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灿你|蝴蝶脊骨 下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带球跑
*创作型歌手×知名作家
*正文+番外共6.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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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八卦,杨导有点故意放纵八卦传播的意思,开机没两天,全剧组都在传我和李楷灿的事情。
其实比较核心的一群主创人员都是知道我和李楷灿从纠葛,毕竟当时开会的时候闹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不知为何,我总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听见一些边缘工作人员在讨论我和李楷灿的事情,有时候是在楼梯间,有时候是在洗手间,他们谈论的时候总是带着很强烈的个人情感,无一不觉得李楷灿是在给我面子来出演男主。
当然,这肯定是错误的答案,毕竟邀请李楷......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带球跑
*创作型歌手×知名作家
*正文+番外共6.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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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人多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八卦,杨导有点故意放纵八卦传播的意思,开机没两天,全剧组都在传我和李楷灿的事情。
其实比较核心的一群主创人员都是知道我和李楷灿从纠葛,毕竟当时开会的时候闹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不知为何,我总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听见一些边缘工作人员在讨论我和李楷灿的事情,有时候是在楼梯间,有时候是在洗手间,他们谈论的时候总是带着很强烈的个人情感,无一不觉得李楷灿是在给我面子来出演男主。
当然,这肯定是错误的答案,毕竟邀请李楷灿的是杨导,求他留下来的也是杨导,真正让李楷灿留下来的是我,而我全程只希望工资能快点到账。
只是这些流言蜚语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很多工作人员跑过来旁敲侧击地问我和李楷灿之间的事情,她们只是出于好奇,也是觉得我脾气好,但我确实也觉得有被冒犯到。我不希望这部剧最后出去连宣传语写的都是我和李楷灿的事情,虽然确实是一个卖点,但李楷灿要是同意剧方这么宣传,我也只能说当年这个手分的值得,我没看错人。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找李楷灿开诚布公聊一聊这件事,但我找他的经纪人约了好几次时间,得到的回复都是李楷灿没有空要休息。真好笑,这小子每天收工之后还要窝在房间里写歌,有的时候还通宵,要不是眼下乌青和李马克的吐槽,我真的能被经纪人的一面之词骗过去。
于是我亲自给李楷灿发了消息。
- 你什么时候管管那群碎嘴子
- 就这么无所谓自己被造谣
- 造谣什么?造谣你是我前任吗
- 那不是事实吗
- 和我扯上关系对你的未来没有好处
- 那也至少没有坏处
确实,能有什么坏处呢,不过就是被别人说两句闲话,出演了前女友写的剧本,演了曾经的自己,或许还能靠这个赚一波热度,换来几个热搜,让演唱会的票多卖几张。
萧冉倒是很好奇我和李楷灿之前的事,总是以“了解一下我演的角色的过去”为由,经常收工了还来敲我的房门。萧冉和我本来只是认识的关系,不算特别熟悉,偶尔会因为共友一起出来聚餐密室剧本杀,但没有特别了解我和李楷灿之间的事情。
“所以你当时为什么和他分手啊。”
“嗯……说来话长。”我思索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李楷灿工作太忙了,我俩之间交流变少了,而且谈了五年有点倦怠了,感觉没有那种爱情的火花,所以就分手了。”
“啊……就像那种七年之痒吗?”
“算是吧。”
“楷灿哥居然答应你分手?”
“不知道,”我耸肩,“可能他也早就不爱我了吧,反正现在一个人还挺好的,很自由。”
“你们俩真是,”萧冉哑然失笑,“好有趣啊。”
有趣吗?我何尝不知道萧冉的想法,文字工作者总是对情感有着别样的敏锐,李楷灿溢于言表的那些小想法,在我这边毫无藏身之所,只是我并不想去给他回应,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只想着赶紧拍完赶紧解脱。
起初我很害怕我和李楷灿的事情被传出去,后来发现,他本人都不在乎外界对这件事的看法,我作为一个半素人,又有什么可在意的。这个讨论度给我的书也带来不少流量,虽说风评肯定好坏参半,但花了钱购买了vip章节,那个钱是实打实进我口袋的,怎么看都不亏。
单单只是言语上的辱骂已经无法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十年的网络连载生涯,收到的恶评加起来都能印好几本书,但事实就是我的书一本比一本数据好,且大多都逐渐开始卖版权,让不少讨厌我的黑粉咬牙切齿。
当然剧组大部分人还是抱着吃瓜的态度,毕竟李楷灿说到底只是一个唱作人,不是靠媚粉吃饭的偶像,他的资本永远是他的嗓音和才华,而不是性格或是脸蛋,当然,他的性格和脸蛋也圈了不少粉,只不过以前的李楷灿有意引导舆论,为了让我和他的恋情被曝光后反响不要那么强烈,只是还没等到恋情曝光,先等来了分手。
只是不知道是谁拍了我给李楷灿讲戏的照片发到网上,一下上了热搜第八,标题就叫#李楷灿 池月#,点进去给我看得直翻白眼,转头发现小桔把那条热搜转发到了三人小群里。
小桔:笑死我了
小桔: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思思:说真的,我能来探班吗
思思:感觉好有意思啊
池颜:就瞎jb乱写
池颜:硬猜呗,说我是李楷灿前女友
思思:那确实也是前女友嘛
思思:不过还好没拍到你正脸
思思:不然都得向你倒戈
小桔:已经倒戈了
小桔:下面评论都在喊美女姐姐我可以
思思:这身衣服好好看啊
思思:多穿点我爱看
思思:别穿你那大T恤了
池颜:我就那天快递到了试一下
池颜:没想到被拍到了
池颜:李楷灿这么多年一个女友粉没有吗
池颜:这时候不应该开始骂我吗
小桔:笑死,第一次见求骂的
小桔:不过说真的
小桔:刚刚看了一眼
小桔:茉莉花期已经在金榜第二了
思思:牛逼
思思:这一波稳赚不赔
我顺手问了一下李马克对于这个热搜的想法,才得知这个热搜是剧组和他联手故意放出去的,B级剧想要翻身肯定少不了营销,而我和李楷灿之间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营销手段。其实刚开始李马克是有点不太同意的,怕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但后来又觉得我应该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一个垫脚石,所以便和剧组合作了。
确实,还是他懂我,这些营销给我带来的只有更多读者更多流量,毕竟我的文字本身不差,再加上和李楷灿也是和平分手不存在出轨之类的事情,到时候让我多卖两本版权,美美躺着赚钱。
只是李楷灿对这个热搜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当天热搜出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却只字未提,只是正常地拍着戏,然后给我开小灶点外卖。在我给他讲戏的时候也只是垂下眼看着我乖乖点头,身周围绕着好闻的香水味。
但男人至死是少年,虽然我很讨厌这句话,但不得不承认李楷灿偶尔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比如他总会在收工前找机会跟我说悄悄话,丢下一句一会儿见然后跑去拍摄,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一脸疑惑,回房间后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还有李楷灿那特别的嗓音。
“你干嘛。”我把门拉开一条缝,没好气地看着他。
“来找我们池月老师商量一下剧本。”他拿水汪汪的眼睛看我,让我心一下软了下来。
但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进房间的:“有什么好商量的,不都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但我还是有不懂的地方,”李楷灿试图挤进房间,“池月老师教教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劝自己不要大晚上动怒骂他,但看他死缠烂打的样子暂时不太可能回得去,走廊隔音又不好,到时候被同剧组的人听到不知道又会怎么传八卦,只好挪开身子放他进来。
“想说什么。”
“就是……”李楷灿有些扭捏,“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明天给你点。”
“别点了,”我叹了口气,却看见他的脸一下垮下来,看起来有点难过,只好赶紧找补,“吃工作餐就好,最近我都胖了。”
“你太瘦了,抱起来都不舒服了。”
我微微皱眉看着李楷灿,一言难尽,欲言又止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李东赫,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啊。”
“五年了。”
“我知道啊。”
“那你现在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聊聊天。”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觉得万分无语,又不忍心下死手把他赶出去,只好重重叹了口气,丢下一句“随便你吧,我去洗澡了”,而后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我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但应该没有关门离去的声音,热水冲下来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像是被扔进了一锅热汤,咕嘟着翻腾着,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我打开浴室门发现李楷灿正坐在我房间沙发上吃泡面的时候,疑惑到达了顶峰。
“大哥,你有病吧?大半夜跑来我房间吃泡面?你明天早上七点半的戏啊!”
“啊,我饿了,正好看到有泡面……”
“重点不是泡面啊!重点是你明天七点半的戏啊!你五点半就要到现场啊!”
“没关系的,我习惯不睡觉了。”
“但我还要睡觉啊!大哥!我困死了!!”
“那我……走了?”
见李楷灿转身要走,我直接抄起一个枕头往他身上砸:“你他妈有病吧大晚上来我房间只是为了吃泡面,给我把泡面带走!别扔我房间里!”
谁知李楷灿也委屈起来,把枕头捡起来放在床上,小声嘟囔着:“我只是想见你啊。”
当然,这句话被我选择性忽视掉了。
13
李楷灿不死心,三天两头收工之后跑来我房间门口敲门,大部分时间我不想理他,偶尔烦了,就开门骂他两句,但也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让其他房间的人听到,放他进过几次房间。
其实我不是很懂李楷灿想干什么,但他进来之后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要不是给我千里送外卖,要不就是瘫在我房间的沙发上直勾勾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
自然是很不自在的,我不会接他的外卖,也会努力忽视他的目光,只是坐回桌子前继续敲我的键盘。但注意力往往无法集中,总会分出些许目光在他身上,好奇他在做什么。
“看我干嘛?”
李楷灿注意到我的目光,露出一抹笑。
我赶忙移开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没什么。”
他的笑意更浓,一边回着手机消息一边调侃我:“新书不会又是以我为原型吧?”
“大哥,别太自恋。”
我无语地停下敲键盘的手,叹了口气死死盯着他。
“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我要睡觉了。”
“明天下午才开工,急什么。”
“你下午开工不代表我下午开工啊,我上午还要去片场呢。”
“那你睡,你睡了我再走。”
“你在这儿我怎么睡?”我翻了个白眼,“李楷灿,别逼我骂你。”
这下他倒是听话,乖乖起身往门外走,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蛋糕给你放冰箱里,记得吃。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别吃安眠药了。”
“滚!”
我知道李楷灿不会生气,但门关上的那一刻确实有些后怕,万一他生气了,到时候杨导把罪怪到我身上,那岂不是引祸上身。
我确实失眠了很多年,从高中开始断断续续吃安眠药,其间换过好多不同的品种,在遇到李楷灿之后停了一段时间。我把因果归结到他身上,因为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总是很安心,便也不用靠药物才能入眠,只是和他分手之后失眠变得更严重,常常整宿整宿睡不着,而后在白天迷迷糊糊做很多梦。怀孕的时候又不能吃药,所以整个人精神很不好。
他怎么知道我还在吃药?
想起来我那个工作狂哥哥,便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干嘛,他倒是回得很快,看起来在休息。
- 刚洗完澡
- 怎么了
- 没
- 想你了
- 没钱了?
- 还是被楷灿欺负了?
- 我就不能没事找你聊天嘛
- 你告诉李楷灿我还在吃安眠药?
- ?怎么突然这么问
- 他上次问我来着
- 那你就告诉他了?
- 你真的是
- 一点都不帮我瞒啊
- 瞒不住的
- 这小子精着呢
确实,李楷灿哪儿都不好,就是脑子好使,虽然我天天骂他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但他其实聪明得很,也特别有眼力见,一度让我在他面前毫无藏身之地。
也就不再计较这件事情了,反正跟组的时候每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因为收工之后还要存稿接下来的一本新书,所以每天基本都是累到倒头就睡,而后被闹钟在四五个小时后喊醒。
李马克给我发消息说悠悠想来探我的班,她其实不懂什么是探班,只是单纯想妈妈了,想来找我。虽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比起让悠悠与李楷灿正面对上,母女相见显得格外重要,毕竟我和李马克可以很好地把悠悠保护好不靠近李楷灿。
他休想靠近悠悠一步。
为了避免李楷灿和悠悠碰面,我一直在和李马克保持紧密联系,当他和悠悠到达片场附近的时候,我打了个报告去迎接了两人。
大约是许久未见,悠悠直接奔跑着朝我扑过来,我便弯下腰,将小糯米团子拥进怀里紧紧抱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妈妈!!!——”
“怎么了宝宝,怎么不多穿点,冷吗?”
