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熄的回忆之……(一局相思终生难解)
学宫的雪总是下得突然。
墨熄抱着一摞古籍,踩着积雪往藏书阁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墨师弟——”顾茫拖长了调子,几步追上来,伸手去捞他怀里的书,“我帮你拿两本?”
墨熄侧身避开:“不必。”
顾茫也不恼,笑嘻嘻地凑近,鼻尖冻得微红:“那你分我一只袖子,我手冷。”
“……”墨熄沉默一瞬,终究没忍住,“你修为已至金丹,寒暑不侵,装什么冷。”
“哎呀,被发现了。”顾茫眨眨眼,却得寸进尺地把手塞进他袖口,“可我就是想蹭...
学宫的雪总是下得突然。
墨熄抱着一摞古籍,踩着积雪往藏书阁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墨师弟——”顾茫拖长了调子,几步追上来,伸手去捞他怀里的书,“我帮你拿两本?”
墨熄侧身避开:“不必。”
顾茫也不恼,笑嘻嘻地凑近,鼻尖冻得微红:“那你分我一只袖子,我手冷。”
“……”墨熄沉默一瞬,终究没忍住,“你修为已至金丹,寒暑不侵,装什么冷。”
“哎呀,被发现了。”顾茫眨眨眼,却得寸进尺地把手塞进他袖口,“可我就是想蹭蹭嘛。”
墨熄耳尖微红,加快脚步,顾茫便在后面笑,笑声混着雪落,清凌凌地荡开。
——直到很多年后,墨熄才明白,那年的雪为何格外刺骨。
【二】“梨花白”
学宫后山有棵老梅树,据说活了三百年,花开时如血如霞。顾茫总爱拉着墨熄偷溜过去,在树下埋酒。
“这坛叫‘梨花白’!”他拍开泥封,酒香混着梨花香扑面而来,“我加了蜂蜜,甜得很,你尝尝?”
墨熄皱眉:“修行之人忌口腹之欲。”
“就一口——”顾茫把酒盏怼到他唇边,眼睛亮晶晶的,“我亲手酿的,不给面子?”
墨熄无奈,抿了一口,果然甜得发腻。顾茫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的苦茶好喝?”
后来,墨熄独自挖出那坛酒时,才发现坛底刻着一行小字:
“愿与君,岁岁同醉。”
可梅树已枯,雪落无声,再无人与他共饮。
【三】“残局”
顾茫叛出学宫那日,墨熄在棋室坐了一夜。
棋盘上黑白交错,是昨日未下完的残局。顾茫执白子,总爱耍赖,趁他不注意偷换棋子,还理直气壮:“修仙之人,讲究什么规矩!”
墨熄拾起一枚白子,指尖摩挲良久,忽然发现棋子背面刻着字——
“笨蛋墨熄,我骗你的。”
他猛地攥紧棋子,喉间涌上腥甜。
原来那人早就算好了结局,却偏要留他一局相思,终身难解。
一.界牌关道统覆灭,紫霄宫教主禁足
封神之战终了,截教惨败,大半弟子身陨,教主禁足紫霄宫不得踏出一步,当年万仙来朝的洪荒第一大教终是被埋入历史的尘埃。
三十三重天之上,混沌无垠、罡风肆虐,唯有紫霄宫仿佛黑暗中的夜明珠散发着灼灼光华。眉目清冷的白衣圣人自昆仑缓步而来,繁杂的银色暗纹顺着衣摆蜿蜒而下,周身仙气缭绕,灵光流转,凶煞的混沌之气自动退至三尺以外,为他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站在了紫霄宫门前。
罡风卷起雪色衣袂,垂落的青丝随风飘扬,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凝望着那扇朱门,好似要透过重重禁制再见一见他日夜牵挂的那人——
上清通天。
他的幼弟,他的心上人。
他们在昆仑山一同化形,一同修炼,他们曾于花前月下相诉衷肠,也曾软榻...
封神之战终了,截教惨败,大半弟子身陨,教主禁足紫霄宫不得踏出一步,当年万仙来朝的洪荒第一大教终是被埋入历史的尘埃。
三十三重天之上,混沌无垠、罡风肆虐,唯有紫霄宫仿佛黑暗中的夜明珠散发着灼灼光华。眉目清冷的白衣圣人自昆仑缓步而来,繁杂的银色暗纹顺着衣摆蜿蜒而下,周身仙气缭绕,灵光流转,凶煞的混沌之气自动退至三尺以外,为他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站在了紫霄宫门前。
罡风卷起雪色衣袂,垂落的青丝随风飘扬,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凝望着那扇朱门,好似要透过重重禁制再见一见他日夜牵挂的那人——
上清通天。
他的幼弟,他的心上人。
他们在昆仑山一同化形,一同修炼,他们曾于花前月下相诉衷肠,也曾软榻之上初试云雨,情浓时他们十指相扣,许下永不分离的诺言。
可世事无常,他们终究是分道扬镳,一人高坐莲台不染红尘,一人禁足紫霄心如死灰。圣人一念可行万里,但他与通天的距离何止昆仑山至紫霄宫?
那封神榜连同截教门人性命带走的还有他于幼弟的情意。
“拜见玉清圣人。”
朱门忽然打开,小童子探出半个脑袋环顾四周,瞧见来人后迅速收敛神色,恭敬行礼:
“老爷请您去正殿一叙。”
“好。”元始微微颔首,踏入宫内。
正殿内一片寂静,几个小童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唯有道祖高坐上首,眸光沉静地望着他,仿佛洞悉了他的所有心事。
“弟子拜见老师。”元始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鸿钧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玉清前来所谓何事?”
不知为何,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元始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无故来紫霄宫的目的,也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思。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当年他们是人尽皆知的道侣。
是的,道侣。
道者,志同道合也;侣者,伴侣也。
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所以没人想到这对世人皆知的道侣会在封神之战彻底反目,也没人想到一向爱护弟弟的玉清圣人真的能狠下心来断绝截教道统。
“弟子想见一见通天。”
元始听见自己这样说。纵使他与幼弟的情意破裂,他依旧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万一这一次,通天就愿意见他了呢?
当那道缥碧的身影在洪荒中消失,元始才惊觉他的思念有多深切。
昆仑山太冷,玉虚宫太静了。
“上清在禁闭,不便见人。”
真正听到鸿钧的话语时,那颗饱含期待高悬已久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心中五味陈杂,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与上清通天如今也算是隔了血海深仇吧。
“不便见人,还是不愿见人?”
元始忽地抬眸,问出心中所思所想,便是冒犯师长也固执地想求一个说法。玉清圣人向来克己复礼,唯有在关于通天的事上才会流露出那么一些鲜活的情绪。
这时候他看上去才想一个人,而不是高坐供台的神像。
一片寂静中,紫衣华发的道祖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那一瞬,元始分明在他眼中看到:
何必明知故问?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紫霄宫温暖如春,元始却无端感到寒冷,好似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至此,他心中少得可怜的希望彻底破灭。
“他当真不愿见我?”
元始低声道,向来清冷的声线竟有几分颤抖,嗓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上清心性单纯,重情重义,”高卧九重云的道祖眼睛也不眨就给自家小徒弟贴上了“纯白无辜”的标签,“截教弟子殒命,他作为师长自然难受。”
这话几乎是把原因赤裸裸摆在元始面前了:你在封神之战里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忽然就有些疲惫。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他与通天的情意终究是断了,那么多年的温柔缱绻、缠绵悱恻都随着封神之战的落幕一同消散。
踏出紫霄宫的那一刻,白衣圣人的背影竟显得十分寂寥。
鸿钧走进偏殿时,通天正倚在窗边,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出神。他只披了件再普通不过的青衣,长发未束,如墨一般散落——自从禁足紫霄宫后,他行事越发随心所欲,大有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
“师父。”
见鸿钧坐在了榻边,通天自然而然地走上前,顺势伏在他膝上,撩起垂落的一缕白发在手中把玩,眸光安静平和——倒是比初来紫霄宫时好了很多。
“当真不愿见他?”面对最宠爱的小徒弟,鸿钧总是有很多耐心。
“不见,”通天没有一丝犹豫,“他既决心断我截教道统,如今又何必来寻我?”
虽语气冷淡,却难掩其眉间落寞。
闻言,鸿钧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他动作轻柔地抚平通天微蹙的眉尖,温声道:
“不想见就不见,过段时日养好伤了为师带你去天庭转转。”
通天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鸿钧失笑,“为师何时骗过你?”
虽说上清圣人禁足紫霄宫不得踏出一步,但明眼人都知道时怎么回事,分明是怕小徒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得时时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关注着,还杜绝了小徒弟在洪荒行走时遇见“前夫哥”的尴尬,可谓是一举两得。
道祖偏爱上清圣人,世人皆知。那日界牌关欲重立地水火风的疯狂举动若换了别的圣人必定重罚,但面对上清圣人,道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人带回了紫霄宫。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万千宠爱,可见一斑。
所以当正和瑶池宴饮作乐的昊天看到一袭青衣缓步而来的通天时,玩乐的心思瞬间消退地干干净净,而感知到道祖的气息后额角更是滑落一滴冷汗,当即便起身战战兢兢行礼:
“不知上清师兄莅临,师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所以小师兄来干什么?撕封神榜吗?需不需要他装柔弱?不是他吹,这可是他专业!
“无妨,”通天笑得温柔无害,仿佛他只是闲来无事来天庭随意转转,“贫道只是来天庭拜访故人,昊天师弟不会介意吧?”
昊天:……
他敢介意吗?
在天庭做风光无限的天帝和在紫霄宫被道祖训话他还是分得清的。
“师兄这是哪里话,”昊天急忙笑道,“师兄想来天庭,师弟自当扫榻以待,只是不知师兄前来拜访哪位……”
故人。
话音戛然而止。
昊天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如今天庭大部分神官都是他小师兄的故人。
他看向堂下,只见八部神官、列宿群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紧紧追随着青衣圣人,被种种事务磨得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破裂,露出其下掩藏的激动、怀念、愧疚……
谈话间,通天似有所感,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每一个熟悉的面庞,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然后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与坐在碧游宫为他们传道解惑时一模一样,恍惚间界牌关的血色仿佛只是一场旧梦,梦醒时他们依旧是那逍遥自在的截教仙人。
昊天看了看笑意吟吟的小师兄,又看了看底下快哭出来的诸位神官,正思索着要不要找个借口退下把空间留给这久别重逢的师徒,就见他小师兄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不慌不忙道:
“师兄忽然想起还有一故人未见,先行告辞,师弟自便。”
没过多久,众人就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块牌匾穿过云层轰然砸在大殿上,然后被剑气碎成数块,依稀可见其上镌刻的三字:
兜率宫。
众人:……
当天,随着兜率宫牌匾掉落的还有昆仑山玉虚宫。
白鹤童子正尽职尽责地守着山门,忽见一道剑气划破天际纵横万里而来,所到之处青莲绽放,天地变色,周围的空间隐隐有坍塌的迹象,像是承受不住这般强悍的法力。
“轰”的一声,在白鹤童子惊恐的目光中,青色剑气狠狠撞上玉虚宫的山门,刹那间扬起漫天飞沙走石,尘土四溅,却奇迹般丝毫没有伤到周边的生灵。
白鹤童子睁开眼时就看见塌成废墟的山门,恰好一块牌匾落到他面前,其上赫然写着“玉虚宫”三字。
白鹤童子:……
师父啊,小师叔把玉虚宫门砸了,您管吗?
此时此刻,跟在元始身旁的广成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作为三清分家前被三位长辈一同教导过的他自然知晓他师父和隔壁小师叔的虐恋情深,眼下这个情况来看分明是他家师父要追妻火葬场了。
元始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广成子迟疑地道:“小师叔他……”
“无妨,”元始颇为冷静,“玉虚宫而已,他想砸便砸。”
广成子:……
正准备进去通报的白鹤童子:……
师父,你不要太爱,
顿了顿,元始又缓缓开口: “他不曾进来吗?”
白鹤童子摇摇头:“师叔不曾进来。”
何止是不曾进来,隔着十万八千里挥出一道剑气将玉虚宫大门夷为平地后便再也没了气息,仿佛对他来说曾经的家已经成了不愿提及的地方,甚至都不肯再看一眼。
元始静默不语,眸光晦暗不明。
“可顺心了?”
鸿钧立于云端之上,神色柔和地看着他的小徒弟。道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偏心,反而还在盘算下次什么时候带小徒弟出去散心顺便拆家(划掉)好心给两位兄长换新家。
至于禁足?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得离开自己身边怎么不算一种禁足呢?
“多谢师父。”通天望着下界云雾缭绕的仙家福地,点了点头,面上终于展露出一抹笑颜。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说着,鸿钧抬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碎发。
通天身形微僵,难得有些无措。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自从长大以后,师父便再也没有做过这么亲近的举动,而能旁若无人对他头发下手的唯有曾经的道侣——玉清圣人,元始天尊。
但那都是曾经了。
最初的愤怒燃烧殆尽后唯余一片死灰,如今回想起来竟只剩漠然。通天忽地忆起千万万年前他与元始表明心意,那时的他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可曾想过有一日他们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他真真正正爱着元始,爱得快疯了,偏生他的好二哥好道侣亲手断绝了他的道统,仿佛那么多年的情意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镜花水月。
截教教主没了截教还剩下什么呢?
“通天,回神。”
青衣少年眨了眨眼睛,从回忆里脱离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鸿钧似乎有些……不悦?
“又在想封神了?”
方才的不悦仿佛真的只是一场错觉,通天定了定心神,道祖依旧是那个偏爱小徒弟的师父。
“他们毕竟是我的弟子。”他抿了抿唇,嗓音极轻。
事实证明,鸿钧确实见不得自家小徒弟委屈的模样,什么天道规则统统见鬼去吧!
他立刻说道:“你若想见,为师随时陪你。”
“那多宝呢?”圣人歪了歪头,眸光纯澈,好像只是在问类似“这个灵果可以吃吗”这种单纯到极致的问题,“弟子想见多宝,师父也陪我吗?”
“为师陪你。”鸿钧如是说道。
截教重生录-序
封神一战,截教惨败,当年世人皆知的道侣终是反目,再也不复从前的情意。
禁足紫霄宫的日子并不难挨,道祖偏爱小徒弟,纵使天道在上也极尽疼爱,于是通天的主要任务只有四个:
一,陪师父下棋,在快输的时候耍赖,总能反败为胜;
二,拒绝前夫哥的探亲,看到人就烦心;
三,时不时去天庭和西方看看徒弟们,西方二圣不高兴他就高兴;
四,心血来潮了就给两位兄长换个新家,没有原因,硬说就是他这个弟弟太善良了。
本来后半生打算就这样了,结果一睁眼,他又成了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道侣,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了前往紫霄宫商议封神一事的诏令。
通天:……
去呗,还能怎样?
然后他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重生后...
封神一战,截教惨败,当年世人皆知的道侣终是反目,再也不复从前的情意。
禁足紫霄宫的日子并不难挨,道祖偏爱小徒弟,纵使天道在上也极尽疼爱,于是通天的主要任务只有四个:
一,陪师父下棋,在快输的时候耍赖,总能反败为胜;
二,拒绝前夫哥的探亲,看到人就烦心;
三,时不时去天庭和西方看看徒弟们,西方二圣不高兴他就高兴;
四,心血来潮了就给两位兄长换个新家,没有原因,硬说就是他这个弟弟太善良了。
本来后半生打算就这样了,结果一睁眼,他又成了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道侣,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了前往紫霄宫商议封神一事的诏令。
通天:……
去呗,还能怎样?
然后他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重生后我靠发疯搞定封神》
《所有人都想抢我道侣》
《师父你怎么也挖我墙角》
《本座不死尔等终究是小(?)》
《西边俩人把你们痴汉眼神收一收》
《下次见面记得叫师娘》
《上清气团是一款洪荒万人迷》
《养成系什么的最好吃了》
《谁说师徒恋一定要跟师父谈》
避雷针:(必看!必看!必看!否则被雷到了不负责哈)
1. all通天向,主cp元通,1v1
2. 重生向,上清精神状态十分美丽
3. 其实是屑作者清心寡欲太久了想吃点狗血背德饭
4. 为了满足自己xp的产物,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文笔垃圾,慎入!慎入!慎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
5. 好吧,能接受就往下看,不确定会不会弃坑,先放个前言
我为救女儿,坠下山崖,重伤失忆。
京城人人都以为我死了。
卫澄也这么认为。
我死后一年,他再娶。
新夫人容貌、性情都与我相似。
她与卫澄举案齐眉,连我的儿女都依赖她。
我归家那日,卫澄护着泪眼朦胧的新夫人,对我冷眼相待。
「芙茵也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断没有再给你让位的道理。」
我松了口气。
失忆多年,我早已改嫁。
1
我归家那日,卫澄告假来接我。
他站在我两步之外,语气平淡,与我叙旧。
「昭言如今很像你。不过她近日在沈学士的夫人那学画,故而不能及时赶来见你。」
「昭行他......」
他顿了顿。
「你走时他年龄尚小,如今已不记得你的模样。」
昭言是我的长女,昭行是我的次子。
我坠崖时,昭言...
