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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零是一切的开始也是新生

第62章 江晚吟有媳妇了

薛洋从聂怀桑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两人交换眼神,坏坏的笑着。

姚婧被捏着下颌,灌进去一粒,转身就提着后衣襟,给姚婧带到关押江枫眠和江晚吟的地方。

看着薛洋提着女子过来,江枫眠上前求饶,江晚吟上一次被打到现在还没有好,这薛洋又来了,是要了江晚吟的命么。

“薛公子,还请手下留情,阿澄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好呢。”

“老东西,今日小爷我来可不是打人的,是给你儿子送媳妇的,这个姑娘,平阳姚氏姚满春的女儿。

我家二师兄,赐给你儿子当媳妇了,立即圆房,你就偷着乐吧,这要是怀孕了,还能给你江氏留个根。”

薛洋一脸的笑意,但那种不达眼底的笑容,让人更紧张。

听着不是来打江晚吟的,江枫眠也就没有在阻拦,...

薛洋从聂怀桑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两人交换眼神,坏坏的笑着。

姚婧被捏着下颌,灌进去一粒,转身就提着后衣襟,给姚婧带到关押江枫眠和江晚吟的地方。

看着薛洋提着女子过来,江枫眠上前求饶,江晚吟上一次被打到现在还没有好,这薛洋又来了,是要了江晚吟的命么。

“薛公子,还请手下留情,阿澄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好呢。”

“老东西,今日小爷我来可不是打人的,是给你儿子送媳妇的,这个姑娘,平阳姚氏姚满春的女儿。

我家二师兄,赐给你儿子当媳妇了,立即圆房,你就偷着乐吧,这要是怀孕了,还能给你江氏留个根。”

薛洋一脸的笑意,但那种不达眼底的笑容,让人更紧张。

听着不是来打江晚吟的,江枫眠也就没有在阻拦,想必是姚氏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蓝家二公子。

无所谓了,真的能给江氏留个根也是好的。

薛洋一脚踹开门,江晚吟邋里邋遢的成个大字型躺着,房间里的气味很是难闻,姚婧拼命的挣扎。

“老实点,着急什么,马上你就不难受了。”

将人狠狠的丢在江晚吟的里面。

拿出瓷瓶,因实在是不想和江晚吟接触,直接整瓶倒了进去。

随即给两个人的榻上,设下了一个时辰左右的结界,防止姚婧跑。

一个时辰,江晚吟怎么也能成功一次了。

走出房间和在山顶上的众人汇合,原来兰室里的所有人,此时都在崖边。

姚满春和姚远父子两人面色痛苦。

姚满春被封印了灵力,温逐流亲自看押。

姚远被蓝氏的弟子们押着,不停的挣扎,想要试图去救妹妹。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拿出一个垫子,坐下来,找出这样的斗笠,给人盖住脸,防止晒伤。

“蓝湛,你真好。”

“不及你。”

两人的之间的粉红泡泡,根本容不下别人。

站在一边的女修们,不仅都羡慕魏无羡,也幻想着自己的另一半的样子。

经过这一下,那些原本还对忘羡带着幻想的姑娘们,多半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

忘羡的手段比长辈们还狠辣,他们的感情也容不进去别人。

何不去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的那个人,两情相悦,幸福的生活呢。

两座山的夹缝中,臭气熏天,众人关闭嗅觉,听着姚婧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出来。

江晚吟淫魔一般的狂笑,和粗喘。

姚满春的脸颊上滑落了泪珠。

就连万花丛中过的金光善,此时都感觉到无比紧张。

蓝家是书香世家,雅正温驯,这忘羡两人,是不是太狠了点,蓝氏也太狠了点,和印象中的兰室完全不同。

姚远的嗓子还没有全废,怒火中烧的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好啊,我等着你。”

羡羡怪在二哥哥怀里,掀开斗笠,一侧的嘴角上扬,眉眼微弯。

江枫眠仰头看去,只看见上面的人,一部分都是曾经的故人啊。

如今自己在这里,还真的死不甘心,但愿他的儿子,能成功的留下一个后嗣吧。

聂怀桑摇晃着扇子,拍了一下薛洋:

“洋洋,那药你给了多少,我听着声音怎么不对呢。”

“那个贱人给了一粒,你看见的,剩余的都到给臭虫了,瓶子都没留。

他都恶心死了,我才不要和他肢体接触。”

薛洋大喇喇的说着。

聂怀桑抱拳看着薛洋:

“你是我祖宗,你很,那个药,一粒最少两个时辰,一瓶子里面一共十粒,江晚吟吃九粒。

这姚小姐恐怕有的苦吃了。”

“自作孽不可活。”

蓝启仁狠狠的握着拳头。

姚满春现在应该叫姚满花,满脸的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

姚远咬着后槽牙,恨不得将羡羡丢下去。

一边的金光善,看着聂怀桑,笑颜如花,给聂怀桑吓够呛:

“我说贤侄,你这药哪里来的,可否告知一二。”

“哎呦我说金宗主,你还要这个东西,这药可是我给我名下的花楼产业,专门配制的,可没有卖的。”

聂怀桑特意扯着嗓子说。

金子轩就觉得想要找个地缝塞进去。

老双壁,温若寒和聂长峰哪家一个嫌弃,集体翻白眼。

小辈们都吃惊的看着金光善,毕竟在外面现在都说金光善学好了,独宠金夫人。

只有知情人知道,金光善现在和金公公的差别是,药量给到位,偶尔还是好用的。

金光善拉着聂怀桑到一边:

“贤侄,小点声,只要你出价,叔叔我不差钱。”

“真的。”

聂怀桑一脸的不相信。

金光善压低声音,那一脸的笑意,好像已经看见自己重振雄风:

“真的不能在真。”

“好,那我算一下,这一粒是十银锭子,一瓶十粒,这个小瓷瓶还要特殊材质,就给你个本钱,两个银锭子。

一瓶一百零二个银锭子,金宗主可愿。”

聂怀桑的内心,小子我诈出你的钱财,在弄死你。

金光善直接从怀里拿出来两张银票,两千两:

“先给叔叔来十瓶,剩余的钱就当叔叔给你的好处费,好用长购。”

“好嘞,成交。”

聂怀桑将银票子,拿出一张,叠整齐了,放在自己口袋中,另一张给了老爹:

“爹,这个给你,你可以买点礼物回家哄娘开心。”

“好,我这小儿子现在是越来越好啊,青蘅君,启仁兄,这可都是在蓝氏的功劳啊。”

聂长峰那叫一个炫耀。

看的温若寒手痒痒的狠,弱弱的来了一句:

“蓝氏老奸巨猾,下手太早了,要不我家情丫头,跟桑桑那可岂不是妙哉。”

“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蓝启仁不管众人,一声怒吼,直接给温仙督闭麦。

魏无羡靠着蓝忘机肩头,早已经睡着了。

青蘅君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招呼大家回去。

“等一下,温逐流,你留下跟着蓝氏弟子看着他们父子两个,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带回兰室。”

温若寒吩咐道。

温逐流那是相当听话,乖乖点头。

随后给自己听觉和嗅觉关闭,觉得回去要好好的泡泡澡,温室后山的温泉泡上个三天三夜,免得被腌入味。

蓝忘机抱着睡着的羡羡回了静室。

其他弟子们都跟着长辈们回了兰室等着这边结束,不少人开始在一边小声议论姚氏的事情。

王灵娇给大家端上水果,那叫一个能屈能伸,百变多样。

柯基斗牛

江澄有个秘密

江澄一直有个秘密。

他能看见魏无羡肩上的小鬼婴。


1

在江澄的眼里,魏无羡的后颈总是趴着一只小小的魏无羡幼年版。

然而这只缩小版的魏婴似乎只有江澄一个人能察觉,连魏无羡自己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这只小魏婴通体半透明,眼睛又大又圆,总是笑嘻嘻的,脸颊上还带着两个小酒窝,活泼极了。

特别是小鬼婴的表情和魏无羡本人完全同步,但总是比本尊的表情更加夸张几分。

啧...真烦人!江家少主嫌弃地撇了撇嘴。

江澄在心里给这只小鬼婴起了个绰号,叫魏小羡。


2

但魏小羡和魏无羡其实不同,它总会暴露出魏无羡绝对不会承认的小心思。

比如在云梦江氏的家宴上,江澄就亲眼看着魏无羡正襟危坐一脸...

江澄一直有个秘密。

他能看见魏无羡肩上的小鬼婴。


1

在江澄的眼里,魏无羡的后颈总是趴着一只小小的魏无羡幼年版。

然而这只缩小版的魏婴似乎只有江澄一个人能察觉,连魏无羡自己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这只小魏婴通体半透明,眼睛又大又圆,总是笑嘻嘻的,脸颊上还带着两个小酒窝,活泼极了。

特别是小鬼婴的表情和魏无羡本人完全同步,但总是比本尊的表情更加夸张几分。

啧...真烦人!江家少主嫌弃地撇了撇嘴。

江澄在心里给这只小鬼婴起了个绰号,叫魏小羡。


2

但魏小羡和魏无羡其实不同,它总会暴露出魏无羡绝对不会承认的小心思。

比如在云梦江氏的家宴上,江澄就亲眼看着魏无羡正襟危坐一脸乖巧地听江枫眠训话,而魏小羡却趴在魏无羡头顶,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小辫子。

江澄心里暗笑,这家伙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等家宴结束众人散去时,江澄故意拦住魏无羡问道:"刚才师父讲的规矩,你都记住了吗?"

魏无羡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当然记住了!"

然而他后颈上的魏小羡却做了个鬼脸,拼命摇头摆手。

江澄:"......"


3

江澄渐渐发现,魏无羡其实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虽然魏无羡本人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只有江澄能看见的那只魏小羡,偶尔也会...挺怂的。

--比如。

莲花坞的码头边养了几只看门的大白鹅,平日里连江澄都不敢轻易招惹,魏无羡却总爱去逗它们玩。

这天江澄又看见魏无羡站在鹅圈外,叉着腰大声挑衅:"来啊,有本事来追我啊!"

可江澄分明看见魏小羡正瑟瑟发抖地躲在魏无羡衣领后面,小手紧紧抓着魏无羡的头发。

江澄:"......你不是不怕它们吗?"

魏无羡回头咧嘴一笑:"谁怕了?我这是在训练它们的反应能力!"

江澄:"......"那你肩膀上那只为什么都快吓哭了?

果然,其中一只大白鹅突然伸长脖子冲了过来,魏无羡表面上面不改色,魏小羡却"哇"地一声直接钻进了魏无羡的衣服里。

江澄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拽住魏无羡的后领:"行了别装了,回去吃饭。"

魏无羡这才如蒙大赦,嘴上还不忘逞强:"今天先放过你们..."

江澄看着魏无羡故作镇定地整理衣服,而魏小羡正从领口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确认安全后才长舒一口气。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4

后来,姑苏蓝氏的蓝忘机来云梦交流剑法。

江澄是第一个发现魏无羡有些不对劲的人。


那日莲花坞举办剑术切磋,江澄正和蓝忘机比试,远远就听见魏无羡在围观弟子中起哄:"蓝湛!加油啊!"

江澄心里暗骂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转头却看见魏无羡一脸戏谑地朝蓝忘机做鬼脸。


可当江澄仔细看去,魏无羡后颈上的魏小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小家伙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小短腿在空中兴奋地晃来晃去,活像个见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江澄内心:......什么情况?


比试结束后,蓝忘机礼貌地向江澄行礼:"江宗主剑法精妙。"

魏无羡立刻凑上来:"蓝二哥哥~要不要尝尝我们云梦的特产莲子?"

表面轻佻的语气下,江澄却看见魏小羡紧张地揪着自己的小衣角,眼巴巴等着回应。


蓝忘机冷淡道:"不必。"

魏小羡立刻蔫了,垂头丧气地坐回魏无羡肩上,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江澄实在看不下去,硬邦邦地插话:"蓝二公子远道而来,尝尝也无妨。"

——因为魏小羡都快哭出来了啊!这副委屈样给谁看?


果然,蓝忘机微微颔首:"那便...多谢。"

魏小羡瞬间复活,开心地在魏无羡肩膀上打起了滚,还偷偷朝蓝忘机方向比了个小心心。


江澄:"......"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魏无羡知道自己心里住着这么个没出息的小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5

再然后,便出了事。

一夜之间,莲花坞被血洗,江枫眠夫妇惨死,魏无羡为救江澄失去金丹,而江澄则被化去金丹沦为废人。


当江澄再次见到魏无羡时,射日之征已经打响。那时听闻魏无羡失踪三月,江澄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魏小羡却整日趴在魏无羡常坐的栏杆上,眼巴巴地望着码头方向。


后来,听说魏无羡回来了,可江澄也没见有多高兴。

他本人虽满脸嫌弃地说着"这混蛋还知道回来",可魏小羡却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一动不动,连标志性的小酒窝都不见了。


再后来,江澄终于见到了修鬼道的魏无羡。那人一身黑衣手持鬼笛,站在尸山血海中,笛声凄厉如鬼哭,万千凶尸为他所控,所向披靡。


可魏无羡本人却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虽然他还是会笑着喊"江澄",但笑容里再不见往日光彩,连最熟悉的调侃都带着几分阴郁。


江澄看着魏无羡肩上那个变得灰扑扑的魏小羡,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不再是活泼爱闹的魏小羡,而是一个...连笑都不会了的影子。


6

魏无羡死了。

江澄站在乱葬岗上,手里握着陈情,几乎不敢看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倒影,更不敢去看那个已经变得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魏小羡。


那是无法言说的感受,愤怒、悔恨、解脱、空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从那之后,江澄再没喊过"魏无羡"这个名字。

他肩头的魏小羡也消失了。

江澄为重建莲花坞忙得脚不沾地,仿佛这样就能忘记什么。


别人都夸江宗主雷厉风行,可只有江澄知道,自己每晚都会不自觉地走到魏无羡从前常待的亭子里。那里空荡荡的,连魏小羡的影子都看不见。


上次金麟台清谈会,他遇见了蓝忘机,江澄分明感觉到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扯他的袖子,可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但表面上江澄还是公事公办地和含光君交流了几句。只不过语气比平时更冲了些,眉头皱得比往常更紧了些。


江澄心里清楚,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江澄不开心,金凌是最先察觉的。小家伙笨拙地端着茶点来找舅舅:"舅舅,你最近都不笑了。"


江澄板着脸:"我什么时候笑过?"


金凌撇撇嘴:"以前我练剑进步时,你明明会笑的。"

江澄:"......"


江澄揉了揉太阳穴:"臭小子,管好你自己。"

金凌却不依不饶:"舅舅,我给你讲个笑话吧?魏...呃..."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金凌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江澄看着外甥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行了,"他伸手揉了揉金凌的脑袋,"去练剑吧。"


7

时光荏苒,十六年转瞬即逝。

那一日,江澄正在校场监督金凌练剑,忽然听见弟子来报说莫玄羽求见。


他皱眉转身,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了原地——那个自称莫玄羽的家伙肩上,赫然坐着一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魏小羡!


更令人震惊的是,魏小羡不仅回来了,还长出了一对小小的黑色翅膀,正欢快地绕着"莫玄羽"的脑袋飞来飞去,时不时还亲昵地蹭蹭那人的脸颊。


魏小羡!高兴地飞起来了!

这家伙是开心到什么程度了?要造反啊!


江澄内心翻江倒海:"......"这什么情况?难道魏无羡真的...不对,这明明是莫玄羽啊!


表面上江澄却只是冷冷地开口:"金麟台不欢迎你。"

可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只活泼过头的魏小羡,看着它在空中划出欢快的轨迹,最后稳稳落在"莫玄羽"的头顶,还得意地朝江澄比了个V字手势。


江澄:"......"

他突然很想把这只没良心的小东西抓过来狠狠揉搓一顿——十六年不见,一回来就这么嚣张?


8

后来。

呵。

什么莫玄羽。

分明还是那个魏无羡。


9

再后来,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到一起,整个修仙界都炸开了锅,可江澄却只是冷哼一声。


自从他知道莫玄羽就是魏无羡后,他就明白蓝忘机这次绝不会再放手了。

……虽然,这两人腻歪的方式实在让人没眼看。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魏小羡简直长在了蓝忘机身上。

吃饭时,练剑时,夜猎时……只要两人同处一室,魏小羡就一定要挂在蓝忘机脖子上,像只树袋熊似的。


江澄想起从前在云梦时,魏无羡连在莲花坞摘个莲蓬,心里那只魏小羡都要趴在蓝忘机肩头,眨巴着大眼睛往人脸上凑,还时不时偷亲一下。


真是没羞没臊!江澄气得直磨牙。


江澄:……眼睛要瞎了,我什么也不想看[手动屏蔽]。


江澄真的好心累。

以前他心累,还能找魏无羡打一架发泄一下。现在……

江澄只能黑着脸,转身去训金凌了。


10

插播一条消息。

有江晚吟手札摘录:

【本宗主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在莲花坞收留了一个叫魏婴的小混蛋。

那家伙活着时,整天带着我家弟子不务正业,死了还要给我添堵。

现在倒好,借尸还魂回来,又跟蓝家的勾搭上了。

我云梦江氏是造了什么孽?

一个两个都往姑苏跑,金麟台的饭菜是比不上他们蓝家的药膳吗?

......气得本宗主又想打断谁的腿了。】


全文完~

海洋星

他把脸埋在我颈间,像个变态一样深吸一口:「没事,他们看不到,你好香...」

我是个小混混,意外来到了平行世界。


却发现另一个自己未曾被保姆调包,平安且幸福地养在姜家,承欢亲生父母膝下,骄矜不羁,俊美风流。


甚至于在我那个世界,把我当成狗肆意欺辱的沈少,都要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太子爷。


所有人都宠爱他。


我心中的嫉妒仇恨不断滋生,只想拉着这人跟我一起下地狱。


不承想这人居然亲手摧毁了姜家。姜氏集团濒临破产,他父母锒铛入狱,两个兄长被人围殴打断了手脚。


在一片哀号痛骂声中,他慢悠悠转过身来。


看到哆哆嗦嗦拿着刀子指着他的我,他眼中含笑,声音却扭曲又阴鸷:


「姜炽,就连你,也想杀我吗?」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另一种活...

我是个小混混,意外来到了平行世界。


却发现另一个自己未曾被保姆调包,平安且幸福地养在姜家,承欢亲生父母膝下,骄矜不羁,俊美风流。


甚至于在我那个世界,把我当成狗肆意欺辱的沈少,都要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太子爷。


所有人都宠爱他。


我心中的嫉妒仇恨不断滋生,只想拉着这人跟我一起下地狱。


不承想这人居然亲手摧毁了姜家。姜氏集团濒临破产,他父母锒铛入狱,两个兄长被人围殴打断了手脚。


在一片哀号痛骂声中,他慢悠悠转过身来。


看到哆哆嗦嗦拿着刀子指着他的我,他眼中含笑,声音却扭曲又阴鸷:


「姜炽,就连你,也想杀我吗?」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另一种活法。


不是在昏暗的小巷跟野狗抢食。


不是早早辍学,聚众斗殴,进少管所已经成了常态。


不是为了收养我并一手带大我的奶奶,屈膝跪下,只为了从肇事者那里拿到那一点儿可怜的医药费……


我看着姜湛站在姜家大宅的门口,他母亲脸上带着慈爱的笑,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


他父亲威严冷肃,却目光柔和,不知在嘱咐他些什么。


他长身玉立,面容白皙俊美,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


是从小生在富贵堆里的公子哥。


他不知道嘴甜地说了些什么,惹得他父母忍俊不禁。


我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略显黝黑的手背,上面还有已经愈合的细小伤疤。


而摊开掌心,淡黄而坚硬的茧子牢固地附在上面。


抚上略有糙意的脸,我嘲讽地低笑一声。


忽然。


淡雅而略显微苦的香水味将我包围,以我的见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款式的香水,但是很好闻,肯定也很贵。


耳垂被一个温热潮湿的地方包裹,紧接着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和刺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姜家大宅门前的男子已经钻进了车里,密不透风地将我圈进他的怀里。


「啪」。


那是我皮带扣子被解开的声音。


我:「!!!」


我眼中的嫉妒和阴沉直接被惊散,发出急促的喘息。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声,很是低沉喑哑:「阿炽,你喘得真好听。」


我:「???」


眼看着姜湛的手顺着我的腹部还要往下的架势,我急忙抓住他的手,又是气急又是恼羞:「你干什么?!你爸妈还在大门口!」


他把脸埋入我颈间,像个变态一样深吸一口:「没事,他们看不到。你好香……」


我差点要疯,这根本不是他们看不看得到的问题好不好!


我香?


明明是你才香好不好!


「呃!」一晃神,他的手直接覆在不该覆在的地方,我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被刺激得变了调:「不可以!」


他恶劣地动了动指尖:「叫声哥哥听听?」


我浑身肌肉刹那间紧绷,红着眼瞪他。


他什么家教良好、清贵矜持都是狗屁!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高低给他一拳!


2


我原以为姜湛这种富贵公子哥,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像朵娇花般一戳就倒。


而我,生在腐泥里跌跌撞撞地长大,小时候就敢跟凶恶的野狗抢食,再大一点后在一众不良少年中更是以好勇斗狠出名,不见点血誓不罢休。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可活不了那么久。


然而。


跟姜湛的第一次见面,我的恶意毫不收敛,拿着棒球棍,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他不紧不慢地卸了一条胳膊。


我:「……」


左胳膊脱臼很疼,我震惊地发现,我就算是在另一个世界长在锦绣窝里的也不好惹!


但我并没有放弃,足尖一挑,将掉落的棒球棍抛到半空右手抓住,狠狠地往他的脑袋抡去!


姜湛一个侧身,手指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右胳膊一阵剧痛,无力地垂在身侧。


两条胳膊齐齐脱臼。


我:「……」


之后他就把我拎回他家,浴室花洒开到最大,把我从头到脚冲了一遍套上了一件柔软的浴袍。


顺便还被家庭医生抽了一管血。


这时他才半搂住我,眼神像是惊叹和好奇,又像是狗看见了肉骨,狎昵地亲了我脖子一口。


我简直惊呆了:「?」


我长这么大,收到的要不就是恐惧,要不就是厌恶,要不就是嫌弃……


这收到轻薄的还是第一次!


还是被另一个自己轻薄!


「咔咔」的两声,两边的手臂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骨头归位,所有痛呼和呜咽被吞进唇舌。


很快,我整个人被扔上床,摔得头脑发懵。


本来就没系紧的浴袍散开。


他把我压在身下,亲着我发红的眼尾,啃咬着我的锁骨。


一切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奔驰而去。


我好不容易把嘴给腾出空来,震惊又不可置信:「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


「唔!」


某个小盒子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


3


狗血的回忆结束。


我咬牙,要真不顺着他的意,说不定他还真会不管不顾地做下去!


羞耻心?


节操?


见我的第一面就卸了我两条胳膊,还把我睡了又睡,他有羞耻心和节操?


我原以为我一个小混混的道德底线已经够灵活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哥哥」两个字在舌头上打了个圈,随即又被另一股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凭什么!


我在我自己的世界身不由己就算了,在平行世界也要受人掌控?!还是受另一个自己掌控?


他都不怕丢人了,我怕个屁!


我阴森森地盯着他那张养得极好的脸,明明是跟我一模一样的容貌,我却感觉他仿佛凭空比我年轻了好几岁。


还「哥哥」?


消散的嫉恨不甘又重新浮现。


我冷冷地吐字:「小兔崽子。」


姜湛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收回手,拿湿巾把手擦干净。


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我早知道他的德行,不出意外他会在晚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面无表情地道:「当初是我不自量力想要敲你闷棍,我让你敲回来,我死算我倒霉,我不死,你放我走!」


「这么烈啊。」


姜湛摸着我的脸,闷闷地笑:「我可舍不得……


「至于放你走……想都别想!」


4


姜湛把我带到他的公司。


一路上,看到我跟他们的上司长得一模一样。


前台震惊。


员工震惊。


助理震惊。


姜湛无视他们的震惊,更没有解释的意思,进入办公室后冷酷无情地把门一关,落座后开始看文件处理工作。


我无聊地玩游戏。


我玩到一半,突然暴躁起来,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朝姜湛咆哮:「姜湛!你到底想怎样?!我虽然是另一个你,但也是独立的个体!你还真打算囚禁我一辈子不成!」


我已经尝试跑过很多次了。


每次把我抓回来后,姜湛在床上简直往死里折腾我。


却发现我是个实实在在的硬骨头,哪怕被折磨得濒临崩溃,也绝不求饶,下次该跑还是跑。


他发狠了,各种 360 度无死角的摄像头装在我房间里,窃听器、定位器,不要钱似的往我身上放。


最过分的一次,他在我身体里植入了微型定位器。


这种极端的受人控制导致我更疯,拿刀子刺进手臂,想要挖出那个微型定位器,鲜红的皮肉翻卷裸露在空气中,隐隐能看到森森白骨,血更是流了一地。


活像凶案现场。


他吓得一窒,急忙让医生取出微型定位器。


……


姜湛淡定地抬起头,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新手机,答非所问:「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带你去外面玩。」


我咬牙切齿地瞪他。


那股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我打开新手机,果不其然,无论电话号码还是微信,联系人只有他一个。


我咧着嘴冷笑,当着他的面,将这个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


姜湛:「……」


5


晚上。


夜总会包厢。


「哟!姜少终于舍得把你金屋藏的『娇』带过来了?」一个长相风流多情的男子打趣道,等他终于看清我的面容时,眼睛瞪圆,手上的酒杯没拿稳,酒水溅出一点洒到他的西装裤上。


「卧槽!


「这这这……这是你双胞胎兄弟?」


另一个略胖的男子张大嘴巴:「姜湛,你他妈畜生啊!」


我赞同地点头,他确实是个畜生,连自己都不放过。


姜湛懒懒道:「我对象,姜炽。」


众人:「?」


他带着我坐到沙发上,淡定解释道:「我没有双胞胎兄弟,这世上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不是没有。」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


毫无血缘关系?亏他说得出来。


经过鉴定,我跟他无论是样貌、血型、胎记、掌纹、指纹等都是一模一样。


同卵双胞胎都没有我们那么像。


姜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直接低头无聊地玩手机,这是他的好友又不是我的,根本没必要认识他们。


众人见我臭着一张脸不理人,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兴味。


虽然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截然不同。


姜湛在姜家长大,在家族权势和金钱的培养下,外表看上去自然清贵优雅又随和。


我被黑暗压抑的生活折磨得满身戾气,即使不说话,也能看出我脾气很不好,阴沉又桀骜不驯的眉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人来一个大逼兜。


这时。


包厢的门被推开,又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


额前的刘海微微遮住了他那双过于轻佻的眼睛,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看到姜湛后眸光一凝,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笑嘻嘻地道:「是什么风把咱们的太子爷吹过来了啊?」


姜湛没什么反应。


我却永远忘不了这个声音。


「那个老不死地挡在路中央,怎么就撞不死她!


「我就是喝了酒醉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钱是没有的。不过……你要是跪下来,狗叫几声听听,说不定爷开心赏你十万八万……」


沈、启!


那个醉驾将一手把我养大的奶奶撞断了双腿,却依靠家世逃脱法律的制裁,甚至将过错推到我奶奶身上,拒绝赔偿的世家子弟!


权势和出身……


多么美妙又多么罪恶的东西。


我抬起头,歪了歪脑袋,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还没等他惊讶我怎么和姜家太子爷长得一模一样时。


我突然暴起,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他脑袋上!


6


根本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嘭——」


猩红的血液和透明的酒水从沈启脑袋上流下来,他错愕地睁大双眼,缓缓倒下。


我手中拿着染血的半个裂开的酒瓶,凉凉笑了一声。


包厢里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陆陆续续传来了几阵抽气声。


我沐浴在所有人惊惧惶恐的目光中。


除了姜湛。


他平静摇晃了一下酒杯,淡定地吩咐:「打一下 120。」


略胖的男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姜湛这才抬眸看向我,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你跟沈启有仇?」


我将酒瓶随手一丢。


碎裂的玻璃溅到了姜湛脚边。


我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道:「看他不顺眼。」


其他人:「???」


你看他不顺眼,就要给他的脑袋开瓢?


一个略显清瘦的青年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湛哥,你这位对象……略有些暴,咳,开放啊。」


姜湛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小孩子闹着玩呢,有些不太懂事,你们多担待点。」


「小孩子」「闹着玩」「不太懂事」……


众人额上青筋暴起,你对象跟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吧?!


闹着玩把人家砸得满头血?


姜三少你还要脸不!


120 很快便过来把地上不知死活的人拉走了。


7


浴室里升腾起白色的雾气,镜子附上透明的水珠模糊一片,温热的水从花洒喷洒而出,我却被人按在冰冷的墙面,冷热交替之下不由得闷哼一声。


姜湛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我通红的耳垂,像是随口一问:「为什么要拿酒瓶砸人?」


我总算来了点兴趣:「怎么?沈启醒了要找你麻烦了?」


姜湛声音有些阴恻恻:「你语气听起来好像很开心?」


我挑了挑眉:「看到你被人找麻烦,我确实很开……呃!」


扣在浴缸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由于过分用力而泛白。


姜湛慢条斯理地亲了亲我泛红的眼尾:「那倒是让你失望了,沈启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无论是他还是沈家,我手中都有一堆把柄,他们可不敢乱来……」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


他慢悠悠地扣住了我的五指,强硬地插入指缝十指交缠:「他招惹你了,你直接跟我说,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帮你弄死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拿酒瓶砸他的同时,你的手也肯定震疼了吧?


「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他爱怜地抚摸着我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下。


我:「???」


我心里有些一言难尽,我原以为自己的精神已经够不正常了。


结果这位锦衣玉食的少爷比我还有病是怎么回事?


「那姓沈的现在怎么样了?」


姜湛恶劣地动着身体,吊着不给人满足:「你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躯体不受控制地战栗,我喘息着冷笑:「你爱说不说,死了拉倒。」


……


从浴室出来,我抱着姜湛的脖子昏昏欲睡,嘴里喃喃些什么。


「姜湛,我好恨你,好嫉妒你。」


「嗯。」


「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凭什么被保姆调包的是我?


「我明明有好好学习,有好好听奶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哦——我知道了,他们有钱,他们有背景,他们想欺负谁欺负谁,想霸凌谁霸凌谁,谁都不敢惹...

  

  《风华宁恋》

masawarr

养崽,四十九

“你恨魏无羡!恨他夺走了你父亲的目光;恨你姐姐将原本一心对你的关心一分为二;恨你父亲对你的忽视;你恨你母亲的歇斯底里;很你父亲不喜你的母亲却还要娶她!可这是为什么呢?” 

江晚吟目露凶光。【仙门世家皆知,虞三娘子与江枫眠是少时同修,十几岁便认识了。江枫眠性情温雅,虞紫鸢则强势冷厉,二人交集并不深,因此虽然门当户对,却一直没什么人把他们联想作一对。…… 

谁知,不久,眉山虞氏忽然向云梦江氏提出了联姻。 

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颇感兴趣,江枫眠则无此意。他并不喜虞紫鸢的品性为人,认为二人并非良配,婉言谢绝了数次。而眉山虞氏却从多方入手,对当时尚为年轻、尚无根基的江枫...

“你恨魏无羡!恨他夺走了你父亲的目光;恨你姐姐将原本一心对你的关心一分为二;恨你父亲对你的忽视;你恨你母亲的歇斯底里;很你父亲不喜你的母亲却还要娶她!可这是为什么呢?” 

江晚吟目露凶光。【仙门世家皆知,虞三娘子与江枫眠是少时同修,十几岁便认识了。江枫眠性情温雅,虞紫鸢则强势冷厉,二人交集并不深,因此虽然门当户对,却一直没什么人把他们联想作一对。…… 

谁知,不久,眉山虞氏忽然向云梦江氏提出了联姻。 

当时的江家宗主对此颇感兴趣,江枫眠则无此意。他并不喜虞紫鸢的品性为人,认为二人并非良配,婉言谢绝了数次。而眉山虞氏却从多方入手,对当时尚为年轻、尚无根基的江枫眠强力施压,…… 

江虞二人虽然成亲,却成一对怨侣,常年分居,话不投机。除了家族势力得到巩固,也不知究竟还得到了什么。】 

“你恨魏无羡的母亲,恨她嫁给了魏长泽,生下魏无羡这个天资修为,灵性心性都极高的孩子。你更恨你父亲为什么不娶藏色散人,这样你也能拥有这等天赋性情。” 

魏无羡和蓝忘机神色一懔,“菻姐这是要……” 

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它能轻而易举的拉一人出深渊,也能一语断了他人生机。 

江晚吟呼吸开始急促,怒斥道,“你胡说!” 

