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中】分手之后(fin.)
久等,情人节快乐
01.
“我有一个男朋友。”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女孩说。
“他是黑手党。”
她坐在侦探社会客区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谷崎直美放下咖啡杯走到一边,听到她这句话后眨了下眼,露出一点点好奇神色。
负责接待她的是谷崎润一郎,中岛敦陪同见习。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闻言不约而同,同时想起了和本社多有新仇旧怨的黑手党一众,心里一边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一边很快回过神,拿出了侦探社的专业态度。
“所以,”中岛敦开口道:“关于您所说的委托……”
年轻的委托人名叫黑川汐里,穿着半新但看上去宽松舒适的白色...
久等,情人节快乐
01.
“我有一个男朋友。”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女孩说。
“他是黑手党。”
她坐在侦探社会客区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谷崎直美放下咖啡杯走到一边,听到她这句话后眨了下眼,露出一点点好奇神色。
负责接待她的是谷崎润一郎,中岛敦陪同见习。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闻言不约而同,同时想起了和本社多有新仇旧怨的黑手党一众,心里一边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一边很快回过神,拿出了侦探社的专业态度。
“所以,”中岛敦开口道:“关于您所说的委托……”
年轻的委托人名叫黑川汐里,穿着半新但看上去宽松舒适的白色针织衫,同时搭配了浅褐色长裙和短筒靴。她看上去因为第一次走进侦探社而有些紧张,自拘谨地坐下后就再没有抬过头,柔软的黑色长发遮掩住了她垂下的目光。
“想委托给侦探社的事情,”黑川汐里的声音低低传出来:“就是与我男朋友有关的。”
哇哦。谷崎直美在心里说。她下意识盘算起了自己曾因各种事件而打过照面的那群黑手党,不知道眼前委托人的男朋友是否就在那群人里面。
而谷崎润一郎则拿起自己工作用的小夹板,上面写着他刚刚边听边记录下的内容。当再度看过一遍后,他向委托人确认道:“那么,根据刚才所说,您想委托给我们的是‘在这一星期内保护您的安全’。而这件委托假如又与您那位‘是黑手党的男朋友’有关的话……请问,是否是您的男朋友对您造成了什么威胁呢?”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黑川汐里立刻回答:“我的男朋友是非常好的人……他是黑手党这件事,在我们决定交往的时候,他就明确坦然地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谷崎润一郎说:“不过既然是这样,那么您来委托我们的原因究竟是?”
“是这样的。”黑川汐里叹了口气:“虽然我男朋友是很好的人,但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似乎有很多仇家。这次我冒然登门拜访侦探社诸位,就是因为他的仇家找上了我,想通过挟持我来威胁我的男朋友……我很害怕,而且我更不希望看到,因为只能拖后腿的我的关系,而让他遭受什么威胁。所以……所以,我才希望侦探社能够在这一周内保证我的安全。”
年轻女性的话音到最后已经带上了细微的颤抖,显然已经被这件事深深困扰和折磨很长时间了。
“那个,请问……为什么是‘在这一周的时间内’?”中岛敦作为同样被黑道绑架过的人,对委托人黑川汐里的纠结和恐惧感同身受,因此担心道:“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寻求警方帮助的话,很难短时间内得到彻底解决,为什么黑川小姐却只要求我们保护您一周时间就够了呢?”
“我已经联系好了人,买了票。下周末我会从港口乘船去美国,离开这里。”黑川汐里的手指攥紧了裙子,低声说道:“所以只要保护我到我登船,安全离开横滨港就好了。”
“下周的船吗……明白了。”谷崎润一郎低着头,边听边记:“但黑川小姐,希望您明白,这件事就像敦所说的那样,‘迅速买票逃离横滨’并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也许可以为您提供更多的帮助。”
“不,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需要。”黑川汐里的声音很轻,却在此时异常坚持地重复道:“只需要保护到我下周登船就好。”
和敦略带不解地对视一眼,转回头,谷崎润一郎轻轻一耸肩,说道:“既然是您的坚持的话。那么,您看看这份合约是否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您就可以交付委托定金了。”
从夹板上拿下刚刚填好的合约,谷崎润一郎放在双方中间的桌面上推过去。黑川汐里轻声道谢后接过,仔细看起来,于是大家终于看见了这位年轻女孩子的眼睛,居然是一种很漂亮的浅蓝色,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
黑川汐里看得很认真谨慎,合约上的条文逐字逐句地认真阅读,中岛敦帮谷崎润一郎收拾了合约的复件等待一会儿委托人确认后签字,看着女孩纤细瘦弱的身影,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黑川小姐遇到威胁的事情,以及因此要离开横滨、离开日本的事,请问您与您的男朋友沟通过吗?”
“没有必要的。”黑川汐里一边看一边礼貌回答:“我不想让自己的事过多麻烦他。他在黑手党内似乎很受看重,最近也一直在出差,工作很忙,我不想给他增添更多负担了。”
“欸?”敦皱起眉,不解地说道:“但您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我觉得应该……”
他的话没说完,谷崎润一郎轻轻用手肘碰了下后辈,于是中岛敦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谷崎润一郎略过了刚才敦提起的话题,挠了挠脸颊,说道:“那能请问下您男朋友的名字吗?或许我们能因此知道这次针对您的仇家是哪边的势力,接下来的保护措施能更加完善。”
黑川汐里一时没说话。她在几人的目光中先是平静地旋开放在桌上的中性笔笔盖,在合约下方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向侦探社的几人,第一次露出一个非常浅的微笑:“可以的。名字可以告诉你们。”
中岛敦和一旁一直没有走的谷崎直美洗耳恭听,而谷崎润一郎则是拿起钢笔,准备记录下来这个关键讯息.
“中原中也。”黑川汐里红唇开合,说道:“我男朋友的名字叫中原中也。”
“……?”
“……??”
“…………”
“啪嗒”一声,钢笔水从陷入呆滞的谷崎润一郎手中的钢笔尖顺重力落下,在记录纸上落下一个墨蓝色的圆点。
似是察觉到了一瞬间气氛的微妙,黑川汐里不解地看过去:“请问……?”
还没人想好怎么回答,侦探社的门忽然打开。被冬末仍然严寒的凉意冻回来的太宰治一边打着连环喷嚏一边抱着手臂走进温暖的室内:“好冷啊,有没有热茶……阿嚏!唔,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究竟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念叨我么?”
他关上门,回头就看见会客区似乎有客人在,是位年轻的女性,在触及到他的目光后便很快垂下了眼神不与他对视;而对面的是他几位年轻的后辈,正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太宰治眨眨眼,抬手对他们微笑打招呼:“下午好呀。有委托吗?
疑似正在心里集体疯狂联想到这位的几人露出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说的表情,最后还是谷崎直美轻轻跺了下脚,对太宰治笑着说:“欢迎回来,太宰先生,这位黑川小姐刚刚与我们签下委托合约。您来听听看?我去给您冲杯热饮。”
“哦哦,谢啦,谷崎妹妹。我要滚烫滚烫的大麦茶——”拖长了嗓音,太宰治被室外低温冻到苍白的脸色在温暖室内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他双手插在风衣外兜内,溜溜达达走到沙发旁边。靠在敦那一侧的沙发扶手上时,他看了看侦探社内其他社员的位子,笑眯眯地问这里的后辈们:“其他人还没回来么?”
这一周开始侦探社就格外忙,连组队搭档行动都无法完成,只能每人接一个委托去分头处理,太宰治刚刚去了怀疑丈夫将私房钱全部划给了情人的主妇家中交了调查结果,然后回到侦探社,结果没想到其他人都不在。
实际上,就连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都是刚回来不久,在侦探社楼下恰巧碰到。黑川汐里来侦探社时,还是在会客区等了十五分钟才等到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回来。
“还没回来呢。国木田前辈和与谢野医生方才打回来电话,说是似乎都要在委托人那里待到晚上了;社长去市政厅开会还没有回来;贤治和小镜花暂时还没有联络。”中岛敦小声说:“至于乱步先生则是……”
“完成委托后在附近的甜点店坐下吃点心、等社长去接他再一起回来是吧?”太宰治说。
“就是这样……”
“那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什么情况呢?”
对面的黑川汐里并没有动,仍是温顺拘谨地坐在原处,轻轻垂着眼神,不与太宰治对视。谷崎润一郎则对太宰治三言两语说完了对方的委托内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宰治听完,不知道有没有从那番叙述中猜测到什么,仍是笑眯眯的目光落到对面年轻漂亮的女性身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真让人心碎。向您做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太宰治,愿望是寻找漂亮的女性一起殉情~请放心好了,他们两个虽然年轻,但办事也很可靠,一定能解决您的问题。”
“实际上,太宰先生,”谷崎润一郎愈发尴尬,在心里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然而在委托人面前,他只能强装镇定地、不动声色地解释:“这位黑川小姐在港口黑手党的那位男朋友……名叫中原中也。”
谷崎润一郎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中岛敦则是变得和黑川汐里一样,疯狂盯着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
因为侦探社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在去年春天的时候,私下得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评价的太宰治,居然与人确定了交往关系,谈了恋爱,并且火速同居,几乎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而那个人,好巧不巧,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也叫……中原中也。
“欸……黑川小姐居然是中也的女友吗?”
在寂静中,太宰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嗓音响起了,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和刚才没有任何分别,也和一年前他提起中原中也时没有任何分别:“多少也算是认识。没想到黑川小姐这样的美人居然是那个白痴蛞蝓的女朋友,横滨还真是很小啊。不过这样的话就更不必担心了,那个小矮人虽然有很多坏毛病,但保护女人的安全这种事还是能做得到啦。”
“……我……我不太想让他困扰……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拖后腿……”黑川汐里低声说着,从一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放在桌上:“那么,委托的定金……”
谷崎润一郎这时才回过神,拿过那个信封:“啊、好的,收到您的定金,也已经了解您的需求了。接下来请您先回家,锁好门窗,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去偏僻的地方,我们这就着手安排调查。”
“好的,麻烦您了。”黑川汐里站起身,看起来准备离开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相送。黑川汐里在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那双浅蓝色的眼镜第一次直视了太宰治:“您是……太宰治先生是吧。”
刚才有做过自我介绍。太宰治微笑不变地回答:“嗯,我是哦。”
令几人都没想到的是,黑川汐里在得到太宰治的确认后居然对他们深深弯下腰,黑色柔软的长发垂落。
“中岛先生、谷崎先生,还有太宰先生。”黑川汐里郑重一礼后便重新直起身,低声说道:“这次的事情……给各位添麻烦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安静低调,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侦探社一片沉默。
“这位小姐好像说错人了,负责她这起委托的应该是你们两个吧。”太宰治看着侦探社重新关上的门,嘴角的微笑不见了,他轻轻皱起眉,目光若有所思:“不觉得她对我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么?”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谁都没说话,尴尬地站在后面笑。
我们不觉得微妙。
但您觉得微妙那真的太正常了。
和前男友的现女友正面相遇——
不管怎么想,觉得氛围正常才是不可能的吧!
虽然看起来,那位女性似乎并不清楚太宰先生和自己男友的过去,刚才的郑重鞠躬也是对着他们三人,应该是实在饱受困扰,希望尽快解决才会那么做。
“嗯?那是什么眼神,在想奇怪的事情吧。”太宰治回头注意到,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尴尬什么,因此嫌弃地摆摆手:“入冬前我就和中也分手了,所以不要把你们脑袋里的奇怪情节乱安到我们之间,影响到工作的话会被社长和国木田君挨个训斥哦。”
“是、是!”
被赶去工作的两个人迅速离开,谷崎直美抿嘴偷笑着端来热茶给太宰治:“所以说,太宰先生为什么和那位中原先生分手了呢?”
“想知道?”太宰治接过茶杯,眉眼一弯,重新挂上笑容:“是很无聊的原因。”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超想知道的!”
两人嘻嘻笑了两声,太宰治哄了小女生开心,笑眯眯端茶回到座位前。他坐回座位上,从抽屉里顺手拿出了昨天没看完的杂志。
“但是很可惜。”太宰治翻看着杂志内容,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似的,轻松说道:“关于分手的原因,确实没什么好讲的。”
谷崎直美抱着托盘,闻言轻轻一耸肩。
于是,发生在这忙碌一周中的这个小小的插曲,谷崎直美以为这就是结束了。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社员们陆续来上班,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谷崎直美顺手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大家每天都会看的早间新闻。
「今天凌晨,在南区五丁目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了女性的尸体。」早间新闻的女主持人一脸严肃地念着通稿:「通过该女性尸体背包中的名片,我们确定了其身份……」
电视屏幕上是现场的一段影像,警方人员拉起了黄线进进出出,从人群的缝隙中,能够窥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身上好像穿了一件宽松柔软的白色针织衫。
「……是名叫黑川汐里的女性。」女主持人说。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吃惊转头;谷崎直美掉了手中热好的三明治。
在座位上躲懒睡回笼觉的太宰治顿了顿,拿开了盖在脑袋上挡光的书本,抬眼看向电视。
02.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有毛病啊。」
「委托出了一点小麻烦,拖到了这个时间而已。」
「所以?有什么事啊你这混蛋。该不会只是想要吵醒我吧……等等,越想越像是你在耍我,可恶,挂了!」
「等等、等等啦!真是的,我今天可是认真的。」
「认真的什么啊?」
「认真的想要寻死,所以在敌人拖我一起从海边悬崖掉下去的时候,没有特意去挣扎。」
「什……!…………算了,反正你现在给我打这通电话,就证明你没事。又没有死成,真是遗憾啊,太宰。」
「什么嘛,那种微妙嘲讽的语气。不过虽然是没有死掉,但爬上来前还是被礁石狠狠撞了一下,一只手臂现在抬不起来了。」
「那种事,给我好好去医院啊混蛋。」
「不要。」
「哈???那你就流血过多去死好了!」
「误会,我说不要的意思是——」
有小石子敲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我现在、在中也家楼下哦。」
「…………」
「拉开窗户就能看到,所以没有骗你。中也要不要下来?」
「……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又心血来潮了是吗。」
「不是啦,其实是今天掉进海里的时候,突然回想起来一些事……话说回来,中也到底要不要下来?」
「……呿。给我等着。」
……
…………
「所以说。」
带着笑意的嗓音。掉下海后狼狈却仍然英俊的样子。笑盈盈弯起来的眼角。不断流着血的手臂。
「要不要试试看?中也和我。我们两个,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你……」
睁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表情。深刻怀疑的语气。
以及,在背后不由自主扣紧的手指。
「…………好啊。反正陪你一起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就、在一起吧。」
03.
太宰治在警局的会见室门口遇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中原中也。对方明显是刚刚下飞机,从机场出来就接到了警方通知,然后径直来到了警局。他的行李还在警局外的车上,来接他的司机把车停在了距离警局不远的停车场。
“呀。中也。”狭路相逢,都怪警局的走廊太狭窄,像装作没看到都不能够。太宰治神色寻常地伸手打了招呼,他刚刚从法医室了解了尸体情况出来,正要下楼的时候,在会见室门口遇到了他好久不见的前男友。
的确是好久不见,分手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但较真来说的话也不能算“好久”,因为这远远不及他们过去大段大段没见过面的那些时间。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眯起眼看了他几秒,随后不明意味地轻轻嗤声,略带不屑地开口:“还真是哪里都有你们侦探社啊。这么爱多管闲事,小心总有一天被人打破你那颗漂亮的脑袋。”
“能来的话我当然欢迎,只是这么久了,你也没见过真的能敲破我脑袋的人出现是不是?”
“哼。”中原中也说。顿了顿,他才再度开口:“我听说遗体的背包在两条街外的垃圾桶被发现,里面除了一张落在缝隙里的名片外什么也没有。是你告诉警方我的电话的吧。”
“没办法呀,谁叫我们应该就是最后发现死者的人。法医说死亡时间是昨晚七点左右,应该是从侦探社出去没多久就遇害了。这位小姐对我说她是中也你的女友,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过来看看情况啦。”
“……她去侦探社做什么?”
“是我们与委托人之间的合约。侦探有义务为委托人保守秘密,这是职业道德。”
“什么职业道德?你知道那几个字怎么写么?”
“我没有在和中也开玩笑哦。”太宰治不笑了,他静静看着中原中也:“连女友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在为什么而饱受困扰都不清楚,最后让她如此凄惨地死去。中也终于不仅仅是身高,现在连脑子都烂掉了是吗?”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几秒后,他才转过头,手放在了会见室的门把手上:“……与你无关。滚远一点。”
太宰治也没有说话了,他看着中原中也推门走金会见室的背影,看着里面早有听闻对方大名的警察戒备又紧张地站起来,开口问了他的前男友最后一个问题:“喂,中也。”
“你真的和那位女性交往了吗?”
“…………”中原中也没有回头。半晌,他才声音沉沉地回答了肯定句:“为她报仇、以及汐里的一切后事,我都会负责。”
“是吗。”太宰治知道了,笑了笑:“那是位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性,我为她的过世感到遗憾。”
“……嗯。”
会见室的门关上了;太宰治停了两秒,便也接着乘电梯下楼,离开了警局。
和中也在一起是去年春天的事情。
那天接到了委托,内容本身倒是不麻烦,麻烦的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出来了妨碍的人,似乎是委托人的仇家。侦探社不会坐看委托人被杀害,于是双方不可避免地混战在一起,因为对方也有几个异能者而一时陷入僵持。
而在混乱中,他解除了对方一直在用能力干扰的异能者异能,却在最后被对方扯住了手臂,从悬崖摔下,要他一起陪葬。
能在掉下去之前挣脱开的方法有一百种那么多;悬崖下是大海,一时摔不死,摔入海中后自救的办法又有一百种那么多。
但他当时并不想这么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在被扯出去的时候,他想着“啊,随便了,就这么死去也没什么所谓”,于是没有挣扎。
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宽广无边的海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天气风雨欲来,海水反应天空的颜色,所以那天的大海也不是蓝色的,而是压抑汹涌的黑灰色。砸入水中时扯他下去的敌人就已经死了,从高高的悬崖掉到水中,效果和摔倒水泥地上没太大区别,只是太宰被尸体垫了一下,所以安全落入水中。
而突然想到中也是在那之后,他在水中看到面目狰狞丑陋的尸体,如同掉下悬崖前的无所谓心情一样,在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又突然为自己死时身边只有一个丑陋的男人尸体作陪而感到心酸。
算了。
不死了。
如果要选的话,果然还是漂亮的女性一起殉情。
或者,再退一步。
让中也陪自己一起死也好过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丑陋男人好。毕竟那个讨厌的蛞蝓,浑身上下唯一比较亮眼的优点不就是那张脸了吗?那双似乎永远燃烧着星火的双眼,带着他讨厌又不曾拥有的明亮的生命气息,怒骂他的时候会变得格外生机勃勃,让他一度觉得,没有什么比逗弄中也、惹中也跳脚生气,然后冲过来和他打架更有趣的事情。
在他死去的这个时候,中也在做什么呢?
之后听到他的死讯,中也会有什么心情呢?啊……大概只是会惊愕一阵,然后沉默地耸耸肩,说,“太宰那家伙,终于得偿所愿了吗”吧。
……好像有点不甘心。
想看到更多的表情。
想看到在听到他的死讯后,中也会露出更多、更复杂的表情。
这样的心情,算什么呢?
