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瓷」是邪修还是白月光我自有分辨
又名 《顶着师尊这种高危职业你还敢一次招惹四个??》
万人迷不自知的瓷,和不钓也上钩 各怀鬼胎的徒弟们。
美俄英法/瓷,背景苏瓷提及。
揽星宗是普天之下第一修真门派,无数天才挤破头才能勉强当个外门弟子,入内门者则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几大峰的核心弟子更是万里挑一中的万里挑一。
揽星宗虽为宗门,却无门规,与其余门派不同,在揽星宗只有一条规矩:强者为尊。
强者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因此偶尔也会有进宗门没多久的核心弟子凌驾于宗门长老之上的情况发生。
以往这种情形偶有出现,很快那些核心...
又名 《顶着师尊这种高危职业你还敢一次招惹四个??》
万人迷不自知的瓷,和不钓也上钩 各怀鬼胎的徒弟们。
美俄英法/瓷,背景苏瓷提及。
揽星宗是普天之下第一修真门派,无数天才挤破头才能勉强当个外门弟子,入内门者则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几大峰的核心弟子更是万里挑一中的万里挑一。
揽星宗虽为宗门,却无门规,与其余门派不同,在揽星宗只有一条规矩:强者为尊。
强者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因此偶尔也会有进宗门没多久的核心弟子凌驾于宗门长老之上的情况发生。
以往这种情形偶有出现,很快那些核心弟子就被提拔,但是今年有些奇怪。
因为几千年才一遇的奇才,一下子出了四个。
美利坚、俄罗斯、法兰西和英吉利。
暂时分属于金潜峰、雪幽峰、都蔓峰、观澜峰。
因此这几日的宗内秘闻全聚在这四人身上,但在外面对他们天才之名传的沸沸扬扬之时,这四人仗着法力高强,不顾宗门禁令聚在了某一处。
是的,揽星宗唯一禁令,不要靠近后山的竹林。
因为竹林里住着一位邪修,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但是无数的天才陨落证明,那位邪修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高手,许多天才只与他打了个照面就再也无法醉心修炼。
更有甚者,在被那邪修蛊惑之后就终日徘徊于后山竹林,祈求再次与邪修相见。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邪修这么危险还要放纵他住在这里?”美利坚看着面前的层层禁制,摸着下巴疑惑道:“不能让他滚蛋吗?”
“听说长老们曾经试过。”法兰西凑近看了看那禁制上的玄妙阵法,说:“但是没打过人家。”
英吉利接着说:“并且还被打得奉上无数天才地宝,那邪修才消气。”
俄罗斯没说话,他本来就和这几个人关系一般,接受他们的邀请来此处也是出于其他原因。
“那我倒要看看这邪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美利坚一听就来劲了,毕竟他可是刚进宗门就把几位长老揍趴下的人,他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来来来,一起把这个禁制破开!”
一阵绚烂的法术攻击过后,四人望着毫发无伤的山门陷入沉思。
美利坚说:“不对劲。”
英吉利附和:“很不对劲。”
法兰西点头:“相当不对劲。”
俄罗斯:“嗯。”
三人有点无语地看向他“你能不能保持队形?”
俄罗斯不语。
但是有人替他接话:“怎么不对劲呢?”
?
这绝对不是俄罗斯说的,因为这个声音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清越空灵,像是皎皎明月落于空山,泠泠碎玉溅入石谷,听来空灵飘渺,如入仙人之所。
众人回头,发现那是一个身着衣衫似火的青年,头上戴着斗笠并不能窥见真容,但一身的气度流转,宛若谪仙。
“你……是谁?”美利坚听见自己问,他以前从未用这样轻柔的声音说话,像是怕惊扰到眼前的人一样,
英吉利和法兰西也看呆了,愣愣不说话。
俄罗斯稍微含蓄一点,看了半天自觉有失君子风范慢慢移开目光,但还是悄悄瞟了好几眼。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不对劲呢。”那人似乎对众人堪称失礼的目光见怪不怪了,声音带着笑意反问美利坚。
这下法兰西学会抢答了:“这个禁制根本不是那些废物长老能设下的,能设下这种程度的禁制必然是那些隐居多年的老妖怪!”
英吉利直接问:“所以你是谁?”
“我啊……”那人似乎笑了一声,说:“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妖怪啊。”
在众人怔愣的神情里,那人走到那禁制前,很随意地摆弄几下,刚刚怎么也破不开术法瞬间失效,露出里面重重叠叠的翠色竹林。
红衣仙人在竹林前侧身,声音浅浅:“但是更多人叫我……”
“邪修。”
“他怎么可能是邪修呢?!”论道台下美利坚突然愤愤起身,他越想越不明白:“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好人啊!”
“就是就是!”法兰西也停下修炼托着下巴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是那群老不死的嫉妒他,诬陷他呢!”英吉利阴谋论了一把,随即得到另外两人认可,然后三个人把目光转向俄罗斯:“你怎么不表态?”
“与其有时间在这里闲聊,还不如抓紧时间修炼。” 俄罗斯睁开眼睛,说:“我不想下次去的时候连他的门都打不开。”
三人深以为然,继而再次坐成一圈修炼,凭借他们的惊人天赋,相信没有多久就可以打开那人设下的禁制!
嗯!
一定可以!
但是等他们再去的时候,发现禁制竟然被加强了,对着山门狂轰滥炸一下午无果后,四人失落地回去。
等他们离开,邪修从竹林中走出,他抬起莹白如玉却微微泛红的右手端详许久,才喃喃道:“进步如此神速么……”
邪修将右缓缓握起,勾唇道:“看来是时候逐个培养了。”
“为什么呢?”法兰西在溪水旁一脸的沮丧,“我就只想再见他一面啊……”
“怎么就这么难呢?”
法兰西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有点出神,他向来知道自己的容貌出挑,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缺追求者,也曾不负责任地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此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魂不守舍的状态代表着什么。
他对那个邪修动心了。
身为资深颜控,法兰西甚至都没见过那个人的脸就动心了!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但是背后的破空声将法兰西从自怨自艾中拽回,法兰西闪身避过后向那暗器来源袭去一枚飞刀,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截住。
“谁?!”法兰西转过身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暗算他,但是见到来人后怒气瞬间变成惊讶:“是……是你?!”
邪修将飞刀射回,法兰西堪堪接住就听见那人说:“准头不错,杀气不足,再来。”
法兰西没有动作,他的脸上闪过几分疑惑,然后才意识到什么般惊讶道:“你要和我对练吗?”
那人的斗笠轻点一下,是点头的动作:“准确的说,是教导。”
“你要当我师父吗?!”法兰西话是这么问的,但是脑子里已经把之前读过的各种师徒禁忌以下犯上的各种话本过了个遍。
那人还没说话,法兰西就变换身形到那人面前单膝下跪,极其僭越地拉起那人地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
邪修斗笠帷幔后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疑惑,他没怎么离开过揽星宗,不太清楚外边的礼节。
法兰西所在的地方,拜师是这样的吗?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想了半天,邪修眼睛里滑过恍然。
哦,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我不收徒。” 邪修收回手,在法兰西失落的眼神里说:“除非你向我证明你有让我破例的本事。”
闻言,法兰西那双本来还非常忧郁的紫色瞳孔中瞬间被熊熊斗志点燃。
法兰西认真地说:“我会的!”
邪修早就看出法兰西的天赋很强,但是因为性格原因缺乏战意。
但是在一晚上对练后,邪修看着出招愈发凌厉的法,眸中浮现满意之色。
很好,下一个。
邪修下一个培养对象是英吉利。
“教我?”当惯了上位者,英吉利虽然承认自己对这个邪修有点上心,这人确实也可能有两把刷子,但是对方提出的意见他并不想参与。
“我靠自己完全可以走的比你更远。” 英吉利的目光直直看向邪修的带着红色帷幔的斗笠,眼睛里面是势在必得:“到那时……”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邪修就直直朝他面门攻来,英吉利下意识想要拿出法器防御,却发现他无法召唤出来,等他再改变策略想要用施展术法抵抗时已经迟了。
邪修的手抵在他的脖颈上,修长的手指掐着他的命门,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
“到那时怎么样是那时候的事,但你现在打不过我。”邪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并且离了那些法器,你拿什么不服我?”
英吉利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沉思,他并没感受到邪修对他的杀意,所以他抬手抓住邪修的手腕,入手温润的触感让英吉利的喉头不自觉上下滚动。
好想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打不过。
英吉利很会审时度势,既然现在他还不够强,无法通过暴力手段将想要的夺回来,那只能迂回行事。
教他?
这又何尝不是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呢?
于是在隐蔽感情的驱使下,英吉利极为绅士的单膝下跪,然后被那个邪修眼疾手快地扶起来。
“不收徒哈。”
邪修说:“你们这些礼节还真是一样样的奇怪。”
?
英吉利嘴角的笑意变冷,有人已经在他前面接触过邪修了吗?
是谁呢?
法兰西还是很美利坚?