【云梦江氏立家先祖江迟乃是游侠出身,家风崇舒朗磊落,坦荡潇洒,虞夫人的精气神与之完全背道而驰。而江澄模样和性子都随母亲,天生便不投江枫眠之好,从小诸般教导,始终调不过来,是以江枫眠一直表现得似乎不是太青睐他。 

他不是父亲喜欢的那种性格,不是父亲想要的继承人。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训,半点没有江家的风骨。】 

“可这些和魏无羡有什么关系。当年是你母亲施压下嫁!江虞两人本就是因利益联姻,施以利益回以利益,家族势力得到巩固,云梦江氏继承人是拥有江虞两家血脉的孩子。可偏偏你的母亲还妄想爱情,要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秦箖芕早已厌恶云梦江氏三番两次的跑到她前面蹦跶。不想让魏无羡面上难堪,她才忍了一次又一次。她今天就要对江晚吟进行一场语言上的心理阉割,彻底的扼杀江晚吟的生机。 

“想要家族长盛不衰,甚至是更上一层楼。后辈的天赋资质很重要,江厌离天赋不显,你也是资质不高。再生一个?江枫眠早已对虞紫鸢厌烦至极。江枫眠也不可能纳妾,江虞两家是利益捆绑,虞紫鸢乃至整个眉山虞氏不会允许江枫眠和其他女子生下没有虞氏血脉的孩子。” 

实际上,大多数家族都要有两个乃至两个以上的孩子,因为要有一个备选的继承人。在江虞眼中江厌离算不得继承人,对她视而不见;他们只有江晚吟这一个继承人,并非江枫眠不想再要一个,但他要不了。 

江枫眠不喜江晚吟,江晚吟却还能稳坐江氏少主的位置。这跟他的外祖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江晚吟想起清河聂氏赤峰尊聂明玦,他天赋甚佳,年纪轻轻就修为不俗,现在更是带着清河聂氏上了一个台阶。饶是如此聂老宗主还是娶了几房妾室,生下了聂坏桑。聂明玦如此资质,聂老宗主都不放心还继续生。 

金光善虽名义上只有金子轩一个嫡子。可整个仙门中谁人不知,金光善的私生子不知几何,从中找出几个资质优等又有何难。 

姑苏蓝氏二子天赋极佳,合称姑苏双壁。 

岐山温氏也有俩子,温晁常常活跃与人前,长子温旭一直跟在温若寒身边。 

“所以他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寻一个天赋资质尚佳的弟子。” 

江晚吟回过神来,目光沉沉,“你什么意思?” 

“就算没有魏无羡,江枫眠也会收养王无羡,李无羡等等。” 秦箖芕看着江晚吟笑了,“无论如何你的身边总会有一个处处压你一头,衬得你像一个丑角,光辉灿烂照耀得让你睁不开眼睛的大师兄。”  

江晚吟斜了一眼旁边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眯起眼睛狠狠盯住秦箖芕。 

秦箖芕不以为意,“你可知为什么你父亲会是那种态度?”亲近魏无羡而疏远你。 

江晚吟咬着牙,“你想说什么?”他快被这短短几句话折磨疯了。 

“你去问问你的姐姐江大小姐,她应是知道的。不过她愿不愿意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她知道江枫眠的动作,不然也不会精准的算到每分每毫。 

“宗主!大师兄!”连声的呼喊,由远及近。 

秦箖芕蹙了蹙眉,目光向远处瞥了瞥,是一个身着云梦江氏家袍的侍女,正往这边奔来。转眼又睨了眼一旁的江晚吟,不屑的嗤笑一声。 

这个时候还有人给江厌离传递消息。 

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开,要是让那侍女传江厌离几句,她扎进江晚吟心里的那些刺岂不白扎了。 

秦箖芕一向来不喜与人多话。今日在斗妍厅里说那么多,也是为了留够时间立威而已。她曾告诉两个崽子,能直接动手绝不哔哔。说太多没用没人愿意听你废话,只有拳头够硬才能让人认真听你说话。只有没有实力的人才会选择与人作口舌之争。 

真理存在于你的武力值范围内。 

在很多时候你总会看到一人明明已经胜利在望,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停下来哔哔两句,随后被人反杀。这就因为话多,让别人在你哔哔时得到一丝喘息,从而战局逆转。反派死于话多就是这么来的。 

“宗主!”见江晚吟呆立在原地的,侍女怯怯道。魏无羡几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江晚吟深吸一口气,冷声问,“可是阿姐有事?” 

侍女摇头,“没……没有,是大小姐问宗主和……”侍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嗯,魏公子出什么事了。” 

江晚吟扭头看向侍女,阿爹到底做了什么?阿姐又知道些什么? 

侍女察觉到江晚吟目光中的冷意,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头垂地更低。宗主脾气越来越大了。 

“告诉阿姐,我会在莲花坞等她回门。”江晚吟留下这一句就回了莲花坞。 

这三日江晚吟度日如年,一遍遍猜测着秦箖芕那句,你姐姐知道。 

江晚吟很是愤恨。阿爹和姐姐交代过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明明他才是云梦江氏的继承人,啊爹什么都不和他说。他现在已经是云梦江氏的宗主,姐姐也不愿江阿爹交给她的秘密说出来。 

好不容易熬得江厌离回门,几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江晚吟忽然说这几天没喝到姐姐熬得莲藕排骨汤,想得慌。江厌离笑着怪嗔了他几句就起身去了厨房。江晚吟心不在焉寥寥和金子轩说了两句,就起身去了书房,出了大厅江晚吟脚下直往厨房而去。 

…… 

江厌离脸上挂着泪,“不是阿姐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阿爹说你太过冲动。”守不住这个秘密。 

听到江厌离这么说,江晚吟气的快要炸了。突然他平复下来,对着江厌离道,“姐姐,这是云梦江氏的秘密,你确定要带去金麟台?!” 

江厌离不住的摇头,“不。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江晚吟气笑了,“是你想用这个秘密为你为金子轩谋得什么好处吧。”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这个秘密和魏无羡有关。 

江厌离道,“阿澄!我没有,真的没有,不告诉你是真的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江晚吟沉下声音,“是吗?那你就守着这个秘密吧。”他猛地甩开江厌离拉着他的衣袖。“你想让魏无羡给你送嫁,可他没有出现。没有魏无羡的帮扶,不知再没有云梦江氏的支撑会怎么样?姐姐。” 

席间金子轩敏锐的发现,江氏姐弟间的气氛不一样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左不过是姐弟间的怄气罢了,几日就好了。 

饭后江晚吟没有多做挽留 ,江厌离伤心离去。

玲0⃣️子

我爸妈是假装恩爱的表面夫妻。 直到有一天,我爸带回了一个私生女,我妈带回了一个私生子。

我爸妈是假装恩爱的表面夫妻。

直到有一天,我爸带回了一个私生女,我妈带回了一个私生子。

我大喜,急忙把身后的小男孩拽出来,激动地道:「儿砸,快叫外公外婆小姨舅舅!」

「大家都有儿有女,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准备劝我们接受的爸爸:「?」

准备跟我们坦白的妈妈:「?」

准备表演茶艺的私生女:「?」

准备大干一场的私生子:「?」

我一脸愁苦地看着桌子上面的亲子鉴定书,叹了一口气,那高达 99.99% 的数据让我成功无痛当妈。

对面容貌俊俏的小男孩跟我的脸有七八分相似,其实根本不用亲子鉴定,一眼就能看出他跟我有血缘关系。

三天前。

这个小男孩空降到我家...

我爸妈是假装恩爱的表面夫妻。

直到有一天,我爸带回了一个私生女,我妈带回了一个私生子。

我大喜,急忙把身后的小男孩拽出来,激动地道:「儿砸,快叫外公外婆小姨舅舅!」

「大家都有儿有女,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准备劝我们接受的爸爸:「?」

准备跟我们坦白的妈妈:「?」

准备表演茶艺的私生女:「?」

准备大干一场的私生子:「?」

我一脸愁苦地看着桌子上面的亲子鉴定书,叹了一口气,那高达 99.99% 的数据让我成功无痛当妈。

对面容貌俊俏的小男孩跟我的脸有七八分相似,其实根本不用亲子鉴定,一眼就能看出他跟我有血缘关系。

三天前。

这个小男孩空降到我家,一声「妈妈」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尽管容貌跟我无比相似,但我还是不死心地拉着他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的时候我顿感天崩地裂。

那一时刻,我宁愿他是我爸妈的私生子!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小远……」小男孩容色苍白,他那张脸唯一不像我的,就是那双极其好看的瑞凤眼,里面充满了不安和委屈,还有害怕被亲妈抛弃的惶恐。

这时,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下意识地走过去抱住小男孩,急忙解释道:「妈妈没有不喜欢小远,妈妈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我头痛得要命,若换做平常也就罢了,可是我爸妈今晚就要回来,我又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突然凭空冒出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

我他妈也还是个宝宝啊!

猛虎流泪 .jpg。

好不容易哄好了人,突然听见安静的客厅响起了咕咕的声音。

小男孩尴尬地把脑袋埋在我的脖颈。

我轻咳两声,抚了抚儿子的背:「小远,妈妈饿了,陪妈妈一起去吃饭吧。」

儿子精致漂亮的小脸浮上一抹薄红,害羞地点点头:「嗯嗯。」

他吧唧一口亲在我的脸上,羞涩道:「妈妈,你变得好年轻好漂亮啊。」

我眯起了眼睛:「嗯?难道我不是这么一直这么年轻漂亮?」

儿子听到我略带威胁的语气,急忙道:「没有,我的妈妈是最年轻漂亮的!一直都是!」

我这才满意地抱紧他。

虽然说突然当妈真的很惊悚,但儿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这副乖巧又软糯的模样看得我心都快化了,瞬间将刚才的忧愁抛到九霄云外,简直恨不得对儿子上下其手疯狂蹂躏,当成喵星人一样去吸。

我儿砸!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爸妈还能吃了我不成?

到了餐厅,我给儿子先点了一份布丁和橙汁,突然我闺蜜给我打电话过来。

「喂,小颖子~找我有什么事呀?」我一脸慈爱地拿干净的手帕给儿子擦嘴角,一边将闺蜜的名字叫出了荡漾的小波浪。

「温!瓷!收起你那犯贱的语气,你知不知道你快祸到临头了!」手机里立刻传出了闺蜜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吓了我一大跳。

什么?我祸到临头?

难道闺蜜知道我冒出个亲生儿子了?

可是我这三天战战兢兢,谁也没有告诉过啊!

我心虚地移开眼睛,觉得还是问清楚为好:「那啥,为什么我会祸到临头?」

闺蜜似乎终于冷静下来,吐字清晰:「你知不知道你爸已经有了一个比你小三岁的私生女?而且据我所知,他很快就会将那个私生女带到你家里!」

闺蜜有些替我悲哀地继续道:「还有,你还记得十四年前你妈妈在国外出了一年的差吗?根据小道消息,你妈妈根本不是去出差!而是去养胎!你妈那个私生子就养在国外,最近已经接回来了!」

我茫然。

我震惊。

我喜极而泣。

我对上儿子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差点哭出声来。

这算什么坏消息?

这于我而言就是天大的好事!

2

我家里的情况难以形容。

我爸妈目前为止是假装恩爱的表面夫妻。

听说我还没出世之前,我爸妈是京城里很多人都看好的一对,当初爱得轰轰烈烈荡气回肠,听同阶层的叔叔阿姨说,如果他们不爱了,那世界上就没有爱情可言了。

可他们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

在我四岁那年,我爸爸被我妈妈发现出轨。

我妈是个女强人,行事冷酷果决,性子冷静理智。

她没有大吵大闹、崩溃绝望,而是将诉诸在爸爸身上的热忱和爱意一滴不剩地收了回来。

爸爸试过挽留,但妈妈又怎么可能接受一个烂黄瓜,没多久之后曾经恩爱无比的夫妻形如陌人,再也没有同床而眠。

但他们并没有对我这个失败爱情的证明不管不顾、满腹怨憎,反而愧疚满满,加倍疼爱补偿我。

他们都知道人心易变,害怕离婚后对方重新组织家庭弃我于不顾,于是都没有谈离婚这事,一直维持着表面微妙的和平。

有一次我知道爸爸的小情人儿过生日,爸爸和她一起庆祝。我故意大冬天泡冷水把自己折腾得发烧,一个电话打过去,爸爸急得直接丢下小情人回家把我送去医院。

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刚结束公司会议的妈妈在走廊把爸爸骂得狗血淋头。

爸爸一言不发地挨训。

没多久,有钱有颜的妈妈也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开始走肾不走心地包养小奶狗、小狼狗。

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爸妈从来不让自己的情人出现在我面前。

一经发现自己的情人不安分,都会迅速处理掉。

至于我闺蜜说的,我妈在我七岁的那年出的一趟一年多的差,我也没感觉不对,因为我妈隔三差五会给我打电话关心询问我的情况,还会寄国外的各种特产给我。

他们给的零花钱也管够。

从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或者家长会他们基本没怎么缺席过,一方太忙总有另一方补上,真正将我这个女儿放在了第一位。

我能说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原本就是我爸的错,站在妈妈的角度,我确实替妈妈不平和愤怒,但站在女儿的角度,爸爸对于我确实好得没话说。

所有人都能攻击他,但唯独我不能。

就连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心疼我处于这个畸形的家,经常把我接到他们家嘘寒问暖。

至于爸妈有私生子私生女什么的,我不怎么在意,从小到大我接受到的爱和补偿满得都要溢出来了,再者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跟个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实在没必要。

3

我的声音猛地拔高:「你说真的?」

闺蜜以为我将要被私生子女抢走父母太过悲愤激动,一拍桌子:「瓷瓷,这一次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那私生子女你就是来跟你抢你爸你妈的!」

我这个闺蜜在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经她确定的消息很少是假的。

我斟酌着词语,倒是带着点忧愁:「我觉得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反而我希望今晚他们不会需要到速效救心丸……」

闺蜜:「?」

毕竟我才二十一岁,而我儿子已经五岁了,那我岂不是十六岁的时候生下他?十五岁的时候怀孕?

想想就是会被父母打断腿的程度!

4

晚上,我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

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

正如闺蜜所说,他们都分别带着一个孩子踏进家门。

双方目不斜视,神情冷淡。

仿佛跟对方互不相识。

爸爸带着一个约摸刚成年的少女。

妈妈带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脸!

少女的脸跟我爸的有五分相似。

少年的脸跟我妈的有七八分相似。

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爸妈脸上都有些紧张,但他们紧张的来源并不是对方或者对方的女儿儿子,而是我。

客厅有一瞬间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反而压根没注意我身后的小男孩。

见我脸上喜怒难辨,爸爸首先清了清嗓子,带着点小心翼翼:「瓷瓷,这是你的妹妹温妍……」

温妍无措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像是有些害怕瑟缩,紧紧攥着爸爸的衣袖,泪水欲落不落,茶言茶语信手拈来:「爸爸,姐姐好像不太欢迎我……」

妈妈冷笑一声,就单看这少女的岁数,便知这个私生女在自己和丈夫情意尚浓时便已经有了,妈妈只觉得恶心到吐,打断了她的话:「怎么,我女儿为什么要欢迎一个你私生女?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没有拿扫把把你赶出去都算我女儿好脾气!」

说完她完全不管我爸爸有些铁青的脸和少女的愤恨,拉了拉身边的少年,语气愧疚带着歉意:「瓷瓷,这是你弟弟裴夕惕,放心,只是让你认一下。」

少年完全承袭了我妈的好样貌,精致俊秀的脸庞,但看向我的眼神看似清朗平静,实则警惕又冷漠。

很好,这两个妹妹弟弟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我太兴奋了,真的不介意!

真的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我喜气洋洋地将身后的小男孩拽出来,激动地道:「儿砸,快叫外公外婆小姨舅舅!」

「大家都有儿有女,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男孩朝前面四个人露出了一个软萌的笑容,脆生生地叫道:「外公,外婆,舅舅,小姨,你们好,我是小远。」

爸爸:「?」

妈妈:「?」

私生女:「?」

私生子:「?」

5

我那两个弟弟妹妹不知道有没有炸,反正我爸妈是炸了。

「瓷瓷,你是在开玩笑对吗?」妈妈声音颤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乖巧无辜的小男孩,顿感天崩地裂。

「瓷瓷,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谈了一个二婚带拖油瓶的男人?」

爸爸脸色都白了,这时候他完全把温妍和妈妈的私生子抛到九霄云外,满脸痛彻心扉:「瓷瓷,我知道我没有给你树立好榜样,但你怎么能赶着上去当人后妈呢?」

我:「……」

我看上去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无语地道:「爸,你要不要想那么多?我从小到大连帅哥的手都没牵过,更不至于看上带拖油瓶的二婚男!」

爸爸稍微冷静了些许。

妈妈的神情又是震惊又是复杂,问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问题:「瓷瓷,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我们会带你的弟弟妹妹回来,心有不平,怕爸爸妈妈不爱你了,特意带个孩子来试探我们?」

不等我回答,她又像是说服了自己相信了这个答案一般,冷静下来试图劝慰我:「抱歉瓷瓷,这都是爸爸妈妈的错,爸爸妈妈没有考虑好这件事,这是哪家的小孩,他的家长肯定很担心……」

这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呈上了亲子鉴定书:「爸妈,请看这个。」

那 99.99% 的数据,白底黑字的「支持『温瓷』是『谢远』的生物学母亲」直接让爸妈眼前一黑。

温妍和裴夕惕也按捺不住好奇,目光落到了那亲子鉴定书上。

讲真,这样莫名其妙长了一辈,还是自己那个今年才二十一岁的「姐姐」的孩子,怎么说怎么微妙。

爸爸依旧不肯相信:「瓷瓷,我知道你对爸爸不满,但你也不能糟蹋自己呀!」

妈妈尽管厌恶爸爸,但这时候也跟爸爸统一战线:「瓷瓷,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伪造一张亲子鉴定书不难,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开玩笑……」

我摊了摊手,语气真挚无比:「爸妈,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也去检测一下。」

说着,我当着他们的面拔了几根自己的头发,经儿子允许后,也拔了几根他的头发,拿出四个小塑料袋装了进去——

爸爸一份,妈妈一份。

温妍小声嘀咕道:「姐姐跟这小朋友长得真的很像……」

爸爸妈妈刚刚被我刺激到脑子空白一片,拼了命想要证明我在开玩笑,没来得及好好端详小远长什么样子。

等看清楚之后。

他们整个人裂开了。

小远的眼睛是瑞凤眼,我的眼睛是承袭了我爸的桃花眼,但除了那双眼睛跟我不像以外,那面部轮廓却是跟我无比相似。

一看就是亲生的。

温妍继续火上浇油:「姐姐今年二十一岁,小弟弟看上去也只是五六岁的样子,」她惊呼一声,「那姐姐岂不是十四五岁就怀上了?」

就差明面说我不检点了!

我掀了掀眼皮,当她在放屁。

小远对恶意很是敏锐,他挡在我面前,不高兴地说:「小姨,你别胡说八道!妈妈才不是十五岁生的我呢!」

妈妈最恨这种婊里婊气的绿茶,当然,她最厌恶的还是我爸,转身就是朝爸爸怒吼:「管好你这白莲花女儿!她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和她丢出去!」

温妍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泪欲落不落,求助的目光看向我爸。

看得出来我爸平时对她也是蛮宠的,不然也不会下意识地向我爸寻求帮助。

爸爸却沉声道:「温妍,瓷瓷是你姐姐,你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温妍抹了抹眼泪,模样楚楚可怜,爸爸不为所动,她只能委委屈屈地退到了一边。

妈妈强忍怒气地问我:「瓷瓷啊,那小远的父亲是谁呀?」

这个问题可问得真好!

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有些面容扭曲:「我也不知道,我听小远说,他叫谢琨玉。」

因为我爸是总裁,我妈也是总裁,基本处于各自为王的状态,于是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跟我家同阶层的谢家。

整个京城确实有一个谢家,但跟我同辈的只有谢家的一位千金。

而且他们谢家人也没有小远那样的瑞凤眼。

更没有一个名叫谢琨玉的谢家人!

6

其实我觉得我很无辜,虽然他们各自玩得很嗨,但对于我这个女儿他们还是非常上心的,我十五岁左右的时候,他们跟往常一样,一个月都会好几次打电话或者回家看我,我有没有怀孕生孩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还不至于不知道。

他们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爸妈,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什么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要真说起来,当初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呢!」

就连他们今天把两个孩子带回来,都没有跟我商讨过。

我他妈还是从闺蜜嘴里面得到的信息!

爸爸妈妈脸上分别飞快地掠过一抹尴尬。

爸爸默了。

妈妈蹲下身子,揉了揉小远的脑袋,语气很是和蔼:「小远,你刚刚说瓷瓷不是十五岁生的你,那是多少岁生的你呀?」

小远脆生生地道:「妈妈二十八岁才生的我!」

我惊讶了。

虽然小远来到我身边已经三天了,但我又怕爸妈知道,又沉迷于吸孩子,所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他。

爸爸妈妈又问了他一些细节,比如他的家庭住址,娱乐场所,或者是京城一些标志性建筑,小远都一一回答了上来。

小远说的很多建筑或者场所都跟现在京城所拥有的大差不差。

爸爸和妈妈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深思。

这个理由很荒谬,但世界上用科学解释不来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小远真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根据那些细节推断,那他很有可能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妈妈又问:「那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多少岁呢?」

小远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我,欲出又止。

对上我期盼的目光,小远突然捂住了脸,满脸羞红:「我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刚好二十岁。」

我:「?」

爸妈:「?」

我差点晕倒:「小远,你说什么?你出生的时候,你爸爸才二十岁?」

小远攥了一下袖子,紧张地道:「呃……是这样的没错。」

妈的,我这还真 TM 是未婚先孕!

虽然说我那时候已经二十八,但小远的爸爸连法定婚龄都还!没!到!

结个毛线啊婚!

有爸妈的前车之鉴,我不理解我怎么还会这么饥不择食!

小远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妈妈,我爸爸虽然年龄小了点,但他二十二岁生日一到就立刻拉您去民政局了,爸爸很爱您的!真的!」

这个爱不爱我也不想知道,如果小远真的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话……我整个人都快爆炸了:「这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这样的话我比他大八岁,我现在二十一岁,那他今年岂不是……」

我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了我这个便宜弟弟裴夕惕,泪流满面:「跟你小舅舅差不多这么大?说不定还要比你舅舅再小一点?」

爸妈:「……」

裴夕惕:「……」

虽然我现在二十一岁,但我初中高中都在跳级,大学也提前毕业,现在早就毕业进入妈妈的公司实习,准备继承妈妈的衣钵,妥妥的一社会工作人员!

你现在告诉我,孩子他爹很有可能正在读初中?要是他再晚一点进行九年义务教育,那他岂不是还在读小学?

我还想找到那个男人跟他承担一下养育孩子的责任呢,你这叫我怎么找?

找到了我又该怎么说?

难道这么说:「Hello,小朋友,这是你儿子,今年五岁了。」

会直接被当成神经病吧!

就算亲子鉴定书出来了,孩子他爹也不能抵赖,可是你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去承担父亲的责任?

单从年龄上说,孩子他爹也还是个孩子啊!

这下把爸妈给哽住了。

裴夕惕也沉默了。

温妍也没作妖,吃了这么大一个瓜后,立刻向我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小远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也想到了些荒谬的事情,立刻把自己团吧团吧埋在我怀里,拒绝接受现实。

我艰难地道:「小远,那个……你能接受这个世界里只比你大八岁……的爸爸吗?就是跟你小舅舅差不多大。」

小远连忙点头:「爸爸无论多少岁都是我爸爸!」

我幽幽叹了一口气,孩子对父母总是濡慕的,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十三岁的亲爸知道自己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后,幼小的心灵会受到多么大的冲击和伤害了。

妈妈问小远:「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远兴致勃勃地回答:「我爸爸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我和妈妈很爱他。」

我:「……」

说着,小远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椭圆形的吊坠,他在吊坠上拨弄了几下,吊坠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照片。

我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照片上面,是一个极其俊美温和的男子和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男子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瑞凤眼,无端多了三分妖气,但温和浅笑间,把那过分出挑的艳色给压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光风霁月,如玉君子。

那女子是我,准确来说,是比现在的我还要年长好几岁的我,容貌更加秀丽,气质更加成熟。

小家伙指了指那名男子:「这是爸爸。」

又指了指女子:「这是妈妈。」

爸爸妈妈还有两个便宜弟弟妹妹围了过来,爸爸笑得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兔崽子胆敢拐走我闺女!」

温妍忍不住惊呼:「好帅啊!」

爸爸看到照片里的人后,他点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妈妈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再人模狗样也比你强。」

爸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儿子,不得不说,儿子那双眼睛确实遗传了这个男人。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男的是个大帅逼,要是长得一言难尽,我真的会哭死。

7

天色深了,我不也好把那两个便宜弟弟妹妹给赶出去,便先让徐姨收拾两间客房让他们住一晚。

至于爸爸妈妈,家里自然有他们各自的房间。

将小远哄睡着后,我敲响了妈妈房间的门。

我叫了一声:「妈。」

妈妈四十多岁了,风采依旧不减当年,脸庞冷艳精致。可让人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身干练肃冷的气质。

妈妈换上了一身睡衣,看到我,神色温柔下来:「瓷瓷。」

我坐到了妈妈旁边,跟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她。

妈妈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轻声问道:「妈妈,你打算怎么安排裴夕惕?」

妈妈动作一僵。

我低声叹了口气:「妈妈,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下裴夕惕,也知道你一直把他养在国外。」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妈妈生我的时候身体落下了病根。

若是打掉了裴夕惕,恐有性命之忧。

妈妈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问道:「瓷瓷,你真的不恨妈妈?」

我笑着摇头:「妈妈,你首先是你自己,才是一个母亲。我即使作为女儿,也不认为自己可以随便干涉你的人生,更妄论是爸爸先出轨。你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我眨眨眼,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你和爸爸并没有因为婚姻的失败而迁怒到无辜的我身上。」

婚姻破裂,对孩子来说,受到的伤害确实很大。

一方面,有的夫妻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自己失败婚姻的证明,对孩子厌恶甚至憎恨。

另一方面,夫妻离婚后可能会组建新的家庭,会有新的丈夫或妻子,还有孩子,渐渐会对自己前夫或前妻的孩子冷漠、不耐烦和无视。

「就是对于裴夕惕来讲,并不公平。」

妈妈轻轻闭上了眼睛:「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公平可言?」

「这个孩子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也不可能给他什么母爱。生下他后,我给了他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环境,他有什么兴趣爱好我也尽可能去支持,有我在,他的一生将平安顺遂。他已经过得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好了。」

妈妈语气有些冷酷:「再多的,我给不了。」

我哑口无言。

确实,相比起其他私生子,受父亲鄙夷,受母亲催促跟婚生兄长斗争,受婚生子女打压,从生下来便仰人鼻息,裴夕惕已经算是过得蛮不错的了。

当然我只是假仁假义地感慨感慨,让我去劝我妈妈给自己那个便宜弟弟送温暖分走自己的母爱?

绝对不可能!

妈妈无所谓地说:「夕惕他有自己的房子,我也已经在京城给他安排好保姆、司机和学校,过几天他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他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但不太好相处,对陌生人非常警惕冷漠,还很记仇,你觉得他对你胃口的话可以尝试着相处一下,你不喜欢他的话就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吧。」

我点头。

妈妈试探着问:「那小远你打算……」

我深吸一口气:「明天我打算开始寻找小远亲生的父亲,无论他现在多少岁,就算他不承担父亲的责任,起码也得让他知道他有个儿子,毕竟小远也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就能生下来的。当然也得看情况,如果孩子他爹这时候是个混世魔王等一系列不友好的性格,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养两个孩子。」

虽然那照片里的男子看起来倒是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谁又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8

虽然小远跟我长得十分相似,但爸妈还是谨慎地拿了我和小远的样本去找他们信任的鉴定机构去做 DNA 鉴定。

尽管他们已经心有准备,但真真切切地拿到结果,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支持『温瓷』是『谢远』的生物学母亲」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玄幻。

我刚放下手机。

小远就乐颠颠地跑过来:「妈妈,你是要找这个世界的爸爸吗?」

我将儿子抱了起来走到客厅,笑了笑:「嗯。」

有了照片,知道名字和年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9

我那两个便宜弟弟和便宜妹妹被我爸我妈「放回原位」。

我爸刚开始还想让我跟温妍好好相处,结果被我妈火力全开给喷了一顿:「相处你妈!你要不要用你那核桃大的脑袋想一想,婚生女跟私生女不斗得你死我活都不错了,我都没让我儿子往我女儿面前凑,你女儿怎么就这么大的脸?!你那女儿从哪里来就打包回哪里去,什么事也不干,只会在那叭叭掉眼泪,要是我手底下的员工,我早就开除八百遍了!」

我也忙着找孩子他爹,实在没兴趣跟温妍斗来斗去,直接拒绝。

你想要父爱就多跟我爸撒撒娇,老子很忙,莫挨老子。

10

找了一个多星期后。

孩子他爸终于找到了,还是京城户口的,目前在读初三……

等等,十三岁就读初三了?

我热泪盈眶,管他呢,只要不是读小学就行!

我看着桌子上收集到的资料。

照片上的男孩子完全是小远那张小照片里面男子的少年版,他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却衬得他身高腿长,少年对着镜头浅笑,清隽秀美、温文尔雅,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几乎和小远一模一样。

看起来没有半分同龄人的叛逆肆意和调皮捣蛋。

资料上显示,他在学校担任初三二班的班长,为人聪慧善良,安静温柔,从不与人起冲突,班里面的人都很喜欢他。

可看起来再怎么成熟稳重,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十三岁小朋友的事实!

还有怎么跟孩子他爸的父母商讨,我原本也准备好了措辞。

然而谢琨玉的家庭情况却显示,他父母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双亡,家里仅有一个年迈的奶奶。

可他父母给谢琨玉留下了很大一笔遗产。

当然这笔遗产对于我来说不过我爸妈给的几个月的零花钱。

但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已经吃喝不愁了。

我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谢琨玉还有一个大伯,也就是谢琨玉父亲的大哥,我也了解一些,他大伯好赌贪婪,嫉妒心又强,他大伯母唯利是图,自私庸俗,谢琨玉的父母死了留下了这么大一笔财产,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强硬使自己成为谢琨玉的监护人,侵占他父母的财产,谢琨玉不得不寄人篱下等情况,我都不意外。

可从我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他们是真的没动静。

莫非是真的良心发现?

算了,我懒得深思,知道谢琨玉他家的地址后,打算周末再带小远去拜访一下他。

11

爸妈工作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交给保姆我更是不放心。

于是,我给小远安排了幼儿园。

我的工作结束后,刚好能去接他。

「妈妈,我想吃孙爷爷的烧饼。」小远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孙爷爷的烧饼皮脆馅料足,还有他家特制的酱汁,我时不时也会买几张。

现在我也有点嘴馋了。

我舔了舔唇,笑了声:「好。」

小远立刻拉着我,兴致勃勃地冲进小巷。

我也跟着他进去。

「谢琨玉!你给我等着,啊啊啊——」

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少年身高目测有一米六几,俊美清隽的脸上笑意浅浅,瑞凤眼中溢出温柔,看与那温和的神情毫不相符的,就是少年的鞋子正踩在另一个男生的手背上。

周围的人,有竖着的有横着的。

「琨玉哥,这帮孙子简直是欺人太甚!」一个看起来比谢琨玉稍大一些的男生揉了揉肩膀,满脸不爽。

「是张彦让你来的吧?」少年低下头,声音听不出半点愤怒,却没给男生回答,他一把薅住男生的头发,用力抬起,再狠狠砸向水泥地面——

「砰!」

这声音听着就酸爽。

我有些牙疼地后退一步,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情景下遇到孩子他爹!

孩子的爹……看起来还蛮暴力的?

小远早就捂住了眼睛,却在指间张开了一条缝,敢看又不敢看。

我很认真地问小远:「这就是你说的,你爸很温柔很体贴?」

问完后我突然悟了。

确实很温柔,没看到他笑得连春水都融化了吗?

也确实很体贴,一群人被打得「贴」在地上,而那被谢琨玉压制着的男生,别说身体了,连脑袋都贴到地上了,非常之「体贴」。

小远放下手,不太服气:「可是我没从来见过爸爸骂人,更没见过爸爸打人。」

我正准备拉着小远战略性撤退,回答他:「那是因为你爸他不想让你看到。」

我总算知道了我在看孩子他爹大伯资料的时候为什么不太对劲了。

谢琨玉即使看起来品学兼优、脾气温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就这笑里藏刀、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及十三岁就读初三的智商,他大伯,我默默为他大伯点了一根蜡烛。

这时候,那一群学生也看到了我,一脸懵逼,似乎没想到这样偏僻的小巷也会有人经过。

谢琨玉抬起头,眼睫微弯,一双微微上扬的瑞凤眼笑起来极其动人,说出来的却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些傻逼挡到路人了。」

一群半大的少年反应过来:「哦哦。」

紧接着,站着的男生毫不怜惜地一脚一个地将倒在小巷中央的倒霉蛋踢到墙角,其中一个还非常友好地说:「这两位小姐姐和小弟弟,没吓到你们吧?路障被清空了,你们快过去吧。」

我有点想扶额。

你们还怪有礼貌的咧。

我朝他们笑了笑,准备拉着小远离开。

小远啊,这个场景着实不太好认爹,我们先从长计议哈……

「爸爸!」一个响亮清脆的稚童声音在小巷里面响起。

众人傻眼了。

这小孩在叫谁?

他们下意识地往后看,奇怪,也没有大人啊?