在思考这些的时候,他被匆忙追下来的侦探社同僚们七手八脚地救出海面,浑身湿透,手臂被暗礁撞出了血流不断的外伤,整个人狼狈至极。但他在剧烈咳嗽出呛进去的海水后没等国木田开口骂他,也没等与谢野把他强硬按住包扎伤口,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跌跌撞撞爬起来,好像赶火车一样在路边拦了一辆TAXI,一声没吭地付了额外的钱让司机允许又滴水又滴血的他上车,然后一路飞驰到中也家的楼下。
再然后,他和中也就在一起了。非常迅速,没有吵,也没有打,被他从被窝里喊出来的中也穿着珊瑚绒的居家衣站在楼下,在沉默听到眼睛亮晶晶的他说出“要不要试着在一起”的时候,只吃惊地挑了一下眉,随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同意了。就像同意以前那些由他提出地百分百成功率的作战计划一样顺利,顺利到反而是先表白的他疑惑地把手放在中也的额头上测试温度,被中也无语地拍开手后,一把扯住他的领口,温热触感碰到他冰冷的嘴唇。
他和中也在一起的事情没有特意说出去,但是不久后,两边相熟的同僚们也差不多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有男友的生活确实和单身汉们有不同,更何况隔了两天后他就搬到中也家里开始了同居生活。说起来在过去他还在黑手党打工的时代,他也曾和中也短暂地当过室友,住过双人宿舍,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以恋人为前提条件下的同居生活又不太一样。起码他十五岁的时候,不会在中也早起做早饭时打着哈欠从后面搂过去,也不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挤进中也的被子,然后眨着眼笑眯眯把手伸到中也的内裤里。
“成为恋人”的生活,好像也很有意思。就像那些哄骗少女心的各种恋爱小说一样。
但是。
几乎大部分的恋爱小说,结尾都停留在了两人披荆斩棘然后顺利表白,或者中间表白,再一起披荆斩棘解决其他障碍,最后幸福生活。很少有人写在那些幸福的HAPPY ENDING之后,延续出来的又是什么样的现实。
就算曾经有一个“双黑”这样仿佛关系很好的名头又怎么样呢,成为搭档或者室友,和成为恋人绝对大不一样,他和中也未能免俗。刚恋爱的热烈只保持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快他们就又开始吵架,很多其实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实话,假如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和中也反倒绝对不会吵起来——但就是一件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反而在不停消磨他们两个的耐心。
他和中也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对对方的耐心”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笑话,如果不是一点刚谈恋爱的新鲜感作祟,恐怕还会吵得更多。每次基本上都是因为幼稚到死的理由拌嘴——心里想着“凭什么要听你的/让着你/哄你高兴”而都不肯退步——吵起来——冷战,这样一个流程。
但又和以往的吵架不一样,以往吵就吵了,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他也并不会生气超过当天,虽然很可能接下来一星期都会因为吵架的事情捉弄中也,但那只是因为好玩,因为有趣,因为要报复回去,而绝不是因为他还在生气。
发生这样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因为关系改变了吗?
本来不会生气的事情,也会变得很火大。比如吵到一半的时候,中也会因为工作上的电话而立刻离开,或者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很晚回家——倒不是他很想黏在一起,那样也很恶,但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但一直到半夜才回来,甚至在疲惫推开家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半天才说出一句“原来你……没睡啊”这种话就太过分了吧!
当然不可避免地再次吵架,没有吵完去各自睡觉,第二天早晨醒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早早离开,桌上只剩下一张“要出差”的便条,成了让他们分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和中也谈恋爱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就算那些又酸又甜的心情算是孩子气的占有欲和喜欢又怎么样呢,恋爱小说都是骗人的。
和中也的搭档很合拍,但也许他们不会是合拍的恋人。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听到侦探社的可爱后辈对自己介绍说,对面的委托人是“中也的女友”为止。
太宰治来到死者黑川汐里的公寓。那不是什么很高级的地方,地段也不算好,和楼下的管理员说明情况后,对方才拿着备份钥匙,走到属于黑川汐里的那一间开门。
狭窄破旧的小公寓,门一开太宰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听管理员从楼下絮絮叨叨到楼上,大部分是在遗憾,但也说了一些黑川汐里的事情,那位女性工作的地方不太好,但是个很乖的孩子,没有男朋友,也不会带杂七杂八的人回来。
这样的话,门口玄关处半个没擦干净的男人鞋印就很耐人寻味了。
避开了那个鞋印,太宰治插着兜走进室内,小小的房间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完全,落地窗没有关,风吹进来带动了窗帘飘起,窄窄的阳台上放着一台小洗衣机。
太宰治站在屋内中央,整间屋子很符合一个单身女性在此居住的特典,也许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太多的东西,但非常整洁,墙上的日历还用红笔仔细圈出了之后的日程安排。
有人在他之前来过这里。太宰治没花几秒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对方翻了黑川汐里的抽屉柜子,看桌上的痕迹那里应该曾经放过一台笔记本电脑但现在不见了,可小桌柜上那块看起来值一点价钱的手表却没有拿走,也许并不是单纯的被闯空门。
何况,黑川汐里前脚遇害,后脚就有人闯空门,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没来及想太多,就听到门锁咔哒一声,以及再度听到管理员“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害了汐里那孩子的坏人”的声音,太宰治挑了下眉,半侧过身,看到来人推门进入。
几小时前在警局碰到的两人,此刻在被害者的家中再次相遇了。
“怎么了,中也。”太宰治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身为黑川小姐的男朋友,原来也是要靠管理员先生才能进来她的房间吗?”
04.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中原中也同样也注意到了门口的脚印,他皱了皱眉后避开走进屋子,没说话。他手里拿着烟盒,从玄关走进屋内,接着和太宰治注意到一样的问题。
但他却回答了刚才太宰治的问题:“并不是所有情侣都会在确定交往后的第三天就开始同居,没有对方家中的钥匙太正常了吧。”
“听起来像是在嘲讽。”太宰治神色如常,话音一转:“一开始有点吃惊,但刚才在路上仔细想想后就能想清楚了。黑川小姐并不是中也的女朋友吧,大概你们是有认识的程度,但远远不是那种关系。”
中原中也看到桌柜上有放烟灰缸,便敲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垂头点烟。他垂着眼,声音含混地冷淡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太宰治本来有很多的理由,有详尽的、完整的逻辑和证据来印证这个结论。但他看见中原中也这副好像无所谓的脸就很不高兴,想激怒他,那些话一句都不想说了。于是太宰治像小孩子一样,重新闭紧了嘴,只是固执地说“反正就不是”。
在如何激怒中原中也这件事上太宰治真的有丰富经验和超绝的直感,他想惹怒中原中也,让他不要装得一副成熟样子在那一言不发,便只开口说了“反正就不是”这五个字。听到他这句话后,不知道由此延伸联想到过去的哪一桩旧事,自和他见面起就显得异常沉默、仿佛并不想和他多纠缠的中原中也突然就火大起来!
“随便你!!!!”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拿下嘴角咬着的香烟,咬牙切齿地说:“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有什么结论还需要问别人么太宰治?就好像几个月前吵架,你发短信来说既然没法生活到一起去干脆分手,那就分手好了,反正一开始也是你擅自提出的交往!现在满意了么?!满意了我要去继续找是哪个人渣害了汐里的线索,没空和你扯这种烂账!”
对嘛,这种暴怒跳脚的中也才是他熟悉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心里仍然看不顺眼对方得很。但太宰治生气时并不会和中原中也高声对骂,嗓音如平常一样,只是听上去很冷:“所以当时那场没吵完的架,现在终于要接上后续了是吗?中也想从哪里开始吵?不如说在你的控诉中好像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方,你是认真的?在开玩笑吗,会变成现在这样根本就是中也的问题吧!”
中原中也手指捏紧,简直想把烟头摁在太宰治那张带着嘲讽微笑的可恶的脸上。他高声骂回去:“放你的狗屁!”
太宰治:“呵呵,反正现在在这里像小狗一样狂吠的人不是我。”
中原中也:“滚!!!”
随后他们便互不肯让地僵持住了,和以往一样。唯一好在已经到了濒临争战爆发的边缘,但好歹是记得他们两个此行的目的,以及眼下发生的事件。他们冷冷看着对方夹杂不爽、烦躁和愤怒的脸,几秒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时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打算再看着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
吵架的动静招来了管理员,在门外敲门询问他们“没事吧,年轻人不要在这里吵架”,中原中也脸色一僵,片刻后,他闭了闭眼,深深吐了口气,向玄关处走去,开门对管理员道歉。
太宰治没有出去的打算,他还在观察这间屋子。等中原中也从玄关回来后两人之间氛围仍然令人窒息,可好歹能勉强说一说正事。
半晌,还是太宰先开口了,嗓音冷冷淡淡地说道:“他们在找东西。”
中原中也没说话,但认同这个看法。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房间内所以细微的不寻常之处都无所遁形:那些抽屉被翻开的痕迹,柜子被曾经挪开后留在地板上的印痕,被带走的笔记本电脑,也许还有其他的……
没多说什么,他们各自去查看起来自己认为不对劲的地方,没多久,太宰治从桌下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日记纸。他用一张餐巾纸垫着拿出来,检查了纸张的边缘,发现这张日记纸并非是被人撕扯下来的,边缘呈较为平直的锯齿转却有一个微小弯曲的弧度,应该是那种锁线的日记本,主人为了用纸而从后面撕了一张下来,然后在拿起那个日记本的时候,导致前面与之对应的页面滑脱、掉落下来,留在了桌子下面,没被人发觉。
没有发现类似日记本的东西……是被带走了么?找到了日记本,匆匆翻看时使得页面更加松垮,随后带走时没有注意到,让这张纸掉了出来。
但要一个普通女性的日记本有什么用?
带着没想通的部分,太宰治将那张纸翻到正面,阅读起了这一页的日记内容,觉得也许会有什么线索。日记并不长,只有寥寥几句,但看完后,太宰治轻轻挑起了一边眉梢。
“应该是有人来这里找某样东西。但没有找到。”中原中也检查完了他那边,一边走过来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被带走的笔记本电脑……假如他们的目标是那台电脑的话,就不会还翻箱倒柜,把家中的其他地方也都翻了一遍。”因为笔记本电脑就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进来直接就能看到,不需要翻其他柜子和抽屉。
“嗯,大概是吧。”太宰治转过身,开口:“带走那台电脑,是因为要找的东西大概率会存在于那台电脑中,而翻其他地方,是因为担心电脑中没有,黑川小姐把东西藏在了其他地方。”
“这么来看,他们要找的东西也许是什么资料。”中原中也皱起眉:“但汐里手上怎么会有……”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话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那副表情,看来是想到什么了。”太宰治扬扬手,展示那张日记:“顺带一提,那些人除了笔记本电脑外,还带走了这位小姐的日记本。”
“?”中原中也抬起头时的眼神很茫然,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太宰治在那一瞬间更加确定了他对黑川汐里的不知情,把日记纸递过去给他看:“喏。”
中原中也接过来,皱眉看了一眼就清楚了。
12月11日星期五
在以为“啊,我就到此为止了吗”的时候被那个人救下来了。虽然他并不大在意我、只是在教训那个人渣,来维持某种秩序的样子。
听其他人说,连恶心的老板都在对那个人点头哈腰地恭敬行礼,明明看上去年龄比我还小……却什么都能做得到呢,感觉。
想向他道谢而悄悄在后门拦住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赴约。
头一次感觉自己也许还能活很久,所以尝试写日记吧。
今天也是非常非常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一天。
“是非常老套但却什么时候都能打动人心的英雄救美情节啊,中也。”太宰治耸耸肩:“那么,差不多也该把一些内情说出来了吧?毕竟是我们的委托人,出了这种事只好帮对方把身后事料理清楚,也算我们履行了那份合约。”
“……”中原中也收起那张纸,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他。“车上说吧。”他说。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查的了,去车上还能坐着吹暖风,太宰治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便率先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
中原中也跟在他身后,看着太宰治轻松平淡的背影,心里再度想起了那一天,也是他们两人信箱里的最后几条讯息。
2019-11-26 10:23:30
「既然没法生活到一起去,干脆分手吧。」
2019-11-27 00:13:29
「好。」
05.
“黑川汐里不是日本人,她的妈妈偷渡到日本来,和身为流浪汉的父亲生下了她。然后把黑川汐里照顾到七岁,她的父母就在一场疫病了双双死去了。”
不在乎耗油量的问题,停在路边的车子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却启动了起来,开了暖风。中原中也坐在驾驶座上,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草,对太宰治简单叙述关于他所知道的黑川汐里的事情。
“她是黑户,没了父母的照顾,如果遇到好心人,也许会把她送到孤儿院去。但很可惜,她被人蛇发现,带走经手几次卖掉,最后被组织旗下的一家夜店买下。那个时候无论你我都还没有接触黑手党,森先生仍然只是中立区的一名医生,所以……”
“上一任的时代么。”太宰治淡淡说道:“黑手党那时候确实有很多不入流的下等手段,我只会比中也更清楚。直接说重点吧。”
“那家店的店长也是黑手党的老人,起码是从上一代时持续到现在的。对店里的人说不上好,但也不算最坏,特别是森先生上任之后,禁止了部分生意,便更收敛起来,除了有的客人自己不长眼。”
“一个季度一次的五大干部巡查,那天有人在店内点了黑川陪酒,喝多了就不把自己当人看,准备干点混账事的时候倒霉透顶被巡店的我撞到。”既然揭破,中原中也就也没有再称呼“汐里”,而是回归了原本的称呼。
太宰治注意到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是有够倒霉。死了么?”
“没有。对方是另一个组织的高级成员,不太好直接撕破脸,只是打断了他的四肢后从后门扔出去罢了。”中原中也用平静寻常的口吻叙述了血腥的结果:“所以根据你们侦探社所说,黑川说有人寻仇,那多半就是那个混账。”
“嗯……这个先不谈,也许是,也许不是。”太宰治坐在副驾上,一边听一边轻轻摆弄着中原中也的车内摆设:“你先继续往下说。”
“后来她要向我道谢,请我在邻街的酒吧街上喝酒。那个时候心情不怎么好,当打发时间就去了,后来还在别的店里遇到过两次,所以稍稍熟了一点。但也没有熟到哪里去。”中原中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连手机号都没有留过,喝酒也只喝过那两三次,后来又出差,就再没遇到了,一直到今天我回来,结果下飞机就接到警署的电话,说‘您的女朋友黑川汐里的遗体被发现’,只好先过来这边。”
太宰治说:“所以中也也不知道为什么黑川小姐要在去侦探社的时候,对大家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
中原中也说:“何止是不知道,接到电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吧。如果不是打电话的人是有接触过的警官,我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活腻味了,电话诈骗到我头上。”
太宰治轻轻将那个车内摆设推开,往靠背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嗯……还以为是很简单的案件呢。现在看根本是疑点一个接一个,除了不知道那些人在找什么东西外,现在又有了两个不清楚的地方:为什么要杀她,还是用那种残忍的方式;为什么她在找侦探社求助的时候,要声明自己是中也的女朋友。”
“也许这样才好说明,为什么自己会被黑道的人追杀?”中原中也说:“否则她作为陪酒女,似乎没有机会被人这样记恨。而且黑川为人很谨慎,不会上来就对陌生人交付信任。”
“解释有点强行,总觉得那位女性这样做还有其他的深意。她的谨慎和敏感倒是很能理解,大约是在那种工作环境下长年累月的工作,为求自保而锻炼出来的本能。”太宰治说:“先前她在侦探社的时候,对敦和谷崎就比较容易放下戒心,但她很警惕后面回来的我……不如说,她是在警惕所有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成年男性。”
不过说到这里,太宰治倒是记起来了另一件事,转头问中原中也:“中也告诉过她和我的事情吗?”
中原中也皱眉瞥了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微妙。”太宰治摊开手说。
“你自己刚刚不是都说了,她在警惕的不是你,是‘所有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成年男性’。”中原中也玩着烟盒。
“所以是说过,还是没有说过?”
“烦死了,没说过啊。”中原中也啧了声:“我和她说这个做什么?话说前面,喝酒的时候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基本上只是在各自喝酒,偶尔才会聊一两句。我怎么可能会对黑川说‘我有一个前男友,名字叫太宰治’这种事?”
“……”太宰治收回视线,轻轻眯起眼:“是错觉吗……”
“但她的确说过想离开这件事。”中原中也说:“她有自杀倾向。状态好一些的时候会对我说,她想离开这里,回家乡去。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的喝酒,但总觉得她会在回家的路上直接投河。”因为这个,那一次喝完酒分开后他嘱咐了部下远远尾随,看到黑川安全回了家,那一夜又没有其他动静,确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也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了黑川汐里的住址。
“咦,不是说不怎么聊天吗?”太宰治皱起眉:“中也怎么知道她有自杀倾向?”
中原中也转过头,冲太宰治假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眼睛:“因为我认识一个全日本最热爱自杀的男人,并且认识八年了。”
“喔。”太宰治说:“那么,你觉得她会因为想离开店里这件事,被店长追杀吗?”
“应该不会。”中原中也想了想:“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她年纪比你我大一点,对她这份工作来说不算年轻了,不出意外的话,店长并不会抓着她不放,拿一笔钱将人打发走,应该是那些店常做的做法。”以前的话不好说,但在森鸥外上任后的这十年里,港口黑手党的旗帜下比起其他地方还是干净了很多。
因为森鸥外的目光不在于此,他的目光放在了整个横滨,从以前到现在,他都只是要这座城市的和平。
“再强悍的势力,阴影处总会有霉斑。”太宰治悠悠地说。
中原中也倏地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既然你觉得是其他组织的人想要追杀她。”太宰治说:“那么为什么,那位黑川小姐不选择向店里求助呢?”
中原中也一怔。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绕到侦探社求助,甚至连自己的工作地点和真正被追杀的原因都不敢说,只敢小心翼翼地说自己有个黑手党的男朋友,是你的仇杀对象想要抓住她来威胁你。虽然我离开黑手党几年了,但组织旗下的这些店怎么管理是过去我在安排的事情,假如有其他组织的人对黑手党旗下的店出手,哪怕只是动了店里的人,那么也会招来凶狠的报复。这么做会增强基层成员的凝聚力,而黑手党的威信也是这样树立起来的。”
“那位女性在店里从小孩长成到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所待的店是谁在罩,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敢对店里的人说,而是跑出来,用奇怪的理由来求助一家从未打过交道的侦探社?”
中原中也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拳头一下子攥紧了。他冷着声音开口:“她在躲的人不是什么其他组织。她就是在躲那家店——躲的是港口黑手党。”
“Bingo~基于以上,为什么黑川小姐要躲从小长大的店呢?生活了十多年之久,多少会有些情面才对吧。所以我就想到了,她在那家店被其他组织的人骚扰,真的是碰巧吗?为什么在那之前都没人阻止,是被中也你的巡查发现?我记得你巡查一贯是没有事前通知,从来都是突袭检查吧。”
“……是吗,暗中勾结到一起了啊。”中原中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眼中一片杀意和寒光:“看来一个个的,都是嫌活得太久了!”