但是很快英吉利就想不下去了,因为邪修好像很赶时间,直接拉他对打起来,要求是不准使用法器。
这就显得他和邪修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所以他不得集中精力来应对,对于变强的渴求前所未有的强烈。
对于将掠夺与扩张刻进骨髓的英吉利来说,只有变强,才能彻底掌控自己想拥有的一切。
总之最后,对于英吉利改变侧重点到自身能力上的打法,邪修也很欣慰。
英吉利很聪明,很懂得利用外力来供养自己,这是他的优势,却同时也是他的致命弱点,毕竟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
这也是他教给英吉利的第一件事。
好的,接下来……
邪修想了想,先去会会那位不可一世锋芒毕露的小友美利坚吧。
“什么人?”和另外两人比起来,美利坚的法力显然要更为精进一些,邪修只不过是离他近了几步就被敏锐察觉到了。
对于这种天才,邪修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洞察力不错。”
“是你?!”美利坚本来都做好攻击的动作了,结果这几天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美利坚瞬间收起敌意,顺坡下驴问:“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咳了一声,补充道:“我叫美利坚,今年刚及冠,目前修为处于渡劫后期,名下财产有西镜十三福地、北域五十洞天,还豢养了上古异兽数十只,万年仙草数千亩……”
邪修看着他报菜名一样把自己的身家透露了个底朝天,恍惚看见了美利坚身后并不属于人族的孔雀尾巴。
这算什么?
向他炫耀吗?
啧,小崽子才多大点就来他面前卖弄,他这经年岁月积攒下来的东西可不比对方少。
邪修正欲打断美利坚的报菜名,结果对方先停下来,可能是说的口渴了,咽了口唾沫,看着他问:“所以,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邪修疑惑:“和前面那些的因果关系是?”
美利坚:“聘礼。”
?
邪修知道聘礼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现在不太明白美利坚是什么意思。
见面前这人半天不说话,美利坚自认为绅士退一步道:“或者,我能有幸一睹您的真颜吗?”
邪修帷幔下的眉头皱成一团。
不是吧?好不容易看重的苗子,结果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不可以吗?”美利坚垂下头很是失落的样子:“果然是我不配了。”
自认为年长他们许多,所以邪修走近几步打算宽慰几句,心说看不出来这小孩竟然这么敏感。
但是邪修的手刚搭上美利坚的肩膀,安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刚刚还像被雨淋湿幼犬的少年突然嘴角微勾,一手直直撂开他斗笠上的帷幔。
邪修立即回身闪避,但是帷幔还是被美利坚掀开一个弧度。
美利坚本来计划成功的得意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的脑子里全是刚刚的惊鸿一瞥。
眼睛都直了。
见状邪修心道不妙,之前他看重的很多苗子就是因为被自己的样貌吓到,结果直接被吓出病来没办法再专研修炼。
不想美利坚步入他们的后尘,邪修蹙眉道:“你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孩子,你……”
美利坚转头看向邪修所在的地方,“我怎么?”
邪修说:“你还是要以修炼为先,你这般年纪的渡劫后期虽说罕见,但需要知道天外有天,不可因外物而荒废修。”
这话在美利坚耳朵里直接变成“你现在太弱了,还配不上我。”
回想起这人的面容和本领,美利坚这次倒是深以为然点头:“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征服你的。”
虽然邪修不喜欢这个词,但是见美利坚不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直接丧失理智,他还是松了口气,说:“作为刚刚你看见我容貌的补偿……”
美利坚摆正脸色,正准备和这人说无论什么条件,他美利坚都会照办不误的时候,却听见邪修迟疑着好听的声音说:“我收你为徒?”
美利坚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虽然他素来不知脸面为何物,但这般连吃带拿的……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美利坚直接单膝下跪抬起对方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徒儿此生愿为师父付出一切。”
太奇怪了!
邪修一边擦着自己的手背一边往雪幽峰而去,刚刚美利坚拜师的时候差点没把他浑身鸡皮疙瘩整下来。
但为了不给小孩造成二次心理伤害,邪修最后还是默念着“尊重理解,求同存异”一直到彻底指导完美利坚才离开。
可能因为年纪小的关系,美利坚太能粘人了,差点让他脱不开身。
好在夜还很长,等邪修赶到雪幽峰时,俄罗斯还在彻夜苦修,见状邪修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说实话这四人里面他最喜欢的其实还是俄这孩子。
天资出众,还肯用功,性格也好。
重点是这孩子长得很合他眼缘,甚至总觉得在哪见过,但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您深夜到访,是来找我的吗?”俄罗斯从打坐状态中苏醒,起身向来人鞠躬行礼。
邪修点点头:“嗯,没打扰到你吧?”
“没。”俄罗斯摇摇头,然后将门打开礼数周全问:“进来坐会儿吗?”
邪修心里还想着教着孩子的事情,本想推拒,就听俄罗斯说:“正好我今日修炼也有几处不解,您不嫌弃的话,可否赐教一二?”
瞧瞧!
果然是他最看重的孩子,自己就知道学,根本不用他多操心,所以邪修颇为欣慰地跟着俄罗斯进到房间里。
坐下解答了对方几处疑问后,邪修打算结束今晚的教学活动起身告别。
“那我们现在算是师徒了吗?”俄罗斯声音沉沉,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随你。”邪修并不觉得这种师徒关系有多正式,不过刚刚已经收了一个,现在再来一个也不嫌多,所以邪修很洒脱道:“你说了算。”
闻言俄罗斯那双深邃的眉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邪修看见了,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其实你可以多笑笑。”
俄罗斯歪头看向邪修:“师父喜欢?”
“还行吧。”
俄罗斯继续问:“那师父喜欢这个房间的布置还有我今晚的招待吗?”
“当然喜欢。”邪修本来是处于礼貌回答,但是在下意识环视四周后,他的神情有些僵硬。
这间房间的布置并不像是俄的风格。
无论是雕花勾勒的木制窗棂还是精美绝伦的瓷器摆件,或者是书桌上做工不菲的文房四宝和他现在手里捧着的君山银针……
怎么看,怎么像是按照邪修本人的喜好布置的。
所以邪修很是疑惑道:“你这里的布置并不像你的风格。”
俄罗斯语气淡淡:“父亲同我说过你的喜好。”
邪修看着他的眉眼,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荒唐的猜想:“你父亲该不会是……”
“是苏维埃。”俄罗斯看不见帷幔之后邪修震惊恍然的神色,继续说:“我在苏维埃的讲述中被你吸引,在他书房里见到你的画像之后日思夜想。”
“所以我来了。”
邪修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俄罗斯抬起头,眼睛里是深沉如墨的情绪:“还是说你更喜欢听我叫你……”
“小妈?”
邪修瞬间抬头,他还没说什么,结果窗户外就响起叮铃咣啷一阵动静。
邪修和俄罗斯出去,发现美英法三人并排站在窗户前看月亮。
态度就像在自己的庭院里漫步一样自然。
——如果忽略这是俄罗斯的庭院的话。
“你们跟踪我?”邪修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怒气。
“没有!”三人齐齐否认,表情很正经:“我们只是路过。”
但是没正经多久,美利坚先憋不住了:“师父,俄说的小妈是什么意思呀?”
法兰西却因为美利坚的称呼破防了:“他收你为徒了?!凭什么??”
英吉利则是问起邪修和俄交谈话题中的另一个人:“你和苏维埃是什么关系?”
邪修不想回答。
邪修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所以邪修挥一挥衣袖就回到了后山竹林。
把斗笠扔到桌子上,邪修的眼睛里全是怒火。
好你个苏维埃!
亏你死的时候我还真情实感伤心了好长时间。
结果你临死都要造我的谣???
什么玩意儿???
揽星宗最近风声很大,因为那四个新来的千年不遇的天之骄子直接叫板了宗内长老。
原因是他们要为那个后山的邪修正名。
长老们很生气。
长老们气势汹汹要去教训他们。
长老们没打过。
长老们灰头土脸回来召开会议。
美利坚的语气很嚣张:“反正我们就是这意思,要么这条禁令废了,要不在场的各位都废了。”
长老们弱弱发言:“这条禁令是宗主定的,我们实在做不了主啊。”
“那就让他出来!”英吉利的语气不善:“我们会让他做主。”
法兰西笑意盈盈补充:“当然能谈判是最好的,如果不行,动手也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俄罗斯没说话,余光瞟向门口。
“你们几个最近很威风?”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美利坚想:几乎都要和师父一样好听了!
几个长老纷纷离座对来人行礼:“宗主!”
“宗主?”四人闻言看过去,都愣住了。
然后他们后知后觉意识到,揽星宗大名鼎鼎的宗主——瓷,竟然就是后山竹林中的邪修!
“你们先出去吧。”瓷朝长老们摆摆手,说:“接下来我会亲自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徒弟。”
“师父你?!”法兰西惊呼道:“你是宗主?!!”
“对。”瓷的声音淡淡解释:“因为怕麻烦,后山一个人又呆着自在,所以想了这出。”
瓷坐到首位,看着新收的几个徒弟,平时和他们随意惯了,下意识摘了斗笠。
于是那张让月华都要失色的脸就展现在四人面前。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瓷的手一顿,心说这几个小孩的承受能力还有待提高,正准备把斗笠带回去,手却被人摁住了。
瓷抬头,发现四人的眼睛里都是比墨还深的暗色。
瓷浑然不觉危险的靠近,歪头问:“你们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低沉的音线:
“师父……”
“或许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你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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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狼子野心四人组。
依旧没后续,宝贝们不用蹲啦😘😘
当庄凡心遇到了乐知时
一次画展,两个小卷毛在同一幅画前面遇上了。
开朗自信的乐知时直接开口:“嘿,你也是混血?”
庄凡心压了压自己的小卷毛:“A型血混B型血?”
