靠着门抓紧包袋,视线所及处唯有昏暗,你想到这家伙卧室的窗帘是黑色,显然在这里他同样使用了黑色,才造成了明明是白日,却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你试探着叫了声他的名字,听到黑暗中有低低的回应声。
“你好像发q了...”你小心翼翼地开口,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微微呼吸,满室信息素便令你身体发软。
你觉得继续留在这里是不正确的事,匆忙摸起身后门把,一声低笑吹向你的耳边,你不由打了个颤。
……
你被发Q期的alpha掠夺得毫无抵抗之力。他抓着你的手,在你耳边轻声问你有没有感觉他的健身成效——————
太糟糕了!这这、这还是那个你认识的沉默少言隔壁小孩吗!
你望着他浑浑噩噩发疯也依旧美到令人惊叹的脸庞,内心一点点沉下。
没羞没臊的发/Q/期结束后,你坐着沉沉叹口气。你居然和他过于亲密了。明明你们即将开始不同的未来,将遇到新的美好的人。
你望着一旁发Q期刚过就入睡的青年,费了一番功夫穿戴,手脚酸软扶墙离开他的住处。
虽然你们做了一段时间的好友,但你始终记得他儿时对你的厌恶。你回顾着过往,又想到磨合了多年还是小吵小闹的父母....你狠下心拿出手机,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不合适的事情最开始就该让它断掉。
很快,大学开学了。你从宾馆搬进了学校,当天晚上还和认识不久的舍友相约下馆子,为第二天正式开始的军训做祈祷餐。吃到一半的时候,你突然想上厕所。
你们吃饭的这家店很大,厕所在另外一处走廊。从厕所出来时,你意外发现多日不见隔壁孩子居然出现在走廊上。他目光笔直的看着你,眼眸深黑。
“好巧..”你尴尬地对他挥手。
他动身走向你,直言:“你把我拉黑了?
“.......”
“因为我们做..”
“喂!”你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你那时神志不清做了错事,反正没标记,没酿成大错!你这家伙发Q期谁都会接受吧!”
他抓住你的手,拉着你转身将你押向冰冷的墙壁。他似乎在生气,抓着你的力道有些重,低头凑到你的脖颈处,在腺体部位亲了一下:“我可以咬吗?”说话间的温热鼻息吹得你哆嗦,此刻他肆无忌惮释放的危险性令你慌张不已。
“等一下..我们..我们还不是这种关系..”
“咬下去就是了。”他轻说,几乎贴在你的后颈:“咬下去你就没法拉黑我了...”
“不、如果你只是介意这种事,我可以把你拉回好友里!”你忙道。
脖颈处传来了青年低低的笑声,像那天一样,在嘲笑你危急时刻还能天真。“我才不要做好友。”他毫不客气刺破薄薄皮肤————
你吃痛低呼,颤抖不止,腺体以极快速度接纳着注入的信息素,被咬住的地方一阵滚动的热流,最终汇入小小的腺体内。
他没有刺入最深处形成完整的结,只是做了一个临时标记。即便如此,当他松开嘴后,你的身上充满了他的味道。
你转身捂住脖子靠墙,双腿发软,心脏怦然几乎要跳出胸膛,无措间只见面前的人眼眸闪烁着满足之色。
“等你毕业再补到最后的结吧……我们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他沉浸在幻想里,脸上露出笑意: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在想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说要我做你的娃娃,眼里也是高高在上看待玩具的眼神,还欺负我。可即使揭发你,大家也会护着你。
我真的很想让所有人都抛弃你,让你受到惩罚。”
“可初中时大家都围到我身边,我想你这家伙也会来吧,结果你根本没有来找我..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脸吗?我忍不住关注你,视线追随你……”
“知道你分化成o时,我很高兴,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但你好像很反感,我顺从你的想法,阻止别人对你的称呼。我试着靠近你.....你也终于肯将我放在眼里,将我当成一个【人】存在。
可做了这么多,最后你居然没有报约定好的学校,还找父母借口。”
他的眼神忽而阴鹜起来:
“你想甩下我吧。做过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拉黑,因为马上就要新的未来,我只是你过去的累赘是吗。”
“我没有这么想...”你试着解释。
“你觉得和我亲密是一件错事。”他平静地重复你之前的意思,又朝你贴近,将你罩在臂下:“临时标记只有半个月的效用,军训结束后我还会来找你,”他垂下眼睫,轻声一字一句:
“到时再和我一起犯错吧。我最喜欢的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