李马克也走过来,看着我们母女俩:“今天悠悠非要穿小裙子,就让她穿了,但我带了外套,应该没事。”
悠悠想去片场看他们拍戏,我便和李马克一起回到了片场,小桔是第一次见悠悠,发挥出极致E人的社交天赋,没花两分钟就逗得悠悠笑眼盈盈,连连喊姐姐。
“你得喊小桔阿姨。”我提醒悠悠,“不然就差辈了。”
“什么叫差辈了?”悠悠还不懂这么深奥的词语,“可是小桔姐姐看着很年轻啊。”
“看吧!我就说!圆脸就是显年轻。”小桔非得跟我犯这个贱,夹着嗓子喊我,“小池阿姨~~”
“滚!”我假装推了一把小桔,她作势倒地,还向悠悠伸出手求救。
杨导喊我过去干活,我便将悠悠托付给小桔和李马克,拿着剧本去了监视器那边,李楷灿的戏还是需要导,毕竟跨界演戏,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拿着剧本站在李楷灿面前给他讲戏,其实这段戏并不难演,至少我觉得不难演,只不过是单纯的男女主吵架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李楷灿演不出那份怒意,而是多了些许疲倦,像是吵完架之后的冷战期,没有正在吵架时的那份张力。
“李楷灿,你不会演生气吗?”我微微皱眉,轻声质问他,“你不是很会生气吗?”
“我不想再重演一次我们之前的争吵了……”李楷灿闭着眼睛微微叹气,“很累。”
“大哥,你不要拿着这么多片酬还挑三拣四好吗?”我翻了个白眼,“而且平心而论这件事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答应好陪我过生日,但我等你到凌晨三点都没等到人。”
“我不是跟你说了录制延迟了会晚回来,而且还给你补了礼物和红包。”
“哪有人在半夜四点跟女朋友吵完架为了哄她给她发红包啊,”我注意到四周有向我俩投来的目光,赶紧压低声音,“而且现实是现实,演戏是演戏,你代入一下剧本里的角色不行吗?”
李楷灿不想和我吵架,但明显气场不对劲了起来,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只是示意杨导重新拍一条试试,没有留给我多余的眼神。
我承认写这一段的时候是带着个人情绪的,但小说不是回忆录,肯定和现实有所出入,很多地方做了戏剧效果处理,只是李楷灿并不懂什么叫戏剧效果处理,只知道这段剧本和当晚的情况有所出入。
最后还是顺利地拍完了这条,我松了口气,转头在片场找悠悠。漂亮嘴甜的聪明小孩总是能赢得大人的喜欢,悠悠在和场务组的几个姐姐聊天,夸得几个姐姐眉开眼笑,小桔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摇摇头,我指了指手上的剧本,低头给她发消息让她照顾好悠悠,顺便让她跟李马克传个话,让他一会儿带悠悠去周边转转,今天收工早,到时候一起去吃个饭。
但有些事情总归还是会发生的,当李楷灿和悠悠对上视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那小子眼里亮起了一丝光,李马克朝我耸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我叹了口气,只希望悠悠不要嘴瓢说出李楷灿是我爸爸之类的话。
李楷灿很喜欢悠悠,一直蹲着和她齐平视线逗她开心。我必须承认这人是有点和小孩子相处的天赋的,我即使生了孩子,也对其他小孩抱有敌意,实在是受不了一些小朋友突然发出的尖叫,和在公共场合做出的一些奇怪的行为。
悠悠明显很好奇李楷灿卫衣上的图案,其实这件衣服是李楷灿私服,当时我写的时候就是想着这件衣服写的,还好李楷灿没把这衣服丢了,于是直接带到了片场。
我有一件这件衣服的情侣款,即使分手了那么多年也一直在穿,倒也不是别的,因为那件衣服确实挺贵,而且确实版型设计都很好看,很适合我。
悠悠觉得两件衣服长得像,所以指着卫衣胸前的小熊图案,跟李楷灿说:“我妈妈也有一件这个衣服!和你这件一模一样!”
显而易见的李楷灿怔了一下,他向我投出了目光,被我忽视掉,扭开头不看他,小桔在一旁八卦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小声跟她解释。
“我有一件和这个衣服的情侣款,李楷灿这件当时还是我送给他的,主要是为了还原原著,所以就让他带来了。”
“那为什么剧里女主没有这件的情侣款?”
“?大姐,你好歹也是个编剧吧,有没有好好看本。”我无语地看着她,“下个星期要拍送礼物的那场,但没办法,这套衣服停产很久了,到时候只能我把我的带过来给萧冉穿。”
“诶呦,亲手让小冉和楷灿穿情侣装,何尝不是一种ntr呢?”
“n你个头啊!”我捶了小桔一拳,“他和谁穿情侣装我都管不着。”
“真的吗?我不信。”小桔非要犯这个贱,摆着鬼脸,“下次我让柳滢和李楷灿穿情侣装。”
“滚!你敢让她俩穿情侣装我就敢让你的头挂在隔壁钟楼顶上。”
其实我没有真的生气,毕竟这个名字现在对我已经起不到什么明显的威胁,但小桔是怕我真的生气,赶紧凑过来哄我,贴贴蹭蹭说好话,让旁边的李马克也注意到我俩的行为,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在说柳滢而已。”
“你……还在意她?”
14
其实我早就不在意柳滢了,但不可否置的是这个小姑娘也是当时我和李楷灿分手的导火索之一。也没什么直接联系,但这个小姑娘属实说不上不冤,毕竟那个绯闻是柳滢的经纪公司提出来要炒作的,给的实在太多让李马克和李楷灿无法拒绝,理由也很简单,她需要靠这个绯闻上热搜,而李楷灿也要为新歌预热。
很好笑吧,一边说着自己专注做音乐,一边炒绯闻。
李楷灿确实专心在做音乐,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有时候是需要一些营销。李马克跟我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表示理解,但真到实行的那一步,心里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那会儿吵了个架,所以就分手了。
我摇摇头,示意李马克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他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人,但我不希望他因为善良或是忌惮我的情绪,而下不了决心干一些追逐利益的事情。
李悠可和李楷灿聊得很开心,让我在一旁有些心情复杂。我其实并不想干涉她的喜恶,甚至偶尔会在想,她没有感受到那份父爱会不会觉得孤独,毕竟在外面受到嘲笑和非议的时候,难过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但我不能为了李悠可而被迫原谅李楷灿。
李楷灿被叫去继续拍摄,我便让李马克先 带悠悠到处转转,等我结束了再三个人一起去吃个饭。拍摄不能算是很顺利,偶尔的NG也是在可理解范围内,跟组编剧毕竟不像导演,需要那么全神贯注跟着整个拍摄,我便在一旁坐着和小桔唠嗑。
“悠悠看起来很喜欢楷灿啊。”小桔感叹,“果然楷灿的社交技能真的。”
我点头:“他确实对悠悠很好,从一开始就很好。”
“你会觉得膈应吗?”
“嗯……”我思索了一下,“会有点吧,毕竟我一边很希望悠悠能得到父爱,一边又恨李楷灿。”
“宝宝,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只是因为悠悠而和楷灿复婚或者复合。”小桔难得的一本正经,“我觉得悠悠会理解你的,但你不能亏待自己。”
“我懂。”我拍了拍她的大腿,“悠悠也说了,如果我不喜欢楷灿的话,她也不喜欢他。”
“但她确实还是挺喜欢楷灿的。”
“只是这样偶尔见见面,我也还是能接受的。”
拍摄结束之后我立马联系了李马克,因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只好去一些营业结束时间比较晚的餐厅。三个人吃海底捞说句实话不太划算,但悠悠闹着想吃火锅,我便在去的路上给她带了个冰淇淋,顺便买了两杯饮料。
远远地看见李马克向我招手,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笑,加快脚步向两人走去。悠悠见我手上拿的冰淇淋,激动得就差站在沙发上,被我佯装瞪回去,让她别急慢慢吃。
“累吗,今天拍摄。”李马克接过冰淇淋,搅拌了一下,舀了一小勺送到悠悠嘴边。
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iPad登上账号开始点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累到还好,就是最近没睡好。”
“怎么?还是睡不着吗?”李马克有些担心。
“没。”我摇摇头,“在给新书存稿,你懂我的,就算再累每天也得完成指标。”
李马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随我。”
“喂,别说得我像你女儿一样好吧。”我翻了个白眼,“只能说你以前卷我,让我养成了这个习惯。”
“但偶尔太累也是要休息的。”
“我天天这么跟你说,你不也没休息。”
“诶呀,我忙起来一阵一阵的,你是天天都在忙。”
“我也是一阵一阵的,只不过这一本是无缝开新而已。”
见我俩有吵起来的趋势,李悠可瞬间化身劝架小警察,冰淇淋也不吃了,拦在我俩面前试图把我俩分开。
“不许吵架!!!”
小孩挺直腰板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牵住她的小手摩挲了一下,俯身凑近了摸摸她的脑袋。
“没有在吵架,妈妈和马克叔叔从来不吵架。”
“确实,只有你单方面训我的份。”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作势要揍李马克,却被他灵巧地躲开,跟李悠可告状。
“看吧,是你妈妈单方面欺负我。”
“哇——妈妈好酷哦——”李悠可也是捧场,把小手拍得呱呱响,搞得李马克满脸无语。
整顿饭我吃得很舒坦,因为李悠可坐在李马克旁边被他小口小口地喂饭,而我在对面开开心心地吃着肥牛毛肚,想到最开始把悠悠交给他的时候他还完全不会带小孩,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舅舅了。
等李悠可吃完,李马克才开始涮自己的菜,我每盘都给他留了一半,甚至让服务员多拿了两盘西瓜,毕竟我俩也是很久没见了,确实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所以九月份你是打算把悠悠送到那个幼儿园是吗?”
“嗯。”我点点头,“哥你帮帮我,那个幼儿园感觉真的还不错。”
“我知道,到时候帮你问问。”李马克点点头,“最近有制片公司联系你吗?”
“有。我的编辑在帮我对接来着,有好几家想买《延迟爱恋》的电视剧版权,到时候我研究一下。”
“不到万不得已别做跟组编剧了,好好休息。”李马克也是真的心疼我,“这个黑眼圈……唉。”
“知道啦。”我安抚他,“这次不是特殊情况吗,我还想天天窝在家里写东西呢。”
账是李马克结的,本来想打车回酒店,让悠悠和李马克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但酒店实在没有空的房间,李马克便提议先送我回酒店,然后他开车送悠悠回去。
“那路上注意安全。”我叮嘱李马克,“晚上让悠悠睡前喝杯牛奶。”
“你也早点休息,今天就别写了,休息一天。”
“知道啦。”我嫌李马克啰唆,让他赶紧回去。
好不容易有一晚李楷灿没来骚扰我,躺在沙发上放空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空空荡荡,平日里这会儿房间里应该充斥着我怒骂和李楷灿的嬉皮笑脸,带着烧烤或者是炒饭的香味,电脑桌上会放着一瓶饮料。
是哪儿出现问题了呢?居然会开始想念李楷灿。
我赶紧甩甩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坐在电脑前迅速码完新的三千字,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热水浇下来的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危险的想法,它的危险程度不亚于思思去夜店包了个一八五小奶狗最后发现他是前任,也不亚于小桔这个母胎solo穿着睡衣走在大街上买烤生蚝然后被霸道总裁要微信。
因为这个想法是:我对李楷灿还残存着一丝爱恋。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曾以为我再也不会原谅李楷灿,哪怕他站在我面前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动半分怜悯之心。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心,也低估了李楷灿的能力,当他三番五次用那张帅脸向我撒娇的时候,我还是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
不能这样,李池颜,你不能这样。
有些错误是无法被原谅的,有些后果也是无法被抵消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分开的这五年内我经历了什么,即使李楷灿对我再怎么示好,都没法弥补那段时日的痛苦。
只是我再次上热搜这件事,属实有些荒谬,热搜标题明晃晃写着#李马克 女儿#,点进去是有人偷拍到了我们三个人吃海底捞的画面。营销号编故事是有一手的,非要把文案写成“李马克和妻子打打闹闹尽显甜蜜”、“李马克耐心地喂女儿吃饭”,整个视频不给李马克打码也就算了,还不给我打码,光给李悠可打了个码,一边保护小孩一边曝光素人。
真就是又当又立。
本来早戏就烦,看到这个热搜更烦,我抱着杯咖啡坐在小板凳上翻热搜广场,一群人在那儿对我的长相评头论足,说什么的都有,搞得我无语得要死,想骂人都没处开始骂。
片场里也开始传一些流言蜚语,说我跟李马克结婚了还和李楷灿搞不清楚,整得一些知情人都很无语,到处解释李马克是我亲哥哥,不是我丈夫,悠悠也不是李马克的孩子。
然后就开始传悠悠是我和李楷灿的孩子。
虽说事实确实如此,但我不想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只好拜托几个知情人守口如瓶,至少不要让悠悠受到不必要的非议。
“现在媒体也是真会写。”李楷灿站在一旁玩手机,让造型师给他调整发型。
这句话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让我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与他对上了目光。
“怎么?吃饭还不带我?”李楷灿装出可怜的样子,“诶呀马克哥也不带我,你也不带我,好伤心啊——”
“我和我哥去吃饭,带你干嘛。”我白了他一眼,“有病。”
“唉,十年兄弟终究是抵不过一个妹妹啊。”
我懒得管他的阴阳怪气,撇过头不理他,耳边却清晰地听见道具组的那群男人在讨论我和李楷灿的事,说没想到我这么有本事,勾引了李楷灿还生了个孩子,不知道私底下勾引了多少男人。
其实早就习惯了,毕竟某些男的脑子里的脏东西用洁厕灵都洗不掉,但明显李楷灿也听见了那些话,一个眼刀朝他们扔过去,吓得那群男的瞬间闭嘴,悻悻地挠了挠鼻子转移话题。
“李池颜。”
李楷灿叫我。
我转过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李悠可她到底是不是……”
前三个字出来的瞬间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天终将到来的,李楷灿那么聪明的人,我不可能瞒一辈子。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这件事,或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毕竟悠可需要这个爸爸,但我不需要这个丈夫。
“楷灿老师!”
