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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爱你qwq呜呜。。还债什么的，plz wait。。。

陆井冰:

夏天疯长的不只是草木，也有少年惶惶不安的情绪，如同骄阳里剧烈的蒸腾作用一般，喧嚣着东奔西突，胡乱地撞成七零八碎。

窗外一刻不停地尖叫着的蝉，撕碎了佐助最后一丝平静。他双手紧紧抓着木质的窗框，用力到关节发白，却终于还是没有翻窗而出，只是恶狠狠地把拳头砸在墙壁上。

窗外只有参天的大树，树叶在风里哗哗啦啦地响。

哗啦，哗啦哗啦，回声连着回声，嘲笑着他空无一物的世界。

他们阻止了宇智波斑，他们打赢了第四次忍界大战，他们拯救了世界，那又如何？他还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一个人，在这个可以死去的夏天。

从八岁的那一天起他的世界就已经全部坍塌泯灭，他只剩下一个报仇的执念，可是如今，再也没有了任何值得他活下去的念想。

笼罩着他之前人生的乌云终于散开，然而他却并没看见今后人生的太阳。

可能这就是终结，可能并没有什么明天。宇智波佐助的人生只需要走到这里，再往后只有混沌和虚无，是命运没有准备让他去到的地方。

鸣人将来会成为火影，小樱会成为木叶病院的院长，雏田会成为日向族长，他们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对他们的未来充满着期待的人，都有等着他们回家的人。命运给所有人都谱好了下一乐章，只有佐助领到一行空白的五线谱。

现在想来，倒不如当初让世界就停留在无限月读里，永远不醒来，他可以不必独自一人面对虚无。

他继续迷茫地看着窗外，终于，视野里第一次出现了生机。

那个男人现在极为普通，甚至连忍者的制服都脱去了，穿着最朴素的便装。他曾经不可一世地张扬着的银发，现在也似乎和他一起安于平凡了。

男人看见站在窗口的佐助，冲他笑起来。

那笑容干净纯粹像除夕的雪夜，平静温和却又像四月的春光，一片有樱花飘落的草地。

少年那惴惴不安的心，突然间减轻了几分慌张。

男人的名字在他嘴边打了个转，却又咽了回去。之前他好几次对男人出言不逊，甚至口出狂言要取他性命。现在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的老师了。毕竟在这个灰色的夏天，他是佐助看到的第一抹色彩。

男人走到了窗边，伸手去拍了拍佐助的肩膀，“发呆吗？”

佐助不愿同他对视，低下头：“你来干什么？”

不冷不热的口气，却并未让男人的笑容打折扣。他仍旧是轻松的语调：“我刚好路过啊，就想过来看看你在干吗……你生日嘛。”

佐助猛地抬头。是啊，今天的确是他的生日。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讨厌夏天，每年在这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时节，他都得一个人过生日，一遍遍确认一个事实：没他妈的谁在乎你。

“天真热，是吧？”男人却没有接着祝他生日快乐，而是扯到了貌似无关的话题上。他倚靠在窗口，侧着身子和佐助说话，却又并不看着佐助。“昨天晚上还下了暴雨，今天就又是大太阳，夏天就是这样，还蛮讨厌的。”他微笑着，“我爸爸死的时候也是这样。那天晚上雷电交加，可是第二天天气特别晴朗。全世界都是万里无云，大家都开开心心，只有我在哭。夏天真是太讨厌了。”

佐助第一次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说话的口气，那么风轻云淡。他不年轻了，笑起来眼角有皱纹。他在战争里失去了那只写轮眼，回到木叶之后自己辞去了上忍的称号，去忍校当老师。现在他看起来这么平庸，再找不到曾经名震五大国的copy忍者的影子。

“不过，夏天也有好事。”他又说道，“有一年夏天，宇智波家生了个男孩，简直是举族同庆。我还跟着老师去送了礼金，看到了小孩儿，很可爱。我当时想，他未来的人生还有各种各样的希望，还有这么多的亲人对他满怀期待，真好。”

“鼬吗？”佐助终于开口问道。

男人低着头笑，“鼬当时抱着他，说‘这是我弟弟’，谁也不给看。我和他商量了半天，他说我必须送他弟弟一样东西，才可以看他弟弟。”

佐助的嘴角也略带上了笑意，“你送了他什么？死全家的霉运吗？”

“我说，你弟弟还太小了，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等他长大，他想要什么，就只管找我要，我都会给他。”男人垂着睫毛，“结果是我狂妄了。他长大了，他想要力量，我给不了。当初的诺言没兑现，也是挺丢人的。”

他自嘲着笑，佐助也笑。

“小孩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男人比划了一下佐助的身高，已经和他不相上下。“现在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给你。不过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现在我连千鸟都用不了了——我倒是有亲热天堂精装版全套，你要吗？”

佐助摇头。

“啊……”男人故作夸张地沮丧捂脸，“又被嫌弃了呢……”

“不，我要别的。”佐助说，“我要你原谅我。”

原谅我年少轻狂，原谅我忘恩负义，原谅我所有的冲动盲目、幼稚无知、傲慢暴戾、偏执顽固。

然后，像以前那样，当我是你最偏爱的学生。

男人却笑着摇头，“这个我给不了。我不能原谅你。”

他说：“我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又一阵风刮过，吹散了令人窒息的热浪。

“卡卡西，”少年终于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他弯腰趴在窗台上，低头捂着自己的脸，“我以为你们不会原谅我，我以为你们都忘记我、丢下我走了。大家都有家人朋友，有未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要为什么活下去……”他的声音有略微的颤抖，“卡卡西，我要一个理由，我要活下去的理由，你能给我吗？”

卡卡西也弯下腰去，和他保持同样的高度，“我是老师，最希望看见学生成才，所以，这能成为理由吗？好好活，成为我的骄傲吧，佐助。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永远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树叶随风而动的声音，哗啦，哗啦。

佐助抬起眼睛看卡卡西。他笑着，好像是想要逗佐助开心一样，伸出手要揉佐助的头发。

然而佐助抓住了他的手。他抓着他的手，用力，再用力，仿佛要确认什么似的，直到把卡卡西的手捏出红痕来。卡卡西却并不挣开他的手，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许久许久，佐助终于是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放开了卡卡西，直起腰道：“别站着了，进来坐吧——别翻窗户，我给你开门。”

佐助走到玄关，一把拉开木门。

迎接他的，是这世上最让他心安的笑脸，和突然间明媚起来的，一整个夏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