京城人人都以为我死了。
卫澄也这么认为。
我死后一年,他再娶。
新夫人容貌、性情都与我相似。
她与卫澄举案齐眉,连我的儿女都依赖她。
我归家那日,卫澄护着泪眼朦胧的新夫人,对我冷眼相待。
「芙茵也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断没有再给你让位的道理。」
我松了口气。
失忆多年,我早已改嫁。
1
我归家那日,卫澄告假来接我。
他站在我两步之外,语气平淡,与我叙旧。
「昭言如今很像你。不过她近日在沈学士的夫人那学画,故而不能及时赶来见你。」
「昭行他......」
他顿了顿。
「你走时他年龄尚小,如今已不记得你的模样。」
昭言是我的长女,昭行是我的次子。
我坠崖时,昭言三岁,昭行只一岁。
他不记得我,也是情理之中。
提及孩子,我心底一片柔软。
失忆的这五年间,卫澄续弦,我也再嫁。
已没有什么回来的必要。
只是我始终放不下一双儿女。
卫澄的声音轻了下去:「你应当也有耳闻。四年前,我再娶。」
我侧过脸去看他。
提及新夫人时,他神色温和,眉眼间有不易察觉的柔情。
「芙茵不比你。她晚你进门,出身不好,体弱胆小,若有什么错处,你多担待。」
字字句句都护着陆芙茵。
我愣了片刻,低声道:
「我为何要为难她?」
他们伉俪情深,我也有夫君。
若非孩子还在卫府。
我不会回来。
2
卫澄领着我穿过长廊。
我看着眼前光景,微微出神。
我与卫澄曾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他求娶我时,特地命人重新修筑了栖蘅院,将此处布置得清幽风雅,与我出嫁前的住处别无二致。
如今,已不见池边垂柳与庭前桃树。
卫澄解释道:「芙茵有喘疾,碰不得柳絮和花粉。」
原来栖蘅院是陆芙茵在住。
我垂眸,微微一笑:「自然是以她的身体为重。」
卫澄一愣。
他看着我,皱了眉。
「少瑜,你变了许多。」
我随口应道:「不好吗?」
他倏然笑了:「好。」
「我还担心你容不下芙茵。如今看来,你已有了容人的雅量。」
当初定情时,我便要他承诺,此生只我一妻,不得纳妾。
那时他满口答应,说尽山盟海誓。
未曾想这「一生」太短,成婚四年,我便意外坠崖,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卫澄亡妻。
他续弦抑或是纳妾,本该与亡妻无关。
但偏偏我活着回来了。
原来,他指的是这种「容人」。
我蹙眉。
「卫澄。」
「并非如此……」
3
话还未尽,便被人打断。
长廊尽头,陆芙茵倚门而立。
她衣袂掩面,轻声咳嗽。
「是姜姐姐回来了?」
卫澄大步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披风,为她披上。
我犹豫片刻,碍于礼数,还是跟了上去。
她毕竟抚养过昭言昭行。
如今她提及我,不好不理。
她的样貌与我有六分像。
柳眉杏眼,眼尾却微微下垂,透露出几分无辜与脆弱。
见我过去,她低眉顺目,朝着我福了福身。
身边的侍女捧着漆盘,漆盘上放着两盏茶,热气氤氲。
她捧起茶盏,往我这边送。
「给姐姐敬茶。」
我没有接,温声道:
「这些礼数就不用了。你也不必如此,毕竟你是他的正妻。」
陆芙茵抬眼看我。
下一刻,倏然失手打翻茶盏。
白瓷碎裂。
滚烫的茶汤尽数浇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将手收回袖中,睫羽轻颤,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哽咽道:「姐姐不愿接,是怨我占了这正妻之位吗?」
站在她身后的卫澄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
原先白皙的手背通红一片。
「去端盆冷水来。」
吩咐完下人,他才看我,满眼愠怒。
「我竟不知,你如今变得如此恶毒。」
他言语中极尽嘲讽。
「也是。你流落在外多年,不学些手段,恐怕也活不下去吧。」
句句带刺。
毫不留情地戳我的痛处。
我攥紧了衣袖,冷冷地看他:「那茶不是我倒的。」
随行的侍女红药去端来了漆盘上的另一盏茶。
我接过,扬手重重地砸向了他。
「这才是。」
「卫澄,慎言。」
他揽着陆芙茵,躲闪过去。
衣摆还是被茶汤溅湿。
他眼眸森然,嗓音里有压不住的怒气:「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转身,带着陆芙茵进了屋子。
将我拒之门外。
4
我深呼吸。
冷静下来后,更担心一双儿女。
陆芙茵不知会如何教养他们。
思及此,我吩咐红药:「去向西席告个假,将二公子带来。」
我坐在凉亭中等昭行。
不出一刻钟,昭行来了。
他束了两个发髻,婴儿肥尚未减去,轮廓中已有了些卫澄的影子。
神色中却无半点高兴。
倒要红药先提醒他:「二公子,这是您的生母。」
他垂下头,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母亲」。
我静静地看着他,泪渐湿了眼眶。
我离去时,他只有一岁,尚在襁褓之中。
如今长得这么大了。
我颤抖着手,触碰他的脸颊。
他躲开了。
我收回手,并不气恼:「这些年,你父亲与陆夫人待你如何?」
他道:「父亲忙着升迁,事务繁忙,鲜少管我。但陆夫人待我极好,记得我的喜好,每日备好吃食,连教我的先生,也是她亲自聘请的。」
提及陆芙茵,他眼眸清亮。
我心底酸涩。
但至少,陆芙茵未曾让他受委屈。
我勉强地笑了笑。
他抬眸看我:「可是母亲,您为何要回来呢?」
我唇边的笑僵住了。
他未曾察觉,继续说:「陆夫人该如何自处呢?」
我压下心底的情绪,平静道:「他是你父亲的妻子,这点不会改变。」
他又问:「那母亲呢?」
我道:「我也另嫁他人。但我始终记挂着你和昭言,此番回来,也是想问问你......」
话未说完,昭行已错愕地看向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另嫁他人?」
我颔首。
他怒不可遏,瞪大了眼眸。
「母亲在外多年,不知如何活下来,名声早已坏了,又能嫁给谁?愿意娶你的人,又怎配担着我继父的名头?」
卫澄说得对。
昭行并不认我了。
他也让我感到陌生至极。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他只是死死地抿着唇,并不说话。
我心下已有了答案,失望道:
「如今我回来了,能亲自教养你,也是该给你换个先生了。」
昭行皱眉。
「母亲既已另嫁他人,又怎能插手卫府的事?」
与他说了几句,我便知晓,他被教坏了。
如今迂腐、固执己见。
但念及我未曾亲自教养过他,我还是有些心软,解下腰间玉佩给他。
「日后,你若后悔了,便来找我。作为你的生母,我会帮你一次,不过亦有条件。」
昭行犹豫再三,还是接下。
5
我有些不敢见昭言了。
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
心渐渐沉了下去。
直到红药对我道:「王妃,王爷给沈府那边递了信,大小姐估摸着就快回来了。」
接近日落时,昭言回来了。
她第一时间便来见我,提着裙摆奔来时,身上还带着墨香。
「母亲!」
我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她埋头在我的衣襟,泪不停地落下来。
「母亲,我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我的心一紧。
忙拿出帕子,捧着她的脸,将她脸颊边的泪拭去。
「昭言不哭,害我坠崖的是刺客,不是你。」
那年卫澄站队三皇子,用尽手段,树敌无数。
我们去山寺上香时,被刺客刺杀。
为了保护昭言,我换上了卫澄的外袍,引开刺客。
逃命途中不幸坠落山崖,重伤失忆,辗转到了青州,与齐王薛璟相识。
我安慰昭言一番。
她拿出一张宣纸,给我看。
笔触虽还稚嫩,却能看出,画的是我。
她刚哭过,嗓音闷闷的。
「这是赵夫人教我画的,画的是母亲。」
沈学士的夫人赵明窈是我当年的好友。
四年前,卫澄续弦。
同年,昭言拜赵明窈为师,向她学画,也时常住在沈府。
我仔细地看着画,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她却低落道:「陆夫人说我画得不好。」
「她说我贵为父亲的长女,无需学这些。可是赵夫人与我说,母亲当年书画冠绝京城,我想多像母亲一些。」
我笑道:「对于这个年纪而言,你画得已经足够好。」
这话并非完全是安慰。
昭言终于笑了,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小心询问:「我已再嫁。昭言,你是否愿意离开卫府,随我去青州?」
她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我长舒一口气,弯唇道:「那便好。我派人替你收拾行李,过几日离开。」
6
天色渐暗。
红药在前头掌灯,我牵着昭言,缓缓向外走。
她与我说了很多事。
说卫澄为了让她和昭行点头,特意寻来了与我相像的女子。
说陆芙茵几乎从不约束她,却也不愿意她学任何东西。
昭言仰头看着我,眸光清凌凌的:「可是陆夫人自己却一直在学,学书画、学掌家。」
陆芙茵并不是那种愚昧古板的人。
她什么都懂。
我明白她的用意,不自觉捏紧了手。
没走几步,又遇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卫澄站在廊下,眉眼在灯笼的映照下半明半暗:「芙茵不计前嫌,已命人将西院收拾了出来,你今晚便住那吧。」
西院已经久不住人了。
我皱眉:「我不会留在卫府。」
卫澄冷笑,语气强硬:「你不留在卫府,还能去哪儿?你姜少瑜是我的发妻,上卫府族谱。你回来了又走,将两家的颜面往哪搁?」
昭言适时扯了扯我的衣袂,仰首道:
「母亲,我们不是要去青州吗?」
我没有理会卫澄,低头笑道:「是,去青州。」
7
「青州?」
卫澄的音量骤然提高。
他盯着我良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唇角微翘,带着嘲讽。
「你想以此胁迫我?以退为进?」
「芙茵也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断没有再给你让位的道理。」
他如此笃定,我不能离了他。
我几乎要笑出声。
笑卫澄,也笑自己。
与他成婚五年,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
我淡淡道:「我的夫君在青州。」
卫澄的神情一滞。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张,半晌才开口。
「你在青州嫁了人?」
我颔首,牵着昭言从他身侧走过去。
「如今你我各自婚嫁,不再相干。」
衣角倏然被拉住。
卫澄的手暗自用力,险些撕裂衣帛。
他再没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不信。」
「我如今是天子近臣,官居吏部侍郎,你舍得这荣华富贵?」
「青州与你年纪相仿的官吏皆在七品以下,你当真愿意随他吃苦?」
说到最后,他语气渐弱,几乎要哽咽。
我转过头,不愿再看他。
「卫澄,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他这个人。」
卫澄不肯松手。
他眼睛有些红了,脸色却愈发阴沉。
「那昭言和昭行呢?你也不在乎了?」
昭言握紧我的手指,身体微微颤抖。
「昭言自然跟我走,至于昭行——」
我的眼眸暗了暗。
「他不愿认我,就随他去吧。」
我给他留了后路。
也算仁至义尽了。
卫澄还想拦我。
我短暂地松开昭言的手,拿出匕首,割断了那截衣袍。
暗卫从天而降,将剑横在他身前,让他不能再靠近半步。
他被迫止步,犹不甘心。
「昭言她到底姓卫。」
我牵上昭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往后就不姓卫了。」
8
我带着昭言回了姜府。
薛璟近日都宿在宫中,与陛下议事。
我也正好多陪陪爹娘。
昭言累了一日,早早地便睡下了。
我点了盏灯,提笔算账。
留在卫府的嫁妆是一笔难算的账。
我很晚才歇下。
次日清早。
我带了几辆马车与数十家丁去了卫府。
毫不避人。
陆芙茵急匆匆地赶来时。
姜家的嬷嬷正拿着嫁妆单子,清点从卫府中抬出的物件。
她满目讶异,焦急地往我跟前凑。
「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夫君并未与姐姐和离,姐姐竟这么急着要与卫府划清界限。」
我看着她,倏尔一笑。
「听说卫澄当年娶你时,也是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陆芙茵怔了一瞬,双颊上有一抹红霞。
「是。」
我道:「你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朝没有平妻一说,他既已娶你,便与我再无干系。」
陆芙茵低下头,眸光闪了闪。
她抬手抓住了我的衣摆,竟要跪下去。
「原来,姐姐是介意此事。」
「芙茵甘愿为妾,为姐姐让位。」
我着实不明白。
她要卫澄贬妻为妾,岂不是主动将他的把柄送出去?
我有些嫌恶,重重地拍开她的手。
她狼狈地向后倒去,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向我身后。
鬓发凌乱,也楚楚动人。
我知道卫澄来了。
但他并未扶她,只是走至我身前,站定。
卫澄的面容憔悴又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像是一夜未睡。
「我已查过。」
「你回京时坐的并非姜家的马车。马车的规格极高,非常人能坐。你在青州时是一介孤女,那马车只可能是……」
他顿了顿,双眸黯淡。
「你口中那位夫婿的。」
「但青州有这等地位的人皆已娶妻。莫非你自甘堕落,为人妾室,还是……」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为人外室。
纳妾也是要文书的,他自然能查到。
相识相知十多年,他竟如此揣测我。
我心底积压的怒意燃烧起来,顺手拿起嬷嬷搁在一边的算盘,朝他砸去。
卫澄挨了这一下,吃痛地闷哼一声。
他捂着肩膀,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陆芙茵惊呼一声,抬头瞪着我,目中满是恨意。
「夫君乃朝廷命官,你岂敢!」
我指着卫澄,手因为恼怒微微颤抖。
「他出言不逊,意图污我名节,这又该如何算?」
正对峙时,卫昭行从人群中跑出来。
他仰头,直直地看着我,朗声问。
「难道爹说错了吗?除了为妾,你还有什么去处?」
我冷冷地看着他,对这个儿子已毫无怜爱。
「卫昭行,跪下。」
红药上前押着他,强迫他跪下。
她动作算不得温柔,卫昭行痛得皱眉。
他很犟,仍梗着脖子问:「我凭什么跪你?」
我的声音毫无波澜。
「第一,我是你的生母,我为母,你为子,你该跪我。」
「第二,我是齐王妃,我为君,你为臣,你该跪我。」
9
我并不愿意借薛璟的权势压人。
所以回京时,我带的人很少,也未曾言明自己的身份。
卫澄久久地盯着我,似是不敢置信。
卫昭行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个字。
唯有陆芙茵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镇定地看着我,唇边温婉的笑意不减。
「齐王妃乃是舞阳县主,才貌双全,身份尊贵,与齐王殿下佳偶天成,岂是姐姐能冒充的?」
「在场的没有外人,姐姐若现在改口,此事定不会传出去。」
卫澄如梦方醒,再次开口,嗓音沙哑。
「且不说你如何入得了王府的门。齐王乃天潢贵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会选一个来历不明且长他三岁的妇人?」
红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事到如今,卫大人还要自欺欺人。」
我不愿一直自证,也不想徒增麻烦,懒得与他争辩。
「他不会像你这般眼盲心瞎。」
嬷嬷已清点好我的嫁妆,指挥着家丁抬出去。
我跨过门槛,不顾身后的吵闹。
卫昭行大概已明白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追上来,犹豫道:
「母亲,你当真要走?」
我回眸,瞥了一眼陆芙茵。
「你的母亲好端端地站在那。」
他哽住。
我登上马车,再不回头。
10
我不想与外人说道。
薛璟对我,从来无关乎年龄、身份。
我初到青州时,变卖了仅剩的一只耳珰,买了纸墨,以卖画为生。
刺史夫人见了我的画,对我万分赏识,力排众议让我入府,教授府中的千金、公子。
次年,文人雅集,二公子一幅画名动青州,得齐王召见。
也是在同一日,齐王要见我。
那时我脸上因坠崖受伤的疤痕还未消去,只得戴着面纱。
薛璟坐在上首,皎若玉树。
他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低声询问:「你师从何人?」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能以「无师自通」含糊地答了。
他叹了口气,却并未多言,而后起身,亲自拿了一幅残缺的画卷给我看。
「你能否临摹此画,画一幅完整的?」
那幅画的笔触极为熟悉,比我如今,略显稚嫩。
我斟酌道:「可以,不过得费些时日了。」
于是我入了齐王府,成了画师。
其实那画我两日便可画完,不过拖得越久,例银拿得越多。
薛璟倒也不急,他偶尔来看画,顺带与我说几句。
「你无需着急。」
「她天赋异禀,你临得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
时日久了,我也敢大胆出声。
「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画?」
薛璟眼眸黯淡。
「向母后讨要得的。」
我「哦」了一声。
京中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他也便放心地告诉了我。
「文定二十三年,母后寿宴,邀各家命妇、千金入宫,她也在其中,献上此画。」
我看向画的落款。
甲辰孟冬。
那年,我及笄。
薛璟年仅十二。
我喃喃:「她是?」
薛璟道:「钦慕之人。」
比起爱慕,更多景仰。
11
薛璟乐意与我诉说。
入夜,我执笔作画。
他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披了一身月光,小口地抿着杯中酒。
「其实我只见过她几次。」
我支起耳朵,搁下笔,开始缓缓地磨墨,生怕错过一句。
「只是隔着珠帘一见,她眉目不清晰,却已恍若天人。」
……
我听得入神。
薛璟放下酒杯,蹙眉:「你已经磨了半个时辰的墨了。」
只是几件小事,他却也反复地说了半个时辰。
但我不敢顶嘴,迅速拿起笔。
薛璟沉默片刻。
许久,才轻声道:「文定二十四年,她成亲了。在我到封地的前一年。」
我瞪大双眼,转身去看他时,他微微后仰,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庭院寂静,唯余他的叹气声。
「唉。」
「她若幸福便罢了……」
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却安静下来。片刻后,放下手,佯装恼怒地看向我。
「快画。」
12
三月后,我脸上的伤彻底痊愈。
将临好的画交给薛璟时,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眸中似有情绪万千。
「你是青州人?」
我道:「不是。」
他没有再问,只是笑了笑。
「噢。刺史家的二公子不日便要进京赶考,三小姐也已到了定亲的时候。你可愿留在王府?」
王府安定,薛璟又出手阔绰。
我垂首答道:「自然是愿意的。」
半月后,薛璟找回了我当初变卖的耳珰交给我。
他来见我的时候越来越多。
但许多时候都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我作画。
我偶尔抬头与他对视,他反倒慌乱地错开眼神。
我有些想笑。
不知为何有了逗弄他的胆子。
在纸上画了几笔,勾勒出他的模样。
「殿下看看。」
他走近看画,认得是自己,耳根一霎间就红了。
又朝夕相处半年。
薛璟加冠。
京中的赏赐如流水般送进了青州。
赏赐之外,还有一封催他成亲的密信。
他收下信,几日后便面红耳赤地来与我诉了衷情。
我思虑太多,考虑了整整一个月才答应他。
后来青州刺史收我为义女,太后降下懿旨封我为县主。
我风风光光地与薛璟成了亲。
13
薛璟为我请了许多名医。
但我直至婚后三年才恢复记忆。
他得知我恢复记忆后,推掉了大半事务来陪我。
我头痛欲裂,不愿说话。
他红了眼眶,将姿态放到极低。
「少瑜,你会不会怨我?」
「卫澄护不住你,害你坠崖,我怎会放任你回到他身边?」
「卫澄已续弦,他甚至不愿为你守身。」
他的手在轻轻颤抖。
「我等了你很多年,我比他好。」
我摩挲了一下摘下的耳珰。
恢复记忆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了这只耳珰。
我出嫁前,得了皇后赏赐。
御赐的珠宝华贵耀眼,我只有成亲与赴宴时会戴。
唯有其中一对珍珠耳珰最衬我,我几乎从不离身。
那是薛璟暗自给我的添妆。
他早凭那只耳珰认出了我,只是一直不说。
他垂眸:「赠你耳珰时,我尚年少,没有什么旖旎心思。只盼明月一直皎洁。」
「明月照我之后,我便不肯放手了。」
我默了默,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
「我没有怨你。只是头有些疼。」
「不过京城我还是会回的。不为卫澄,为我的爹娘与儿女。」
薛璟的眼眸终于亮了起来:「好。半月后恰巧是万寿节,我带你回京。」
14
万寿节在三日后。
赴完这次宴,我便要带着昭言回青州。
在此之前,我派人去查了陆芙茵。
她是太常寺卿的幺女,从小就在江南养病,直至及笄后,才被接回京中,后来又对卫澄芳心暗许。
她原先偏爱艳色,又擅抚琴,为了卫澄,才处处模仿我,改穿素衣,开始学书画。
人人都道她对卫澄一片痴心。
为了嫁给卫澄,甚至放低姿态,讨好他的儿女。
出身清贵又花容月貌的少女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自然受用。
可是卫澄,他哪里值得?
思及此,我低眉,吩咐手下:「将我的密信送去卫府,务必亲自交给卫澄。」
我手上有不少卫澄的把柄。
只一天,卫澄便将昭言从族谱除名。
卫澄送了回信过来。
我未曾拆开,直接
《新妻如旧》
【元通】冷玉清私心囚教主,病美人郁结藏心间
[2025.4.22.二编]
*if:封神后通天被元始带回玉虚宫
*建设一下病弱美人,西子捧心之态什么的最香了(教主别打我)
*含囚禁、病弱向、相爱相杀
*为了满足自己xp的产物,雷者勿入!
0.
殷商末年,苛捐杂税,民不聊生,纣王失德,于女娲宫题诗亵渎圣母,娲皇震怒,遣轩辕三妖,乱其国祚。
后阐截交锋,碧游门人接连身陨,教主为挽颓势,于界牌关布下万仙阵。
那一天,截教仅剩的几位亲传弟子看着他们的师父斜冠散发,青衫染血,眸中燃烧着滔天怒意,周身尽是杀伐之气,一人一剑,欲重立地水火风。
随后,道祖出关。
界牌关一战,截教弟子十不存一,道统几近断绝。
后世人称:封神之战。...