乐知时被逗乐了,直接解释“我妈妈是英国人。”
宋煜又出差了,乐知时一个人看展本来就有点无聊,看庄凡心也是一个人,热情的邀请一起逛逛。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找了家甜品店,开始了纯聊天。
“我其实是做珠宝设计的,看你也很懂画,你也是相关行业吧?”
“你也猜错一次了,我是律师,但是我很喜欢画画。”
庄凡心不能理解,“你?”
“你一张娃娃脸能做珠宝设计,我就不能当律师?”
庄凡心连连道歉,“我之前还策划过一个服装展。”
“我也是!”
“我跑过......
一次画展,两个小卷毛在同一幅画前面遇上了。
开朗自信的乐知时直接开口:“嘿,你也是混血?”
庄凡心压了压自己的小卷毛:“A型血混B型血?”
乐知时被逗乐了,直接解释“我妈妈是英国人。”
宋煜又出差了,乐知时一个人看展本来就有点无聊,看庄凡心也是一个人,热情的邀请一起逛逛。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找了家甜品店,开始了纯聊天。
“我其实是做珠宝设计的,看你也很懂画,你也是相关行业吧?”
“你也猜错一次了,我是律师,但是我很喜欢画画。”
庄凡心不能理解,“你?”
“你一张娃娃脸能做珠宝设计,我就不能当律师?”
庄凡心连连道歉,“我之前还策划过一个服装展。”
“我也是!”
“我跑过广州挑布料。”
“我也是!”
“我那个展后来出了点事故。”
“我也是!后来我。。我爱人帮我解决了”
“我,我也是,我爱人帮我解决了。”
“我帮我爱人设计了一套衣服。”
“我也是!”
“我画了很多他的画!”
“我也是!”
“我爱人学习好,长得很好看,好多人喜欢他,特别特别好。”
“我爱人也是!”
“他辅导我写作业”
“他也是!”
“我追的他!”
“我也是。”
“我为了他计划过出国。”
“我也是。”
“圣诞节对我们很重要!”
“我也是!”
“我们是在大学谈的恋爱。”
庄凡心好胜心起,“我们高中就早恋了!”
不甘示弱的乐乐:“我们大学同居了!”
庄凡心胆子大了点,“我爱人是男的。”
乐知时差点叫出声,“我也是!”
两个人眼神对视,平息了心情,随即又叫了一份甜品,接着聊。
“我家有只狗,叫邦德007。”
“我家一猫一狗,橘子和棉花糖。”
“狗其实是我爱人的。”
“我家猫是我爱人捡的。”
“他对别人都冷冰冰的,但他人很好。”
“我爱人也是。”
“我爱人帮我打过架。”
“我爱人也是!一个打一群!”
“他也是!”
“但是他特别会做饭。”
“他本来不会,后来出国也会了!”
“我做饭也还行。”没底气的乐乐
“我做饭特别新鲜。”庄凡心毫不愧疚。
“我们家人朋友都知道了!”
“我们也是!我周围还有好几对同性呢”
“我周围也有,我爱人家对我特别好!”
“我们是邻居!”
乐乐嚷嚷开了“我三岁就住他们家了!”
庄凡心没有能说的,抿嘴开始思考要不要讲自己非主流史拿下这局比赛。
“全校都有我俩接吻照。”乐乐趁热打铁
“好多人看到我扒拉他衣服的视频。”庄凡心不过脑子。
“他喜欢喊我宝宝。”
“他也是!”
“他说他喜欢笨蛋。”
“他也是!”
出差的顾拙言:???
出差的宋煜:???
想写个学校文,庄儿和乐乐一个学校,庄儿早恋帮乐乐开窍,后来乐乐帮庄儿打官司。
【美瓷】未接通的电话
【华诞千秋】瓷右国庆168h 9:00
上一棒: @纤尘丶墨染
下一棒: @废物理科生
#灵感来源于电影《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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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学生,温和的老师。苏就是这么形容瓷即将面临的处境的。
那位年轻的教师,来自遥远东方的男人,面容和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黑框眼镜压在鼻梁骨和太阳穴上印出凹陷的痕迹,厚镜片总是带着污渍,雾状的渍块常常让他眉眼变得虚绰绰。男人说没钱买清洁剂,总是草草用水冲一下就算了。...
【华诞千秋】瓷右国庆168h 9:00
上一棒: @纤尘丶墨染
下一棒: @废物理科生
#灵感来源于电影《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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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学生,温和的老师。苏就是这么形容瓷即将面临的处境的。
那位年轻的教师,来自遥远东方的男人,面容和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黑框眼镜压在鼻梁骨和太阳穴上印出凹陷的痕迹,厚镜片总是带着污渍,雾状的渍块常常让他眉眼变得虚绰绰。男人说没钱买清洁剂,总是草草用水冲一下就算了。
瓷就是这样的,所有的财富都装在脑子里,面对的现实却过于贫瘠。起球的大衣,过季的T恤,洗到软烂发白的衬衫和针脚细密的裤弯补丁,全身上下,只剩一对黑眼珠光泽崭新。
这位温润的教师,即使贫穷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入职第一天狠下心去买了一套昂贵的西装,系领带的时候那平滑的触感都让他感觉不真切。可惜那群坏学生并不领情,将水桶架在门框上,瓷踏进门踩到机关,水哗啦一下全部浇在头顶,一个月的工资打了水漂。
他愣在原地,始作俑者起身大笑,带着全班同学鼓掌,掌声水声哗哗流进他的耳朵。男人顿了几秒,平静地拨开黏在皮肤上的头发,揉开糊住眼睛的水。世界聚焦的一刻他压低晶状体瞥见了欢呼人群中的一双蓝眼,冷漠的、带着嗤笑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瓷匆匆摘下眼镜,划痕和水渍使镜片看上去斑驳不堪,他用干燥的手心胡乱擦了几下,站上讲台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第一节课上,新教师没能得到学生的欢迎,男人费劲口舌地努力诙谐着气氛,那么多双耳朵,没有一个是听众。
底下坐着一群躯壳,空洞的内里就像塞不进棉花的稻草人,瓷攥着粉笔,坚硬的固体粉末直直扎进指甲缝,又因沾上水而变得干瘪,生锈一样覆盖在皮肤上。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斜挎书包走了上来,完全不理会这场教学的独角戏,仿佛当瓷不存在。瓷抬头,撞上对方的蓝色眼睛,在阳光下被耀得近乎透明的虹膜里装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
“做什么?”他皱眉。
“逃课。”金发少年懒懒地睨他一眼,上挑的眉毛、睫尾的扯动、淡色的唇纹,每一块肌肉都放肆地叫嚣着,无声地攻击着讲台上的教师。
男人说道:“不准。”
“没人征求你的意见。”他倨傲地扫了瓷一眼,抬腿就往外走。
瓷后来知道了他的姓名,不是在名册上,是在一众学生的嘴里。
的确,美利坚的皮囊极其出众,作风嚣张跋扈性格目中无人,在整个混混学生里坏得最透顶最彻底。攀附他的一群小弟甚至还要从老师身上找乐子,而瓷就是那个被捉弄的对象。
捉弄手段层出不穷,每天都换着花样来。粉笔被掉包成蚂蚁,往黑板上喷带脏话的涂鸦,故意写封道歉信打开一看全是恐怖照片。设局者并非美利坚本人,但肯定也乐意看瓷出糗,在大笑和喝倒彩的声响中他事不关己地坐着,对瓷诧异迷茫的表情嗤笑出声。
美经常跟隔壁学校打架,到现场的时候那毫不留情地一拳拳落在对方薄弱之处,表情狠戾得就像浴血的死神。甚至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劝架的瓷拎起来甩到一边,完全不在乎师长身份。
苏说美利坚是布里维中学最难搞的刺头,瓷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无法无天,是因为家里人在校方那边有关系吗?”
苏平静地回答:“是因为他家里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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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上楼梯,门口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影,他眯起眼睛,浅蓝的虹膜紧压着,警觉地辨识那位不速之客。
“美利坚?”阴影里的男人出声喊他,语气里带着欣喜。美一愣,看清对方后皱起眉,表情冷漠又鄙夷:“谁让你来的?”
年轻教师腼腆地笑,不急不慢地抬手扶了下眼镜,狭长的黑色眼睛在这昏黑的夜里显得明亮摄人:“开门吧。”
美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把塞在门底缝的硬纸板抽了出来,如此一来门就打开了。瓷问:“为什么不上锁?”