千钧一发之际,执行导演小跑着过来喊了声李楷灿的名字,后者明显愣了一下,轻微叹了口气,跟着小姑娘回到了片场。一旁的我也微微舒了口气,无声地感谢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碰巧的救场,盯着李楷灿的背影,心有余悸。
15
李马克赶紧发了微博澄清了这件事,指明了我是他亲妹妹,很多老粉也出来附和,让这场闹剧迅速平息。只是有些拿着显微镜冲浪的小姑娘发现我长得有点像前两天在片场给李楷灿讲戏的绯闻前女友,瞬间又激起了一波新的讨论。
小桔发了一堆截图到群里,收到了来自思思的狂笑,截图上是各种吃瓜乐子人的猜测,都是关于我们三个人的事儿,猜我是李楷灿前女友,还说李楷灿现在能和李马克做兄弟真是不容易,诸如此类。
其实大部分猜测还是围绕我们三人的关系和那个孩子,孩子肯定是我的,但是不是李楷灿的就不一定,各种猜法都有,我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听见杨导喊我过去。
“这边的戏临场改一下你有意见吗?”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修改一些小细节让剧情变得更通顺,我迅速答应下来,和杨导一起商量台词怎么改比较合适,李楷灿站在一旁不说话,盯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暗色。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李楷灿是聪明人,即使天天看着不着调,但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精得要死,很多事情光是猜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到处套套话,想知道一些事情并不难。
但他也清晰地知道,只要我一天不接受他,他就一天没法靠近我和李悠可,作为一个有趣的叔叔当然可以,但作为父亲,肯定不行。
回到监视器后面的小板凳,我收到了编辑的消息,最近几篇旧文都被翻出来有影视公司要买版权,其实我是秉承着“有钱不赚是傻逼”,但有些文实在太过于古早,不论是文笔还是剧情设定都不太成熟,导致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它们变成电视剧出去祸害观众的眼睛。
不过大部分来谈版权的时候也说了,到时候编剧也不会是我,等于我把版权卖出去之后,就全权交给别人负责了,改成什么样我都不能干涉。
没关系,只能说,真的要看最原版的,就来看小说,电视剧不管怎么拍都不能百分百还原,变数太多了。
而且作者也是要吃饭的,不能一辈子为爱发电吧。
我在手机上和编辑谈工作,缩在角落里给她发语音。我还蛮希望每一单合作可以谈下来的,卖影视版权也可以提高我的知名度,吸引更多人来看我的连载,买VIP章节,我也可以赚得更多。
毕竟单亲妈妈一个人带孩子,需要很多钱。
我不太好意思一直问李马克要钱,其实也没问他要过,但他会定期给我打钱,让我觉得有些愧对于他。对此李马克本人是不想让我有心理负担的,毕竟他也是李悠可的舅舅,有一份养育责任,而且也是我的哥哥,照顾自己妹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李楷灿态度逐渐好转这件事情一直让我的周围人感觉很惊讶,其实我是有点吃软不吃硬的,李楷灿天天围着我献殷勤,很难不心软。再加上我发现和他走得近对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坏处,甚至还能借他的人气让我多赚很多钱,不能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李马克也听到了些许风声,我猜是李楷灿告诉他的,来问我的时候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就是,借他的人气炒作一下。”
“你不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吗?”
“但和他的事情被扒出来之后确实让我的数据好了不少,不管是连载数据还是版权。”
“所以你想利用他?”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只是像他之前对我那样,攀一下高枝。”
李马克在那端叹了口气:“你悠着点,别玩脱了。”
“我知道——”
“李楷灿他……”
李马克欲言又止,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怎么了?”
“没事……你俩的事儿我不插手。”
他总是这样,说着不插手我俩的事儿,实际上真的出事儿了比我俩都忙。偶尔我也会心疼他,让他早点睡,别再想着我和李楷灿的破事儿,但他舍不得看我难过,也舍不得真的怪罪自己的兄弟,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我让李马克有空多营销一下我和李楷灿的事情,其实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地曝过我的正脸,但即使真的把我的正脸曝出来,我倒也没有太大的所谓,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素人长得有多美若天仙,你也不能要求一个明星的素人前女友长得和他的绯闻对象一样好看。我要是长得那么好看,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演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和李楷灿的事情三天两头能上一次热搜,基本上都是对以前事情的一些考古,毕竟李楷灿早些年经常会在微博上发一些暗戳戳的照片。还有一些是被扒出来的我俩的合照,以及我可怜的马克哥哥。
真的可怜,每次都在我俩旁边做夹心面包里的奶酪酱。
李楷灿也知道了这件事。
我不愿一再强调他是个聪明人,但他的手段偶尔也会让我叹为观止。知道我不愿意理他,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我身后,经常是我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他早已在那儿蹲点,见我来了,像只看见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拿亮晶晶的眼睛看我,使我无法拒绝。
当然,他一般也会带一些小礼物。大部分时候是小零食,偶尔是香薰、眼罩这种小玩意儿,有时候我前一天刚跟小桔提起最近想买什么,第二天就会收到来自李楷灿的投喂。
对此我已经把小桔打入敌方间谍的行列,即使她再三强调自己并没有出卖我。
李楷灿跟着我进了房间,熟练地找到打火机点上香薰,然后拿着烧水壶去接水。
“你明天几点的戏?”我问他。
大概是水流声太大他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出来的时候让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明天几点的戏。”
“下午的,不急。”
小冰箱里还放着他上次没喝完的威士忌,他拿了个塑料杯倒了些出来,看到了我注视着的炙热的目光,轻轻一笑。
“你还是喝热水吧,就你那酒量……”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我却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狠狠翻了个白眼。酒量这个事情确实很玄乎,我偶尔好偶尔不好,好的时候能和李楷灿喝个五五开,差的时候一口倒,大概全看我当天有没有休息好。
所以最后我还是乖乖捧了杯热水,问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看出来了?”
他有些惊讶。
我轻哼一声:“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些吧,说吧,什么事儿。”
李楷灿也没想瞒着,直勾勾地问我:“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话语过于直白,以至于让我愣了一下。
“大哥,你是不是有点太开门见山了?”
“那不然我能怎么问?问你饿吗累吗困吗?”
“我没有原谅你。”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看见那双漂亮眼眸中逐渐失去了光芒。
“那你现在对我又算是……”
“东赫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我们的绯闻算什么?那些流言蜚语算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我传绯闻做营销吗?现在怎么这么纵容了?”
我轻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嗤笑。
“我只是讨厌你和别的女人传绯闻而已,和我炒绯闻做营销不过是双赢。”
“原来你只是为了那点流量吗?!”李楷灿抬高声音,“你就不在乎他们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说我勾引他,说我脏,说我心机?
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了。
“但事实就是我赚了更多钱,李东赫,你要搞清楚,我现在是在利用你,像你当年利用我一样。”我向他步步紧逼,“开心吗?我利用你的感觉如何?”
“李池颜……”李楷灿死死盯着我,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憋出来一句带着气音的,“你没有心。”
“只不过是让你偿还而已。”我笑了笑,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这五年的事情,你必须好好偿还。”
16
李楷灿紧紧盯着我,似是要将我盯出一个洞,他的眼眶有些红,泛着些许泪光,最后却变成了一声叹气。
“你就这么恨我。”
“是啊,我就这么恨你。”
他几乎是夺门而出,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捂住眼睛叹了口气。本来没想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变得两败俱伤。都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却还是学不会坐下来好好说话,非要用这种形式弄得双方都很难过。
李楷灿开始和我冷战。
我其实无所谓冷不冷战的,毕竟我的工作只是负责辅助杨导讲戏,监督整个拍摄的进程。李楷灿不在状态被杨导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越过人群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落寞,我避开了那道目光,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楷灿老师看来不太适合演戏啊,都不会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
大家都是知道我和李楷灿的关系的,也就把这话当是气话或是调侃,只有当事人听得明白其中的含义,话到最后变成眼神的针锋相对,而最后败下的,一般也是他而不是我。
他不想和我在片场吵架,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在收工之后跑到我房间门口,像一座石狮子站在那儿,非要和我吵一架再走,我骂他有病,让他滚蛋,他非说我冷漠无情,一来二去惹得我有点尴尬,怕被其他房间的人听到,只好又把他请到房间里,问他想干什么。
“上次没问完呢,悠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还是那样的开门见山。
我知道这事儿迟早是瞒不下去的,却又很好奇李楷灿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于是问他。
“说说理由?”
“我看了悠悠的生日,简单算了一下,只要你没有出轨的话,那孩子应该就是我的。”
“那万一我出轨了呢?”
“但你真的很不会撒谎,也很不会伪装,越急着否认就越蹊跷。”
“……”
“我第一次见悠悠的时候,你在带她吃烤肉,当时jeno和你的反应都很反常。我回去问马克哥关于悠悠的事情,他却一直在编谎话,你知道吧,马克哥和你一样,也不擅长撒谎。”
我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辩驳的余地了,却还是想嘴硬一下。
“就因为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李楷灿迈步走到我面前,死死盯着我,“池颜,悠悠不只是随你姓,也是随我姓,对吧。”
李池颜。
李楷灿。
李悠可。
要是之前李楷灿问起来悠悠为什么姓李,我还能以她随母姓这个原因搪塞回去,但现在我表不了任何水,被标成铁狼全票出局,“遗言”只能坦白。
“对,悠悠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我看着李楷灿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
“但就算悠悠身体里流着你的血,她也只是我的女儿,她的爸爸和妈妈都是我。”
我必须要和李楷灿讲清楚这件事情,即使他为这个受精卵出了一份力,但李悠可作为一个人类,她只有我这一个家长,不管是法律承认的,还是情理上的。
李楷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不配做她的父亲吗?”
“对啊,你不配。”我欣然承认,“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欠我的,也还不清欠她的。”
他知道我在说什么,本来升起的气焰一下熄灭,这是事实,他缺席了五年,不只是几天的开小灶可以弥补回来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毕竟李楷灿看起来是真的很抱歉,我也是真的不想原谅他。信号不在同一频道就很难继续聊下去,我让他先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思考一下,顺便让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毕竟他大小也算个知名明星,未婚生子这种事情被传出去是要挨骂的。
李楷灿会在收工之后跑到我房间来问很多关于悠悠的事情,我不想卖惨,总是不想告诉他,毕竟有些事情确实听着很惨。
“当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李楷灿不理解。
我望向他,眼里满是无奈地笑:“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没长大,当时我和你已经分手了,我不可能再回头来找你复合吧,更何况你当时事业处在上升期,我也不能来毁了你的星途。”
“所以你就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李楷灿皱眉,轻叹一口气,“李池颜,你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那你就愧疚吧。”我哼笑,“为你的一时痛快愧疚一辈子。”
李楷灿看着我,最后自嘲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下你。”
“你放不下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也没放下啊。”
气氛忽然凝固了,我缓缓抬头看向李楷灿,不可置信他到底讲了什么逼话。我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找不出证据证明我完全放下了他。恨吗?肯定是恨的。但爱吗?
至少不能说完全不爱吧。
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放任他进房间,一次又一次放任他和李悠可玩闹,一次又一次……
我沉默了。
这大概也是李楷灿的孤注一掷,我见他微微松了口气,紧紧抓着床单的手也松开,留下皱成一团的白。
“……”
我有点呼吸不畅,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平复心情,满心却只有真实想法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李东赫……”
我久违的叫了他的本名。
“嗯?”
他见我状态不对,想要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却被我一下甩开。
“给你三秒,滚!”
“3!”
“2!”
“我先走了!!你早点睡!不要熬夜!晚安!”