[2025.4.22.二编]
*if:封神后通天被元始带回玉虚宫
*建设一下病弱美人,西子捧心之态什么的最香了(教主别打我)
*含囚禁、病弱向、相爱相杀
*为了满足自己xp的产物,雷者勿入!
0.
殷商末年,苛捐杂税,民不聊生,纣王失德,于女娲宫题诗亵渎圣母,娲皇震怒,遣轩辕三妖,乱其国祚。
后阐截交锋,碧游门人接连身陨,教主为挽颓势,于界牌关布下万仙阵。
那一天,截教仅剩的几位亲传弟子看着他们的师父斜冠散发,青衫染血,眸中燃烧着滔天怒意,周身尽是杀伐之气,一人一剑,欲重立地水火风。
随后,道祖出关。
界牌关一战,截教弟子十不存一,道统几近断绝。
后世人称:封神之战。
1.
玉虚宫的夜孤寂得过分了。
微弱的烛光晕开沉重的墨色,竹林在晚风中簌簌作响。通天正坐在窗边执卷观书,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指尖慢慢摩挲着字迹,眸光晦暗不明。
一阵寒风吹来,他很轻地蹙了下眉,偏过头微微咳了几下,岂料喉中痒意越发凶猛,唇齿间竟泛起腥甜。
他堪堪扶住桌角,勉力撑着身子才不至于摔落,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寂静的一方屋内格外清晰,血迹顺着指缝流下,在袖口处染上斑驳殷红。
心口的刺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指尖都在细密颤抖,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然后他落入一个泛着霜雪气息的怀抱。
“又没喝药?”
温温沉沉的嗓音响起,通天被半扶半抱着坐到榻上,眼前忽明忽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拜师兄所赐,落得这个境地,喝不喝药还有什么区别?”
通天强忍不适,挣脱怀抱,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要与面前的人划开界限,嗓音冷冷淡淡,却因为虚弱又显出几分柔软。
元始看着他的动作,眸光黯了黯,却也没有强行把人拉回来。
不急这一时。天尊想。
他的弟弟,此时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或许是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通天有些无力地撑着桌沿,抬手捂住心口,唇边溢出一丝血迹,雪白的脖颈从领口探出,仿佛即将被压弯的花枝。
元始心忧幼弟伤势,正欲上前把脉,意料之中被躲开了。
“从前你不曾这般排斥我。”
也不曾用这般疏离的称呼叫我。
他轻声说着,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通天垂眸看着袖口的血迹,目光落在摇曳及地的衣摆上,半个眼神也不想分给他,闻言冷笑一声:
“从前师兄也不会拿链子把我锁起来。”
端庄清雅的青衣下,一根银链紧紧扣着圣人纤细的脚腕,抑制着他体内的法力,毫不留情斩断他妄图离开的心思。
元始忽然感知不到自己的心情了,从前他与幼弟的温柔缱绻、缠绵悱恻好像都随着魂上封神榜的截教弟子一同磨灭。
他在青衣圣人的眼底看到了恨意。
世间一切好像都如潮水般退去,元始心神恍惚,眸中只余那片纯粹的恨意,第一时间竟然感到荒谬。
他的幼弟,竟然恨他。
然后,他慢慢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他亲手断绝了幼弟的道统,又将幼弟锁在这方室内,生生将那恣意潇洒的上清圣人关作囚徒。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傀儡,所做所想已经不受控制了,端起药碗递至通天唇边,嗓音一如既往清冷中又带有温柔:
“把药喝了,对你伤势有好处。”
通天几乎笑出声来,他猛地挥袖,险些打翻药碗,银链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唇齿间鲜血淋漓:
“师兄莫不是忘了我这一身伤拜谁所赐?如今这副姿态不觉得可笑吗?”
话音落下,心口传来一阵闷痛,当年万仙阵中他被元始一道法力打中心口落下病根,至今未愈。
他踉跄几步,大半身子撑在桌沿,眼神恍惚一瞬,眸中泛起水光,几缕乌发垂落颈侧,衬得肤色越发白皙,苍白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朱唇染着血迹,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元始不由分说将人揽进怀里,打横抱起稳步走向床榻,感到怀中人的挣扎,又暗暗用力了几分,黑沉沉的眼眸凝视着他:
“通天若是不愿喝药,为兄只能另找方法了,疗伤并非一定要汤药。”
他垂眸,拭去通天唇边的血色,指尖染上淡淡的艳红。
“双修也行。”
2.
帷幔低垂,烛光摇曳。
青衣美人斜倚云榻,缥碧的衣摆蜿蜒而下,袖口处流淌的银色暗纹染着淡淡的绯红,乌发随意挽起,昏黄的微光流照在他细腻白皙的脖颈上,仿佛一株纤细的花枝。
元始坐在一旁,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灵力细水长流涌入,慢慢修复破裂的伤口。
通天却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只是默默凝视着那根银链,其上隐隐有光华流转,却以不由分说的强制之态封禁了他的法力。
纵使皮肉之伤血流如注,又怎抵心中切肤之痛?
元始强悍又不失温和的灵力正在体内游走,一点点修补破碎的经脉。
于是他终于肯抬头,施舍般给兄长一个眼神,便瞧见他的二哥微微垂首凝视着他,常年下着雪的眸中竟浮现出一抹温柔,好似冰霜融化,春暖花开,仿佛他就是这人心中最重要的珍宝,为了得到他可以不择手段。
向来恣意潇洒的上清圣人忽然感到茫然。
如果兄长真的视他为珍宝,为何封神之战要杀他弟子、断他道统,更是将他囚在这方寸之间?
那天道规则所化的银链用来束缚他这个法力被封的落败者,未免太看得起他。
更别提还要日日夜夜看着前道侣。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跟老师去紫霄宫,虽不知待遇如何,但师父一向疼他,想来一定不会委屈他。再不济,也不用时时刻刻和“前夫哥”相处。
谁家好哥哥威胁不喝药就双修啊?
“通天,你在想什么?”
万千思绪压在心头,通天回过神时就见元始轻抚他的眉眼,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他在想什么?
通天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唇角,面容苍白得仿佛下一瞬就要晕过去,但那双眼眸依旧是有神的,光芒明亮如烈焰燃烧。
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口血,雪白的前襟顿时绽放出朵朵红梅,铁锈味混合着苦涩汤药味在唇齿间弥漫,几近作呕。
但一切都比不上眼前浮现的景象——
界牌关前一片血色,碧游宫中草木凋零。
他们都在叫他师父。
“通天!”
耳边传来那人急促的嗓音,竟罕见的带了些慌乱。通天却恍若未闻,那双雾蒙蒙的眼眸直直盯着元始,又好像在透过他看什么别的东西。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间,通天微微敛眸,什么也不想说了。
那进了天庭再无自由身的,和封神榜也入不了只得轮回转世的弟子,都在叫他师父。
看到保姆调包了她的孩子和我的妹妹。我刚想把她们换回来,却看到了一堆弹幕。
【这就是沈宁噩梦的开始吧?】
【其实她的亲妹妹是个天生坏种。】
【三岁用叉子扎她眼睛。】
【十岁往她的牛奶里放水银。】
【十八岁为了独享继承权把她卖去贫困山区……】
【不像保姆家那姑娘,是个十足的姐控!】
【该选谁当妹妹现在可全在沈宁的一念之间了。】
我忙把孩子放下。
其实……血缘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哈?谁跟我亲最重要?
1
我妈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我和爸爸在医院走廊里坐立不安。
医生进急救室前的提醒还在我脑子里不断徘徊。
他说我妈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太好......
【这就是沈宁噩梦的开始吧?】
【其实她的亲妹妹是个天生坏种。】
【三岁用叉子扎她眼睛。】
【十岁往她的牛奶里放水银。】
【十八岁为了独享继承权把她卖去贫困山区……】
【不像保姆家那姑娘,是个十足的姐控!】
【该选谁当妹妹现在可全在沈宁的一念之间了。】
我忙把孩子放下。
其实……血缘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哈?谁跟我亲最重要?
1
我妈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我和爸爸在医院走廊里坐立不安。
医生进急救室前的提醒还在我脑子里不断徘徊。
他说我妈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太好,可能需要顺转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等了快四个小时,我和我爸终于听见孩子的哭声。
母女平安。
护士推着妈妈和妹妹走出来的时候,妈妈的麻药劲儿还没过,整个人陷入昏睡。
等我们回了病房,一早就等着的保姆李阿姨立刻迎上来,想要照顾我妈。
我爸连忙拒绝:「不不不,你自己都刚生完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
说来也巧,李阿姨和我妈同一天生产。
但她是顺产,早早就从产房出来。
手脚还很麻利,身上一擦干净就赶紧来了我妈的病房。
我爸这样说,她就摆摆手,满脸无所谓。
「我们乡下人,哪有这么精贵?我婆婆以前生我老公的时候,第二天就下地种菜了。」
李阿姨老实的丈夫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哪怕我爸还想拒绝,李阿姨也早已接过他手中温热的毛巾,替我妈擦掉额上冷汗。
李阿姨还把我推出来。
「宁宁还小,饿了这么久也难受,您带着宁宁出去吃饭吧。」
她说我爸是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就算杵在病房里也是碍事。
我爸一边表情尴尬,一边又松了松眉头。
显然,他对于李阿姨主动留下照顾我妈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
况且李阿姨已经在我们家工作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我爸挣扎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我们很快回来。」
而后抱着我下了楼。
中途他还说:「宁宁你看,李阿姨对你这么好,以后你可不能欺负李阿姨家的妹妹啊。」
我乖巧地点头。
只是到了车门前,我爸发现自己忘了带车钥匙。
正巧他手机又响了,就指了指住院楼,小声让我上去替他拿钥匙。
还好我记得回病房的路。
我脚步轻快地跑回病房,发现房门紧锁。
刚踮着脚想敲门,让李阿姨替我将门打开。
下一秒,我就透过玻璃看见她抱起了躺在妈妈身边的婴儿。
然后将怀中的陌生孩子,放在了妹妹本应该在的位置。
连婴儿手腕上的束带都仔细调换了。
我瞪大眼睛,整个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忽然,我的眼角余光看见一个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的男人,下意识就开了隔壁病房的门躲进去。
走过来的是李阿姨老公。
顺着没完全合拢的房门缝隙,我听见抱着孩子的李阿姨在对她老公不停抱怨。
「让你守在门口,你非要跑去放水,万一被沈家人发现我们换了孩子怎么办?」
「要是被抓了,那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你女儿也当不了大小姐了!」
李阿姨的老公赔着笑:「哎呀,我都看着他们下楼去开车了,咋可能回来?你别自己吓自己。」
声音逐渐远去。
我颤巍巍离开了暂时躲藏的病房,只觉得整个人抖得不像样。
我被吓得不停掉眼泪,去了我妈床前一个劲推她,想把她推醒告诉她妹妹被调换了。
可我妈的麻药还没过去,整个人都晕着,我怎么推都不醒。
我咬咬牙,打算抱起被调换的孩子,再将妹妹换回来。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我的眼前莫名浮现出无数文字弹幕——
【换吧,把你家的天生坏种换回来你就老实了。】
2
这些离奇出现的文字,就好像固定在我眼前一样。
哪怕我摆手挥散,也会在几秒钟后复原。
而且文字的内容,越来越让我心惊胆战。
【那个坏种,三岁就会用叉子扎姐姐的眼睛,十岁往姐姐要喝的牛奶里放水银,她姐姐能活到成年也算命大。】
【是啊,也就活到成年,十八岁就被坏种妹妹卖去贫困山区了呗……】
【要是我,那我肯定不会换回来。保姆家这个姐控乖乖妹多好啊,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哪天就死了。】
我打算要抱起婴儿,将亲妹妹换回来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我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奇怪文字是什么,可我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如果我把妹妹换回来,那我是不是真会像它们说的那样?
在不安与危险中活到十八岁,却来不及享受这个世界,就被妹妹卖去了贫困山区。
我下意识想叫醒我妈,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只能攥紧自己的裙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妹妹出生前,爸妈无数次和我说,让我对妹妹好一点。
因为我是姐姐,姐姐天生就该对妹妹好。
我知道我应该冲去医院前台,告诉那些叔叔阿姨,我的妹妹被调包了。
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去。
我怕我把妹妹换回来之后,我的未来就被她毁了。
我哭得眼眶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候,我爸才喘着粗气爬上楼。
他刚教训完我摸东摸西,拿个钥匙都能在楼上磨蹭这么久。
下一秒,就看见我哭得快厥过去,连忙抱着我轻声哄。
「怎么了宁宁?不哭不哭,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我攥着我爸的衣领,哭得直摇头。
好不容易才将气喘顺,我红着眼眶乱扯理由。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妈妈了。」
我爸无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是妈宝女。
然后一边说着让妈妈和妹妹好好休息,一边抱起我出门。
关上房门前,我扭头看了一眼婴儿床,发现保姆生的那个孩子醒着。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还笑了笑,露出柔软嫩红的牙龈。
那一瞬间,我突然就做了决定——
赌一把,信弹幕一次。
活着最重要!
3
之后几年发生的事让我无比庆幸自己年幼时的决定。
因为我隐瞒了李阿姨换走妹妹这件事,她得以一直留在我家当保姆。
为了验证弹幕的真实性,也为了不让真正的妹妹下落不明。
我甚至向爸妈提议,为了方便李阿姨兼顾家庭与工作,让她带着「她的女儿」李明玉住在我家。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确认了当初那些弹幕真的没有骗我。
李明玉这个人,确实是个天生的坏种!
还在婴儿期时,李阿姨生的女儿,如今我的妹妹沈琪是个天使宝贝。
基本上不需要起夜、不哭闹、吃饱了就冲我们笑。
而李明玉却沾不得床,非要人抱着才肯睡,不然就扯着嗓子哭,让李阿姨在月子里落下了腰痛的毛病。
长大后,两个孩子的对比越来越明显。
沈琪很小就开始自己进食,虽然吃得慢,偶尔会洒出来一些,但不挑食,乖乖地坐在那儿。
而李明玉三岁了还要李阿姨喂,甚至因为她喂饭慢了一拍,李明玉就抓起儿童叉,狠狠捅进李阿姨眼中,鲜血淋漓。
害得她如今右眼视力永久性受损,几乎废了一半。
那一刻,我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幸好……我当时没有换回孩子,不然瞎眼的就该是我了。
李阿姨这也算是恶有恶报。
伴随着李明玉的成长,她的毫无同情心、残暴越发明显,杀伤力也越来越强。
十岁时,李明玉砸碎了家里的温度计,将渗出来的水银倒进李阿姨的保温杯里。
如果不是李阿姨洗胃及时,恐怕她那天就直接死了。
李明玉对李阿姨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
还有她这十八年里,频繁出现的殴打同学的恶劣行为。
每每看她这样,再看看正跟在我屁股后面当小尾巴,品学兼优的沈琪。
我爸妈都会忍不住感慨:「李阿姨这个女儿……」
「她的命苦啊……」
我却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活该!
要不是她想出换子这么阴毒的招数,受罪的就是我,是我们家了!
所以,沈琪十八岁成人礼前。
我正和父母商量着,如何替她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李明玉突然冲到我家大喊她才是被调包的真千金,沈琪是假的时候。
我爸妈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撒谎。
4
看我们不信,李明玉调出一个视频摆在我爸妈面前。
她嫉恨与仇视的双眼,直直瞪着妹妹,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沈琪就是个小偷!她和她妈一起,偷走了我的父母和人生。」
「我才是你们真正的女儿,她是假的!」
爸妈被李明玉说的话一惊,下意识扭头去看妹妹。
我皱了皱眉,将妹妹护在身后。
保姆李阿姨惊慌失色,大骂李明玉胡说八道。
却被李明玉重重扇了一巴掌,整个人都险些站不住,右脸高高肿起。
「你装什么装?就是你把我和沈琪调换的,就是你害我没过上大小姐的好日子!」
与此同时,视频开始播放,是她和李阿姨的对话。
视频里,李明玉咆哮着大喊:「你凭什么打我?我是你女儿!」
李阿姨轻蔑一笑:「我女儿可不是你这种贱东西。」
「你猜不到吧?在医院里我就调换了我和沈夫人的女儿,她已经被我送去过好日子了!」
李阿姨脸色煞白,扑过去想抢走李明玉的手机。
却被她一脚踹开,一头撞在茶几边,双眼翻白昏了过去。
李明玉双眼瞪着被我护在身后的妹妹,脸上满是嫉妒。
「看啊,证据我都放出来了,可以证明我是沈家的女儿了吧?」
「爸爸妈妈,姐姐,我才应该是沈琪啊!」
爸妈攥紧手,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
我能看见他们颤抖的手指。
我知道,他们不想承认李明玉这个疯子是我妹妹。
可——太像了。
李明玉和我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
他们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
寂静一片的客厅中,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握住身后沈琪颤抖的手,淡淡地说:「录音算不了什么证据,做亲子鉴定吧。」
李明玉双眼一亮,瞬间点头答应:「好!」
她很自信,她觉得自己肯定能被父母承认,以后过上大小姐的日子。
但我面无表情略过她兴奋神色,抿了抿唇。
李明玉似乎忘了,沈琪才是十八年来我们全家培养出来的豪门继承人之一。
更是获得了我们全身心的宠爱。
日久生出来的情,有时候并不比血脉亲情来得轻。
再加上李明玉自身的性格……我爸妈未必会舍沈琪而选她。
5
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李明玉在外就堂而皇之地以沈家小女儿的身份自居。
她在学校里肆意宣传,说沈琪是个保姆的女儿。
只是因为当年那个黑心保姆将她们互相调换,沈琪才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这种话说出来,当然没什么人信。
他们还特意跑去沈琪面前求证,可沈琪沉默着没有回答。
时间一长,谣言也成了真相。
那些人在李明玉的带领下孤立沈琪,让她越来越孤僻。
沈琪被霸凌的事情,我还是后来才知道ťűₚ的。
那天我正好带着沈琪去某个温泉酒店,她换下衣服时,我看见她手臂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瘀痕。
我瞬间紧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沈琪还各种扯理由,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可撞得再严重,也不可能一整只手都是伤。
后来在我不断的追问下,沈琪才咬着嘴唇,小声说:「是李明玉带人打的。」
他们刻意用厚重的书本尖角,砸在沈琪身上,笑骂她是个没人要的贱种。
我脸色阴沉,一时没开口,沈琪却着急了。
她眼眶红得要命:「对不起姐姐,我以后不会再说李明玉的坏话了,你不要生气。」
妹妹竟然以为,我此刻的愤怒,是因为她在我面前揭穿了李明玉的暴行?