尽管刚刚看到爸爸打人,可是小远一点也不害怕,或许因为那是他爸爸,又或许因为他觉得虽然爸爸好凶,但不会伤害他,小远放开我的手,哒哒哒地跑到温柔少年的旁边,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

小远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爸爸!爸爸!」

众人石化。

谢琨玉温柔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整个人仿佛裂开:「?」

鬼知道他十三岁怎么就成为了爸爸:「小朋友,你在叫谁爸爸?」

小朋友理直气壮:「你啊,爸爸。」

他念得字正腔圆:「谢琨玉,你是我爸爸。」

谢琨玉:「……」

我:「……」

其他少年也卧槽了一声,不可置信:「琨玉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禽兽!」

「琨玉哥,你居然瞒着我们偷偷去生孩子了?」

「琨玉哥,你哪来的儿子?」

「琨玉哥……」

谢琨玉摸了一把小远的头发,笑了一声:「你们再胡说八道,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变成儿子了。」

众少年噤若寒蝉。

谢琨玉温声道:「小朋友,你今年多少岁了?」

小远昂首挺胸:「五岁了。」

谢琨玉继续道:「可我今年才十三岁,都没比你大多少,怎么可能是你爸爸?当你哥哥还差不多,小朋友,你认错人了。」

小远气鼓鼓地:「可你真的是我爸爸!」

谢琨玉觉得自己跟他说不通。

他这屁大点的年龄,哪来的儿子!

谢琨玉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温柔地笑了笑:「小朋友别闹了,跟你姐姐回家吧。」

姐姐?

小远觉得自己应该纠正爸爸,很认真地说:「爸爸,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妈妈!」

谢琨玉:「……」

一众少年:「……」

谢琨玉眼中闪过一抹茫然,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位姐姐,过早生育对身体伤害很大。」

我:「……」

我尴尬得脚趾恨不得抠出三室一厅。

算了算了。

反正现在已经遇到了孩子他爸,择日不如撞日,还是早点将真相告诉他为妙。

于是——

我礼貌问他现在有没有空,并邀请他去隔壁餐厅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

谢琨玉对上小远孺慕又依恋的眼神,他看着小远那双跟他如出一辙的瑞凤眼,轻轻皱起了眉,神色有些奇怪也有些复杂,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父子连心,谢琨玉迟疑地说了一声:「好。」

他转头对那群少年道:「你们先回去。」

12

小远乖巧地坐在我旁边,谢琨玉坐在对面。

谢琨玉平静地听着我讲述,但依旧半点也不信:「这位姐姐,你知道我现在才十三岁,别说五年前,就算是现在,我的……那部分器官也未完全发育成熟,更没有跟女孩子做过那事,不可能会有孩子。」

我认真地跟他掰扯:「可若是……小远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呢?」

谢琨玉更不信了:「姐姐,你要相信科学,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是扯淡。」

我:「……」

我把小远那张的照片给他看,他还是不信:「姐姐,现在 PS 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我:「……」

我现在恨不得立刻把亲子鉴定机构搬过来立马让小远跟他 DNA 鉴定!

我皮笑肉不笑:「谢琨玉,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跟小远做一个亲子鉴定。」

小远睁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伤心道:「你是我爸爸,

  📖:(表面来情深)

阿G正传

对把大群里所有老师的私设🍋🍒后代都拽出来互动了。。别打我。。。

又名:oi宁赢姐。。。又在霸凌警长的自贡了吗。。你这家伙。。。*扶额苦笑

以及:

🍒:为什么没一个红的。。*疲惫吸烟ing

🍋:可能红色是,隐性基因呢?

顺便

🟨️🍒:爸妈我怕黑————*抽搭搭

🍋:随谁了这小子。。。*惊醒 摸黑 叹

🍒:*目移*

还有

菲菲过来让姨姨亲亲你。哎呦小柠檬小柠檬小柠檬。。

最后

我要上天体打黑工给孩子赚奶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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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红色是,隐性基因呢?

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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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彩虹🌈

灵感来源是P3@Hope love.琳 老师点的官方签绘

主播今天画的官拟黑发菲影

菲诺你怎么不笑啊有什么心事吗(

 2编:菲诺疤忘画了补一下

灵感来源是P3@Hope love.琳 老师点的官方签绘

主播今天画的官拟黑发菲影

菲诺你怎么不笑啊有什么心事吗(

 2编:菲诺疤忘画了补一下

Hope love.琳

『审讯』·柠骨32

  ❥骨科cp向注意避雷!!!

  ❥柠骨32·菲影×菲诺。

  ❥同根恨组·有血腥场面,微刀,如有不适应请及时避雷。

  ❥菲诺第一视角。

  ❥根据尿壶天体集团篇第18集的同人作品(注:此文纯粹脑热作品,不要牵扯后续剧情😄。

  

  go↓

  

  『如实交代你所知的一切,我会给你个痛快。』

  

  冰冷不夹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平稳的鼻息打在后颈,令人不适且不爽,奈何水果中枢神经被断,动弹不得,仅仅只能感受到痛觉,姑且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这是怎样一番事情呢?说起倒是不复杂。

  

 ...

  ❥骨科cp向注意避雷!!!

  ❥柠骨32·菲影×菲诺。

  ❥同根恨组·有血腥场面,微刀,如有不适应请及时避雷。

  ❥菲诺第一视角。

  ❥根据尿壶天体集团篇第18集的同人作品(注:此文纯粹脑热作品,不要牵扯后续剧情😄。

  

  go↓

  

  『如实交代你所知的一切,我会给你个痛快。』

  

  冰冷不夹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平稳的鼻息打在后颈,令人不适且不爽,奈何水果中枢神经被断,动弹不得,仅仅只能感受到痛觉,姑且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这是怎样一番事情呢?说起倒是不复杂。

  

  我,菲诺。易容潜入天体集团,本想收集天体集团资料,后又被安排去拯救f宇宙弑神者。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己的三弟发现端倪,落得如今狼狈下场。

  我并不服气,哪怕是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摆布,我也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我的自尊不允许如此。忽地,我顿感指尖传来钻心痛苦,是那种别人踩在脚下反复碾压的痛感。

  下意识的想发出愤愤的哀嚎,但一想到菲影是个怎样的家伙,便仅留下一声没来得及咽下的闷哼以及咒骂。

  

  『啧,你踏马的…』

  

  话音刚落,手上的那只脚地力道又大了几分,骨头断裂的声响在空旷安静的地方显得尤为明显。我的冷汗直冒,骨头生生断裂的痛楚顺着手指蔓延着。只得咬紧牙关尽力不发出声音,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窘态。

  

  『还不打算开口吗?二哥。』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下意识的回答,我自己竟都没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应许我是恼羞成怒了?但我就是如此,对于此事绝不会让步!更何况面对的是菲影这样的人。

  手上压力消失,反而变为背,被用力踩住了脊梁令人烦躁,欲起身,摆脱那个恼人的脚可是以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呢?多半只是异想天开。

  烦躁的情绪令我甚至有些压抑不住口中骂人的词汇。现在的状态真是令人感觉耻辱,不管换谁被踩着脊梁逼问都会觉得羞耻吧?我这样想着,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挽尊吧。

  

  『…你还是没长进啊,二哥。』

  『那你呢?不懂得变通的白痴。』

  

  我听不出对方说话时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又或者是毫无情绪罢,但总归是不喜欢的,不管是口气还是内容一概嫌恶,我一向是这样好脸面的人,又或者是这哪样好自尊的人。

  忽地,呼吸骤然间变得困难,背脊也被踩的更加用力,能感受到脊椎骨传来的声声脆响,伴随着对方带着威胁的警告。

  

  『…我不管你怎样评价我,但劝你如实相告。』

  

  我喘不上气,回答不了也不想回答。只是那样愤愤的瞪着他,眼底是不甘的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爆发。猛的,脸被狠狠地踹向一侧,瞳孔猛地收缩,发出一阵惊呼,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随后忽地瞪向他。

  脸颊处被踹的地方隐隐作痛,蹭破了皮肤,有了要肿起的迹象。可见菲影那混东西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口腔里弥漫起令人不喜的铁锈味,其间还隐隐泛着咸味以及甜味,顺着嘴角隐隐渗出,滴落在衬衫的领口,晕开血渍。

  忍不住的叫骂,只不过刚开口便被提着领子举起,被其高高的举过头顶,一时之间喘不上气来又做不了挣扎,只能止不住的咳嗽,咳嗽时血混杂着口水咳出,淹没原本的话语。

  

  『到这里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呸……我什么告诉你?咳咳……』

  

  我强扯着嘴角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血水吐在菲影脸上,他似乎也不恼,松了抓着我不放的手,我跌坐在地面上,大口的呼吸着,才抬眸就看见其抬手擦掉了脸上夹带着血液的唾沫,那样不冷不淡,以上位者的姿态的盯着我,真令人反感。

  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只觉得对方没憋好屁,随后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没错的,只见其缓缓蹲下,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这种感觉我并不喜欢,是一种被人压制的感受,令人心生烦躁之感。

  随着他的动作,我毫不避讳都瞪着他的眼睛,直到见其抬手我便知道指定不妙。头发被其紧紧拽住向着其方向扯去,头皮阵阵发麻,头也不受控制的朝那个方向靠去。

  

  『喂,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二哥的?』

  『别和我扯这些。』

  

  语毕,头发被拽的更加紧了些,似乎要将其生生从剥离般的用力。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哥哥的?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按菲影对我的了解,他应该知道不管他怎样浪费口水,我也不会多吐露一句话的,还是说他有其他目的?又或者有什么样卑劣的手段可以撬开我的嘴?

  我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并且还在冒出更多的疑问,例如对方为什么不叫其余人来审问?他究竟是有多大信心可以撬开我的嘴?又或者有其他目的?

  在我还在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疑问时,头发突然放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额头最先着地,发出钝痛,再来是早就受伤的脸颊上面有着青紫的淤青在砸面上,痛楚更加,地面上的一些碎片也夹着灰层嵌入皮肤。痛楚使我忍不住的发出低低呜咽。

  

  『呜……』

  

  冷汗打湿了后背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可能会干什么。就见其走过,轻踩住我的右臂,那是他失去的部分,为了救我而失去的。但现在估计也要亲手,杀了我。

  曾经愿意为了救我失去,现在或许也要杀了我拥有。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有迷茫,有彷徨,有气愤,但是更多的是感慨,感慨我与他的可笑。

  杀害至亲,放在以前肯定是绝不可能发生在我们兄弟身上的。但现在,至亲的兄弟就在我的面前,他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我潜入这的原因,松口的瞬间,也会是我死的那刻。

  

  『二哥,你若是再不开口,便不是这么简单了。一句假话,费你一根骨头。』

  『哦?那你就试试啊!你看开不开口!』

  

  “咔嚓”一声闷响,我的右臂肱骨断开,一种极剧烈且难以忍受的痛苦炸开再我的身上,那是因为周围神经和组织受到直接损失,产生的一种剧烈痛楚。几乎昏厥,仿佛被扼住喉咙般,呼吸不畅。

  强保持着清醒,我不知道我可以支撑多久,但总归是会晕过去,我有这样的预感,要不是我的身体素质相对较好估计刚刚就已经昏过去了罢?

  此时我的右臂已经肿胀,发热,这是人体的保护机制为了缓解痛苦,但似乎并不怎么起效果。

  

  『还不打算松口吗?』

  『……』

  

  我闭口不言,我总是这样倔强,不管如何,不违背自己的信仰初衷,更何况说出来我也捞不着好处,凭什么说?

  手臂上的脚挪开,落在眼前,随后猛的在眼前放大,直击我的面门,忽地被狠狠地踹到墙根,背重重的撞在墙面掀起阵阵尘土,力度之大墙面被撞击的凹陷下去呈现蜘蛛网状的裂痕,大块大块的墙面掉落到地面上,甚至我的头上,肩上。

  后坐力使我喷出一口血来,飞溅到衣服上,地面上。衣服上的缓缓晕开,而地面上的也随着对方的靠近被踩糊,留下淡淡的颜色。

  眼半睁着,一阵模糊一阵黑,背部也在剧烈的撞击下,隐隐作痛刺激着神经。身上带着血污灰尘,头低也垂着,气息微弱,颇有一副败者模样。我并不喜欢……令人厌恶。

  

  『何苦呢?二哥。』

  『啧……要你管。』

  

  话音刚落我就被掐住脸颊,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最不想见的脸,或许是羞愤难当,即便已经奄奄一息,我还是不服气,张嘴发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尖牙深深嵌进对方的皮肉中,口腔里弥漫起淡淡的腥甜,对方也不避,任由我咬着,我认为着完全是对我的挑衅,我便咬的更加用力,恨不得生生把他咬下一块肉来。

  猛的对方抽回了手并狠扇了我一巴掌,脸偏向一旁,随即斜眼瞪向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咙里翻滚着腥甜被强行咽下,该死……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吧?

  在我还在因为刚刚那一个巴掌微微愣神之际,口腔被忽地撑开,冰凉且温和的液体随着喉管滚入腹中。温和的效果顺着血管流入四肢百骸,意识微微回笼,有一瞬间的诧异。

  

  『这…?』

  『别废话。说出我想知道的。』

  

  果然还是为了这个,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救我?我竟还以为他念及往日情分放我一马,真是可笑的想法……

  但他不会真觉得他那些手段就能让我开口吗?荒唐,我菲诺是什么样的人?他那点手段还不至于让我就这样轻易开口?太荒谬了。毕竟我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的主。

  更加不是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人。

  

  『呵,就这些就想撬开我的口,菲影,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那不妨换种方式。』

  『?』

  

  我心存疑虑,直觉告诉我,他所谓的换种方式肯定要比他之前的手段更恶劣。就是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方式了,但肯定不是单单殴打的那么简单。

  或许是羞辱,又或许是威胁。但不管是怎样的我都绝不低头,但也不敢笃定要是真的波及到身边人他们有足够的自保力。

  这是我最为担心的。

  突然的,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拦腰扛起被带着王一个方向走去,一时之间我有些不明所以,他要带我去哪?去做什么?我无从得知,只能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了。

  

  『去哪?』

  『你没我想的聪明,二哥。』

  

  我不明所以,他什么意思,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我现在最该顾虑是应该怎么逃离,这样下去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都是徒劳,身上除了痛觉其余的依旧什么也干涉不了,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这是麻烦。

  在我还在思考如何自救时,我听到了门打开的闷响,随后便被无情的扔在了床上,头磕在墙面上发出隐隐的痛感。

  

  『你干什么?!』

  『让你说出实话。』

  

  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我想躲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只能木讷的看着菲影这家伙以下犯上,欺身而上,把自己牢牢压制住,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我想要让他滚,一开始的那么多恐怕都是为了给这一刻做铺垫……只是令人烦躁恶心。顿得,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解我的扣子,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愤愤的瞪向对方淡淡的眸子,心生烦躁,他怎么怎能如此?真是够恶心人的啊,菲影。肩膀处的衣服被扯下,露出衣下较为白皙的皮肤。

  

  『?几个意思。』

  『看不出来?』

  

  语毕,肩膀传来撕咬带来的苦楚,令人感到不适,我知道他在干什么当无法理解。究竟怎样的心理可以让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哥哥?足够令人生厌。

  皮肤被咬破,我的眉头皱的更为紧了。血液没有流下皆被对方吞食了干净,估计是在报复我当初咬他?真是有够记仇啊……

  

  

  ……

  

  

  次日清晨,身体回复了活动,身上是那种酸胀的感觉,腹部也难受的很。头更是晕的厉害。那家伙终究还是没有撬开我的口,但我也受了不少苦头。

  

  

  

  

  

  

  

  

  完。

  (可能会出菲影视角敬请期待😈)

毛绒小可爱

我爸是京圈太子爷。我妈是卖鱼妹。京市没人看好他们的婚姻。


终于,我七岁这年,我爸车祸失忆。

醒来后作天作地要离婚。

他讽道:「我疯了才会重口味到娶一个卖鱼的!」

傅家人暗喜。

通知他的白月光赶紧上位。

病房门开,进来个穿着荧光粉雨靴,配碎花胶皮围裙的女人。

我爸倒吸一口凉气。

沉声道:「白月光?呵,手段果然了得。」

可,这是我刚杀完鱼回来的妈。

1

妈妈是个哑巴。

进门后,和我爸无声对视。

我站在爸爸床边,听他沉着声。

「白月光?呵,手段果然了得。」

傅家人围了一圈,没听他说什么。

顾自七嘴八舌。

「悬凛,看到了吧,这种一身腥臭的女人你也敢娶回家。」

「她妈就是跳大神的,绝对给你下降头了。」

「苏意可是剑桥高才...


终于,我七岁这年,我爸车祸失忆。

醒来后作天作地要离婚。

他讽道:「我疯了才会重口味到娶一个卖鱼的!」

傅家人暗喜。

通知他的白月光赶紧上位。

病房门开,进来个穿着荧光粉雨靴,配碎花胶皮围裙的女人。

我爸倒吸一口凉气。

沉声道:「白月光?呵,手段果然了得。」

可,这是我刚杀完鱼回来的妈。

1

妈妈是个哑巴。

进门后,和我爸无声对视。

我站在爸爸床边,听他沉着声。

「白月光?呵,手段果然了得。」

傅家人围了一圈,没听他说什么。

顾自七嘴八舌。

「悬凛,看到了吧,这种一身腥臭的女人你也敢娶回家。」

「她妈就是跳大神的,绝对给你下降头了。」

「苏意可是剑桥高才生,等了你这么多年,也算老天有眼……」

二爷爷站出来,让我爸表态。

「傅氏法务部已经拟好了协议,现在就签!」

透过玻璃,我看到爸爸的白月光站在门外。

唇角带笑,浑身精致。

不像妈妈,临时被喊来,围裙上沾着鱼鳞。

结合这几天的事,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吸了吸鼻子,接过协议。

爸爸抬手按下,声线冷硬。

「等等,我娶的是你?」

他眉间莫名有些落寞。

两个人各捏着协议一角,他指骨用力,攥得很紧。

我就知道,爸爸对我们那么好。

失忆又能说明什么呢?

但下一秒。

他眉头蹙起,指着财产分割条款。

「五百万?」

抬眼,目光轻蔑地落在妈妈身上。

「恶心我这么久,还要连吃带拿?」

他示意李秘书,「协议重拟,就按照保姆的市价,干多少活,给多少钱。」

傅家亲戚都松了一口气。

我拽着妈妈的衣角,和外面的秦苏意对上视线。

她的口型无声,挑衅道:「小垃圾虫,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哦。」

2

秦苏意是上月回国的。

在那之前,京圈所有人都不看好爸妈。

因为他们的开端实在诡异。

京圈太子爷追一个卖鱼妹,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外界都觉得他是一时兴起。

没想到我爸坚持了好几年。

直到将我妈娶进门。

但唏嘘声从没断过。

秦苏意的名字,我从长辈口中听到无数回。

他们都说,爸爸应该和她结婚,生一个高智商的漂亮宝宝。

不像我,跟个猴子一样泼皮。

在他们的描述里,秦苏意是仙女,美得惊心动魄。

上次回来,果真如此。

妈妈是低调的蝴蝶兰,她是玫瑰。

张扬,势在必得,轻蔑,没礼貌。

回来之后,她前来拜访,奶奶领她上楼参观。

她打碎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我跑过去。

我看到她是故意的。

没好气说:「这是我家,你出去。」

她蹲下身,皮笑肉不笑。

「很快就不是了。」

语气言之凿凿。

我不懂她什么意思。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她用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来抢走你爸爸啊。」

我才不信。

我爸特别爱我妈妈,能付出生命那种。

他们特别特别恩爱。

无时无刻不在亲亲抱抱。

妈妈的衣服真的很丑,但爸爸特别喜欢。

她套个麻袋。

他都要夸她是仙女。

无论工作多忙,他从来不在外面留宿。

秦苏意拍了下我的脑袋。

「小垃圾虫,那你看着吧,今晚,你爸爸就不要你们了。」

她踏着风,身姿摇曳,出门去。

我用电子手表给爸爸打了电话。

他宠溺一笑。

「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爸爸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晚上就开始休假啦。」

我放心了。

想到秦苏意,真是奇怪的巫婆。

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白月光,青梅竹马。

我才不想知道。

可是那晚,爸爸真的没回来。

我给他打电话。

他没接。

3

那天,京圈太子爷和秦氏千金拥吻的新闻冲上热搜。

我看到妈妈默默红了眼眶。

有时候,我多想她会说话,这样就能和我一起没礼貌地骂人了。

爸爸从那晚开始,几乎没回。

再收到消息,就是他出了车祸,失忆忘记妈妈和我。

病房内,无数污言秽语砸在妈妈身上。

爸爸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从前,因为奶奶在老宅饭桌上,说妈妈是生不出儿子的鸡。

他气得当场掀了桌子。

带着我们回了家。

怎么会这样呢?

我有些想哭。

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我还是跟妈妈吧。

她不会讲话,会被别人欺负的。

「悬凛哥!」

秦苏意将我们的窘迫收进眼底。

看够了才进来。

爸爸淡淡嗯了一声。

二伯一家也赶到。

他家那个二世祖被驮在肩上,张牙舞爪地进来。

一眼瞥见床边柜上的蛋糕。

「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那是爸爸昨天给我买的,我怕他饿着,来医院的时候,就带上了。

二世祖被放下来,去夺蛋糕。

我看向爸爸,露出求助的眼神。

他神色淡漠,抬指不耐地捏了捏眉心。

「那就给他吃。」

我抱臂赌气。

「我不要,爸爸我讨厌你!」

他们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阵哄笑,「也没人喜欢你啊。」

秦苏意说:「这蛋糕脏,婶婶带你买更好的?」

二世祖眉扬目展说:「好。」

把我的蛋糕狠狠摔在地上,仰着下巴,「吃吧,垃圾狗。」

其实傅家好像从不认可我的存在。

我是卖鱼妹生的孩子,还是女儿。

但是这口气不能忍。

我扑过去就给了他一掌。

二伯脸上厉色,一脚踢过来。

「你他妈的,小贱货!」

从前只有爸爸护着我们,现在连他也忘记了。

身体一轻,想象中的疼痛没来。

李秘书迅速将我拎起,放到妈妈手中。

爸爸藏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吵死了,把不相干的人给我扔出去!」

说的是我和妈妈。

妈妈没哭,静静牵着我。

到了楼下,才发现下雨了。

讨厌的天气。

4

我和妈妈先回的景湾。

这是我们和爸爸的小家。

她给我放水洗澡。

氤氲的水汽中,我看到她微敞领口下的伤痕。

爸爸打她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真相。

爸爸爱她,可能是在演戏。

班上王二胖的爸爸看上去儒雅爱妻,但会家暴他妈妈。

家长会,她戴着大墨镜,伤痕都遮不住。

还是妈妈找了律师朋友,帮她打的官司。

看来她们这是在惺惺相惜。

我瘪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她锁骨上还有牙印。

胸口斑斑点点的泛红痕迹。

得多痛啊。

难怪她平时晚上,在卧室哭得那么伤心。

他们以为我睡觉很安分。

其实没有。

我听到过,爸爸还说想咬她,随后妈妈就哭得特别伤心。

可是他们白天看上去又没有矛盾。

原来是爸爸太会演戏!

渣男!

5

媒体铺天盖地渲染爸妈要离婚的消息。

妈妈的闺蜜程霜霜在隔壁市出差。

看到热搜风尘仆仆赶过来。

她们在客厅骂了爸爸大半天。

「傅悬凛怎么跟我承诺的!」

「有白月光的男人真是不能嫁,看起来人模狗样,做事禽兽不如!」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一个都不能信!我气死了,傅悬凛呢,我要砍死他!」

妈妈鼓着腮帮子,适时竖一个中指,表示赞同。

程阿姨突然两手固定住她的脑袋,目光往下看。

又抬指勾她的衣服。

发现什么似的,破口大骂。

「那个贱人家暴你了!」

程阿姨成长在这样的家庭,父亲家暴母亲,她长大后对男人避如蛇蝎。

爸爸当初追妈妈。

最难过的坎,就是她。

失忆后的爸爸真是伤了我和程阿姨的信任。

我冲过去,爬上沙发,挤了几滴眼泪。

「姨姨,我被爸爸骗了,他对妈妈不好,他欺负妈妈!」

「什么,然然你细说!」

她头上都快冒烟了。

妈妈张牙舞爪打手势,「其实不是这样,宝宝你误会了……」

我缩进程阿姨怀里,控诉我爸。

「爸爸是个变态。」

妈妈娇躯一震,试图阻止我们,奈何程阿姨力气大,把她扛着锁到卧室。

「林岁奚,你不用怕,就是天王老子来,敢欺负你,老娘也要弄他!」

蹲下身,示意我继续,眸中怒火熊燃。

我说:「他拿鞭子打妈妈,有次我看到她手臂有红痕。」

「她说是不小心被弹到的。」

「还有,爸爸在房间里打她,里头东西噼里啪啦地倒,妈妈哭得厉害,应该在求爸爸放过她,爸爸说不行,她做错了事,就得惩罚。」

程阿姨听得火冒三丈。

刚巧客厅手机响了。

奶奶打过来的。

「苏意回来了,你还赖着干嘛,昨天在医院,悬凛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别多想拿一分钱!」

「我们长辈都到了,赶紧带着那个拖油瓶过来,李秘书在这儿,按照保姆市价,评估给你分的钱,不来也行,一分也捞不着!」

「走!」

程阿姨开车带我和妈妈一起过去。

6

景湾是学区房,平时我和做饭阿姨住在那里。

爸爸和妈妈住在西郊别墅区。

偶尔我会两头跑,等爸爸接我过去。

现在想来,爸爸是故意把我支开,这样他欺负妈妈,妈妈也不会讲话。

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我拳头攥紧了。

一进门,好多人都在。

爸爸闲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红底皮鞋朝外。

看起来吊儿郎当。

我听保姆们说过,他没遇到妈妈之前,就是这副德行。

看来真是伪装得很好。

「来了。」

秦苏意在厨房里忙活,在给大家做饼干,磨咖啡。

热气氤氲的杯子落在爸爸面前。

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搭在椅背上的手不自觉往下摁,沙发陷下去。

他每次见妈妈就是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呼吸骤停,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

我看向妈妈。

哦,她穿了条毫无装饰的小白裙。

但片刻后,他阖了阖眼,恢复如常。

神色淡漠地瞥向秦苏意。

「我不喜欢咖啡。」

她动作一怔,「你以前很喜欢。」

「那是以前。」

奶奶给秦苏意打圆场。

「谁都有个口味变化,你刚回来,不懂正常,本来就有感情基础,结婚之后没两天就互相了解了。」

程阿姨轻嗤一声,「我们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大家回过神,喊了李秘书进来。

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夫人。

奶奶剜了他一眼,「马上就不是了,乱喊什么?」

二世祖有眼力见地去抱秦苏意的腿。

「这才是我婶婶,婶婶你好香好漂亮啊。」

秦苏意挑衅笑了笑。

虽然眼底闪过被鼻涕小孩蹭到的恶心。

她示意李秘书。

「快些清算吧,婆婆算了好日子,就在这几天,耽误不得。」

他淡淡点头。

「孩子是谁带的?」

张妈王妈举手:「我。」

「家务,比如洗衣做饭之类的。」

陈妈举手:「我。」

「别墅的保养,有没有夫人参与的部分?」

「没有。」

「孩子的作业辅导。」

张妈说:「是傅先生。」

鸡飞狗跳的日子她天天见。

李秘书舔了舔唇,「那夫人做过……什么呢?」

一群人都沉默了。

7

张妈大脑飞速运转。

做了什么……

好像连起床洗漱,都是傅先生抱下来的。

王妈插话:「夫人其实做了很多!」

李秘书恭敬转过去,「请讲。」

她掰着指头,「傅先生做饭的时候,她会择菜。」

「傅先生擦地板的时候,她会给先生擦汗。」

「然然出生后,她亲自喂过四天奶,一晚上起好几次呢。」

「傅先生背着哄然然的时候,她还给先生倒水呢。」

「还有,家里的鱼都是她杀的!」

「……」

李秘书看过来,「这……似乎没法给予林小姐任何补偿啊。」

奶奶冷眼看着我们,满意道:

「享受傅家这么多年便利,没找你们收钱就不错了。」

「行了,协议在这儿,一分钱没有,你带着孩子净身出户。「

她转了个方向,问爸爸,「儿子,你没意见吧?」

爸爸淡然道:「随便。」

他的目光落在妈妈的锁骨上,露出一道欣赏的眼神。

我记得那处,好像是他咬的。

哼,渣男,欺负妈妈,还敢欣赏他弄出的伤。

一群人都很高兴。

唯有秦苏意,脸色莫名白了又白。

8

妈妈想去接协议来签。

程阿姨拦着不让。

「我们奚奚怀孩子的时候,又吐又没胃口,她又说不出话,不舒服只能写在纸上,还有,手摔了,家里没人。」

「打电话回老宅,是特么哪个老巫婆接的!」

她看向奶奶,眸中怒火熊燃,指尖对着她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听她在电话里哭,故意装不懂,还把电话挂了。」

「傅悬凛就在老宅,问你出了什么事,你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要是那天她真出了啥事,老娘绝对把你剁碎了!」

奶奶永远穿着得体的高奢套装,看上去和蔼可亲。

但说出的话总是特别恶毒。

连笑容都像拿刻度尺量出的,绝不多一分。

「外头的狗就是喜欢乱叫,」她捻着手上的佛珠,暗讽,「进门前,我就提醒过她,傅家祖上行过洗女之术。」

「风水先生也算过,女儿多了,家宅不宁,易有血光之灾,头胎是个女儿我没多教训,她还敢给悬凛吹枕头风,叫他和我们家人反目,逼着我们承诺不催二胎。」

她话语微怒,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悬凛的大哥,不信邪,连生三女,结果……车祸殒命。」

我看到爸爸,一手闲闲支着,另一手捏着勺子搅动咖啡。

眉间淡漠冷静,看不出情绪,对于我们的窘境,也毫无动容。

「我去你个癫货!」

程阿姨向来很虎,一边骂一边甩着包去锤人。

「我呸,你还真是了不起,生了三个儿子就不是女人了啊?」

她是练标枪的,力气大,此刻用标准发枪姿势,转着圈。

无人敢近身。

「也对,你怀太子的时候,确实多长了根了不起的玩意儿,生完儿子,那二两肉就转移到你脑子里去了,变成瘤……」

奶奶优雅的姿态维持不住。

但打又打不过。

只能叫保镖来。

妈妈走过去,站着,同爸爸对视。

她咬着唇,努力遏制哭的欲望。

打着手势问他。

「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爸爸满眼的轻蔑之意,冰冷无情。

「不然呢?」

他抬眼,讥诮地哂了一声,「要我回想起自己品味很差吗?」

双臂环胸,懒洋洋的目光在妈妈身上划过。

「我以前,可真是什么都吃得下。」

我看到妈妈死死抠住手心,挺直脊背。

初夏,偶有虫鸣。

9

妈妈又问最后一次。

「你确定,想起来之后不会后悔,是不是?」

他娴熟地抽了一支烟出来,「是。」

没点,只是夹在指尖,近妖的面容染上不羁的痞气。

不像他失忆前,朝气和傻气并存。

他确实变了。

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皮鞋尖点了点空气。

李秘书拿着协议走过来。

「夫人——」

爸爸有些不耐烦,瞧了她一眼,「让她签完就滚。」

「别装出一副虚伪的可怜样子,我不吃那套。」

他垂下眸,修长的指翻飞,把玩着打火机。

妈妈肆意几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林岁奚。

最后打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

爸爸轻飘飘略过,没答。

他起身捞起黑色大衣,朝秦苏意勾了勾掌。

「上来换衣服,准备去晚宴。」

随后信步走上楼梯。

程阿姨被保镖拦着,见妈妈还留恋看着爸爸的背影。

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拉走她。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更何况你这还是条会家暴的烂黄瓜!」

「都说了不要在垃圾堆里捡男人!」

「……点他十个八个男模,我请客……」

我们往外走。

回望时,爸爸已经不见身影。

若是往常,他一定吃醋吃得飞起。

短短几天,我的爸爸妈妈,从恩爱夫妻,变成了一对怨偶。

这如梦似幻的人生啊。

10

我们回景湾收拾东西。

到了程阿姨家里。

她盯着妈妈拉黑傅家人,换新手机,用新号码。

照程阿姨的话说,这是迎接新生活的准备。

妈妈欣然接受。

但我觉得她在强颜欢笑。

送我去上学,她问了转学的事。

老师有些惊讶,「傅太太,怎么突然要给然然转学啊?」

这学期刚过半。

爸妈从前是班上的模范夫妻。

老师估计不看娱乐新闻。

她只知道爸爸有点钱,但不知道他非常非常有钱。

妈妈打着手势。

我翻译说:「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他出轨。」

她整个人被雷住。

就好像突然发现,小美人鱼的结局是恋爱脑的代价。

王子连救命恩人都没认出,转头娶了别人。

我的这位老师,非常相信童话。

她常常说,我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续章。

不过她可能不清楚。

我妈妈不是公主。

她是鱼的刽子手。

她在水产市场现杀活鱼。

如果哪天不杀,就会整夜失眠,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和老师说完妈妈的转学安排。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微颤,指着七点钟方向,水产市场。