“麻烦。”美撞开他走进去。
屋内空间不算大,设施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另加一间厨房和厕所就没了,甚至连沙发都没有。劣质的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墙壁涂着灰色的漆,吃完的泡面盒摞在一边,衣服没拧干就挂在阳台上,沥沥拉拉一地水。
说是因为麻烦不上锁,实际上是完全没有上锁的必要。盗贼是不会偷破烂的。在这样一个有明显的生活痕迹的地方,瓷却感受不到一点人间烟火气,仿佛屋子的主人对这里毫无牵挂,甚至可以下一秒钟拉起行李箱就走。
美随意地仰倒在床上,抬起下巴轻佻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局促地扶了扶眼镜,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比自己肩膀还单薄的纸。美利坚瞥了眼,立刻就笑出声。
“家访记录表。”他轻轻念出声,随即呲牙低劣地讥讽,“布里维都糟糕透顶了,竟然还搞这种温馨无趣的幼儿园花样。”
“并不是。”瓷道,“原本是家长会。”
一周前的家长会,他和苏、南斯拉夫等一众教师特意策划了很多活动。教师们打了一天的电话亲自告知家长会的具体日期,态度诚恳地发出邀请,接电话的人要不就是把他们当成诈骗痛骂一顿,要不就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瓷也担任了这项工作,几乎有三分之二的电话是他拨出的,面对那头的“行我知道了”“回头再说”等回答抱有极大的期待和雀跃。
家长会如期举行,没有一人如期到场。
瓷和南等了很久,等到新出炉的纸杯蛋糕都褪去了温度,他困倦地趴在桌子上,被风吹得手脚冰凉。
美发笑,嘲弄道:“家长会,烂法子。”
他顽石般冰冷麻木的双眼,还浑然不知自己真正内心的傲慢的愚蠢,瓷对美感到愕然,似乎马上就遏制不住将表格撕碎撒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但一侧目却又看见那人脊背上划开的校服,触目惊心的伤口在蝴蝶骨绽开,撕开的布料染上了血。
瓷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他家里没人了。
瓷对抗着自己的心软,脑海中有个声音在痛斥:你不应该同情这种坏家伙,可他还是垂下了手,提醒道:“你后背受伤了。”
美目光明明灭灭,像一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半晌他沉着眸子,语气不善:“你可以走了。”
“那就去医院。”瓷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打算,接着拿出了手机,“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美袭了上去,不轻不重地握住他欲要拨号的手,瓷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就往下倒去,在直直坠入床板的一瞬间伸手臂撑住墙壁。
啪的一声,灯光洒满了整间屋子。
瓷微微睁大了双眼。
隐藏在黑夜里的细节在明亮的灯光下全部暴露无遗。美利坚的脸上沾着污渍,漂亮的下眼睑满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唇角渗出丝丝干涸的血迹,除了后背,手臂也带着伤。
“别打。我不去医院。”他抿紧嘴,微颦的眉仿佛是在恳求。
瓷看着他满身挂彩的窘迫样,心就像被狠狠抽了一下,并且猛然发觉,所有人只唾弃美利坚劣迹斑斑的行径,却忘了他负债累累的伤口。
他放回手机:“背过去,我来处理。”
美沉默几秒,摇头:“我没有医药箱。”
“明明会经常受伤,为什么不准备一些药品?”
“没钱。”美此刻倒是诚挚得像个正常小孩,“打赢了就不疼。”
“输了呢?”
金发少年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我不会输。”
“赢了输了又怎样,疼就是疼。”瓷转身,“我楼下买酒精。你好好坐那里别动,既然答应了不去医院,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美烦躁地一脚踹倒泡面盒。妈的,把谁当小孩。
几分钟后瓷跑了上来,手里拿着酒精和纱布,手里沉甸甸,兜里空荡荡。
上楼的途中遇到了这里的房东,对方是个胖乎乎的美国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夹杂着美的名字。房东说美利坚已经很久没交房租了,水电费也一并拖了长时间。女人说他再不交费就直接把人赶出去。瓷尴尬地笑,边笑边把钱递到她手里,那是他一个月工资里最后仅剩的美金。
“麻烦请稍微挪一下。”他拆开包装袋搁在手中,示意美转过身。
美利坚不情不愿地解下衬衫扣子将校服脱下来,背后的布料和伤口黏在一起结了痂,他却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面无波澜地把疤痕一并扯了下来,于是那处口子又开始渗血。
正式血气方刚的年纪,肌肉的轮廓线流畅清晰,背部的每一块隆起的骨骼都流露出极致的魅力。瓷却只注意到新伤旧伤交错纵横触目惊心,每道痕迹都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昭示它们的来历是多么残酷又泥泞。
他用棉团小心翼翼地沾上伤口,那是一具破碎的躯体,用来消毒的酒精更像是灵魂罅隙的缝合剂。美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脖颈瞬间暴起几根青筋。瓷停住了手:“很疼,忍忍吧。”
美不吭声了,侧头,一双蓝眼隐忍着不耐:“你他妈擦的毒药?”
瓷眨眼:“医用酒精。”
擦完药又垫纱布缠绷带,好不容易弄完了。屋里闷热,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只剩一扇窗户呼呼漏点凉风。瓷热得领口湿了一片,美更狼狈,忍着疼痛而流下的冷汗使他看上去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什么医用工具都不准备还天天打架。你竟然没有因为伤口发炎而死掉。”瓷把散开的绷带缠好,抬头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伤得不重,而且有校医。”美说。
沉默一会儿,瓷突然没由来地冒出一句:“打赢了吗?”
“什么?”
“你说打赢了就会忘了疼痛,那你这次赢了吗?”
美利坚组织语言的大脑细胞宕机了,声带的振动也戛然而止。黑夜中毫无征兆劈下来的短刀,远方蓄谋已久的枪口,瞄准镜里的自己,噩梦的针管每天都要重复扎进手臂,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一切呼吸魇住。
“当然赢了。”他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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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从打印机里拿出还泛着热度的A4纸,眯眼仔仔细细瞧了瞧,美利坚的名字被打成铅字真实地在上面挂着,他讶异地看向瓷:“你是怎么让他同意参加演讲的?”
“总会有办法。”瓷答。
他又穿上了之前那套昂贵的西服,裁剪得当的外套披在身上,给温润的轮廓线平添一层锋芒,只是下半身廉价轻薄的长裤略显窘迫,不过放在他身上倒也莫名顺眼。
南诚心评价:“挺好看的,直接在气势上震慑那群学生。”
“太夸张了。”瓷笑笑,没好意思告诉他入职当天被泼水的事。
“布里维也曾举行过演讲,不过后来就组织不起来了,”南叹气,“讲话不爱听,表彰没得表,批评倒是不少,但也不能天天念处分名单吧。”
那双明亮的红棕色眼睛顷刻蒙上一层疲惫和忧郁。瓷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也组织不出有力的句子安慰,只得说:“会好起来的。”
总有办法的。会好起来的。他习惯用美好的将来时淡化苦难与坎坷,好像捱过了今天的黎明,明天的夜晚便不再那么黑暗了一样。
南斯拉夫绽开笑容:“我也相信。”
瓷拿起演讲稿走出办公室,美利坚正靠在墙上等他。他的脸侧和唇角贴上了创可贴,划破的校服也被瓷缝起来了,针脚细细密密的几乎看不出来。当然这也是有交换的,瓷帮他做了这些,他答应瓷参加这次的演讲。
“稿子读通顺了吗?”瓷问道。
美利坚瞥他一眼:“不算难事,我读了一遍很快就熟了。”
他第一次被邀请参加这样的正式活动,虽然表面上不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认认真真地改了稿子,嘴上说读了一遍,其实暗地里都快要背下来了。
瓷将美手里的稿纸拿过来看,扫了一眼后读出了声:“‘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你改的吗?”
“乱写的。”美不自在地说道,“书里找的,觉得合适就改了。”
瓷盯着他的脸,笑了起来,美利坚感到莫名其妙,张嘴就要骂。
“你的眼睛是裂缝。”瓷说道,“有裂缝的地方就有光。”
美利坚愣住了,他花了两秒钟来反应,最终嫌厌地骂道:“操,矫情死了。”边骂边用脚尖搓着地板,好像在踢一颗透明的石头。
他们到主席台上的时候苏维埃早已在那里等着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垂着眼睛,黑色的眸子如一摊死水,阴沉沉的,让瓷觉得很不舒服。苏告诉他那是自愿来帮忙的学生,头一回这么有积极性,便也同意让他参与进来。
瓷对那个男生点头示意,对方回以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二十分钟后,学生稀稀拉拉地也到齐了,本来都各个无精打采,但看到台上的美利坚后,又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以开始了。”瓷对苏比划着。
演讲进行得很顺利,美利坚的发言也没出任何差错。就在瓷的演讲环节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个黑眼睛的学生突然走上前来,瓷用余光看见逼近自己的身影,停下了讲话转过头去——男生拿着一把短刀向自己刺了过来。
他的双眼倒映出闪着寒光的刀尖,如盘踞的毒蛇呲起牙齿叫嚣着发动致命攻击,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臂劈过来,蛮横地捏住了锋利的刀刃。
“你要杀了他吗?”
美利坚的右手被割破,鲜血沿着手心流下来,他不动声色,只剩一双眼睛沉寂着冷漠。黑眼睛男生吓得面色惨白,短刀也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美垂下手臂,伤口还在流血,他攥了攥,示意瓷继续讲。
美拎着人下去了,瓷脑袋乱成浆糊,思绪也理不清,只得照着演讲稿机械式地念。最后一行字读完后,他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的学生因刚刚的插曲变得嘈杂,演讲完毕后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如一场宏大的奏鸣曲。
瓷匆忙跑向医务室,开门时美正坐在床上笨拙地给自己缠绷带,见他来了便说道:“人已经交给苏维埃了,他说会处理,我直接打了报警电话,总觉得苏维埃不靠谱。”
瓷一把扯过绷带,上面带着血污,手心的刀伤也没有任何处理:“你连酒精和药粉都不涂的吗?”