尤其是妹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没事的姐姐,是我抢了李明玉的人生,她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我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最近她变得过于沉默,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我撒娇。
还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现在我们面前。
妹妹从小到大都喜欢缠着我,喜欢我更胜过喜欢爸妈。
她忽然对我冷漠以待,我还以为,是她知道李阿姨才是她的亲生妈妈之后,想要放弃我们,回到她亲妈身边。
但我没想到,她只是内疚。
因为自己抢走了李明玉的人生而难过,觉得我们都是李明玉的亲人,自己不该再霸占。
甚至连李明玉的欺凌,也沉默着接受,当作是自己在赎罪。
我很气,也很无奈。
可我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
我说:「你不用去想这些,哪怕爸妈真的认回李明玉,她也没资格对你怎么样。」
「沈琪,我的妹妹只有你一个。」
早在十八年前我亲眼目睹李阿姨调换了两个孩子,却在胆怯影响下,没将她们换回来的时候。
我就已经放弃了李明玉。
况且,我不会告诉妹妹。
只要有我在,李明玉这个坏种,根本没有回到沈家的可能性。
然而当天夜里,我接到了爸妈的电话。
他们声音焦急:「不好了宁宁,李阿姨进医院了。」
我一愣:「怎么回事?」
爸妈说:「是李明玉……她拿了厨房的菜刀,差点把李阿姨捅死。」
6
我和妹妹的度假不得不中途停止,连夜开车回了家。
医院的急救Ťṻ⁹室亮着灯,我在爸妈的陈述下知道了前因后果。
平心而论,能干出调包雇主女儿这种事的李阿姨,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在爸妈告诉我,李阿姨被捅,是因为她找李明玉要钱时。
我竟然觉得,好像也不是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昨天晚上,在我和妹妹去温泉酒店度假的时候。
李阿姨进了李明玉的房间,开口就是要一百万。
她说:「就算我不是你亲妈,那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也花了不少钱,你必须补偿我。」
「否则,我明天就拿着伤检报告去找媒体曝光,说你是个对养母动手的畜生。」
「等你的名声都毁了,你猜沈家还有没有可能把你认回去。」
如果李阿姨威胁的是个正常人,那她或许还会成功。
可她威胁的,是个天生的坏种。
身上被捅出的好几个刀口,就是李明玉给她的回答。
在医生摘下口罩,通知我们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
我神情冷淡,联系了家中律师。
让他在李阿姨清醒后,起诉她故意抱走沈家的孩子,还涉嫌敲诈。
被我从睡梦中吵醒的律师,无愧于自己每个月六位数的工资,工作态度好得不行。
连声应下后,又询问我该如何处理李明玉动手伤人的事情。
她和妹妹是同一天的生日,距离成年也差不了多久。
就算现在报警,也只是按照未成年人的量刑标准判处。
我沉默片刻,让律师暂时别管。
律师像是知道了什么,瞬间噤声。
爸妈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妹妹明天也要去学校。
我不放心让他们回家和李明玉待在一起,就在医院附近找了酒店,自己单独回了家。
家中客厅一片凌乱,能依稀看见李阿姨被救护车拉走的慌乱景象。
我刚往楼上走,就听见李明玉在哼着歌。
她的房间里还没收拾干净,能看见喷溅的血液。
李明玉倒是换了身衣服,雪白的睡衣让她看起来无害而单纯。
瞧见我,她歪了歪头,笑容灿烂。
「姐姐,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和沈琪那个贱人出去玩了?」
我皱了皱眉,没有正面回答:「我刚从医院回来。」
李明玉啊了一声。
「医院啊……那你是去看李倩了?她没死吗?」
李明玉懊恼似的叹了口气。
「好可惜,她一直挣扎,我没有砍到她的大动脉上,让她活下来了。」
她好像不知道,杀人是违法的。
她还在惋惜自己手法不够干脆利落,没有捅死李阿姨。
我抿着唇平静心情,问她为什么要对李阿姨动手。
就算被敲诈了,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李明玉听见我的询问,却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她歪着头,瞪大眼睛看我。
「因为我讨厌她啊,我想让她去死。」
可这十八年,因为我强行要求李阿姨带着李明玉住在我家。
她根本不敢私下虐待李明玉。
反而因为李明玉从小对她的暴力行为,而对李明玉心生恐惧,害怕得不行。
连之前李明玉拿出来作为证据的视频,那一巴掌也是李阿姨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动的手。
但是对李明玉来说,这并不能减轻她对李阿姨的恨。
「没有虐待我,可那又怎么样?」
「是她把我和沈琪ṭũ̂⁾调换的,害我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捅死她也是活该吧?」
哪怕知道李明玉是个天生恶种,我也没忍住因为她的话,心中泛起恶寒。
尤其是她忽然握住我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
冰凉的掌心,让我出现被滑腻毒蛇缠上的错觉。
李明玉声音里浮现不满。
「姐姐,你是我的姐姐,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你怎么能帮着李倩和沈琪那两个贱人?」
「姐姐,你别让我也一起恨你啊,我不想害死你的。」
7
李阿姨在脱离危险后,就收到了法院传票。
听说她刚缝合好的刀口,都差点崩裂,整个人癫狂得像个疯子。
「不行,你们不能告我。我替你们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你们还必须给我赔偿!」
她将自己被李明玉捅出的伤口翻来覆去的提。
她说,李明玉是沈家的女儿,那她犯下的罪就该让沈家人来偿还。
那些伤口,就是血淋淋的证据。
但律师推了推眼镜,告诉她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
意思就是,无法确认李明玉就是我那个被调换的妹妹。
而李阿姨和李明玉的争执,只能被定义为家暴。
那一瞬间,李阿姨的脸色都灰白了。
我站在病房门外,低声给妹妹打了个电话。
我问她,要不要来见一见李阿姨。
毕竟李阿姨是她的亲生母亲,等她伤好了,以后估计就得去监狱看她了。
但妹妹的态度很坚决。
她说:「我不要见她,她不是我妈妈。」
妹妹还问我:「姐姐,生恩难道一定大于养恩吗?」
从当初李明玉在家里闹了一场,宣称自己是沈家的小女儿,而妹妹只是个赝品的时候。
李阿姨就找上她,一边摆出慈母落泪的模样,一边教妹妹如何从我和父母手里攫取利益。
她说:「你又不是沈家亲生的女儿,人家对你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亲女儿。」
「要是聪明点,你就得学会在他们还没有放弃你的时候,从他们手里卷走钱和财产。」
「我不可能会害你的,你听我的就是了。你该不会被沈家人养了十八年,就忘了自己的亲妈是谁吧?」
哪怕没有亲眼看见,我也想象到了李阿姨那副上蹿下跳的模样。
她将自己十月怀胎的艰辛与痛苦,推到妹妹头上。
仿佛没有妹妹,她就不会受到怀孕的折磨。
她还说,将妹妹和李明玉调换,也是为了她好。
否则,妹妹怎么可能过上十八年富足的人生?
那时我听完妹妹困惑的转述,实在是没忍住冷笑一声。
为了妹妹好?
如果真的是为了她好,那又为什么要用生恩道德绑架她,逼着她从我们手里骗钱?
我没有强硬要求妹妹来见李阿姨。
如果可以,我更想让她一辈子都离这种人远一点。
而放不下生恩的,不仅是李阿姨,还有我的爸妈。
他们之所以在亲眼目睹李明玉持刀伤人,也没有放弃她的原因。
不外乎就是那一点血缘关系。
我妈还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心疼。
「如果明玉真是我们的女儿,那她这些年真是受尽了苦头。」
「就算动了手,也是有苦衷的,毕竟是李阿姨害我们母女分隔这么多年。」
「等她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地补偿她。」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血缘,真的比亲情更重要吗?
回家的车上,我妈低声问我,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闭上眼,声音很轻地回答:「就快了。」
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将报告送到他们面前。
然后,让他们亲自选择放弃李明玉。
8
虽然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爸妈对李明玉的态度,已经慢慢好了不少。
甚至开始忽略妹妹,将满腔的慈爱都转向了李明玉。
对此,李明玉很得意。
还数次在妹妹面前耀武扬威,威胁着等鉴定结果出来,就会第一时间将妹妹赶出家门。
「我说了,你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贱种,连你亲妈都被送进局子里了。」
「沈琪,你觉得自己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如果是以前,妹妹一定会因为她的话情绪不定。
但我向妹妹承诺过。
就算李明玉真的是沈家的孩子,我也不会放弃妹妹。
李明玉的挑衅,并没有引起妹妹任何情绪波动。
她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哪怕爸妈告诉她,替她举办的成人礼,要再加一位主角。
我妈握着妹妹的手,眼中情绪复杂。
「琪琪,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明玉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能冷落了她。」
虽然他们知道,妹妹在李阿姨调换孩子这一事中是无辜的。
但她毕竟是十八年的利益既得者,他们也许带着恨意,却割舍不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所以他们只能逃避似的,一味补偿李明玉。
妹妹很乖地点点头,说:「知道了妈妈,我明白的。」
她的乖巧,更是让爸妈心如刀割。
甚至在我面前叹着气:「琪琪这么乖,为什么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我没有说话,态度十分冷漠。
看,他们也知道李明玉远远不如妹妹。
可就是因为那一缕血缘,就足以令他们忽略李明玉的恶劣。
……
妹妹的成人礼办得很隆重。
无数亲朋好友和圈子里的人都受邀参加,礼物更是堆满了一整个房间。
可李明玉更癫狂了。
因为这些礼物,都是送给妹妹的。
亲子鉴定报告被我故意压着,没送到爸妈手中。
所以他们心中有顾虑,一直没有公开承认李明玉的身份。
换言之——
这一场成人礼,她只是中途插足的第三者。
真正被所有人艳羡与祝福的,只有妹妹一个人。
这也是我给爸妈和李明玉所表明的态度。
我承认的妹妹,只有沈琪。
9
妹妹的成人礼上,有一个巨型蛋糕。
是很久之前,她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赖在我床边,非要让我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
妹妹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
「等我以后生日,也要超级超级大的蛋糕,最好比琪琪整个人都要大!」
我答应她,会送给她。
如今我也做到了。
妹妹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
哪怕穿着昂贵的小礼服裙,也要兴奋地扑进我怀里,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我笑容温和,摸了摸妹妹的头。
亲自揽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去接受亲朋好友的赞美与祝福。
爸妈对我的ẗů⁷态度很不满,中途将我叫走,私下训了我一顿。
「你这样做,那明玉怎么办?她的脸都丢光了。」
「不行,你等会儿也带着明玉去前面走一圈,让她认认人。」
我脸色平静地拒绝。
眼见着爸妈脸色沉下来,还搬出李明玉才是我亲妹妹之类的说辞。
我就没忍住笑了一声。
「先不提亲子鉴定报告都没拿到手,就单说李明玉从小到大做的那些事情,你们真的敢把她认回来吗?」
爸妈表情瞬间变得不自在。
「那时候……那时候明玉还小呢,小孩子不懂事也正常。」
「再说了,李阿姨那种恶毒的人,明玉讨厌她难道不对吗?」
我眉头紧蹙,难以置信地看着爸妈。
「三岁差点捅瞎李阿姨的眼睛,十岁给李阿姨的保温杯里倒水银,你们说正常。」
「那她十八岁带着一堆同学校园霸凌琪琪,还险些捅死李阿姨,你们也觉得没问题吗!」
我看着爸妈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下叹了口气,第一次说出很久之前的事情。
是在妹妹五岁的时候。
那时我也和爸妈一样,将李明玉差点捅瞎李阿姨的眼睛,归结于孩子不懂事的意外。
所以我怀疑弹幕的真实性,为了弥补李明玉,特意给她带了礼物。
只是在李明玉发现我给她的礼物和送给妹妹的一样时。
她就从厨房里偷走菜刀,将那礼物劈成碎屑。
还半夜摸进我房间,在我的床上胡乱砍了一通。
这些,都是我从监控里看见的。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妹妹撒娇让我陪她睡觉,那恐怕我的命早就终结于那天夜里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彻底放弃李明玉,和她保持距离。
爸妈哑口无言。
他们好像也明白了,恶种就是恶种,与年龄无关。
可就在这个时候,表妹匆匆赶过来,脸上神色紧张。
看见我,就惊叫一声。
「出事了宁宁姐,小琪被人推下楼了!」
10
我惊慌失措找到妹妹的时候,她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原先漂亮的小礼服,已经沾满了黏腻的蛋糕奶油,脸上更是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我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的时候,妹妹正吓得不停地颤抖。
刚刚找到我的表妹,表情非常愤怒。
她说:「就是李明玉推的,大家都看见了!」
李明玉那个疯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妹妹从二楼推下去。
还故意将她往被切开了一半的巨型蛋糕上推。
想让妹妹的头颅,被用以固定蛋糕胚的塑料支柱戳穿。
幸好妹妹福大命大,避开了塑料支柱的尖锐处,只是被划伤了脸。
她脸上那个巨大的伤口,也只是因为出血过多,而显得异常狰狞,其实并没有致命伤。
我不停地摸ŧû⁸着妹妹的头安慰她。
「没事的琪琪,没事,只是脸划伤了而已。现在医美技术很发达,咱们做个祛疤手术就行……」
可妹妹像是被吓傻了,哭都哭不出来。
好半晌,也只不过挤出一句颤抖的「姐姐」。
我更是气得心中怒意滔天。
而始作俑者,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了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沈琪不是没死吗?」
我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狠狠地给了李明玉一巴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沈宁,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就算我把沈琪推下楼又怎么样?她活该!她抢走了我的人生,她就该去死!」
「你难道要为了她报警把我抓起来吗?可是姐姐,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
众人一片哗然。
无数目光在李明玉和我妈的脸上徘徊。
因为她们相似的长相,而发出窃窃私语。
可之前还对李明玉十分偏爱的我妈,此刻脸上也是一样的愤怒。
她通红的眼眶里,带着对妹妹的心疼。
我妈第一次对李明玉发火。
「你怎么能对琪琪动手!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李明玉耸了耸肩,一副无辜模样。
「那就死了呗,又不会怎么样。」
「没关系的妈妈,你放心,我会顶替沈琪做你的乖女儿的。」
我妈瞳孔地震,指着李明玉,声音颤抖。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
比起血缘亲情,更重要的是人品。
李明玉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算从小养在父母身边,也不会有任何性格的变化。
甚至,还会更为癫狂扭曲。
她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带着恨意与愤怒。
哪怕是未曾谋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亲朋好友。
也要无端承受李明玉的恨,只因他们没有替她辩解,帮她针对沈琪。
匆忙而来的助理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密封包装的文件。
李明玉的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是不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是不Ṭů⁾是可以证明,沈琪是个偷走别人人生的贱种了!」
她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
可拆开文件袋的爸妈,神情瞬间僵硬。
然后,眼里涌上的就是对李明玉的恨。
不仅是因为她伤害了妹妹,还因为她戏弄了他们。
鉴定报告在所有人手中传阅,最后落到我手里。
但这份文件,我早已看过无数次。
连眼神都没落在纸张上,我直接将鉴定报告扔给李明玉。
她兴奋的表情,慢慢沉寂,最后瞪大眼睛直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和妈妈长得这么像,我怎么可能不是沈家的女儿?」
李明玉猛然抬头,阴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手段?就因为沈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就要放弃我?」
「沈宁,你为什么这么恶毒!」
11
我没有和李明玉浪费时间争吵的心情。
第一时间将妹妹送去医院后,我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以故意伤害为理由,把李明玉送进了警察局。
但我在医院照顾妹妹的时候,忽然接到警局电话。
他们说,李明玉精神有问题,难以进行正常的判决。
而在他们把李明玉送去精神病院的中途,她扯了个尿急的理由,偷偷跑了。
警察语气严肃,让我们小心李明玉的报复。
我沉吟半晌,应了声好。
李明玉这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妹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出院回了家。
我在小区周围安排了不少保镖巡逻,将李明玉的照片发给所有人,让他们防着李明玉进我家。
只是千防万防,终究还是出现了疏漏。
从小区狗洞钻进来的李明玉,砸碎了我家一楼的窗户,闯了进来。
她癫狂地骂着所有人,尤其是我和沈琪。
原本还能称得上清秀的脸,此刻已经是满满的疯癫。
「你,你们,都该死。」
「你们毁了我的下辈子,我要让你们给我陪葬!」
她早在闯入我家的第一时间,就点了把火。
此刻火焰灼灼,昏黑蔓延的烟雾中,李明玉拿着刀想捅死我。
如果不是妹妹及时撞开李明玉,恐怕那把刀就已经捅穿了我的喉咙。
李明玉一击未成,又疯疯癫癫地冲过来。
她的精神本来就不太正常,吸入过量有毒气体后,大脑更是混沌一片。
只能在嘴里不断重复着:「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我咬咬牙,提起手边的木椅子,一把砸在李明玉腿上。
她痛叫着倒下,抱着腿哀嚎个不停。
我和妹妹才终于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叫醒爸妈连忙往外逃。
而这时候,原本在外蔓延的大火,渐渐烧进了客厅。
昂贵的毛毯, 此刻成了最佳的材料,纵容着火焰不断燃烧。
李明玉终于慌了,她大叫着我的名字。
「姐姐,姐姐你别这样对我, 姐姐我知道错了……」
「我是你的亲妹妹啊,难道你要把我害死吗?」
我冷冷瞪着李明玉, 脚步没有停留, 护着爸妈和妹妹逃出大火。
耳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是李明玉尖锐的哀嚎。
「沈宁,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场大火, 烧光了别墅里所有的东西, 包括闯入别墅的凶手。
我抱着神色惊慌的妹妹,眼前忽然又出现了那些文字。
【我去,怎么变成沈宁反杀李明玉的爽文了?这沈宁不会重生了吧?】
【不好说……你们有人看之前的剧情吗?女主把亲子鉴定的结果换了啊。】
【换了也挺好,至少这坏种妹妹得到自己该有的报应了。】
【不过女主也挺狠毒的, 那毕竟是她血缘上的亲妹妹啊,说放弃就放弃。】
【楼上什么圣母啊?原剧情里女主都被坏种妹妹害死了哎!】
【吵啥啊, 这种圣母等她自己被别人害了就老实了。】
文字不断重复, 又慢慢淡去。
最后我挥了挥手,将那些文字挥散在半空中, 像是从没出现过。
仿佛我逃离了原有的禁锢, 重新收获了自己的人生。
12
后来妹妹考上大学, 参加比赛,拿了无数次奖学金。
她变成了别人口中不断夸赞的优秀孩子。
但在我面前, ṭüₑ还是动不动撒Ṭúⁿ娇, 喜欢黏着我的妹妹。
只是偶尔, 她的眼下浮现青黑。
望向我的目光, 不自觉带着泪光。
我心中疑惑,问她怎么了。
妹妹擦掉没落下的眼泪, 声音低落。
「姐姐, 我梦见李明玉是你的妹妹,然后一直欺负你。」
「不仅差点戳瞎了你的眼睛, 还往你的牛奶里加水银, 甚至为了钱把你卖去贫困山区。」
我微微一愣,迟钝地想起来。
这是从前那些弹幕说的,我应该有的未来。
我无奈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
「那你哭什么呀?哭我不是你的姐姐吗?」
妹妹咬着嘴唇摇头。
「我只是很难过,姐姐在梦里过得那么痛苦, 可我一点用都没有。」
她在内疚。
哪怕只是一个莫须有的梦, 她也因为帮不了我而感到痛苦。
我叹了口气,将妹妹揽入怀中, 安慰道:
「好啦, 梦就是梦,都是假的。」
「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妹妹破涕为笑, 重重点头。
又闹着要让我陪她出去逛街。
因为她最近刚拿了一笔奖学金,她要给我买礼物。
我笑着应下。
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幼年时,在婴儿床前不断纠结的自己。
如果可以,我会告诉她。
别担心, 你赌对了。
血缘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谁跟我亲才最重要。
(全文完)
异梦(一)初醒
北地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了。
哪家私塾里上课不专心的开蒙童子被长胡须的先生点到了名,站起来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憋出句“白雪似棉絮”,终于蒙混过关坐下去。
窗外雪飘如絮,转过几个街角,是冻饿的乞丐和被雪压塌的房屋。有衣衫褴褛的父母抱着幼童哭嚎。
夜里冻死的人一早就拉到城外去了。
远处有丝竹管弦之声,咿咿呀呀地夹着雪粒飞舞。
今日是公主慕容凰出嫁之日。
十里红妆,鼓乐齐鸣。公主出嫁所经过的地方半夜便扫干净了雪,铺点好了装饰,入目净是一派喜气,华贵难言。
家主大婚...