「老师再见。」

看吧,我妈妈真的很爱杀鱼。

11

离婚协议签署后,爸爸妈妈还需要去民政局走法律程序。

扯了离婚证,再有三十天冷静期。

妈妈把李秘书的微信拉出黑名单,给他发消息。

「傅先生什么时候才有空余时间呢?」

程阿姨窝在沙发上嚼薯片。

上下划拉手机。

「傅悬凛有本事啊,天天上头条,一天换一个,裤裆都要搓烂了吧。」

媒体锐评:「豪门贵公子夜夜笙歌,新欢旧爱无缝衔接。」

新欢有许多。

旧爱应该是秦苏意。

「啧啧啧,以前觉得他是伪装成贵公子的狼,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披着狼皮的泰迪,遍地留情!」

李秘书那边回:「夫人,傅先生最近忙于公务,不便抽身,届时我再联系您?」

程阿姨凑过来看到。

哼了哼笑。

「好笑,不便抽身?我看是一味摩擦生热,不便抽出。」

「不过他白月光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搞这出,秦苏意能忍?」

程阿姨说着说着没声了。

因为抬眼对上妈妈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泛着绯红,惹人怜爱。

「靠,傅悬凛这个王八蛋,自己倒是潇洒!」

她走过去揽住妈妈的肩膀。

一脸意味深长,「我们也去潇洒。」

12

程阿姨下了血本。

全市最大的高端私人俱乐部。

家里没人带小孩,我也跟着去了。

很荣幸得到两个高冷西装男。

他们面面相觑。

程阿姨在喧嚣的低音炮震响中喊:「带孩子总会吧?」

禁欲系西装男礼貌微笑,点头,白衬衫扣到最顶端。

拿着手机,给我放起了那几只鼓风机猪动画片。

整个空间笼罩在暗调的金粉色灯光里。

程阿姨也是第一回放纵消费。

对于男模们的热情招架不住。

妈妈对这种环境没什么反应。

即便妖孽美人扭着润白的腰肢,上头坠着的银链随人鱼线蹁跹。

温柔卷发安静半跪在一旁,一点点剔除草莓蒂,喂到她嘴边。

「姐姐,要吃吗?」

她张嘴,嚼着水果。

睫毛都没颤一下。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人偶,懒于对周围环境做出回应。

水晶杯里的马天尼都被音乐震动。

直到——

某个男模的手搭上她的后腰。

她有了点情绪波动,眼眸微眯,唇角泛着隐隐笑意。

像是终于被激活了某个程序。

她侧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然后像程阿姨一样,沉浸在音乐的浪潮中,回应起他们来。

我觉得这声响很有节奏,像大型猫科动物的心跳。

让人昏昏欲睡。

忽然人群一阵声浪迭起。

不远处的卡座,唯有一人陷在其中。

皮质沙发的深色,和那个人的阴郁的气场纠缠。

刚好一束光打了过去。

哦,是我爸爸。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处泛着兽类的光。

紧勾勾黏在妈妈身上。

她微张着唇,被人引着,啜了一口清酒。

「天哪,流血了!」

光更亮了些。

我看到爸爸微眯着眼,捏碎了杯子,顿时血流如注。

13

妈妈终于注意到他。

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程阿姨喝多了,眯着眼犯困,没管我们。

她停在爸爸面前,瞧着他。

乖巧坐下,忽然,微微仰头。

露出那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从前,只要做了这个动作。

爸爸就会像被刺激到的疯犬一样扑上去。

啃咬、占有、标记。

但今天他没动。

他们离婚了。

可是妈妈好像并没认识到这个事实。

妈妈似乎有些不安。

轻扯他的衬衫袖子。

鸦睫微颤,眼睑泛红,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他很冷漠,眼眸深沉,仰头灌下烈酒。

酒液混着掌心的血,一路洇湿袖口。

我骑在一个男模肩上,从上到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越来越恍惚迷离。

像是醉得厉害,又像是痛到麻木。

妈妈伸手,轻抚他的发顶。

那一瞬间,爸爸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下意识低头,在她温软的掌心里蹭了蹭。

甚至无意识发出一声低哑的喟叹。

她的指尖缓缓下滑,抚过他的眉骨、鼻梁。

最后停在他的唇边。

爸爸的呼吸陡然加重,微微张开嘴,想要含住那根纤细的手指——

「悬凛!」

秦苏意的声音闯入。

爸爸猛地清醒过来。

眼底的迷醉瞬间被暴怒取代。

他狠狠咬住妈妈的指尖。

听到她吃痛的嘤咛,才恶劣地松开。

冷笑:「滚,别出现在我面前。」

妈妈的肌肤是病态的白。

此刻带雨梨花,更显得可怜。

秦苏意一把推开她,毫无优雅。

尖声骂道:「贱不贱啊?」

「一个卖鱼妹也配抢别人的男人?」

人群阵阵唏嘘。

程阿姨听到这边的声响,被人群隔在外面。

只能在外围跳脚大骂:「傅悬凛!你个没良心的狗!你跟秦苏意,你们奸夫淫妇凑一块死得了!」

爸爸面色不耐。

起身拎起外套,居高临下地睨着妈妈。

语气轻蔑又厌倦:「别演了。」

「你最会演了。」

秦苏意立刻凑上去,捧起他流血的手。

心疼地问:「疼不疼?」

他摇摇头,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

再没看妈妈一眼。

她还在哭。

泪珠一颗颗落下。

她一点一点用食指揩干,眼眸却是完全冷却的。

看不出一丝情绪。

14

酒吧的视频被偷拍,发在网上疯传。

视频里,爸爸满手是血地盯着妈妈。

而她泪眼朦胧,勾引着他。

网络舆论一边倒。

「卖鱼妹绝对给太子爷下降头了!都离婚了还阴魂不散!」

「秦大小姐才是真名媛,和太子爷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有人扒出妈妈的身份。

「她在水产市场杀鱼,浑身鱼腥味,太子爷是怎么忍的?」

「就她那个丑衣服,我就受不了,就这品味,还想当豪门太太?」

「绝对下药了!听说当年就是靠孩子上位的!」

因为视频拍到秦苏意毫无体面地破口大骂。

少数人有微词。

她趁势发了一篇声明。

「我本不想回应,但谣言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我和阿凛从小一起长大,父辈指腹为婚,感情深厚,不是外人能轻易插足的。」

「有些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别人……但我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评论区一片支持。

「秦小姐太温柔了,被这种贱人纠缠还能保持风度!」

「卖鱼妹滚出豪门!山鸡装什么凤凰?」

全网恶意狂欢。

有权威媒体发布博文。

说明爸爸是在未离婚的情况下,和秦苏意夜不归宿。

时间线清晰,证据确凿。

大 v 锐评:「当时傅少追前妻的时候,我记得全网磕疯吧,都说真爱至上,夸他舍得下身段,为爱折腰,他们宣布结婚,沸腾的也是你们啊……」

「那边谣言,你们追得飞起,这边石锤看都不看?」

没人在乎。

大众只看自己想看的。

网友做了对比图。

左边是秦苏意,穿着高定出席晚宴,挽着爸爸的手,姿态优雅。

右边是妈妈,花色上衣豹纹裤,冷脸杀鱼。

配文:「山鸡与凤凰的差距。」

水产市场黑粉太多,举着手机拍,没法杀鱼。

程阿姨就在网上订了活鱼,腾空一个浴缸。

她杀鱼的时候很安静。

唯有鱼儿眼里泛着恐惧的光。

如果她会说话,一定要讲。

「乖,死了就不痛了。」

15

随后的商界晚宴视频中。

爸爸和秦苏意的视频流出。

闪光灯下,他一身剪裁利落的暗纹西装,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矜贵。

秦苏意坐在她身旁,银白色鱼尾礼服勾勒曲线。

笑得温婉得体。

爸爸侧眸,睨着秦苏意,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她的小臂。

网友磕疯:「啊啊啊太子爷摸她手臂,好苏!」

他低笑,口型无声。

说了什么。

秦苏意笑容一僵,立刻调整表情,仰头嗔怪:「悬凛,别闹。」

镜头捕捉到这「打情骂俏」的一幕。

#秦傅好甜#瞬间冲上热搜。

网友开始解读他的唇语。

但很快。

有人觉得不对劲:「靠,他怎么说的是,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这是什么新型调情方式吗?」

「额,秦大小姐笑容僵住,不像演的,感觉很害怕的样子。」

「不管,疯批博弈就是最好磕。」

「那也要两个疯批啊,秦大小姐这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网友各执一词。

程阿姨嗤笑点评,「哟,调情呢。」

我更偏向另一种看法。

因为我爸爸,他真的有病。

16

失忆之前,他就不正常。

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把妈妈装进去。

恨不得将她吃进腹中,永远不分离。

妈妈就是他的精致人偶。

他连我的醋都吃。

我出生后喝过几天母乳。

王妈说,他冷眼看着我,瞳孔骤缩,看向妈妈。

「她咬疼你了。」

他能读懂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紧挨着妈妈坐下,眼眸渴求,耳语温和。

「她会咬疼你,但我不会。」

当晚,他请了奶粉代哺团队。

王妈应聘金牌月嫂,住进别墅。

我记事起,他正常了些。

以至于,傅家人忘记他曾经的顽劣。

忘记他少年时的诊断记录:傅悬凛,偏执型人格障碍,暴力倾向二级,需强制心理干预。

尚未达到完全失控,但也很危险。

我怎么能把我脆弱的妈妈,放在他的爪牙下呢?

何况他总是在鹤唳风声。

妈妈多瞧了谁一眼,他在监控中看得发疯,中断会议,飙车回来。

将她扛在肩上,带上楼。

一遍遍问询:「你觉得他更好吗?」

「宝宝,你最爱的是不是我?」

「那个野男人,再被我抓到一次勾引你,我会让他被狼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他为什么碰你的手?我很不喜欢,我真的很不喜欢!」

「你要是敢让别人当傅然的爸爸,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我们在这张床上缠绵到死,一直到——」

「我们一起躺进棺材。」

他连墓地都选了很多处。

有时候还和我说:「我和你妈妈的骨灰,不能分开,不然爸爸不会在天上保佑你了,知道吗?」

「哦。」

在童话故事里。

我爸爸妈妈根本不是王子和公主。

他们,一个刽子手,一个疯子。

只不过,从我记事起。

我爸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是个正常人。

真希望傅家人能想起来,他是个疯子啊。

不要试图约束一个疯子。

17

爸爸和秦苏意的婚期正在推进。

铺天盖地造势。

奶奶得知他们还没扯离婚证时,勃然大怒。

带了一群人上门。

妈妈沉迷于杀鱼。

程阿姨开门时,奶奶气势汹汹,扇了她一巴掌。

以报上次被骂的仇。

保镖一个个人高马大,架起她,男女力量悬殊,她动弹不得。

随后就是妈妈,毫无防备,被人从厨房扯出来。

「死哑巴,我唯一的儿子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倒乐挺,躲这儿杀你妈的鱼!」

她抹粉的面皮随着皱纹被扯动。

活像只可怕的,张牙舞爪的克苏鲁章鱼。

对着妈妈又掐又打。

我躲在桌子下,给爸爸打视频电话。

奶奶揪着妈妈的头发。

妈妈迟钝了片刻。

想到什么似的,平静的面庞终于有了情绪。

眼泪一瞬间滚出。

又是一副可怜的,被雨淋湿的狗狗样。

「那个小贱女呢?」

她阴狠的目光射过来,我被一双大手揪出去。

奶奶一口咬定,是妈妈不肯离婚,想从傅家捞更多财产。

「真以为生了个赔钱货,就能在傅家站稳脚跟,做你妈的春秋大梦!一个卖鱼的贱人,敢骑到我头上来?」

「我辛苦培养的儿子,被你毁了!……」

她站在桌子旁,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墙壁——

「贱人!贱人!我绝不可能让你好过!」

碎裂四溅的玻璃划伤妈妈的小腿。

她的黑眸淬了火,指使人将我们带走。

巨大的恐惧袭来。

程阿姨奋力挣扎,「你干什么,别动她们!然然是你亲孙女!」

「那又怎样,我儿子从小,那么听我的话,」她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颤抖,「就是从这个贱人出现开始,他叛逆了!我一定要弄死她!」

窗外暴雨倾盆。

但爸爸很快赶过来,西装上的水滴滚来滚去。

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妈,你要带她们去哪里?我没说过吗?是我没空去办手续,你凭什么还这样——」

他阖了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奶奶有一丝悻然,扯唇笑了笑。

我从来没见过爸爸那么冷静的样子。

平淡扫过妈妈脸上的红痕,腿上的血渍。

奶奶换了副慈爱的模样,看向他。

「儿子,她威胁要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然不肯离婚,还拿那把杀鱼刀吓唬我,我一个上了年纪的……」

爸爸打断她:「我不想听。」

奶奶噤声,眼眸怒火更盛。

就好像,妈妈和爸爸在一起的代价,是偷走她的寿命。

她开始示弱。

「看了那么多年心理医生,你都好了,就因为她吹枕头风,你又和我不亲了。」

「我们什么时候亲近过?」

爸爸突然扯唇淡笑。

他转过身,面对妈妈。

「现在就去民政局。」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把离婚办了。」

18

我们一行人到了民政局。

流程很快,很顺利。

三十天后还要来一次,申请发给离婚证。

奶奶扫了我们一眼,威胁说:「别动那些歪心思,我儿子不听话,都是因为你们。」

「三十天后敢不来,我蒋玉,捏死你易如反掌。」

这些话她压低了声音。

爸爸走过来,「妈,司机来了,先回去。」

她欣喜于他的乖顺。

程阿姨在给妈妈敷冰袋,处理伤口。

「然然。」

爸爸蹲下身。

程阿姨的目光紧贴在我身上,死死盯住爸爸的动作。

他只是抬手,轻抚过我的眼睫。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稍扬起声调,就会被发现声线的支离破碎。

「你长得真像我啊。」

而后看了妈妈一眼,抽身离去。

19

接下来的半个月,妈妈每天沉迷于杀鱼。

程阿姨到处送分装的冻鱼。

我们吃鱼吃得想吐。

网络舆论慢慢倒了方向。

权威媒体整齐规律地发布帖子。

都是和爸爸有关的丑闻或者花边新闻。

一开始网友嘴硬。

毕竟围攻了妈妈那么久。

「男人玩够收心就行了。」

「豪门哪有不乱搞的。」

「就冲这张脸,出轨我也愿意当小三,再说,有预谋的丑闻,肯定是对家泼脏水。」

「楼上别太爱,有病似的。」

20

随后的一个访谈,打碎了平静湖面。

记者将话筒递过去。

「傅总,关于您大哥二哥的身世传闻……」

他交叠长腿,坐在沙发上。

冷漠回应:「不是婚生子。」

难怪奶奶说,他是她唯一的儿子。

大伯在我出生前,他和妻子,三个女儿一同丧生于一场车祸。

二伯被养得很废,脾气暴躁,但生了个二世祖儿子,得了些财产,得过且过。

全场哗然。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卧槽,直接承认私生子?!」

「他疯了吧?」

秦苏意急忙挽住他的手臂打圆场:「悬凛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他漫不经心甩开她的手。

琥珀瞳仁在镁光灯下泛起冷光。

「就像热搜上说我出轨一样——」

镜头拉进,对上他平静无波的面容,「都是真的。」

秦苏意脸色惨白。

往后数天,更多负面新闻爆出。

全网狂欢。

秦苏意买矩阵小号,恶意抹黑妈妈。

她的博士学位根本查不到学籍信息,在国外傍上一个欧洲王子,想怀孕上位。

结果人家是职业骗子,她被骗光钱,打胎归国,将目标转向傅家太子爷。

奶奶在慈善晚宴擦拭眼角。

「我资助了三百个女童,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的女子不被束缚,都能读上书。」

转头,她骂家中女儿多,容易引起灾祸的视频流传。

大伯家的事故,不是偶然。

因为风水先生算过,私生子带来的女儿,会影响正室的气运。

她怕自己辛苦算计来的地位白费,宁愿用人命献祭。

舆论炸了锅。

「怎么个事儿?她不是女的?」

「我天,没一个好东西。」

「靠,当时新闻不都是这蒋玉和她老公如胶似漆,连生三子,得到傅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奖励吗?敢情是帮别人养娃的条件啊。」

「大家都没记忆吗?她也是底层爬上去的,父母都是清洁工,很早之前,她那些大女主访谈还被翻出来剪辑,播放量还不错。」

「唏嘘,颇有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感觉。」

关于爸爸的丑闻更甚,全是自毁式的爆料。

有说他精神病的,说他脚踩多只船,还有少年时治疗的视频流出,他像条疯狗一样发狂。

舆论风向完全转变。

又有很多人同情起妈妈来。

程阿姨在车上刷着访谈。

妈妈阖着眼,阳光打在她瓷白的肌肤上。

发生的这些事,她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打手语问她:「妈妈,你伤心吗?」

她有片刻愣然。

「没有啊,我觉得我应该买一把新的剔骨刀。」

我抿了抿唇。

她:「让你爸爸帮我挑吧。」

「可是你们离婚了。」

她不以为然,「只是帮我挑一把刀。」

我突然觉得,我妈妈心好大。

她给爸爸发了消息。

大约是找他帮忙挑一把刀。

21

晚上,我和妈妈在家。

她暂时不杀鱼了,改杀牛蛙。

最近是吃牛蛙的季节,她接了楼下餐馆的单子。

左手虎口卡住牛蛙下颚,指腹抵住脊椎凹陷处,让牛蛙短暂麻痹挣扎。

右手刀尖从枕骨大孔斜刺入脑,手腕轻旋搅碎脑干。

然后倒吊,切开趾间蹼膜。

血液像葡萄酒一样倾泻。

动作麻利迅速。

她很有天赋。

我在卧室趴着看绘本,又在下雨,昏昏欲睡。

等有些醒意时。

爸爸好像也在房间,真的来了啊。

他把她抱上梳妆台,两手支在她身侧。

目光一寸寸碾过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脏。

镜面冰凉,映出妈妈单薄的身影。

她安静坐着,双腿悬空,像一只被搁置的瓷偶。

「林岁奚。」

爸爸很少喊她的名字。

他对她的称呼,只有宝宝和奚奚。

「你想不想我?」

妈妈点头。

「那你笑一下。」

她笑起来,小小的贝齿一排,很是可爱。

「哭一下,为我哭一下。」

她很快,咬着唇,豆大的泪珠翻滚。

爸爸抬指替她揩去,而后用湿漉漉的指腹,描摹她的眉骨。

他忽然笑了,唇角勾起一抹近乎自嘲的弧度。

「乖宝,点个头,说你爱我。」

她点了点头。

随后问起:「你给我买了新的刀吗?」

他轻轻点头,「嗯。」

她挺腰,亲了亲他。

我看到爸爸在镜子里的面庞凝滞,鸦睫猛眨两下,心脏的停跳写在脸上。

良久,他压下雀跃,故作冷漠。

「又从哪儿学的?演来骗我?不过我喜欢。」

妈妈静静看着他,笑了笑。

又比了那个我看不懂的手势。

随后仰起玉白的脖颈,引颈受戮的姿势。

爸爸像是气笑了。

「真把老子当玩具了,我就这点用处是吧?」

他摇头,「就是不给,让你想着我。」

她伸出手,去触他修长如竹的指节。

爸爸依旧拒绝,「得肌腱炎了,也不行。」

他抬指,抵上她的额头,将妈妈推后。

她可怜兮兮攥着他的衣角。

「别给老子演,不吃那套。」

但是妈妈一咬着唇,眼眸潋滟,像只受惊的兔子瞧着人,谁见了都心疼。

爸爸卸了紧绷的姿态,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

「宝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的嗓音沙哑得可怕,「我想……把你锁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我能吻你,抱着你……」

又犯病了,我的爸爸。

带走妈妈可不行,我不能没爸又没妈啊!

「可是不行。」爸爸低笑,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我舍不得。」

那就好。

22

听着雨声,我继续昏睡。

爸爸掐着妈妈的腰,把她按在镜子前。

冰凉的镜面贴上她单薄的脊背。

他用唇去碾她的颈动脉。

「宝宝,我知道你记不住……」

他低笑,大掌贴在她的后颈上,「所以帮你加深印象。」

嘶啦一声,他暴力扯开妈妈的衣服。

领口微敞,露出雪白的颈部。

爸爸咬住她的锁骨不放,不像亲吻,更像狩猎。

从我这里看,巨大的体型差,妈妈白得像块雪媚娘。

爸爸的小麦色对比之下,显得格外像野狼。

但是妈妈好像没出声,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或许是这种麻木,烫伤了爸爸的眼眶。

他闭着眼,将她揉进怀里,泪珠大颗滚下。

「你爱我是不是?你爱不爱我?宝宝,点头啊,我要你爱我,求你爱我……」

而后,发了狠,唇齿相依,津液交融。

妈妈的痛觉比一般人迟钝。

要强烈,热烈,她才有反应。

她哭了起来,像往常爸爸欺负她那样,可怜又无助。

但是今天不一样。

我是妈妈的骑士。

爬起来,幽幽地打断了几乎将妈妈拆吃入腹的爸爸。

「爸,不准欺负妈妈哎。」

23

我那天算是明白了。

再疯的人,被自己小孩抓到对妻子又哭又闹又亲又求的。

这种时候,俊美的脸上都会挂着一种被抓奸的无措。

「然然,你怎么在——」

我腾地爬起来,走过去。

「当然是阻止你欺负妈妈!你看,把妈妈的嘴都咬出血了,我

  《傻瓜爱情证》

玲0⃣️子

「我要纳妾。」 太子势在必得地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要纳妾。」

太子势在必得地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对小锁说:「传下去,太子要纳妾。」

小锁点头,然后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忽必烈。」

下一个人点头,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猪八戒。」

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太子要与猪过夜。

我是准太子妃。

我讨厌太子,太子也讨厌我。

悲剧追溯到三天前。

圣上要我嫁给太子,毁了我所有温柔。

原本,我要嫁的是有八块腹肌,还会扭胯的小鲜肉傅小侯爷。

而原本太子要娶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柳翠翠。

一场宫变,我爹捡漏成了大功臣。

宫宴之上,圣上为了嘉奖我爹,干脆让太子娶我,还美其名曰,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我在宫......

「我要纳妾。」

太子势在必得地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对小锁说:「传下去,太子要纳妾。」

小锁点头,然后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忽必烈。」

下一个人点头,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猪八戒。」

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太子要与猪过夜。

我是准太子妃。

我讨厌太子,太子也讨厌我。

悲剧追溯到三天前。

圣上要我嫁给太子,毁了我所有温柔。

原本,我要嫁的是有八块腹肌,还会扭胯的小鲜肉傅小侯爷。

而原本太子要娶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柳翠翠。

一场宫变,我爹捡漏成了大功臣。

宫宴之上,圣上为了嘉奖我爹,干脆让太子娶我,还美其名曰,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我在宫里当质子的那些年,就属狗太子最能欺负我。

我一愣,连忙看向我爹。

我爹非常给力,拍案而起:「圣上,你包办婚姻,你让我觉得恶心!」

圣上面不改色:「成婚之后,爱卿的官也该升一品了。」

我爹毫不犹豫:「不错,小女与太子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我:「……」

圣上看向我:「沈家的,这可是你爹……」

我毫不犹豫:「表的。」

圣上:「?」

2

婚约到底定下了。

太子来求婚的那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他带着人,抬着一百箱黄金,乌泱乌泱挤进了我家。

按照我爹说的,只要我拒绝了黄金,这门亲事就算黄了。

此时此刻,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一百箱子黄金,用力咽了咽口水。

太子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沈小姐……」

我恳切地开口:「黄金我领了,心意你拿回去。」

太子:「……」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你的心意,我只在乎黄金……」

太子:「……」

太子沉默了一秒,立马做一副了然状:「不过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倒也不必如此。」

我:「?」

呵呵,我好无语,我好想学手语。

太子见我不说话,拍拍我的肩膀:「我都懂,这么多年,你身边一个男子都没有,是因为你暗恋我是不是?」

我:「不是,我钕铜。」

他脸上的笑一僵:「?」

周围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太子斟酌片刻后,说:「成亲后,我是要纳妾的。」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对小锁说:「传下去,太子要纳妾。」

小锁点头,然后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忽必烈。」

下一个人点头,往下传:「传下去,太子要娶猪八戒。」

太子:「……」

他咬咬牙,居然立马变成一副十分委屈可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你……莫不是还不想嫁给本宫?」

我微微一笑:「你他妈才看出来?」

太子:「……」

太子被我气得说不出话,留下一句「你等着」,然后就带着人回宫了。

走到一半,还不忘带着人回来搬走了黄金。

3

太后听闻了此事,连夜召我入宫训话。

我跪在大殿上,太后在我头顶幽幽开口:

「你的事,太子都同我说了。」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太后。

太后掩面叹息:「你暗恋太子多年,却又深知自己配不上,所以自卑。」

我点点头:「确实。」

太后沉默了一下,安抚地笑一笑:「你日后还是要做太子妃的,你也不必自卑……」

我期期艾艾地接话:「假如我年轻有为不自卑……」

太后的目光逐渐变得同情悲悯。

我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老公肯定一大堆。」

太后:「?」

太后清清嗓子,拧眉:「姜儿啊,想必你也知道你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旁人说你的那些话,哀家都说不出口,不过,你也不要埋怨他们……」

我摇摇头:「太后放心,我不埋怨他们。」

太后一副欣慰状:「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打断太后的话:「人生在世,与其埋怨别人,不如埋了别人。」

话音落下,我拔出随身携带的菜刀:「谁?谁他妈说的?」

太后:「?」

4

我拒绝太子,在太后宫里拔菜刀的事很快被编成各种版本,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小锁殷切地带着我去京城最大的茶馆听故事。

说书人正慷慨激昂地讲述着朝阳公主的故事:「那朝阳公主,以身诱敌,只身前往异国他乡,设下妙计,刺杀敌国太子,这才有了我们今日的好日子……」

我和小锁刚坐下,就听见门口有人喊了一句:

「是柳翠翠小姐来了!」

话音落下,我和小锁一起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芊芊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女子生得十分妩媚美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柔弱得仿佛风吹一下就倒。

她就是传闻中的大学士之女,京城第一病美人,原定太子妃柳翠翠。

小锁扯住我的袖子:「小姐小姐,她好美。」

我很认同,不由得拽词:「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柳翠翠施施然地走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说书人面前。

我继续拽词:「窈窕淑女……」

下一秒,柳翠翠单手将说书人从椅子上揪了起来,轻松丢到一边。

动作间,她露出的臂膀上全是肌肉。

然后她拿起桌子上的书飞快扫了一眼,皱起眉头:「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哦莫,上一个声音这么粗的,还是张飞。

小锁看向我:「小,小姐……」

我默一默:「窈窕淑女,一拳 KO。」

小锁:「……」

5

KO 了说书人,柳翠翠朝身后招招手:「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蒙面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小锁在我耳边低声说:「小姐!是六公主!」

六公主我是知道的。

京城纨绔女子排行榜——

我第二,她第一。

我贪财,她好色。

她递过情书的男子手拉手能绕京城五圈。

听闻她最近迷上了一个叫进士的,每天流水的情书送到进士府上。

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按着帮写一封情书。

她指着我:「沈姜凝?」

我点一点头。

她微微一笑,朝我招招手:「方才你说的话本宫都听见了,你倒是有文采。」

我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六公主再次开口:「过来替本宫写一封情书。」

我斟酌着开口:「公主啊,我不行……」

六公主挥挥手:「写好了赏金八千两。」

我大惊失色:「夺,夺少?」

六公主毫不在意:「八千两啊……」

我深深一鞠躬:「请尽情吩咐小沈。」

六公主:「……」

六公主拍拍我的肩膀:「情书要具有跨时代意义,而且要简单明了,还要目的清晰。」

具有跨时代意义的。

简单明了的。

目的清晰的。

我思量片刻,脑海中灵光一现。

在六公主期待的目光中,我自信挥笔——

「cpdd,你是唯一。」

六公主:?

6

六公主被我的文采震撼,单方面和我一见如故,非要带我入宫全职写情书。

我咬着笔杆子苦思冥想。

柳翠翠闲得抡大锤玩。

太子听闻我进宫的消息,匆匆而来:「小六,你带她回来干什么?你们做什么都没用,本宫也绝不会喜欢她!本宫要是喜欢上她,出门就被人打飞……」

话没说完,人就被柳翠翠一锤抡了出去。

我:「……」

柳翠翠:「?刚才有什么东西飞出去吗?」

太子在台阶下挣扎着坐起来,鼻青脸肿。

柳翠翠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地朝太子跑过去:「太子殿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要死了?你真的要死了吗?你什么时候死啊?太子殿下,你死得好惨啊……」

太子皮笑肉不笑:「本,本宫没事。」

柳翠翠猛地刹车:「哦。」

太子:「?」

太子:「开庭的时候,记得带着你那个死锤子。」

柳翠翠:「……」

7

消失了一上午的六公主回来了,手里还攥着我给她写的情书。

她一进门,二话不说:「我失恋了。」

我:「?」

太子:「?」

柳翠翠:「?」

我们三个齐齐地看过去。

我率先开口:「怎么说?」

六公主蔫巴巴地道:「门都没让本公主进。」

我和柳翠翠互相看看。

我上前一步,诚恳地问:「公主你喜欢他什么呀?」

六公主:「他长得帅。」

柳翠翠挠挠头:「那他的性格……」

六公主:「他长得帅。」

太子斟酌道:「那他的家世……」

六公主面无表情:「他长得……比你帅。」

太子:「?」

六公主回想了一秒,继续补刀:「帅好多。」

太子:「?」

太子:「开庭的时候,记得带着你那个死进士。」

我继续问六公主:「那抛开他的外貌,身材这些方面呢?」

六公主毫不犹豫:「抛不开。」

我:「……」

六公主 emo 了一会,突然跳起来,语重心长:「不过你们也不必为我难过,被他关在门外那半刻钟,我已经看破了。」

柳翠翠好奇:「看破红尘了?」

六公主:「不是,看破衣服了。」

柳翠翠:「?」

六公主兴奋地比划着手指:「八块!整整八块!进士府门口侍卫的衣服下藏了整整八块腹肌!」

柳翠翠:「……」

8

自从六公主把目光转向小侍卫后,故技重施,每天临摹一封情书给他。

她得意地给我看:「沈姜凝你过来看看,本公主写得怎么样?」

我好奇地探过头去。

纸上写着几个大字——WWCC,你是唯一。

我:「……」

六公主眼睛亮晶晶地:「如何如何?」

我中肯地评价:「去其精华,自创糟粕。」

六公主:「?」

六公主不追进士的第三天,那个进士突然闹起来了。

除了每天想方设法地吸引六公主的注意,还要同小侍卫勾心斗角地争宠,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人尽皆知。

为了平息这件事,六公主将压榨的目光转向我和柳翠翠。

「你们二人可有好法子?」

柳翠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放嘴里:「啊?什么?也没人教过我啊。」

六公主:「……」

六公主:「好了,知道了,去玩你的锤子吧。」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向我,嘿嘿一笑。

「姜凝,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知道你有办法摆平这件事对不对?」

我抿唇:「我……」

六公主轻描淡写:「赏金一万两。」

我:「……」

六公主看向我:「再加一万两。」

玛德,她家金子不要钱的吗?