要不怎么说这人是真的贱,不管是逃跑还是哄人,都是一等一的熟练,我望着关上的房门一口气下不去,吊在半当中心脏疼得难受。憋了半天骂人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毫无威慑力的国粹,说给我自己一个人听,浸湿了枕套和被角。
那晚我一夜无眠,甚至都忘了第二天要拍全剧唯一的一场吻戏。
拿着剧本赶到现场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要拍摄那场吻戏,萧冉也算是老戏骨身经百战,现在娱乐圈当红的流量小生她亲过一大半,我和她对戏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倒是她问了我一句。
“你一会儿在旁边看吗?”
“嗯?为什么不看?”
我没懂她要说什么,后者却凑过来与我耳语。
“我怕你不高兴,要不你就别看了。”
“……”我语塞,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不至于,你演吧。”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真当站在监视器后面看见李楷灿和萧冉缓缓靠近时,那份嫉妒与不甘还是如同开了锁的潘多拉盒子,争先恐后地向外冒,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唇瓣吻上的那一瞬间,我转身离开了片场。
我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和背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但事后据小桔回忆,当时我的脸垮得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一样,她八百年没见过我这么难看的脸,和李楷灿重逢的这几个月真的发生了太多。
是啊,发生了太多。
创作者总是很擅长剖析,我坐在咖啡店里向自己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眼眶逐渐湿润。
我还爱他吗?
爱啊。
那我恨他吗?
恨啊。
我会原谅他吗?
不会。
我会接纳他吗?
……
或许吧。
我发现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和悠悠来往,甚至偶尔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悠悠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待在一起,哪怕不是以父女的名义。我也没有那么讨厌李楷灿待在我身边,只是还不能和以前一样,不管是作为情侣还是作为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有一种挫败感,自始至终这场闹剧的最终受害者不过是我,需要考虑更多的也依旧是我,李楷灿可以跟着自己的内心,想接近我就接近我,而我呢……
或许悠悠……
孩子永远是个牵绊,在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但我不能因为悠悠的存在而原谅李楷灿,我需要再仔细想想。
于是我请了假,窝在酒店里没日没夜地更文,李楷灿的助理来敲过几次门送东西,都被我轰走了,只有小桔来见了我一面,陪我喝到了凌晨四点。
我跟她说:“我其实还是想给李楷灿一个机会。”
“怎么给?”
“有些事情不能被原谅,但是可以被抵消。”我掰着手指算了算,“李楷灿现在得分-27。”
“??你怎么算出来的?”
“那你别管!”我一脸醉意地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今天开始,他就用行动慢慢抵消吧。”
17
自从决定给李楷灿机会,我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他自然也是高兴,觉得我应该是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了,总是贱兮兮凑过来跟我贴贴,说一些黏黏糊糊撒娇的话。
我原本其实很讨厌男孩子撒娇,主要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手脚蜷缩抠出一整座迪士尼城堡,但李楷灿的撒娇我却没有那么讨厌,大概是因为他是真的可爱,也大概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我是不会在外承认我依稀对李楷灿有好感的,特别是在剧组工作人员面前,表现出的还是往常那副嫌弃的表情,只是李楷灿来找我的时候眼神中少了一丝不悦,对他的一些非常刻意的skinship也越来越纵容。
双方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越来越大胆,我装作看不见。
小桔对此的评价是不过都是一些情侣之间的小把戏,我向她伸出手指噤声。
“不是情侣,你不要偷换概念。”
“得了吧,当时你分手的时候我帮你骂李楷灿骂得多狠,现在磕一磕还不行了?”
“兄弟,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不,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小桔向我摇摇手指,“你俩迟早得复合,不过就是你现在自己拧巴而已。”
“我!……”
我没法反驳她的话。确实一语道中了真相,我和李楷灿复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我现在太拧巴了,很多事情还不能完全放下完全原谅他。
真的,我早该预料到这一天的。
剧的拍摄还在顺利进行,我白天在片场搬砖,晚上回去按计划码字,其实有时候回去已经很晚,甚至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但我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完成了每日的三千字,连李马克都劝我不要太拼好好休息,但就像是每日任务一样,不做完我实在是心里有事睡不着。
当然,身体也直接垮了。
当我站在监视器旁边看着屏幕眼前突然一黑的时候,心底下意识闪过的却是不能让李楷灿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晕倒的过于突然,只记得自己摔进了一个结实的臂弯,还有耳边闪过的突如其来的慌乱。
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白色的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实在让人不好受,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脑袋却疼得像要炸开,让我刚抬起一半的脖子又摔了回去。
“嗯……?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李楷灿睡眼惺忪地趴在床边,声音有些许嘶哑,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触碰的手伸到半路却又收回。
“还好吗?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医生有说什么吗?”
晕倒对我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以前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加上怀孕期间和产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让原本就比较脆弱的身体变得更雪上加霜。小桔和思思都劝我去喝中药调理一下,但我一直都想着再等等,就拖到了现在。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我不明白李楷灿在问什么,但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明朗,眼神里透着溢于言表的担忧和难过,连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无奈。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我轻呼了一口气。
“是啊,所以跟我道歉吧。”
“对不起。”
其实本来只是开玩笑,但我没想到他真的很正式地跟我道了一个歉,惹得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僵在原地。
“医生说你有低血糖和低血压,还有慢性心肌炎。”
“啊,我知道。”
慢性心肌炎是因为有一次病毒性感冒但没有及时去治疗,拖到最后拖出来病,这些年来时不时就会持续性心悸,至于低血糖低血压,不过是一些陈年陋习衍生出的毛病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知道还!”李楷灿欲言又止,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带着怒意地盯着我看了半分钟,最后败下阵来,“池颜,要健康地活着,好吗。”
“怎么,李楷灿老师开始担心我的生命安危了?”
“我没……”李楷灿并不想接我故作轻松的调侃,“我知道意外怀孕这件事情对你的伤害还挺大的,但是……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
“怎么?你想说什么?”我很少看见这么踌躇的李楷灿,犹豫不决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你怎么就没有资格说这些,好歹还是我前任。”
“那也是前任啊,前任有什么资格说关心你的话。”
“你可以说嘛,”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又不一定听。”
李楷灿抬眼看我,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来我房间。”
“怎么?楷灿老师又想炒绯闻了?”我朝他微微挑眉,“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真的很具有迷惑性。”
“但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对我俩之间的默契很有自信,“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没有,其实最近没怎么吃药了,因为每天写完基本也就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我耸肩,“确实是睡得少了一点。”
“你知道还不睡。”他的语气中慢慢升起一丝怒意,“明明知道对身体不好,明明知道自己身体很差,却还是不当一回事是吧。李池颜,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东赫啊。”我没有理会他的怒意,慢慢凑近他的脸,眯起眼睛笑着看他,“不要叫我大名了,好害怕啊。”
“那叫你什么?”
“喊我小池吧。”
“怎么?原谅我了?”
“没有哦。”我摇摇头,“只是在给你机会而已,但你如果一直喊我全名的话,我会直接把你踹出去的。”
“好吧,”李楷灿妥协,张了张嘴试探地喊了一声,“小池?”
“嗯。”
“小池。”
“嗯,我在。”
“宝宝……”
“不可以喊宝宝。”我捂住他的嘴制止他,“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喊宝宝。”
李楷灿也是懂怎么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赶紧抓住我的手捏了捏:“不嘛,我想喊。”
“不行!”我板起脸故作生气,“我想喝香菇瘦肉粥,你给我去买。”
“我给你点。”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给我买!”
“别啊宝宝……”
“不许喊我宝宝!滚啊!”我指着门口让他滚,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李楷灿立马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回头:“一会儿见啊宝宝!”
“都说了不许喊……”
“好吧,那一会儿见啊小池!”
门被关上,房间里终于安静了,我舒了口气捂住面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晕倒前的那一秒我根本想象不到醒来之后会和李楷灿有这么一段对话,但好像一切又那么的水到渠成,他用他擅长的话术蛊惑了我的心,而我一边试图剥离让自己清醒,一边又陷了进去。
可能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狠吧,只是在别扭而已。
小桔的信息及时送到,问我醒了没,感觉还好吗。
-身体还行
-心理不太行
-怎么了?
-跟李楷灿吵架了?
-没有
-但他真的
-很会蛊惑人心
-……
-十年了,你才发现啊
-他只要一张嘴不直接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很想骂你
-但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这张嘴真的
-怪不得悠悠那么喜欢他
-所以他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他说
-要是我睡不着可以去他房间
-……wow
-祝福
-?你在想什么
-纯睡觉而已
-俺明白俺明白
-还说什么了
-还有我让他别喊我全名,喊我小池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喊我宝宝
-你没揍他?
-我让他滚
-是你干得出来的事情
-磕到了谢谢
-请复合
-我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别急
-我今天暂且可以给他加一分
-但还有-26呢
-感觉加到下辈子都加不完
-你真的打算加到0分然后原谅他啊
-可能?
-我也觉得不一定能加到
-再说吧
-但至少现在没法原谅他
-但不能委屈自己啊宝宝
-我们也不是支持你复合啥的
-就是一定不能委屈自己
18
李楷灿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跟导演商量后续拍摄的问题,他知道我身体不一定顶得住,让我悠着点来,我问他李楷灿过来照顾我会不会影响拍摄进度,杨导让我先好好休息,他可以把后面的别人的戏份先提上来。
“怎么了,工作上的事情吗?”
李楷灿拎着一堆吃的回来,见我眉头紧锁,有些担心。
“没事,在和杨导商量拍摄的事情。”我瞥了他一眼,“男主角带头罢工,我不得去问问拍摄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关系,我和他说了,明天就回去。”李楷灿见我挣扎着起身,赶紧让我躺回去,“你悠着点儿。”
“我想喝水。”
“我给你去倒。”
“李楷灿。”
“嗯?”
他转身的动作停在一半,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你怎么还吃回头草的?不是以前信誓旦旦跟我说不吃回头草?”
李楷灿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
“我乐意!你管我!我就爱吃回头草!”
“那你当时干嘛答应和我分手。”
“因为是你提的,我尊重你的意见。”李楷灿转过身去找一次性纸杯,“你不是那种会随便提分手的人,提出来肯定是因为真的不喜欢了,那我也就不挽留了。”
啧,还真是懂我。
当时提分手的时候确实深思熟虑了很久,但提完之后也有后悔的时候,只不过后来再次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就没什么了。
病房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我拆开了李楷灿买回来的粥,看着他出门给我去接温水,心底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情感。或许当年我真的是太过分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但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确实是好事,只不过没想到意外怀孕了罢了。
李楷灿想晚上留下来陪我,我却赶他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拍摄,我可不想他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去上镜。
思思久违的来探望了我,她最近在跟一个新的综艺拍摄,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听闻我晕倒了,赶紧过来看看。
“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样子,“你真的,不知道以为你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怎么这么疲惫啊宝宝。”
“你不懂,这年头的小男孩好难管,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去选秀节目做follow PD。”
“有瓜?”我突然有了精神,“放下一个耳朵。”
思思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低下声凑到我耳边说:“我带的那个小男孩,本来年纪就小,完了和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练习生玩得很好,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就很照顾他,然后那个小男孩就把自己自我攻略掰弯了。”
“?????啊??”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把自己掰弯了??”
“对啊,我以前一直听其他跟过选秀的姐妹说有这种事儿,没想到自己碰上了。”
“你怎么发现的?”
“还能怎么发现的。”思思满脸无语,“那小孩前一天晚上训练完直接跑没影了,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俩草莓,还鬼鬼祟祟问我他和另一个人的现在的排名,有没有机会一起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太离谱家人们。”我笑得前俯后仰,“所以他俩能一起出道吗?”
“估计问题不大吧,”思思翻了个白眼,“我还贡献了我的遮瑕给他遮草莓,他妈的,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做follow PD。”
“好精彩。”我忍不住感叹,“比我这破剧组精彩多了。”
“诶,所以你和李楷灿怎么样了?我最近忙死都没来得及问你。”
“还能怎么样,他不是最擅长死皮赖脸了。”我耸肩,“给他机会咯,看他表现。”
“你怕不是也自我攻略了。”思思满脸疲惫,“是谁之前信誓旦旦说不可能复合的。”
“主要我认真想了想,确实我自己也有点无理取闹。”我啧了一声,“当时分手之后其实过段时间就后悔了,但又拉不下脸去复合,再说都搬家了,也就算了,现在想想很多事情就是缺少沟通和调解。”
“所以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分手啊?”