北地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了。
哪家私塾里上课不专心的开蒙童子被长胡须的先生点到了名,站起来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地憋出句“白雪似棉絮”,终于蒙混过关坐下去。
窗外雪飘如絮,转过几个街角,是冻饿的乞丐和被雪压塌的房屋。有衣衫褴褛的父母抱着幼童哭嚎。
夜里冻死的人一早就拉到城外去了。
远处有丝竹管弦之声,咿咿呀呀地夹着雪粒飞舞。
今日是公主慕容凰出嫁之日。
十里红妆,鼓乐齐鸣。公主出嫁所经过的地方半夜便扫干净了雪,铺点好了装饰,入目净是一派喜气,华贵难言。
家主大婚,岳府一早便装点起来,梅园垂拱门前的灯笼都换了两个新奇物件上去,流光溢彩晶莹剔透,滴溜溜地悬在上面转着,散着金红的光。
慕容楚衣来了岳府便守在了梅园。
慕容凰大婚,照例他应该陪在慕容凰身边,只是慕容凰疼他,怕他觉得闷,让他去府里转转,待到开宴时回来便好。
他去了梅园。
梅园依旧是那般,白雪红梅,雪中清冽的冷气与梅香浮动,他一抬头,仿佛就能看见锦衣华服的小公子从院墙上跳下来,带点羞赧的眸子晶晶亮,红着脸向他施礼致歉,说是我无状,冲撞了您。
他问他缘何而来,彼时年少青涩的江夜雪笑答,家母素爱看梅,近日身子不爽,他翻墙折梅,哄母亲高兴。
两人也算言语投机,只是第二日堂前敬茶时,他看见江夜雪随母而来,这才明白,这是慕容昭未曾谋面的庶长子。
于是言语投机变成工于心计,浅淡的好感消失殆尽,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必与他多有瓜葛,只做面上情分便罢。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当年梅树下带着腼腆笑意的少年公子最终变成了阴郁狠毒的恶人,说不清谁是谁的报应。
梅园暗香浮动,寂寞无人,也不知为何,慕容雪衣立在这边许久。
雪渐渐大起来,一片一片坠下来,叠在地上,花枝上,雪色压花色,梅花开得更艳了,显出一副经霜更艳,遇雪更清的味道。
有脚步声响起来,红梅白雪深处,花枝不堪积雪轻响一声。
门外脚步渐近渐响,慕容雪衣站在墙边的梅树下,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轻轻从树上折下一枝红梅。
雪势渐缓,雪片变成细细的雪珠子,密密地打下来,像落在花蕊之间般,落在慕容雪衣低垂的眼睫上。
他今日穿得是红衣,因着慕容凰大婚。
冶艳花色间,他少年正好,面容清俊,又着一身红衣,姝色难掩,足把那一片白雪红梅的冬日盛景比下去。
这幅光景,和着娶亲的锣鼓之声,配上他手中的红花枝,叫不知情的人瞧了去,说不得以为他才是那新郎官。
此时此刻,这仿若新郎官的少年人立在花下,看似冷淡若世外人,实际上脑海里满是砰砰的心跳和越发靠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响在他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悔恨的间隙,少年心事的曾经。
脚步声越发靠近,慕容楚衣在重重衣袖之下攥紧了那枝开得正艳的红梅。
脚步声停了,正停在墙边。
慕容楚衣低头看着那枝红梅,抬手抚了抚花瓣。
雪停了,花瓣从他手中飘落,慕容楚衣难得的有些慌乱,抚摸花瓣是手停在空中,一时间难以适从。
“今日家主大喜,宴客要用鸳鸯纹粉瓷茶盏,可别记错了,要用鸳鸯纹粉瓷茶盏,鸳鸯纹……”
不知哪个小厮碎碎念着路过梅园,又不知为什么停下来,平白无故扰了人心神。
慕容楚衣垂下手,也是那般站在原地,却无故显出几分伶仃。
梅园墙边,锦衣华服的小公子默然站立,红梅夹着雪落了一头,分明是少年意气的年纪,却无端显露出哀莫之感。
少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喜乐声和着笑声传来。
园里园外的人忽的惊醒,看向声音来处。
恍若大梦一场醒,世事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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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不好,来的很晚,轻点骂宝宝们。
如果悟空被压五指山下,护短师兄们背着菩提下山
天生地养的灵猴为自己封号齐天大圣,将那天宫闹了个天翻地覆,如今九玄功德池还标写着妖猴罪孽
天兵天将倾巢出动竟也降不住他,金箍棒拿在手中,妖猴一套棍法用的出神入化,玉帝瞧见了,就知道根本不是拿不住,是不敢拿
那方寸山可是十分护犊子的,尤其是那位老祖师
只能着人去请如来,五指大山一翻镇压妖猴
玉帝将打碎的琉璃盏顺着瑶池丢下人界,一场新的庆功宴开始,觥筹交错,丝竹生生悦耳,佳肴美酒全为仙将解乏
一声声欢歌,掩盖那猴子叫苦叫屈的声音
凄凉委屈无法诉说,被风吹了好远
齐天大圣被高山压着,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看着在他身下生长的嫩绿幼苗,心中无限哀伤
“师父......
天生地养的灵猴为自己封号齐天大圣,将那天宫闹了个天翻地覆,如今九玄功德池还标写着妖猴罪孽
天兵天将倾巢出动竟也降不住他,金箍棒拿在手中,妖猴一套棍法用的出神入化,玉帝瞧见了,就知道根本不是拿不住,是不敢拿
那方寸山可是十分护犊子的,尤其是那位老祖师
只能着人去请如来,五指大山一翻镇压妖猴
玉帝将打碎的琉璃盏顺着瑶池丢下人界,一场新的庆功宴开始,觥筹交错,丝竹生生悦耳,佳肴美酒全为仙将解乏
一声声欢歌,掩盖那猴子叫苦叫屈的声音
凄凉委屈无法诉说,被风吹了好远
齐天大圣被高山压着,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看着在他身下生长的嫩绿幼苗,心中无限哀伤
“师父,师兄,悟空好疼啊”
灵台方寸山上此时凤凰盘旋,金鹤为桥,仙鹤在门口停留,大殿内尊师讲道,讲佛法地上生金莲,将道法雷霆震九天
蒲团上端坐一个又一个仙风道骨,合眼时天下事尽归凡土,睁眼时万物俯首
授业中断,老祖师抬眼复又垂眸,无法讲出那句
“本是天命”
久久不能平静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不断加重的呼吸声
菩提须发如雪,此刻沉眸露出心疼,无一人敢劝慰,只见祖师离开大堂回到弟子住的小肆中,众人火气再也压不住
“实在是嚣张!大师兄,小师弟在外受此等大辱,我们不出面!又怎么对得起那一声声师兄!”
说话的是三师弟如今修道大乘,真气震荡不能自抑,他脾气最暴,悟空那套棍法就是闲来无事他教着玩的
“我那玲珑可爱的小师弟叫他们一口一个妖猴叫着,最是可恶,待我打上天庭,替他要个公道!!!”
这次说话的是小六师弟,最是勤勉刻苦,平时最是严厉,经常罚悟空那个惹祸精抄道法,有了趣儿也要逗逗那猴子,吹吹他脸上的猴毛
度化他体内天生地养郁结不开的灵气
大师兄没发话,底下师弟们你一言我一语
“呸!那蟠桃园的蟠桃有什么好的,我们灵台山的蟠桃可是夸父真身化作!一树一结千年一果珍贵的多!”
“对啊!在家我们悟空都是往饱了吃的!”
“我都舍不得使唤他喂后院的小狗,一群狗东西,怎么敢让他去天河放马?”
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群情激昂,只是大师兄久久未发话,目光远眺走去的方向,正是那五指山的位置
“师父说,叫悟空惹出事端来,别把他供出来,都是弟子,我们也去惹惹看吧,就是不知道这凌霄宝殿能不能让我们踏出个窟窿”
有大师兄这句话本就气的火冒三丈的众道尊,都各回各的屋子,抄起师尊送的法宝,脚踏祥云飞出门去,有性子急的,缩地千里术,一步踏出去,进入凌霄宝殿中,一脚踹翻了那庆功的金玉桌
“我竟不知那天生地养的灵石孕育出来的上等仙根,也能被你们称为妖猴,你们欺他势单力薄,辱他心性纯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之时,可曾想到,他也有家人,有兄长疼爱”
拂尘一掀,巍峨仙山从中间裂开,轰隆隆往下掉碎石,错位一般化成积粉
“师兄,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凌霄宝殿,你我不惜的来,竟让他们钻了空子,欺负我们最小的师弟,今天砸烂了他叫他们看看厉害!!!”
众天兵天将面面相觑,玉帝王母站在前方,目光隐隐约约有些羞恼,早知那猴子是谁的人,这才一再忍让,没想到那小猴竟然还是个团宠
受了一点欺负,就要全家都打上门来
“快去灵山请如来相商”
二师兄冷冷一笑
“贫道幼时顽劣,尊长也同我讲道法心经,我全然不懂,只习得一身好武力,今日看来,一身蛮力也不是全无用处,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我们只是来替家中小孩出气,并不是来听是非对错的”
如来脚步无法迈出灵山,一群道家散修个个都是尊君级别的浩然真气,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将莲花坐上金身罗汉,与菩萨尊者都打落莲台
困住如来的脚步,要他去花果山,亲自请他们的小师弟出来
“人间常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五指山,我们并非不能挪动,只是小师弟心中受苦,小小一个投入师门,叫我们惯的不成样子,罪过自然是要这些眼盲心瞎的师兄们替他承担,而你快快去请我的小师弟出来,我们也好哄一哄”
如来巍峨不动,众菩萨尊者依偎在他脚边,只听莲花钟撞了又撞,阵阵佛音回荡
他才开口问
“敢问道友们是谁的门下”
大师兄负手而立,一身浩然正气,假话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看不出来心虚
“天生地养,结拜为道,没有师祖没有封号,一众散修”
如来这才松了口气,没报出他们师尊名号,这就代表那位不想插手管这件事,都说道家极其护短,要是那位老祖师出山,也不知千万年后是否还有真佛
这一众散仙早已超脱五行,不在三界之内,平常仙法道术根本无法奈何他们,如来只得离开,连坐下入凡间,亲手收回那坐五指大山
小猴子被压的心态已经平静下来,猛然看见出山来给他撑腰的师兄,心里酸涩无比,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要往师兄怀里扑,可是又想起来,师父他老人家走之前告诫过自己,惹了祸端不许来牵扯出他来
大师兄招了招手,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又变成那只调皮的小毛猴
他不唤名讳,只委屈巴巴的看着大师兄
“是我做错了吗”
“是我们错了,该在教你本领的时候教你识人辩心,省的受这种欺负”
四师兄脾气最暴,这时候却只是掸去他身上沾的灰尘和猴毛里藏的石头粒
“小师弟受苦了,是师兄们来晚了”
大圣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要是还在方寸山上,此时恐怕该满地打滚,跟他们告状
可只是呆呆站着,足矣看见被欺负的有多可怜
拍了拍小猴的脑袋
“师兄给你撑腰,你说打谁就打谁”
满天神佛都提了口气,不敢落下,猴子只是挠了挠下巴,告诉师兄
“我想吃桃”
就这一句话,这些散修们跟疯了一样,不仅拆了南天门凌霄殿,连灵山都打塌了半个!!!
如果菩提不同意孙悟空西天取经
(西游记)如果菩提祖师无敌护短
圈地自萌想要空空有人撑腰而已
“悟空,你若不愿学,为师就教你72般变化,教你斗转星移,翻江倒海,教你百般法术,来日若你深陷困境,只要在心中默念师父大名,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众人不出半刻,便会出现在你眼前,师傅早就观你根骨,查你灵识,知道你是至纯至善的好孩子,不要害怕惹上麻烦”
看着小毛猴熠熠生辉的眼睛,菩提祖师心中慰藉,手掌顺过小猴子后脑心中无限宠溺
这是他最小的徒弟,哪怕算出命中坎坷,多灾多难,最后才能修成正果,得道塑金身,也要拼尽全力护他一护,哪怕天道在上,哪怕与诸神佛为敌
“你若是惹上麻烦,只要你谨记为师的话,为师必将伤你之人,剥皮挫骨,甘入凡间炼狱神识,抛入混沌,教他永......
圈地自萌想要空空有人撑腰而已
“悟空,你若不愿学,为师就教你72般变化,教你斗转星移,翻江倒海,教你百般法术,来日若你深陷困境,只要在心中默念师父大名,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众人不出半刻,便会出现在你眼前,师傅早就观你根骨,查你灵识,知道你是至纯至善的好孩子,不要害怕惹上麻烦”
看着小毛猴熠熠生辉的眼睛,菩提祖师心中慰藉,手掌顺过小猴子后脑心中无限宠溺
这是他最小的徒弟,哪怕算出命中坎坷,多灾多难,最后才能修成正果,得道塑金身,也要拼尽全力护他一护,哪怕天道在上,哪怕与诸神佛为敌
“你若是惹上麻烦,只要你谨记为师的话,为师必将伤你之人,剥皮挫骨,甘入凡间炼狱神识,抛入混沌,教他永世不能翻身,总是惹下天大的祸端来。只要悟空本性出善,为师亦可保你平安无事,孩子,你可记住了”
孙悟空不懂师父在说什么,只当师父心疼他,但是一字一句尽的真切全部放在心里,师父师兄最疼他,什么都是为他好的
记着他们的话,总是没错的
菩提祖师伸手拿下下贡台上早就搁着的菩提叶方寸山不派天地,他与创世神同生,共同创世天地,重开万物凋零,为治世之尊
菩提叶有安神助眠之效,香味深远,这菩提叶放在他身边,整整十八日夜,精干脉络泛着金光,受了道家点化生出神识,分了他一缕精血在上
觉得不放心,将那菩提叶印入小徒弟胸膛处,金光瞬时将他胸腹笼罩,护住心脉
“孩子日后遇见天大的事儿也不要忧虑,你且放宽心,为师在此,有何困难,都是你翻得过的”
师傅教他地煞七十二变,此奈迪杀鸡数天上地下没他孙悟空变化不了的东西,传他大品天仙诀,筋斗云一翻可走十万八千里
这些东西该到他一上山就传授给他,再赶下山去要他历经磨难
可众弟子们喜欢着小猴,喜欢的不得了,就连菩提祖师也心疼他,心疼的要命,这孩子生性纯良,目光洁净,一颗心脏装的大道大善
硬生生在身边留了七年,这灵根地宝给这小猴子喂了个遍外面妖魔神佛,求到山脚下的创世宝贝叫师兄们给他扔着玩,越留越舍不得
可他命中劫难,若是不过,这孩子也是活不成的
不过半月,这孩子就学了个精,提前七天师傅就告诉师兄们,小师弟要下山
后山的桃子撸了个秃,全都装进乾坤袋里,整整几百斤,知道他要回花果山
“你拿回去给你的猴朋猴友们分着尝尝,他们吃了定能陪你长长久久的”
“祖师跟你说要你去那东海求定海神针做武器,你可记得?海里的水那样深冷,比后面瀑布可凶险的多了,你若怕水跟师兄说一声,我带你下山御剑飞行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到了,那定海神针铁,我用宝葫芦给你换出来,送去花果山可好?”
孙悟空抓耳挠腮的有些为难,知道师兄是疼他
可是师父让他自己去
“我早就不怕海水了,花果山附近都是海当年求道而来,我翻山越海,师兄可不要小瞧了我的本领”
“那你自己可要注意些,在外面天寒加衣,天冷多喝热茶,饿了吃些饭菜,少吃凉果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菩提祖师一言未发,站在前方,带着弟子们给最小的徒弟送行,孙悟空一步三回头
要不是他能忍,就差招招手,给这孩子弄回来到生界碑那里,直接给他改命罢了
“外头可不比家里,你可多注意些”
“记得师兄们说的厚衣服,记得穿”
“要喊就不要下去回来找师兄师兄御剑飞行不过过半柱香就到”
谆谆细语,句句不舍,菩提最后看着弟子的背影嘱托
“你且往前走,不用回头,师父和师兄在身后给你托底,记住为师的话,不要慌乱阵脚,你若难挨,师父会去救你”
孙悟空一咬牙,一狠心抹掉眼泪,朝着一个地方不要命的狂奔
去见他的一生
不其然,漫天神佛觊觎他一身本领,又想招安,又看不起他妖侯本质,用弼马温那小官来侮辱他
齐天大圣是自封的,武器铠甲是要来的
他一棍一人打上天宫,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拦不住他,下天谴的天雷也劈不动他
他与漫天诸神打了个平手,只要个公道
凌霄宝殿上的木桌叫他踹翻,大闹天宫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些都是师父给他的本领
今日就算是真的惹出祸端来,也绝不惹得师父心忧
徒儿有难,师父怎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
众神围困那菩提经络,犹如一道天网,从悟空中心散开,就连斩妖台劈下的天雷都给拦了回去,将那天浅的云化成一道灰烬
众神仙被击落斩妖台,面面相觑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出声
玉帝已经明了事因果,却也不知如何收场
只见天外天黑,压压下来一片人影,个个仙风道骨,相貌举止皆是不凡,从天外天下来,想必修为以至大乘境界
“小徒儿,娇惯了些,没曾想惹出祸事来,不知这凌霄殿内亏损几何,要我徒儿拿命来抵”
“祖师来不曾提前知会我们有失远迎”
菩提祖师抬抬拂尘,捆妖锁立马断成碎粉,西稀拉拉的落在悟空脚边,形成一个圆圈
大师兄面色黑沉,极其不悦,飞身到师弟身旁,牵住胳膊,从那圆圈中扯出来,将衣摆上灰烬,打了个干净
“这是从哪沾了这么些晦气来?还要将人绑起来,这凌霄殿里的东西真是高不可攀呐!”
“师兄,他们让我放马,看不起我,叫我弼马温”
“哎呦,好大的排场啊,我们千娇百贵的小师弟竟然成了放马的,果不其然,这地界可不是我们待的”
上古神混鲲神陨后,第一代弟子菩提,以身渡世,承师尊半身魂灵元力,与天地用寿,不拜天地只拜自己,不死不灭
只听一道急促风声,众神皆跪地,抗拒不得,个个俯首,唯独天帝行礼认错
“是本帝判错,怠慢小师叔,还望祖师高抬贵手”
“你这门亲,可高贵的很”
还是孙悟空前来求情
“师父,他们有错徒儿也有过错,各大五十大板,我毁他们宝贝,他们刀剑砍,火炉烧过,又引雷电劈来,这事也算了了”
菩提祖师一把,将小徒弟拉到眼前,上下打量过又塞进身后徒弟堆里
语言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们还砍你烧你”
天帝快要冒汗了,这还不如不劝呢
果不其然,身后众神跪得更深了
悟空见不得这个,没想伤人,晃晃师父衣袖,祖师只能收手
带着徒弟离去,一言不发,众神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唯独孙悟空,还高兴的绕着师父问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太想我了?这才下山,师兄们还一起都来了,我在外头谁都不怕,他们都打不过我呢!”
“玩够了吗?”