我咬牙切齿:「成交。」

9

六公主躲着进士的第五天,进士追到宫里来了。

他赤着眼睛问六公主:「你为何不给我送情书了?」

六公主语塞了一下,求救的目光看向我:「啊,就是就是……」

话没说完,小侍卫也冲了进来:「公主!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吗?难道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六公主朝我挤眉弄眼:「嗯,就是说……」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也听不进去六公主的狡辩,干脆大打出手——掀桌子,砸茶杯,扔点心,在大殿上闹得天翻地覆。

玛德,忍不了了。

我猛地拍桌子:「你们够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

六公主更是用一种感激涕零的目光看着我。

我大步走过去,握住六公主的手:「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六公主用力点点头。

我盯着六公主的眼睛,企图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

六公主见我迟迟不说话,有些着急地捏捏我的手。

我重新抬起眼皮,下定了决心,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六公主:「……?」

10

进士和小侍卫闹得动静太大,加上太子在太后那里煽风点火。

此时此刻,我们三个人被罚跪在太后门前。

太后生了病,宫里弥漫着药膳的味道。

她喝了药,然后愤怒地对我们三个指指点点:

「你们以后都是要嫁人的,都是要相夫教子的!你们闹成这样,到底想做什么?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沈姜凝,你为难太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下京城无人不知,你嗜财如命!名声都坏了!」

「柳翠翠!你到处打架斗殴!连男子都打,别人暗地里都叫你母夜叉!你好威风啊。」

「小六!你竟变得这般好色,你因为一个男子,闹到今天这般难堪的地步!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低声同柳翠翠说:「六公主何时因为一个男人闹了?」

柳翠翠认同地点头:「就是,她明明是为了十个。」

六公主:「……」

六公主:「你们两个闭嘴!」

太后越骂越起劲,最后指着六公主:「你以前是多么乖巧听话的一个孩子啊,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啊……?」

六公主低眉顺眼:「以前的我唯唯诺诺。」

想起往事,太后脸色微变,有些心疼:「倒也……」

下一秒,六公主:「变态的我嘿嘿嘿嘿。」

太后:「?」

眼看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连忙捂住六公主的嘴,笑着打圆场:「太后,六公主她是得病了,您别生气别生气。」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哦?得了什么病?哀家看她身强力壮的。」

我眯起眼。

太后静静地看着我,一副我编不出来就诛我九族的架势。

我抿唇,神色恳切:「她得了一种想谈恋爱但是不能真谈的贱病。」

太后:「?」

六公主:「?」

柳翠翠:「噗。」

11

太后捏着人中,愤怒地让我们三个滚出去。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命她最宠爱的郡主进宫来好好教导我们。

这个郡主曾在贤妻良母大赛中博得过头筹,所以才被破例封了郡主。

郡主趾高气扬地扫视了我们一圈,用鼻孔对着我们:「若我的心上人总是打我骂我,在三位看来,是否就认为我该和他分开呢?」

话音落下,我们三个陷入沉默中。

短暂的沉默后。

我:「不是,没有,别瞎说,你俩快点结婚。」

郡主:「?」

郡主沉默了一下,继续加码:「可是他还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

六公主:「没事,别怕,他只是想让你感冒而已,你做郡主的,要大度一点,不能多想。」

郡主:「?」

郡主若有所思,随后勉强地继续说:「我的心上人,我总会闻他身上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让,让我很是着迷。」

柳翠翠惊恐地睁大眼睛:「味?啥味?老人味?」

郡主:「?」

六公主一把捂住柳翠翠的嘴:「她的意思是,老头好,老头有低保。」

郡主看着我们三个人,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且怀疑。

思索了片刻,郡主咬咬牙,猛拍桌子:「听闻,三位喜欢出入那种地方去看小倌跳舞!这种地方,咱们女子就不该去,就不应该去。」

我思索片刻,认同点头:「这种地方还是少去,耳朵会聋掉,我去过一次,后来别人叫我别去,我都听不见。」

郡主:「?」

郡主愤怒地指着我们:「沈小姐!你你你……」

我们三个齐刷刷地看着她。

郡主:「你以为我会信吗?除非你也带我去看看。」

我:「……」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太子听到此处,猛地跳出来,背着手走进来,装腔作势地说:「你们果真是厚颜无耻!本宫这就送你们进宗人府!」

柳翠翠一马当先,撸起袖子,拎起大锤:「你再说一遍。」

太子:「?」

太子怂了。

他咽咽口水,突然动作很大地后退一步,站在郡主身边,扯了扯郡主的袖子。

柳翠翠眯起眼睛,作警惕状。

然后,下一秒,太子气沉丹田,中气十足。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郡主:「?」

我:「……」

六公主:「……」

柳翠翠:「……」

柳翠翠丝毫没有耐心,梆梆两拳落在太子脸上,然后把他五花大绑塞进了衣柜。

我们四个连夜溜进了小倌楼。

起初,郡主板着脸,一身的浩然正气:「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的。」

半杯酒下肚后,郡主左拥右抱过后,还不忘记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哭得昏天黑地:「真不敢想,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日子啊。」

我:「……」

12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被宣进宫了,只是这次宣我们的不是太后,而是圣上。

我们三个整整齐齐地跪好,却怎么也没等来郡主。

到了晌午,姗姗来迟的郡主终于走了进来。

她膝盖处的衣服脏兮兮的,额头上还有一片瘀青,气喘吁吁的,好像是跑着来的。

柳翠翠大惊:「你被人打了?」

郡主看看我们,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非也非也。」

我们互相看看。

郡主双手背在身后:「出门的时候,我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一跤,为了避免尴尬,我急中生智,从家里一路磕头到宫里的。」

我:「?」

柳翠翠:「?」

六公主:「?」

郡主观察着我们的神色,然后很是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认同地点头,然后:「你可以是恼羞成怒,也可以是气急败坏,但绝不可能是急中生智。」

郡主:「?」

13

我们四个还没说完,从内殿议事的地方里走出许多穿着官服的男子。

他们一行五六个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看他们认真的神色,我又联想到蜀地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想来他们说的应该是这事。

我竖着耳朵一听。

听见走在中间的人厉声说:「我说那是狼就是狼!什么哈士奇!我看你像哈士奇!」

他身旁的人立马反驳他:「什么狼,那分明就是哈士奇!」

我:「……」

他们还在激烈地讨论。

我没忍住,出声道:「其实很容易分辨。」

为首的男子看看我,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还是装作虚心请教的样子:「那请问如何分辨哈士奇和狼呢?」

我诚恳建议:「用手。」

他半信半疑:「哦?怎么用手?」

我点头:「扇一巴掌。」

他不解地眨眨眼:「然后呢?」

我微微一笑:「然后,手还在就是狗,手没了就是狼。」

他:「?」

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低沉悦耳,吸引得我们都看过去。

只见人群中,有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男人身形显瘦,肤色偏白,一双墨眸定定地看着我,深不见底。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六公主疯狂地拽我的袖子:「好帅好帅好帅!笔呢?!笔呢?!本宫要给他写情书!!」

我转过头。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见我回过神,他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沈小家,还怪幽默的。」

我目光下移,他抬手扇扇子,露出的袖口上绣了一朵白色的荷花。

我刚要一探究竟,里面的小太监匆匆出来,让我们三个进去。

六公主和柳翠翠整理了一下表情,匆匆跟着太监进去了。

我跟在她们两个身后,走到门口时,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男子一直站着没走,他亦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风吹起他的衣摆,莫名的凄凉感。

见我回头,他把手放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抿唇,收回目光随着她们两个进去了。

14

大殿上,除了我们四个和皇帝,并没有旁人。

我们正要行礼。

皇帝摆摆手:「行了行了

  📖:(妃子降职了)

多多不知心

我的身体被攻略者占据了十年。

但他一个月前就脱离了这个世界。

因为他哪怕把心掏出来,也只换来顾彦礼一句:

「谁会喜欢男的啊,恶不恶心。」

他脱离后,我接管了身体。

终于有机会看一看这个世界时,顾彦礼发来消息。

【反省好了吗?知道错了就过来给姜柔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只要她原谅你,我就答应陪你去看极光。】

1

傻逼。

我暗骂了句。

【不去。】

还道歉,道你妈的歉。

我又不是那个被伤透了心还心怀希冀的蠢货恋爱脑。

不出一分钟,那边又砸来好几条消息。

【白木,你一个月就给我反省了这两字?】

【你把姜柔的家传玉镯摔碎了,难道不该道歉?】

【是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就不知道礼貌跟尊重怎么写了?...

但他一个月前就脱离了这个世界。

因为他哪怕把心掏出来,也只换来顾彦礼一句:

「谁会喜欢男的啊,恶不恶心。」

他脱离后,我接管了身体。

终于有机会看一看这个世界时,顾彦礼发来消息。

【反省好了吗?知道错了就过来给姜柔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只要她原谅你,我就答应陪你去看极光。】

1

傻逼。

我暗骂了句。

【不去。】

还道歉,道你妈的歉。

我又不是那个被伤透了心还心怀希冀的蠢货恋爱脑。

不出一分钟,那边又砸来好几条消息。

【白木,你一个月就给我反省了这两字?】

【你把姜柔的家传玉镯摔碎了,难道不该道歉?】

【是不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就不知道礼貌跟尊重怎么写了?】

【不要仗着我对你好就为所欲为。】

【给你半小时,过来。】

我看着这冷冰冰的宋体字。

气笑了。

对姜柔错漏百出的自导自演视若无睹,任由白木在聚会上被所有人指责,甚至还不留情面地当众给了他一巴掌。

这叫对他好?

这是碳基生物的理解能力?

【不去。】

我重复了第二遍,翻着白眼拉进了黑名单。

把手机扔进沙发里,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自己能掌控身体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十年了,终于不是以一抹意识存在了。

我也能做想做的事,找想找的人了。

正准备洗澡时,手机又叮一声响。

【睡了吗?我休了一周的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来回看了三遍,扯开嘴角。

【有,我们去看极光吧。】

去看看这个世界,顺带替某个蠢货完成愿望。

2

实话讲,我对白木的看法很复杂。

一方面,他占据了我的身体。

另一方面,如果没有他,我的肉体可能已经冻僵在十年前被关在福利院门外的那个雪夜了。

后来,他替我吃了谋生的苦,还要去攻略那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男人。

白木的脑子可能是穿来时被冻坏了,他还真的喜欢顾彦礼。

卑躬屈膝,随叫随到。

每次被伤得鲜血淋漓,过了一个晚上,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第二天又腆着脸凑上去。

我不知道在他意识里骂了他多少次。

没用,骂不醒。

但一个月前,顾彦礼的一巴掌倒是把他打醒了。

他直愣愣地坐了半夜,召唤出系统,用攻略的所有积分换我能继续存活。

「对不起啊,用了你身体这么久,我要回我的世界啦,你要好好活下去呀。」

他笑着对我说完这句话就脱离了。

不带一丝犹豫。

哦,还给我留下了他攒了十年的钱。

接管身体后,除了有些不适应外,心脏处的钝痛还异常明显。

我也呆坐了半天,眼睫湿润,对着空气骂了句「傻逼」。

3

我快速地洗了个澡,把自己埋在柔软的床上。

电话又响起来。

「白木,我等了你一小时,怎么还没到?」

我:……

晦气,怎么接了顾彦礼的电话。

我啧了声,很不耐烦:「眼瞎?我说了不去是看不见?」

对面沉默了一瞬。

「你到底在闹什么?还是说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跟你说过的,我不喜欢男人,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

「要作也有个限度,你再这样任性,我们就别联系了。」

背景里还传来姜柔细细弱弱的声音。

「礼哥,算了吧,反正我妈已经罚过我了,白木道不道歉已经无所谓了。」

「不行,他做错了,就该——」

「顾彦礼。」我忍着恶心喊出这个名字,打断他的话。

「别再联系我了,我不是以前的白木,不想跟你们这群人扯上任何关系。」

我淡淡道,顺带把一直以来的心声说了出来,还体贴地加了个定语。

「自以为是的傻逼。」

想了想,我又加了个「们」,而后利索地挂断电话,拉黑。

世界终于清净。

切进绿泡泡,发现简盛给我发来了两张机票的截图。

【明天十点,我来接你?】

烦躁的心情一扫而空。

【好啊。】

4

这一觉睡得很舒适,早上醒来时的阳光也正好。

我简单收拾了下 7 天的行李。

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出门吃个早饭,差不多简盛就要到了。

我拖着行李箱开门,却迎头撞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顾彦礼臭着脸:「你电话绿泡泡都把我拉黑了?」

「有问题?」

我回敬一张比他还臭的脸。

他哽了下,拧着眉看了我半晌,无奈叹口气。

「算了,姜柔那边我帮你道过歉了,钱也帮你赔了,下次别再搞这些动作,我不是每次都能帮你善后的。」

「现在,把我放出来。」

有病?

「为什么?」

我真诚发问。

「我昨晚说得不够清楚吗?以后别再找我,我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你是哪个字没听明白?」

我烦不胜烦,绕开他就想走。

是该考虑换个房子了,这地方顾彦礼知道,不吉利。

行李箱突然被他拦住。

「你要去哪?」

「跟你有关系?」

我语气很冲,气氛紧绷起来。

冰冷的沉默。

僵持良久后,顾彦礼率先开口,语调。

「行了,我跟你道歉,之前那一巴掌是我情绪上头,给你转十万作为赔礼,别再闹了,乖一点,嗯?」

跟我道歉有个毛用。

「不需要,把手拿开。」

见我油盐不进执意要走,他很不耐烦:「白木,台阶给到你眼前了,该下就要下。」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来打个赌?不出一礼拜,你还是会回来找我。」

又是这种。

这种赌约顾彦礼跟他朋友们赌了很多次,赌白木会乖乖黏上来。

他也每次都赢。

但现在,真没必要。

我又不是那蠢货。

我把他怼行李箱的手拂开。

「第一,白木不在了,你可以认为他死了,意识消亡了,我是白江幕,江河的江,天幕的幕,打赌就不必了,毫无意义。」

「第二,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我由衷希望你别再来找我了,真的会泛恶心。」

在顾彦礼发沉的目光中,我转身就走,没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

在楼下早餐店坐了 15 分钟,终于看到他的车驶离了小区。

手机微震。

【我还有十分钟,马上就到。】

我扫了眼早餐牌子。

【好,你想吃什么?肉包和豆浆?】

5

我拿着十块钱的豆浆坐上了大 G 的副驾。

简盛咧开嘴,接过塑料袋毫无形象地开吃,没有半分豪门继承人的样子。

我抽出张纸巾递过去:「慢点,有油。」

简盛接过纸巾,手掌蹭过我指尖,笑出两颗尖牙。

「没事,习惯了。」

倒也是,从小跟着我在福利院混了七八年,有些习惯确实很难改。

简盛吃完,用湿纸巾随意擦了擦,而后一手撑起身子,长臂一捞一扯,给我系上了安全带。

我嘴角微抽:「我自己会系。」

简盛只是笑:「我知道,我就想这么做而已。」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也有护人的本事了。」

「我想护着你。」

简盛眼睛很亮,闪着碎光,眼底只有我的倒影。

我看了半天,抬手给了他个脑瓜崩。

「谁要你护了?开你的车去。」

6

我比简盛大个 3 岁,我们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我是因为车祸没了家人,他是因为黑心保姆偷换孩子,被扔在福利院门口不管死活。

院里的日子不好过,什么东西都要靠抢的。

简盛小时候很瘦弱,也很胆小,只会粘着我喊哥哥。

于是我的抢饭任务从一人份变成了两人份,晚上睡觉怀里还要哄个小的。

他十三岁那年,亲生父母找了过来,抱着他失声痛哭,当天就办了领养手续。

我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因为和人打架,被关了禁闭。

以意识存在的这十年来,我时常在想。

简盛这个小崽子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有钱,应该过得很好吧。

他有没有找过我?

我有拜托白木帮我留意他的消息,但一无所获。

拿回身体的第二天,我去了趟福利院,看能不能查到他被接走的手续。

可我刚到门口,就遇见了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对视的瞬间,世界都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男人灿烂一笑。

「找到你了。」

7

两天后,我们到了北欧,见到了极光。

天穹尽头裂开一条缝,从缝里涌出千万缕光绸。

翡翠色光浪在头顶翻涌。

我连赞美的话都说不出,因为这一刻的震撼实在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哥,真的好美啊。」

简盛也发出了词穷的喟叹。

「一起看过极光的人,一定会幸福的吧。」

他扭过头来看我,连笑容都映上了天穹的颜色。

我揪掉他头发上的冰渣子,点了点头。

但此时,我也在遗憾地想,如果白木真的见到了极光,也许会觉得天大地下,顾彦礼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希望他在自己的世界,不会再遇上渣滓。

寒意越来越重,简盛抖开一条厚毯子,披在两个人身上。

原本就不远的距离,此刻拉得更近。

咔嚓一声,我转过头去。

简盛扬起手机,眨巴着眼凑近:「好漂亮的极光,我能发出去吗?」

手机界面是我俩的合照。

照片里,我仰头看着极光,占据了画面中心。

他在角落里露出半张脸,挑着眉比了个老土的耶。

挺蠢的。

也挺帅。

我笑起来,心情很愉悦。

「行啊。」

我比白木幸运一点,想要的人就在身边。

8

白江幕在看极光的时候,顾彦礼正在圈子里的朋友们聚会。

姜柔给他递酒:「白木还在跟你冷战吗?一个多月了。」

顾彦礼接过酒杯,没什么所谓。

「闹脾气罢了,又不是第一次。」

以前他俩也吵过很多次架,只不过这一次久了点而已。

白木一直都这样,气消了就自己找过来了。

至于昨天早上他说的那些,顾彦礼根本就没当回事。

什么「白木不在了,死了,意识消亡了」,还说自己是白江幕。

谁不知道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白江幕?

是他自己说三个字太麻烦,喊白木更方便的。

这一句一句的,是想跟过去的自己划分界限吗?

幼稚。

姜柔垂眸叹了口气。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把镯子脱下来给白木看,他就不会失手打碎了,这事是我欠考虑。」

顾彦礼喝了半杯酒,正准备说不提这事,就听见旁边有人喊了声。

「卧槽,这是白木吧,他和简家那位去看极光了?」

这一声呼喊引得所有人侧目,顾彦礼微微拧起了眉。

「不能吧,」另一人抢过手机,「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不是想要礼哥陪他去的吗,怎么可能跟别人去。」

「但别说……长得是真像,我来问问。」

顾彦礼没有去看那张照片,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昨天白木提着的行李箱。

「白木怎么说?」有人问。

「还没回。」

不会的,不是他,顾彦礼心想。

可这个想法还没落到实处,朋友叫喊起来。

「我靠,回了,他说是他!」

场面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彦礼。

顾彦礼的脸色一寸寸变黑。

握酒杯的手捏得死紧。

他沉着声音:「问他,他们什么关系。」

朋友赶忙照做,可没一会儿,他一脸便秘地抬起头,举起亮着感叹号的手机。

「那个……他把我拉黑了。」

砰——

酒杯砸到地上的声音十分刺耳,谁也没敢说话。

顾彦礼迈步走出了包厢,靠在墙壁上点了烟。

吸了两口,又烦躁地摁灭。

掏出手机,却突然想起,白木把他的电话和绿泡泡都拉黑了。

他冷脸盯着绿泡泡上一串的红色感叹号,低骂了句「操」。

他咬着后槽牙,收起手机走向前台。

「借我个手机,我打个电话。」

9

我坐在酒店床上看明天的早餐供应时,有个陌生号码来电。

「喂,您好?」

「白木,是我,你——」

我啪地摁下挂断键。

决定了,以后陌生号码都不接。

回国还得换个手机号。

简盛呼噜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下身仅围了条浴巾,嘴里还叼着牙刷。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眼睛微眯。

小崽子看来被养得很不错,蛋白质算是吃够了。

不然也不会比我高出大半个脑袋,肌肉线条还如此流畅。

挺赏心悦目的。

简盛光着上身在我面前晃了一圈,把擦完头发的毛巾搭在椅背上,重新回了浴室。

等再出来时,已经规矩地套上了睡衣,只是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敞开着,露出一大片蜜色胸膛。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我看都没看,直接挂断。

「哥,不接吗?」

「不用,骗人电话。」

简盛哦了声,从床头拿起一瓶水,咕噜咕噜往下灌。

可他像是突然得了帕金森综合征,手一抖,水瓶直接从被子上滚到床上,大半瓶水撒欢似的倒了个干净。

我:……

简盛定的是高档双人间,两张床都是一米五,睡两个人完全够。

他抬起头,表情很是无辜。

「哥……」

我默默挪了挪屁股,空出一块地。

简盛立马呲着牙爬了上来。

我吩咐:「关灯。」

简盛依言关了。

身侧多了个热烘烘的体温,烤得心里也是温热的。

10

早上睡醒时,腰上多了条箍着的手,颈后还喷洒着微热又规律的呼吸。

我没有拿开,只是闭上眼睛,继续浅眠,直到简盛睡醒。

余下的几天,他带我去了北欧的很多地方。

一边逛一边叽叽喳喳地讲。

一会儿是回忆小时候只敢躲在我背后的糗事,一会儿是他被亲生父母接到国外后过的惨烈豪门生活。

原话是:「早知道回去要学那么多糟心的礼仪规矩,我还不如跟着你在福利院抢食打架呢,还乐得自在。」

而后我又给了他个脑瓜崩。

至于住宿,他再也没订过双人间,问就是没房了。

哦,他还热衷于拍照,并强迫症地凑好九宫格,发到他注册过的所有平台上。

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我的照片,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

不过他高兴,就随他去了。

唯一影响心情的是,每次他发完,手机总会有不停的陌生来电。

我索性把手机关机了,反正想联系的人就在身边。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回国后,简盛单手拎着我的行李箱,送我到了门口。

可门口站着一个不受待见的人。

顾彦礼黑着脸,眼睛紧盯着我和简盛快挨在一起的胳膊,阴沉得吓人。

简盛挑眉问:「这位是?」

我:「不熟。」

顾彦礼冷笑,看起来在爆发的边缘。

「不熟?白木,两个月前你喝醉了酒求我跟你在一起,现在说不熟?」

11

我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越过他开门。

顾彦礼抬手想来抓我,但还没碰到我的衣角,手就被简盛扣住了。

「动手动脚的,不大好吧。」

简盛单手插兜,皮笑肉不笑。

僵持了会儿,顾彦礼抽开手,状似随意地扭了扭手腕。

「我倒不知道简家继承人回国仅仅一个月,还能撬别人的墙角。」

「撬墙角?」

简盛夸张地反问了句。

「你这话很奇怪,刚没听见他说跟你不熟吗?」

「退一万步讲,」简盛走到我身边,半挡住我,「我就算撬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火药味儿越来越重。

我打开门,反手将简盛推进去。

「你进去等我,我等会儿跟你解释。」

简盛进了门,有些委屈巴巴。

我笑着捏了捏他指节:「我马上就好,等我,听话。」

门关上之后,我转过身面对顾彦礼。

「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彦礼显然被刚刚的画面刺激到了,眼眶都发了红。

「睡过了吗?」

「什么?」

我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你指睡在一张床上的话,是,我们睡过了。」

我坦坦荡荡承认。

顾彦礼咬碎了牙,额角青筋都在暴起。

「我不答应你,你转头就找了别的男人。白木,你真是好样的,你的爱意就这么廉价?」

看见他这愤恨的样子,我竟阴暗地替白木感到痛快。

他真该看看顾彦礼这副嫉妒扭曲的丑陋模样。

有些人啊,就是贱。

「你在不爽什么?」

我昂昂下巴。

「你不是不喜欢白木吗?你既然拒绝了他,那现在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总不能孩子死了你才知道要奶,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你才发现你早就对白木爱得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了吧。」

「这样可就太蠢了,顾彦礼。」

面前的男人眉头拧得更深。

「什么你的他的,你不就是白木吗?」

我耸耸肩。

「不是啊,早跟你说过了,白木不在了,我是白江幕。」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毕竟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哦对了,如果你下次再来骚扰我的话,我会采取报警手段,请顾先生自重。」

我扭身欲走,肩膀却被他扣住砸在墙上,五指捏得我生疼。

顾彦礼表情狠厉起来。

「你他妈就这么想跟过去划清界限?」

「你说你不是白木,那这是什么?」

他粗暴地抓起我小臂,撸起袖子,露出一小块烫伤痕迹。

「这是一年前我胃痛,你为了给我熬粥,被锅烫出来的,还有这里。」

他把我小臂翻转过来,眼神指着靠近胳膊肘的一道疤。

「这是你为了扶喝醉的我回家,前没踩稳摔的。」

「你说你不是白木,那这些是什么,你说啊?!」

这句话的尾调近乎咆哮,情绪明显在失控边缘。

他执拗地等着我回复。

我顿了片刻,平淡地抽回手,将衣袖细细整理好,抚平上面的褶皱。

「这些只能证明白木的意识在这具身体里存在过,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的意义了。」

「还记得一个月前你对白木做了什么吗?」

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那天是你的生日,白木第三次跟你告白,你怎么说的?你说喜欢男人恶心。你当时有看到他的表情吗?有听到你那些狐朋狗友怎么嘲笑他的吗?还是说你心里和他们想的一样,觉得白木自不量力,痴心妄想?」

「然后啊,你去门外抽烟,姜柔把她镯子褪下来给白木,抓着他的手往地上砸,你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姜柔的眼泪,完全不听白木的辩解,还当众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回家。你难道就没意识到,他回家之后,再也没有找过你?」

「白木是个很愚蠢的人,眼光也很差,之前你再怎么对他不好,你给他颗糖,他就摇摇尾巴过来了,我骂累了,也懒得管。但你那一巴掌,打碎了他所有的念想,撕裂了他全部的希望。所以那晚,他决定不要你了,彻彻底底离开了。」

「也就是说,这一个多月,以及未来的所有日子,这具身体的意识都是我,白江幕。我跟你没有过任何交际,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因为白木的原因十分厌恶你。你再怎么找我认错、忏悔、甚至跪地痛哭,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白木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不存在了,懂了吗?」

我每说完一句话,顾彦礼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我说完这一大段,他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他嘴唇微张着,想说什么,但喉咙像被堵住,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先生,我说真的,别再来了。」

我和他擦肩而过,解锁开门,结果和简盛来了个脸对脸。

我:……

简盛还维持着扒在门上偷听的姿势,无辜地眨了两下眼,样子十分滑稽。

……出息。

我正准备关上门,门框被人掰住。

「等等!」

顾彦礼用胳膊挡着门,声音嘶哑得厉害。

「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白木他——」

「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冰冷地抢答完,把他手拽开,砰一声关上了门。

12

防盗门隔绝了顾彦礼的所有纠缠。

我长舒了口气,和简盛对上视线。

门外的傻逼解决了,里面还有个委屈巴拉的大狗需要哄。

简盛亦步亦趋地跟我坐到沙发上,浑身耷拉着,刚刚和顾彦礼对峙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正思考着怎么和他说这前因后果时,他瓮声瓮气地开口。

「哥,我比他帅。」

「?」

「也比他有钱。」

「……」

「我还比他专一,我对待感情很认真的,更不会做打人家暴的行当,这是男人的耻辱。」

他牵起我的手包进掌心:「你别理他了,前男友这个物种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

是个屁的前男友。

我无语笑了,狠狠拧了他大腿一把。

「别贫了,这件事说来比较复杂。」

本来我就没打算隐瞒简盛,所以我花了半小时,将当年我是怎么在濒死的状态下被白木穿身,这十年来怎么以意识存在,以及白木和顾彦礼的纠葛说了个明明白白。

简盛越听越沉默。

「是不是挺难相信的?说实话,如果别人这么跟我说,我也不信。」

他微微摇头。

「不,你说的,我都信。」

我笑着戳了他一脑门:「什么都信?我说我现在是鬼你也信?」

可简盛没有理会我的调笑,神情异常认真,还带着些许沉重。

「你十年前被关在福利院门外的那个晚上,是不是我被接走的那天?」

我笑容一僵。

不得不说,他在某些事情上,真是异常地敏锐。

「白江幕,回答我。」

我:……

要我怎么说呢?

说我在禁闭室里听见外面的小孩议论他要被接走,不顾一切砸碎玻璃翻出去找他,结果不仅没见到最后一面,还挨了顿毒打,在大雪天被关在门外一整夜吗?

没必要,徒增他愧疚罢了。

我想要的不是他的愧疚。

我伸手把他眉心的褶皱摊开:「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提这干什么?」

简盛定定看了我半晌,双手一拉,将我砸进怀里。

抱着我的力道几乎算是勒。

「对不起。」

他低着声音。

「如果那天我没有跟人吵起来,你也不会因为护着我跟他们打架,也就不会被关禁闭。」

「如果那天我有勇气求父母留一会儿,让我去见你,或者带你一起走,你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占据身体十年……」

简盛越勒越紧。

唉,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

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我安抚性地拍拍他后背。

「你父母要是真把我接走了,我们就是兄弟了,你想跟我当兄弟吗?」

他要是说想,我现在就把他赶出去。

简盛把头埋进我脖子里,鼻尖蹭着侧颈的皮肤。

「不想。」

「所以说啊,」我把他脑袋揪起来,把他的脸往外拉扯,揉成一个好笑的鬼脸。

「没什么好后悔的,十年后,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说不定,这是最好的选择呢?」

我望着他深沉的眼睛,倾身在他额头上凑上一吻。

少年时相依为命的感情,在分别的十年里扎了根,又在重逢后的一个月里蛮横地破土而出,而根须已将心脏包裹得满满当当。

我现在倒有些理解白木了,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确实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攻决脱世》

小易

意外怀了死对头家的崽,我一时心软,把孩子留了下来

孩子满月宴上,众宾客啧啧称奇:「小千金的绿瞳倒是和傅家太子爷有几分相似。」

我内心慌得一批,随口胡诌了一句:「哈哈哈,孩子他爹是混血。」

不料,孩子他爹恰好在现场,正危险地盯着他的崽和……我。

1

今天是女儿的满月宴。

全江城一半以上的豪门都来周家贺喜。

我站在卧室里,望着怀里的女儿,心中柔软得不行。

粉嘟嘟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模样倒是十全十随了我。

可惜随她爹,生了一双绿眸。

好在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很嗜睡,不怎么喜欢睁眼。

确定她睡着了不会睁眼后,我才笑呵呵地抱着她下楼。

一下楼,前来贺喜的宾客纷纷把目光挪在了我身上。

几位和周家交好的世家凑上前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怀...

孩子满月宴上,众宾客啧啧称奇:「小千金的绿瞳倒是和傅家太子爷有几分相似。」

我内心慌得一批,随口胡诌了一句:「哈哈哈,孩子他爹是混血。」

不料,孩子他爹恰好在现场,正危险地盯着他的崽和……我。

1

今天是女儿的满月宴。

全江城一半以上的豪门都来周家贺喜。

我站在卧室里,望着怀里的女儿,心中柔软得不行。

粉嘟嘟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模样倒是十全十随了我。

可惜随她爹,生了一双绿眸。

好在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很嗜睡,不怎么喜欢睁眼。

确定她睡着了不会睁眼后,我才笑呵呵地抱着她下楼。

一下楼,前来贺喜的宾客纷纷把目光挪在了我身上。

几位和周家交好的世家凑上前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怀里的孩子。

「瞧瞧这浓眉大眼,这鼻子嘴巴,和周大小姐一模一样。」

「真是捡着周家人的优点长啊。」

「小千金一出生便有周家风骨,周老爷子后继有人啊。」

我爷爷颇为得意:「那是,我孙女生的,能不优秀吗?」

「哪像傅家那个,这一辈传到现在,连个孩子的影儿都没有,活该子嗣单薄。」

听到傅家二字,我心虚地抱紧了孩子,暗暗叫苦。

爷爷啊,您说的可是您曾孙女的亲爹啊。

不过,这件事我可不敢让爷爷知道。

毕竟周家和傅家可是死敌。

算起来,我的女儿现在还是傅家这辈唯一的血脉。

单传的那种。

2

因为曾祖父一辈的恩怨,周家和傅家的恩怨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关系更是水火不容。

要是让爷爷知道我生的娃是傅家的,那还了得?

为了避免露馅,我急忙岔开话题:

「爷爷,小孩子抵抗力弱,我还是先把囡囡抱回房间休息吧。」

毕竟在外面待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可就越大。

我可没把握爷爷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收拾我这不肖子孙。

偏偏我这嘴像开了光似的。

爷爷刚说了声「好」,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云霄:

「哇——」

崽醒了!

呸。

我这破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手忙脚乱地哄孩子,可越哄,女儿越有劲,哭得整个宴会的人都听到了。

场面一度失控。

偏偏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

「唉,小千金居然长了一双绿瞳。」

「真的诶。」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小千金的绿瞳倒是和傅家太子爷有几分相似。」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疑惑声。

就连爷爷也投来了困惑的眼神。

完了!

爷爷还没见过我女儿睁眼的模样,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囡囡长了一双绿瞳。

我心虚地捂住女儿的眼睛,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直接胡诌了一句:

「哈哈哈,孩子他爹是混血。」

3

嘿嘿,还好我聪明。

要是被曝出我怀了死对头家的崽,曾祖父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简直小命休矣!

「呵,周菱,你能耐啊。」

「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我怎么不知道?」

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颇为咬牙切齿。

我心里一个咯噔,心虚地后退了几步。

傅诃景?!

这厮怎么来了?

不会知道娃是他的了吧?

不可能啊,那天晚上我明明偷偷溜了,他应该发现不了的啊。

聚集的人群忽然散开,傅诃景站在人群中,浑身戾气,正危险地盯着我怀里的娃。

……和我。

那双冰冷的绿瞳和我女儿的一模一样。

我咽了口唾沫,抱着娃一动不敢动。

脑中却莫名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他也是这般危险锋利。

最后却乖乖地任由我吃干抹净。

那时候的他可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傅诃景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一身黑色西装,寡淡薄情,脸上没什么表情。

薄薄的瑞凤眼却低敛垂下,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娃。

被如此注视着,我内心慌得一批。

怎么办,孩子他爹竟然亲自找上门了!

好在爷爷挡在了我面前,狠狠敲了一下拐杖,语气中充斥着不满:

「傅家小子,你来干什么?我周家可没邀请你。」

对于傅家,爷爷完全继承了曾祖父的「教诲」,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借此机会,我心虚得赶紧往楼上跑。

谁知,傅诃景比我更快。

他挡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绿瞳更加冷酷。

「周菱,孩子他爹……」

没等他说完,女儿再次扯着嗓子号了起来。

这次哭得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

顾不得回话,我急忙安抚女儿。

可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还是一直哭个不停,甚至不停挣扎。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我来抱抱她吧。」

是傅诃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女之间的血缘牵连,女儿一接触到傅诃景,哭声便戛然而止。

甚至眨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绿瞳,好奇地看向他。

我:【……完了。】

崽喜欢她爹!