我抬头叹了口气:“因为进入倦怠期了吧,再加上他那段时间为了流量炒了个绯闻,让我一下贼不爽,就分手了。”
“果然……倦怠期害人啊……”
“是啊,要是当时愿意好好沟通的话……”
“但你要这么想,”思思试图跟我分析,“你和他分开了五年,也算是给彼此一个成长的空间,再次相遇之后肯定会吸取之前的很多教训,会走得更远。”
“别……别说什么走得更远,现在我还没原谅他呢。”
“但你想原谅他吗?”思思问我,“或者说你想和他结婚吗?毕竟你们还有悠悠。”
“我……”我被她问住了。每每说着不能因为悠悠的存在而去原谅李楷灿,但说实话不能完全抛开悠悠谈纯感情,她毕竟是我俩的孩子,需要父爱和母爱的支撑。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我想原谅他,也想给悠悠一个完整的家。”
“但不是现在。”
“再等等吧。”
-
其实李楷灿有在很努力表达自己的歉意,也在很努力用行动来弥补这些年的缺失,但我一直都很纠结于那个-26分,毕竟如果每件小事都加分的话进度会太快,但要是只有大事加分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导致杀青的时候还是-26分。
我有些一筹莫展,因为其实还是想原谅他的,但又是一个特别执着于数字的人,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但就是想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杀青宴选在一个烤肉店,剧组包了场,所有工作人员都去参加,我便不好意思拒绝。
主创当然是要坐在主桌的,我坐在杨导对面,左边是小桔右边是李楷灿,本来萧冉想坐我右边的,被李楷灿一个箭步挤开,还朝我嘿嘿一笑。
笑屁啊,难看死了。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显得特别安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只会在有好笑的点的时候跟着大伙儿一起嘎嘎乐,我一罐接着一罐喝着葡萄汽水,旁边的李楷灿和杨导不停碰杯喝着真露。
“好喝吗这个。”我向左偏头问小桔,“看瓶子感觉很好喝的样子。”
小桔疯狂摇头:“就是酒精兑水的味道,很奇怪,别喝。”
我耸肩:“那他们还喝得那么开心,搞不懂。”
“杀青了能不开心吗,放假了诶!”
“确实。”
他们在聊一些我并不感兴趣的话题,我便在一边和小桔一起看综艺,思思那天跟我说了那个八卦之后我连夜开始搜那个选秀节目,正好第一期播出了,赶紧和小桔一起欣赏一下。
“所以她上次说的是谁?”小桔疯狂暂停在那儿认人,“这个?”
“不是,是这个。”我拖了一下进度条,“蛮帅的不得不说。”
“你的取向真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可爱小男孩。”小桔啧了一声,“怪不得喜欢李楷灿。”
“得了吧,他还可爱小男孩呢。”我翻了个白眼,“除了男,没一个字对得上。”
“在说什么?”李楷灿似是听到了他的名字,凑过来问我。
“没什……”
“没事,她在说喜欢可爱小男孩。”小桔立马拱火。
李楷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怪不得喜欢我。”
“谁他妈喜欢你,别自作多情!”我话音刚出,瞥见隔壁几个桌都朝我这儿投来目光,赶紧低下头拧了一下李楷灿的胳膊,“吃你的饭吧。”
“嗷——”李楷灿叫了一声,贱兮兮地凑过来和我贴贴,“别啊,承认喜欢我这么难吗?”
“去医院看看吧,别是妄想症。”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结束了叫我,我去买杯奶茶。”
其实不只是为了买奶茶,只是来的路上看见有一家炸串店特别想吃,我发微信问小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给她,转头就看见李楷灿跟着我出来。
“你跟着我干嘛?”我有些没好气地问他。
“我没有跟着你。”李楷灿眼神乱飘,颇有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我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拿手肘撞了一下他的后腰:“我要去买炸串,你去不去。”
“去!”
他像是那种听到主人说“出去玩”的小狗,一下提起了精神,惹得我嗤嗤发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一条小狗。”
“嗯?”
“应该给你配个按钮,‘出去玩!’‘出去玩!’‘吃饭!’‘摸摸!’。”
李楷灿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弯下腰凑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了一句。
“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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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笑靥如花的李楷灿,没忍住也勾起了嘴角,抬起手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深棕色的发丝游走在指缝之间,带起一丝旖旎的暧昧。
“你真的是小狗啊。”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有些无奈。
李楷灿点点头,眯起眼睛学着小狗吐舌头哈气:“是巧克力小狗。”
“小狗不可以吃巧克力哦,会死的。”
“死在你手里,我也值了。”
“呀,李东赫。”我故作严肃,突然拉下脸看着他,“现在可不是说土味情话的时候,我还没原谅你呢。”
“可是我喝醉了。”李楷灿作势想要靠我身上,被我一把抵住。
“喝醉了也不行,我让你助理给你送回去。”
“不要,我要你送我回去。”
他真的很擅长无理取闹,仗着我不能把他怎么样还会心软,一直反复试探我的底线。抵住他的手下意识松懈下来,李楷灿的身子靠在了我的身上,下巴搁在肩头,轻轻蹭了蹭。
“李池颜,你已经原谅我了,对吧。”
心思被拆穿的瞬间有些慌乱,我克制不住地四处乱瞟,却还是嘴硬地轻咳了一声,全盘否认。
“没有,我可没有原谅你。”
“那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我……我只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把他推开,大概只是觉得他现在是醉鬼不能和他讲道理。但李楷灿现在绝对只是微醺的状态,完全没有到达醉酒的程度,我想要推开他的手愣了一下,最后环住了他的后背将他抱进怀里。
“好久没抱你了。”
“是哦,好久没抱了。”李楷灿的手环上我的腰间,做坏地捏了捏侧腰的软肉,“瘦了好多。”
“你也是。”我戳了戳他的脊梁骨,“脸颊肉都没了,一点也不可爱。”
“你喜欢可爱的吗?”他的指尖在我的腰侧一敲一打,“怪不得喜欢那个小男孩。”
“哪个小男孩?”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是在说刚刚看选秀综艺里面的那个小孩,“因为那天思思给我讲了那个小男孩的八卦,所以特别关注了一下,别多想。”
“但我当年参加节目的时候也是可爱小男孩欸~”李楷灿嗤嗤地笑,“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看上我的吧。”
“呀!李东赫!”我有点气急败坏,“明明是你先追求的我好吧,顺序要搞清楚。”
“嗯——我追求的你。”李楷灿的声音黏黏糊糊,呼出的热气洒在耳廓有些痒,“那你怎么还凌晨给我开小灶点炒饭,还有特地去和妆造老师商量让我多睡十分钟,还有……”
“别说了!”
我有些窘迫,迅速伸手捂住了李楷灿的嘴,没想到他却向前伸了伸轻吻了一下我的手心,痒痒的,使我瞬间红了脸。
“怎么,被我说中了?害羞了?”李楷灿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诶呀,没想到不是我多想,是真的早就喜欢我了。”
“那只是……那只是一个follow PD对自家选手的关心而已!”耳尖红得似是要滴血,我赶紧从店员手里接过炸串,瞪了李楷灿一眼,“一会儿回去你收敛点!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那一会儿你送我回酒店好不好~”李楷灿得寸进尺。
“不好!”
“池颜~送一下嘛。”
“不可能!”
“就当你答应了!”李楷灿伸手搂过我的肩,“走吧,回去吧。”
真的,他的无理取闹远比我想象中更过分,但实在也是对他毫无办法,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回到庆功宴李楷灿和导演耳语了两句,就拎起包朝我勾了勾手。
“走吧。”
“这就走了?没结束呢。”
“没事,走吧。”
我看了看杨导,又看了看四周盯着我准备看戏的一群人,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提上包跟在李楷灿身后快速离开,还被他浅浅嘲笑了一下。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啊!”我不悦地斜睨他一眼,“我这么跟你走了,不知道他们又会传成什么样。”
“没关系啊,成年人谈恋爱又不犯法。”
“谁跟你谈恋爱啊,别自作多情。”我作势装作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却被他一把拽回来。
“打车,你干嘛去。”
“啊,对哦,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笨死你算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六七年前,那会儿还在和他热恋,每天有拌不完的嘴,和他撒不完的娇。他会在回家的时候给我带楼下新开的打糕,我也会在他不用早起赶通告的早上给他煮一碗鸡蛋面。
好怀念啊。
李楷灿发现我在发呆,手掌在我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没事。”我摇摇头,拉开了出租车车门钻了进去,“可能有点累。”
“那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其实也睡不太着,但我还是将车窗摇下半截,吹着晚风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洵北承载了我的大部分时光,不管是曾经青葱岁月还是如今的日升日落,虽然离开的那五年实在算不上充实快乐,但好在回来之后故人都还在。
“东赫啊。”
我叫他。
李楷灿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握起了我搁在腿上的手。
“怎么了?”
“没……”我狠狠吸了一口洵北的晚风,“只是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那就说吧,我听着。”
“你会烦的。”
“我不会。”他捏了捏我的指尖,指腹摩挲着我戴在无名指上的素戒,“这个戒指是自己买的吗?”
“对啊,不得装已婚吗。”我轻哼一声,“随便买了个几块钱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停止了动作,与我十指紧扣。
其实李楷灿送过我戒指,在我俩四周年那一天,那个戒指是他去定制的刻字款,分手之后我丢给李马克让他随便处理,现在不知道他还留着没有。
气氛很适合接吻,于是他亲了我。
听着有些荒唐和无厘头,但推门进房间的那一刻李楷灿将手攀上我的腰,在插卡亮灯的瞬间,我看见了他眼中道不明的复杂的感情。我不擅长分析这些东西,但溢于言表的欲望压制住了其他情感,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温热的触感攀附上唇瓣,我闭上眼睛,所有筑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坍塌。那一瞬间我将身体交给了欲望,不去理会那些别扭纠结的想法。
他的吻技仍一如既往的优秀,让我忍不住思绪乱飞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他的接吻还是我教的,刚开始根本不知道怎么缠绵,只会呆呆地浅尝辄止。比如我俩分开这么多年他的技术一点都没有退步,怕不是找哪个小姑娘练习过了。比如上次和萧冉拍吻戏的时候到底吻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吻得嘴唇红红。
“你不认真。”
李楷灿看着我,下三白在此刻颇具攻击力,使我战栗了一下,有些抱歉。
“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想什么?你的死去的丈夫吗?”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不是,随口一说嘛。”
“就这么咒我啊,宝宝。”他将脸窝在我的颈窝里蹭了蹭,尾音拖得很长,“好伤心啊——”
“谁让你抛下我自己跑了。”
“拜托,是你揣着悠悠跑了好吧,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
“那我总不能因为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回来找你吧。”我狠狠瞪李楷灿,到他眼里却变成了带着嗔意的撒娇。
“对不起啊,我不会跑了。”
“嗯~不许跑。”我顺着话语往上爬,搂住了他的腰,“我走了,困了。”
“别啊,现在还早呢——”他想要一把抱起我,却被我死死扎在地上无动于衷。
“我可不想未婚二胎。”
“我买了套,你放心。”他笑了笑,“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怎么?早有预谋呗楷灿老师?”
“是哦~对你早有预谋,池月老师~”
20
我和他做了。久违的。
我承认沉溺于性欲带来的愉悦的时候,我完全将身体和情绪交给了李楷灿,但当他抱着我去浴室清理的时候,理智又迅速回温。
“李东赫。”
“嗯?”
他不解地看着我,眼眸中还带着氤氲的水汽,让我一下子软了心。
“没什么。”我摇摇头,“就是想到,你刚刚不是一直在跟我说爱我。”
“嗯,怎么了。”
“就是想说,”我有些犹豫,“虽然我今天……但我其实还没有原谅你。”
“你在纠结什么?”他一下道破了我的想法。
“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我和他重逢才没几个月,已经到了可以做爱的地步,甚至要开始谈复合了。
不行,太快了。
“你要是觉得进展太快的话,我们可以再相处着试试。”李楷灿懂我在顾虑什么,“毕竟我们分开了五年,你又受了那么大的苦,不能一下子原谅我也是很正常的。”
我点点头,看见他一下子撇下嘴角,可怜巴巴地盯着我。
“但是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许躲着我。”
“好。”
这个提议还是很合理的,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让残存的理智又一次迅速消退,他吻上了我的唇瓣,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所以和我讲讲你这些年的事情吧。”
李楷灿坐在床上帮我擦头发,试探性地问我。
“不想说也没关系。”
“也不是不想说。”我摇摇头,“只是我很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段时间很痛苦。”
“抱……”
“不要说抱歉。”我转过头看着李楷灿,“每次提起这件事你就要说抱歉,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你。”
“但确实是我的错。”李楷灿认错态度倒是很诚恳,“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才能完全弥补。”
“弥补不了的。”我摇摇头,“东赫啊,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是家里的小女儿,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哥哥,李马克。李马克一开始非常不喜欢我,从我出生一直到我初中十三四岁,欺负了我十几年。
这些欺负不仅限于在父母面前造谣我干坏事,或者故意揍我骂我,把自己犯的错嫁祸到我身上,甚至更过分。
当时我很恨李马克,觉得凭什么我要出生到这个家庭来受这个苦,天天受这些委屈还不能说。因为父母总是偏爱大儿子,本来只是想生个弟弟来陪大儿子,没想到生了个女儿。
当时我被父母逼着要像男孩一样努力,考年级第一,考满分。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些男孩明明天天不学无术打架斗殴,父母眼中却只有成绩优秀的男生,为什么有些女孩子明明已经很努力,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就要被全盘否定。
但我还是考上了洵北最好的初中。
我并不是有天赋的小孩,能考上那个初中也纯粹是因为刷的题太多,考试的时候做到了相似的。进学校之后我就立马发现了我与其他小孩的差距,他们真的很聪明,聪明到我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来到这个学校读书真的有意义吗?