“这里不如家好”
师兄弟们,听见这话,赶紧围上来
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小师弟硬生生的架回山里去了
外头总是要受委屈的,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好
彩蛋是如果八十一难有一难是方寸山师兄拦路
余污/西芒的小日常
春雨细密地敲着青瓦,墨熄揭开药罐,白雾漫上眉骨。顾茫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脑袋,鼻尖立刻捕捉到一丝甜腥。
“又在煮黄连?”他皱着眉进来调笑道,发梢还沾着院里的梨花瓣。
墨熄抬眼看他:“驱寒的。”玄色衣袖挽到手肘,露出劲瘦小臂上的旧疤。顾茫盯着那道疤发了会儿呆,突然从背后扑上去环住他的腰。
药勺当啷磕在陶罐边沿,墨熄似是愣了一下,随即道:
“松手。”
“师弟好凶啊。”顾茫不仅没松手,还腾出一只手悄悄摸向灶台边的青瓷罐,“让我尝尝这个就松……哎!”
墨熄扣住他手腕,拿回罐子,糖渍梨片在罐中晃出一汪蜜水。“上个月偷吃糖雪球牙疼的是谁?”
“……”
蒸雾越发浓了,...
春雨细密地敲着青瓦,墨熄揭开药罐,白雾漫上眉骨。顾茫扒着门框探进半个脑袋,鼻尖立刻捕捉到一丝甜腥。
“又在煮黄连?”他皱着眉进来调笑道,发梢还沾着院里的梨花瓣。
墨熄抬眼看他:“驱寒的。”玄色衣袖挽到手肘,露出劲瘦小臂上的旧疤。顾茫盯着那道疤发了会儿呆,突然从背后扑上去环住他的腰。
药勺当啷磕在陶罐边沿,墨熄似是愣了一下,随即道:
“松手。”
“师弟好凶啊。”顾茫不仅没松手,还腾出一只手悄悄摸向灶台边的青瓷罐,“让我尝尝这个就松……哎!”
墨熄扣住他手腕,拿回罐子,糖渍梨片在罐中晃出一汪蜜水。“上个月偷吃糖雪球牙疼的是谁?”
“……”
蒸雾越发浓了,顾茫趁他分神突然凑近。温软的触感擦过虎口,墨熄手一抖,半片梨肉已然落入某人口中。
“好吃!”顾茫眼睛倏地发亮,“你加了枇杷蜜对不对?之前我们从南疆带回来的…”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墨熄低头望着他鼓动的腮帮,忽然伸手抹掉他嘴角糖渍。指尖在朱色下唇停留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
“坐好,给你盛半碗。”
檐下雨线串起一帘珍珠,风过时,满院梨花簌簌落进药香里。
[余污/熄茫]短相守
Summary:“相思换不得相守,眼泪洗不尽余温。”
————————————————————
“君不见意气风发少年郎,空余枯骨沉沙……”
挽歌借着湿冷的月光漫进羲和府时,墨熄正轻抚着顾茫的回忆集。他的手掌因长年执剑而布满细茧,摩挲过纸张时带起一阵“沙沙”声,像从前他抚着顾茫脊背上的旧伤疤。
“他坐在树下吃粽子,虽然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但可惜此人面无表情,唉,应该对我毫无印象。”
墨熄拿过纸笔,狼毫蘸墨,凝望着这些美好的字句,在宣纸上落下几行字,长睫毛垂着,他黑眸中一片温柔,仿佛在珍重地写一封情书。
“忍辱负重十余载,自殉血河弑净尘……”那曲挽歌忽地换了词,墨熄还未反应过来,狼毫便坠...
Summary:“相思换不得相守,眼泪洗不尽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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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意气风发少年郎,空余枯骨沉沙……”
挽歌借着湿冷的月光漫进羲和府时,墨熄正轻抚着顾茫的回忆集。他的手掌因长年执剑而布满细茧,摩挲过纸张时带起一阵“沙沙”声,像从前他抚着顾茫脊背上的旧伤疤。
“他坐在树下吃粽子,虽然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但可惜此人面无表情,唉,应该对我毫无印象。”
墨熄拿过纸笔,狼毫蘸墨,凝望着这些美好的字句,在宣纸上落下几行字,长睫毛垂着,他黑眸中一片温柔,仿佛在珍重地写一封情书。
“忍辱负重十余载,自殉血河弑净尘……”那曲挽歌忽地换了词,墨熄还未反应过来,狼毫便坠了地,在地上染出一滩墨迹,他茫然地俯下身,拾起笔,胸腔里却涌起一阵细密的疼痛,仿佛有根银针沾着鲜血,在他的灵魂里一笔一划刻下四个字:顾茫已逝。
这一刹那,他才听出挽歌在哀悼谁。
灯火蓦地摇晃,照见羲和君素来挺拔如松的脊梁此刻弯折的模样。失去爱人的帝国将领终于露出些真实的脆弱,他惶然地催动术法闭上门窗,挡住了挽歌,却挡不住顾茫牺牲的画面在脑海中又一次重播:他的爱人从金翅飘雪马上坠入洪流,额间的英烈佩猎猎翻飞。
眸中的温柔是墨熄堆积出来的假象,如今碎了一地,一点点洞穿墨熄的魂灵。他宁愿顾茫此刻站在他面前再捅他一刀,也好过留他一个人在这寂静长夜,徒劳贪恋爱人的余温,好过让他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顾茫牺牲了,而他连替他料理后事的权利都没有。
一声哽咽撕碎长夜的寂静,重华的羲和君有双握剑极稳的手,此刻却托着几张轻薄纸页不住颤抖。唇瓣传来咸涩的味道,墨熄支起身体走到榻边,将那叠纸页按在心口,喑哑道: “师兄,我抱着你,不冷了。”
长夜浓深,掩去榻上人未干的泪痕。
“师弟师弟,张嘴。”
墨熄听见道熟悉的嗓音,他下意识张嘴,一团冰凉入了他的口,桂花蜜裹着荔枝冰沙涌出,冷冽的内馅被糯软的外皮盛住所有锋芒,最后唇齿间仅颤动着桂花清香。“好吃吗?我新研究的甜点,还没来得及取名,劳烦师弟帮忙取一个?”
墨熄睁开眼眸,顾茫桀然的笑颜直直撞进他的眼帘。仅仅是爱人的一道身影,墨熄的眼眶就被莫大的痛楚熏得通红。
“……师弟?”大抵是看见了他的神色,顾茫的声音带上些无措,“不好吃吗?是不是太甜了你不喜欢?”
“……不是,很好吃,师兄最厉害。”
墨熄竭力把声音里的哽咽压下去。
“我说师弟的嘴今日怎么如此甜。”顾茫松了一口气,忽然将手指凑过来,擦去墨熄唇角沾着的糖霜,“原来是嘴角沾了糖……唔!”
在那微凉的指尖触到唇角时,墨熄再也压不住喉间的泣声,他猛地将顾师兄拽进怀里,垂首埋进顾茫的颈窝。顾茫只感觉烫热的液体滚进锁骨,烫得他心都在痛,墨熄的拥抱那么绝望又那么珍惜,像要把顾茫的余生都锁在怀里,再不放手。
顾茫费力地抚上墨熄的后腰:“师弟……怎么今日如此粘人?”
墨熄哑声道:“师哥,我……我把你弄丢了。”
话音刚落,顾茫脸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了:“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裂痕却爬上他的脸庞,眼前的人蓦地碎了,只留下墨熄跌落不见底的虚空。
“顾茫!!!”
墨熄听见自己嘶哑的喊声里,全是对那人离去的恐惧。意识从混沌里挣扎着浮起,他蓦然睁眼——耀眼的天光狠狠压入他的眼眸,他本能地抬手覆住眼睛,顾茫笑颜的碎片扎得他胸口生疼,滚烫的泪水潸然而落。
他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挪开手掌,环视着四周。
这是片无垠的天地,四周雾气回荡,唯有他在的地方一片清明。墨熄纵目远望,发现不远处还蜷着一个孤影,熟悉得让他喉头泛起阵阵苦涩。
“顾茫!”墨熄起身,朝着那个身影奔去——十几年生死纠缠,他绝不会认错那人的身姿。
雾气随着他的脚步逸散开来,又在他的身后聚拢,最后他终于来到顾茫的身侧,俯身看去。
只一眼,天地都静寂了。
顾茫蜷缩在地上,脖颈处松散地缠着一圈绷带,红莲印记在此刻无比扎眼。泛着寒光的锁链蜿蜒过他的手脚,将这具躯体困死在角落里。
躯体周围肮脏的黑魔灵流昭示着,这是刚经历完燎国黑魔重淬的顾师兄。
墨熄听见自己的呼吸里,缠绕着顾茫微弱的喘息声。他掌心灵流蓦地爆溅,率然蛇鞭应召而出,化成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剑,劈断了所有的锁链。
顾茫却毫无反应,仿佛再也不打算醒来。
这个认知让墨熄指尖发颤,几乎握不住剑柄,他挥散了率然,跪落在顾茫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往怀里捞。
那个意气风发的顾师兄几乎被黑魔重淬熬尽了所有生命,此刻蜷缩的躯体都只有心口有点余温,像一具破烂的棉花娃娃。
墨熄托着顾茫的手已是满手鲜红,他这才看见,一道缝合线从顾茫的后颈延续到腰窝,好像他背部的皮肤被人沿着脊椎骨整个剖开又缝合。
"顾茫......"墨熄尝到丝腥甜,是唇辦被无意识地咬破了,他像是抚摸易碎的琉璃盏一般抚摸顾茫的皮肤,如此轻的触碰还是引发了顾茫剧烈的抽搐,他睁开涣散的瞳孔,眸子半黑半蓝,属于人类的黑色正逐渐被属于雪狼的冰蓝侵吞。
墨熄的心跳几乎停滞,他看见顾茫的利齿咬破下唇,用疼痛唤醒了最后一丝清明,染血的唇齿间却只能涌出一个字:“墨……”
顾茫伶仃的躯体终于被完全捞进墨熄的怀里,墨熄抖着手解开他的衣衫,只见无数刑伤在爱人的身躯上蔓延,一个个血色的细小孔洞墨熄再熟悉不过——那是燎国的傀儡丝,生生扎进爱人的身躯,只怕上面的无数根倒刺都已嵌进了顾茫的骨头里。
墨熄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月夜,顾茫笑着将篝火前的烤鹅切成片递给他,那截手腕在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带着少年特有的温润光泽。可现在,那腕骨上布满勒痕,软弱地垂在他的掌心。
“师兄……”墨熄再也忍不住眼眶的酸涩,握着他的手腕喃喃细语,“不疼了,不疼了,我带你回家……”
顾茫却突然睁大眼睛,左手死死抓住他胸口的衣衫,右手不知哪来的力气,贴到墨熄脸边,轻轻拭去了墨熄的泪,不住地喘息:“师弟……别哭……”
像是应和他说的话,一行金字忽然浮现在地上。
【这是一个把对方弄哭,才可以出去的房间,祝君好运。】
“……我们两人都得哭吗?”墨熄问道。
【是。两人的眼泪落到地板上才作数。】
“如果没有哭出来怎么办?”
【那就只能劳烦二位在这里度过现实世界的十五天后,再离开。】
十五天……顾茫这副身子骨怎么可能熬得过十五天?而且他那边的情况也不好,花破暗说过血魔之河吞没重华都城仅需十天。十五天?只怕战魂山禁地都要给血魔河淹了!
怀里突然传来些幼兽般的动静,顾茫在昏沉之间蜷了蜷手指,本能地蹭了蹭墨熄的胸口,那双蓝黑交加的眼眸又睁大了一点,眼神却无法聚焦,只茫然地望着墨熄,良久才道:“师弟……你……在这里……”
“是我,我在这里……”墨熄抬起他的指尖,唇瓣颤抖着刻下一个吻,“我在这里啊……”
“为什么……”
墨熄此刻心绪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向顾茫解释,便只低声道:“我是来接师兄回家的。”
言语间,竟有些哄的意味了。
顾茫却费力地摇了摇头:“不能回去……我是……我是……”
后面的话被他吞了回去,墨熄却道:“我知道的,师兄,你是重华的密探对不对?”
顾茫一下便怔住了,墨熄还在说着:“对不起,师兄,是我知道的太晚,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你坚持一会儿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顾茫只想不住地摇头否认,可是墨熄轻轻托起他的脖颈,指尖轻揉着那朵莲花印记:“师兄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都要带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燎国……好冷……你暖……舍不得你……”顾茫挣扎着动了动,剧痛把他折磨得快要昏死过去了,只是他固执地睁着眼,望着眼前的爱人。
多可笑,在这片困住他们的天地,他们才能互诉衷肠。
“不回燎国……我们不回燎国……”墨熄一遍遍安抚着他,他只觉得心口抽痛,他又怎么舍得呢?在他的那个现实里,顾茫都牺牲了……他又怎么舍得再次放开这个人?
“但是……你看着……有战事……要不要紧……我……”顾茫的声音已经很细弱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花破暗留下的十天时限还悬在墨熄头顶,他整个人都快被私心和家国劈成两半了,怀里的人还在呕血,墨熄无措地擦掉他的血,看着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墨熄只感觉眼眶一阵暖意,滚烫的液体已流出来,砸在顾茫脸上,也砸在地上,晕开一片血色。
【墨熄已流泪,判定成功】
一行金字又浮现出来。
顾茫显然也知道离开的规则,他朝着墨熄露出一个不舍的笑意,挣扎着在墨熄怀里坐了起来。墨熄忙撑住伤痕累累的人儿,只见他偏过头,把耳朵贴近墨熄的心口,“让我……再听听公主的……心跳……”
顾茫轻声道。
“还有……你……你不是……我那个时候的……墨熄吧……”
“你知道吗……你看着我的样子……像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顾茫顿了顿,喘息着,“公主……没有把……纸藏好……我看见了……”
他惨白的指尖上移,点在了墨熄怀里的纸页上——那是顾茫的回忆集。
“是未来的我写的吗……”
墨熄已是泣不成声:“是你写的…我很喜欢…”
“真好啊……那后边几张是什么……字迹不一样……”
“是我……是我给你的回信…我…我读给你听…”
“好……”顾茫小声道。
墨熄哽咽着读道:“答【初遇】。我对你有印象,特别好的第一印象,我记得你是个炽热的少年郎,有漂亮的黑眼睛……”
顾茫听着,眼泪簌簌而落,浸湿了墨熄手中的纸页。
【顾茫已流泪,判定成功】
【任务完成】
两人的身影都像是被水冲过的墨迹,变得愈发浅淡。
最后,墨熄听见顾茫在他怀里,轻声问他:
“墨熄……我们未来过的怎么样……”
没有任何犹豫,墨熄露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过的很好,特别幸福……”
对不起,到如今,还要骗你。
“好……”顾茫的身影已经开始泛白了,却还是攥着墨熄的衣衫不松手,“……其实我知道的,我在你的那个现实,选择了牺牲……对不对?”
好痛,痛到连呼吸都像凌迟,墨熄最终只能对他点了点头,顾茫露出个极愧疚的神情:“对不起……最后……还是留你一个人……”
“师兄……”蓦地,墨熄将顾茫拥进怀里,体温裹着眼泪,一起渗进顾茫身上血迹斑斑的囚衣,“师兄你教教我好不好……我怎样才能放下你……”
顾茫叹了口气,他怎么教的会墨熄呢?明明他自己也学不会如何放下墨熄。
他只能闭上眼,沾血的指尖抚过墨熄的鬓发:“别哭……顾茫哥哥……永远爱你……”
单薄身影,终归弥散。
墨熄的意识也落进浓墨似的黑,只是这黑的深处仍然有余温。
余温的名字,叫做顾茫。
—全文完—
【余污阅读体】河倾月落(1)
ooc预警
文笔渣渣是我的错
(其实是写着玩的)
时间线:全文刚开始,墨熄还没从北境回来
【】表示原文内容
———————分割线———————
“早上好啊诸位,都休息好了吧?”星回笑眯眯地看着睡眼惺忪的众人,心情真是神清气爽。
千凝也跟着笑:“看样子是休息好了。”
众人:?摸着您的良心看看?
“来吧,让我们步入正题。”星回理了理发梢,把她凌乱的呆毛捋顺了,“我们将以抽签的方式随机挑选语录,诸位可以通过这些语录猜测你们的未来。”
千凝正色道:“这些语录都是真实的,所有人不得质疑。”
慕容辰勾起唇角笑了笑:“姑娘说的这话当真有趣,孤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ooc预警
文笔渣渣是我的错
(其实是写着玩的)
时间线:全文刚开始,墨熄还没从北境回来
【】表示原文内容
———————分割线———————
“早上好啊诸位,都休息好了吧?”星回笑眯眯地看着睡眼惺忪的众人,心情真是神清气爽。
千凝也跟着笑:“看样子是休息好了。”
众人:?摸着您的良心看看?
“来吧,让我们步入正题。”星回理了理发梢,把她凌乱的呆毛捋顺了,“我们将以抽签的方式随机挑选语录,诸位可以通过这些语录猜测你们的未来。”
千凝正色道:“这些语录都是真实的,所有人不得质疑。”
慕容辰勾起唇角笑了笑:“姑娘说的这话当真有趣,孤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就是啊!我们怎么知道?!”
“哼,什么未来,都是疯言疯语!”
“君上说的这话在理!”
……
墨熄不置一词,额角的青筋似遒劲的枝干一样暴起。
他攥紧了手心,五味杂陈地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和陆展星低声说话的顾茫¹。
……
果真是只老狐狸!
“够了!”
千凝压下心中怒火,语气平滑无波:“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真的。”
星回冷笑一声:“千凝,别气啦,因为这群人犯不着生气。”
千凝抱臂,看笑话般扫过所谓的“名门望族”:“也是。星回,那咱们开始吧。”
话音一落,屏幕上的字便发生了变化。
【长弓破风雪,马革裹尸还。】
分明字无锋芒,可这一句诗却似新发于硎的利刃,一字一字地切进在场所有将士们的心。
陆展星猛的失神了片刻。
哪怕是马革裹尸,也比无用地死在刽子手下好太多了。
“怎、怎么了。”顾茫不解地拽了拽陆展星的衣袖,磕磕绊绊地挤出这句话。
那双比所有江河湖海都干净的蓝眼睛迷蒙地看着他。
像一个初生的婴儿。
陆展星忙撇去乱七八糟的念头,忍俊不禁地揉了揉顾茫的头发:“嘿呀茫儿都会关心我啦~”
他看向屏幕,释然道:“没事。”
他们身为行伍,从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顾茫忽然直兀兀地道:“有个人对我好。”】
这回轮到顾茫愣住了。
“那上面……是、是我?”
有个人……对我好。
他笨拙地在心底重复着。
陆展星笑着捏了把兄弟的脸:“嗯。”
***
墨熄压下毛炸炸的心,意味不明地看着陆展星的动作。
又是揉头又是捏脸的。
对他好……
叛国五年,归乡两年,哪里冒出个对顾茫好的人?!
呵……
墨熄在心底嗤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
角落里的慕容怜吐出一口薄雾,眼底闪过黯光。
***
“怎么办啊千凝,我想哭了。”
“我也……”
***
【“我想……有个家。”——顾茫】
“什……?!放的怎么又是那个叛徒说的话!!!”
一位胡子白花花一大把的老贵族豁然站起,恼怒道。
“怎么?不服气吗?”星回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不f…………哼!”
那位老贵族怒而摔袖,悻悻坐下了。
星回歪头笑笑:“这才乖嘛。”
***
坐在后排的一个女人拼命地捂着嘴,不肯泄出一丝呜咽。
这莫大的痛苦压的她弯了脊背,终是泣不成声。
***
我想……有个家……
多年前的顾茫灿烂的脸上还保留着青涩年华,宝石般的黑眼睛弯成了吴钩,整个人是那样的健康,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太阳。
他笑着,嘴边的梨涡盛满了温柔岁月:“公主,我们回家吧。”
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殇。
曾经那颗永不熄灭的太阳,终究还是烧尽了满腔热血,只给墨熄留下了一抔残灰,外加几许脆弱的过往。
墨熄骤然发觉——那颗被顾茫亲手剖开的心,已经缝补过粘黏好没有知觉的心,又开始痛了。
***
家?