美愣了一下:“我不会。”
瓷将他的手拉到自己手里,认真地涂上药,美任由他捣鼓自己的伤口,表情看上去就和没事人一样。
瓷看着那狞恶的伤口,仿佛那把短刀是给自己的心上捅了个窟窿。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竟然对负伤流血习以为常甚至到了不再对痛觉有一丝不适的程度,他过往的成长究竟是多么残酷又苦楚。
瓷皱起眉头,刺眼的血扎得眼睛生疼又带着湿润感,他屏住呼吸不再眨眼,生怕被美利坚发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美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心跳一顿,瞬间感到不知所措:“你干什么。”
“疼吗。”瓷问。
美静静地看着他,胸口里如同打翻了一盏酒精灯,奇怪的发闷的化学反应连绵不断地烧着了天。
打赢的小孩不会疼,因为胜利的喜悦将苦难取而代之。可瓷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却恍然回神自己在受伤,在流血,在结痂在愈合。皮肤割裂,血肉撕扯,拳脚是淤青的祸端,刀枪是伤痕的恶源,感知痛觉的前提是有人会真切地为你的痛苦而痛苦。
“疼。”他道。
“疼,很疼。”美又重复道,“可我以后受伤了不会包扎怎么办,那会不会更疼。”
他咽了一下喉咙,想也没想就说道:“我的出租屋可以装下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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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两年未见的面孔甚至有些陌生。他的微笑带着距离和礼貌:“俄警官,好久不见。”
“早就晋职了,”灰眼睛男人眼底匿着晦暗,轻声说道,“现在是处长。”
“恭喜你。”瓷给他倒了杯水,“审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个学生已经逮起来了,拘留几天察看,再有此类行为我们不会手软的,毕竟也算个成年人。”俄罗斯回过神来,清清嗓子简单地向他解释道,“动机我们问清楚了,他说他以为美利坚是被要挟演讲的,想借此机会报复出气,也正好赶上在公众面前树个威风。”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美冷笑。
“他认识你。”俄说道。
瓷道谢:“多谢俄处长,好在没有出大事。那个学生受到应有的惩罚后就放出来吧,到底是个学生。”
俄眯起眼睛:“我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你这是在包容他。”
“我不在乎,”瓷答。
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住在一起吗,学生和老师?”半晌,他迟疑地问道。
“是。”瓷十分自然地说道,“我两天前刚搬过来。”
“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时间很晚了。”俄起身,给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这边有情况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瓷与他握了握手。
俄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你跟他认识?”男人走后,美漫不经心地问道。
瓷顿了一下,回答道:“曾经公事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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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利坚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虽然他们贫瘠的口袋无法支持物质的满足,但彼此的陪伴让生活有了温度。
在玫瑰盛开的充裕时光里爱是佳酿,在落英缤纷的饥馑岁月里爱是食粮,陪伴也是爱,在消磨苦难的生命中,爱足以使人温饱。
两人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夏日的热风出不去也进不来,他们共同躺在一张凉席上足以堪堪褪掉热度,有时候拿起喷水器在屋子里洒上水。
瓷还会用最简单的食材做最好吃的饭。一碗白面条,偶尔浇上卤汁,美和他相对而坐,劲道的手擀面在口腔里咀嚼,裹上汤汁便有了温暖的味道。瓷吃着面,抬头就看见美不太优雅的吃相,一时间突然有些热泪盈眶,不知为何觉得活着真好。
瓷为了新课题每晚都要工作到很晚,美便跟他一起熬夜。少年人的精神气足,熬到凌晨都不困,可他面对的是繁琐的数学题,看一眼就想睡觉的那种,但他脑子灵光,解题也不算难事,只是笔迹太过潦草,瓷工作完后便耐心检查答案,还要纠正他的错字。
美利坚也做了不少糗事。为了给瓷买个像样的生日蛋糕,辛辛苦苦接了一个月的跑腿外卖员,好不容易攒好了钱买上了蛋糕,但因为雨天路滑,即将迈进单元楼的时候摔了一跤。漂亮的城堡蛋糕变成一滩废墟,一个月的积蓄化为泡影,他还坐在原地发愣。直到瓷下楼看见他那副模样,难受的同时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也有些破防,边笑边骂他:“你笑什么,真丑。”
本来是值得流泪的事情,可他们却在不顾形象地大笑,悲哀的同时又觉得疯狂。生命降下暴雨淋透身躯,他们却在心里给自己打着伞。
偶尔那么几次,美利坚回家时间很晚,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瓷隐约知道些底细,但他也没有问过什么,只是默默地给他包扎伤口。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对话,瓷记了很久。那晚他给人处理伤口时,美利坚罕见地话变少了,绷带缠完后他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话,说自己要死了就不立墓,让瓷把骨灰撒到大海里就好了。
瓷失笑:“你怎么确定我比你活得久。”
美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瓷记不清了,记忆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暗下来了,只剩下嘴唇蠕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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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很晚才回去。”瓷匆忙拿起文件,抬头看着美,“新课题演讲成功了,我们出去吃个庆功饭。”
美利坚撇撇嘴:“恭喜你,记得早点回来。”
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独自走这条回家路。出租屋在杂乱的居民区,沥青地在狭窄的走道里愈发的昏黑,红砖瓦砌成的墙下雨时会散发出泥土的香气,塑料板盖在屋子前面,风一刮就呼呼地响,路边还放着软橡胶水管和手推车,有很多小吃店常年缩在角落的屋子里,刚出炉就满街飘香。
美的脚步停住了,他看见前面新开了一家戒指店。
他只是在外面观摩了几秒,然后便接着往前走。至于停留的理由自己也不清楚,可美莫名其妙想到了瓷,那么漂亮的银戒指瓷戴上会很好看。
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瓷不适合戴戒指。
眼前浮现那张温和的东方面孔,一双骨节分明的巧手总能把任何事情做得服服帖帖,做饭、涂药抑或是穿针引线,灵巧的手指就像翻飞的蝴蝶。
戒指配不上他,瓷适合戴顶针,牢牢扣在和戒指一样的地方,没有任何象征束缚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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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很晚才结束,瓷与他们告别后独自迈入黑夜,借着路灯稀薄的光努力辨认表盘上的时针,也许是微醉的酒精让眼睛起雾,他焦距了很久才看清。已经十一点了。
走回去看样子是不行了,兜里还有两块硬币,刚好可以打公交车。他走下路沿石,一车辆纯黑SUV停在面前,车窗摇下来,是俄罗斯。
“我送你。”俄说道。
疲惫让身体变得混纯,动作比大脑抢先一步反应。瓷下意识地道谢上了车,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了。
“我……”他张嘴刚想找个理由下车,俄却踩下了油门。
车子不徐不疾地往前走,车厢内陷入焦灼的沉默,瓷不禁头皮发麻,犹如被剥离进了真空。
最终还是俄罗斯先开了口:“为什么不辞而别。”
俄是A区警局一处处长,苏维埃的胞弟,瓷的昔日恋人。
他们曾经是同僚,隶属A局一处刑侦队,入队两年后,俄拿到了升职书和奖金,以及上层授予的功勋,而瓷却交出了辞职申请,悄无生息地离开了A局。
“抱歉。”瓷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他不解释,也没必要解释。生命是场急促而壮阔的洪流,任何波澜都压不住席卷而来的浪。瓷曾深爱他,但爱不是停下脚步的理由。他们都是理性而强大的人,俄罗斯会理解他。
俄罗斯说道:“没必要抱歉,你有你自己的路。我记得你说过:‘警察和教师本质都是救人,警察在肉体死亡后救灵魂,教师在灵魂濒危前守护一切。’”
“谢谢。”瓷由衷地说。
俄见他尴尬,便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至于那个学生,局里已经同意放走了。不过……”他顿了顿,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和美利坚住在一起?”
“合租。”瓷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眼皮,“我也是有私心的,他活得太苦了。”
“你从没问过他的家庭吗?”俄问。
瓷摇头:“我不关心他的过往。”
那些创伤的往事在岁月沉淀结痂,至少不要再次流血了。
“你有必要了解,作为一种保护措施。”俄的神情变得凝重,“美利坚是私生子。”
瓷喉咙一窒。
“他的母亲是西欧有名的演员,生下他后因精神疾病自杀,离世的同时欠下不少债务。他的父亲是有权有势的政客,但生而不养,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有关这个私生子的一切。”
“不过他父亲的正室那边最近已经查到了美的身份,夺权纷争很混乱,那些公子哥为了不让他瓜分财产和股份,正设计如何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死地?”瓷皱眉。
“让他死。”
他睁大眼睛。
“对于他们来说,美利坚现在不过是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即使灭口也无所谓。”
“你调查了他?”
“被拘留的学生告诉我的。”俄沉声道。“你现在知道他在和什么对抗了吗?没有一个正常生长的十七岁少年会天天受伤流血。”
瓷舌头僵硬地说不出一句话。
“我和苏打过招呼了,会对美多加注意的。如果有异常第一时间施加保护。”
瓷点头:“好。”
“到了。”SUV停在居民楼底下,俄下车帮他开了车门。
瓷慢慢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临别前朝俄小幅度地鞠了一躬:“日后关于美的事情,麻烦你了。”
“没事。”俄勉强笑了笑,他原本想说我们之间没必要如此客气,可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了。他看着那几乎要融进黑夜里的背影,一句话不受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那个,可以……抱一下吗?”