抱着囡囡的傅诃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得可怕。

气氛有些不对劲。

我察觉到几分不安,刚准备把女儿抱回来,傅诃景却后退了一步。

他眯起绿色的眼瞳,视线停留在女儿的眼睛上,然后不紧不慢地抬头。

语调极其缓慢犀利:「周菱,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4

头皮一阵发麻。

我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他眼神那么好,一眼就看出了囡囡是他的女儿?

小说里可不是那么写的。

人家女主带球跑,孩子都四五岁了,男主也没一眼认出孩子是他的。

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眼神那么好使,那天还和我滚在一起。

要不是我们两家是世敌,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暗恋我呢。

「傅诃景,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可是我女儿的满月宴。」

「快把囡囡还给我。」

我伸手欲把女儿抱回来,傅诃景挑了挑眉,忽然俯身与我对视。

距离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嗅到他身上冷淡的雪松味儿。

如同那晚,从身后将我包围,浸染,然后慢条斯理地在后颈抚弄,徘徊。

尾椎骨不可抑制地酥麻了起来。

我哽住。

周菱啊周菱,你个没出息的,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囡囡可还在傅诃景手上。

傅诃景的表情更加神秘莫测,让我惴惴不安。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把女儿还给了我。

还用了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周菱,孩子是我的吧?」

「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

5

和傅诃景那晚纯属意外。

虽然周家和傅家是死敌,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全是因为两家长辈的胜负欲。

偏偏要在我们之间比个高低胜负。

所以,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变成了双方长辈的互比。

傅诃景的爸妈倒还好,不怎么敌视周家。

只有我爷爷和傅诃景爷爷,牢牢记着祖训,一直看对方不爽。

潜移默化之下,我和傅诃景也渐渐疏远。

和他发生意外,是一场酒局惹的祸。

江城的人都知道周傅两家不对付,所以有什么酒局一般不会安排我们在同一张桌上。

可那天偏偏巧了。

我和傅诃景被安排到了一起。

我合理怀疑,主办方存了搞事情的心思。

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酒桌上,我们俩互不搭理。

即使敬酒,也是针锋相对。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我们俩一杯接一杯灌着对方喝。

最后,不知怎么地,我们俩就滚到了一起。

6

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

冷不丁地瞥见了身旁的傅诃景。

他安静地躺在我身侧,眼眸紧闭,手掌还搭在我腰间。

占有欲十足。

大脑宕机了几秒。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脑中闪过一万个可能,就是没有想过我居然和死对头睡了!

靠,昨晚是怎么发生的?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傅诃景身上。

咕咚。

……真有料。

我咽了口唾沫,鬼迷心窍般地对他的腹肌下了手。

嘿嘿嘿,手感真好。

想不到表面清瘦冷淡的傅诃景,私下居然这么有料。

不过,可惜了。

谁让他是我们家的死对头。

于是,我偷偷溜了,甚至抹掉了那天晚上所有的痕迹。

他怎么还记得,还知道那晚的人是我?!

「呵呵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后退了几步,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转身上了楼。

谁知他阴恻恻地在背后回了我一句:

「不承认?」

「没关系,后爸我也当的。」

7

#傅家太子爷主动当后爸#

第二天,热搜爆了。

这一词条稳居榜首,吊打其他热点事件。

吃瓜网友们更是一个个掀开了锅,纷纷揣测着傅诃景这样做的动机。

【猜猜那些年我和死对头的不可言说。】

【死对头怀孕后,我成了她崽的后爸。】

【什么后爸,那是亲爹!】

我默默跪在地上,听着爷爷咬牙切齿地念出网友们的评论。

不得不说这届网友,吃瓜总是在第一线。

「周菱!」

爷爷突然喊了我的大名。

我下意识挺直了身板:「在!」

「告诉我,囡囡她亲爹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傅诃景的呗。

当然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

「爷爷,我不是说了吗?囡囡她爹是个混血。」

我也不算撒谎。

傅诃景那小子有八分之一的外国血统,也是混血。

「我向您发誓,这一点我绝对没有说谎。」

「否则,否则就让孩子她爹……」

没等我讲完,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

「否则让孩子她爹怎么样?」

我猛地抬头,只见傅诃景和他爷爷站在门口,正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眉眼尽是玩味。

我:……

完了,发誓发到正主身上去了。

我闭嘴不语,像鹌鹑似的,默默把头垂得更低了。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的死对头当面看我的笑话。

呜呜呜,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如果有个洞,我真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见我这副模样,爷爷气得狠狠敲了几下拐杖。

一脸不虞地看向门口:「傅老头,你来做什么?」

要说傅家和周家为什么关系一直不好,除了曾祖父一辈的恩怨,剩下全都要归功于我和傅诃景的爷爷。

据说是因为当初我爷爷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反而喜欢上了傅诃景的爷爷,于是他就一直记仇到现在。

好在他后来遇到了我奶奶,但两人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这件事也就一直没过去。

然后顺着延续到了我和傅诃景这一辈。

我和傅诃景都是家族这一辈最出色的继承人,只是两位老人没其他的可比,就把目标放在了我们身上,铁了心让我们比个高低。

久了,小时候再好的感情也会淡。

等到了成年接手公司时,我和傅诃景就更没什么联系了。

平时工作遇到也是互不搭理。

谁知道不仅出了意外,我还怀了他的崽。

8

「咳咳咳,我来当然是祝贺的了。」

傅爷爷心虚地捋了捋胡子,说这话时眼神胡乱瞟。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傅爷爷可从来不会这样和爷爷讲话!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囡囡是傅诃景的崽了!

完了,这下完了。

我小命彻底保不住了。

「周老弟啊,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家小公主,反正用不了多久,诃景就来当后爸了。」

「先让我看看,应当不碍事吧。」

傅爷爷一脸急切,把我搞得一脸蒙。

嗯?

后爸?

傅诃景难道没告诉傅爷爷真相?

我偷偷瞄了一眼傅诃景,发现他也正在看我。

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我呼吸一窒,有点承受不住他毫不遮掩的侵略视线。

怎么回事?

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等等!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我猛地低头,绞尽脑汁试图寻找他喜欢我的证据,但是一点都找不到。

我安慰自己,这不可能。

一定是因为囡囡的原因,一定是。

听到傅爷爷的话,爷爷很是诧异。

脱口而出:「你脑子瓦特了?」

傅爷爷:……

似乎觉得太不可思议,爷爷狐疑的目光又落在了傅诃景身上。

「你家怎么还上赶着当爹?」

「傅老头能有那么大度?」

我心虚地又往后挪了挪。

虽然不知道为何傅爷爷跟着傅诃景一起演戏,但他知道真相,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爷爷接下来的话差点把我呛个半死:

「傅老头,你家这小子不会是不孕不育,所以想找我家菱菱做掩护吧?!」

爷爷猛地拔高了声音。

这炸裂的发言让我们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

傅诃景要是不孕不育,我崽哪来的?

9

「我说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你哪有那么好的心思?」

爷爷越说越起劲:

「怪不得你家诃景这些年清心寡欲,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洁身自好,谁知道居然不行。」

「看来,你们老傅家没曾孙女抱喽。」

爷爷没别的爱好,就爱看傅爷爷吃瘪。

当初我被检查出怀有身孕后,爷爷第一时间打给了傅爷爷炫耀。

言语间满是嘚瑟。

毕竟我和傅诃景都是独生子女,两家人都盼望着我们结婚生子,好颐养天年。

可偏偏我们俩都断情绝爱,提到结婚,恨不得离八丈远。

所以,婚姻大事一直令他们头疼。

不过,我的突然怀孕让爷爷有了炫耀的资本。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特地告诉爷爷,囡囡是我在国外买了一颗精子生下的。

甚至还改了怀孕时间,整整一年没敢回家。

等在国外把囡囡生了下来,我才回国办了囡囡的满月宴。

谁知道傅诃景的眼神怎么那么好呢?

我暗自腹诽了一句,冷不丁地,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傅诃景突然开口了。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周爷爷,我爷爷巴不得让我当囡囡的爹呢。」

「您说是不是啊,爷爷?」

话音刚落,傅爷爷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一把握住我爷爷的手:

「周老弟啊,只要你让我看看小囡囡,别说让诃景当后爸,就是让他入赘,我都使得。」

我彻底傻眼。

入、入……赘?

傅爷爷这么拼的吗?

10

等囡囡终于被傅爷爷抱在怀里,看着那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模一样的绿瞳时。

爷爷彻底悟了,咬牙切齿地看向我:

「你不是说囡囡她亲爹是混血吗?」

「这一模一样的眼珠子,你告诉我孩子他爹是混血?」

看着爷爷如此生气,我小声地辩驳了一句:「傅诃景不就是混血吗?我可没撒谎。」

爷爷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气得不停敲拐杖:「总有一天,你曾祖父得被你气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我没有反驳。

要是曾祖父气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了,那傅诃景的曾祖父不也得爬出来?

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知道真相后,爷爷看傅爷爷更加不顺眼了。

尤其是傅爷爷还抱着囡囡,笑得一脸开心。

「哎哟,我的宝贝囡囡,真可爱。」

「傅老头,这可是我曾孙女。」

爷爷不甘示弱。

「那也是我的曾孙女。」

「什么你的,囡囡是我周家的血脉!」

「也是傅家的!」

「周家的!」

「傅家的!」

「好你个傅老头,你家子嗣单薄,就把主意打到了囡囡身上?!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什么叫我打主意?囡囡也是傅家的血脉,是我傅家人!」

「你想让我曾孙女和傅家扯上关系,没门!」

「你,周老头,你不讲理……」

正当我爷爷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时,我已经被傅诃景拎着去了隔壁。

一关上门,他就把我抵在了门上。

眼眸内敛却阴沉下压。

「周菱,为什么把我拉黑?」

「我一直在找你。」

酒后乱性后,我一直在家里惴惴不安,生怕傅诃景找上门来,于是直接拉黑了他,隔绝一切有关他的消息。

被查出怀孕后,我第一反应是打掉她,但因为心软,还是留了下来。

安排好一切后,我义无反顾地出了国,就连爷爷都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

只是,他居然一直在找我?

我讪讪地偏过头:「你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想报复我?」

我不就睡了他一次,又……怀了个崽吗,不至于穷追不舍吧。

他有那么小心眼吗?

11

「找你,当然是让你负责。」

傅诃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匪夷所思的话。

负责?

还让我负责?

我没听错吧?

「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

明明已经派人抹掉了所有痕迹,他是怎么发现的?

「周菱,我是醉了,不是傻子。」

「而且那天晚上是你先主动的,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傅诃景声线平稳,听不出异常,大掌却猛地拉住我的手放在了他衬衫上。

绿色的眼眸情绪冗杂,浓稠涌动。

「你醉酒后,我送你去酒店,一关上门,你就像这样……」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狠狠用力。

刺啦一声。

「撕碎了我的衣服。」

望着隐约露出的春色,我有些呆滞。

原来我如此暴力吗?

事情还没有结束。

傅诃景再度拉着我的手往里探去。

我老脸一红,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就不必了吧。」

傅诃景没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凉薄。

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任由他摆布。

「我上半身被你摸了个遍,你还意犹未尽。」

「甚至去咬了我的喉结。」

咳咳咳。

这一幕我还是有印象的。

「我成了你的人,你自然要对我负责。」

说罢,傅诃景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胸前破碎的……布条。

「更何况,你还带着我的孩子跑了。」

提到这,傅诃景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中都藏着几分愠怒。

「拉黑我,抛弃我,甚至隐瞒孩子的存在。」

天知道,得知她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办孩子的满月宴,他有多愤怒。

他甚至想过,真去给她的孩子当后爸。

傅诃景越说,我越心虚。

「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谁让我们两家是死对头?」

怀了死对头家的崽,要是让爷爷知道了,非得把我扒层皮。

「而且你也讨厌我吧。」

在我心中,一直觉得傅诃景是不喜欢我的。

12

这个念头是在高中之后有的。

第一次见到傅诃景,是在我五岁那年。

爷爷带着我去参加宴会,碰上了同样来参加宴会的傅爷爷和傅诃景。

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当着我们俩的面开始互损。

甚至伸着脖子在那比我和傅诃景谁更优秀。

虽然我没有见过傅诃景,但爷爷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他的名字,我想不记住都难。

于是我就偷偷躲在爷爷身后观察傅诃景。

他比我大几个月,静静地站在旁边听两位老人吵架,脸上无动于衷。

直到他注意到躲在爷爷身后的我。

我们俩对视了很久,在两位老人没发现的情况下,他拉着我的手偷偷离开了。

我们去了宴会厅一个水池边。

确定没有人追来后,他松了一口气,拉着我坐了下来。

「呼,总算逃出来了。」

「你就是周菱?」

他撑着冷酷的小脸,偏头看着我。

我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但还是点了点头。

「爷爷天天在我耳边说你的名字,原来你长这样。」

他似乎对我很好奇,对我看了又看。

「我爷爷也经常说你的名字,他说你很优秀,是傅家这一辈最出色的人。」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忍不住让人想要捏一捏。

但我不敢动手,只好安安分分地坐着。

我们俩都没想到,原来我们的爷爷都是这样的。

「我还听爷爷说,我们两家是死对头。」

「什么是死对头?」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傅诃景好心地替我解释:

「死对头就是说我们是敌对关系。」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你就是我的死对头?」

13

五岁的傅诃景似乎觉得不太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更加困惑。

那我们到底是不是死对头?

「我们的爷爷是死对头,但我们不是。」

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么一个答案。

说实话,他长得很好看,我并不想和他当死对头。

那不是死对头,就是朋友。

「那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我兴奋得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老师说过,喜欢

  《忆忆崽崽》

琛宝

成婚当天,皇上见了我,极为惊愕:「不是,他们当朕是什么禽兽吗?」

长姐走后,我被选为继后。

那一年我八岁,成了中宫之主。

成婚当天,皇上见了我,极为惊愕:「不是,他们当朕是什么禽兽吗?」

我却浑然不觉,指着桃酥饼,对他嘿嘿笑:「皇上姐夫,这糕点还有吗?」

皇帝仰天长叹,揉着额角吩咐御膳房再给我做了一份。

晚间,我贪多吃撑了,开始哭闹,他又在床边哄了我一宿。

后来大家都传皇帝可怜,年纪轻轻二婚带俩娃,脾气不好也可以理解。

毕竟白日里要处理朝政,晚上还得教皇后和太子温书识字。

我长姐是皇帝的元后,在皇帝还是寂寂无名的皇子时,便嫁与他为妻。

皇上登基三年,长姐却熬空了身子,丢下三岁的小外甥撒手去了。

而我,是大臣们给皇上姐夫千挑万选的继后。...

长姐走后,我被选为继后。

那一年我八岁,成了中宫之主。

成婚当天,皇上见了我,极为惊愕:「不是,他们当朕是什么禽兽吗?」

我却浑然不觉,指着桃酥饼,对他嘿嘿笑:「皇上姐夫,这糕点还有吗?」

皇帝仰天长叹,揉着额角吩咐御膳房再给我做了一份。

晚间,我贪多吃撑了,开始哭闹,他又在床边哄了我一宿。

后来大家都传皇帝可怜,年纪轻轻二婚带俩娃,脾气不好也可以理解。

毕竟白日里要处理朝政,晚上还得教皇后和太子温书识字。

我长姐是皇帝的元后,在皇帝还是寂寂无名的皇子时,便嫁与他为妻。

皇上登基三年,长姐却熬空了身子,丢下三岁的小外甥撒手去了。

而我,是大臣们给皇上姐夫千挑万选的继后。

作为尚书府唯二的姑娘,虽不是嫡母所出,但颇受父亲和嫡母宠爱。

姨娘虽不怎么得宠,但深得嫡母信任,这些年嫡母无心管家。

府中一切杂事,都是交与姨娘处理。

我虽庶出,这些年过得和嫡出无异,就连嫡母,有时候也忍不住感叹:

「你父亲待你,胜过你姐姐不少。」

父母爱子天经地义,我每每听了不以为意,倒是姨娘,总会含笑道:

「遇到了您和老爷这样慈父慈母是念念之幸。」

姨娘说话滴水不漏,我却没有得到真传。

我自小养在嫡母处,嫡母溺爱孩子,从不舍得责骂于我。

我亦不需要看谁脸色,日子过得倒也顺遂。

唯一的不顺,大抵是在我八岁这年,长姐骤然病逝。

安稳的王家竟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我虽身在后院,但隐隐从父亲的言语中窥见一二。

半年后,宫中传来懿旨,我被封为继后。

父亲大为光火,迎接圣旨那天,也只得沉默接下。

嫡母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当晚在我的闺房骂骂咧咧:

「这杀千刀的皇家,霍霍完我家岚翊,又想祸害念念。我去和他拼了!」

「夫人,慎言。」

爹爹赶忙捂住嫡母的嘴,拉着她去了书房。

而那时的我,窝在姨娘的怀里,小声问:「继后是不是就是太子的后母啊?」

姨娘脸上挂着泪,紧紧搂着我:

「我苦心竭力为我儿谋了后半辈子的前程,到头来竟全无用处!

「只是苦了我儿要独自一人去那吃人的深宫里。」

我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娘,不哭了。」

自我三岁后,姨娘便不再让我喊「娘」了。

每每我喊上一声,她的神色就会冷上一分。

后来,我就不怎么喊了。

如今,我觉得她是希望我喊她「娘」的。

姨娘总是很忙,不是忙着管教后院,就是督促我那几个不成器的舅舅学业。

我总觉得她生活里有很多东西,唯独没几分温情属于我。

所以我和她并不亲近,很多时候,我都把嫡母当成了我的娘亲。

后来我方知,姨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她对我冷淡,嫡母才会毫无芥蒂地怜爱我。

我入宫的那日,姨娘本不能来送我,但是嫡母硬是拽着她来了。

我回头的时候,就瞧见她站在门后面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好似要把我焊在眼眶里。

嫡母的原话是:「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瞧见丫头,还顾忌这些个俗礼做甚?」

我们这一家人都是极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是臣子,是棋子。

我偷听过丞相和父亲谈话,他说:

「令爱虽小,但却是太子姨母,只要她在那个位置上,太子的威胁便少上一分。」

道理父亲都懂,他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女儿,我们甚至都不在一杆天平上。

我好似懂了,后位就像一个茅坑,我只要占着就行。

拉不拉的,无所谓。

成婚当天,皇上见了我极为惊愕:「不是,他们当朕是什么禽兽吗?」

皇上只知自己要娶王氏女为继后,却不知继后竟才这么大点。

他一贯泰然自若的神色出现了些许裂缝。

我却没管那么多,长姐还在时,嫡母偶尔也会带我入宫。

我那时叫他「皇上姐夫」,嫡母吓得跪在了地上。

皇上却没生气,还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是个好孩子。

后来我要是遇见了,也会甜滋滋地喊上一声,他往往会送我不少礼物。

此时,我捏着一个桃酥饼,缺着牙对他嘿嘿笑:「皇上姐夫,这糕点还有吗?」

皇帝无奈看着我,忽而一笑,凑上来捏了捏我的脸颊:「就知道吃的小东西。」

晚间,御膳房送来了各种各样的小点心,还有晚膳。

我贪多吃撑了,开始哼哼唧唧地掉眼泪,他又坐在床边给我揉了一宿肚子。

睡着前,我捏着明黄色的衣角,心里想:

【姐夫哪里有父亲说得那般可怕,他分明有一种……小爹爹的感觉。】

2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姐夫已经不在了。

侍女说他上朝去了,临了还交代我,等他回来再宣后妃和臣妇觐见。

可是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姐夫还没有回来,偏偏那些人在琼华宫门口闹得厉害。

底下的宫人们急得直冒汗,那些人,单拎出来一个,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突然一个侍女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

「娘娘,奴婢是先皇后殿里的女官玉淼,如今被分配过来统管琼华殿。

「各宫娘娘母族身份皆不容小觑,为了太子殿下,您放她们进来吧!

「您只需端坐着,她们见您年纪小,自是不会为难您。」

我认得她,姐姐曾不止一次说过,她冰雪聪明。

我看了看太阳,又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应了声「好」。

先来的是宫中的妃嫔,她们打扮得华丽又高贵。

看着我的神情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不满。

她们自是不忿,争了许久的皇后之位,竟输给了我这么个黄毛丫头。

她们很散漫地向我行了礼,然后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位置。

甚至,都不需要我说一声免礼。

我知道,该我讲话了。

嬷嬷们都紧张地盯着我,生怕我讲出什么让人不齿的话。

我学着曾经嫡母的样子,扯出一抹客气的笑:

「让各位姐姐久等了,天气凉爽,本宫不免贪睡了些,倒是辛苦各位了。

「我虽是皇后,年纪却也是咱们里面最小的,日后关起门来,便叫诸位姐姐吧!」

有了这句话,她们敛去脸上诧异的神色,笑着说不敢。

我又让嬷嬷拿出见面礼,让嬷嬷挨个递了过去。

小皇后也是皇后呀,纵使轻视我,她们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毕竟这么多人在场,要是落下了话柄,后宫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坐在我下首的女人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刚入宫不久,对宫里可能感到陌生,若是想家了,也可找我们说说话。」

她长得好像仙女,说话也柔柔的,我顿时心生好感:

「贵妃姐姐真好看,看着你,倒是让我想起了长姐。」

她闻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承蒙娘娘谬赞,臣妾蒲柳之姿,怎敢和先皇后相提并论。」

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姐姐坐我跟前来吧,宫中诸位姐姐,还得劳烦您介绍一二,不然以后可得闹笑话了。」

她听了我的话从容上前,将下首的人都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后宫妃嫔不多,但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儿,个个不容小觑。

桌上的茶放得久了,早已凉透,宫中的侍女又换上了新的茶盏。

我伸手去拿茶盏,谁料杯壁滚烫,我忍不住瑟缩一下,茶盏顿时倾倒。

贵妃忙伸手捂住茶盏,才没让它掉在我身上。

皇上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听见我的惊呼他快步向前把我捞了起来。

他捏着我的手反复打量,确定没有烫伤才松了口气。

众妃嫔见了他纷纷行礼,他却没有应声,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水。

忽而冷笑:「璟贵妃就是这么协理六宫的?偌大个琼华宫,连个上茶的奴才都干不好事。

滚烫的茶水就这么端上来了?」

璟贵妃跪在地上,轻声道:「是臣妾失职!」

「既然贵妃一个人管不好,那就让贤妃和晚昭仪协助一二吧。」

众人伏地称是。

我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原来天子一怒,竟这般恐怖。

我的手被他捏住,此刻很是纠结要不要跟着一起跪下。

他又开口了:「以后若无要事,不可打扰皇后。」

他已经说得够明确了,赶人的意思也很明显。

璟贵妃把自己烫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扯出一抹温和的笑:

「诺,臣妾告退。」

等他们都走了,皇上这才放下牵着我的手。

「小孩,有没有吓着?」

我干巴巴道:「没有。」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以后不要搭理这些坏阿姨,你只管快乐地长大。」

「可是皇上姐夫,嬷嬷说,我是皇后,皇后是不可以这样的。」

「别听她胡说,你只管做自己。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样子。」

可是……

我心里有些疑惑,可是父亲说我要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可以庇护太子。

如果我还是个孩子,如何能庇护得了我的小外甥呢?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问了出来。

皇上笑了出来:「朕的孩子,朕自己会护着。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操心。」

哦。

师傅们教的宫斗之术还没用上,就被皇上扔去了学堂。

他还贴心地给我捏造了一个假身份,清河郡主,是太子表姐。

白天我和太子一块在学宫学习,晚上则接受姐夫的考核。

太子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背论语了,而我,背三字经。

我还在磕磕巴巴的时候,太子已经背完了,和他的父皇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以前在王家,从来不会有人强迫我读书,父亲总是说我识字就好。

至于读书,若是不喜便算了,女孩子也不用考取功名,学那些个做什么?

嫡母闻言总是冷笑:「那你逼岚翊学什么?」

父亲气势一下矮了一截:「她是家中长女,能一样吗?家族兴盛的重担,她得扛一半。」

嫡母是不喜我读书的,她总说,女孩子读的书多了,会很痛苦。

书里有万千世界,但是女子困于高墙之间,哪里也去不得。

不若一开始就不知外面世界广阔多彩,也省得一辈子遗憾不甘。

嫡母饱读诗书,才华不输男子,但是她不敢有丝毫的展露,皆因她是世家贵女。

世家贵女是不需要才华横溢的,只需做个合格的主母就行。

当然,这些都是我在闲谈之间猜的,也不知对错。

3

嫡母不希望我懂,但是姐夫不一样,在他眼里似乎没有男女之分。

太子读书,我也得读。

太子学武,我也得学。

在他这里,我和太子似乎是一样的。

每每看我读书,他们总是皱着眉头,似乎我是天下难得的蠢笨玩意儿。

给我气的,梦里都在温书习字。

小外甥明明比我还小五岁呢,我竟连他也不如吗?

说到太子,我不由有些寒心。

长姐还在时,小太子自幼粘我,每次我入宫,他都跟在后面巴巴地喊我「姨母」。

如今过了大半年,太子见了我也客气许多,总是疏离地喊我「母后」。

我还是喜欢他喊我姨母,毕竟小团子喊我姨母的时候总是甜滋滋的,不像现在这般冷漠。

我和太子不咸不淡地上着学,后宫没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

后妃不会主动来我这里,偶尔在宫中遇到,也只会远远地行礼招呼。

我猜,大抵是皇上姐夫说了些什么。

那日我和太子学射箭,太子人比弓箭高不了多少,我看得直乐呵。

可能是我笑得太欢了,太子有些懊恼。

教射箭的将军挠了挠头:「太子今日先看看郡主怎么练,明日臣为太子做一把小的弓箭来。」

弓箭很沉,我起初不适应,但我是王家二娘,出了名的力气大,扛不起我硬扛。

远处看着的侯爷眯了眯眼睛,啧了一声:「可惜,是个女娃。」

他不知道,除了力气大,我耳力也极好,我顺着他的话接道:

「可惜啥呀,男娃做得到的事,我女娃一样可以。」

说着我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这一箭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好像觉得我是什么了不起的苗子。

老侯爷原本半耷拉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我的目光带着点不可置信。

我冲他嘿嘿直乐,缺着的门牙还有点漏风。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皇上姐夫耳里,晚间他端详我许久,才说:

「不错啊小孩,还是个女将军的苗子啊!你和你姐倒是一点也不一样。」

他要是见过我那几个不成器的舅舅,大抵就会知道我这身蛮力出自哪里。

我美滋滋:「姐夫,等我以后当将军保护你啊!」

「好啊,朕等着。」

姐夫并不拘着我,文武两手抓,小太子被我刺激得,天刚亮就起来跑步。

后来被姐夫直接抓住丢回房间。

「谢令荷,你爹还年轻着呢,不需要你这么努力,你还小,要好好长身体。」

别家的小孩这个年纪还搁母亲怀里要抱抱,皇家的小孩已经知道自立自强了。

可能小太子也想娘亲抱抱,可是他的娘亲不在了。

虽然有个后娘。

但,后娘也正是要别人抱抱的年纪。

小太子记得母后走了没多久,就有嬷嬷说今后会有人替母亲照顾他。

那个时候他很抗拒:「我只要母亲。」

对于后娘,他毫无期待,然后他姨母就这样水灵灵地入宫了。

不是,这么小的姨母能照顾他什么?

不和他抢爹就不错了。

以前父皇只需要哄他一个,现在不一样了,姨母比他还喜欢哭。

父皇大部分时候都在哄姨母,而他搞不好还得跟着哄两句。

但是,好像多了姨母后,生活确实没那么孤单了。

但是嬷嬷说过,未来姨母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一转眼我已经入宫两年了,过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恰好皇上姐夫三十岁寿辰。

我祝他三十岁大寿快乐的时候,他脸黑了。

「王岚允,不会说话少说点。」

啊?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侍女小声提醒:「皇上还年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似有所悟:「哦,三十岁正是奋斗的年纪!那我就祝你明年再有两个皇嗣吧!」

他叫我滚出去。

得,年纪大了,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后宫这两年多了两位小公主,大公主出生时我特意去看了。

瘦瘦小小的,像个猴子,看完回来我难受了一天。

嬷嬷安慰我说:「婴儿刚出生时就是那样的」。

我听完更难受了。

4

二公主出生时我不敢去看了。

后来满月时见过一面,白白胖胖的,像个糯米团子。

我和太子都很喜欢二公主,每每得了空就要去秋华殿看看她。

晚昭仪性子柔和,对我们也和善,每每我们去了总拿出不少新奇的花样招待我们。

这日我因为骑马跑太快被教习师傅罚了面壁思过,因此去得晚了。

我到的时候小太子已经吃上了,我抢过他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然后瘫坐在椅子上:「这老侯爷是越来越凶残了!」

小太子斜睨了我一眼:「你说你没事老惹他做什么?」

我嘿嘿笑,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贱的。

晚昭仪抱着小公主走过来,笑着说:

「小公主一听见二位的声音,觉也不睡了,闹着就要出来。」

我正想去接,突然感觉胸腔一痛,一口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我摸了摸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血迹。

我小声开口:「有毒啊?」

晚昭仪抱着二公主向我冲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来人,快传太医!」

然后我就在小太子惊恐的眼神中晕了过去。

皇后中毒,放在哪个朝代都是件大事。

霎时间晚昭仪的宫里乱成一片。

谢晟赶到的时候,王岚允还倒在血泊里,太医们跪在一边给她请脉。

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谢晟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他想不明白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一会子工夫就中毒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内侍秒懂,即刻下令封了昭和宫。

太医们转身行礼,皆被他拦住。

好在王院正知他心里所想,跪地从容道:

「娘娘中毒时间尚短,还未伤及肺腑,应当还有救。」

「皇后不容有失,还请院正全力以赴。」

王院正也不含糊,拉起皇后的手,在指尖划了几刀放血排毒,又喂了几粒药丸。

半炷香后他摸了摸脉象,松了口气。

谢晟抱着刚捡回一条命的小皇后,胸腔那颗过分活跃的心脏逐渐归于平静。

路过那方红墙时,他脑子里出现了前些年看到的画面:

下了朝的王大人徘徊在墙的那边,趁着无人时,努力踮起脚尖眺望高墙内院。

瘦瘦小小的他每跳一下都显得特别地滑稽。

为官清正的他每日都往小太监手里塞一些碎银。

只为打听自家小女在宫中是否习惯。

若是小皇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岳丈,面对先皇后。

小太子抽抽搭搭哭成了泪人,他被宫人抱着,紧紧跟在身后。

「父皇,姨母她,不会死吧?」

「不会的。令荷,我向你保证。」

「可是母后当年就是这样……」

先皇后当年走得突然,宫内统一口径对外说是病逝。

其实只有谢晟知道,她亦是中毒身亡。

他紧紧抱住小皇后,快步朝乾清宫走去。

「不会的,朕不会让她有事。」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正好从窗缝照了进来。

我摸了摸心脏,有些感慨,这样好的阳光,差点就看不到了。

我好像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我的长姐拿着鸡毛掸子打我,叫我回家去。

回家?我还可以回家吗?我还没有想明白,就被她推着离开。

然后我就醒了。

屋外依稀有争论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耳熟。

「念念可不喜欢娇气的花花草草,你若实在闲得慌不如去给她整个练武场。」

好像是嫡母的声音,但是嫡母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练武呢?

明明这些都是我在皇宫里学的呀。

「老爷,您就别忙活了,去上朝吧!您这都五天没上朝了!

「若是念念醒了,定会差使小厮第一时间给您递话的。」

是……娘的声音。

这些年其实我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想家了。

但是听到她们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起身去看看。

万一,万一真的是她们呢。

我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嫡母,她紧紧捏着帕子,对着四方院落祈祷,嘴里碎碎念。

隐约是求菩萨保佑我之类的。

「母亲。」

她听见我的声音惊喜地睁开眼:「念念,你终于醒了。菩萨显灵了!」

姨娘背着我,此时听到我的声音愣愣地转头,见了我,眼泪即刻掉了下来。

她丢下手中的账本,几步就走到我面前:「好念念,你可算是醒了!」

我爹挺矜持的,站在一边背着手,笑呵呵:「我就知道我王家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她们围着我说了许多话,又念在我刚醒不敢说太多,说了几句就叫我赶紧休息。

等我躺下,她们才离开,屋外我听嫡母调侃爹爹。

「国丈,鼻涕掉胡子上了。」

爹爹气急败坏:「休得胡言!」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窝在被子里呜呜哭了起来。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5

离宫的第十天,我听我爹说晚昭仪被打入冷宫了,二公主也被交给了璟贵妃抚养。

我有些不解:「害我的人怎么会是晚昭仪呢?她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爹爹抚摸着小胡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自然是替罪羊了,真正的凶手,怕是只有皇上知道了。」

是啊,我们都知道她是替罪羊,但是谁也救不了她,我有些难过。

晚昭仪是很好的人,她做的糕点很好吃,总是笑眯眯的好像生活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在别的宫妃都对我避而远之的时候,只有她会在我摔跤的时候牵起我的手,说我是个乖孩子。

她明明最心疼我和小太子不过了。

她怎么可能下毒呢?