“大约是吧。恐怕是你到店里时他们正在密谋着什么,无论如何来不及离开,只好出此下策,叫了一个女人进来施暴,这样虽然会被你揍断很多根骨头,狠狠收拾一顿,但看在两边组织的面子上你会留他一条命,也不会起疑为什么他会在黑手党的夜店里。”
“黑川汐里恐怕是后来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老板也发现了她,所以要灭口。没有立刻杀死的原因大约就和她藏起来的东西有关,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到侦探社,然后对侦探社的人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太宰治说:“我在刚才的公寓里发现了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的是上个月白鲸沉没在港口的新闻,上面有提到是侦探社和黑手党的共同出手。她知道侦探社和黑手党有联系,一定程度上是相互认识的。”
中原中也沉默了。
应该是察觉到了迫近的杀机,所以她冒着风险也要到侦探社,订下一笔委托;
所以,黑川汐里在侦探社说,她的男朋友是黑手党,名叫中原中也。
因为她知道侦探社和黑手党有所联系,这样说的话,假如她出了事,那么无论如何,消息第一时间都会传到自己这里。
她是为了给自己传信。让他知道去查死亡的真相,然后就会查到那家店头上,进而发现他们已经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我对黑川小姐的印象要改观了。谨慎果断、聪明大胆,就算自己会死,但那些害了她的人却也一个都别想逃。”太宰治轻声说:“是位勇敢坚强的女性。”
“我知道那些人想找的东西,被黑川藏在哪里了。”中原中也忽然说。
“嗯? ”
“打火机。”中原中也说:“我有一个打火机在黑川那里。最后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因为工作提前离开,那个时候打火机忘在了桌子上,应该是被她拿回去了。她有想拜托店里的人辗转留言给我,所以大约是那个时候吧,店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她手上那枚打火机是我的东西。”
太宰治不知道这一节,在心里迅速盘算:“公寓里没有。警方的报告上说明,现场和她的随身物品里也没有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下手的人多半就是自己人。估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拿走了我的东西。”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挂挡,跑车咆哮着冲了出去:“那个打火机有没有被发现都无所谓,即使被发现了也不过是‘怕被发现而扔掉’和‘自己捡回去带走’这两个可能,不会有人想着去拆开那个打火机的。”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中原中也的东西。
中原中也眼底一片冰冷:“现在我知道要去找谁算账了。”
“中也后悔吗?”路上,太宰治问。
“说无聊的话就打爆你。”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才不怕他的威胁,仍然自顾自说下去:“黑川小姐人很不错呢。没有和她在一起,现在再没有机会了,中也后不后悔?”
“太宰治。”高架桥上,中原中也阴沉着脸看着前方的路,轻声说:“别逼我在这里把你扔下去。”
“哈哈,扔也可以哦,我不会挣扎的。”太宰治也看着前方的路面,嘴角轻轻向上弯起,那双浅色的温柔眼镜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地说道:“你该和别人试试的。毕竟和中也的搭档很合拍,但我们并不是合拍的恋人。一开始只是因为想要看到未来中也在我的葬礼上能露出个更多痛苦的表情,才想着也许和中也在一起的话就可以了吧。”
中原中也不想和他谈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话题:“闭嘴。”
“虽然后来发现,其实不是那样的。”太宰治说。
“我会那么做只是因为,我好像是一直以来,都在喜欢着中也而已。”太宰治用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说:“在听到黑川小姐说中也是她的男朋友时意识到的。”
车体狠狠颠簸了一下,路面上有一个浅坑而中原中也没有看到,他只是一下子扣紧了方向盘,嗓音紧绷地问:“……你说什么?”
“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吧。”太宰治说:“因为中也和我交往的时候,除了会接吻和Sexy之外,对待身为‘恋人’的我和以前对待身为‘搭档’的我没什么不同吧?和对待搭档没什么两样,会忘记说好一起回来吃晚餐,甚至在回来之后,看到我时说‘原来你没去睡啊’这种话。”
终于到了红灯,可以停下了,中原中也狠狠踩下刹车,不顾两人都受惯性猛地往前一冲,他探手一把扯过太宰治的衣领,脸色非常难看。
中原中也扯着面无表情的太宰治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再次重复了那个问句。
“你说、什么?”
06.
西口英敏成为黑手党的成员,经营这家夜店已经接近三十年了。
他从还是小鬼的时候就跟在先代首领的身边一直到现在,用各种手段保证这家店的最大收入,对黑手党的贡献不比任何人少,就算是现在,他走出门去,也会受到相当一部分成员的尊敬,因为任谁都知道,他的资历比谁都老,在这个组织里,只有广津柳浪他不敢说,就连现任首领和尾崎红叶那个女人的资历都没自己深厚,更别提中原中也那个小鬼。
但他原本会拥有比这更高的地位的。跟着先代首领,手段无所用不及,那真是最痛快的十几年。只是这一切,包括他的大好前程,都在现任首领上任后被毁了。
现任首领不再允许他动用那些粗暴但最为迅速的手段,按下了他的升迁,让他仍然在这里经营这家小小的夜店,并且一呆就是又一个十年。他已经五十岁了,还有多少个十年?
他在这个组织已经没希望了。不过,等到他带着组织的资料去另一个组织,这一切都会被改变。
没错,只要他马上离开……
“老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店员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嗓音不自觉地哆嗦说道:“有人、有人……想见您。”
“什么人?”西口英敏皱起眉:“没有预约就赶走。”
“不、不不……他说一定要现在见您。”店员哆嗦着。
“说话结巴什么!”西口英敏不耐烦地说,然而到底是心存鬼胎,现在一切略微的不寻常都会让他起疑,黑川汐里那个吃里扒外的婊黉子就是这么才会被他发现,最后凄惨死在一条肮脏的小巷子里。
想了又想,西口英敏勉强按下暴躁,挥挥手说:“那就带他进来。”
“不、不不不……”
“又怎么了!!”
“他他他…他的原话是,”店员看起来都快哭了,最后闭眼咬牙,复述了那位“客人”的原话:“‘我给他一分钟,让那个老东西立刻滚出来见我’!”
西口英敏先是愣住了,紧随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枪放进怀里,匪夷所思到简直被气笑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敢这么大胆和我说话。”
……然而,事实证明,在绝对的权力和实力面前,他才是那个“兔崽子”。在这种时候,年龄和资历是最后才会被考虑到的问题。
白天的夜店没有营业,店内没有一个客人,值班的店员此刻都战战兢兢贴着墙壁站成一排;西口英敏站在店中央,面对着前方店内的某个卡座,脸色苍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中原中也嚣张交叠着双腿,坐在这家店最好的卡座里,冷漠看着面对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西口英敏,如同捕猎前野兽一般可怕的目光在中年人的身上停留片刻后,他移开了眼神,开口道:“那么,有什么应该交代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中、中原先生……”西口英敏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
“如果等我开口。”中原中也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只有冰冷:“你就不会是一个‘死’字这么简单了。”
太宰治站在他身边,却并不大想掺和中也清理门户的事情里,因此只是在端详墙上的照片,黑川汐里的笑容定格在拍照的那一瞬。
“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要被您处刑,中原先生。”西口英敏的心里念头千回百转,想继续扯谎,却在开口前,极为忌惮地看了一眼本以为再不会看见的那个青年。
太宰治。
没有人能在太宰治的眼皮下说谎。
太宰治的敌人最大的败笔,就是与“太宰治”这个人为敌。
当年的各种传言此刻疯狂回溯,几年过去,太宰治的余威尚且根深蒂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叛徒会再次和中原中也一起出现在这里,但情势之下,他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是万劫不复,所以眼下还是不要继续说谎……何况中原中也也并不是好欺瞒的对象。
想到这里,西口英敏定了定神,说道:“如果您为了黑川汐里那个贱女人而来,我只能说,她犯了不能犯的错,被处刑是应该的。中原先生不能因为私情而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错误的回答。”中原中也偏着头,一手撑着下巴:“最后一次机会。”
那一瞬间,西口英敏和这位极为年轻的最高干部对视,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中原中也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全部。他来这里不是真的要问话,他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那还说什么呢?
在西口英敏的眼神示意下,他和店内的店员们慢慢拿出武器,十几支黑洞洞的枪黉口对准了中间位高权重的最高干部。
“既然如此,”西口英敏淌着冷汗说:“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中原先生。”
在接二连三拉开保险的声音中,中原中也垂下眼:“错误的回答。你们没有机会了。”
“现在。”中原中也站起身,将外套随手扔到了一边。他用看死人的平静目光看着眼前曾经的部下们,开口。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了。”
……
“下手还是那么简单粗暴啊。”太宰治站在血泊中,啧啧出声。
店内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全员都被肃清。中原中也打电话回去报告这件事,而太宰治站在一片血色中,轻巧绕开那些已经变得破烂的肉黉体,走到死不瞑目的西口英敏身边,弯下腰,在他的外套内兜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两个打火机,其中一个像是中原中也会喜欢用的那种外型。
拿出来准备拆开,看看黑川汐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然而拿出来的那刻太宰治今天第一次愣住了,看着样子熟悉的打火机静静躺在自己手心,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金属的漂亮色泽。
那是他去年送给中原中也的情人节礼物,一个高端品牌的定制打火机。
底部刻着他一时心血来潮,一边嘲笑自己肉麻一边笑眯眯请店员记录刻上的字迹。
DO&NC
“我从没和黑川说过你的事情。”中原中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是那一天我心情不好,因为和你分手的关系。所以坐在那里一边沉默喝着马丁尼,一边看着这枚打火机很久,她多少察觉到了这枚打火机对我来说有着不同意义。”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那个打火机。
是吗。
所以他会觉得黑川汐里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是因为意外发现了这个打火机上的缩写指代,而敦他们微妙的态度印证了她的想法。
所以,她当时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您是……太宰(だざい)治(おさむ)先生是吧。」黑川汐里在深深弯下腰,黑色柔软的长发垂落。
「这次的事情……给各位添麻烦了。」
07.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太宰治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
太宰治怎么会也喜欢自己呢?他那样的人……
他那样的人。
中原中也从来没想象过自己长久以来的喜欢会得到回应。所以在那天晚上,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太宰治这个混蛋发现了他的心情,又在耍他。
但那天太宰治的眼睛在闪闪发亮,滴着水,流着血,像个白痴一样站在他家楼下,笑眯眯让他下去。他喜欢那样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又可恶的太宰治,喜欢得不得了,也不敢置信地发现,太宰治似乎是认真的。
他的喜欢居然开花结果了——真的吗?总觉得是太宰治那家伙心血来潮吧。
不太能想象那家伙也喜欢自己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什么事心血来潮,跑来找自己玩,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而自己他妈的从来都拒绝不了。
同居的生活大概只有第一周是顺利的,可能是因为刚开始恋爱,对彼此身体的兴趣和索取占比更大,而只要是男人,在床上都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那一周大约是自八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认识以来最和平和肉麻的一周,这绝对是假象,当然是假象,第二周他们就开始吵架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系的变故,中原中也总觉得成为恋人后的吵架,比当搭档时的吵架更让他生气。
气到他觉得跳脚怒骂都觉得没意思。
然后那个怀疑也在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吵架中,逐渐占据了他所有的想法。
太宰那家伙,会想要和我谈恋爱,果然是心血来潮吧。
仔细想想,他当初表白的时候,说的也只是“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啊。
……虽然听起来似乎在钻牛角尖,但果然还是自己一头热地当真了吧?
约好的晚饭是因为那天任务结束前陡生异变,匆忙中他想给太宰治发条消息回去,结果在按下发送的同时手机被砸了出去,也不知道发没发出去,但情况之下他也来不及想太多了。后来他忘记了手机砸了的事情,只以为发出去了,回家的时候发现太宰治过了入睡的时间居然还醒着,疑惑地挑眉,问了他“原来你没去睡吗”。
那个时候,太宰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几乎是立刻地,他就听到了不紧不慢但刺耳嘲讽的话,争执一触即发,还是再次吵了起来。
会想要和我谈恋爱,果然是心血来潮吧。
不想再争执下去,失眠了一晚只好在凌晨的时候就出发去机场,先定好了航班,再从森先生那边调来了一个可以出差海外的工作。他走的时候天还没亮,落地时因为时差的关系仍然是深夜,就在那个时候,太宰治的信息过来了。
「既然没法生活到一起去,干脆分手吧。」
会想要和我谈恋爱,果然是心血来潮啊。
本应该倒时差却再次失眠到天亮的中原中也,在天际露出光亮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从椅子里站起来,在手机上敲了一个字发送后就扔到了一边,去洗漱了。
「好。」
虽然后来有发现是自己手机的问题,没能把那条信息发出去,但那是他和太宰治分手的原因吗?不,那只是导火索而已。他们成为恋人,却还是像小孩子时一样互不相让,谁先低头谁先死,他和太宰治永远把刀锋别在对方的脖颈上。
这样可以做最好的搭档……
但大概,是没办法做恋人的把。他和太宰治,遇到争执的时候谁都不肯退步,而且全都是鸡毛蒜皮却更让人心累的小事——大事反而不吵,因为大事那个属于“搭档”的范畴。
更何况,太宰那家伙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从黑川汐里的公寓出来后,车上,太宰治仿佛自言自语、但又确实是说给他听的那句话。
「我会那么做只是因为,我好像是一直以来,都在喜欢着中也而已。」
08.
事情的后续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中原中也肃清了背叛的部下。那个打火机有被拆开的痕迹,打开后,在缝隙中发现了一个记忆卡,里面是店主和其他组织勾结的证据,还有他打算带走去其他组织当作敲门砖的港口黑手党的机密情报。想来那天,黑川汐里那么郑重地对太宰治鞠躬,除了那些复杂的深意外,恐怕还有对拆开了对他们两人有特殊意义打火机的歉意吧。
之后,黑手党以此为契机,彻底吞并了从以前就一直在旁蠢蠢欲动的另一个组织。
黑川汐里被黑手党安排在了最好的墓园,举行了庄重严肃的葬礼。轮流献花的时候,中原中也将白菊放在安然沉睡的黑川汐里心口,低声对她说了“谢谢”。
黑川小姐的葬礼结束后,没过多久,大家就听到了自家干部好像和侦探社那边的跳槽前任干部复合了的小道消息。
“是说,”笔直的海边大道上,碧蓝的天空之下,行驶中的跑车里传出来声音:“其他的时间不算,但在快要吵起来的时候,我会努力学做成熟的大人,而不是还和小孩子一样啦。”
“你要是能这么做的话,”中原中也带太宰治开车兜风,开了敞篷,呼啸的风声让他提高了声音:“我以后也会尽量让着你一点!起码有误会的时候会尝试和你沟通而不是气急败坏地和你吵!”
“那我今晚要吃海鲜锅。”
“放屁!刚才明明说好了要吃烤肉的吧?!”
“你看!你看!刚说好的——”
“太宰治,我今天就要打到你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唉,我就知道,中也以后一定会欺负我。不可以欺负我太过分哦。”
“……少来了,究竟谁欺负谁啊。”
“中也。”太宰治从副驾驶探过去,才不管行车安全,和中原中也靠在一起,在阳光下满足长叹一声,笑眯眯地说:“我喜欢你哦。”
“…………我也是啊。喜欢你这件事。”中原中也耳朵滚烫,一点不想听太宰治在旁边很得意似的窃笑,大声说:“给我点烟啊混蛋!”
“是、是——啊,我也抽一根好了,中也的烟是好烟欸。”
清脆的“咔哒”中,高端品牌的定制打火机点燃了两根烟草;
袅袅的白烟被海风撕碎。和他们两人的大笑一起,被卷到了身后的绵延的海岸线上空。
Fin.
【哈德】一百五十分
战后十年,又名黑哈追龙奋斗史
summary:哈利·波特用了十年,抓到他最想抓的那只金色飞贼,一百五十分加分赢得比赛。
0-1.
绿光,嘶吼,大笑,灰飞烟灭。
废墟,凝固,沉重,大难不死。
重新在霍格沃茨上八年级,哈利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他的梦中,那个没鼻子蛇脸还在如影随形。从梦中醒来,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哈利总会花一段时间才想起来,噢,原来他已经打败伏地魔了。
他已经赢了。
战后霍格沃茨几乎一周都是庆典,所有人都在庆祝他们来之不易的胜利。
红色、黄色、蓝色,不同学院的学生们没时间准备礼服,哪怕穿着校服袍子也开开心心滑进舞池狂欢。......
战后十年,又名黑哈追龙奋斗史
summary:哈利·波特用了十年,抓到他最想抓的那只金色飞贼,一百五十分加分赢得比赛。
0-1.
绿光,嘶吼,大笑,灰飞烟灭。
废墟,凝固,沉重,大难不死。
重新在霍格沃茨上八年级,哈利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他的梦中,那个没鼻子蛇脸还在如影随形。从梦中醒来,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哈利总会花一段时间才想起来,噢,原来他已经打败伏地魔了。
他已经赢了。
战后霍格沃茨几乎一周都是庆典,所有人都在庆祝他们来之不易的胜利。
红色、黄色、蓝色,不同学院的学生们没时间准备礼服,哪怕穿着校服袍子也开开心心滑进舞池狂欢。
哈利在礼堂对面的塔楼,独自一人,居高临下望着狂欢的人群。
“斯莱特林呢?”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开口问。
“得了吧兄弟,”罗恩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得承认那群人过来大家都尴尬,他们选择不来对大家都好。”
“但斯莱特林也有英雄。”哈利没有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随着音乐声变换舞姿的人们。
“哈利,”赫敏担忧地搭上他的肩膀,“斯莱特林的确有英雄,雷古勒斯,斯内普教授。但很多斯莱特林他们……”
“德拉科呢?”
赫敏脸色变了。
“德拉科在哪?”哈利看着好友的表情,数年的相处让他轻易捕捉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罗恩不解:“你关心马尔福干嘛?他们家在战争开始就走了,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在哪,说不定是死了。”
赫敏很用力地打了他一下,罗恩不理解为什么被打,但还是先道了个歉。
礼堂内,又一个男生向心爱的女生表白,大家起哄着,欢呼着。这一周以来,哈利已经在塔楼目睹过不下数十次类似的画面。
可能经历战争总会让人更坦诚。
哈利想,如果那位金发坏脾气小少爷还在这……他可能也会忍不住坦白自己的心意。
“……哈利?哈利!”赫敏拍了一下,让他回神。
他下意识挂上安抚的笑容,就是这些天他面对媒体经常用的那个:“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你在想谁,金妮吗?”罗恩挂上揶揄的笑。
哈利的笑总算有些真情实感:“兄弟,那倒没有。我和金妮已经分手了,我不是她人生的最优解。”
看着罗恩天都快塌了的表情,赫敏转移话题:“我和罗恩在说我们以后的打算。罗恩准备直接接受傲罗的训练,我打算重新读八年级,以后去魔法部。你呢,哈利?”
“去魔法部。”
罗恩的天终于塌了:“不是吧!怎么你们都要回去读书!”
0-2.
进入魔法部的日子并没有哈利想象中好过。
人人给他三分薄面,人人不将十八岁的小孩放在心上。
哈利知道,战时他们有需要,那么他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是大难不死的黄金男孩。战后,他这个救世主就是象征和平的吉祥物,没事被拉出来溜两圈歌颂一下,然后再放回高阁。
吉祥物想来插手他们的工作?
对不起了,你只能被恭恭敬敬地请出去。
哪怕抛开救世主的身份,哈利·波特是霍格沃茨高分考进来的学生之一。
他索性申请去做档案管理工作,在那里,他快把纯血二十八家的档案倒背如流。
直到赫敏来找他,叫停了他能成为马尔福家族记录员的行为。
“你不能再这样了,哈利。”年轻的、在法律执行司做底层记录员工作的女巫严肃道。
“怎么了。”他津津有味地翻过一页马尔福家的家族史,哪怕他知道这些纯血并没有交给魔法部全部的内容,哪怕他已经对这短短几页早已熟悉。
赫敏直接抽走了他手上的书:“哈利,这些纯血家族史上都有追踪咒,可以看见是谁看过的!”
哈利眼神一亮:“也就是说,德拉科会知道我看过他们家家族史吗!”