再加上老师的打压,我果不其然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努力克服着病痛带来的躯体症状,头疼欲裂就去撞墙,试图用外界的痛来掩饰内里的痛。
那晚没有月亮,我在窗前站了很久,最终搬了个椅子,站了上去。在左腿跨出窗框的那一刹那,背后传来李马克焦急地吼叫。他喊我的名字,问我要干什么,我没有回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问他。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让我去死。”
“让我消失。”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抱住救下,不顾我的反抗挣扎,大喊着爸妈。泪水奔涌而出,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哭得无意识颤抖,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边都是他的安慰。
对我来说却都是一句又一句的讽刺。
怎么?真的等我开始闹自杀了,才知道关心我吗?
我被家里人送去精神卫生中心做检查,不出意外的心理出了问题。五颜六色的药片就着冰冷的白开水被冲进胃里,我常常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醒了就呆呆望着窗外。
好难啊,活着好难啊。
李马克对我的态度逐渐好转,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悔过自新,还是单纯觉得对病人要好一点。反正父母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会按时带我复诊,督促我按时吃药,却不做任何过问,甚至还是觉得我是在无病呻吟,觉得我只是出现了一些观念上的错误走进了死胡同,转头走出来就好了。
直到他俩意外过世,我的生活才开始好起来。
其实李马克在我生病之后是真的开始照顾我,也和父母做了一些斗争,我对他的态度也慢慢变好,只不过没有完全原谅他小时候对我的欺负。
但父母过世之后,李马克担起了整个家的责任,我才第一次发觉,原来我和他是亲人,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他打两份工供着我俩的生活,不管多忙多累,都要努力多赚点钱,为了让我买点好的不被同龄人比下去。
毕竟小孩子们的攀比心是很重。
好在我逐渐走出来了,对以前的那段时日也逐渐释怀,如今提起的时候只会当作平淡无奇的故事讲起,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偶尔还会和李马克调侃他以前对我多不好,然后讹到他的一通道歉和小小赔礼。
他知道我是在坑他,他也心甘情愿被我坑,说是补偿我,其实只不过是对妹妹的爱而已。
“故事结束了,怎么样楷灿老师,听得还满意吗?”
“你小时候原来……”李楷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怎么……”
“不用安慰我。”我笑着摇摇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完全走出来了,我有很强的自愈能力,所以我俩之间的事情,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会自己走出来的。”
“好。”
-
那日之后我没怎么跟李楷灿联系,基本是他先找我,我正常地回一回消息。他偶尔会问起悠悠的事情,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毕竟悠悠好歹是他亲女儿,还是有知情权的。
那日我去全托班接悠悠放学的时候,她却有些一筹莫展,小脸皱成一团还一直叹气,惹得我一直很担心,不停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六一儿童节老师说要举办活动,要爸爸妈妈都来,但是楷灿哥哥……呃,叔叔。”
“你想让他来吗?”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李悠可,“你如果想的话他就可以来。”
“真的吗!!!”她突然雀跃起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顿了一下,“可是妈妈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我哑然失笑:“我哪有不喜欢他。”
“那你就是喜欢他咯!”
“我也没有喜欢他。”
“那是……”
正好在等红绿灯,我转头看向李悠可:“宝宝啊,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还有很多中间的感情。如果你想让楷灿叔叔参加六一活动的话,妈妈就去跟他对一下时间。”
“那他万一不想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儿童节那天你一定是最亮眼的小孩。”
回家后我安顿好李悠可,给李楷灿发了个消息。他回复得很快,应该是正好有空。
- 六月一号吗
- 我应该有空
- 怎么了
- 悠悠的班里要举办六一活动
- 让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参加
- 悠悠想让你去
- 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 那悠悠妈妈愿不愿意我去
- 呀李东赫
- 我不愿意有什么用啊
- 你不能看在悠悠的份上来一次吗
- 大明星那么忙啊
- 我哪有
- 我这不是怕悠悠妈妈不愿意我来吗
- 我愿意
- 行了吧
- 你确定来哦
- 不许放我鸽子
- 行
- 绝对来
- 翘了通告也要来
21
为了参加活动,我特地给李悠可买了新衣服,考虑到可能有体育项目穿裙子不方便,所以挑了一条深蓝色的背带裤,搭配了一件鹅黄色的T恤。
小姑娘很期待那天的活动,不仅仅因为是六一儿童节,更因为可以久违的见到李楷灿。显而易见的,她非常喜欢李楷灿,两个性格开朗的人凑到一起就是很快乐,李悠可也多次提出想去找李楷灿玩,但被我以“李楷灿还有工作要忙”给回绝了。
李悠可半夜激动地睡不着闹到三点多,导致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冰美式,用咖啡因和冰块强行把精神提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可不能给悠悠丢脸,毕竟应该没有人会不认识李楷灿,要是旁边站着的孩子她妈不够精致亮眼,不知道又会被怎么说。
李楷灿给我发消息说到楼下了,我从窗前往楼下看了一眼,红色法拉利差点让我开口骂脏话。不过确实也是,开红色法拉利来接女儿这件事情很有李楷灿的风范,无端地想起他一两年前的一个采访,主持人问他以后如果有了对象会公开吗。
李楷灿说:“那肯定的。”
呵,6.
我赶紧催李悠可把牛奶喝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拉着她下了楼。李悠可兴奋地小嘴一直不停,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开心呀,让我一瞬间有点感慨万千。
如果换作几个月前刚回洵北,一定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天。
李楷灿摇下了半截车窗,探着头跟李悠可问好,小姑娘开心地蹦蹦跳跳,被我抱到儿童座椅上系好安全带。
“没想到你的法拉利上还能放儿童座椅。”
我侧身坐进副驾驶,忍不住调侃他。
“怎么?给我女儿准备儿童座椅都不行了?”李楷灿偏头看我,见我系好了安全带,开启导航,“困的话就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我看起来这么困吗?”我有点不好意思,摇下了半截窗,“没事,吹吹风就不困了。”
“你都快把‘没睡够’三个字刻在脸上了。”李楷灿笑了笑,“没事,睡吧。”
我最后还是浅浅睡了一觉,因为路程并不长,没睡多久我就悠悠转醒了。
“还没到。”李楷灿看了眼导航,“你再睡会儿吧。”
“没事,早上喝了冰美式,没有很困。”我打了个哈欠,突然对面前的手套箱产生了些许兴趣,“我能打开看看吗?”
“嗯?”他回头看了一眼,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许久没坐副驾驶我还有些拘谨,手套箱里依旧很整洁,却发现了一管新的护手霜,好像是我多年前给他推荐过的那一款,因为便宜大碗还是木质香,我一度非常喜欢。
“你也用这个吗?”我把护手霜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李楷灿转过头瞥了一眼,“哦,给你准备的,但一直没机会给你。”
“给我准备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买了,一直放在手套箱了,想着你哪天坐我的车万一能看见。”
“怎么?这么笃定我会坐你的车?”
“那可不,我是谁,我可是你最爱的东赫oppa。”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自恋行为:“得了吧,我还没答应复合呢。”
“什么!什么复合!”李悠可应该也是睡醒了,突然从后座来了这么一句。
忽地有一种说悄悄话被听见的窘迫,我瞬间红了脸,闭上嘴望向窗外不吱声,李楷灿倒是很会和小孩子聊天,马上接过话茬跟李悠可诉苦。
“诶呀,你妈妈到现在都不原谅我,我每天都以泪洗面。”
“以泪……那是什么?”
“就是天天都在哇哇哭。”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悠悠你别听他瞎讲,他天天就知道嗞着个大牙傻乐。”
“我哪有——”李楷灿大声抗议,“悠悠!你妈妈欺负我!”
“那是你老婆,你老婆欺负你是应该的。”
小姑娘完全诠释了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李楷灿差点被这话惊得猛踩刹车,我也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悠悠,谁教你这么说的啊?”
“仁俊叔叔说的,说妈妈欺负楷灿叔叔那是应该的。”
“哇!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李楷灿大声抗议,“我女儿欺负我,马克哥也欺负我,仁俊哥也欺负我,连我老婆都欺负我!”
“谁是你老婆!闭嘴!”
我一个眼刀甩过去,李楷灿却只是嗤嗤地笑,李悠可也在后排哈哈大笑,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楷灿叔叔的气。
“是啊,不原谅他了,一辈子不原谅他了。”
“别啊——咱不是都说得好好的。”
“谁跟你说得好好的。”我轻哼一声,指挥他听到旁边的停车场,“一会儿你给我少说点话知道没有!”
“遵命!”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有李楷灿的场子基本上都不会冷,我在旁边跟着笑就好,也不用动脑筋进行什么社交。不少家长惊讶于原来李悠可的爸爸真的是李楷灿,还夸父女俩长得像,夸我有本事,能和李楷灿生下那么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不哦,是我老婆比较厉害让我狠狠沦陷了,而且她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很厉害的。”
悠悠被老师叫过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家长们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我不喜欢社交,李楷灿便把我拉到一边的草坪上坐着晒太阳。六月的洵北已经很暖和了,晒了没一会儿就有些热,他搀着我起来去了角落里的阴凉地儿,问我想不想喝水。
“还好,不太渴。”我摇摇头,没忍住还是感谢了他,“今天谢谢你啊,能够过来陪悠悠参加活动。”
“不是哦,是陪你参加活动,”李楷灿摇摇头,“虽然是悠悠学校组织的活动,但主要是为了你来的。”
“东赫啊。”我喊他的名字,“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未来……”李楷灿停顿了一下,“我有想过啊,想过和你结婚,给你、也是给悠悠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其实原来完全没有想过会和你复合。”我向李楷灿坦白,“哪怕是回洵北遇到你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厌恶。”
“但后来,我发现我也没有那么恨你,只是单纯恨你为什么没有陪我度过最艰难的五年。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所以就慢慢说服自己原谅你接受你。”
“悠悠真的很喜欢你,我也很高兴她可以喜欢自己的爸爸,我刚开始会担心她排斥你,但好在没发生这种事情。”
“或许分开五年也是好的,让我们都彼此冷静、彼此成长,但我不希望和你复合之后再发生五年前的情况,因为朝夕相处肯定会腻的,但我们能不能好好坐下来沟通,把事情解决。”
“好。”李楷灿点点头答应我,“其实我也想了很久,觉得我以前为了流量和热度炒绯闻,实在是对你太不公平了。真的很后悔,半夜睡醒了都要扇自己两巴掌的程度。”
我被他逗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要是我不开心了,小心我抛下你们父女俩直接跑路。”
“不可以!我不许你跑路!”李楷灿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回来了就别想跑了。”
我哼哼两句不回答他,惹得李楷灿有点着急。
“所以你到底原谅我没有!”
“呀!哪有这样直接问的啊!”
“不行!你先回答我!你原谅我了没有!”
我拗不过他,无奈地笑了笑抓住他的手。
“原谅你了,行不。”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嗯?”我不太懂他的逻辑,“怎么?说到底我只是和男朋友一起生了个孩子吗?”
“不啊,”李楷灿摇摇头,“等你想结婚了我们再结,再说了,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我怎么娶你。”
“好吧,我答应了。”我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那今天就是你成为我男朋友的第一天。”
远处繁杂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我只是靠在李楷灿的肩头,静静地看着那些喧嚣。或许少年会犯错,但在世界游历归来,少年依旧会捧着那颗赤忱的真心告诉你。
我爱你。
·正文END·
-
·番外1
自从李楷灿向我求婚了之后,这人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炫耀“哥有老婆”,中指上的戒指亮闪闪的惹人眼晃,即使录节目还非要若有似无地展示,搞得一起录节目的李帝努实在忍不了,来找我吐槽。
“他想戴就戴咯。”
我倒是无所谓这件事,反正他明晃晃的炫耀只会带给我更多的安全感,但李帝努实在是太无语,给我发来一条充满怨气的语音。
“那也不至于录了八个小时节目全程都在欣赏吧。”
“那确实有点……”
李楷灿真的纯纯恋爱脑,以前根本没发觉他有这个天赋,自从复合之后跟块牛皮糖一样黏在我身上,即使去录节目,也要掐着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给我发消息,连工作餐难吃这种事情都要发语音哼哼唧唧抱怨,夹杂着录制现场的喧闹,让我一瞬间有点害羞。
是替他害羞。
我不懂怎么能有人在喧嚣中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给女朋友发语音撒娇,反正我干不出来这种事,李马克也干不出来。
夏夜总是很适合聊着天小酌一下,我挑选了一部很早以前的法国爱情片播放,李楷灿从冰箱里拿了酒,缓缓向我走来。
“悠悠睡了?”
