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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低吟…

        我听见国王的宣言，他起身离开王座时从容的面部正朝向日光。

        “我们的王国已步入老迈的困境，我的王座也不比往年辉煌，祖国的雄鹰必将离开我们。”

         “我们已难以挽回王国的颓势！”

         “我记得我们在焦灼的日子里谈论哲学，编颂诗歌，我们的政治便是关于太阳的无限权力—自由。“

         国王闭上臃肿的眼睛，由于年老的疲惫必须把他的演讲稍作停顿。

        “我们怀念过去，而以往的光辉正在金光闪闪的湖面沉落。” 

        “扩张的沙漠正掩盖住先哲的骸骨，沉默中的海洋正在夜晚的无声中跨过重叠的村庄，历史在谣传中崩塌。”

        “森林里野兽奔驰，山巅上寒鸟鸣叫，河道旁商船停驻，冰川上将士树立我们的旗帜。” 

        “虔诚的信徒们在阳光下俯身，在大理石上持久叩首，关于信仰，忧郁的诗人醉倒在了月光的寂静里，贵族在盛宴中拥有着沉默的宝贵。”

        “我们的民族跨过那高迈的山峰，我们的军队行军驻扎在边疆的冰川，我们的先祖巩固着这永恒的国土。憨鸠鸣叫，航鹰停驻，年迈的凤凰注视着善良的国民。”

        “我们从不惧怕战争，一切外来的威胁，农民拿起长矛，渔民拿起他们的鱼叉，贵族披上他们的盔甲，我们在城外的黄土集合，在夕阳下共同宣誓我们的忠诚。”

        “当瘟疫像海啸一般席卷我们的村庄时，我们在信仰的庇护下依靠理智和智慧将他们驱除；当可恶的旱灾来临，我们也不咒骂太阳之神，灾难让我们更加崇敬自己的力量，饥饿让我们得知富足的时光并不是永久。”

        “夜让我们安静，日让我们放肆；太阳赋予我们力量，月亮让我们重新思考力量；春季我们修整军队，让乌鸦修葺山腰的坟墓，在秋季第一次涨潮时我们祭拜月亮或者祭拜海洋。” 

        国王的语速慢下来，天气的闷热使得这次集会有点沉闷，臣民们并没有因此喧哗，国王在疲惫中仍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这些臣民，和这广阔的国土。

        国王稍作歇息，让汗水与棉质衣服有恰到好处的融合，让口水有时间咽入燥热的咽喉。

        国王紧闭着双目。他右手拄着木质的拐杖。阳光照得他刺眼。清晨的阳光已膨胀出大量的热量，你静静地坐在皇宫的城墙上时便能听见遥远的冰山上冰融化时轻微的声音，那是冰膨胀时发出的的声音，是太阳化成水流下山川时的声音。

         那从远处照来的光缓缓散开。

         “我们王国的灵魂，从连绵冰山开始，路过寂静的荒原、森林，走过众神的身体，伫立在坟墓的风中，又穿过情人的愁思，许许多多的战争在这里频繁打响，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在曾经的手中颤抖，那兵营中的篝火和那些孤傲的灵魂被封存在夜中无声的海洋，又包围着我的皇宫，在雨中它是液体，在火中，它又是诗人的歌。”

       “我曾忠诚地信奉边疆屹立起的冰山，它造福于所有的民众，所有的国土，又造福于我的权力。”

       “我们同时祭拜太阳之神，它出现在昏暗的战争中让我们放下矛与盾，它像饥饿的灵魂在我们的贫瘠上显得猖獗，它像一个真理淹没在河中。”

       “我统治这个王国已长达半个世纪，我的血液在它的历史中流淌，而如今我们重新面临一次艰难的抉择，我的灵魂曾在无数的夜中枯萎，像耗尽所有热情的爱情，我意识到我的统治已走向末端。”

       “海洋啊，将掀起的海浪席卷我们所有的渔船，我正在这艘渔船中，我感到奇怪的恐惧，当清晨阳光再次照映在我的窗帘上，我被这种恐惧震慑到，作为一个国王。”

       “我预感到战争的来临，烽火近在咫尺，敌人已在千里外安营扎寨，他们寻找水源，猎取狮子？秃鹫为食，他们尝试重新判断太阳升起的方向，他们甚至对我们的农业了如指掌。”

       “他们可能正是为着我们的信仰而来，为窃取我们的信仰。”

       “信仰是长刺的玫瑰，是咽喉的血。”

       “而我需要你们维护我们的王国，在这些蛮族的身上插满矛叉，我需要一位勇敢的战士，用月当作匕首，用太阳当作圆盾，用冰制造箭矢，在南国的戈壁与他们一战。”

       “我需要凭借你们的力量，你们的睿智，保护这个悠久的王国，在夕阳下刺破他们的希望。“

        国王的演讲戛然而止，面部也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地退下来，走到阴影处。我走到国王身边，扶着他衰老的身体，我得到国王的旨意，在国民的簇拥下宣告这次集会暂时的结束。

        太阳也渐渐地收拢它的光芒，天空阴暗，大雨在乌云的怀中坐立不安，首先是闪电，像是光明的乱箭出现在半空中，海潮伺机而来，那海便鸥误打误撞地飞进集会的中心，嘶鸣着、冲撞着，翅膀上沾满了咸水。
  雨就像带着仇恨冲刷着这个王国，风又像强力的手臂挽住洁白的皇宫，闪电像冰冷的手。

        国王仍紧闭着双眼，因为突来的大雨臣民们都匆匆散去，国王仍在宫殿的墙檐下坐着一言不发，我迟疑地走到国王身边等待他的指示。

      “等雨停了吧，我再进去。”微弱的呼吸带进了雨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