顾茫苦恼地把自己蜷成团,狼性思维的脑子并不能告诉他这个字到底承载了多少厚重的情感。
什么是……家?
但是……
为什么他看到这句话,会不舒服?
————————————————————
①正在和陆展星低语的顾茫
(只写对话了哈,懒得加描写)
陆展星:“茫儿?你怎么在这……你!”(瞳孔骤缩)
那居然是一双蓝色的眼眸。
顾茫:“你是谁?!”
陆展星(迷茫):“茫儿……你,不认识我?”
顾茫(绞尽脑汁):“我……认识你?”
陆展星(咬牙切齿):“他们、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你……?!”
这句话像是笼中困兽从喉中深处发出来的一声悲鸣。
陆展星(眼底发热):“你怎么……这么傻啊……”(想去抱抱顾茫)
顾茫警惕地用眼睛盯着陆展星。
陆展星试探地伸手:“别怕……别怕……我是大哥,茫儿,别怕……”
﹏﹏﹏﹏﹏﹏﹏﹏﹏﹏﹏﹏﹏﹏﹏﹏﹏
啊啊啊啊啊我果然还是个小垃圾文笔好拉(*꒦ິ⌓꒦ີ)
来都来了,留下颗小红心再走呗~
(*๓´╰╯`๓)♡
家人们,这是篇共创的合集哦~
【元通】是风动
*《重生之架空截教:我为截教招生办老师》
*7k一发完,不一定有后续
SUM:我重生了,重生在了幼弟化形的那一年,上一世幼弟为了毛绒绒与我决裂,这一世,我定要改变一切……
0.
你在我身畔
听竹林正摇乱
侵如野火纷然
震如千军雷声绽
我在你此岸
立风雨安如山
不动于心见你如是才无憾[1]
1.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几缕昏黄的光芒拂过窗棂斜斜落下,在白玉的地板上划出几道阴影,窗外银装素裹,放眼望去苍茫一片,昆仑山下了数万年的雪从未停止,恰如那冷淡孤僻的玉清道人。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漫天云霞交织,绘成一幅绚丽的画卷。
那肆意纷飞的雪花竟是慢慢......
*《重生之架空截教:我为截教招生办老师》
*7k一发完,不一定有后续
SUM:我重生了,重生在了幼弟化形的那一年,上一世幼弟为了毛绒绒与我决裂,这一世,我定要改变一切……
0.
你在我身畔
听竹林正摇乱
侵如野火纷然
震如千军雷声绽
我在你此岸
立风雨安如山
不动于心见你如是才无憾[1]
1.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几缕昏黄的光芒拂过窗棂斜斜落下,在白玉的地板上划出几道阴影,窗外银装素裹,放眼望去苍茫一片,昆仑山下了数万年的雪从未停止,恰如那冷淡孤僻的玉清道人。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漫天云霞交织,绘成一幅绚丽的画卷。
那肆意纷飞的雪花竟是慢慢停了,消融的冰雪之上绽放出朵朵金莲,仙禽划过天际,隐约有仙音浩渺。
三清殿中,青莲缓缓绽开,少年端坐莲台,乌发如墨,唇映丹霞,笼罩在五色神光之中,衬得一身青衣越发圣洁。
天降异象,上清之气化形。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道颇为无奈的嗓音:
“知道你盼三弟化形很久了,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那最重衣冠的玉清道人此刻衣襟散乱,发鬓歪斜,可他却毫不在意,满心满眼只有刚刚化形的幼弟。
太清老子终于追上一路飞奔而来的仲弟,颇为不解:
“三弟就在里面,还能丢了不成?”
元始却恍若未闻,直直望着殿中的少年,眷恋、愧疚、心痛等种种情绪在霜雪似的眸中一闪而过,却是经年累月,沉疴难医。
他上前一步,嗓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温和得不可思议:“上清。”
那青衣少年睁开眼睛,纯澈如天地间初生的溪流,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容,然后展颜一笑:
“哥哥,你衣裳乱了。”
他抬手,拂过元始肩头的落雪。
元始微微俯身,时隔多年再次抱住了他的幼弟。
一旁的太清老子:……
二弟,不要有了弟弟忘了大哥啊。
他也上前一步,试图分开相拥的两人,触及到元始冰冷的目光后从心地放下手,转而问道:
“三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环在怀里,闻言才将目光移开,看向一旁的老子,记忆告诉他这人是他的大哥,于是眼眸亮晶晶的答道:
“上清通天!”
元始默默抱紧了通天,微凉的肌肤贴在掌心,仿佛绸缎般柔软。他嗓音低沉,又一次唤道:
“通天。”
刚化形的通天并不能理解二哥复杂的眼神以及紧紧的怀抱,但还是叫道:“哥哥。”
元始忽然失声,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好像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与通天最后一次见面,是界牌关前幼弟跟随老师离去时那声破碎得几乎微不可闻的“二哥”。
那青衣圣人踏着五色云霞一步步登上天梯,走向矗立在万丈高空之上的巍峨宫殿,混沌中罡风肆虐,却难掩其灼灼光华。
他偏过头,遥遥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眼底晕开一片血色,目光最终落到元始身上,但几乎在一瞬间便移开了。
然后他彻底转过身,跟在道祖身后离去,青红交织的身影越发飘渺,再无一丝留恋。
此后千万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元始再也没见过那抹风华绝代的青色。
2.
那常年孤寂寒冷的昆仑山有了活泼的上清通天竟也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元始,你是否太过纵容通天?”
三清殿中,两位白衣道人相对而坐,太清老子执一黑棋,落下一子,只见黑子以千军万马之势将白子团团围住,已然将其逼入绝境。
“通天生性活泼,又化形不久,纵着些又何妨?”
元始不动如山,只是提起那个名字时眸中的霜雪尽数化开,汇成涓涓流淌的溪流。
“啪嗒”一声,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刹那间局势陡然变化,那白子竟在山穷水尽中杀出一条血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想来万物众生冥冥之中自有一线生机。
重来一世,他做出不同的选择,是否能截取那一线生机?
太清老子深深看了元始一眼。
自通天化形那一日起,他便觉得他的仲弟不对劲。
诚然,元始先前一直盼着通天化形,时不时就要来看一眼,但真正看到通天那一刻,他明显感受到元始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近乎破碎又含着欣喜的眼神,不像是看到新生的幼弟,像分离了千万年终于重逢的故人。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索。青衣少年推开殿门,不知去哪儿潇洒了半天,几缕凌乱的乌发垂落在脸颊两旁,怀里还抱着一只柔软的白兔。
“哥哥,大兄。”
他清亮的眼眸扫过殿内,略过老子落到元始身上,开口甜甜唤道。
“通天。”
元始放下棋子,起身来到他面前,抬起淡白的指尖将那几缕碎发撩至耳后,难得展露出一抹笑意。
通天微微仰头看着他,任由他动作。
老子看了看神色温柔的元始,又看了看满脸信赖的通天,忽然觉得有些眼睛疼。
“三弟,同为兄长,怎么叫元始是‘哥哥’,叫我便是‘大兄’?”
长兄决定争取一下“哥哥”这个称呼。
“兄长。”
元始侧身挡住通天,淡淡扫了老子一眼,目光隐隐含着警告。
这个称呼只能是他独有。
就算是长兄也不行(确信)。
“二弟你什么意思?”老子颇为不满,“知道你和三弟感情好,但占有欲也不能这么强吧?难道我这个长兄连一声‘哥哥’都听不得了?”
“叫‘大兄’有何不可?”
某玉清道人坚决维护独属于自己的称呼。
太清道人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吧,以后通天叫你二哥,叫我大哥。”
玉清道人一言不发,坚决维护主权。
通天似是发觉气氛的凝滞,伸出手轻轻拽了下元始雪白的广袖,又叫了句:“哥哥?”
某位道人被幼弟的称呼和依赖的举动哄得心花怒放,迅速偏过头来,温声细语地说道:
“通天可是有事?”
变脸速度之快,令太清老子叹为观止。
以前怎么没发现仲弟还有两幅面孔呢?
“我想养兔子。”
元始表情一僵。
好的,先别管称呼的事了,重生后的第一个问题出现了,面对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情景,弟控晚期的玉清道人该如何抉择呢?
元始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那便养。”
比起把动物们一个个都收为徒弟还不管,把昆仑山搞得乌烟瘴气,还不惜与他这个兄长决裂,幼弟只是想养一只宠物,满足他又何妨?
况且比起眼前这只兔子,日后的碧游动物园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青衣少年眉目舒展开来,嗓音越发清甜:“哥哥最好了。”
油嘴滑舌。
元始很想抬手敲一下他弟弟的脑门,但看了看通天那张漂亮的脸还是舍不得。
这种话他已经听过许多遍了,通天也不知怎么会这么多甜言蜜语,几乎每一句都说给他了,有求于他时更甚,把他夸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人。
他以为玉清圣人吃这套吗?
没错,玉清圣人就吃这套。
哪怕分家后二人争执不断,在难得的清闲时刻,他听着通天朝他撒娇,明知这些话不过是哄他,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通天曾说愿与他相守永远,可是到最后却独留他一人守着孤寂的玉虚宫,自虐般在心底一点点描摹心爱之人的眉眼。
他想通天,想得快疯了。
眼前稚嫩的面容与上一世渐渐重叠,玉清道人近乎苦涩地想,他的幼弟当真好生绝情。
他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把风一般的心上人留在身边,永远。
3.
太清老子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完美,盘古元神所化,身份尊贵,仲弟清冷孤傲,却十分省心,幼弟欢快活泼,为他们平静的生活添了许多乐趣。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自幼弟化形后,元始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每天都觉得通天要离开他,把人看得死死的,占有欲还特别强。
身为长兄,他不过是想听幼弟叫一声“哥哥”,正逗人逗得起劲,然后就感到了一阵寒意,一转身,他的仲弟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老子:……
他正想解释一下他只是在跟弟弟培养感情,就看到他的弟弟拉住元始的袖子,很依赖地叫了一声他怎么哄都听不到的称呼。
老子:……
紧接着,他又看到原先冷冷盯着他的元始迅速换了一副神色,温温沉沉地叫了一句“通天”。
老子:……
够了啊,真是够了啊,一个个都不把他这个长兄放在眼里是吧,他承认,通天化形后一直都是元始照料,但也用不着这么双标吧!
他也是为幼弟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还有某位道号玉清的元始,知道你有了弟弟很高兴,但也不能忘了大哥啊!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长兄:不道啊,他们说着什么情意什么羁绊就把我这个大哥抛在脑后了。
等到通天长大一些,老子才意识到先前那些不过是小儿科——
包括但不限于“无意不小心”打翻炼丹炉、满昆仑山乱跑、抱着各种毛绒绒回去致力把上清宫改造成动物园、一个看不住就试图离开昆仑到处疯玩……
他忍无可忍:“元始,你该管管通天了。”
元始沉默片刻,面不改色地说道:“他只是个孩子。”
老子:……
为他花生。
元始自然舍不得拘着通天,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几乎到了百依百顺。
每次望着恣意张扬的幼弟,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忆起界牌关前浑身浴血的青衣圣人,通天一向爱自由潇洒,禁足紫霄不得踏出一步时该有多难受。
再见故人,已是大喜一桩。
这一世定会不一样的,他绝不允许他和幼弟再次走到那个地步,那封神量劫便是磨灭他们所有情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此,能忍的他都忍了。
比如那天青衣少年掌心捧着一只圆滚滚的寻宝鼠跑到他面前,兴致冲冲:
“哥哥,这是我在山脚下捡到的,是不是很可爱?”
是多宝啊。
“可爱。”
个毛线。
元始厌恶截教弟子,就像他厌恶分走弟弟注意力的一切事物。
一想到他弟弟以后还要收更多的徒弟就更糟心了……
事实证明,经历过无妻徒刑后,人的思维是会变的——
那刻苦修炼争取早日化形的寻宝鼠被仙君捏着后颈提起来时,整只鼠都是懵的。它虽未化形,却已开了灵智,自然能感知到周围人它的态度,以及玉清道人对它的不喜。
它只是在这里好好修炼,怎么就撞上他了?
“多宝,”玉清元始嗓音淡淡,“日后若是你师父要收徒……”
寻宝鼠疯狂点头,虽然不知这位准师伯要说什么,但点头就对了。
“哥哥。”
话还未说完,却见一抹缥碧如风一般飘来,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我在山脚又捡了一只猫。”
“甚好。”
方才还散发着严寒冷气的玉清道人,此刻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4.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多宝他们?”
桃林中,青衣少年躺在元始怀里,乌发蜿蜒而下,瓷白的指尖捻起飘落在身前的花瓣细细打量。他一仰头,便对上了二哥温柔的眼眸。
元始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通天,他低眸望着怀里的人,指腹慢慢往下移,细细摩挲着殷红的朱唇。
“哥哥?”
通天被他暖味的动作激起一阵战栗,正欲起身,手腕却被扣住,动弹不得。
他在元始眼中看到了沉重的欲色。
那青衣美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弯眸一笑,恰好一朵桃花落在鬓边,衬得眉眼越发艳丽。
他不知元始何时对他动了这般心思,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从化形起便与元始朝夕相处,这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元始低头凝望着他,雪白长发垂落,被通天撩起一缕与自己的乌黑青丝打了个结。
“通天喜欢便好。”
他从未在通天面前掩饰过爱慕之情。
可通天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玩具一般,不依不饶:“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元始顿了顿,一时无言。他该怎么说,直接说他就是讨厌这些分走弟弟注意力的毛绒绒并且还想它们全部扔出昆仑山?
他的弟弟会觉得他不可理喻吧。
“没有讨厌。”
元始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违背一下自己的良心,毕竟如果他有这玩意的话上一世就不会心里明明非常想把那些动物扔出碧游宫但面上还是端出师伯的态度教导它们。
何况他实在是不想和幼弟起争执了。
所幸通天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又揪住元始雪白的衣袍,心血来潮说道:
“哥哥,好久没出昆仑山了,陪我出去玩玩嘛,正好见见太一。”
元始再次黑脸。
果然,喜欢往外跑的弟弟就该关起来!
5.
上清宫后的桃花林不知何时起成了二人相诉衷肠的约会之地,通天随意披了件青色外袍,束发的金冠不知遗失到哪里,乌发长长垂落,朱唇水光潋滟,眼尾染着一抹桃红。
“哥哥,你说大兄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少年托着腮,颇有兴趣地望着面前低眸含笑的兄长。
元始淡淡道:“不必在意。”
“大兄那么疼我,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他随手揉碎飘落在掌心的花瓣,汁液将瓷白的指尖染成淡红。元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掏出锦帕细细擦拭。
通天向来是被他们极尽疼爱的。
青衣少年想起了什么,顺势靠到元始怀里,说道:“等多宝化形,我想收他为徒。”
元始的动作顿了一下。
即便知晓结局,他还是想争取一下:“多宝毕竟只是一只寻宝鼠……”
“多宝很聪明的,我讲的他都能听懂。”
通天稍微调整了下位置,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揪住元始的衣袖就开始撒娇:“哥哥你就答应我嘛,多宝很乖的。”
紧接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唇角,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带着桃香的呼吸拂过元始的面颊:
“还是说,哥哥吃醋了?”
“通天!”
元始呼吸一重,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那轻而易举便能牵动玉清道人心绪的青衣美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此番举动是在玩火,反而变本加厉地凑上去,在唇角落下一吻。
“哥哥若是不喜欢我就去玉清宫,多宝留在上清宫,总之不会影响双修的!”
可是没有多宝还有其他啊。金灵、龟灵、无当……
世人只道碧游宫万仙来朝,但元始每一次踏入其中都忍不住把那些毛绒绒全部发卖,只留内外门八位亲传弟子就足够了。
“通天,少收些弟子。”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通天不以为意,声线慵懒至极:“知道了,哥哥。”
元始看他这副样子便知他没听进去。
果然那些毛绒绒真的非常讨厌呢,不仅让他弟弟分心,还害得他弟弟与自己离心离德。
嫡师伯发卖庶师侄很合理吧?
分家时的气氛明显比上一世好了很多,毕竟通天名下的大半弟子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与自己的阐教弟子也无太大冲突,但天道毕竟不能容忍三清一家独大,于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但其中操作的空间可太大了——
“哥哥一定要与我分开吗?”
说完这句话,通天便沉默了,只是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细细看去竟闪烁着一丝委屈。
太清老子:冷静一点,这是分家,不是生离死别。
正欲宽慰几句,忽然想起两人背着自己在上清宫和玉清宫偷情(划掉)亲密的场景,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对小情侣来说怎么不算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离别呢?
以他仲弟的占有欲,怕是分开一天都无法忍受吧。
于是没过几天,在两教弟子惊恐的目光中,截教弟子迎来了入住碧游宫的……师娘?
“师兄,我们是不是要改口叫二师伯师娘了?”金灵恍恍惚惚地问道。
多宝面无表情,早已看破红尘:“有没有一种可能,师父才是阐教师弟师妹的师娘。”
望着把碧游宫当家并打算长期住在这里不走了的玉清圣人,天道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有些不对劲?”
道祖气定神闲:“您多想了。”
天道:“可控否?”
道祖:“可控。”
6.
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
截教现任教主上清通天看着被他二哥隔着袖子提在手里的一堆毛绒绒,以及后面乌泱泱一大片少说也有几千的生灵,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颤颤巍巍地问道:
“哥哥,这是……”
虽然元始给他送过一些徒弟,但数量也不多,何况他能察觉到元始对他家小徒弟们的不喜。
玉清元始天尊神色淡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ooc了:
“这是为兄给你找的徒弟。”
通天:……
他的二哥,给他送了几千只毛绒绒的徒弟,想把截教建设成万仙来朝?
这几个词能组成一句话吗?
虽然匪夷所思,但通天向来不会和毛绒绒过不去,当即袖袍一挥,便将几只小动物揽入怀中,感到掌心柔软的触感,眉梢眼尾都流露出一抹笑意。
“哥哥怎么想起给我送徒弟了?”
玉清圣人持续ooc中:“闲来无事,便搜罗了些即将化形的生灵,我既是你的兄长,总该为截教考虑。”
通天谨慎地问道:“那哥哥的阐教呢?”
元始天尊唇角微扬,缓缓露出一抹让通天冷汗涔涔的诡异笑容:
“不必在意。”
通天:!!!
哥你ooc了知道吗!你ooc了!
玉清圣人很显然不知道,并在ooc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截教乃圣人大教,无数生灵蜂拥而至。想拜入上清圣人门下?看到那里的截教招生办老师玉清元始天尊了吗?
过了问心阵再和他“友好亲切”交流一番就行。
7.
多年后,早已稳坐截教大师兄宝座的多宝道人望着底下乌压压一大片由元始塞进来的师弟师妹们,深沉地说道:
“那一天,二师伯把我从茶杯里倒出来,隔着衣袖提起我,告诉我以后最重要的任务便是阻止师父想收师弟师妹,如果阻止不了,就把他挑选的生灵带回碧游宫,并严格执行他制定的截教弟子入门考核内容。”
此时此刻,远在昆仑山的广成子:师父,您还记得您是阐教教主吗?
8.