瓷愣了一下。
“以后就是朋友了。”俄张开手臂。
瓷慢慢地拥了上去,脸刚好埋在男人淡淡烟草味的衣领里。曾经他无数次这样做过,那时候心中还满怀热烈的爱,现在只剩下被生命洪流冲刷、磨平了棱角的疲惫的心脏。
俄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灰色眼睛里满是忧郁。
“晚安。”他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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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门顶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了,瓷跺了好几次脚也毫无反应。他在昏黑的楼道里静静地站了几秒,等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的光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扶手是蓝色的,因为年头已久,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粗砺的斑斑锈迹,手一碰落得满是灰。
他的眼睛视力很差,以至于常年戴着眼镜,银色的镜腿在太阳穴上压出深深的凹印,深得好像骨骼也凹下去一块。
出租屋在二楼,瓷慢慢地迈着步子上楼梯,拐过楼角一抬头猛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静静地缩在角落里仿佛雕像一般,他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立马发觉那是美利坚。
瓷松了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走上楼阶,将半掩的门拉开,轻轻地推着美的肩膀。后者却如磐石般凝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瓷不明所以。
美的脸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那双居高临下的蓝色眼睛亮着光,在悄无声息的夜里就像一把锋利的蓄势待发的剑,瞳孔犹如竖起坟墓的禁地,冷漠的样子让瓷不知所措。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瓷扶着门沿的食指倏地卡进了缝里,大脑没理由的一乱。
面对美的质问,他第一时间竟没有对他质问的立场感到冒犯或是奇怪,好像美利坚本就有发问的理由,事实上他没有。
他们的关系只能用师生来定义,更深一点可以是朋友,可如果是朋友,为什么瓷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愧疚,他没有亏欠美任何,无论在物质上还是感情上。
可他还是内疚不已,仿佛刚刚的拥抱与亲吻是对美的背叛,仿佛自己的同性情史是对他的欺骗。
瓷庆幸在黑夜中看不见他的眼睛,以便可以遮挡自己的异常:“曾经是。”
他并不觉得应该用否认来避重就轻,如果否认的话就代表性向是原罪,可他有什么罪。如今社会很开放,尤其是北美,这类群体已经不罕见。
他以为美利坚会接受,却只听到冰冷的话,就像刮进耳膜的一阵凛冽的寒风,让他如坠冰窟。
“恶心。我讨厌,同性恋。”
美利坚无法形容看到那一幕时冲破心脏的怒火是从何而来,只感受到血液顷刻沸腾起来,似乎要连着皮肉一起焚烧完了才好。
他是泥沼里的树,根须狰狞残酷,枝干肆意轻狂,全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叶子是瓷浇灌来的,美的整个世界的爱都来自他,可他却也爱着别人。
瓷会爱别人,爱着别人,爱过别人。
瓷对他好,对他笑,给他做饭给他包扎伤口,会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瓷曾和别人牵手,拥抱,亲吻,做着比他们更亲密无间的事,享受着更深刻可贵的爱。那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美知道自己没底气生气,甚至无法找出任何一个罅口发泄,可他还是找了个理由将滔天的恨意和怒火统统碾碎。
瓷重重地呼吸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你说什么?”
他手脚发冷,美利坚的话像捆住脖颈的镣铐,给他下了致命的死罪。
瓷眼眶发烫,眉头难耐的聚起,这副难以自抑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眼泪的表情让美利坚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
瓷想碰他的肩膀,美退开了,即使心软,还是选择逃避。
“我……”瓷的手指关节吱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他的声音里有风雨呼啸而过,犹如走钢丝般摇摇欲坠,组织了那么多的语言最后只能嗫嚅出一句无力的话,“……抱歉,我会离开的。”
他快速走进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稀少地装着几本书。瓷没再看美利坚的眼睛,慢慢道:“我带来的东西也不多,其他的你扔掉吧。”
美的心猛地一抽,不是这样的,他有点慌了,甚至想伸手拦住瓷。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让你离开。
“医用箱放在桌子角上,大概你也知道怎么给自己上药了。”瓷慢慢地走下楼梯,走过拐角后连背影都消失不见。闷沉的脚步声响了几下后,整个楼道就沉静下去了,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沉寂下去。
美最终也没有伸出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对瓷的分别袖手旁观。他缓步走进玄关,慢吞吞地坐在床上。漫无目的的发呆的视线里出现那只医药箱,上面还贴着瓷曾经留下的字条,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舍得撕下来。
「要学会爱别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还画了一个笑脸。
美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别开脑袋。
没人教过我爱,我也学不会。
-
瓷又回到了教师宿舍,六人一间的硬板床有些硌,他发觉自己已经对往昔习惯的事物变得不习惯不起来,记得曾经刚来的时候睡宿舍还没有这么不适应。
课排得很满,白天上课晚上伏案备课,日子过得井然有序。转眼间一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十二月,虽然冬季的降临带着寒风,但他们偏低纬度的地区受季节天气影响不大,穿个厚点的外套就足以抵御低温。
学期末往往是最忙的时候,他们六个老师晚上睡不着就一起坐起来研究题目。就在瓷画函数图像的时候,南斯拉夫突然提一嘴:“诶,瓷呀。美利坚很久没来了吗?”
瓷停住了笔,点点头应和着:“嗯。”
增函数画歪了,最后一笔直接拐错了坐标。
“要不要去家访看看,”南若有所思。
“不用。”瓷连忙说道,轻轻划掉刚刚的坐标轴,“他翘课很长时间了,中途也来过几次,法兰西问过,是家里的原因。也许很快就来办理退学了吧 。”
“是吗,好可惜。即使他是学校最刺头的一个,但不管怎么说也教了好长时间了。”南叹气道,“越恶劣的学生,内心都出乎意料的柔软。尤其是在这里,他们呈现出的叛逆也许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是。”瓷垂下眼睛。
美利坚的座位空了很久,一开始瓷还会觉得他会回来,甚至希望他回来,即使美恨自己,瓷还是希望他能把书读完。遗憾的是他没有。
唯一一次,是瓷在讲课。教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轰开,美利坚站在门外,眼里充斥着还未消退的戾气,脸部有轻微擦伤和淤青,手腕划破出血,一身行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直地向自己座位走去,众目睽睽之下静静地翻着柜子里的东西,然后拿出一瓶酒精,拿了就走。临出门前瓷拦住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美撞开。
眉眼阴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瓷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下雨天,美利坚在公交车站跟人打了起来,电话打到他这里,警局让瓷去领人。瓷急急忙忙赶到,签了手续交了赔款,低头弯腰跟人道歉,然后把人带了出去。
美比他高一大块,瓷便将手臂抬高点举伞。一路上他们沉默地走着,雨点哗哗啦啦水坑洼洼,谁都没有说话。瓷将人送到公交车站牌底下,把伞递给他自己走回去。收伞的时候他瞥到了美姿势奇怪的胳膊,脱口而出:“胳膊受伤了吗?”
话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美没有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些,于是慢慢地转过头。整整一个月瓷终于再次看清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他刚想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处理,美就回答道:“我自己会包扎了。”
瓷望了他一会儿,总觉得他还有话要跟自己说。可车到站了,美道了句再见,把伞还给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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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好像被刺上了毒针,汁液侵蚀进骨骼,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带着血淋淋的伤,美利坚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破布,他咬牙拖着身子往前走,唇边的伤口被风刮得生疼。
居民楼下有个小孩在拍皮球,看见美后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一动不动。
断掉的手臂在肩膀上晃荡着,黑眼睛的小孩好奇地凑近仔细看了看,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垂着手臂一摆一摆,就像在模仿大象的鼻子。黑眼睛小孩被逗乐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晃胳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边走边晃,小孩莫名其妙开始咯咯笑。
美利坚也笑,笑着笑着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笑着笑着眉眼都舒展开来,笑着笑着仿佛所有伤口都愈合了。
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喉咙抽搐了几下,笑声变为哽咽,冰凉的身体上只剩下眼眶发烫。他难以自抑地流泪,在黑夜里对着路边碍人的石子嘶吼,试图凭借疯狂咳嗽来缓解痛感。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家门口了,慢吞吞地弯腰抽走门底缝塞住的硬纸板,屋里没开灯,一片黑暗。
开灯的人已经被他赶走了。
美利坚翻找出医药箱,动作僵硬地摊开绷带,试图用一只手捋顺。手底下的绷带没了往日的温顺,在桌子上胡乱翻滚,怎么也找不到线头,他失去了耐心,越来越烦躁,最终猛地一撤手臂准备仰头就睡,结果打碎了一只杯子。
是导火索爆炸的声音,这只杯子好像把他的防火墙摔出一个窟窿,一切急迫的、即将重见天日的晦涩情感一股脑地从这个窟窿里涌了出来,它们吼叫着,它们要接受众目睽睽的太阳,它们是魔鬼,让强烈的愿望扼住他的脖颈,控制着方向盘让他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
美利坚停在那个红色电话亭前,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握住通话机,颤巍巍的手指摁下一串号码。
耳朵里汹涌的嗡鸣声被嘟嘟的电话声音淹没,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打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一遍。
对不起————
他压低的双眼带着创伤与疲惫,右手稍稍泄了些力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
圣诞节的凌晨竟然开始下雨,瓷迷迷糊糊地还没醒,就接到了俄问候圣诞快乐的电话。
“谢谢,我不过圣诞。”他嘟囔道。
挂了电话他又睡了过去,梦里模糊的背影拖拽着长长的虚影让人抓不住,他感到即将窒息。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铃声格外地响亮,好像火车在脑海里轰鸣,声音刺耳无比。
“喂?”