“是魔法部下的追踪咒。”赫敏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现在魔法部,主要是法律执行司那边有人怀疑你想联合纯血二十八家……”
赫敏没有说完,但哈利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这些人不重用救世主,反而在忌惮他,怀疑他会不会成为第三代黑魔王?
魔法部果然战前战后都是一群饭桶。
“金斯莱部长知道吗?”
“暂时还不。”
“那就好。”哈利露出一个笑容。
目前为止,哈利很满意他的档案管理员工作。
清闲,事少,自由。
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一个个找那群隐匿起来的斯莱特林们。
他在麻瓜商场外找到了和女伴逛街的潘西·帕金森,在泰晤士河旁找到了和朋友相聚的布雷斯·扎比尼,甚至在麻瓜图书馆找到了西奥多·诺特。
这些人看见他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像见了鬼。
对于他的问题,斯莱特林们脸上更是五彩纷呈。
“你为什么要找小龙?救世主成年这么久还不能放过学生时代那点过节?”这是牙尖嘴利的潘西。
“无可奉告。”这是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的西奥多。
布雷斯在上下打量他之后,饶有趣味:“小龙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什么意思?”哈利的心突然开始跳动。
但布雷斯再没多说过一句:“别找我们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魔法界都没人知道。”
哈利之后甚至揪出了隐匿在英国某个乡村,不再用魔法的高尔,但连他都不知道马尔福们在哪。
这一家高贵的纯血铂金,好像融化在战后的黎明。
1-2.
赫敏把一份报纸拍在哈利的办公桌上。
黑头发的救世主不得不推了推眼镜,无奈地笑:“噢我亲爱的威森加摩大魔法师,稳重点。”
在他们进入魔法部第四年,赫敏发现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并不是她所追求的完美目标。于是一通申请,以优异的N.E.W.T成绩和四年来的工作经历,成功进入威森加摩。
她走后,哈利顶上了她的位置,成为法律执行司司长。
“司长,如果你能‘稳重点’,那群老头也不至于天天想着怎么把你丢进威森加摩审判庭。”
哈利毫不在意,温和地笑笑:“他们老了,是时候让位给年轻人了。”
赫敏隐蔽地扫一眼四周,不想多聊,只是把手中的报纸推给哈利。
报纸来自美国,头版是某个当红麻瓜明星的死讯,哈利扫了一眼,不认识,略过。
直到他看到一行不起眼的角落,刊登着马尔福家的家族拍卖会。
……马尔福家?
哈利早过了表情写在脸上的日子,神色未动,笑容未改:“美国还有一个马尔福家?”
“哈利!这就是……”
赫敏的话被无火自燃的报纸打断,她惊愕地看着哈利。
哈利食指压在嘴边,没有多说一句话。
混进一场拍卖会,更不用提还是一场麻瓜的拍卖会对哈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本以为马尔福家的拍卖会或许会有什么对魔法的检测手段,为此他给自己叠加了无数个混淆咒加上反追踪咒。
结果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甚至马尔福家最后一个有魔杖的纳西莎,如今都不把魔杖拿在身边。
这一家看起来就像普普通通的麻瓜贵族。
哈利在甜品台旁,看着场地中央那个众星拱月的德拉科。
好久不见,他还是没变。只是学会把一身的尖利和恶劣都藏起,伪装成少爷个性。他的容貌更盛,留起了及肩的长发,像成熟期的白玫瑰,诱人而不自知。
白玫瑰突然回头与他对视,旁边的人群在跟他说着什么,哈利快速对自己使用一个无杖无息的扩大听力。
“……德拉科,那人一直在看着你。”
“不会又是一个被我们小少爷吸引的人吧哈哈哈哈哈,德拉科,他看着你眼睛都不眨的。”
“德拉科,你认识他吗?”
人们在嬉笑着,话题中央的德拉科只是始终看着他。
他们隔着喧闹的人群对视。直到眼睛发酸,德拉科垂下眼睛转回头。
“我不知道。”哈利听见德拉科说。
随后他熟练地转移话题,一群少爷小姐聊起了拍卖会的藏品。
哈利撤销了扩大听力,逃也似的跑出拍卖会现场,幻影移形回了他自己的家。
他怕再留下来,他的魔力暴动,与带在身上的德拉科的魔杖产生共鸣,会把魔杖的原主人直接带走。他怕自己会毁掉这场拍卖会,毁掉德拉科现在的平静生活。
半夜哈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靠着拼命回想自己的计划才堪堪入眠。
他得为所有战时无罪的食死徒平反,为有罪的人定下合适的惩罚。
他要得到所有有权有势之人的支持,要拔除魔法部现有的沉疴,要斩断威森加摩背后的爪牙,要把那些人都训练成他手底下的狗。
他要坐上高位。
要他爱的人有一天回到魔法界,也是众星拱月。
哈利枕着脑中的宏大计划,想着他的蒙娜丽莎*。
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在马尔福庄园,他们逼问德拉科自己是谁。
当时德拉科说了什么来着?
哈利嘴角带着笑,终于喜滋滋入睡。
自那之后,哈利去美国麻瓜界的频率骤增。
但好在他在英国魔法部埋下的人脉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的出国申请总是秒过。
美国,与常年恪守礼节的英国不同。这里的人大多更热情,更外向。
哈利一年来换着花样给自己施混淆咒和变形咒,跟了德拉科不下四十次,就已经见过了不下三十次的当面表白现场!
男的女的都有!
这小混蛋只要把他原本三流的性格掩盖住,哈利敢打赌,凭他那一流的美貌,勾勾手指就有昏了头的傻小子上钩!
并且哈利发现有些人对德拉科的痴迷明显到了不正常的地步,那些人甚至想背后偷偷给德拉科下类似迷情剂之类的东西在酒里!光是哈利在背后悄悄解决掉的和用混淆咒加一忘皆空篡改过记忆的人就已数不清。
每次看到有人冲上来找德拉科,哈利都很想直接带着人幻影移形走,左右不过多给麻瓜一个一忘皆空。
但是还不行,魁地奇赛场守则,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贸然冲向金色飞贼。
哈利每次只敢多看一眼,在德拉科周围悄悄留下新的单向镜,然后脚步一转,又回了魔法部。
1-3.**
哈利回到办公室,迎接他的不是成堆的案件文书,而是赫敏和威森加摩传唤信。
无视赫敏担忧的目光,哈利几乎有些开心地打开那封信,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信中就他非法跟踪他人、对麻瓜使用咒语一事,传唤他到威森加摩审判庭。
落款是金斯莱·沙克尔。
哈利终于放肆地笑了。
“哈利,金斯莱部长战时帮了我们很多,你知道的。”赫敏声音有些苦涩。
哈利温和地看向他:“所以你是想说他会对我这位‘救世主’、现在被威森加摩传唤的犯人继续网开一面?”
“不,”赫敏摇头,“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要继续做什么,至少得记得哪些人在对抗伏地魔的过程中帮过你!”
“我会的。”哈利敷衍一笑。
上一次来到威森加摩,还有邓布利多在。
现在再踏入这里,坐在椅子上,直面前方穿着统一袍子的威森加摩成员们,哈利不动声色望向一旁的阴影。
仿佛隔着岁月,与那位穿银色袍子的老人再次对视。
“哈利·波特司长。”金斯莱向他致意。
“沙克尔部长。”哈利回以无懈可击的微笑。
金斯莱示意一旁的副部长念今天传唤哈利的原因,那位副部长隐晦地看了一眼哈利,朝金斯莱示意自己身体抱恙,把机会让给赫敏。
赫敏毫不意外,站起来开口:“哈利·波特,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现任司长,有人目睹你对......对德拉科·马尔福进行长达一年的尾随,并对不下百个麻瓜使用包括混淆咒在内的一系列可能引发麻瓜恐慌的咒语,在魔法事故与灾害司要求你出具行为报告时拒绝服从,以上事实你是否承认。”
“我承认。”
“那么,我想结果应该很明确了。”金斯莱面对眼前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有几分心软,“哈利,作为法律执行司司长知法犯法,但念在战时功劳与五年工作成果,剥夺法律执行司司长一职,转去魔法交通司工作。有异议吗?”
战时功劳。
哈利咀嚼一下这个用词,直到现在,金斯莱还得顾及威森加摩一些胆小鬼,不敢直接说他杀了伏地魔。
他从椅子上站起,一些人立刻嚷嚷着让他坐下,这些人都被赫敏瞪了一眼。
“威森加摩的大魔法师们,我亲爱的同事们。”他双手交握在身前,比起邓布利多,此时他更像大半个世纪以前邓布利多那位在巴黎演讲过的爱人,“我有个问题想问,威森加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魔法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审判监督巫师的行为,确保巫师界和麻瓜界的和平。”一位穿着威森加摩袍子的人迅速回答。
“十分加给这位优秀的大魔法师。”哈利打了个响指,“在座的诸位,包括我,我们工作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和平,而不是把和平掀翻。我还有几个问题恳请诸位回答。
“一,有人说我跟踪德拉科·马尔福,请问,有人目睹我对他使用任何咒语么?
“二,有人说我对麻瓜使用咒语,请问,这些咒语大多数是不是为了保护巫师不在麻瓜面前暴露身份的咒语?”
金斯莱反应迅速:“我们的证人愿意将他的记忆放进冥想盆给诸位看。哈利·波特,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这样无辜,为什么拒绝魔法事故与灾害司的要求?”
“就像我刚刚说的,为了和平。”哈利故意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为了激怒那位正直的金斯莱部长。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和平,在第一眼发现德拉科·马尔福的时候,你就应该履行你作为法律执行司司长的责任,把他抓回魔法部接受审判!”
就如哈利预料的那样,金斯莱其实对于他给麻瓜施混淆咒还是一忘皆空根本不在意,反正不是三大恶咒,也没闹出人命。
他真正在意的是哈利为什么没有把板上钉钉的在逃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逮捕。
“以什么理由呢?部长。”哈利仍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姿势。
“当然是逮捕食死徒,阿兹卡班才是他们的归宿!”金斯莱怒吼。
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
威森加摩席位上,过半的人视线无声地转向他。
这些人中,不乏神圣纯血二十八家族的人,他们家族内都有人被打上黑魔标记。甚至金斯莱自己的家族,沙克尔,也有人手上有那个可怖的标记。
感谢战后五年救世主的努力,让这部分人中无罪的那部分被平反,甚至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纵然金斯莱自己刚刚说的“他们”指的是马尔福一家,但语焉不详的表述还是令他陷入危机。
他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善良的救世主。
但是救世主并不总是如他所愿。
哈利无声地将一张报纸展开,漂浮在空中,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报纸头版那位金发的、艳丽的、他们并不认识的美人。
“金斯莱先生,我确实有在跟踪德拉科·马尔福,只是您的目击证人可能没有跟您说清楚。这位德拉科·马尔福来自美国,最重要的是,我确认他是个彻底的麻瓜贵族。您看,他们一家去年刚举办了拍卖会,在麻瓜界反响还不错。”
金斯莱皱眉打断:“不,我确信那就是我们认识的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你伪造了一个我们不认识的马尔福,以此来保护你认识的那个。”
“您确定吗?”哈利的笑容仍然没有变。
金斯莱发现他有些看不清他了:“我确定。”
“好。”哈利点头。
一个人从旁边走出,站到哈利面前,隐蔽地与哈利交换眼神。
“金斯莱先生,这位是您的那位‘目击证人’吗?”哈利问。
金斯莱迟疑地点头:“对。”
哈利转向那人:“请问您是否愿意将您的记忆献出,为这件事情还原一个真相?”
那人点头。
威森加摩有专员进行记忆提取,所有人随着专员的动作一起身临其境参与到了目击证人的记忆。
魔法界的共识,记忆难以被更改,如果被更改,那么会有很明显的变化。五十位威森加摩成员一同观看围观者的记忆,没有人觉得有更改过,那些大魔法师断然不可能承认他们的水平不足以堪破改动的痕迹。
金斯莱的心沉入谷底,记忆中的那位金发,确实不是他们认识的德拉科·马尔福。
所有人被弹出记忆,哈利拍两下掌:“好了大魔法师们,现在让我们继续威森加摩的职责。
“对与哈利·波特非法跟踪麻瓜,但不造成任何影响,却要被剥夺法律执行司司长一职,你们是否同意。”
所有人静悄悄,没有一只手举起。
“那么,”哈利笑了,“对于金斯莱先生滥用职权,移花接木企图冤枉下属……我建议是给金斯莱先生两个月假期冷静一下,诸位意下如何?”
庭上一片寂静。
片刻后,过半的人举起了手,其中不乏神圣纯血二十八家族。
但赫敏没有举手,金斯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金斯莱被停职两个月。
期间有人看见赫敏去拜访过他,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两个月后,金斯莱·沙克尔自发上交辞呈。
半年后。
赫敏·格兰杰-韦斯莱任魔法部高级副部长。
哈利·波特进入威森加摩,升任魔法部部长。
同年,马尔福家族洗刷食死徒之名,恢复名誉,开始大幅做慈善。
2-3.
赫敏穿过壁炉,把自己摔进格里高莫广场十二号的沙发里。
哈利转出来给她拿了一杯啤酒:“辛苦了,敏。那两个小家伙刚睡?”
“对,吵死了。”赫敏嘴上嫌弃,但嘴角还挂着笑容,“我来你这歇一会,一会回去还得赶报告。”
“金斯莱要是知道你们其实并没有闹翻,肺都得气炸。”罗恩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坐到赫敏身边。
四年前的威森加摩一战,连罗恩也有所耳闻。
他的妻子和他的好友策划了一出好戏,把那位正直的部长拉下马,然后双双坐上高位。
连带着罗恩也莫名其妙升任了傲罗司长。
但他不想写司长写的文书,并且对坐办公室没什么兴趣,自发请辞当了副司长。
“我会带着哈利的份每年去看望他的。”赫敏笑了笑,“不说我们了,哈利,你最近还在找德拉科?”
罗恩手里的苹果突然就不香了,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取向一变,一头扎进了小白鼬的怀抱。
哈利喝着热红酒摇头,对着旁边的镜子挥了一下手。
在家看书的德拉科就这么出现在三人面前。
“梅林!你跟小白鼬用了双向镜?!”罗恩大喊,几乎想躲到赫敏身后。
哈利有些痴迷地看着镜中的德拉科,他的头发更长了,传统天使的形象几乎是按着德拉科长的。
“单向的。”哈利笑着说。
赫敏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监视他?如果他要告你,结果可不会像四年前的威森加摩。”
“他不会的。”哈利很肯定,“我打算明天见他,敏,你帮我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Bloody hell!”罗恩从赫敏身后出来大喊大叫,“你现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而哈利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赫敏也想和罗恩一样大喊大叫,但她认为那样对于一个二十七的人来说实在太不稳重了。她装作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哈利,告诉他不管你是穿的西装、运动服,哪怕什么都不穿,那位金发马尔福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的脸和身材。
然后拉着罗恩头也不回地钻进壁炉回到他们的家。
哈利在他们走后,站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还在无知无觉地看书。
于是哈利轻轻吻了一下镜面。
3-3.
哈利想过一万种他与德拉科体面重逢的一万种可能性,为此他演练了成千上百次,如何给马尔福立下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新印象。
但那个莫名其妙就要摸德拉科脸的麻瓜大大破坏了他的计划,以至于他不得不直接冲出来打断那个麻瓜。
德拉科低眉浅笑说他们只是好久不见的样子太好看了,以至于哈利大脑宕机直接来了一句“最近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然后他们坐到了酒吧卡座,混淆咒和麻瓜驱逐咒让他们远离喧闹的人群。
但当他应德拉科的要求撤掉咒语后,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跟疯了一样扑上来找德拉科。
哈利摩挲着袖子里的魔杖,拼命告诉自己要理智,三大不可饶恕咒不可以随便使用。他努力装作可靠成年人,在酒精的冲动下走着名为理智的钢索,成功把醉酒后的德拉科安顿好。
一通来自德拉科手机上备注妈妈的电话,成功让毛头小子哈利又变回那个在魔法部和威森加摩之间游走十年的老油条。
纳西莎。
战时帮助他掩盖他活着的真相,战后理智带着全家出逃的,一位优秀、理性、审时度势的贵族女性。
哈利本以为他们家在抛弃魔法,混迹麻瓜界近十年后,纳西莎的再次出现会使用麻瓜的出租车,或者是夸张的直升飞机。
他没想到这位夫人直接选择了幻影移形。
他甚至只来得及给德拉科睡着的地方布下静音咒。
“哈利·波特。”纳西莎看起来很想冷静,“尊贵的英国魔法部部长、威森加摩大魔法师,可以解释一下我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床上吗。”
哈利游刃有余地笑着:“你儿子太喜欢我了。”
“而我们很后悔没能在他年少时制止这件事。”纳西莎冷冰冰道。
只是想条件反射想套话,但好像套出了不得了的事实,哈利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失控。
哈利张了张口,很想说什么,但纳西莎说德拉科年少就喜欢他的事实像炮弹一样冲击他的理智,以至于他张口就想傻笑。
也许是他愣头青的样子让纳西莎找到了一点作为岳母的底气,她站起来走到哈利面前,伸出手。
哈利以为她是想握手,于是彬彬有礼地握上。
纳西莎一把抓着他的手:“言语不可信,波特先生,我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在纳西莎看来,这是对哈利·波特的威胁和告诫。但在哈利看来,这是岳母对他的认可。
他喜出望外地掏出魔杖:“好的,岳母!”
“……哈利·波特,”纳西莎的咬牙切齿不是装的,“你愿意一辈子不伤害我儿子,德拉科·马尔福吗?”
哈利郑重道:“我愿意。”
纳西莎本想结束,没想到那些线越缠越紧,而天杀的救世主对她的牢不可破的誓言是双向的!
“纳西莎·马尔福夫人,”哈利还在滔滔不绝,“您愿意从此与卢修斯·马尔福,不再干涉德拉科,从此以后让他想做什么都是自由的吗?”
“……我愿意。”
誓言成立,纳西莎看起来还没回过神。
她原本以为哈利·波特会趁机得寸进尺,比如说让他们把德拉科直接嫁给他之类的。
但他没有。
“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中更成熟。”
“这样他才会以成年人的眼光看我,尊敬的岳母。”
“停止那个称呼。”纳西莎深呼吸,用魔杖指着哈利说,“在小龙没有答应你之前,不要自作主张。”
哈利举起双手,无害地笑了笑。
4-3.