“嗯,今天白天玩累了,很快就睡了。”
“声音调小一点吧,别把她吵醒了。”
其实电影只是气氛烘托的背景音,我靠在沙发上喝酒,任由李楷灿的指尖摩挲我中指上的订婚戒。刚戴上戒指那会儿我每天醒来都会愣一下,就怕发生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其实我还在单身带孩子,其实我和李楷灿还没有复合。
“在想什么?”
李楷灿把下巴搁在我肩头,炽热的呼吸洒在耳廓激起丝丝痒意。我稍稍撇开些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怎么不是呢?”他环住我的腰,“梦里的李东赫可不会抱你。”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扭头看他,却被他微微向前靠近轻吻了一下。
“也不会亲你。”
“好啦——烦死了。”
我装模作样把他推开,他顺势把我搂得更紧,毛茸茸的脑袋在颈窝处蹭来蹭去,痒得我直躲。
他像是有什么心事,欲言又止了半天,却只是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浮动些许,毫无保留地向我散发着专属于他的魅力,我盯着他锋利的下颌线发愣,不知为何上手摸了摸。
李楷灿躲了一下:“干嘛,悠悠还睡着呢。”
“不是……”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哑然失笑,“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帅。”
“我以前不帅吗?”
“以前也帅,只是有点好奇你穿西装的样子。”
“那要结婚吗?”
话题突然一转,我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愣了一下,想到结婚的时候也是要穿西装的,猛地联想到他不会刚刚就在纠结怎么跟我提办婚礼的事情吧。
“你要结吗?”
“呀,我都跟你求婚了,不结干嘛。”
“那我都同意你的求婚了,不结干嘛。”
他咧开嘴傻笑,像个偷吃了糖的小孩。我被这副模样的他狠狠可爱到,像挠小猫咪一般挠了挠他的下巴,让他去看看黄道吉日,挑一天把证领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感慨,明明不久前还在和他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已经手牵手把红本本带回家了。李楷灿牵着我的手往前走,我却敏锐地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甚至也不是去公司的路。
“不回家吗?”
我拽了拽他的手,有点疑惑地问他。
“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心底有些不安,却在看见橱窗内展示的婚纱的那一刻转化成了难以言喻的激动,我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有些不敢迈步,还是李楷灿拉了我一下,才走了进去。
“带你试一下婚纱。”李楷灿说着,熟练地和迎宾的女孩报了手机尾号。
从装潢来看这店的价格肯定不便宜,当然,李楷灿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但我还是有些怵得慌,站在五花八门的婚纱面前局促不安。
“别怕,试婚纱而已。”李楷灿拍拍我的肩,“去吧。”
“我要是穿着不好看怎么办。”我有点担心。
“怎么会,”他摇头,“你穿什么不好看。”
当然这话里有多少真实成分就不得而知,但他确实给了我一些信心,选了一件我觉得挺好看的婚纱进去试纱。
主纱一般还是会选A字大拖尾的,我的肩颈比较好看,于是挑了一款一字肩的白纱,胸前有大量珍珠以及蕾丝作为点缀,下摆是蓬纱的设计,华丽却不失少女感。
穿上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有点鼻酸,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向店员妹妹确认了形象,拉开了帘子。
我看见李楷灿的表情一愣,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喉结微微上下滚动,眨了眨眼睛却说不出任何话。
“好看吗?”
“好看。”
他呆呆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笑,谁知道平时从来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的李楷灿此时会看着自己的妻子发这么久的愣,甚至半天只憋出来四个字。
“真的好看。”
“那就这件了?”
“你喜欢就好,也可以多试试,我都行。”
这人确实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意见,最后还是我试了半天,把几套婚纱全部定了下来,又去试了妆。他只负责在旁边端茶倒水当捧哏,顺便当无情的ATM机。
“李东赫,你真的是一点意见给不出啊。”我作势调侃他。
没想到他却慌张地摇摇头:“我也不懂这些,但真的每一套都很好看。”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很喜欢,真的都很喜欢。”
“你婚礼估计都得上热搜,我不得好好打扮打扮。”我哼哼两声,伸了个懒腰,“没想到结个婚这么累。”
“辛苦了,老婆~”
即使真的领了证,我也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继续喝化妆师小姐姐商量妆容细节。
陆陆续续准备了半年有余,婚礼选在了一个良辰吉日。比起激动为更多的是紧张,因为邀请了很多李楷灿圈内的朋友,但大部分我都没有打过照面,就怕出现失误丢了李楷灿的脸。
思思和小桔安慰我让我别太担心,明天要早起还不能水肿,我们三个便坐在一起干聊。她俩会作为伴娘团出席,还有萧冉和Jenlly。
我和李楷灿的感情经历真的很奇怪,完全没有按着正常流程去走,以至于这场婚礼的花童甚至是李悠可小朋友,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激动,每天都在练习怎么撒花。
“对啊,而且如果你们不生二胎的话,其实完全是倒过来了。”
“应该不生吧,不知道。”
我摇摇头,猜不透李楷灿的心思。
我自诩不是个恋爱脑,但如果他真的有很强的意愿想要二胎,在商量好一切后续安排的情况下,其实也不是不能生。女人往往怕的不是生产本身,而是从怀孕到生产到育儿,全程没有男人的参与,甚至还有家人在一旁施加压力。
真当坐在镜子前画上新娘妆,我才有了实感是真的结婚了。这次婚礼规模很小,也没有搞闺房接亲这种没必要的环节,李楷灿和我都没有邀请太多来客,只通知了一些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婚纱勒得我有些呼吸不畅,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舒服一点,被一群人簇拥保护着去了楼下典礼现场。李马克站在远处等我,见我缓缓走来,表情愣了一下。
“怎么啦。”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舍不得你妹妹嫁出去啊。”
“嗯,”李马克回过神,满眼真挚,“很漂亮。”
“那你一会儿可别哭,”我调侃他,“万一你把我交给李东赫的时候哭了怎么办,我可是要嘲笑你一辈子的。”
“那不可能,倒是你得把眼泪忍住,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礼堂内传来司仪浑厚的声音,沉重的大门缓缓拉开,白与蓝交织的殿堂展现在我面前。而那个男人,我的新郎,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站在光芒中,纯白的灯光照耀着他,像是一座雕刻精美的艺术作品,却微微的勾起了唇角,让锋利的外壳染上了一丝温暖的色彩。
李马克牵着我的手缓缓走向他,一步、又一步。我走得很慢,像是在告别我的青春,告别我痛苦的过去,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场景,却定格在了那一夜,温凉的晚风拂过耳侧的鬓发,李东赫笑眼盈盈地弯下腰凑到我面前,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摸摸——”
而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眼中透着藏不住的喜悦与期待,夹杂着一丝氤氲的水汽,使本就漂亮的眼眸变得亮晶晶。
“好好对我妹妹。”李马克有些没好气地对他说。
李东赫点点头,笑着牵过我的手,他因紧张掌心微微发汗,让我忍不住躲在背后微微轻笑。我很少见他紧张的样子,大多都吊儿郎当,要不就是在舞台上散发魅力,他给我一种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的感觉,以至于我都忘了他还有紧张的时候。
我们相对而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感叹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李东赫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像是盛夏的阳光,又似是十五的血月。我看着他,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惹得他也轻轻提起嘴角,在司仪的领导下,牵起我的手,将戒指缓缓推进我的无名指。
“李东赫先生,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你都愿意和她相伴终生吗?”
李东赫的眼眶有些泛红,开口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愿意。”
不知为何,那一刹那我实在忍不住湿了眼眶,大概是经历了万水千山,好在最后在身边的是你。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回头却发现,他还在等我。
“李池颜小姐,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
“我愿意。”
-
·番外2
蜜月旅行是一早就确定好的,李东赫三番五次叮嘱助理这一个月不要给他安排通告,还逼着我把新书的计划往后挪,不让我开新书。
我很喜欢海,大概因为成长于内陆,也大概因为很喜欢那种惬意的氛围,李东赫想都没想直接将蜜月的目的地安排在了海岛,还独自包揽了所有安排行程的任务,让我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管跟着他去就行。
悠悠也很想去玩,但可惜要上学,再加上夫妻蜜月带个“小拖油瓶”实在是不太合适,只好再麻烦李马克帮忙带一下孩子,顺便给他送了点慰问礼品。
对此李悠可小朋友和李马克大朋友都不太高兴,一个人不想和妈妈分开,一个是不愿意带孩子,但奈何李东赫坚决拒绝李悠可同行,只好掏出擅长的那套撒娇大法,让两个人勉强答应下来。
我对整个蜜月行程一无所知,直到上飞机的前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不该带泳衣。我坐在床上看李东赫收拾行李,头发乱糟糟的,却在耐心叠着衣服。
“真就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我没好气地问他。
“你睡吧,明天跟我走就行。”
“好歹得告诉我去哪儿吧,”我起身戳了戳他的背,“万一你把我卖了怎么办。”
“把你卖哪儿去?”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你只能当我的压寨夫人。”
我哼哼两声不理他,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两套泳衣丢给他:“不许拦着我拍照!去海边怎么能不拍照!”
李东赫很少干涉我的穿衣自由,虽然夏天穿吊带的时候他会暗暗不高兴,但基本也不说什么,只是会给我带件外套怕我进了商场着凉。
当然,我也不太会在独自出行的时候穿得太凉快,一般是和他出门或是闺蜜聚会,才用心打扮一下。
他说六点半要起床,但眼看着快两点,我实在有些撑不住,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有点不清醒。李东赫把行李箱拉链拉上锁好,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艰难起身,笑着看了我一眼。
“困了就睡吧,我洗个手。”
“没事我等你。”
洗手间传来水声,我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伸手揽住翻身上床的李东赫。他刚开完演唱会,为此认真锻炼了两个月,身上摸起来硬邦邦的。我很喜欢摸他软乎乎的肚子,但不得不说一起洗澡的时候还是精壮的肌肉看着爽,没忍住伸手在腹肌上摸了两把,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只能睡四个小时了哦,再摸咱就都别睡。”
“睡!睡!现在就睡!”我抽回胳膊往被子里一钻,将被子拉过头顶,传出一句闷闷的晚安。
李东赫轻笑了一声:“晚安。”
拿到机票的时候我才知道目的地是斐济,虽说早上起得有点早,但激动的心完全盖过了困意,让我一路都有些亢奋,连着看了好几集综艺根本睡不着。
李东赫睡了半天,醒来之后讶异于我居然还这么坚挺,甚至没过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上热搜这件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李东赫上热搜是家常便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狗仔会在机场拍到我俩,但底下的评论都在说“不要打扰人家小夫妻的正常生活”。
还有夸我漂亮的。
其实刚和李东赫复合那会儿我还有点担心他的粉丝会不会不接受我甚至网暴我,后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大部分还是很友好的,只是偶尔有一些不太好的言论,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杀伤力。
海岛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疗愈场所,我戴着墨镜在沙滩上漫步,感受海水没过脚腕的清凉,流连于咸湿的海风。
我很讨厌赶行程,所以李东赫也没有安排什么实质性的行程,基本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甚至吃完晚饭后找了个有露台的Bar点了两杯鸡尾酒,坐着聊天。
“我其实没想到真的能和你复合。”李东赫坦白,“当时在烤肉店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心都碎了。”
“怎么?觉得我结婚了?”
“对啊,孩子都那么大了。”
我嗤嗤地笑,说他笨蛋,当时悠悠一看也要四五岁了,怎么会是和别人的孩子。
“谁知道呢,万一你出轨什么的。”
“呀李东赫,你以为我是你啊,谈着恋爱还和别人传绯闻。”我没好气地看着他,翻了个白眼,“说这事儿我就生气。”
他凑过来抱住我的背,下巴搁在肩头有些犯痒:“还生气呢宝宝,那我再道个歉。”
“道一百个歉也没用。”我轻哼一声撇过脸装作不理他,“等你老了,我站在你病床旁边都得跟你说这事儿。”
晚风轻拂过脸颊,带着海水的咸湿,一杯鸡尾酒下肚有些晕乎,我微眯着眼睛看着李东赫,突然笑了。
“李东赫。”
“嗯,我在。”
“东赫啊——”
“怎么啦——”
他捧起我的脸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大概也是觉得晕乎乎的样子很可爱。我抓住他的头发揉了两下,带着醉意却很正经地问他。
“东赫啊,想再要一个女儿吗?”