“瓷。”是苏维埃,他声音沉沉的。
-
四点半的街区响起了枪声。
瓷抓起外套就跑进雨里,颤抖的手指在手机上胡乱地戳着,带着裂痕的屏幕映照出自己惨白的脸,雨水从上面滑开仿佛泪落下来。等待接通的音效每响一声心脏就被沉重地击打一次,胸膛不断被冷风刺穿,让他四肢百骸都沦为空洞的躯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啊。
他狂奔过街口,斑驳的镜片被雨淋得满是水渍,眼睛里也糊着水,扎得虹膜生疼。风和雨在血管里开出荆棘,刺痛视线里的一切。
接电话。接电话。
街巷隔着雨看显得灰蒙蒙一片。耷拉在地上的软橡胶水管,锈迹斑斑的手推车,用来遮雨的塑料盖顶噼里啪啦地响。
他突然停住了,喉咙痉挛着倒抽一口气。刹那间好像胸口上断了根生死攸关的肋骨,裸露在外的心房正扑簌簌淌着血。
“美利坚,我看到你的尸体了。”
他嗫嚅、迷茫、愕然,拼命咬紧牙关遏制打颤。双腿在接触到那人冰冷皮肤的一瞬间彻底泄了力,好像被抽走了所有骨架,浑身的血液倒流着结了冰。
美倒在雨地里,金发染上血污黏在脸侧,明澈的蓝眼睛此刻结上一层浑浊的暗沉,犹如关机前缓缓变为黑白的老式电脑,瓷不可置信地伸手轻碰他的脸,冰冷的触感像一支箭,从指间拉弓顷刻灼烫整具躯体。
暴雨,血泊,触目惊心的弹孔。两具身体,仅剩一颗心脏跳动。
-
“如果我死了,我不立墓。”美抬着波澜不兴的双眼看他。
瓷没有说话。
美摩挲着手臂,轻薄的纱布已经渗出了些血迹:“不会有人来看我的,你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好了。”
瓷失笑:“你怎么确定我比你活得久。”
“因为远方有一条射线正在瞄准我。”
-
“这里是新闻社,关于布里维中学枪击案,法庭已经给出了最终结果。受害者美利坚的生父,未实行抚养义务,间接故意杀人,以及在受害者在校期间多次雇人对其恐吓、威胁,造成其心理的创伤和行为意识的扭曲,将依照相关法律受到严峻的刑罚处罚......”
瓷坐在海边的沙滩上,车里的广播放着当天的新闻,那双黑色眼睛像一筒长枪,静静地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又或者根本毫无所指。
“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俄罗斯拎着啤酒放到瓷身边,寒冬的风吹得脸颊发红,他便往围巾里缩了缩,“在看什么?”
“日落。”瓷微笑,“这样寒冷的冬季,遥远的天际还是留有绚烂的云翳。”
俄轻轻地嗯了一声,把食物在垫布上摆好,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他听见了车里的广播,呼吸一滞,抬头小心翼翼地瞧着瓷。
男人给那位少年留下了最后的清白。
那天下午俄接到通知后便火急火燎地往现场赶,在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中不管不顾地闯进雨里,还没拽开警戒线就看到淋得透湿的瓷,那人正傻愣地瘫在地上搂着美的脖子,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却是一滴泪也没掉。俄迅速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他没成功,瓷的右手死死攥着美的衣领,就像焊住了。
瓷麻木得像个被挖空内脏的稻草人,浑浑噩噩地聆听医院给出的确认死亡通知,那句话像是下了最后的判决书,堵住了所有侥幸心理的出路。
俄以为瓷会因此一蹶不振,结果第二天那人就恢复过来,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与先前不同的是,瓷开始频繁进出他的警察局,搜集证据查凶手。俄讶异于他的能力,那么瘦削的肩膀却能扛起如此沉重的担子。真相水落石出后,他还是没有停止,花费大量精力查阅各种法条,倾家荡产也要跟人打官司。
对方是商界有名的富家人士,花钱压丑闻轻轻松松,就算真被告上法庭,找个顶级律师跟他打简直不成问题。瓷倔得要命,即便胜算很小也不放弃。开庭开庭再开庭,曾经连创可贴也舍不得买的人,为了这次官司花光了所有积蓄。
最后一次开庭结果出来了,就像瓷说的,尘埃落定。不管是枪击案还是美的死亡,于他而言都将在耿耿于怀的记忆里逐渐消弭。
“好。那祝你圣诞快乐。”
“我本来永远不过圣诞节的。”瓷说,“美死于去年圣诞,而开庭结果公布于今年圣诞。”
两个含义截然相反日子相撞,命运显得可悲又可喜。
“起码对于今年圣诞,应当庆祝。”俄晃晃酒瓶。
瓷压低眼皮苦笑,犹如释怀一般。
他找了半天没看到起瓶器,起身到车子后备箱里翻,手指扒拉的时候看见一部旧手机,瓷顿住了。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美利坚的,虽然没接。
瓷将手机握在手里,五根手指习惯性地靠在同一个地方,仿佛与一年前的动作重合,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长摁开机键,心脏怦怦直跳。几秒种后,带有划痕的屏幕亮了起来。
竟然还没坏。
瓷打开主页面,刚想随便开个软件看看还能不能用,一个短信消息就弹了出来,吓他一跳,点进去发现是一条录音,还是一年之前的日期,看着陌生的发电人名称,瓷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播放键。
“瓷先生,这里有您的一通电话留言。”
瓷愣了一下:“什么?”
“瓷,我想你了。”
他怔住了。
是美利坚的声音,嘶哑的嗓音从吱吱作响的电流里传过来,听上去布满伤口与疼痛。
“我为之前做的蠢事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瓷,你听得到吗。”
对方尽力压制着啜泣,声音被挤压得支离破碎。瓷不可控制地喘着粗气,错愕地握住手机,双手颤抖。
“这条语音留言花了五美金,你又该说我浪费钱了。可是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啊。”
那头的声音已经哽咽,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瓷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别离开我。”
心脏震颤如火山摇撼,地壳的裂缝四处蔓延,泛滥的岩浆割痛血管与神经。仿佛一阵轰鸣在脑海里迸裂开来,如刹车的嘶叫坠入耳膜,继而扑灭火苗形成沉痼,在空荡荡的心室幻灭于粉尘。
最后一根稻草落在秤砣上,一切回忆如洪水泄闸般涌进脑海,冲垮了所有安然无恙的伪装。痛感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瓷深深弯下腰,脊背蜷缩,无法遏制地放声哭泣,泪水决堤。
他哽咽不止,抽泣难停,又哭又笑,仿佛在一瞬间把去年所有的事重新经历了一遍,以及在以后的生命里,也许还要经历许多遍。
我的灵魂和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END.
2022.10.1发布全文
2024.2.2完成修文一次
娘子军不能错过的合集
推个合集
一个娘子军不能错过的合集:《我磕了对家x我的cp》同人
近四十篇文章,篇篇高质量,文风贴近原著,而且甜度爆表。
下面是本人比较喜欢的作品
卫言梓失忆直接把对家顾依凉错认为对象,还对失忆前自己看到的娘子科普深信不疑。
小陈让顾依凉解释清楚,没想到顾依凉直接把卫言梓当对象宠。
只有小陈受伤的世界达到了(bushi)
卫言梓万万没想到自己追的断更太太就是顾依凉
而且,卫言梓还没抢到太太写的同人志
某元旦,卫言梓看着顾依凉送给自己的同人志陷入了沉...
推个合集
一个娘子军不能错过的合集:《我磕了对家x我的cp》同人
近四十篇文章,篇篇高质量,文风贴近原著,而且甜度爆表。
下面是本人比较喜欢的作品
卫言梓失忆直接把对家顾依凉错认为对象,还对失忆前自己看到的娘子科普深信不疑。
小陈让顾依凉解释清楚,没想到顾依凉直接把卫言梓当对象宠。
只有小陈受伤的世界达到了(bushi)
卫言梓万万没想到自己追的断更太太就是顾依凉
而且,卫言梓还没抢到太太写的同人志
某元旦,卫言梓看着顾依凉送给自己的同人志陷入了沉思……
顾依凉:把自己写的和对象的同人志错当成礼物送给对象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卫言梓:原来你就是那个断更断的理直气壮的无良太太!
全文7k+分为三篇发,太太写过最长的文。
魔界少主勇闯天界想要窃取天界战神的法器。
闯着闯着闯到了战神的床上。
顾依凉:“那就一起睡觉吧。”
卫言梓:“这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
某位悲惨的娘子军错把糖当刀子吃。
小情侣未公开前暗戳戳的秀恩爱。
某娘子军:“这糖我不吃,我狂炫刀子吃。”
谁家好人家吃醋直接拿着真醋喝啊!
卫言梓:我只是看个电视剧,里面男主太帅单纯欣赏欣赏。
顾依凉:我就不帅吗?
什么!娘子要影视化?
谁演,谁演,我问你到底是谁演!
哦,原来是顾依凉和卫言梓啊,那就没事了。
投资人老黄表示:这是一个亏本的项目
甜蜜日常,速来磕糖。
谁家情侣结婚后还这么甜啊?
原来是我家的。
【娘子】掉马or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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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原著风
1
我,卫言梓,《最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CP饭—全球金榜》榜上TOP1、当面被顾依凉撩到窒息次数最多记录保持者、百撩不中被撩百中设定拥有者、真情实感嗑糖嗑弯自己第一人。
拥有以上一系列金光闪闪的头衔堪比大冰的我,在大众心里只能在“榜上TOP1”中做TOP做1的我,此刻蔫得跟地里被太阳晒透的小黄花菜一样,要枯不枯要谢不谢。
2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愁。
3
顾依凉他要进组了啊!这...