过去几年他悄悄跟着德拉科时,看过他在街头和朋友们玩,看过他出入各大剧院,与所有人打成一片。他看起来永远都很开心,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但德拉科神采飞扬地告诉他卢修斯同意他去公司上班,也许未来他会接任马尔福家的麻瓜产业时,那个明媚张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哈利喜欢看到这个。
尽管前一秒这个人还在一言难尽地警告他不要对麻瓜使用不可饶恕咒,在哈利说自己要从魔法部辞职时也一个字都不信,转头离开家去上班。
天地良心,哈利是真的要从魔法部辞职。
只是他准备升任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而已。
自从哈利成为德拉科的邻居,除了第一天他因为搬家而比德拉科晚离开家门,其余的每一个工作日他几乎都比德拉科要早一点出门上班。
客观原因是他得先找到美国魔法部,然后从美国魔法部转去英国魔法部。
主观原因是他故意的。他知道德拉科有一段上班的路是和他一样的,如果他跟在德拉科身后的话,那只敏感易怒的小龙第二天或许宁愿绕半小时远路也不愿走这条路。
所以他选择走在德拉科前边,只要他想回头,就能看到拿着咖啡慢悠悠走着的德拉科。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德拉科对他笑。虽然笑的场合通常发生在他光顾着回头看德拉科而不是看路,但那确实能让他心情好一整天。
赫敏在战后找他谈过话,说他对德拉科的情感浓郁到有些不正常。
哈利那时只是轻松搪塞说因为他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对德拉科情根深种。
然后被赫敏无情地指出他有可能只是战争PTSD的后遗症,他在战时的情感太过浓烈,但战争速度太快,伏地魔死得太快,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师长他们全都离开得太快。以至于当哈利回头,周围能读懂他的人全都驾鹤西去。
挑挑拣拣之下,竟然只剩下斯莱特林的金发混蛋,一个既在哈利·波特的冒险生涯之中有存在感,并且同样境遇惨烈的人。
德拉科·马尔福。
赫敏认为,哈利对德拉科的感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移情作用。他的恨啊爱啊无处宣泄,于是找了一个人,一个实际的人作为寄托,用于陈放他那些浓烈到溢出的情感。
聪明的女巫提到这一点时还在反思是不是她和罗恩在战后对哈利的关心严重不足,才造成这一切。
但哈利否认了这一点,并且很严肃地告诫赫敏这些话以后别说了。
对他和德拉科的感情都不尊重。
德拉科·马尔福从前是一个不懂如何正常表达自己情感的混蛋。也许是斯莱特林的特产,他们总喜欢把关心包装成挑衅,把爱意伪装成纯恨。那一点点喜欢,也只有在面对真正的生死时才撬开一小条缝,得以被别人窥见。
现在也是。
当哈利提前预告德拉科这周末他会来和他一起过时,那个混蛋能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然后睡眼惺忪地给哈利开门并且表示他来的太早了。
“亲爱的小少爷,”哈利摆出友善的微笑,“早上八点钟我就来敲过门,并且我站在自家院子也听得到你的起床声。所以至少八点你就醒了,那么八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你是在考虑如何起一个天生丽质的床吗?”
德拉科果不其然黑了脸:“我不需要收拾也天生丽质。”
再逗下去德拉科的假翻脸就会变成真翻脸,哈利理智地咽下去一句“你是不是因为我要来跟你过周末紧张了”这句话,转而体贴表示他还有十分钟收拾时间,不然哈利就会带着穿睡衣的德拉科直接幻影移行去餐厅。
回应他的是德拉科冲上楼换衣服的行动、国际友好手势,以及飘散在空中怒吼的一句“波特野蛮人”。
时隔十年把已经看起来稳重的德拉科少爷气成这样,哈利在他家门口大笑出声。
哈利本想带着德拉科直接回魔法界,他想给他看看现在魔法界的人们对马尔福家是多么高的评价。马尔福家恢复名誉后对魔法界进行了大量捐赠与慈善行动,他们夸这个家族富有大爱,慷慨无私,并且把那些战时的行为都自发地解释成隐而不发的忠诚。
尽管来自马尔福家的捐赠书全都是哈利伪造的签名。
德拉科看起来对魔法界其实并不排斥,但他对幻影移行和一切靠魔法的迅速移动都深恶痛绝。
“知道吗,我从前用幻影移行或是飞路粉,之后都要缓好长一会。”
他坐在副驾,看着驾驶室被他奴役过来开车的救世主,使用一些卖惨手段小小示弱了一下。
哈利抽空看了他一眼:“之前怎么没人发现?”
“我爸爸的要求,”德拉科无奈耸肩,“纯血贵族在外人面前要保持良好的礼仪。”
好多年没听见他口中说出“我爸爸”这个词,哈利短促地笑了一下。
德拉科没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说真的,波特,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麻瓜驾照。你这个开车姿势等会就会被拦下来搜查,看看你到底是新手上路,还是小孩偷偷开家长的车。”
给他开车还得被他笑,但哈利心平气和地表示:“好的,德拉科哥哥,下个红绿灯能请你来我的怀里指点一下什么叫‘正确开麻瓜车’的姿势吗?”
“嘿!”哈利余光瞟到德拉科脸红了,他望着窗外,用金色后脑勺对着哈利,不满道,“笑话我很好玩吗?”
“我比较好玩,德拉科哥哥。”哈利顺口说。
换来了德拉科的怒瞪:“哈利·波特!开你的车!我真不知道你这一嘴油腔滑调是跟谁练出来的,你现在看起来像在魔法部那群老头之中参加了上百个酒会一样熟练!”
哈利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估计再逗下去这人能干出跳车的壮举。为了马尔福家不上头条,哈利选择不说那一句“但我是顺从心意”。
一直到他们抵达定好的餐厅,哈利都紧闭双唇没有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多少安慰到了觉得空气太热了的德拉科。
老实说,看德拉科吃饭绝对是个享受。
这点哈利在霍格沃茨就知道,斯莱特林的少爷吃饭总是慢条斯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个贵族”这五个字,和他周围那些为吃饭而吃饭的同学一点都不一样,德拉科吃饭那得叫用餐。
“波特,我脸上有饭吗?容许我提醒你,只有索吻的时候才会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的脸。”德拉科用手帕擦了擦嘴,哈利总觉得他在克制翻白眼的冲动。
“嗯,我在索吻。”哈利大方承认,然后在德拉科想和他翻脸前推了一杯酒给他。
德拉科先是闻了一下酒,看了哈利一眼。
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让哈利表情不变,甚至还能问德拉科为什么不喝。
“需要我提醒你吗,尊敬的部长———”
“我要辞职了。”
“———而我对那一个字也不信。我的魔药学成绩还不错,所以尊敬的部长凭什么觉得,把白鲜香精混在酒里我会闻不出?”
“啊,我还以为十年会让你忘了这些。”哈利遗憾地笑了笑。
对面的人没有生气,没有翻脸,甚至没有嘲讽。他只是解开西装袖口,一点点把袖子卷起来,丝毫不在乎那个黑乎乎的标记与标记上的丑陋疤痕。
“为什么?”德拉科平静地问。
“至少……”哈利发现自己或许才是不能面对那个伤痕累累小臂的人,“至少你先把这些伤疤恢复,黑魔标记我们慢慢想办法。”
德拉科觉得有些冷,他慢慢放下袖子,扣好。
“这些伤疤是我自己割的。”他坦诚,坦诚得让哈利有点不知所措,“我以为你在过去几年对我莫名其妙的跟踪可以发现他们的存在,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巨怪的观察力。”
又一个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被摆上台面。
哈利发现他的如簧巧舌失灵了。
“黑魔标记是我在战争中选错边的惩罚,伤疤是我想摆脱这个惩罚的又一个惩罚。”
德拉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的痛苦。
“但他们构成了现在这个我的全部。”
哈利第一次发现斯莱特林的坦诚是如此让人难以招架,如此的……让人心疼。
“不必露出这种表情,黄金男孩救世主。”德拉科甚至还能笑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战争中遭受了什么,对比起我,你才应该是让人心疼的那个。”
“感谢这顿饭,然后,再见。”
德拉科起身走了,留下脸色难看的哈利。
他倒是宁愿德拉科像往常一样揪着他某一个点大肆嘲笑,哪怕是像少年时代那样用一种欠揍的方式,也好过现在这样。
现在的德拉科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少年时代那个张扬的、恶劣的混蛋回不来了。现在的是经过时光打磨,在混账外皮下,一些更深沉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脱颖而出的,二十七岁的德拉科·马尔福。
4-153.***
如果哈利那么轻易就放弃,前部长金斯莱第一个跳出来怀疑这人被调包,伏地魔的在天之灵也会持有同样的怀疑。
被选中的人、大难不死的男孩,我们的救世主目前正在与麻瓜烘焙搏斗。根据厨房洒得到处都是的面粉,微波炉里传出的甜蜜香气,证明这场较量中,终究是哈利更胜一筹。
罗恩帮着哈利清洗用具:“兄弟,我认为金毛白鼬应该来看看这个厨房,我保证他看了绝对会痛哭流涕扑进你的怀抱。”
“而在那之前,我会给你们一人一个万弹齐发。”赫敏冷漠地出现在厨房门口,“现在,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哈利带着手套捧着刚出炉的蛋糕胚,腼腆地笑了:“我在练习圣诞节给德拉科烤的蛋糕。”
蛋糕胚金黄蓬松,软糯香甜,赫敏从不怀疑哈利的厨艺,毕竟他小时候有一对那样的姨妈姨夫。
她真正想问的是:“你怎么确定德拉科圣诞会跟你一起过,他们马尔福家没有什么圣诞传统?”
“关于这个,”哈利小心放下蛋糕胚,“这也是我今天需要来找你的理由。敏,关于马尔福家重回魔法部的申请需要你签字。”
“等等等等,谁重回魔法部?”罗恩手上的水都没擦干就冲了出来。
赫敏看起来早有预料,她只问:“是真正的马尔福家?”
“卢修斯·马尔福。”哈利摆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罗恩恍然大悟,赞赏哈利这种让老白鼬有得忙活,他好趁机泡小白鼬的作风。
哈利难得没纠正罗恩的话。
圣诞节当天,哈利直接翘班,带了一大堆装饰品开始装点德拉科那个冷冰冰、简约风的家。
他本来想哄着人开心,全用斯莱特林经典银绿色,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遵照圣诞传统,用了红配绿。
即使如此德拉科依然声称那些格兰芬多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哈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把蛋糕、魔杖、十七年前错过的友谊开端、十七年后的追求申请全数奉献给德拉科。
而那位金发小少爷显然被一套连招打得猝不及防,面对哈利的索吻也只会说没有槲寄生。
所以哈利用魔法催生了一天花板的槲寄生,然后在草木包围下痛快地亲吻着他肖想了数十年的人。
平时的德拉科牙尖嘴利、咄咄逼人,但是亲起来却异常地软。哈利有时候觉得他像刺猬,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摸到柔软的肚皮。
“哈利·破特!”德拉科攥住他明显位置不对的手,久违的爆破音重现,“你的野蛮作风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不说清楚关系就想动手动脚?”
也许在德拉科的想象当中,他这一番威胁相当有利。但在哈利眼里,此时的德拉科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嘴唇泛着诱人的红,眼尾红得像海妖塞壬。
不仅相当没威慑力,反而让哈利需要花更多时间克制自己的冲动。
于是哈利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臂:“少爷,我刚刚给您递交追求申请了。”
“哪有刚申请就想上岗的!”德拉科还想挣扎,无奈浪荡十年的公子哥确实打不过血汗铸成战功的救世主。
好吧,哈利无奈地想。
他放开钳制德拉科的手,转而捧着德拉科的脸,认真看着他。
“亲爱的德拉科·马尔福,我,哈利·波特,作为见证了你整个学生时代,又悄悄观察了你的成年时期的人。不管你是性格恶劣的混蛋、虚伪做作的少爷,还是为伏地魔做过事、为霍格沃茨确实带来过伤害的前食死徒。
“我都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因为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没关系,我和你一起为少年时代的过错赎罪,然后用余生教会你如何去爱。”
德拉科的眼眶慢慢红了。
“我觉得我会是个好老师?”哈利牵着德拉科的手,眨眨眼。
他的眼镜被德拉科摘下,然后眼睛被捂上。
随后一个冰凉的吻,伴着泪水落到他的唇上。
哈利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躁动。
躁动的源头正在尝试坦白他从没坦白过的:“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宝石。”
“很多人都说它们像我的妈妈的眼睛。”
“但我不认识你妈妈。”
德拉科移开双手,骤然亮起的视线让哈利下意识闭眼。
然后他感到德拉科在轻轻地吻他的双眼。
“德拉科,这是我的上岗申请通过的意思吗?”哈利偏偏要这时候发扬格兰芬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回应他的是德拉科揽着他的脖子献上的吻,勾在哈利腰间的双腿,和骤然贴近的身体。
斯莱特林小蛇不愿说爱。
没关系,哈利会慢慢教他。
马尔福家的少爷还有很多没能解决的问题。
没关系,哈利会陪他一起面对。
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
END.
*:韵脚有参考《成名》:“我的脑海有个宏大计划,一起从那去吧,当个童话剧家……为了我心里的蒙娜丽莎。”
**:威森加摩审判一段参考电影版,逻辑可能很多bug经不起细究()
***:每一小段章节名0-1/4-153这些其实是魁地奇记分牌,毕竟最后某人又抓到了金色飞贼(目移)
以及最后想说的:这篇跟前篇「好久不见」其实是姊妹篇,但我希望尽量做到没看过好久不见的也能没有障碍阅读这一篇,看过的可以把文章里的情节跟「好久不见」对应上ww
深巷荒芜【闲泽】
全文共1.2w 【彩蛋1k女儿视角,看不看无所谓】
ooc预警
生子预警
时间线混乱,第一次尝试,非典型第一人称
食用愉快
1
这是我来到江南的第二十年,没什么意思。以前总不明白李承泽为何成天一副活腻了的样子,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一个人孤单太久,是会不想活的。
那些纷争的事尘埃落定后,我一个人来到曾经说过要来的地方,只是身边安静的不像话。
少了许多曾经的争锋相对,那些日子仿佛从没有来过,曾经的故人大都销声匿迹。
他们也曾来信说过想要一聚,但我却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因为我自己都找不回曾经的我了。若遇上这些人的大事,我便留下一份贺礼,或许也...
全文共1.2w 【彩蛋1k女儿视角,看不看无所谓】
ooc预警
生子预警
时间线混乱,第一次尝试,非典型第一人称
食用愉快
1
这是我来到江南的第二十年,没什么意思。以前总不明白李承泽为何成天一副活腻了的样子,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一个人孤单太久,是会不想活的。
那些纷争的事尘埃落定后,我一个人来到曾经说过要来的地方,只是身边安静的不像话。
少了许多曾经的争锋相对,那些日子仿佛从没有来过,曾经的故人大都销声匿迹。
他们也曾来信说过想要一聚,但我却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因为我自己都找不回曾经的我了。若遇上这些人的大事,我便留下一份贺礼,或许也会坐下喝几杯。
爹还在世时,回京都过年是他张罗着喊我。一年回一次,那些昔日好友便来喊我吃酒,我应着。思辙娶妻生子那一年我回了京都三次,那是回去次数最多的一年,也是范府最热闹的一年。后来爹走了,思辙继承爵位忙起来了,我便不再回去,他偶尔会带着小侄子和弟妹来江南看我,不过大都提前定好了日子,以免我不在。
余下好友并不知道我的位置,这些年来我并不是一直在江南,只是胡乱地逛着,算是我答应那个人的,走遍这天下。遇上好友了便是一聚,然后分别,我现在并非爱热闹的人,可若遇上曾经的那些人便愿意变回以前那个我。
京都的李承平当了皇帝后倒是在践行我曾经教他的那些,虽这社会人心不是能够一下子扭转的,但看着如今的太平盛世,至少不会再发生曾经老金头那样被迫卖儿鬻女的事,至少不会再出现春闱榜上高中的人全是递去的名单这种事,我便放心了。
这么多年好像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前些年京都立了太子,李承平写了信告诉我,那太子我小时候见过,倒是个聪明的,庆国的未来有所托。我那个小侄子被立为世子,过些日子该娶妻了,算算日子,已经八年没回京都,确实该回去看看了,最后一面了。
想着,我摸了摸袖子,扣出一粒药丸吃下,这药倒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吃下之后过大约六个月便死的悄无声息。疼不疼的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吃,但是当初师兄给我时告诉我说,这药千金难求,一般都被用来折磨人了。那种清楚地提醒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感觉最是折磨人,哪怕最后并非死于这药也会被自己吓死。我疑心师兄骗我,因为照他这样说,岂不是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还没人知道。我当时还问道:“师兄,这东西有解药吗?”师兄神秘一笑道:“这东西怎么会有解药。”
我吃这药只是觉得这世界实在是无聊过头了,生命有了倒计时,那人就有了盼头,人生最后六个月总要干点什么,六个月后安然赴死便可。这么多年来我好像终于找到了当年初入京都的那点活气儿,接下来这六个月便同曾经那些好友好好告个别,当年离开京都下江南的时候我悄没生息地走了,他们远远跑来送我,就站在岸边看着我。
不过告别前还是先解决一些麻烦,譬如现在。
2
这条巷子的青石瓦一共三千四百一十个,巷头到巷尾不过五百来步,这都是我每天走路无聊时数的,今天这短短五百来步我走的有些慢,以至于现在躲都躲不开。
眼前一女子正被一群剽悍的男人包围,她灵活地躲开这些人的攻击,我不准备帮忙,因为那些男子看样子都在提防着她。
女子几个飞身上了房檐,闪到我后面——那是我的住所,我道:“小姑娘你打就打,进别人家干什么。”
一群男人面面相觑,围着我,看样子是准备破门进入我家。领头那个看着我一拱手道:“抱歉了,待会的损失我们会赔付。”我无奈极了,这小姑娘怎么还给我甩锅呢。那屋子若是被打乱了会很难收拾,思及此,我伸手翻掌甩出一袖,满身真气席卷,将那群男人逼退到了巷尾,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平生最怕麻烦。”
那群男人互相看了眼彼此,一齐走了。
“大叔,我看你站那儿半天也不出手帮忙,就这么看着我挨打?”小姑娘翻身下墙,站在我跟前,一双眼睛带着笑看着我。我总觉得她眼熟,想了许久却想不起来哪里眼熟,也许是老了记忆力不好了,我不再去想。我道:“小姑娘,我刚刚不是说了,我这个人平生最怕麻烦。”
那小姑娘撇撇嘴,眼里带着亮。她说:“我今年都二十五了,不小了大叔。”说完看着我,见我没什么表情,疑问道:“你竟不好奇我为何二十五还未出嫁?”
“那是你的私事,与我何干。”我看着她,越过她朝内走去,道:“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再说了,二十五岁,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小姑娘挡住我道:“你这句话我很喜欢。”接着又道:“知音难觅,我叫李寻意,交个朋友。”
“我多大了,你和我交朋友。”我平静道,这小姑娘有点傻。
“我没有名字,你喊我老范便可。”想了许久,范闲这个名字太广为人知,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反正还有六个月我就该见阎王了,交不了交这个朋友都一样。
“那么现在,你可以放我回我家了吗?”我极有耐心道。
“那你能让我也进去吗。”她放下手,那样看着我,这个角度我蓦地有些眼热,无端想哭。“你想进便进 刚刚不是进去的很快。”我推开门,背后的李寻意跟着进来了。
3
“你说你是逃婚了?”我听见面前这小姑娘絮絮叨叨说完许多,她说她父母去年出海双双遇难,留下一个偌大的家产给她。她既无伯叔,终鲜兄弟,唯一一个弟弟才七岁,她给送到外婆家了。这次是知府家的二公子看上她,想让她嫁进去,她不同意,连带着几次上门逼迫,这次更是准备动手,恰好被我遇见。
“老范,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虽说打上能打过,那也耗时间啊。”李寻意看着我,眼睛里都没了光:“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下一步怎么办真是好难,安叔叔他们去北齐还没回来,好烦。”
“我不是帮忙,我只是嫌他们麻烦,至于走一步看一步。”我看了她一眼,摩挲着手中的玉连环,低声道:“若你愿意,我可护你不被逼婚。”
“真的吗?”李寻意听见这话,眼睛里都带着光,抬头看着我,那眼神我熟,是一个人的希望。那年老金头进抱月楼前是这个眼神,春闱学子也是这个眼神。可是这个眼神却让我觉得难受,我说不上来的难受。
“真的,我这人从不食言。”我道。
“天不早了,早些休息,隔壁的客房你自己挑。”我挥挥手,她出去了。
衣柜里是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没有脸,就那么坐在秋千上,怀中抱着葡萄,摇摇晃晃地坐着。
我轻轻摸过那张空白的脸,脑海里却是刚刚李寻意的那副笑脸,星光越过脑海,我刹那想起来了。为何李寻意的脸那般让我觉得眼熟,为何我会同意与她交友,为何要莫名其妙带她进来甚至许诺护她周全,为何她刚刚的那个带着期许的眼神让我难受。
因为,那张脸与前朝二皇子李承泽像了三分,甚至某些特定角度像了八分。那带着期许是眼神是曾经李承泽看向我的眼神,他曾在某一刻带着期许让我信他所说,信他不是自愿,可是我不信,于是那点光亮落了,后面我再也没见过。
这些年来我刻意不去想他,可总是控制不住,但时间太久,我居然越发记不住他的脸了。于是我开始后悔,想画一幅画,但是提笔后我却无从下笔,因为我不记得了。
直到今晚,李寻意顶着一张三分相似的脸,在我还未察觉前就让我心软了。直到打开画卷这一刻,印象中的李承泽才隐约露了点样子。
那个在我身下喘息着,抬手勾住我脖子,疼了也不喊出来只会闷哼的李承泽在我记忆里又有了点人气。
4
我起来时,李寻意已经在院子里练武,身法倒是极好,看来受过高人指点。见她练完,我才出声道:“好身法。”说完伸出手拍了拍,当做鼓励了。顺手将那几张废纸扔掉,站在水井跟前打水。
“那自然,我安叔叔他们教的。”李寻意练完以后放下刀,去洗手。
我没兴趣知道这所谓安叔叔是谁,与我无关,拿五竹叔一句话:不是大宗师,不配。
“走吧,去你家帮你解决麻烦。”我跟着她到了她家,果然大门已经被封了,周围围了一圈人。
见我来了,全都警惕起来,我没说话,扔过去一腰牌,对那人道:“范闲求见你家知府,可给面子?”