「念念,你是皇后,在这个位置,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

我:「知道了爹爹。」

闲下来时,我也会想:【是谁,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谋害皇嗣呢?】

心里有些猜测,也不知是不是对的。

我喝了太子的茶,替他挡了一劫。

小太子挺内疚的,我在房间里看到他伸着小脑袋,想进来找我,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谢令荷,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似的。」

我趴在窗子上笑话他,他这才慢吞吞地挪进了屋子。

「姨母,你好些没有?」

「怎么不叫我母后啦?」

他挠着头嘿嘿笑,我亦忍不住笑了出来。

爹爹说皇上去办大事了,我们两个拖油瓶先寄存在这里。

等日后他回宫了,自会接我们回去。

我心中祈祷,那皇上还是晚些回来吧!

没了皇上太傅的管教,我和谢令荷就像两只峨眉山来的野猴子。

成日上蹿下跳的,起初爹爹还客客气气地叫我们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后来在我们差点把祠堂点了后,他直接被气病了。

嘴里一直说着我是个逆子。

等我们把宅子里的花草树木霍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

素来有涵养的嫡母也难得发了飙,叫我们滚去祠堂跪着。

看着拿着鸡毛掸子追我的嫡母,我震惊:「母亲,我可是皇后啊!」

「太子我也打得!都给我去好好跪着!」

感情淡了,真的。

皇上回来那日,恰逢中秋。

那天我正准备爬墙出去玩,结果没站稳,刚好掉他怀里。

他掂了掂我,感叹道:「小孩,重了不少啊!」

我抱着他的脖子有些惊喜:「皇上姐夫,你回来得刚刚好,赶上了吃月饼的好时候。」

他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但是眼睛亮亮的,仿若嵌了细细碎碎的流光。

「姐夫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啦!」

「那你因为你见的人太少了,井底之蛙。」

「什么是井底之蛙?」

皇上姐夫牵着我的手,带我从后门走去。

「你这种被困住的小孩,就是啊!」

「那我可不要被困住!姐夫,我以后可是要当大英雄的人呢!」

「好,我等着。」

说完他倒了下去。

「姐夫!」

皇上受伤的事,爹爹不敢透露半分,前半生出走的脑子这一刻好似突然归位,他拿刀划拉了自己一口,对外称自己和夫人吵架,被夫人不小心刺伤。

皇上这次伤得很重,身上有不少伤口,爹爹把大夫扣在院里,一连扣了五日。

等到第六日清晨,皇上才彻底清醒。

我和小太子这些天也不敢闹了,安安静静地蹲在屋外当鹌鹑。

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庇佑我的大树,也会有倒下去的那一天。

看着苍白无力的皇上,我趴在床沿捏了捏他的手:

「念念会快点长大,以后也会护着你的。」

6

我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一些大事,璟贵妃的娘家越氏被指谋害皇嗣,意图造反。

那时我和谢令荷正在璟贵妃宫里与二公主玩耍。

璟贵妃正在一旁打珞子,一边嘱咐二公主小心些。

她是极为喜欢孩子的,不管是对二公主,还是对我们。

自从出了晚昭仪的事件,皇上已经不怎么让我们和宫妃相处了。

就连独立的宫殿我们也不配拥有了,早上去宫学学习。

晚上回养心殿温书,然后到点回乾清宫偏殿睡觉。

我和小太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和帝王作息同步,少走三十年弯路。

但是架不住璟贵妃热情,她总是抱着二公主说,能不能让二公主和我们玩会儿。

看着那奶乎乎的团子,我们也不忍心拒绝,皇上姐夫虽不满意,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把二公主抱回来的时候,他也会逗弄一番,一旦二公主回了璟贵妃手里。

他就冷漠得像个继父。

皇上不喜璟贵妃,这些年尤甚。

但是我听嬷嬷说,皇上和璟贵妃曾经青梅竹马,当年为了娶她,还在御前跪了一晚上。

后来先皇把长姐赐给了皇上,把贵妃赐给了当时的太子做侧妃。

两人的姻缘本该断了,却在权力的更迭下重新拾起。

皇上登基后,越家给贵妃换了个身份又塞宫里来了。

璟贵妃入宫后的确盛宠了一些日子,但是元后离去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似乎从那时起,一切早有预兆。

随着越家的倒台,璟贵妃谋害先皇后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璟贵妃被关进了冷宫,那个温柔又漂亮的女子,在清冷的宫殿里,等待命运的审判。

我悄悄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月光底下喝着冷茶,凌乱的头发也遮不住她惊艳的脸庞。

「我知道你会来的,小皇后。」

是啊,我会来的,我想不通。

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地去算计自己娘家呢?

「自从我发现你在偷偷接济侯婉婉,我就知道你不如你姐姐。

「你太善良了,如何坐得住这个位置。」

我并没有接话,开始打量四周,这里虽然偏僻,却干净整洁,应当每天有人打扫。

环视四周后,我问她:「我姐姐的死,和你有关吗?」

「我并不想害你姐姐的,那杯茶我是端给皇上的。

「是她,是她自己明知道有毒还喝下了那杯茶。」

她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一手推开桌上的茶盏。

「王岚翊她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就是为了扳倒越家,瓦解废太子的势力!

「她恨越家,恨我们牺牲了越珩!我也恨越家啊,我明明都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他们为了讨好皇上,竟然硬生生地给我灌了堕胎药,我的孩子明明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

「我恨皇上,恨他对我的利用,恨越家对我的步步算计。所以我给他下了药,我想让他厌弃我的!

「结果呢,被你姐姐将计就计地喝下去了,她这出将计就计用得好啊!

「连我都是这一环里的重要角色,她把所有的证据都给了我,让我亲手送他们上路!

「哈哈哈哈哈!」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里面似乎有太多我不知道的隐情。

而这一切昭示着我姐姐的死因,并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她逐渐癫狂的神情,我扯开话题:「那你几年前谋害太子又是为何?」

她笑了一下:「谋害太子?那可不是我做的。你要抓的人,或许还没露出水面。

「小皇后,听我的,利用谢晟对你的同情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这后宫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走?我走得了吗?」

我歪头笑:「我若没了用处,第一个杀了我的,大抵是王家吧!」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随后笑: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我们的小皇后,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人畜无害呢!」

她还是不懂,这些年我跟着谢令荷一起学习是什么意思,他学的帝王之道,我亦在学。

后宅手段,我亦在宫里见识一二,我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呢。

我分明什么都知道啊!

皇上给璟贵妃赐了毒酒,却没有褫夺她的封号,也算是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念在二公主无人抚养,皇上又把她还给了晚贵人,她如今依旧住在冷宫里。

除去不能出门,其他的也不算太差。

小太子亲自送自己的妹妹进了冷宫,我远远瞧着,品出了些手足情深的滋味。

我又想到了长姐,她也会在雪夜里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往归家的马车。

我与她最后一次对话,她摸着我的头叫我乖一点。

我现在很乖的,不知她看到没有。

没看到也行吧,因为以后,大抵乖不了一点。

十三岁那年,我和皇上说我要去边关。

皇上斥责我胡闹,我不死心,每天都去闹一闹。

身边的宫女说我傻,她不死心地劝诫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早日及笄,怀上龙子。

我瞧了她一眼,只觉得烦闷,身边这些探子是时候清一清了。

璟贵妃失势,皇后尚小,宫妃凋零。

大臣纷纷劝谏扩充后宫,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对比起先帝,当今圣上子嗣算是极为稀少。

冷冷清清的就三个幼崽,也难怪大臣们操心。

这一次皇上妥协了,选秀的差事交给了贤妃娘娘。

如今她代管六宫,皇上欲提她的位分,谁料被她拒绝了。

她拒绝的理由也很有意思:「皇后即将及笄,皇上又爱重皇后。

「以后这权柄还是得交予皇后,我只是代管两年,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提位分。」

皇上听完也蒙了一下,他素日把小皇后当孩子养,竟未想过他们实际的身份是夫妻。

她日后的首要任务不是当英雄,而是统管后宫,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他罕见地失眠了,想了一宿,第二日决定让老侯爷把人带去边关。

他精心养大的向日葵,怎么忍心让她困在这吃人的深宫里。

7

小皇后走了。

前一日还没心没肺地哄着他说最在意的人就是他。

后一日听闻可以离开,当夜收拾包袱就走了。

谢晟冷笑:小孩的嘴,骗人的鬼!

王国丈知道了这事气得七天没上朝,骂骂咧咧:

「他怎么不把太子送去呢,说白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谢晟让太子带着礼物去看望了一趟,自己则忙着纳琅琊王氏嫡女入宫为妃。

好家伙,国丈刚露出点笑脸,听了这事直接把太子扫了出去。

这琅琊王氏是京城王氏的本家,两家一脉同源。

只是京城这边是旁支,家族地位堪忧。

但现下明显是京城这边比本家混得稍微好点。

所以对于本家的控制欲会表现出厌烦和排斥。

直白点就是,你混得不如我,还想对我指指点点,你也配?

先皇原想把王氏嫡女嫁给六皇子,奈何王家当时自诩第一世家。

不想走废棋,便钻了空子,使了些计谋让旁支的王腾之女嫁了去。

当初本家亦把宝押在废太子身上,想让王氏嫡女成为太子正妻。

硬是拿出半副身家当陪嫁,太子虽然应下,却迟迟未有动静,反而先纳了侧妃。

王家虽然被气得不行,但也没有办法。

后来废太子失势,六皇子登基,王岚翊一跃成为皇后。

本家那边灰溜溜地把嫡女嫁了,当作无事发生。

随着六皇子登基,琅琊王家的家族成员逐渐退出朝堂核心,大有式微之势。

如今见着京城一家越混越好,还不大听话,便想把自家嫡次女送入后宫。

毕竟当今皇后尚小,若抢得先机诞下皇子,今后这后位是谁的倒也不好说。

毕竟都是王家女,对太子根基无甚影响,朝臣们也不会说什么。

他们的算盘打得是真响啊。

被本家背刺的王腾明面上和和乐乐,背地里杯子不知道摔了多少套。

气得一宿没睡的国丈大人打开书房的第一句话就是:

「把本家留下的那些眼睛,都毁了吧!」

为了自家闺女和外甥,他总要做出选择来。

老爷子在京城夜不能寐,而我在边关是想睡不能睡。

老侯爷是个狠角色,纵使知道了我是当朝皇后,对我也没有心慈手软。

到边关的第一天,就把我丢去了新兵营,唯一的特殊大抵是我睡的是独立的帐篷。

他亦没有隐瞒我是女子的身份,他们在言语上虽没有歧视我,但在行动上表现出了各种孤立。

组队不愿意和我一组,吃饭不愿意和我一桌,甚至都不愿意站我旁边!

行,不愿意和我一组我就一个人一组,不愿意和我站一块我就一个人占一块地。

我孤立所有人!!!

老侯爷想用这些伎俩考验我,但是这些我在宫学又不是没经历过。

宫学那些所谓的皇家贵族不知我底细,只当我是公主的私生女,明着暗着没少孤立我!

十天后,我依旧没走,不少年纪大的士兵好像对我态度和缓了些。

偶尔还会主动走过来和我说两句话。

「你看起来比我女儿还小些,怎么会想来当兵呢!」

我擦着长枪答:「我想保家卫国啊!」

那人拧眉:「保家卫国是我们男人该做的事,小女娘只需要每天愁着戴哪朵头花就好,边关这么苦,女子如何吃得消。」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儿女,笑容里面带着失落和怅然。

「并不是每个小女娘都甘愿窝在父兄的保护伞下!女子,也有自己的梦想!我要向世人证明,女子不输男儿郎。」

他哼笑一声,心里有许多反驳我的借口,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就,好好加油吧!」

我点头说会的。

当天夜里,营地被敌军偷袭,厮杀呐喊声响彻天际。

这也是我第一次杀人,手起刀落像切瓜砍菜。

从一开始的浑身发抖到后面的得心应手,也不过一个晚上。

第二日清点,才发现我们先锋营一万人一夜损了三成。

听说是出了内奸,后来那内奸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竟是那日与我说话的将士。

他一边叫我加油,一边自己当了奸细,多么讽刺啊。

太傅上课时曾经和我们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别人的信任总归要保留几分。」

如今,我好像懂了。

此事一出,老侯爷震怒,亲自来禹城坐镇。

老侯爷虽然年纪大,但气性不小,他准备报复回去,这个闷亏他不想白吃。

最近任务频繁,我也分到不少。

后来,因着我每次出任务都表现得极为出色,军营里的小将军这才高看我一眼。

没多久我成了队长,这些人也不再轻视我是女孩了。

因为眼前的女孩力气比他们大,脑子比他们好用,跟着她可以建功立业!

人都是现实的,强者才可以打破规则和歧视。

来到边关的第三年,我成了赫赫有名的女将,就是名声不太好听。

他们都说我足智多谋,但不讲武德。

我嗤之以鼻,若不是我方将士太讲武德,我们早就拿下整个西戎了。

西戎人不熟悉我的战术,近些年被打得连连败退,只要有我的地方,他们根本不敢来犯。

因为他们知道落到别的将士手里,大不了一死,可落到我手里,那就是求死不能了。

十五岁生辰那年,爹爹一封封信求我回去参加及笄之礼。

皇上姐夫也时不时来信问我过的好不好。

一个爹就够头疼了,现在似乎有两个。

以前我大抵有心情回一两封,但最近我忙着琢磨怎么拿下西戎,没有心情儿女情长。

我给皇上写的信大多是关于军情的,他倒好每次都要在最后面加一些别的。

《西屿继后》

sum山海

曾经的共和国长子

“共和国的长子吗?早就不是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罢了。振兴东北的什么啊,都是笑话罢了。”黑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自嘲着说道。

振兴东北说了多少年啊!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啊!抗战十四年,东北就打了十四年。

“海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内陆的又不比那些临海的差。”吉林看着曾经自己的照片,随口说道。可是,他真的不在意吗?那他满含泪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吉林啊!曾经永远最长海岸线的吉林啊!他怎会不在意,他距海最近可又不临海了。

“再见了,我要去远航了!”辽宁看着眼前的大海,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是为什么哭呢?是高兴的哭吗,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啊!

“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振兴...

“共和国的长子吗?早就不是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罢了。振兴东北的什么啊,都是笑话罢了。”黑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自嘲着说道。

振兴东北说了多少年啊!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啊!抗战十四年,东北就打了十四年。

“海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内陆的又不比那些临海的差。”吉林看着曾经自己的照片,随口说道。可是,他真的不在意吗?那他满含泪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吉林啊!曾经永远最长海岸线的吉林啊!他怎会不在意,他距海最近可又不临海了。

“再见了,我要去远航了!”辽宁看着眼前的大海,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是为什么哭呢?是高兴的哭吗,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啊!

“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振兴东北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孩子都离开了我呢。”辽宁哭着说道。

共和国长子,那只是他们曾经的荣耀罢了。南方十四省的繁荣,燃烧的是我的家乡。只有在这片黑土地过去的历史中,才能见到他们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吧。


酸甜果酱

我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十二载后得胜还朝。


本想解甲归田,荣归乡里。

可陛下却为我和九皇子谢玄赐了婚。

谢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为了抵抗婚事。

跳河、上吊、绝食,无所不用其极。

我进宫面圣时,听见贵妃正要死要活地哭诉:

「玄儿早和林宰相的女儿林潇潇交好,陛下岂能棒打鸳鸯……」

「听说那女将军在凉州凶名远播,她五大三粗,茹毛饮血,一拳能打死三个壮汉。咱们玄儿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啊~」

我:「?」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在我们凉州,我可是公认最靓的仔!

1

我叫纪纯孝,是朝廷的征西元帅。

十二年前,我朝与西凉开战,家家户户都要抽取壮丁入伍。

我父亲年迈,还瘸了一条腿,若是让他上战场,必是有去无回。...


本想解甲归田,荣归乡里。

可陛下却为我和九皇子谢玄赐了婚。

谢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为了抵抗婚事。

跳河、上吊、绝食,无所不用其极。

我进宫面圣时,听见贵妃正要死要活地哭诉:

「玄儿早和林宰相的女儿林潇潇交好,陛下岂能棒打鸳鸯……」

「听说那女将军在凉州凶名远播,她五大三粗,茹毛饮血,一拳能打死三个壮汉。咱们玄儿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啊~」

我:「?」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在我们凉州,我可是公认最靓的仔!

1

我叫纪纯孝,是朝廷的征西元帅。

十二年前,我朝与西凉开战,家家户户都要抽取壮丁入伍。

我父亲年迈,还瘸了一条腿,若是让他上战场,必是有去无回。

为此我毅然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我最初只是个小兵,用了十二年时间,屡建战功,坐上了征西元帅之位。

其中艰辛,不可言说。

如今西凉战败,双方朝廷签订了休战协议,约定五十年内不动干戈。

我终可功成身退,衣锦还乡。

率军还朝后,我主动表明了女子身份,希望陛下能准我解甲归田。

可陛下却给我和九皇子谢玄赐了婚,让我做皇子妃。

听说九皇子谢玄的生母越贵妃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谢玄肖似其母,长得俊美异常。

我对这桩婚事,咳咳,实则并无意见。

可赐婚旨意下来不过三日,谢玄已跳了三次池塘,上了两次吊,还绝食了三天三夜。

「……」

既然人家这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自揭女子身份后,已有七八个大小将领到我面前表白过心意。

其中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帅的、酷的、娘的、霸气的、阴柔的、病娇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我纪纯孝绝不愁嫁!

为此我连忙进宫,想要陛下收回成命。谁知刚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越贵妃哭诉道:

「陛下~玄儿和林相的嫡女彼此有意……您不能棒打鸳鸯,逼他娶一个女煞星啊!」

「胡闹!纪元帅是肱股之臣,有功于社稷!」这是我顶头上司的声音。

「陛下,臣妾都听说了,那女将军凶神恶煞,五大三粗,她在西凉茹毛饮血,一拳能打死三个壮汉!!咱们玄儿这小身板,根本挡不住啊~~」

我:「?」

就算是贵妃,我也要骂一句头发长见识短!

我长得凶神恶煞吗?

在凉州,我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是公认全城最靓的仔!

2

陛下被贵妃哭得心烦,干脆宣召我进去。

「你看,这就是纪纯孝,哪有你说的那样,不要人云亦云,头发长见识短!」

耶,陛下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贵妃和谢玄同时泪眼汪汪地看向我。

母子俩都长得秀美动人,乍一看不像母子,倒像一对傻了吧唧的姐弟。

我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礼服,玉冠束发,很是俊美潇洒。

贵妃率先站起身来,拭了拭泪,上下打量我道:「纪元帅……确实是年轻有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啊不对,你怎么看也不是个女子啊!!」

谢玄的表情也有些懵。

我身形偏高瘦,眼睛狭长,若是不施脂粉,身着男装,等闲没人能发现我是女子。

「这个……」

我要不是这个类型,也没办法女扮男装十二年啊!

陛下被贵妃闹得头疼,捏了捏眉心道:「你们先退下!朕还有事和纪爱卿说。」

当着我的面,贵妃知道不好再继续,只好拉着谢玄跪安。

见他们离开,陛下才安抚我道:「贵妃之言,实乃后宫妇人之见,爱卿莫要介意。」

我垂首躬身:「臣不敢。」

皇帝身边的太监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陛下,该改一改称呼了……」

皇帝尴尬地张了张嘴,道:「那个……纪氏,日后你嫁与玄儿,就是朕的儿媳了,一家人不必多礼。」

我想了想,道:「九皇子有心仪之人,何必让臣横插一杠。陛下若是不愿臣离京,臣留在京城便是。」

御书房中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皇帝陛下叹道:「纪纯孝,这些年来你屡建奇功,杀敌无数,西凉对你恨之入骨。朝中上下,你得罪过多少人,你数得过来吗?」

我苦笑了一声,刚要开口,陛下道:

「只有将你嫁给九皇子,才能保你安全无虞。」

陛下的苦心让我着实感动,我一时嘴瓢道:「臣也可以入宫,随便做个宫妃便可。」

至少不会祸害别人。

陛下喷出一口龙血,重重一拍桌子:「胡闹!你愿意,朕还不愿意呢!」

我摸了摸鼻子:「……」

这也太伤人了!

陛下费了半天口舌,让我踏踏实实嫁给谢玄,还说:

「纪爱卿,不,纪氏,你十四岁参军,今年方才二十六岁,还有大把青春年华,往后好好地跟玄儿过日子,父皇会好好照顾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能领旨谢恩。

刚出了宫门,九皇子谢玄正在宫门口等我。

他一脸敌意,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走近后发现我们俩差不多高,气焰顿时降了几分。

「你……我是不会娶你的!你应该也不想嫁我吧!」

他脸色发红,眉目如画,听说比我整整小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

陛下还挺讲究的。

这些年,我在军中见惯了各种粗猛汉子,对他这样细皮嫩肉、白净可爱的青年很有好感。

想到这里,我摊了摊手,道:「圣旨已下,和我说没用。」

方才我尽力了。

谢玄愣了愣,随即气愤道:「我心悦之人不是你,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我笑眯眯地说:「谁想得到你的心啊,得到你的人就行了。」

谢玄目瞪口呆:「这……这种虎狼之词,你一个女子怎能说得出口!」

这有啥说不出口的,军中的荤话多了去了。

正说着,远处停下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窈窕的女子。

「潇潇!」

谢玄失声叫了出来。

来的人正是林相的嫡女林潇潇。

越贵妃和林相家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是以两人从小就认识。

「潇潇,你来了,我……我正劝纪将军呢……」

谢玄说话磕磕巴巴的,好像很担心林潇潇误会。

林潇潇微微一笑,朝我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潇潇!」

「纪大哥!」

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只不过林潇潇根本没看谢玄,轻盈得像只燕子般飞到我身前。

她双颊红扑扑的,娇声道:「纪大哥,好久不见了。」

谢玄:「……」

我轻轻摸了摸林潇潇的头,比划道:「小丫头,前年我回京述职,去你爹府上喝酒,你才这么高,如今是个大姑娘了!」

林潇潇双眼放光,激动地说:「纪大哥,人家、人家真的很想你~」

我笑着摇摇头:「要叫纪姐姐。」

林潇潇撒娇道:「姐姐,姐姐,你何时来我府上看我~~」

谢玄:「……」

他被我们晾在了一边。

过了会儿,他才硬挤进来,道:「潇潇,你……我……」

林潇潇这才看了眼谢玄,脸色稍冷,后退了半步。

「九皇子,你和纪姐姐好事将近,潇潇从小就把你当成哥哥一样,望你和纪姐姐好好过日子,千万不可三心二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谢玄:「!」

就这样,林潇潇和我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随即带着一阵香风款款离去。

这小妮子还像从前一样,行事果断,爱憎分明。

谢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我失恋了。

见他一脸生无可恋的呆滞,我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可别哭啊,不然我看不起你!」

谢玄强压住即将流下的泪水,狠狠瞪了我一眼:

「纪纯孝!我恨你!」

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出来。

这家伙,还挺可爱的。

很快,就到了我们成婚的日子。

皇家婚礼流程复杂,幸好陛下体谅我不是寻常女流,找了不少人帮着操办。

直至新婚之夜,我终于再次见到了谢玄。

听说,这几日宫里的贵妃娘娘已经转了口风,认可了我这个「不男不女」的儿媳。

她还劝谢玄:「这夫妇俩都是匹配好了的,你弱,她强,正是好姻缘。」

我不禁对这个婆婆有了一些好感。

能在宫里获得长久的盛宠,果然不一般,脑子的弯儿转得很快嘛。

可谢玄似乎还没想通,婚礼上由头至尾沉着脸。

我有几个下属来参加婚礼,看他这个鬼样子,几乎要压不住火上去揍他了。

这群兵痞子都是在外久经沙场的,其中不乏高门子弟。

若不是我能压住场子,就算谢玄是皇子,估计也会被打闷棍。

好容易坚持到大婚之夜,洞房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人。

明月高悬,烛影摇红。

洞房里一片喜色,谢玄的表情却冷峻严肃。

他沉声道:「纪纯孝,你我虽成夫妇,可我心里没你,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轻轻看了他一眼,唇边勾出一个轻柔的弧度。

谢玄有些慌,道:「你……你笑什么!你得不到我的人,更得不到我的心!」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我多么饥渴似的。

不过,逗逗他也无妨。

6

今日我难得细心装扮,喜娘见了我都红着脸发呆。

要知道,我女装不仅不奇怪,反而冷艳高贵不可侵犯,别有一番风情。

几年前,我去西凉接应我方探子卧底,就曾打扮成花魁。

当时那扮相把我身边几个兄弟迷得神魂颠倒,好几个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私下来找我,问我家中可有姊妹能嫁给他们。

想到这里,我轻轻揭开了盖头。

下一刻,谢玄与我四目相对。

他怔怔地看着我,双眼发直,似乎有些迷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慌张地移开眼睛。

「我、我去书房睡!」

还想走?

见他转身,我掌风一挥,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在谢玄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我轻轻一带,他控制不住地扑倒在我身前。

「啊!!」

我施施然地翻身压住他,顺手扯掉了头上的发冠,任由发丝轻垂,撒在他身上。

此时画面极其暧昧。

谢玄咽了口唾沫:「……你要作甚?」

我居高临下,吐气如兰道:「阿玄,你……当真不愿意?」

谢玄脸红如血,磕巴道:「你你你你……你想来硬的?要霸王硬上弓?」

他最后几个字都走调了。

我实在装不下去,「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这招没用啊,真可惜。」

我伏在谢玄耳边,轻声逗弄道:「我有个副将,家中有四五个小妾,他说他最喜欢的一位小妾发丝如云,媚态万千,看来……我是做不出来了。」

谢玄似乎没见过这个阵仗,他浑身发软,呼吸也有些急促。

我正想从他身上起来,忽然感到……一个明显的变化。

「咦,你这不是反应挺大的吗?」

我还以为自己对他毫无魅力呢。

男人,果然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谢玄越发羞愤,吼道:「我没有!」

我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慢慢地说:

「有没有,你不知道?」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他眸中尽是我的影子,可表情却是那么悲壮,像是要慷慨就义。

以武迫人,何必呢?

片刻后,我翻身下来。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我是挺喜欢谢玄的,可我单了二十六年,不在乎多等几年。

我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想说我去侧榻睡,谢玄忽然从后面拉住我,用力之大,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平日里最不喜欢有人从后面动手,若是有兵刃在手,谢玄定要受伤。

可我不想伤他,便没有抵抗。

谢玄不知道是被我气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下子用力把我推倒。

我的头发倾泻在床榻上,仰头挑眉道:「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

谢玄却不接话,他双眼发红,一口咬在我脖子动脉处,继而细细舔舐。

「纪纯孝!撩完就跑,你不讲武德!」

他双手颤抖,身子发烫,不甚熟练地拉开我的衣服,重重地吻上来。

我轻喘了两声,低声道:「也是,强扭的瓜,咬一口才能知道甜不甜!」

接下来,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着我们。

「我要在上面!」

「还不都一样。」

「唔,能不能轻一点儿……」

「好姐姐,再来一次……」

直至夜深人静,更漏声迟之时。

我忽然发现,谢玄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虚。

7

转日,不到卯时我便醒了。

多年从军,我习惯早睡早起。

谢玄尚昏昏沉沉地睡着,手中还攥着我一缕头发。

想到昨夜激烈交缠的画面,我不由得轻笑。

年轻人,果然经不起激将法。

我不让下人惊动他,独自起了身。

等我打了一套拳,又练了一会儿刀后,谢玄才醒。

接下来我们收拾打点好,一起进宫谢恩。

因为新婚,我没有穿男装,而是挑了一套高雅贵气的暗红色王妃服饰。

谢玄一路上偷偷看了我好几眼。

昨夜过后,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

他偶尔和我眼神交汇,都会不自然地移开。

这啥意思,害羞了?

还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正想着,我们已经进了宫门。

陛下几乎要认不出我,万分感慨道:

「吾儿佳妇,必可举案齐眉。」

他显然是满意的。

接下来我们去拜见太后、皇后,还去越贵妃宫里坐了一会儿。

贵妃已经悄悄问了府上的婆子,得知我们俩米已成炊,看我的样子十分慈祥,拉着我的手道:「纪元帅,不是,纯孝,你这样真美~还是陛下眼光独到,我们玄儿啊,估计偷着乐呢!」

谢玄羞愤道:「母妃!」

越贵妃笑的更大声:「哈哈哈,害羞了~」

等转完这一大圈,宫门都快下钥了。

回到皇子府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谢玄和我一起用了晚膳,期间给我夹了不少菜。

等吃得差不多了,我忽视他期待的眼神,调侃道:「今夜殿下可要去书房睡?」

谢玄怔了怔,才声细如蚊道:「你我……母妃说过,新婚头几日,新房不可空着。」

我点头:「哦,那好,你可以过几日再搬走。」

说完我站起身,想回房去休息。

谢玄急了,拉着我的手道:「纪……纯孝!」

我瞪大眼睛:「你竟然连名带姓地叫我!!」

上一个这样叫我的人,已被我斩于马下。

谢玄解释不清,猛地抱住我,道:「你……你昨夜不快乐吗?我很快乐!你我已成夫妇,不可分房!我昨日是脑子不清楚,才会说那些混账话……」

错误承认得倒是很干脆。

我轻笑道:「殿下,我已经得到了你的人,你的心?还是算了吧。」

谢玄再也坚持不住,拉扯着我,哀求道:「好姐姐,好姐姐,原谅我这一回吧~」

想到昨夜他攻城略地之时,也曾声声唤着「好姐姐」。

我饶是脸皮颇厚,也难免羞赧,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你从哪里学的这种话!」

谢玄拦腰把我抱起,温柔道:「好姐姐,我这一日一直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咱们现下就回房去,慢慢说好吗?」

可等我们回了房,根本没时间说话了。

8

新婚几日,我和谢玄过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谢玄虽然不会武,可胜在年纪轻,体力好,最重要的是,他在身体力行的同时,还很能无师自通地学习。

我饶是年长他几岁,还是有些疲于应付。

不过三日,我连晨练都耽误了。

难怪古人说「君王从此不早朝」。

就在第四日的一大清早,府上来了客人拜访,正是我的故人宋成杰和余战。

这两个人都是我在凉州大营的心腹。

杜成杰出身关陇世族,最是沉稳可靠,我退下去后,职位便由他顶上。

余战是我的左将军兼军师,平日里像个狐狸一样,鬼主意属他最多。

我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无语道:「我尚在新婚,你们一大早就过来,好生没有眼色!」

杜成杰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攥紧拳头道:「前几日婚宴,属下见九皇子颇有些不识抬举,实是放心不下。他可有怠慢于您?若是有一丝一毫,莫说是我,咱们西凉十万铁骑,都饶不了他!」

余战哂笑一声,拍了拍杜成杰的肩膀,道:「老杜,你多虑了。我谅九皇子不敢如何,只不过苦了咱们老大,他那小身板,一看就是银样的蜡枪头。」

「不中用!」

「哈哈哈哈哈~」

两个傻子自己烘托气氛,笑得很是开怀。

我正要开口反驳,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大胆!」

谢玄快速从内堂走了出来。

杜成杰和余战这两个老油条自然不会忌惮他一个还未入朝堂的皇子,皆随意地拱了拱手。

「下官见过九皇子。」

「下官见过九皇子。」

谢玄绷着脸,很有涵养地说道:「免礼。」

说完,他坐到了我的右下手。

四个人,八双眼睛,一时间堂上静了下来。

谢玄见他们都不说话,似乎也不介意,只给我斟了杯茶,体贴道:「你昨夜累坏了,我不让闲杂人等打扰,谁知还是有不懂事的上门。」

听他说「累坏了」三个字,我差点儿把茶喷出来。

杜成杰和余战都支起耳朵来,后者嘴快地问道:「纪帅,不知何事能把你累着?」

想当初我不眠不休围城六日,照样生龙活虎。

我:「……」

谢玄微微一笑,道:「我们夫妻闺房之事,两位将军就不要打听了吧。」

这下子,别说杜成杰,连余战都瞪圆了眼睛。

我的一张老脸无处安放。

只能无语地看向谢玄,意思是: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谢玄轻抬下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洋洋得意。

由于气氛太过于诡异尴尬,我连忙给杜成杰和余战递了眼神,意思是:还不快滚。

这二人从不敢违逆我的意思,也不敢多话,连忙圆润地滚了。

等他们走后,我刚要兴师问罪,谢玄却倒打一耙:「方才为何不替我说话?」

我无语:「何时?」

谢玄幽怨道:「何时?当然是他们说我不行,说我蜡枪头时!他们不知,你难道还不知,你夫君我行的很!!」

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把堵上了他的嘴。

9

因为余战和杜成杰,谢玄闹了我好几日。

「这二人看你的眼神这么黏糊,是不是心悦于你?」

虽然余战和杜成杰都求娶过我,但我心知肚明,他们对我的袍泽之谊远胜男女之情。

可谢玄还是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们?」

「我知道我可能做得不够好,可我还年轻,会慢慢进步!」

「姐姐,姐姐,好姐姐~」

见我烦得想打人,他连忙凑过来,对着我的嘴舔了一下。

「姐姐,你方才吃了什么,怎么这么甜?」

我:「……」

对着他,我真的生不起气来。

在府里胡天胡地了几日,我打算带谢玄去陛下赐我的庄子里住两天。

究其原因,是因为前几日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我自来到京师,鲜少出门闲逛。

谢玄知道了,便和我微服去西大街的饭馆吃饭。

本来体验下民间烟火,我们都很惬意开怀,可饭吃到一半,遇到了几个醉鬼,竟然当着我的面调戏谢玄。

「小娘子,小美女,穿着男装就以为哥哥们看不出来了……」

谢玄:「……」

「啊啊啊,放开我~~~我要杀了这群不长眼的混账!!!」

他气,我更气。

我和谢玄都穿了男装,他们不调戏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女人,调戏我男人?