全文3.6k免费,彩蛋是依凉日记,粮票即可解锁。
#仿原著风
1
我,卫言梓,《最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CP饭—全球金榜》榜上TOP1、当面被顾依凉撩到窒息次数最多记录保持者、百撩不中被撩百中设定拥有者、真情实感嗑糖嗑弯自己第一人。
拥有以上一系列金光闪闪的头衔堪比大冰的我,在大众心里只能在“榜上TOP1”中做TOP做1的我,此刻蔫得跟地里被太阳晒透的小黄花菜一样,要枯不枯要谢不谢。
2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愁。
3
顾依凉他要进组了啊!这么新鲜这么可口这么大一个男朋友就见不到了啊!
顾依凉揉了揉我炸毛的头发:“这次就不能一起上节目了,透露一下,有惊喜环节。”
OK
天晴了,雨停了,我觉得自己又行了。
4
节目开始前,灯光,舞美,机位,布景,一切准备就绪,提前入场的现场观众们也被工作人员调教好了。
舞台前方正进行着热场的表演,我在道具挡板后面无聊的给顾依凉发消息问他晚上下工后吃什么。
没回,应该是还没下戏。
5
挡板滑开,我们几个一字排开,跟两个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对着镜头套了几句词,自我介绍一番,再宣传了一番《澜诀》,就按照台本的流程开始玩热场小游戏。
6
我们玩的是我有你没有,就是伸出五根手指,说一件你做过的事情,别人没做过就弯一根手指,先弯掉所有手指的就输了。
7
一切都在稳稳地进行中,我只用端着碗等着顾依凉的今日份惊喜就可以了。
SO EASY!
8
游戏玩过一圈,场上基本都只剩一两根手指。
主持人笑眯眯说出惩罚:“输掉的人要把旁边的人公主抱起来哦——”
9
?
不是,台本上没这段啊?
我向左看了看,主哥。
又向右看了看,女主。
我震惊了,我沉默了,我恍惚了。
10
港真。
我不是在怕我举不起来,而是作为感动娱乐圈百强蒸煮,这一举不是简单的一举,而是在长他人志气灭娘子威风啊。
真的不是怕我举不起来啊!
我兴冲冲捧着碗来接惊喜,我不能自己把碗掀了啊喂!
不可行,万万不可行。
11
又轮到我了,而我仅仅还有最后一根手指在冰冷的演播厅中瑟瑟发抖。
我仿佛已经看到异军突起妄图攻上娘子城楼的情景了。
12
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怎么办我不要输掉啊。
时间还有最后几秒,我心死得比灰还死,兜里手机蹦出一条消息,估计是顾依凉回我了,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被踢出粉丝群两次。”
13
时间到,这波稳——
?
不对
我刚刚说什么?
什么粉丝群?
我只有娘子一个群吧?
没事,没逝。
14
我:嘤。
我:救命。
我:这是可以说的吗。
15
主持人调侃道:“哈哈,看来咱们言言和粉丝关系很好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另一个主持人附和:“请偶像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我:?不是主持人你就别来添乱了我心里的碗真要被我掀了啊!!!
16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马甲向着离我远去的方向一路狂奔,一去不复返。
我:甲子!我不能没有你啊!甲子!!
17
有的人赢了,但他已经输了。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18
没等我在心里为我岌岌可危的马甲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主持人又cue到下一个流程:“今天有一位嘉宾没有来到现场,大家猜猜是谁啊?”
主持人2:“对啦,就是你们的娘娘顾依凉!来小顾,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19
原来惊喜是指这个吗,我看着视频里的顾依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戏服,半身被框在屏幕里,那张360°无死角的脸还是帅得令人安心,帅到惨绝人寰,帅到天怒人怨,帅到......
20
主持人语气暧昧地调侃:“小顾今天格外的帅啊,看把我们言言勾得魂都没了。”
众人齐刷刷地:“哦——”
我:?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21
主持人:“小顾啊,我们在玩我有你没有,虽然你今天没有来到现场,也得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啊,大家说是不是——”
观众齐齐喊是。
主持人继续:“那就来个进阶版的,小顾来说个你知道到场嘉宾的一件事吧,要别人不知道的哦。”
我生怕顾依凉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紧紧盯着他。
22
报!顾依凉开始思考了。
报!顾依凉开始笑了。
报!顾依凉开始说话了。
顾依凉:“我知道言言所有忌口,知道言言很担心我拍危险戏,知道言言记得我出道以来所有经历。”
23
我的心好像被竹签串起来甩飞出去啪叽一声糊墙上烤成一堆灰炭三百六十度旋转扔上天炸成天边最绚丽的一道烟花。
算了,我摇旗投降,我放弃抵抗,我束手就擒。
我很脆弱,再经不起更多冲击。
24
不是,顾依凉你上学的时候语文是不是特别差啊?!
不是,说一个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听不懂什么意思吗?!
不是,这个不秀恩爱不舒服斯基已经把业务开到综艺里来了吗?!
不是,他是毫无顾忌要一脚踹开柜门了吗?!
我们俩那本来就透明的玻璃门要被他一锤子叮铃哐啷砸下去了。
它要碎了啊!!!
25
我:嘤。
我:救命。
我:这回是真救命啊!!!
26
我整个人安详地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搭在肚子上,手机离我八百米远,眼前闪过走马灯。
我:喂,UFO吗。
我:申请移民火星需要多少,我加急。
27
事发前10分钟——
综艺播出后,我怀着激动的心,虔诚地打开论坛。
一条大字标题强势挤进我的眼睛——
《所有美言速速集结!势必把言言小号捉拿归案!》
我恍惚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触犯的天条啊喂!
楼主:李涛,目前言言在的大群里绝没有被踢出去过,所以言言节目上说的一定是小号!美言们冲啊!
美言1:报告!我们群里没有被踢出去两次的。
美言2:我们群倒是有两个,但经过我们严刑拷打,仔细审问之下,一定不是言言!
还好还好。
我继续往下滑。
28
娘子军1:悄咪咪说一句,我们群有个类似内部人员的被踢出去两次过,叫不可言说!
我啪地把手机往桌子上狠狠一扣。
29
不是,我真掉马了啊?!!这可咋整啊?!
这回真是把黄河水抽干灌完都洗不清了啊!
我正在床上幻想我移民火星之后的美好生活呢,顾依凉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那边的人已经换了一套睡衣,领口微开地靠在床头,顾依凉笑音轻轻:“你上热搜了啊言言,那个什么不可言说,真是你小号?”
靠!这货绝对是在憋笑吧!
我飞速打开手机。
#卫言梓 不可言说 爆
30
我缓缓闭上眼睛,家里厨房有没有豆腐能让我一头撞死啊?!
那头顾依凉已经毫不掩饰了。
他捂着眼睛,笑得一颤一颤的,笑得快把自己抖碎了。
我看着他笑啊笑的,像被风伏倒的金黄麦穗,像被累累硕果压弯的枝条,像憨厚的农民伯伯笑弯了腰。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笑什么笑啊不许笑了再笑绝交!
世界清净了。
31
我皱着眉头,眼睛都耷拉成三角形,郁闷道:“那怎么办啊,虽然没有真的官宣,但咱俩这不就相当于公开出柜了吗。”
顾依凉眉头突然一皱,抿了抿嘴,咬了咬唇,几度欲言又止,末了又抓了抓头发,最后小心翼翼道:“你很在意这个?”
我没太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疑惑道:“啊?其实我不太在意,大不了挂热搜上被笑几天热度就过去了,我这不是怕影响到你这边嘛。”
顾依凉好像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我懂了,这个交给我解决就好。”
虽然我还是不懂他到底在好些什么,但我还是被他的男友力感动了。
24k纯金最佳男友奖,非你莫属啊。
32
我重新躺在床上,一阵目眩:嘶,这可依可靠的感觉,嘶,这充盈身体的安心感,嘶,这——
还没来得及嘶出第三个排比句,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33
你的小宝贝顾依凉Liam微博冒泡了。
你的小宝贝顾依凉Liam发新微博了。
你的小宝贝卫言梓William被@顾依凉Liam发微博说什么了。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兴冲冲地点进去了。
@顾依凉Liam:我的William@卫言梓William。
[配图是之前我抱猫发微博那张把我单独截出来了]
我:………………………………??!!!!!
34
我的锁!啊不是,说顺口了,我的刀!我的刀在哪里?!
顾依凉你才是真·rio·娘子大手啊!
我一猛子扎进被子里,掀起枕头放在身前,然后——
一拳就捶得它粉身碎骨!
35
不是????
这就是他的懂了?!你懂什么啊你就懂了?!怎么就出柜了啊?!
为什么没人跟我商量啊?!
他是把我这个当事人团吧团吧塞照片里就当两个人能直接比翼双飞了吗?!
万一我要是没看见呢?!一个人官宣算什么啊喂?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高尚啊?!自己化蝶留我一个人?!他当自己是梁山伯啊?!
我差点看得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亲亲抱抱然后躺倒承欢胯下了好吗?!
我半跪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捶着眼前的枕头。
36
我从容冷静地钻出被子,
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
淡定地点开微博,
打字,发出。
37
@卫言梓William:娘子,is——
【配图是一张rio饮料的照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