那家丁看了眼我扔过去的腰牌,又盯着我看了两眼,连滚带爬回去通报了。
李寻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就是范闲,传说中的小……哦不老范诗仙。”饶是我再怎么沉稳,此刻听见老范诗仙也绷不住了,我说:“小范诗仙是年轻人哪些人不懂事见我年轻喊着玩,我担不起诗仙之名。但是你也不用为了押韵喊我老范诗仙啊。”
“对不起,但是你好有名的老……范大人。”李寻意卡了一下,许是不知道叫我什么,我无奈:“你继续喊老范。”
“哦哦,我说你特别有名,当年入京都,醉后作诗,然后出使北齐,使两国交好,再然后春闱居中郎,那是最公平的一届春闱,选上的几位考生后面也都大有所为。再然后就是二十年前你当了帝师隐退,消失了,没想到让我遇见真的了,都说你是这盛世的缔造者之一,我看也是。”李寻意掰着手指头一点点列着我的那些“丰功伟绩”。我听完之后,无奈笑笑,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坊间传闻还是这么些东西。
“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见那家丁出来,请我进去。我跟着走,“李寻意,跟上,别发呆了。”见李寻意呆呆地站在外面,我喊了一句。
“来了。”她跑过来,跟在我后面,乐道。
那知府早已备好茶水,我见他时,他正在收拾东西。见我来了,伸手递过茶水“范大人,久仰久仰。”我知晓我在这些官员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于是懒得废话,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宋知府,虽这江南天高皇帝远的,对于百官家风监察是弱了些,但是你知道的,鉴察院耳目遍布天下。”说完我将刚刚递上的腰牌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那知府的脸上一瞬间冷汗直冒,连官腔都没打,他战战兢兢道:“我知道,范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严加看管我那几个逆子,不让其作妖。”
我看了他一眼“明白了就好,毕竟帝心难测。至于你那准备强抢民女的儿子,我就替你送到衙门了,现在不送,等到鉴察院来了,可不就是关几年那么简单了。”
“多谢大人教诲,宋某一定谨记。”宋知府头低得更厉害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干的什么混账事,但李家家产实在丰厚,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引火烧身啊。
5
“老范,就那么几句话就出来了,你是真的厉害。但是这也太不划算了,来一趟你不准备留着吃饭啊?”李寻意不解道。
我随手拿腰牌拍了一下她脑袋,说:“小姑娘,李家也没苛待你吧,怎么就想着吃。而且不能留下,我本就打算过几日离开这里,这下得快点走了。”这宋知府肯定得上报,一上报大家就都知道我在哪儿了,愁。
“老范,你去哪儿,带我一个。”李寻意偏过头,语气活泼。
“你这偌大一个李家不要了?”刚刚和那知府对话才知道,这李家是江南的第一大商贾世家,生意往来无数。按理说这么有钱的人家应该去争皇商,可是这家没有。那知府也就是知道这点,才纵容他儿子去吃人家绝户。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们家自然有专职打理生意的人。而且我家商号不说和内库一般开遍天下,但庆国境内各地还是都有的。再说了过几日安叔叔回来,他们打理便好。”李寻意说的头头是道,我了然:“看样子你志不在此。”
李寻意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想参加科举当官,我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但是如果是说给你,我觉得你会理解。”
“你缘何知道我会理解?”我莫名道。
“因为你是小范大人啊,当年护住春闱公平的小范大人。”她高兴道:“我从小就把你当偶像的。”
这次我是真的被逗笑了,小姑娘居然崇拜我,崇拜一个孤臣。
“别崇拜我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春闱公平只不过是学子们逆天改命的机会,我不想他们丢掉这唯一的一点权利。至于你说你要参加科举,可以啊,女子当然可以入学,因为女子也是人,人人平等。”我絮絮叨叨,这大多是现代思维。
李寻意这下两眼放光,她高兴道:“不不不,你很值得崇拜,就你这句话我就很喜欢!我们都是人,凭什么只有男性享受特权,女子也要权力。你的母亲叶轻眉建立内库揽天下钱财,帮上一任皇帝登基,而后长公主李云睿接手内库,结交天下名士,虽风评不好,但我觉得女子为了自己而活有何不可?”她说的认真,言语里满是推崇。
我娘姑且不提,李云睿那个疯子抛开针对我不谈,倒真是为了自己而活,有何不可?
我看了眼李寻意道:“春闱开考在来年四月,若你愿意,就跟着我罢,反正我此次出行的最后一站也在京都。”此时不过八月,待我死了时,已将李寻意送入京都,至于考不考得上,全看她的命。
“好哎,谢谢老范。”李寻意高兴道,一下子抱住了我,我的手僵硬在身体附近,一动不敢动。
6
第一站是远在北齐的李承儒和战翩翩,这俩人的婚姻倒是十分幸福。结了婚,战翩翩生了一儿一女,大的那个女孩前些年出嫁,我还来送了礼,双份的,连带着李承泽那一份。
记忆里李承泽和自己的几个兄弟,除了太子好像都还挺好的。他这人重不重感情不好说,毕竟连自己性命都不大在乎的人,还指望他在乎什么。
但这人曾经冷着眼,一言不发地往我身上砸东西,只因为我说他:“连家人都坑。”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眶,也是唯一一次。
李承泽和我并不太对付,只是我像是有龙阳之癖,就是爱招惹他,我对别人都能宽宏大量,唯独对他不行。
秋日的一个午后,也像今日这般暖。他揪着我的领子道:“小范大人,你若再如此害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了。”他的鼻尖离我很近,近得我晃了神。鬼迷心窍一般,我低下头想凑近那张唇,看起来格外软的唇。
他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色厉荏苒道:“范闲,我没兴趣和我妹夫有些什么,你这么做,对得起婉儿吗?”
我一下子被扇得来了火,抵住他,一把按在墙上道:“你不说婉儿如何会知道,且我并未与婉儿完婚。”这话着实混账,但李承泽不会武功奈何不了我,我们四目对视着,他瞪着我,突然发笑:“小范诗仙,你看我的目光可不纯啊。”说完对着我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我一下子放开他,他哈哈大笑走远了。
那日我回去便与婉儿商议,得知她对我的感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舍,反而还松了口气。于是我与她的婚约便一拖再拖了。
那之后遇见李承泽,他都远远看着我冷笑一声。后面发生的各种案子,老金头,抱月楼,史家镇……一桩桩一件件横亘在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那天的事了。
给老大的女儿送贺礼那天,我被老大逮住了。按理说他逮不住我,但是那天是真不凑巧。
直到李承儒道:“这么些年你送礼就跑,让人找不着,这次我专门想办法留你下来。”
我无奈,见他把他女儿喊来,当初小小的丫头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新妇。却还是甜甜喊我范叔,我心里高兴,包了两个红包给她:“一个我给的,一个你二叔的。”
女孩接了红包,道谢了之后就走了。李承儒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道:“范闲,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怎么会忘呢?我摇摇头,轻声道:“殿下,忘不了。”
忘不了后来之间横亘的种种,但悬空庙刺杀后,做完手术别人都走了,唯有他进来,看着我。
他说:“范闲,你知道吗,我之前说我被人推到这个位置上你不信,可是你为何不信,史家镇那场火不是我放的。”他看着我,眼睛里都是哀。我摇摇头,道:“殿下,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信与不信,没有就是没有。”
“太子十三岁想杀我,父皇让我去争,我不想也无法。可是范闲,我见你总觉得像是贾宝玉见甄宝玉,你也被他逼着走,但是你不一样,你有那么多人爱你,我没有。”说完这些,李承泽无奈地笑。
我道:“殿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谁知道呢,谁愿意此刻来听你房间动静。”李承泽伸手摸了摸我胸口的疤,突然低头在那处极轻地舔了一下。我道:“殿下,你疯了。”
他看着我,眸子清亮:“我没有,从你那日回去和婉儿延迟婚约,我就在想,贾宝玉是否也能得到甄宝玉。”说完这些,他看了我一眼,回头了,我拉过他,带他感受着我的一切。
第二天,他嗓子都是哑的,太子问及时,他说:“昨日未喝水,没事。”
这种荒唐关系持续了良久,我们仍旧是狗咬狗的局面,但私下里我们犹如两只孤独的狼互相撕咬纠缠,不死不休。
无数次床笫间,他让我相信他没有烧史家镇,我不置可否,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
他留给庆帝鳏寡孤独四个字便服毒自杀,留给我的只有一句:“范闲,你为何对我总是如此狠心。”
我不知,我无法救他,毒已入骨,我只能看着他死。抱着他的尸体我嚎啕大哭,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了那些畸形关系。父亲大怒,家法伺候,庆帝收回我的一切,李承泽的尸体进了皇陵,我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了。
婉儿与我解除婚约,经过师父调养,她的健康已然恢复,她北上去了北齐,与若若学习医术了。
所有人都有了好的结局,唯独李承泽没有。
“放不下啊,殿下。”这一声殿下,叫李承儒,也叫李承泽。
李承儒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下。
7
我将所有暗线都交给了李承儒,李承儒看我:“范闲,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我不准备干了。”这话倒是潇洒,李承儒古怪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这是准备从良,人家小姑娘才多大?”说完他瞟了眼后面跟他儿子聊天的李寻意。
我无语,我说:“这是路上遇到的,家里出了点事,想进京。”背后李寻意听见我们在说她,转过来笑了下,眉眼弯弯。那是在李承泽身上见不到的笑,偏偏像极了李承泽。李承儒显然也想到了,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说:“范闲,你现在可不像爱管闲事的人。”
我挑眉:“殿下这不是看出来了。”
李承儒被我如此坦荡的说法震得找不着北,他伸手在我肩上碰了一下道:“兄弟……”后面没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也笑了:“试试看吧。”
在李承儒家住了几日,战翩翩还是和当初一样,依旧是单纯可爱的,李承儒将她养得很好,我被战翩翩拉着聊了会天,末了道:“公主如今能够分得清战马和骡子了吗?”
战翩翩脸一红,道:“若这都分不清,我白活了。”
我笑着出去了,李寻意在我身后:“为何分不清骡子和马?”
我还未开口,战翩翩道:“没有人分不清。”
“因为那也是他们小情侣的把戏。”我笑道。
李寻意回头看一眼战翩翩,对我说:“这个阿姨和她丈夫都好年轻,他们好恩爱。”
我点点头,道:“他们一直这样。”
李寻意突然道:“其实我的父母也很恩爱,但感觉不是这样的,他们相敬如宾。对我好像也只有宠溺没有一点管教的意思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但是对我弟弟不一样,会生气会不高兴,会责骂。”说着说着落寞起来,我不解:“爱你不好吗,为何要责骂?”
“不好,我也想要家人陪我。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他们不像是我的家人,更像是亲戚,那种小心翼翼的亲戚。他们每次见着我,眼睛里的恭敬骗不了人,安叔叔也是。”李寻意噼里啪啦一大段,我突然理解她想说什么:“你是想说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甚至有可能是你父母下属。”
“差不多这么个意思,我印象里,小时候有一个特别漂亮的男人抱我,浑身都是暖的,但是只见过那一次。”李寻意努力回想,半天后,她道:“他也许就是我父亲。”
我拍拍她的头:“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我帮你找就是了。”
“真的吗?”李寻意直勾勾看着我。
我道:“你给我说不就是这个意思,真的。”若看不出来李寻意内心所想,白活这么多年了。
李寻意吐吐舌头,低声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8
告别李承儒我带着李寻意朝京都走,从北边到都,要走两三个月,等到了京都时离我要见阎王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这药确实没什么痛苦,只是我觉得浑身的内力好像都被卸掉了,我无语,师兄也没说这东西吃人内力啊。
但是现下用不上内力,我无所谓。
李寻意的修炼倒是一直很刻苦,我看她的功法,确实很好,犹豫着我摸了摸怀里的本子,想了想没给她。
9
我那小侄子结婚那天,很热闹,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一拜再拜。
李承泽曾经有一天,喝了酒,拉着我,跪在蒲团上,拜佛。我私心将那当做我们的拜堂,但是从未挑明,李承泽借着酒劲和我胡闹,那是玩的最疯的一次。酒醒后这人就不理我,后面和我针锋相对得越发厉害,某次喝酒时,他有些干呕,脸色发白笑了笑,低声道:“我就不喝了,这几天胃不舒服。”
我惊奇道:“殿下若不喝,那臣也不喝了。”然后我们就那样坐着,安静地对视了一个下午,看他发白的脸色在阳光下照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我看得有些呆。等夕阳落下,他走了,我讲他送到府上,那是我们那一年最后一次见面,过后他便悄没影了。
说是去南下巡查了,得六个月,这六个月我专心于朝堂。可是他又发疯,撺掇明家,死了许多人。
六个月后他回京,人瘦了一圈,我带着假笑接他。那醉酒后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比之前更甚。那天夜里,他和我吵起来,吵着吵着,就做了。
他神色疲惫,我问他:“江南好玩吗?”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好玩。”
我说:“那你还要待那么久。”
“我乐意。”李承泽表情不耐烦。
我剥开他衣物,他的小腹处一道刺青,我皱眉:“你为何在此处纹身?”
“好玩。”他表情淡淡,看着我,不耐烦道:“不做就滚。”他不明白今晚我为何如此墨迹,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他瘦了疲惫了,不忍心再说那些责备的话,看见他受伤了,就舍不得了。
我仔细看了眼那刺青,伸手摸了了下,上面凹凸不平——像是剖腹产的疤痕。
“别摸了,前些日子在南边被刺客划开肚子了。”说到这儿,他神色狠厉,不像演的。我点点头,吻在刺青上,问他:“疼吗?”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早不疼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思,那一晚我动作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床笫间,他眼神迷离,告诉我:“范闲,江南很美。”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更加难辨,针锋相对下也许埋藏着真心。我不得而知。
“大伯,你怎么傻站着。”范思辙儿子过来喊我,我听见他这般说,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没大没小,刚刚想事去了。”
“我来敬酒。”孩子怪委屈,带着他的世子妃给我敬酒,我接下。
坐在我旁边的李寻意正吃的高兴,世子那傻子居然也要给她敬酒。我懒得拦,看着李寻意被灌了酒,脸颊泛上酡红。
这家伙居然是个一杯倒。
范思辙要我这次多在范家住几天,我点点头,欣然同意,毕竟住一个月我就回江南等死,到时候那些东西都送给他们。
带着李寻意回院子,我头都大了。
10
“李寻意,你干什么?”我看着李寻意直勾勾往我院子里那小池子里倒。
“进去玩水,安叔叔,你别告诉我娘。”李寻意显然喝醉了,把我当成他口中的“安叔叔”了。
我起了点逗弄心思,问道:“你安叔叔是谁。”
“安叔叔就是谢安叔叔,还能是谁?”她偏头笑笑,我一听,谢安……当年李承泽身边的护卫叫谢必安。
“安叔叔你为什么来得这么迟,我都六岁了,你才来。”李寻意难过道:“父亲母亲都不和我玩,就你陪着我,但是我知道,父亲母亲害怕你,为什么呢。”说着说着,她呜呜哭起来,道:“叔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三岁那年,我发烧发得可厉害,你就站在那个漂亮男人身边,就看着我。我都记得,叔。”
漂亮男人,谢必安身边的漂亮男人,可不就是他主子李承泽。李寻意今年二十五,三岁时就是二十二年前,那一年李承泽突发奇想要南下游玩,我派了鉴察院的人盯紧他,却说他只是进了他的手下人家里。我冷笑一声,对于李寻意的身份有了些猜测,只是这猜测让我觉得荒谬,李承泽那样骄傲的人,断然干不出这样的事。也许那谢安不是谢必安,大概是我多虑了。
我看她这副模样,拍拍她的背,道:“睡一觉,睡一觉就全好了。”
将她摆弄好,我拿出纸笔,对着那张脸,最终还是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我画不出来。
11
“啊啊啊啊,老范我昨晚喝醉酒是不是很丢人。”李寻意一觉睡醒,就记得自己昨晚对着老范又哭又闹。我点点头:“不丢人,但是我觉得你以后别喝酒了。”也许昨晚心态发生变化,此刻我对她宽容更甚。
她疯狂点头,并告诉以后再不会喝酒。
我满意,准备进宫面圣。
李承平这小子,看我进来,腿都软了,结巴道:“老师,您来了。”
我俯首,道:“臣范闲,见过陛下。”
这孩子更害怕了,一下子扶起我,道:“老师,你别这样,我害怕。”
与他打了几句官腔,他受不了了,道:“前些日子江南知府来报,说是见到老师您了。我还想着有时间南下,没想到老师你进了京。”
“我知道他要上报,自己这不是来自首了。臣惶恐,以权谋私。那知府想要强占别人孤女的财产,臣看不下去。”我假模假样,反正李承平害怕我。
“竟有如此事,定要好好彻查。”李承平道,我摸了摸鼻子,那宋知府下场估计不太好。
和李承平说完有的没的,李寻意一人在京都里逛得挺高兴。见我出来往我嘴里塞了个糖人,“老范,吃这个,甜。”我吃了口,确实甜,这么多年味道都没变。
李承泽也喜欢糖,当时生病让他喝口药,一口药得半口糖,他说他这人吃不了一点苦,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我说:“殿下,吃不了苦啊,那还你还要争。”
“我不争活不了啊。”李承泽笑得眉眼弯弯,“那要吃更多苦了。”那是我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想要相信他。我轻声说:“殿下,若你不和李云睿厮混,我许你一世平安。”
李承泽笑得张狂,他说:“范闲,晚了,太晚了。”
果然半年后,他发动政变失败了,我去见他,他说自己已经吞了毒药,我必然救不了他。他求我照顾他的母亲,然后和我诉说,他说:“范闲,为何你总是对我如此苛刻,对太子却能那样宽容。”
我说不出来,我总是针对他,想让他靠近我听我的,最后我说出了一个令我感到可笑的答案,我说:“因爱生恨。”
李承泽手无力抬起,拼尽全力,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他说:“你现在说这些,让我觉得可笑。”
可是说着说着,他哭了,他极轻极慢地说:“我也是。”然后丧失了生气,眼睛要闭不闭。我抱着他的身体怔愣,想要他活,拼了命地带回去给老师,我哭着说:“老师,能救吗?”