置我纪纯孝的脸面于何地?!

最后,这群人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可其中一个混混是京兆尹的妻弟,事情就被闹大了。

我们表明身份后,京兆尹自然是无地自容,缺了半口牙的妻弟也被重打了三十大板。

可我和谢玄更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不少人都说我英雄盖世,九皇子美貌动人,是天作之合。

一些小人还说陛下用亲生儿子使美人计,把我这个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我虽不介意,可谢玄听了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外人虽不说,可心里都看不起我,你是征西元帅,哪里是我这个毫无作为的皇子可比。」

我无语道:「你乃是天潢贵胄,何以自谦自贬!」

皇帝的儿子,还不够炫酷吗!

谢玄道:「可我终究无法和你相比……」

若是平时,我肯定说长得好,会投胎也是本事,可如今他这样子,我只能说些好话劝他,于是才打算带他去庄子上散散心。

10

京郊的田庄是陛下赐给我的,里面有处温泉,泉水很是养人。

听说可以泡温泉,谢玄终于有了些兴致,一直暗示我要鸳鸯戏水。

我:「……」

现在把他从马车上踢下去,应该还来得及。

这次出行,我们轻装简行,带的人并不多。

没想到行至京郊偏僻处,忽然有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谢玄既非嫡也非长,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刺。

可他强打精神,紧紧攥着我的手,道:「纯孝,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有些感动。

我很想告诉他,从军十二年,我遇到奇袭刺杀无数。

这种等级的刺杀对我而言,就是毛毛雨。

可我挺享受被人抱着呵护的感觉,于是假装害怕道:「阿玄,我们会不会出事啊?京郊这边的治安也太差了!」

「你得罪了什么人没有啊……」

谢玄耐心地安慰我:「别怕,别怕,我是皇子,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呃,这也是。

可没想到这波刺客人数众多,来者不善。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带的侍卫随从死的死,伤的伤,几乎要挡不住了。

我向外看去,少说也有五六十好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来要命的!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装蒜,利落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对谢玄道:「阿玄,抱紧我。」

我从马车顶冲出来,一剑横扫而去,便杀了四五人。

为首的黑衣人见了,大喊道:「杀了纪纯孝!」

我倒抽一口气,好,很好,非常好!

果然是冲我来的!

11

我带着谢玄,与这群刺客缠斗起来。

他们虽都是好手,可一交手我便知道,这群人并非行伍出身。

花拳绣腿练得再多有什么用,我们在战场上,只有杀人才是最终目的。

谢玄哪里经过这些,吓得紧紧抱着我。

连杀了三人,我发现这群人对我不留手,可他们却害怕伤了谢玄。

这说明主谋只想要我的性命,谢玄的性命他还承担不起。

这样我更是得心应手起来,把谢玄当做长枪一样挥舞起来。

谢玄:「纯孝……我要吐了。」

我喊道:「吐他们身上!」

黑衣人:你不讲武德!!

我本就武艺高强,更兼经验丰富,不一会就杀了数十人。

黑衣人眼看着就要退缩,可为首之人却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不远处又有数十人赶了过来。

靠!

我虽说以一当百,可真的来一百人我还不跑,那才是傻瓜!

用谢玄扬起的尘土迷惑他们一招后,我带着谢玄往山上飞奔而去。

山上林深树茂,只要藏好,等闲没人能找到。

而这群人已经失了先机,只要救兵到了,他们再无抵抗之力。

12

我和谢玄在山里找到一个不显眼的洞口,扒开植物后钻了进去。

总算是暂时躲过了危机。

谢玄头一次这般狼狈,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群人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吧?唉!可惜,也没抓住一个人审审!」

亏他还能想到这个。

我长吁一口气,道:「一击不中,任务自然失败了。」

只不过,难保下次不会再出手。

谢玄担心地说:「纯孝,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你可有什么头绪?」

我想了想,叹道:「从军这些年,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树敌无数。」

「不仅西凉人恨我,朝中亦有不少仇敌。」

大前年,我曾杀了一个贪墨粮草的督办官,他是赵国公心爱的幼子。

赵国公为此恨上了我。

去年,骠骑将军的妻弟在我凉州大营供职,可他不听号令,任意妄为,我只能杀了他以安军心。

这样有背景的大人物,我杀了不计其数。

可我从不后悔。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是枉死的!

谢玄怔怔地望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轻笑一声,道:「放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牵连你,也不敢牵连你。」

杀了皇子,事情就闹大了,陛下不得不收拾他们。

谢玄有些生气,厉声道:「我如何能放心!你我夫妇一体,你真有什么事,我该当如何!我是事事不如你,可我是你夫君,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

「就算你觉得我没用,我也会和你同生共死!」

与谢玄成婚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这般疾言厉色。

他用最狠的话,说着最柔软的语言。

我双眼发热,搂住他道:「你很有用,谁敢说你没用,我就杀了他。」

「记得前年,我们与西凉战事胶着,朝中流言四起,不少人提议退兵换将……我虽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却经不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陛下筹谋不定时,曾问几位皇子该当如何。」

那时我腹背受敌,既要对付西凉铁骑,还要防着自己人的暗箭明枪,几乎是身心俱疲。

那时,几位皇子中只

  《战袍换红妆》

快乐开心点

娃综上,五岁儿子在镜头前闹着让我改嫁当初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妈,反正我爸也不爱你,你带我改嫁白月光影帝吧?」

网友同意了。

影帝也同意了。

但儿子亲爸不同意。

直接杀进了节目组里。

儿子当即一个滑跪,抱住他的大腿,求他:

「你成全他们吧,算我求你了行吗?」

「父子一场,给我个面子。」

1

我,陈甸甸,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女明星。

因为性子软,没脾气,刚入圈时经常被欺负。

任人搓圆捏扁,还毫无怨言。

被黑粉追着骂时。

我曾在半夜蹲在横店的路边抱着路灯哭。

被狗仔偷拍发到网上登了热搜。

从此一战成名。

成了娱乐圈窝囊废赛道的第一个废物女星。

之后。

我在这个赛道上一骑绝尘。

演的角色都是傻白甜窝囊废。

网友辣评:【...


「妈,反正我爸也不爱你,你带我改嫁白月光影帝吧?」

网友同意了。

影帝也同意了。

但儿子亲爸不同意。

直接杀进了节目组里。

儿子当即一个滑跪,抱住他的大腿,求他:

「你成全他们吧,算我求你了行吗?」

「父子一场,给我个面子。」

1

我,陈甸甸,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女明星。

因为性子软,没脾气,刚入圈时经常被欺负。

任人搓圆捏扁,还毫无怨言。

被黑粉追着骂时。

我曾在半夜蹲在横店的路边抱着路灯哭。

被狗仔偷拍发到网上登了热搜。

从此一战成名。

成了娱乐圈窝囊废赛道的第一个废物女星。

之后。

我在这个赛道上一骑绝尘。

演的角色都是傻白甜窝囊废。

网友辣评:【一般人演不出陈甸甸的窝囊感,毕竟她是本色出演。】

有不少黑粉嫌我窝囊废,经常追着骂我。

最近接不到戏。

经纪人就给我接了一档带娃综艺。

2

拍摄第一天。

节目组居然搞起了突袭,提前两个小时来接我们。

儿子打开灯,站在床前呼叫睡不醒的我。

「妈妈,节目组来了,是时候和你的大床说分别了。」

我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迷迷糊糊地说了句:

「不行啊,妈和大床难舍难分,一刻都不想分开。」

儿子又喊了几声,我依旧无动于衷。

小家伙像是生气了。

奶凶奶凶地警告我:

「妈妈,你再不起床,我就要生气了。」

「我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闷闷道:

「什么都干得出来?那你先帮妈妈干活吧,把妈妈的行李箱收拾一下。」

「……」

小家伙沉默了。

这时,他又说了句:

「妈妈,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我下意识猛吸了几口气。

「!!!」

我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

直接把王者商店的痛苦面具戴在了脸上。

双手抓住小家伙的肩膀疯狂摇晃。

「是屁,你的臭屁!」

「谁家好人放屁叫他妈妈起床啊?你也太冒昧了吧。」

小家伙呲着小奶牙,得逞地笑了:

「冒昧,但管用呀。」

「这招效果不错,我下次还敢。」

「……」

我一整个心梗。

可恶,居然生了个漏风的皮夹克。

3

等房间里的臭屁味儿消散时。

我才发现了正在疯狂憋笑的工作人员。

这档娃综采用的现场直播的录制方式。

看样子已经开始直播了。

我人都傻眼了。

刚刚我被臭屁醺醒的一幕全被网友看到了。

直播间里,弹幕是更是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甸甸被屁臭醒的样子我能笑一百年,哈哈哈哈。】

【不是,进直播间前也没人告诉我这么搞笑啊,害得我在床上狂笑我男朋友还以为地震了呢拉着我就往外跑。】

【笑裂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这个屁臭气熏天,这会儿他们几个怕是都腌入味儿了。】

【陈甸甸别看,都是恶评。我没笑嗷,我只是把牙漏出来吹吹风,扑哧哈哈哈哈……】

【楼上的,你也没放过她。】

……

我两眼一黑。

只想接个闹钟离开这个让我社死的地方。

4

《奔跑吧,宝贝》是一档明星带娃综艺真人秀。

节目采取直播和录播双线并行的方式。

前三季在网上的反响很火爆,关注这个节目的人很多。

这次。

节目组邀请了当红歌后叶迦和她的女儿团团、实力派男演员裴峥和他的儿子天天,以及当红影帝容毓和他的侄子里里。

四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娃综录制别墅。

客厅里,比我们先到的叶迦组和容毓组在陪孩子看动画片。

儿子看到容毓后一脸惊喜,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自来熟的,上来就问:

「叔叔,你是容毓吗?」

容毓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被他卷到臂弯,扣子扯开几颗,露出精致的锁骨,五官精致得像精心丈量过后雕刻出来的,骨相完美。

他怔愣了一瞬,扭头看到了我,立刻了然。

随即。

他对儿子点了点头,嗓音不急不缓透着几分温柔:

「我是。」

得到确切答案后,儿子更加激动。

扭头看向我,软糯的嗓音充满了兴奋:

「妈妈,快来,他是你的白月光。」

「!!!」

这一刻,宛若有束小小的烟花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小家伙再次贴脸开大,对容毓说:

「叔叔,我妈妈喜欢你,你是他一直都没得到的白月光。」

「是吗?」

容毓偏眸看向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我羞耻心瞬间炸裂。

脚趾扣地。

恨不得原地去世。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炸了。

弹幕也炸了。

【???】

【什么鬼?容毓是陈甸甸心里的白月光,可陈甸甸不都结婚了吗?】

【陈甸甸这是在蹭吗?】

【无语,都已婚了瞎蹭什么?】

【刚才还感觉陈甸甸母子挺好玩的,结果现在给我整下头了。】

【是谁说陈甸甸没心眼窝囊废的,真没心眼怎么会干出这种明着蹭的事儿?】

5

我确实在少女时期喜欢过容毓。

那时,我和他同校。

他是学校公认的高岭之花,清冷端方的校草。

仅是一张堪称神颜的脸,就成为所有女生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也包括我。

我曾经也努力追求过他。

只是。

后来以失败告终了。

前几天,闺蜜得知他也来参加娃综后。

突然就想起他曾经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于是就调侃了我几句。

不料被儿子听了个正着。

他就问「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闺蜜就逗他,说白月光就是心里很喜欢,想得到但一直得不到的人。

我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记在心里了。

还当着容毓的面零帧起手,贴脸开大。

看容毓的反应,他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时。

听到儿子大声喊我:

「妈,反正我爸也不爱你,你带我改嫁白月光影帝吧?」

我:「!!!」

我的好大儿,你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6

我赶紧跑过去,捂住儿子的嘴巴。

手动闭麦。

然后。

看向容毓,讪讪一笑:

「抱歉哈容老师,小孩子乱说的。」

容毓眼睫轻掀。

黑曜石一样的眼神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下一秒。

他哑声问道:

「你过得不好吗?」

我神情微怔。

他这是……还记得我吗?

迟钝了几秒后,摇摇头:

「没有,我过得挺好的。」

话音未定。

儿子突然扒开我的手,戳破了我的谎言:

「不好,我爸爸天天不回家,根本不喜欢妈妈。」

「你喜欢我妈妈吗?要不你娶我妈妈吧。」

「……」

我脑子嗡了一下。

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

「谢时愿,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了,听到没有?」

小家伙一下子委屈极了。

两腮鼓鼓,小嘴一撇,眼睛里瞬间泛起泪花。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

「我问过我幼儿园的同学,他们说爸爸妈妈就应该睡在一起。」

「你和爸爸不睡在一起,就是因为爸爸他不喜欢你。」

我:「???」

不是儿子,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去问同学啊?

7

小孩子的认知很简单。

他们会以为爸爸妈妈不睡在一起,天天不回家,就是爸爸不爱妈妈的表现。

小家伙这是被同学的话给影响了。

可有些事我又没办法跟他解释。

毕竟我跟他爸就是协议结婚的塑料夫妻。

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他每个月给我五十万的零花钱。

让我陪他演恩爱夫妻。

对内,应付家里一直催婚的长辈。

对外,和他出入一些公共场合,帮他挡掉不必要的社交以及生意上那些心怀不轨的潜规则。

望着小家伙盯着我眨巴眼睛,咬着嘴唇大颗大颗掉眼泪的可怜模样。

我的心里顿时软得不像话。

刚要跟他解释他爸爸这一年是在国外拓展市场,工作忙才没怎么回家。

还没开口,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是容毓的手机。

他前脚刚出去接电话,后脚他的小侄子里里就对儿子说:

「让我小叔给你当爸爸呗,他超喜欢你妈妈的。」

「我曾经在我小叔的房间里看到过你妈妈的照片。」

我神情微怔。

容毓喜欢我?

怎么可能。

当初我追他,他可是一直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最后更是不告而别。

这足以说明他不喜欢我。

儿子也不相信,疑惑道:

「不可能吧?」

「如果他也喜欢我妈妈,那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没有结婚呢?」

里里稚嫩的小脸充满认真,语气肯定:

「一定是你爸从中作梗拆散了他们。」

儿子:「?」

我:「?」

什么鬼?

这对吗?

8

里里表情生动,有理有据地分析:

「你爸不想让我小叔和你妈妈在一起,于是从中搞鬼,让他们两个产生了误会。」

「我小叔和你妈妈就互相别扭,长嘴了但没张嘴,导致两个人这才没有在一起。」

「相信我,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我嘴角抽了抽。

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不是,这小孩哥是看了多少电视剧啊?

言情剧的精髓都让他掌握了。

儿子傻眼了。

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能不能劝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成全我小叔和你妈妈啊?」

里里一脸认真地望着儿子,诚恳发问。

下一秒——

「容里!」

「你再乱说话就滚回家去。」

容毓不知何时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明显压着怒意。

下颌线紧绷,漆眸沉沉,压迫感十足。

里里立刻噤了声。

一瞬间,空气中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安静极了。

半晌都没有声音。

周围一群吃瓜脸。

看看容毓,看看我。

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网友也疯狂刷屏。

全都是对大瓜的渴望。

我:「……」

恰好。

这时最后一秒嘉宾赶到。

导演立刻拿着小蜜蜂站出来,缓和气氛的同时开始 cue 流程:

「欢迎各位大朋友和小朋友来到《奔跑吧,宝贝》的录制小屋。」

「节目组已经为大家分配好了房间,请各位把行李放到房间后到一楼集合,我们即将开始第一个环节啦。」

话音刚落,便有工作人员帮我们提着行李,引导我们上了楼。

十分钟后。

所有人到一楼集合。

导演拿着小蜜蜂开始宣布本期节目的规则——

「听说各位小朋友都很厉害,但导演伯伯不相信,决定向你们发起挑战。」

「导演伯伯不会向你们提供任何的食物和水,小朋友们需要完成导演伯伯设置的游戏关卡,闯关成功就可以获取生活费养活自己和身边的大朋友。」

9

游戏第一关——你说我猜。

规则很简单。

节目组出题,一个人描述题上的东西,另一个人蒙住眼睛根据描述猜题目。

猜对一题可获得十元生活费。

若答错或者描述者说出题目后则算无效。

计时三分钟,猜得越多获得的生活费越多。

描述与猜题的人选由嘉宾和小朋友沟通,自由决定。

游戏的顺序,是由小朋友的年龄由大到小开始的。

我们是在第三组。

拿到的题目是动画片。

儿子描述,我也来猜。

工作人员给我蒙好眼睛后,游戏开始——

「妈妈,你还记不记得往美羊羊身上弹鼻屎的那个是谁?」

往美羊羊身上弹鼻屎的?

我迟钝了一秒,立马想到。

「沸羊羊。」

「那头顶坨大便的是谁?」

「懒羊羊?」

「对,妈妈,这题是我男神!」

「嗯?」我大脑迟钝了一秒,「你男神是谁啊?」

「就是那个惊掉下巴的死猪。」

想起来了。

「是 GG 爆!」

「对啦,下一题……」

……

「倒计时三十秒……」

「妈妈,雨女无瓜,雨女无瓜……」

我眉头一皱。

雨女无瓜是什么东西?

有这个动画片吗?

「妈妈,说雨女无瓜的那男的,短发,黑皮,戴面具……」

!!!

哦,想起来了。

是他。

他叫什么来着?

死脑子,快想啊。

「倒计时 3,2,1……游戏结束。」

我刚摘下眼罩,就听到儿子碎碎地念叨:

「妈妈,我都跟你说了,上网真能学到东西。」

「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小孩都知道雨女无瓜,你却不知道。」

「……」

我嘴角抽了抽。

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谁要上网学这些东西啊?

11

网友们也都笑翻了。

【哈哈哈哈哈。】

【不是,到底谁教他这么描述的啊,简直笑死我了。】

【乖崽,这么会形容你不要命啦哈哈哈哈……】

【笑发财了,愿崽快告诉姨姨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姨姨这就去买!】

【哈哈哈,是小显眼包一枚吖~】

【沸羊羊:为什么我不能是黑皮体育生?】

【啊啊啊,用惊掉下巴的那个死猪能不能把小显眼包骗到我家玩几天啊?】

【沙雕儿子和窝囊废妈妈,好清新脱俗的母子俩……】

……

由于其他嘉宾常年赶通告,和小朋友的相处时间并不长,默契度并不高。

所以。

我和儿子答对的题最多。

最终拿到了三百块的生活费。

嘉宾们可以用生活费购买节目组做好的,现成的饭菜。

也可以购买食材,在小厨房自行做菜。

我不会做饭。

就直接购买了午饭套餐。

三菜一汤。

花了一百五十块。

下午的环境是拍宣传片。

每组皆可获得五十元的生活费。

节目组很用心,妆造很多,取景也很好。

晚饭过后。

儿子和小朋友在娱乐区玩耍。

不料他跟里里凑到了一起。

又听里里一顿胡乱分析,直接给他爸发去了劝我们离婚,成全我和容毓的信息。

等我发现时,消息已经不能撤回。

打电话也显示关机。

令我没想到的是……

他爸居然半夜杀到了别墅里。

12

直播八点结束。

和儿子洗漱过后,我们就睡了。

半夜。

我被一阵声音吵醒。

睁开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男人。

谢孜礼。

谢氏集团的掌权人。

我的协议老公,儿子的亲爸。

他穿着一件剪裁笔挺的西服,黑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只露出了一截冷色的脖颈,隐约可见青色血管。

那张极艳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倦。

我怔了怔。

正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时。

儿子突然一个滑跪,抱住了他的大腿。

表情十分认真,发自内心地恳求他:

「你成全他们吧,算我求你了行吗?」

「父子一场,给我个面子。」

谢孜礼偏眸看过来,瞳孔颤动了一瞬。

漆暗的眼眸里,莫名透着一丝害怕和无措。

几秒后。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

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听起来又酸涩又嘶哑:

「离婚……是你的意思吗?」

我心脏微滞。

愣愣地摇了摇头。

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才跟他解释了这起乌龙事件。

谢孜礼听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小挂件,咬牙切齿道:

「谢时愿,你是想毁了这个家吗?」

小家伙一听,瞬间变成了炸毛小兽。

战火。

一触即发!

只见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仰头看着谢孜礼。

两腮气鼓鼓,奶凶奶凶地吼道:

「什么叫我想毁了这个家?明明是你不想要这个家,天天不回家。」

「我没有,你胡说,我分明就是在忙工作。」

「工作工作,你那么喜欢工作,干脆和工作过一辈子,还要老婆孩子做什么?」

谢孜礼被噎了一下。

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这一生顺风顺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影响家庭和睦的东西?」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谢孜礼更气了。

「确实是个报应,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

儿子一下子就哭了。

「你果然不喜欢我……」

13

小家庭身体僵直紧绷吗,握住小拳头。

撇着润得发红的嘴巴,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冲着谢孜礼大吼:

「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了。」

「你让叉烧给你当儿子吧。」

「我让妈妈带我去改嫁,让她白月光给我当后爸。」

所有幼崽都有一个天性。

在委屈或是难过时,口中呼唤的总是母亲。

小家伙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呜呜呜……」

「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的爸爸却不喜欢我?」

「呜呜呜,我也不喜欢这个爸爸了……」

……

他实在委屈极了。

小脸布满了眼泪鼻涕。

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小这孩子就喜欢跟他爸对着干。

都以为是只是调皮捣蛋。

但我却知道,那是因为他很喜欢爸爸,故意吸引爸爸的注意力,想让爸爸多陪陪自己。

谢孜礼去国外这一年,他在家里总是期盼着爸爸能够回来。

偏偏这孩子面对爸爸总是害羞,说不出「想你」「爱你」这种话。

总是说一些反话,故意气爸爸。

心里期待爸爸一生气,说不定就回来了。

而谢孜礼呢……

他是父母联姻生下的产物。

父母不相爱,各玩各的。

从小到大都没管过他。

受生活环境影响,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

面对孩子委屈地号啕大哭,他显得无措极了。

我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哄好儿子后,我又把谢孜礼拉到一旁,耐心地跟他解释。

「愿愿他就是小,不懂事,有些调皮。」

「但他内心一直都很喜欢你,很想你能多回家陪陪他。」

「他喜欢你,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每次故意调皮引起你的注意,为的就是能和你多亲近。」

「你这次说话有些重了,哄哄他吧?」

14

谢孜礼表情僵了一瞬。

眼底顿时浮现一抹愧疚之色。

他点点头,走到儿子面前。

缓缓蹲下。

儿子别扭地抱着双手,哼了一声后,将头扭到了一边。

谢孜礼:「……」

他伸手拽了拽儿子的卡通小睡衣,轻轻说:

「那个……」

「干什么?」

小家伙龇着牙,小模样奶凶奶凶的。

「爸爸刚刚说错话了,对不起,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不原谅。」

小家伙又把头扭了过去。

谢孜礼轻垂了垂眼睫,又拽了拽儿子的衣服。

「对不起,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儿子看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问:

「你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还有呢?」

谢孜礼默了默,「不该为了工作不回家。」

「……」

别扭的小朋友不说话了。

但仔细看,就能看到他在偷偷地观察他爸爸。

「爸爸不应该只想着工作,应该多回家给你足够的陪伴。」

「爸爸其实也很喜欢你的,但爸爸太装了,一直不好意思说。」

「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小家伙把头扭了过来,雪白的脸颊爬上大片红晕,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那你……你……」

「嗯?」

谢孜礼抬头望向他。

小家伙更害羞了。

憋了半天才把那句烫嘴的话说出来:

「你都知道错了,那你改不改啊?」

「改,爸爸这就改。」他顿了下,「爸爸这就把国外的工作搬回来,天天都回家,天天都陪你好不好?」

小家伙微微低下头,伸出白嫩的小手,「拉勾。」

谢孜礼立刻伸出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口号。

父子俩这就算是和好了。

「你要抱抱我吗?」

小家伙张开双手,害羞地问。

谢孜礼立刻将孩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把头埋进了他爸的怀里。

小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

15

一个小时后。

儿子在他爸的怀里睡着了。

谢孜礼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随即。

他在我对面坐下。

摘下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捏了捏眉心。

乌眸沉沉,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

嗯?

他看上去,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但半晌他都没说一句话。

我有些尴尬。

于是小声问他:

「那个,你不走吗?」

他僵了一瞬。

张了张唇。

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

「我……能不走吗?」

???

我迟钝了一秒。

怀疑自己听错了。

「等我五分钟行吗?」

他低着头,小声补充道: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给我五分钟的时候,让我准备一下行吗?」

我错愕了两秒。

「好。」

我咬着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心里不免好奇,他是跟我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很快。

五分钟的时间到了。

但谢孜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可能是还没想好跟我说。

我再等等。

有些无聊,就低着头扣手指玩。

结果。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

我有点忍不住了。

就抬头叫了他一声。

「谢孜礼。」

下一秒——

谢孜礼抬头。

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因在抬头的瞬间,谢孜礼的眼角刚好滚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那张极为漂亮的脸,此刻湿漉漉的。

他的表情明明看着很平静。

却能让人轻易读出许多种情绪。

每一种都透着浓浓的崩溃,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16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你。」

他的语气异常安静平和。

???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什么?」

谢孜礼平静地望着我。

不似其他人一般哭得狼狈失态。

泪却淌得凶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明明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却还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所以我主动提出和你协议结婚,让你和我扮演恩爱夫妻。」

「我妄想着,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一直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就会像电视里那样对我日久生情,渐渐喜欢上我,和我假戏真做成为真夫妻……」

「结果我等着等着,却等来了你想和我离婚的那天。」

我愣愣地看着他。

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说喜欢我?

难道我死到临头了?

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幻想?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儿子白天没有睡午觉。

所以,直播刚结束他就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想看看网上热搜。

结果。

看到一堆关于我的词条。

#陈甸甸蹭得太明显了#

#陈甸甸容毓互相喜欢?#

#愿愿谁教你这么描述的?#

#愿愿劝他爸离婚,成全妈妈和白月光#

最后这条标题实在醒目。

我点进一看。

这才得知里里既然撺掇儿子给他爸发消息,劝他成全我和容毓。

我立即打开儿子的电话手表。

瞬间两眼一黑。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

无法撤回。

想给谢孜礼打电话解释,结果他电话关机。

我有点怂。

不敢去找容毓。

不料经纪人联系不上容毓的经纪人。

于是让我主动去找容毓。

两人沟通一下,相互配合澄清这场误会。

我犹豫了很久。

看着网友们说什么的都有。

想象力简直比六七岁的孩子都丰富。

甚至还有一些粉丝在下面评论,说同意我和容毓的婚事。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找了容毓。

17

「那个,你看热搜了吗?」

「我们商量商量,澄清一下这场误会行吗?」

我捏着衣角。

又尴尬又紧张。

容毓垂下眼睑,目光虚虚地落在我的身上。

「陈甸甸,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有啊,你侄子误会你喜欢我,跟我儿子说……」

我突然噤了声。

只觉得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当然。

我并不认为他喜欢我。

「我不是说现在。」

「嗯?」我有点懵。

啊?

我和他还有别的误会吗?

容毓眸光加深,冷冷抿唇,紧紧凝视着我。

「为什么跟孩子说我是你的白月光?」

「喜欢我?」

我僵了一瞬,慌忙开口:

「没有没有,是我闺蜜随口开玩笑,被我儿子听到给当真了。」

不知怎么的,容毓突然就生气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咬牙切齿地问:

「所以……当初真是你和闺蜜打赌,故意玩我?」

「啊?」

我大脑空了一下。

他刚刚说啥?

我当初故意玩他?

开玩笑的吧,我什么时候玩过他?

但容毓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我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我失忆了?

当初我把容毓给玩了?

不能吧。

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啊。

于是。

我吞了吞唾沫,弱弱地问:

「我……玩过你吗?」

「你没有吗?」

我不知道啊。

完全没印象啊。

当初,我真的很喜欢容毓。

但我有色心没色胆,连表白都不敢,更别说追他了。

闺蜜为了鼓励我,就提出和我打个赌。

她跟我打赌,只要我能坚持追求容毓两个月,不论成败,她都会给我五千块钱。

我还是不敢。

她就用激将法激我。

我情绪一激动,就上套了。

为了我的幸福,闺蜜还贴心地帮我制定了追人方案。

我按照方案,真就追了容毓两个月。

什么制造偶遇啊,看他打篮球给他送水啊,递情书啊,故意崴脚求他帮忙啊,反正那些追人的手段我都用了。

容毓这朵高岭之花太难摘了。

两个月后,我挫败地选择放弃。

闺蜜按照赌约,给我转了五千块钱,安慰我:「别难过了宝,容毓是个屁,你就当自己玩了两个月追校草的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而已。」

18

我以为人生没有那么多巧合和误会。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

当初我和闺蜜的对话,刚好被路过的容毓听到了。

他误会了。

以为我为了五千块钱和闺蜜打赌,玩了一场追求他的游戏。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并不甘心就此放弃。

就想再争取争取,再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我再追他两个月,他还是不喜欢我。

我就彻底放弃。

可一周后,他就出了国。

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跟我说。

误会解释清楚后,我和容毓都沉默了。

许久。

我听到他自言自语般轻呢:「那时,我已经对你动心了。」

「但听朋友说,越容易得到的就越容易不被珍惜,所以我……」

他没再继续说。

这一切,我也都明白。

他想继续再钓钓我。

意外听到我和闺蜜对话后,误以为我根本不喜欢他,故意玩他。

于是他心灰意冷,选择了出国。

当初他留有我的照片,后来无意间在旧书里翻了出来,恰好被他的小侄子看到……

之后。

我们没再说什么。

商量后怎么解释误会后,就各自发到了网上。

时间回到现在——

我轻轻地掐了下自己。

有痛感。

不是幻想。

这时,谢孜礼雪白嶙峋的喉结艰难滚动两下。

语气也有点艰涩。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沉闷又无趣,不懂浪漫还没有魅力,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是……」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真的无法忘记白月光,不能喜欢上我吗?」

他问得轻如羽毛,毫无起伏。

可我的心里却被掀起千层巨浪。

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于是。

谢孜礼成功地误会了。

他眼睛的光暗了下来,垂下眼帘。

语气卑微,气息中带出轻颤:

「白月光的杀伤力真大啊。」

「那我同意和你离婚,让你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

「等一下。」

我打断他。

呆呆愣愣地问:

「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跟我演戏吗?」

谢孜礼微微垂下湿红的眼,气息中带出轻颤:

「我的都是真情实意,一直演戏的是你。」

我:「???」

19

最穷的那一年。

我被一个星探给骗了。

他说我长得好看,吊打资本家那些丑孩子。

如果进娱乐圈,一定可以一炮而红,挣得盆满钵满。

被穷鬼掏空脑子的我相信了。

签了合同,进了经纪公司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公司艺人很多,但没有一个爆火的。

起初我很好奇为什么公司当红艺人那么多,还那么有钱?

直到经纪人带我去了一个饭局,我才知道娱乐圈有多么黑暗……

黑心经纪公司会广撒网,一口气签很多人。

他们不会给艺人谋取资源谋福利,也不靠艺人代言拍戏赚钱。

他们赚钱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利用想解约的艺人,从中赚取高额解约费。

二是把艺人送到资方的身边,强迫他们供资方消遣,从资方手里赚钱。

被送到资方手里时,我才知道这是一场骗局。

我和所有艺人一样,想要解约离开公司。

要解约,就要给公司高额的违约费。

给不出违约费,就要服从公司的安排和资方睡。

被资方强迫跳脱衣舞时,我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

也就在那时,我遇到了谢孜礼。

我猝不及防,和他撞到了一起。

身体失重,头部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

黑心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会认识谢孜礼。

我这才从他的口中得知谢孜礼的身份。

那个时候,给霸总当金丝雀是热门职业。

钱多,事少。

有不少被坑的艺人,为了脱离公司都会给自己找个金主。

于是。

在谢孜礼问我需不需帮助的时候。

我脑子一抽,直接问他缺不缺金丝雀。

谢孜礼愣了好一会儿。

摇了摇头。

我顿时失落极了。

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

可下一秒,我却听到他问我:

「我缺个妻子,你感兴趣吗?」

20

谢孜礼苦恼自己被家里长辈催婚。

生意上总是被合作伙伴往身边塞女人。

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也总是费尽心机打他的主意,利用各种手段自荐枕席。

他说他不想联姻,沦为利益的工具。

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协议结婚。

他帮我出违约金,把我签在名下的娱乐公司。

我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行一切便利之事。

而我需要陪他伉俪情深的夫妻,定期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给他营造洁身自好自爱老婆守男德的形象。

从而帮他挡掉不必要的社交和心术不正的女人。

我丝毫没有犹豫,果断答应。

协议结婚后。

我们开始进

《儿子求改嫁》

海皮乐

PS:第三张人离的那么远是因为我没编明白,模板只有六个人

  

PS:第三张人离的那么远是因为我没编明白,模板只有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