爱上通天就像修炼一样自然。
碧游宫后的竹林在晚风中摇曳,元始偏过头,神色温柔地凝视着他的心上人,他清楚地听到胸腔中那颗心脏在咚咚跳动,那是圣人掩藏在冰雪之下流淌的春日溪流。
说到底,千万年来能牵动他心绪的也唯有上清通天。
自化形起,他便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直到得知他还有一个尚未化形的弟弟。那时他一身广袖白袍站在昆仑山巅,那团云雾般的清气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照亮了他古井无波的眼眸。
他第一次产生了期待的情绪。
分明是他最爱的人,天上地下仅此唯一,偏生天道无情,那封神量劫剜的何止是通天的心?
他曾无数次上那三十三重天扣响紫霄宫的朱门,只为解相思之苦,但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通天潜心修炼,不欲见人”。
可离去时他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踏入宫门,分明是天庭之主昊天和其臣子——当年的截教弟子。
心底的疼痛忽然就麻木了。
是不愿见人,还是不愿见他?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紫衣华发的道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他,,眼底略微的叹息已经说明一切:
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记不起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昆仑山了,只觉得他住了这么久的玉虚宫,第一次这么冷。
他们曾是道侣,兜兜转转竟落得这样一副结局。
可一开始,他只是想替通天整顿截教,以免那些作恶多端的弟子拖累幼弟的气运。
一开始,他只想和心上人长相厮守。
于是紫霄宫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时,先漫延至眼底的,是无尽冷意。
又是封神榜。
他其实很乐意看到截教弟子魂上封神榜,对他来说,只要通天看中的那八位亲传徒弟不死,纵使身陨的弟子再多,他也有自信把人哄回来。
可后来局势越来越严峻,他也控制不住了,最后界牌关彻底崩盘。
这一世,他自是说不出让截教弟子上封神榜的话语。
“哥哥,我不想让他们上封神榜。”
几乎在回到碧游宫的一瞬间,通天便自然而然地躺在了他怀里。
“你名下不是有许多记名弟子吗?将他们的名字签上罢,仙缘浅薄者入天庭为神官,也不失一个好去处。”
通天轻轻蹙眉:“可人数还是不够。”
元始轻描淡写道:“那便再收些,可要为兄给你挑?”
想起大半由元始送来的亲传弟子的通天默默摇了摇头。
他有时都忍不住想截教教主究竟是他,还是他二哥。
[1]歌曲《是风动》by银临
【元通】长相思
[2025.4.15.二编]
*《入狱千年后,哥哥追妻火葬场》
*if无当圣母是俩人捏出来的气团子
*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第一回 念弟子道祖准相见,问无当教主讽玉清
三十三重天,紫霄宫。
朱红的院墙内,一枝桂花携着点点流光轻轻探出头,微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荷塘中,几只锦鲤摆动着鱼尾,荡起阵阵涟漪。
青衣圣人慵懒地倚在榻上,长发未束,肆意披散,正悠哉悠哉地往荷塘里扔着鱼食,看几尾锦鲤游来游去。
当年名动天下的上清圣人,如今法力被封,禁足紫霄,只能望着朱红的宫墙度日。
他静静注视着那片荷塘,万般思绪混在一起,沉甸甸压在眼底。
耳边忽然传...
[2025.4.15.二编]
*《入狱千年后,哥哥追妻火葬场》
*if无当圣母是俩人捏出来的气团子
*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第一回 念弟子道祖准相见,问无当教主讽玉清
三十三重天,紫霄宫。
朱红的院墙内,一枝桂花携着点点流光轻轻探出头,微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荷塘中,几只锦鲤摆动着鱼尾,荡起阵阵涟漪。
青衣圣人慵懒地倚在榻上,长发未束,肆意披散,正悠哉悠哉地往荷塘里扔着鱼食,看几尾锦鲤游来游去。
当年名动天下的上清圣人,如今法力被封,禁足紫霄,只能望着朱红的宫墙度日。
他静静注视着那片荷塘,万般思绪混在一起,沉甸甸压在眼底。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偏过头,漆黑的眸中倒映出一抹紫色。
“通天。”
“师父。”通天起身,抬手作揖,轻轻喊了一声。
道祖凝视着他的小徒弟,依旧是绮丽张扬的眉眼,眼底还残留一抹不羁,只是他见过通天真正逍遥的模样,数百年的禁足还是使其笼上了一层忧郁。
紫霄宫那扇虚掩的朱红大门,他却从未踏出。
将那般恣意潇洒的人关在高高的宫墙里,道祖也于心不忍,只是为了保全通天,这是最好的办法。
鸿钧心下叹了口气,问道:“通天,你可想见见元始和无当?”
闻言,通天有些诧异,紧接着眼眸一亮,语气也欢快几分:
“弟子自然愿意见无当。许久不见,弟子甚是想念。”
鸿钧心下了然,却没有指出他的咬文嚼字,而是递过去一支玉簪:
“那便先整理仪容,终日待在紫霄宫,发也不束了吗?”
通天接过,随手挽了个马尾,笑道:“弟子禁足紫霄宫,也不会有人前来探望,还在意这些俗事做什么?”
他理了理微皱的衣襟,然后仰头看着鸿钧,目光隐隐含着期待:
“师父可以带我去了吗?”
道祖温和地朝他笑了笑:“随为师来吧。”
最初被关在紫霄宫时,通天自然心有不甘,他念着魂归封神榜的众弟子和被带回玉虚宫的无当,也曾和鸿钧抗议过,但鸿钧只是每次耐心听完他的倾诉,然后温和地劝导他,丝毫不提放他出去的事。
或许意识到了师父不会让他出去了,此后通天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情,只是每日望着那朱红的宫墙,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他悉心教养大的徒弟们。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好,没能护住他们。
但真正见到无当时,纵使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也只是如千万年前轻轻一笑,唤道:
“小无当。”
日思夜想的面容映入眼帘,无当陡然红了眼尾,低低叫道:“师……”
正欲唤出“师父”二字,又忆起当日青衣圣人跟随道祖离去的飘渺背影,话锋一转,改口叫了一声:“父亲。”
通天接受良好,上前几步,将人揽在怀里,颇为熟练地哄道: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是说我家小无当在玉虚宫受欺负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元始时划过一抹危险。
元始似是有些无奈:“为兄并未苛待无当。”
无当点点头:“弟子在玉虚宫很好。”
通天微微放下心。
毕竟元始天尊虽然极其看不惯他座下弟子,曾经无数次想代他这个正牌师父将小徒弟们逐出师门,还把他一大半截教弟子送上封神榜……
但也不至于做出苛待亲女儿的事。
那日界牌关前,万仙阵破,他失去了最后的底牌,眼睁睁看着他的弟子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向封神榜。
唯一能站在他身旁的,只有无当了。
他抬起青萍,挡在无当身前,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护住,不说全身而退,至少不能让那封神榜断了仙途。
于是他撑着重伤向四人挥出一剑。
可元始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广袖一抬便挡下剑意,然后掷出手中的玉如意,直直朝无当打来。
见状,通天心底升起无尽的怒火,平生第一次对他的二哥生出了恨意,恨他的二哥不顾他们的情意对他的弟子痛下杀手;恨元始对他的教派赶尽杀绝,连他最后一位亲传弟子也不放过。
通天正欲为无当挡下那一击,却见那玉如意飞到无当身前竟停了下来,紧接着两道清气交织,形成结界,将无当牢牢护在其中。
那一瞬,界牌关前所有人,包括几位圣人,全部沉默了。
他们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两道清气,正是玉清之气和上清之气。
所以……
西方二圣面面相觑,老子一向平静的面容第一次裂开了缝,震惊的目光在两位弟弟之间流连。
谁来告诉他们,这打得你死我活的前道侣什么时候搞出了孩子!?
元始错愕地望着无当,目光又转向通天。
通天神色亦是空白,这才想起来,亿万年前和元始情意正浓时,他曾玩笑般混合玉清之气与上清之气捏了一个气团子,只是太过微弱,便没有在意,任由它飘散。
思绪回笼,他凝望着面前的少女,瓷白的指尖一寸寸抚过清丽的眉眼,细细看去还能发现无当与他相似的轮廓。
万般话语梗在喉中,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青萍剑用得可好?”
想了想,他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没有必要,当年玉如意感知到无当的玉清之气都主动停下了攻势,青萍剑自然会听她号令。
果然,无当点点头,又召出碧色长剑:“青萍本就是父亲的佩剑,父亲可要拿回去?”
“不必了,”通天笑了笑,目光越过无当落在元始身上,“这剑给你拿着防身便是,昆仑山到底不比碧游宫。”
那雪白道袍的天尊终是按耐不住心思,目光定定看着他:“通天。”
他对上元始的眼眸:“哥哥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你……在紫霄宫中如何?”
“自然很好,”青衣圣人弯了弯唇角,语气几乎带着天真的残忍,“哥哥问这种问题做什么,师父还能联合外人欺负我吗?紫霄宫再冷清也好过孤寂的碧游宫。”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元通】长相思·序
[2025.4.15.二编]
观文预警:
1.if线:无当圣母是俩人捏的气团子
2.本文又名《入狱千年后,哥哥追妻火葬场》,内容极度狗血,包括但不限于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3.本文洪荒背景,但会参考《封神演义》原著
4.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文笔垃圾,慎入!慎入!慎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
5.好吧,能接受就往下看,不确定会不会弃坑,先放个前言(也许能算简介?)
序·天尊惊觉吾女,圣母思念亲父
界牌关前,青衣圣人执剑而立,发冠掉落,青丝狂舞,唇边一抹鲜红刺目,身后是他弟子的尸骸,身前站着他的两位兄长和西方二圣。
他抬眸冷...
[2025.4.15.二编]
观文预警:
1.if线:无当圣母是俩人捏的气团子
2.本文又名《入狱千年后,哥哥追妻火葬场》,内容极度狗血,包括但不限于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3.本文洪荒背景,但会参考《封神演义》原著
4.逻辑混乱,剧情狗血,文笔垃圾,慎入!慎入!慎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雷者勿入!
5.好吧,能接受就往下看,不确定会不会弃坑,先放个前言(也许能算简介?)
序·天尊惊觉吾女,圣母思念亲父
界牌关前,青衣圣人执剑而立,发冠掉落,青丝狂舞,唇边一抹鲜红刺目,身后是他弟子的尸骸,身前站着他的两位兄长和西方二圣。
他抬眸冷冷看着面前的四人,那双永远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时只余滔天杀意,但紧接着又流露出无尽哀痛,好似杜鹃啼血。他凝视着那高贵圣洁不染一丝尘埃的白发圣人,忽地大笑起来:
“二哥啊… …二哥!!”
天尊姿容胜雪,不为所动。
万仙阵破,截教弟子十不存一,如今站在他身旁的竟只剩下无当圣母。
他敛眸,望着手中的碧色长剑,“青萍”二字清晰可见。当年他们于不周山将净世青莲炼化为武器,许下“三清本是一家人”,可如今看来,念着这段情意的唯有他一人。
青衣圣人微微抬手,纵使衣衫染血,身受重伤,依旧闲庭散步般挥出一剑,漫天剑光铺天盖地袭来,铮铮剑鸣似金石相撞,裹挟着无尽寒意。
一片混乱的灵流中,无当圣母看见他的师父偏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淌血的嘴唇一起一合。他说:
快走。
快走。
无当猛然睁开眼。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九天,如墨的夜色在天地间缓缓流淌,几缕微风拂过,在绿叶间簌簌作响。
她在屋内坐了半晌,然后披上外袍,推开房门,踏上玉虚宫独有的雪白台阶,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乌黑的长发,也让她清醒不少。
见不到人,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无当几乎自嘲地想。
但好在… …
无当轻轻抬眸,扫过四周,院内摆着一张石桌,其上还放着一盘棋,寝殿素净又不失奢华,房檐的琉璃瓦折射着满地月光,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这间院子,是上清圣人年少时的居所。
目光扫过一处时,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然后抬手作揖。她想起师父临走时的传音,可眼前又浮现界牌关前的一片血色,于是那句“父神”梗在喉中,无论如何也唤不出来了。
“弟子无当,见过二师伯。”
雪白道袍的天尊注视着她,清冷的月光下,本就孤傲的玉清圣人越发冷淡不近人情,只是那双眼眸看到她时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带着些许愧疚和眷恋。
但无当仿佛没看到,也许她看到了,但完全不在意。她几乎用最大地恶意揣测面前的天尊。
是你联合西方的外人打伤了你的弟弟,也是你亲手覆灭了你弟弟的截教,让他至今被禁足在紫霄宫不得外出,事到如今摆出这副愧疚的神色给谁看!
她微微垂首,神色恭敬:“不知二师伯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唤灭教仇人“父神”,她实在是做不到。
何况若她不是两位圣人的血脉,恐怕下场也和截教弟子无甚差别。
“无当,”不知是不是错觉,元始那双下着霜雪的眸中竟藏了一抹温柔,“听广成子说,近日你心神不宁,神思恍惚,可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
袖袍下一双手死死握紧,几乎要在掌心掐出血痕,面上却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师伯多虑了,无当在玉虚宫过得很好,并无难处。”
她是玉清圣人与上清圣人之女,即使截教覆灭,昆仑山也无人敢轻看她。
“只是无当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师伯能否答应。”无当却想起什么,唇角绽放出一抹浅笑,仿佛能实现这件事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什么?”
她听到自己说:“弟子想回碧游宫。”
【元通】破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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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说明,本文迫害天尊和教主
*封神if线:诛仙剑阵破后教主一怒之下撕毁封神榜,榜上弟子皆恢复自由身
*含生子向,玉清之气与上清之气融合成新的气团子,然后化形,雷者勿入!
*虽然与原著完全不一样,但看同人不就是为了看另一种可能吗,雷者勿入!
*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结尾好像有点潦草(?)就这样吧,其实这篇文只是闲着无聊的产物
“所以... ... 这就是你这么致力于把我的弟子送上封神榜的原因?”
青衣圣人望着面前低声诉说的兄长,轻轻挑眉:“包括多宝金灵三霄他们?”
“不是,”天尊温声说着,“为兄知晓你爱收徒,只是那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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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说明,本文迫害天尊和教主
*封神if线:诛仙剑阵破后教主一怒之下撕毁封神榜,榜上弟子皆恢复自由身
*含生子向,玉清之气与上清之气融合成新的气团子,然后化形,雷者勿入!
*虽然与原著完全不一样,但看同人不就是为了看另一种可能吗,雷者勿入!
*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破镜重圆(?)
*结尾好像有点潦草(?)就这样吧,其实这篇文只是闲着无聊的产物
“所以... ... 这就是你这么致力于把我的弟子送上封神榜的原因?”
青衣圣人望着面前低声诉说的兄长,轻轻挑眉:“包括多宝金灵三霄他们?”
“不是,”天尊温声说着,“为兄知晓你爱收徒,只是那种品行不端之人你收他作甚,学了些仙法便为祸人间,不仅破坏截教气运,还要你去收拾烂摊子,这种人上封神榜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没想到... ... ”
只是没想到通天的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剩几位亲传,而他竟逆天而行撕毁封神榜,落得一身伤痛。
“通天,你若想继续收徒,不如设下考核,考察其心性,过者发一枚玉牌,也算是截教仙人了。”
元始觉得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虽然很想把弟弟的毛绒绒全部送走,但为了防止他弟弟为了救他们把自己搞得一身伤,还是算了。
不过... ...或许考核的内容可以由他出?
他弟弟想必是改不了喜爱毛绒绒了,既然如此,他这个做兄长的为弟弟观摩观摩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能让通天再这么来者不拒了,不仅要心性好,还要听话,不能像碧游宫先前那些畜生一样不遵师命。
严进严出,必须严进严出!
现任阐教教主及未来截教招生办老师玉清元始天尊如是想到。
他思绪万千,面上却依然是和风细雨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拉起通天的手腕细细把脉。
“当日我并非想伤你,只是心神激荡,一时没控制住。”
“我知道,”通天却笑起来,然后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袖子,嗓音带着温柔的甜蜜,“哥哥这般爱我,又怎会舍得联合外人打伤我呢?又怎会舍得把我的所有弟子都送上封神榜,让我以后只能守着孤零零的碧游宫呢?”
元始:... ...
好像有地方不对劲。
但天尊并未往深处想,而是想到另一件事:“济安是何时诞生的?为何你从未告诉我?”
“很久之前。”通天想了想,语气带了些感慨。
那可真的是太久了。
当年元始有意修复他们破裂的关系,邀他来玉虚宫一叙,他们于月下相拥,好像先前的不愉快完全是一场错觉,情意死灰复燃。
双修后回到碧游宫,他发觉玉清之气和上清之气融合在了一起,只是太过微弱,他便将其放入后院荷塘中的青莲温养。
最初他并未想瞒着两位兄长,但后来他与元始的嫌隙越来越大,直至签下封神榜,他与元始算是彻底决裂。
那清气团子化形尚且需要百年,所以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济安化形了。
那一日,碧游宫祥云漫天,莲开万里,万丈霞光自九天倾泻而下,笼罩在这座因封神量劫陨落众多弟子而显得冷冷清清的圣人道场,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上清圣人讲道万仙来朝的景象。
荷塘中一株青莲微微摇曳,流光溢彩,仙气氤氲,霞光倾洒下来的那一刻,洁白的花瓣携着点点光晕徐徐绽开,少女静坐莲台,三千青丝如瀑披散,眉目如画,清冷高洁,眉心一点朱砂殷红似血,暗纹顺着天青袍摆蜿蜒而下,膝上横着一柄通体碧玉的长剑——
这是上清圣人为护她顺利化形留下的青萍剑。
与其他生灵化形后不一样,济安一睁眼就察觉到了通天遇到危险,再也顾不得其他,提着长剑便匆匆赶去界牌关。
于是就有了“玉清圣人因家庭纠纷怒而打伤上清圣人最后被女儿济安仙子制止”的洪荒八卦头条。
“是我不好。”天尊清冷的眉眼流露出一抹自责。
“哥哥不必自责。”通天安慰道。
反正封神榜已毁,济安也成功化形,这些事也没什么好计较了。
当然,仅限于他二哥。
至于后面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先和他二哥外出游历几百年再说,而且师父一向喜爱他,必然舍不得他受委屈的。
青衣圣人这般想着,弯眸一笑。
道祖偏爱上清圣人,世人皆知。
“通天,你把诛仙剑给济安了?”
太清老子身后跟着济安,不赞成地看着通天。
“是啊,”通天笑吟吟看着长兄和少女,理直气壮道,“济安喜欢,给她玩玩又何妨?”
老子隐隐头疼:“济安尚且年幼,你怎能将这么危险的东西给她随意把玩?”
通天颇为淡定:“大兄多虑了,济安体内流转着上清之气,诛仙剑不会伤到她,何况济安很听话的。”
这倒是事实,所以某位年少时闹得昆仑山鸡飞狗跳的圣人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济安是在碧游宫化形的,性子却那么像玉虚宫那位,性子清冷,一板一眼,完全没有他的活泼气概。
老子道:“济安可比当年的你省心多了。”
通天胡乱点头:“大兄说得都对,济安比当年的我省心,所以济安的教育就劳烦大兄了。”
忽然间有了带孩子职责的老子:???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想和你二哥培养感情把孩子扔给我。
他笑眯眯地把济安拉到身前:“济安,以后跟你师伯好好修行。”
济安拱手:“是。”
他又看向元始:“哥哥可要在碧游宫小住几日?”
“好。”元始温温沉沉说着,目光流淌着温柔。
此时此刻,昆仑山玉虚宫,广成子忽然陷入沉思。
他怎么感觉他的师父,玉虚宫主人,阐教教主,马上要变成截教的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