老师摇摇头,告诉我:“毒入肺腑,没救了。”
李承泽缓缓扯出一个笑,他说:“范闲,江南真的很好,再见了。”然后闭上眼,走了。我嚎啕大哭,无数人看出端倪,讥笑我。
后来我想办法杀了庆帝,清扫天下,最后于某天一人孤身下江南,因为他曾夸过江南。
我在江南定居,走遍天下,直到遇见了李寻意,再一次回京都。
“老范,你这是干什么?”李寻意吓了一跳,因为我突然拉住她,我说:“待你熟悉京都,一个月后我就走了,在这京都要靠你一个人活了。”
她看着我,问:“不能不走?”
我摇头:“不可以。”
12
这一月内我带着李寻意走遍京都,我曾经的门生们邀我吃酒,我内力不济,喝了酒,整个人都不太好。
将李寻意介绍给那些人,他们大都用你疯了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我认真道:“男女平等,女子也该有一番天地。”
“范大人如此说,我等必不有异议。”他们看着我,眼神慢慢坚定。
王启年家的女儿长大了,我找他时,他的小孙子趴在他腿上,一声声喊着:“阿伯。”我看着小孩儿,心都软了。
王启年道:“大人,您这次在京都多久?”
我说:“过几日便走。”
王启年看了我许久,最终说:“那启年恭祝大人一帆风顺。”他弯着腰,旁边的小孩也跟着弯腰。
我拍了拍他的肩:“老王,你替我照顾好我带来的那个小姑娘。”
“王启年知道了。”有了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走之前,我将我整理好的东西给李寻意,那是历代状元的亲笔。她接着,眼睛里还带着泪,她问我:“不能不走吗?”
我摇摇头,认真说:“李寻意,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天地。”
“老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李寻意低声道:“我的名字啊,李寻意,寻得意中人。”我点点头,笑起来,寻得意中人,好名字,我夸道。
她道:“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意思不好,现在一想确实寓意很好。”
我说:“这是你的父母给你的祝愿,好名字。”
临走那天 城门外来了不少人,我对着李寻意道:“这本习武的,等你考上了去找范思辙拿,这个你喊小范叔叔就行。”范思辙听见我这话,忙理了头发,接过我手上的秘籍。
我凑近他耳边,道:“我这几年经营的产业你全部拿去,照顾好她。”
范思辙道:“你不说,我也要照顾好她的。只是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以后不回来了。”我摆摆手,与身后的人们告别,那里面有我的家人,朋友,学生以及……孩子。
13
我骑马路过一处村庄,下面的人交上来一份情报。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总督的名义收集情报,上面的话寥寥几行。
二皇子李承泽南下,去某富商家,次日李家大小姐出生。
三年后,李承泽携侍卫谢必安再次南下,于富商家小住两日。
此后未去江南。
后李承泽身死,谢必安更名谢安常年游走于北齐南庆,定期下江南。
这些东西当年李承泽藏的极深,我的人费心巴力走了许多地方,才拼凑出这么一点真相。
那么怕吃苦的人,连吃药都要配糖的人却躲在江南六个月,瞒下所有人,生了一个孩子。
我将情报揉成一团,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寻得意中人。李承泽,你这究竟是在祝福谁呢,好名字。李承泽这一生没有完整的爱情,他想要自己的孩子有着完整的感情,这是他最朴素的祝愿。
我咳出血,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内心仿佛有无数蚂蚁啃噬。
那年知道史家镇那场大火是太子烧的,我的心也这么疼。不是疼我自己,是在心疼李承泽。
我恨我竟从未相信过他,信他嘴里的一句话。他当时明明已经剖开了真心告诉我真相,我却不置可否,视若罔闻。
他是否也曾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过自己这茕茕孑立的一生,想过自己这孤苦伶仃的生活。爱的人不爱他,信的人不信他,唯一的女儿不得见。李承泽,他何其可怜。
他曾经唯一表露的一点真心,我亲手抛弃。
过了许久,天地间静得仿佛只有我的呼吸声。
整理好情绪,我回了江南,几个月不回来,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灰。打卡柜子,我拿出那副无脸的画像,这次一笔一笔,总算是画出来了李承泽的样子。
我摩挲着腰间的玉连环,那是某日李承泽丢给我的,我道:“殿下莫不是不知玉连环何意,不应该啊?”
“废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李承泽歪歪头,状似不解。
我趴在他身上,靠近了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嗤笑道:“你我谈何夫妻?”说罢一把推开我“不要还我。”他摊开手,我将他的头发割下来一缕,与我的头发绑在一起,放他手里。
他一把扔了,我道:“那我可就心寒了。”
“谁管你心不心寒?”李承泽瞪我一下。
那天疯了许久。我再也没见过那缕头发,以为他扔了,也就装作不在意。
直到他死的那天,我无意看见了贴在心口的两缕头发。我发了疯一样地笑,笑我们两个可怜人,笑我们两个胆小鬼——从来不敢说。
13
这条巷子的青石瓦一共三千四百一十个,巷头到巷尾不过五百来步。我走的异常费力,到了巷尾,我跌坐在地上,对天无奈道:“师兄,你坑我,谁说这东西不疼的。”我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烧。
远处一个人影,我眯起眼看了看,喊道:“五竹叔,别躲了。”
五竹站在我眼前,看着我的样子,问:“怎么搞的?”
我:“这还不清楚,不想活了。”我费力掏出身上的玉连环和那副画,道:“你等会把我埋了,这两样就……”想了想我说:“算了这两样跟着我也是糟践,你去京都给王启年,如果哪天李寻意知道了什么,就把这东西给她。”
“五竹叔,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求你等会把我埋了,就埋在大东山,那地方可以看见皇陵。”
“若以后李寻意这小孩出什么事了,还请你帮帮她。”我说完这些,意识已经模糊,拼死说了最后一句:“五竹叔,你继续去活成你自己,这是我娘的愿望,也是我的。”说完这些,我感觉生命在流逝,但是我看不见五竹叔的样子,因为我已经瞎了。
“我答应你。”五竹低声道。
这次我放心了,安心睡了。
李承泽,这次我来看你了,下辈子别当胆小鬼了,也别骗我这么多年。我都快死了,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你说我心狠,可是你心明明最狠。
14
青石瓦一共三千四百一十个,巷头到巷尾不过五百来步。
我这一生也不过五十余载,却看过了一生苍凉。我这一生,就像那巷子一般荒芜没有意义。
【咒回乙女】筑巢期时拿老师的衣服就要光明正大
*傻白甜ooc属于我。
*短篇。考前摸个五条老师的酸口小甜饼。ABO背景,Alpha悟xOmega你,存在很多私设。其余角色友情向。
*开始吧。
看样子这次要到极限了。
五条老师交代任务细节的声音逐渐飘远,老师的味道却越来越清晰起来,强忍着易感期的你感觉眼前缓慢地升起了雾气。
无法抗拒五条老师的味道。
“想把老师的制服扒下来”这样极其下流的念头就算是准一级咒术师最强悍的意志力也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双唇机械地上下触碰,头脑已经因为五条老师身上的味道而几乎沦陷,身体还是尖锐...
*傻白甜ooc属于我。
*短篇。考前摸个五条老师的酸口小甜饼。ABO背景,Alpha悟xOmega你,存在很多私设。其余角色友情向。
*开始吧。
看样子这次要到极限了。
五条老师交代任务细节的声音逐渐飘远,老师的味道却越来越清晰起来,强忍着易感期的你感觉眼前缓慢地升起了雾气。
无法抗拒五条老师的味道。
“想把老师的制服扒下来”这样极其下流的念头就算是准一级咒术师最强悍的意志力也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双唇机械地上下触碰,头脑已经因为五条老师身上的味道而几乎沦陷,身体还是尖锐地卡入理智边缘进行任务的最后几点总结。
脖子有点发凉,上次任务里不小心把围巾弄丢了。失去了能挡住你半张脸的深红色围巾,你很不习惯。在老师面前维持镇定理智的好学生形象更加困难,毕竟你现在就想要做以下犯上的坏事。
“这次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呢,不过……”
五条悟扶着下巴歪着头俯身查看你的脸色,扑面而来的老师的味道差点让你腿软。
“脸色很不好呢,是频繁出任务太累了?”
你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迈一步,最后五条老师不满地下达了“站好别动噢”的指令,在你僵硬不敢动时把你的手抬起来,借着力让你在他面前旋转一圈快速检查着你的身体,嘴里还喃喃着“难道是哪里受伤了吗”。
三百六十度被老师信息素气味环绕的感觉真要命。
完蛋,想要偷偷取走老师的眼罩和制服去筑巢的变态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拼了命的忍耐腿软,你悄无声息地躲避五条悟的接触后,按部就班进行任务的最后报告,等老师说“辛苦了”后就迅速结束谈话,把持着最后的理智,在五条老师深远的视线下从办公室里落荒而逃。
……Omega,为什么要有易感期。
为什么易感期的Omega会有筑巢这种该死的习性。
洗漱后你穿着松垮的睡衣疲倦地躺在女生宿舍单人床上,为了迎接筑巢期,你特地在出任务前就在床上堆满了玩偶,但显而易见那并不能缓解易感期Omega失落的情绪。
真希在隔壁慢悠悠地擦着镜片,她瞥了你一眼,叹了口气。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的气味?”
你把脸埋在玩偶里。
Omega在筑巢期会无意识的寻找信赖的人、心爱的人的衣服筑巢,被爱人味道包围能够有效地安抚Omega易感期时的情绪。通常单身的Omega会选择家人或亲密朋友的衣服做筑巢材料,但也存在一些特殊的Omega,比如找不到自己喜爱气味,比如只能接受一人气味。
你是后者。
但似乎每个人都觉得你没有找到属于你的味道。
已经拥有依赖的气味却无法借到沾染所属者气味的衣服,但那可比找不到能安抚自己的味道更痛苦。
为什么对方会是你敬仰的老师啊……
你明明知道只要把脸埋进五条老师的衣服里就能缓解易感期波动极大的不安,可你却要为了维持理性而拉开距离。
向信赖的老师寻求一个拥抱并不是很见不得人的事情,五条老师也肯定不会拒绝你的请求,不过你就是无法对他说出那种话。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身为Omega的你在Alpha咒术师中很显眼,家族内精英Alpha的教育方式成功将你培养成为了一位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都与Omega相差甚远的咒术师。好奇你在易感期模样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校内都开始有“猜猜能让前辈筑巢的人是谁”这种不带恶意的奇怪赌注。
等到你深思熟虑,想对老师提出借衣服的请求后,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不出口。
高专里其他Omega同伴信赖着五条老师,他们提出请求后,五条老师总是很爽快地把衣服交给出去。
每次看到真希筑巢期时床上摆着家人、友人、包括老师衬衫的衣服堆,你盯着五条悟的衬衫都快盯出洞来。
最后在真希莫名其妙的回望下只能咬着被角呜咽。
……太羡慕了。
没有筑巢材料的你每当易感期到来的时候都会显得很单薄。驻搭的巢穴很简陋,你蜷缩在巢里,蔫蔫地把脸埋进玩偶里。
巢都搭不起来的Omega可怜兮兮的。
玩偶是用五条老师常用的那款洗衣剂漂洗过的,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取代老师的味道。对于失去筑巢作为情绪发泄途径的你而言,易感期便格外难熬起来。
随着这份压力的积累,你对五条老师衣服的渴望越发强烈起来。
而就在今天,你已经难以忍耐了。
与其说无法忍耐,不如说你被自己某时的妄想和变态念头吓到。再憋下去,说不定你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得想个法子把五条老师的衣服搞到手。
首先,潜入五条老师阳台这个计划排除。
偷偷入侵最强咒术师的阳台并成功带走他的衣服的可能性为负数,被当场抓获那就是公开处刑;而老师出任务期间总会把晾晒的衣服好好的收回屋内,非法入侵这种事你又做不到。
那么,只有一件事能够去做——从老师手里顺走衣服。
如果被问起衣服的去处,你只需要以不小心弄脏衣服为借口,解释拿去洗了,之后便能顺利地借老师的衣服度过易感期……今天下午就有一二年级的野外实战课,授课教师是五条老师。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将易感期那种委屈到只想缩起来抽噎的该死情绪收起来,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将玩偶都狠狠塞进衣柜里,在真希微妙的叹息中笔直地躺在床上。
绝对要筑个漂亮的…咳不是,绝对要借到老师的衣服。
*
你的行动能力一直很强。
五条老师的实战课是车轮战,从一年级到二年级轮番单人攻击,随后是集体袭击,只要能让老师踏出脚下的一个小圈就算成功。
野外的气温有些低,战斗时又会很热,因此身为最后一位实战者,你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真希的羽绒服。你凑到搭档狗卷棘身边盯着他的外套,对方安静地注视着你片刻,轻轻说了句。
“鲑鱼子。”
狗卷棘垂着眼眸贴心地脱下外套交给你,想了一下,把围巾也解下来给你戴上。
狗卷棘是你任务期间的固定Alpha搭档,家族测试信息素相性中,你同他也是最为契合的,这也是他与你组成搭档的原因。
做好准备后你在人群中搜索五条老师的身影,搜索无果刚刚微蹙眉,猛地查觉到熟悉信息素气味刹那,五条老师散漫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在找什么呢。”
你绷住面无表情的脸,转身前与五条悟拉开距离。
“诶呀,这不是棘的外套吗。”
你对五条悟点点头,然后用惯用的平静语气道。
“老师的外套也可以交给我,”顿了顿,你补充道,“战斗的时候会很热。”
五条悟摆了摆食指,随后一手插兜,另一只手伸到你面前,慢悠悠地陈述事实。
“你们一起攻上来也不会达到让老师热身的程度。”
五条悟的的视线还停留在狗卷棘黑色的制服外套上。
“把棘和真希的外套给我吧。如果嫌热的话,你的衣服也可以交给老师,就算抱着你们的衣服上实战课没有影响,因为老师是最强的。”
……那可不行啊!!
你严肃地抱紧狗卷棘的衣服,像是在防备五条悟把衣服抢走,五条悟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的喉咙里缓慢地发出声调微微翘起的“嗯”,略低的嗓音像是轻轻磨砺着水池里的白色细沙一样,你忍不住想揉揉耳朵。
“真稀奇。你这么喜欢棘的衣服吗?”
五条老师摸着下巴俯身直视你,虽然还是老样子散漫,但不知怎么这次靠近比起之前更有压迫感。他扯了扯你脖子前狗卷棘的围脖,神情让你琢磨不清。
你坚持不懈:“老师的外套……”
“是因为喜欢棘的味道吗?”
你愣了一下,不太清楚五条悟这个“喜欢”的含义,所以一时之间你没办法立刻回答。沉默片刻,你再次忽略了五条悟的问题,抓住最后的机会。
“老师……”
“啊,要上课了。”
在你绝望的注视下,五条悟对你摆摆手,不明意味地留下一句。
“那么,要好好抱住才行噢。”
实战的时候,才知道五条悟的意思。
在实战时一旦靠近五条悟,你脖子上的围巾就莫名其妙地解到他手中,他一次次把围巾扔给一头雾水的你,并提醒“这位同学,下次要小心点呀”。
和五条老师的实战就需要拼尽全力,几分钟后你便大汗淋漓,你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五条悟的视线在上面停顿片刻,看着你脖子上的围脖,再一次于擦身而过时将围巾取下……
直到最后,那条围巾上都沾上了些许五条悟的气息。
五条老师怎么会这么在意这条围巾?
难道……
实战的结果当然是一二年级集体浑身尘土狼狈地倒地不起,五条老师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迈出圈,心情很好地下达了惩罚体能训练的指标。
你勉强能站起来,在你小心地保护下围巾一尘不染,你神情复杂地将围巾还给狗卷棘。狗卷棘注意到你诡异的视线,顿了顿,低声询问。
“大芥?”
你失落的把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棘同学。”
狗卷棘微微歪了下头。
你难过道:“五条老师可能喜欢你的味道。”
狗卷棘:?
*
Alpha和Omega都有易感期,并且按照均存在此时期内依寻本能筑巢的习惯。在整个高专中,没有筑巢期的人很少,其中五条老师没有筑巢期这点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应当。因此,五条老师并不理解筑巢期学生的心理很正常。
他不知道当他把外套挂在沙发上,会对你产生多大的暴击。
……本以为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傍晚时便出现了转机。
——五条老师的外套,就在你面前。
休息室外的高专餐厅里传来碰杯声与笑声,为了弥补和五条悟实战的心理创伤而进行了聚餐,这场聚餐里,五条老师也在场。火锅的声音仿佛就在旁边,你的怀里还抱着瓶装饮料,大脑却已经放空了。
四周没有人。
……要试试吗。
光线来源于餐厅,温暖的光线像是火锅上里汤汁的颜色,其余地方的黑暗被昏黄色浸润。
没有人知道你暗恋五条悟。
甚至在一开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直到一年前与咒灵战斗,差点丧命的那次。
……
你的手距离五条悟的外套剩下最后三厘米。
突然之间灯被打开了。
“前辈,饮料太多很难拿的话……前辈?”
伏黑惠的视线落在你的手上,与他并肩的人还有狗卷棘。瞬间明亮的房间里像是在你身上打了聚光灯,你的手一抖,指尖便落在五条悟衣服旁的狗卷棘的外套上,那一瞬间,伏黑惠的目光就变得微妙起来。
……完、完蛋。
餐厅那边传来虎杖拉长的声音。
“饮料——口好干——伏黑快点噢——”
但这边的气氛已经凝固了。
……这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
伏黑惠看了看身边的神情淡淡的狗卷前辈,忽然想起之前听野蔷薇谈到的有关于你的某些赌注。
伏黑惠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狗卷棘沉默片刻,随后缓缓摇头,但那句“鲣鱼干”还没有说出口,熟悉的气味瞬间触发了你脑内的警铃,只见伏黑与狗卷棘各自的左右肩膀被一人的手搭上。
你的身体一僵。
“惠和棘在这里堵着做什么呢?悠仁一直在等……”
从二人身后探来的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你的手上,你感觉手背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好窒息。
五条只是沉默了瞬息的时间,他很有精神地抓住两位学生的后领,语调轻松。
“要拿的饮料这么多的话,就由老师代劳吧……啊,难道刚才是在商量着拿些烧酒?那可不行呢,小孩子现在不能偷偷喝酒噢。”
“谁想喝那种——”
伏黑惠似乎还想说什么,狗卷棘拦住他。狗卷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你,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对五条悟颔首示意后就拉着伏黑惠回到了餐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危机感,但是潜意识的,趁着狗卷棘拉伏黑的间隙,你贴着墙面试图从房间的后面溜走。然而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那人从你身后伸出手,横着拦在你双肩前。
“这位同学,你还没和老师说再见呢。”
你沉默片刻,背对着五条悟郑重道。
“老师再见。”
门把手按不动,五条悟轻松的扶着门把手下方:“要正面对着老师说才行。”
五条悟很高,堵住后方的逃生道路。他单只手臂撑起的狭小空间里,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浓郁,你觉得你的脸在发烫。你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一咬牙,猛地转过身。
“老师…再见。”
五条悟满意地勾起嘴角。
“嗯,但是现在还不能走。”
“……”
五条老师,很不对劲。
沉默在你和五条悟之间蔓延,你觉得自己已经要支持不住五条悟信息素的环绕,你攥着手,张开嘴。
“……要用棘的衣服做什么?”
五条悟提前一步打断你,他微笑了一下微微俯身,身体的影子高度换换下降。他像是哄骗一样,声音变轻。
“准备做巢吗?”
你震惊地睁大眼。
看到你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笑容加深,并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五条悟声音有些低,说出了那意味不明、但绝不是什么称赞的两个字。
“……很好。”
*
你觉得你在做梦。
……实际上,你的确刚才做梦了。
你梦到与那只特级咒灵战斗的过去。
咒灵的玩弄让你逃窜了整整两个小时,你拼尽全力克服恐惧,勇敢地与它战斗了。最后,诅咒令你的身体机能与新陈代谢彻底紊乱,强制开启发情期与易感期的你早已浑身是伤,失去战斗能力后,咒灵也消耗了所有耐心。
楼顶插满钢筋的坚硬水泥砸在地面上,眼前的水泥块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天空在下黑色的雨。
你张张嘴,无声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就在咒灵的尖刺即将刺穿你的喉咙,周围变得很安静起来。
空气只有水纹一样的波动感。
他赶到了。
就算看到自己的学生就差一点会被杀死,他也没有露出半点明显的怒意,反而在四周如同按下暂停键时,五条悟不急不躁地半跪着托起你的腿弯,轻而易举地将你抱起来。
“啪嗒…”
“啪嗒。”
他垂眸望着顺着你手臂留下的红色血迹,溅落的血滴迸溅在黑色鞋面上,血滴的声音在寂静的废旧空楼里无比清晰,五条悟的视线从地上那滩血迹上移到战栗的咒灵身上。
他忽然笑出来。
“我……很不高兴。”
听和你共同赴战的同期咒术师说,那次五条老师的战斗很安静。
比起平日如同玩弄咒灵一样的战斗,那次平静地就像雪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被地表的热度融化。
前脚已经踏入三途河,濒临死亡时仿佛身体都轻了,蒙了一层灰色感情也逐渐透亮起来。你恍恍惚惚地想,老师的味道很好闻。不……你喜欢的并非只是五条悟的味道。
……并不只是味道。
下雪了。
……
你努力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印象停留在餐厅便那间灰暗的房间里。你隐约记得当时和五条老师说了什么话,之后易感期的热度袭来,你的意识就开始恍惚,等醒来过后,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并不算陌生……这里是五条老师的休息室。
你身后是五条悟。
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因为只不过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已。
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频繁出任务,易感期抵抗力极速下降,昨晚你又冲了凉水澡,加上今日高强度的训练,你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或者说,长期压抑易感期导致概率性发热降临到你头上。
五条老师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他去医务室里拿了些易感期降温药,折腾了好些外敷与内服才将你的体温降下来。但你总觉得并不是药物的作用,五条悟在你身边就是治愈好易感期高热的最好选择。
情绪果然被安抚了。
用抑制剂、食疗、运动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原来只是这样就能轻易平缓下来。
五条悟靠在你身边不远处环着胳膊,背后抵着床架,一只腿还放下地板上。听说五条老师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他离你很远,看样子只是想小憩一会儿。
在你辗转过身看他的时候,你想以老师的警惕性一定醒来了。不过你还是注视着他。
窗外很黑,所以下雪光滑落很清晰。
那日,身受重伤的你被抱着走出废弃大楼时,你看到晃晃悠悠落下的满天白雪,和五条悟发色相仿。五条悟的轮廓和雪痕融合在一起,初雪之中,你看到了没有黑色眼罩遮盖的穹空的颜色。
下雪了。
老师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但现在你已经没有必要拿了。因为今晚你会做个好梦,躺在你的巢里。
你有一个很好看的巢。
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
五条悟的身侧,窗外的雪花簌簌地落下。摘下眼罩,苍色的短发柔顺的垂下,像是染上了雪光。
……比谁搭建的都好看。
*
Alpha的独占欲对于教师而言是个麻烦的特征。
五条悟缓缓睁开眼睛。
易感期的Omega学生已经安静地陷入沉睡之中,医务室送来的降温药中含有一些助眠成分,但在一个Alpha身边还能这么安然实在是缺乏警惕性——就算那个Alpha是老师也不可以。
但即使如此,五条悟的心情好了一些。根据你高热的症状推测出你在易感期并没有顺利筑巢,也就是说棘并不是你选择的信息素气味。那么,究竟会是谁,让你能够主动寻求筑巢材料呢……
他并不着急知道。
或者说,他迟早会知道的。
五条悟躺平在床上,不过距离你仍是安全的距离。
易感期的Omega的模样与易感期的Alpha有些想相似,但也有些差距。本能压制起来的确够麻烦的,就算是最强咒术师也会为这个问题所困扰——Alpha的独占欲在这个期间也会被放大,这让五条老师很苦恼。
唉……真是让人头疼的学生。
……说起来,哪个学生曾经问过他那个微妙的问题来着?
——“五条老师真的会有Alpha筑巢期吗?”
你轻轻枕着五条悟的手臂,五条悟垂着眼眸托起你耳畔边的几缕长发。终究还是拉近了这段距离,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忍耐的好老师。
一条深红色的围巾就挂在五条悟外套的后面,长长的边缘从衣服下探出一角。
不过现在筑巢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你的头发上是雪光。
……他现在有个很漂亮的巢。
是他的。
五条悟收紧手臂,你靠着他的脖颈。男人睁开钴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衣架上那条深红色的、染着你气味的长围巾,嘴角的弧度压着几分少年时期的锋芒。
也只会是他的。
*
明天你受到惊吓的模样……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END.
*******
都处于筑巢期的两个人在试图得到对方的衣服。
这次是五条老师的胜利。
五条悟,让一只鸽子三天内写了两篇关于你的平均七千字的文章,你究竟是什么人。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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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八个月的精神病院,医生终于成功说服我,正坐那翘二郎腿吃生拌肉的徐文祖只是个幻觉。幻觉明显不同意这个观点,抽了把刀比划。
我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了?”医生立刻问。
“他想把你杀了。”我指了指墙角,徐文祖对我歪头一笑,指头很慢地转着刀,那动作十分温和而漂亮,银色的刃反射着光辉。
医生向后转头,他应该又被吓得不轻,但素养很好,镇定的回头说:“宗佑啊,你不是说...”
“你是说,我承认那个东西是幻觉?”我点头:“承认了。可我还是看得见,这我也很无奈,谁想看见那个玩意儿啊。是你们医术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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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八个月的精神病院,医生终于成功说服我,正坐那翘二郎腿吃生拌肉的徐文祖只是个幻觉。幻觉明显不同意这个观点,抽了把刀比划。
我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了?”医生立刻问。
“他想把你杀了。”我指了指墙角,徐文祖对我歪头一笑,指头很慢地转着刀,那动作十分温和而漂亮,银色的刃反射着光辉。
医生向后转头,他应该又被吓得不轻,但素养很好,镇定的回头说:“宗佑啊,你不是说...”
“你是说,我承认那个东西是幻觉?”我点头:“承认了。可我还是看得见,这我也很无奈,谁想看见那个玩意儿啊。是你们医术不好吧?”
徐文祖剥了个橘子,边听我们讲话边很赞同的点头。
“说的很好。亲爱的。”徐文祖说:“从医院等级和相关案例出手,我看这家医院没能力接手真正的精神分裂者。”
我听他真是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随手抓了个铁罐头狠狠抛过去。
徐文祖毫不费力躲开了。
“好凶啊。”徐文祖叹气。
“滚你妈的。”我说。
医生抿着嘴,拿起资料板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对我点点头:“尹先生,我先走了。”
“慢走。”我说,“这几天当心背后,那个变态就喜欢阴暗的手段。”
“我最后被你杀的时候,也很光明正大啊。”徐文祖说:“我分人。”
我听他说话就头疼。
“赶紧滚。”我说,“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想死吗?”
看着医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也懒得叫他回来解释。徐文祖乐得嘴咧老高,他真的是个变态,喜欢看别人害怕倒霉的样子,这段时间我被逼无奈跟他说话消遣,本来想,都成个幻觉了,再骗人那多空虚啊,没想到还是听不到一点真的东西。
“我今天问你最后一遍。”我打了个哈欠,感觉镇静剂慢慢从静脉回流过我的血液,凝固的宁静在跳伞空降,睡意上涌。
“你什么时候走?”
“有人陪的感觉不好吗?亲爱的。”徐文祖站起来,逆着光走过来,给我掖了掖被子:“我如果走了,再也没有人能理解你了。”
“我...要这种虚假的理解干嘛?”我慢慢地吸气:“本来,也不是我自愿的...你死都死了,还要来装好人。最坏的就是...”
“就是我。”徐文祖插着裤子口袋,低头看我。
“我是最坏的人,然后呢?”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好人都是什么样子,他们对你是怎么样的...他们虚情假意,装着善良殷勤,都想从你身上谋取...不觉得假惺惺让人想吐吗?那个医生口上说着想治好你,可是你也看得到吧,一个新入院的菜鸟,迫不及待想大展拳脚,治好一个精神分裂症...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他真的想对你好吗?你是个正常人的话,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我脑子嗡嗡的。
“别说了。”我说:“我看得见。”
“变聪明了呢。”徐文祖说:“也许我真能等到可以安心离开你的一天。”
我感觉眼皮慢慢沉下去。
“我已经...杀了七个人了。”我费力地说:“你还不满足吗?”
徐文祖俯下身子,靠着我的耳朵说:“不对啊,亲爱的。”
“是你还...没有满足啊。”
-
杀人是什么呢?
是完全掌控、绝对操纵。
而我正在死去。
我迄今为止拿走了四位新先生珍贵的性命。他们无错,错也不在我,错在徐文祖吗?他只是个轻飘飘的幻觉,他讲的洗脑言论,我狠狠心就能抛在脑后,我也万分清楚他讲的我会和他一直在一起,不过是吓唬人的假话。
我把刀从小医生的心脏抽出来。
“嗨呀...”徐文祖抱着手对我笑:“做得好干净。”
“关你屁事。”我把刀抹净,插回口袋。我身上穿着偷来的白大褂,兜宽大极了,我把半只胳膊伸进去,靠着墙,深深吐了口气。
“亲爱的也长大了,出手又快又敏捷。”徐文祖在我旁边,隔空欣赏着可怜医生死不瞑目的样子,“不过,这次是为什么呢?”
我径自吸了口烟。
徐文祖看了我一眼。
“怎么又隐瞒我呢?”徐文祖说:“别忘了,虽然我是幻觉,但也能让你自己掐脖子难受好久。”
我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把我掐死。”
徐文祖很可惜地笑了笑:“先不说我舍不舍得...还真是做不到。嗯,如果你再软弱一些,我说不定可以。”
“怎么会给你这种机会啊白痴。”我拖着医生往焚烧场走。
“先回答问题。”徐文祖很有兴趣地说:“为什么挑中这个人?”
我累得气喘吁吁,这人也屁都帮不了,只会说风凉话。
“我说了,你能怎么样?”
徐文祖想了想,笑起来:“那我答应你,三天不出现在你眼前。”
“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半信半疑。
徐文祖迟疑了一下:“嗯,我也不太能控制。这样吧,我可以藏起来,然后不出声,也相当于消失三天。”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个条件。
干完这活,我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了,徐文祖这个傻逼话痨得赶紧处理掉。
“那是为什么呢?”徐文祖兴致勃勃:“因为他想研究你,想给你多打一剂量的镇静剂,想出卖你做研究?”
“都不是。”我边拖边告诉他。
“那是什么?”
我停下来,看了眼他眯起来的眼睛。这个变态虽然作恶多端、但真是长了双好看的眼睛。
“因为他逼我承认你是幻觉。”
【维尤】部分同人整理第一弹
不分先后
我已经尽力了
因为是从我自己喜欢的文章中点的作者以及同人 所以大约最近的都不怎么会出现毕竟我很久没上过网了
大家可以尽情推荐 大概以后还会继续整理
因为懒所以就不一一圈作者了 见谅【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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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sand Lines for You【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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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尤情人节贺文】当我教练女朋友真的变成了女朋友,他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觉醒了
《全职高手》选手档案一览表
以下资源来自于全职高手及第十区全职高手档案手册。
1 各赛季出道选手及退役选手
*江波涛第六赛季出道于贺武,冬季转会期转入轮回
2 各赛季冠军及亚军战队,赛季MVP及最佳新人
*最佳新人:第三赛季起常规赛结束时增加最佳新人等奖项
...
以下资源来自于全职高手及第十区全职高手档案手册。
1 各赛季出道选手及退役选手
*江波涛第六赛季出道于贺武,冬季转会期转入轮回
2 各赛季冠军及亚军战队,赛季MVP及最佳新人
*最佳新人:第三赛季起常规赛结束时增加最佳新人等奖项
*王杰希:魔术师打法横空出世,碾压新人墙,赵杨为最佳新人有力竞争者
*张佳乐:常规赛程过半时百花的孙哲平手伤爆发无法出赛,赛季末退役
*孙翔:继王杰希后第二个无新人墙选手
*张新杰、唐柔:新人赛季即以主力身份拿到冠军的选手
3 各单项奖得主及其所属战队
随着总决赛的落幕,荣耀职业联盟第八赛季也划上最终的休止符。
轮回作为新科冠军登顶,他们的队长,王牌选手周泽楷获得第八赛季常规赛的最有价值选手,同时也是总决赛的最有价值选手,同时还获有团队输出之星,擂台最可靠选手等奖项,这些都是根据常规赛时的技术统计得出的。
单挑之王,根据个人赛的战绩所评出的奖项,获得者是微草战队的刘小别,角色剑客飞刀剑。
一击必杀,根据团队赛时完成的终结一击评出的奖励,获得者是蓝雨战队黄少天,角色剑客夜雨声烦。
最佳第六人,团队赛时以第六人身份出战达到一定场次才有资格参评,最终获得者是烟雨战队的鲁奕宁,角色神枪手欲盖弥彰。
除此虚空战队的李轩、吴羽策的双鬼组合获得最佳搭挡,百花战队的唐昊获刮目相看奖,进步最快选手的意思。
---------------------------------- 《全职高手》第六百九十三章奖项盘点
6月8号,距离季后赛开打还有六天时间,联盟则在这一天公布了常规赛最终评选出的各大奖项。
单挑之王,兴欣叶修;
守擂之星。轮回孙翔;
一击必杀。轮回周泽楷
最佳第六人,由蓝雨战队宋晓获得。
最有进步奖,百花战队邹远。
最佳组合,最终颁给了轮回战队这那双强势的新搭挡,周泽楷和孙翔的组合。
-----------------------《全职高手》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常规赛奖项
4 账号角色称号及封号时任操作者
5 人物称号
在技能的取舍方面,叶修这样的大高手自然是很有自己的一套了。他的一叶之秋职业虽只是战斗法师,但他本人被誉为教科书级别,那又岂会是只会一个职业的?那必然是全职业精通才有资格。
-----------------------------------------------《全职高手》第四章神秘高手
王杰希,微草俱乐部的当家选手,上赛季的冠军微草战队的队长,赛季最有价值选手。本赛季目前也在积分榜上领跑,是力压蓝雨夺冠,呼声最高的队伍。王杰希的账号角色王不留行,职业魔道学者,以诡异多变得操作和打法著称,在圈内被誉为魔术师。
-----------------------------------《全职高手》第一百二十四章最土的打法
许斌,早在三零一队时就赢得了“磨王”的绰号。
----------------------------《全职高手》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磨出一场胜利
黄少天,还被称为妖刀,而这绰号,正是因为他时常能捕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机会,时常能在别人以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做出攻击。
这些不可能,让他完成的事总有几分诡异的色彩,久而久之,妖刀这个绰号就诞生了。
----------------------------------《全职高手》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飓风炮
荣耀操作,左手主按键,右手控鼠标,鼠标操作多是起引导作用,例如技能攻击的位置、轨迹一类。黄金右手,方锐确实有这样的称号,称赞得就是他右手掌控鼠标的神速和精准。但比较遗憾的是方锐的右手实在太突出,以至于自己的左手竟然有些跟不上右手的节奏。操作毕竟是需要双手协调的。如此一来,黄金右手终究只是一只手,没有一只黄金左手辅助,能力始终无法发挥彻底。
-----------------------《全职高手》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气功与刺客(上)
在微草两冠的时期,他们队中拥有一位号称治疗之神的选手,方士谦。此人是一个双治疗职业精通者,两种治疗职业都有极高的造诣。根据不同的形势和需求,选用不同的治疗职业是那时微草的一大战术特色。牧师的攻击性和守护天使的守护性,被方士谦极其完美地展示给了世人。
-----------------------------------《全职高手》第一千零七十二章治疗之神
刘小别是手速达人,最喜欢的战斗方式当然就是拼***作,斗手速,此时念头闪过,手指也是飞快一闪,刀刀拔刀收剑,出剑!拔刀斩的剑光瞬间已经点亮……
-------------------------------------《全职高手》第一百三十四章组团观光
虽非顶尖大神,杜明却也是轮回战队的主力选手之一。基本功扎实,打法奔放,也是一个风格很鲜明的选手,有“狂剑客”之称。此时占据主场之利,一出场,立刻也是掌声尖叫连连,却也不乏追捧者。
-------------------------------------《全职高手》第三百二十二章暗箱操作
蓝雨现役选手,气功师宋晓就是一位有名的大心脏选手。只从常规赛的表现和技术统计来看,他称不上大神水准。可是一到季后赛就会战力飙升。第五赛季进入联盟的他,在结束自己的新秀赛季后,就成为主力帮助蓝雨取得了第六赛季的总冠军,并在当年的季后赛后赢得“关键先生”的美誉。
------------------------------《全职高手》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季后赛经验
6 四大战术大师及其账号
荣耀职业圈有四个战术大师,不,现在说的话,应该是只有三个了。张新杰是其中之一,还有两个分别是蓝雨战队的队长喻文州和雷霆战队的队长肖时钦。霸图、蓝雨都是很全面的强队,而雷霆战队就不是什么顶尖战队了,但是靠着队长肖时钦把战术掰碎了和人死磕,却时不时会搞出一些冷门的妖蛾子,弄得强队也不敢去小视。至于那位已经不算在内的,是已经退役了的叶秋。
------------------------------------------《全职高手》第二百三十一章求援
团队赛的精彩不比上一场两位大神的较量差到哪去。喻文州固然是号称荣耀四大战术大师之一,但是,联盟中向来有说法,如果不是把数字局限为四,来评个五大战术大师的话,那么可以挤身上来的,肯定是王杰希无疑。
----------------------------------------《全职高手》第三百九十六章胜负手
7 赛季最佳搭档
第四赛季至第七赛季最佳搭档:叶秋、苏沐橙(嘉世)
第八、九赛季最佳搭档:李轩、吴羽策(虚空)
第十赛季最佳搭档:周泽楷、孙翔(轮回)
8 组合称号
双花组合:孙哲平、张佳乐(百花) 繁花血景
双一组合:周泽楷、孙 翔(轮回)
剑与诅咒:黄少天、喻文州(蓝雨)
虚空双鬼:李 轩、吴羽策(虚空) 双鬼拍阵
犯罪组合:林敬言、方 锐(呼啸)
9 集体称号
把攒的大头发个九宫格这个游戏吸引我的就是大家的脸
颜好就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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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攒的大头发个九宫格这个游戏吸引我的就是大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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