“嗯?”李东赫有点没懂,“二胎吗?”
“嗯。”我点点头,“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而是看见他陷入了沉默。李东赫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他却在下一秒握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
“我有点自私,其实不太希望你再生二胎,毕竟身体状况也不太好,而且怀悠悠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慢慢低下头,“但我又很想参与一下你怀胎十月到生儿育女的过程,我欠你太多,也欠悠悠太多,但我知道不能把这份亏欠强加到未来还没成型的一个生命上……”
“我只是很期待你在听见自己成为父亲的那一刻的reaction。”我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指尖,“我的身体确实可能不太适合再生一胎,但其实为了你……”
“不要为了我。”李东赫摇头,“永远不要为了我去干任何事,要为了你自己。身体是自己的,不能为了让我开心去破坏自己的身体。再说了,有悠悠我也很开心了。”
“东赫啊。”我叫他,眼眶不禁有些泛酸,“谢谢你。”
“我还要谢谢你呢。”李东赫笑了笑,“谢谢你愿意重新接纳我,谢谢你把悠悠带到我身边。”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我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就……”他凑上来,轻吻了一下我的唇,“明天没有行程,不用早起。”
·END·
金廷祐|苦杏
-九你
-俗套暗恋文学
-Bgm:Hush-Lasse Lindh
“后来夏鸣知返,爱意在山海与过去重逢。”
零.
该怎么去形容他。
你想,或许你永远也描述不出一个完整的金廷祐。
-"年少时的感情来势汹汹,洪水涨潮般翻涌,顷刻间将理智溺毙,却难以像退潮般收放自如,他似乎只是清清浅浅的在心上划过,那些未曾尝到的滋味,会随时间流逝而愈发刻骨,耿耿于怀。"
...
-九你
-俗套暗恋文学
-Bgm:Hush-Lasse Lindh
“后来夏鸣知返,爱意在山海与过去重逢。”
零.
该怎么去形容他。
你想,或许你永远也描述不出一个完整的金廷祐。
-"年少时的感情来势汹汹,洪水涨潮般翻涌,顷刻间将理智溺毙,却难以像退潮般收放自如,他似乎只是清清浅浅的在心上划过,那些未曾尝到的滋味,会随时间流逝而愈发刻骨,耿耿于怀。"
一.
已是深夜,雾黑的天沉沉睡去,徒留一地莹白。保存好刚做完的工作汇总,屏幕上方忽地弹送了一条信息框。
-"校园里的爱情真的可以走到最后吗?"
眼睛微微泛着酸,才想抬手去揉,眼皮却已经下意识的遮住了稍有些刺目的光线,你在黑暗中停滞着。
短短的几秒内,你思索着这行字,内心不禁有些好笑,想着写出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个还在念书的小女生,偏偏脑子里已经对号入座的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有些模糊,是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喉间无声的滚过几个字也会使唇齿相颤,无端的生出一股热意,心脏也同久违地呼吸了一般,起初是偏颇的,微弱的,一声声逐渐有力,逐渐沉稳,到最后有些许失控,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滚烫的,急促的,连带着蒙了尘的记忆。
鬼使神差的,你操纵着鼠标,点开了那条推送的帖子。
如你猜想的一般,下面的回答基本清一色的都是些否定的话,除了一条刚刚发布上来的回复。
这个回答只有短短的几十字,刷新后点赞量却一路飙升。
-"一见钟情到情定终生,我们跨过了十几年,有过争吵,有过冷战,也有过分居异地的困境,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着以后生活中无时无刻都会有彼此的存在,这些甜也就抵过了这点苦,看着她在我旁边酣睡,就是此刻,无比心安。"
她无疑是幸运的。
你看着手边堆积的空的速溶咖啡袋,心中有些怅然,不是所有的校园爱情都像水果糖霜,酸酸甜甜,还有回甘。
校园中的暗恋才是最晦涩,最苦的,就像冲多了水的美式,平淡中又夹杂着轻微的苦味,如鲠在喉。
早该知道的,暗恋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是掉进深井的硬币,太黑太深,看不清水面上掀动的波澜,也听不见幽远的回响,搅乱的也只有自己。
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指节缓缓在键盘上敲打着,才有了上面的那段话。
暗恋,是五月成熟的杏,太早的怀揣了希望,结出的果苦中带酸。
二.
和金廷祐的初遇是在学校食堂前的银杏树下。
是初秋,银杏叶还透着青,那天阳光很好,洒落在金色的叶尖,穿过层层叠叠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
金廷祐当时似乎是义务站岗,看表情并不是特别乐意,外面套了件正红色的马甲,左胸口还绣了一颗黄色的爱心,一头橘红色的发快烧起来似的,衬的人越发白皙精致。
你和他隔了一条小路,或许是他过于醒目的发色,亦或许是金色光下他眯着眼,微微仰头的侧脸过于惊艳,视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他的鼻梁高挺又不失秀气,优雅的分隔出了山与海,唇瓣轻抿,饱满的包裹着呼之欲出的殷红,睫毛的影子在苍白的肌肤上覆上荫翳,如果不是风拂过柔顺的发丝,几乎会让人以为是个橱窗里展示的娃娃。
-"像个易碎的玻璃,他有着少年的澄澈,通透的将最好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耀眼夺目,裸露在外的开朗,让人容易忽视他藏匿起来的本质。"
你在等人,在对面呆站着,下课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金廷祐脱下了那身有些滑稽的马甲,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
祝瑜含着歉意的眼直直撞进视线,你恍然动着有些僵硬的腿,笑着摇头。
她温热的掌心贴着你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背,可这点暖也拉不回你已经飘远的思绪。
祝瑜似乎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来迟的原因,你只是跟着她的脚步走着,踏过她踩碎的叶,迷迷糊糊进了食堂,又心不在焉的舀了几个菜,伸筷子递嘴里的时候才发觉打了自己最不爱吃的茄子。
思及此,二十八岁的你有些无奈的垂下头笑了,二十岁的心动来得太快,打了自己一个措不及防。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再没遇见他,仿佛那天只是南柯一梦,像是游离世间的精灵,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那个橘红色的身影,一是不想让人觉得我肤浅,二是不想把这个宝藏公之于众。"
直到那天。
三.
-"时间过了太久,久到繁琐的论文和课件积压榨干最后的空闲时间,久到奔波在各个教室的路上脑子里想的是deadline,久到大脑容量告急即将删除那天的惊鸿一瞥,久到我快忘记那天的际遇,我们又再次遇见了。"
那天是快来台风的前夕,体育课上火热的阳光烤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你有些懊悔出门没有涂防晒,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天气太过多变,不小心沾了凉,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你只得将外套裹紧了点。
从厕所出来后天就一下变了,阴测测的乌云厚重的压过了太阳,霎时间地上不见了光明,风也猖狂起来,偌大的操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原本还在活动的同班同学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也只好把借来的一筐羽毛球拍搬回器材室归还。
在登记表上打完勾签完名,你就打算离开了,毕竟外头这阴沉的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如果正赶上了雨,回去指不定生场大病。
昏暗的器材室里隐隐有猩红色的光,随即是大团大团的烟雾盘旋在空中,里头的人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浓重的烟草味直冲鼻腔,熏得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始作俑者顿住了吞云吐雾的动作,原本倚靠着墙边抻在篮球堆上的两条腿收了回来,透过架子间的空格,你看见他弹了弹长过头的烟灰,脚上崭新的篮球鞋与水泥地摩擦作响,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沙砾与鞋底亲密接触的声响。
男生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很高,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檐宽大,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瘦削小巧的下巴,上头有点点青灰色的胡渣。
男生抬起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指节微微屈成九十度,在窗台边按灭了那点火光,顺手扳开窗扣,冷风一下倒灌进来,将原本有些旖旎暧昧的尼古丁吹散了,卷起了冷洌又清爽的泥腥味。
他偏头看了你一眼,在窗前站了会儿,等风渐渐平息,才抬手摘下黑色的帽子,露出那头醒目的橘红,随性揉了揉柔顺的发丝,有几缕不听话的小毛呆立在头顶,给这张精灵般的脸添了几分娇憨。
"借过。"
刚吸了烟的嗓子还残留着些许喑哑,却也掩不住原本清亮的音色,像是才弹奏完的吉他,颤巍巍的留着余韵。
你有些慌张,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左躲还是向右避,慌乱中对上了那双眼睛。
和你印象中的眼睛有点偏差,它不像那天阳光下的赤诚,也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纯洁又好奇,在黑暗中它带着侵略性,像燎不尽的野草,狂妄恣意的生长着,像暗夜里蛊惑人心的勾子,一步步引诱你坠落。
他的眼睛有点魔法,你能看到它含着些许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水,那点笑意如昙花一现,隐匿在黑水中。
经过你身边时,葡萄柚的古龙香裹着淡淡的烟草味飘过,随后你闻到了清爽的风,是的,你闻到了风,凛冽又带了点前者混合起来的气味,他是独特的。
-"我必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金廷祐,他朝着太阳生长,又会望着阴影里的自己自顾自怜。"
四.
是个寻常的午后,你和祝瑜并排走在操场上消食,她和你分享着自己专业课上好笑的事,你也侧过头安静的听着。
"你知道吗,前两天我碰见了一个帅哥!"
不知是哪个话题突然戳中了她,祝瑜突然晃着你的手臂激动地和你说起那天的艳遇。
"他很白,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很温柔,脸也特别小,眼睛像小鹿,水汪汪的,还特别高,哦对了,他的头发还是橘红色的。"
你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茬,于是你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这几天特意去打听了,他叫金廷祐。"
金廷祐。
你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
"虽然他是很好看,但我不太喜欢他橘红色的头发,要是换成棕色或者黑色就更好了!"
你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眉间微微敛了敛。
和祝瑜不一样,你偏爱他那头耀眼的橘红色,像热烈燃烧着的玫瑰,脆弱又妖冶。
黑色和棕色太过平庸,寡淡如水,金廷祐并不如祝瑜描述的那样柔弱,他的眉眼间确实像雪山间轻拢的云雾,但他的眼睛像扎根在沙漠里的树,它蓬勃,充满渴望,只有这样夺目的颜色才配得上他。
暗自窃喜着,只有你见过这样的金廷祐,无人知晓。
"我挺喜欢他的。"祝瑜这么说。
你扭过头看她,正巧对上那双期许的眼睛,你勉强的笑着,回了一句。
"喜欢就去追吧。"
说完这句话你就后悔了,悔意像开裂冰面的细纹攀着心房顺着流动的动脉遍布了全身,霎那间的寒冷将你顷没,也再没了重来的机会。
-"如何去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像是辛苦藏匿了很久的宝藏被偶然路过的探险家撬走,却没有什么资格去难过,因为那个宝藏本来也不属于自己。"
五.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相当慌张,像是考试中自以为隐晦的作弊被当众揭发,内心那块长了霉斑的小房间终于窥见天日,有些欣慰于他的魅力被发掘,也有些失落。"
-"他不再是独属于我一人的秘密。”
你停下了在键盘上跳跃的手指,眼前晕上了朦胧的水雾,飞快的扇动着眼睫,于是那几颗泪也掉在了手背上,砸的心生疼。
-"他逐渐代替了我在她身边的位置,从前的两人并行也成了两人在前,我远远的落在后面。"
金廷祐有一双同样漂亮的手,不同于脸蛋的精致,是一种野性中夹杂着秀气的美。他习惯性的把手缩在宽大的毛衣袖子里,只露出根根分明修长的手指,他的指关节处略微有些宽大,衔接在细长的手指上更添了几分力量感。
他的手指上总是干干净净,似乎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指甲也总是整齐干净的只露出细细的白边,像冬天雪人脸上挂着的笑,懵懂乖巧。
他很瘦,手背上的筋总是显眼的凸起,用力时会有零星几根青色的血管攀着,白皙的肌肤就被衬得更为暧昧了些。
看着他从白色的毛衣里伸出手,熟稔地牵过祝瑜在空中晃荡的手,两人的指尖在手心交汇,交叉相扣,十指紧扣。
祝瑜蓦地红了脸,有些高兴,不自觉地摇着两人相握的手,金廷祐低下头笑着看她,凑过头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她便羞恼地捶了几下他的胸口,金廷祐闷笑着将拳头包在手心,亲昵地拨开她脸上凌乱的碎发,眼底融着化开的浆糖,甜滋滋的。
深秋也将步入冬季,连风吹来都带着寒意,太阳当空也没有丝毫的暖意,你只是看着他们亲密的互动,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
-"有幻想过牵他的手,我想可能是有些凉的,两个人一起捂一捂就不冷了这种话我猜他也会说出口,掌心也许会有薄薄的茧子,会有点粗糙,但是握久了,会很安心。"
-"他没有涂护手霜的习惯,甲床后都干燥的起了皮,凭白翘着,这才有了点男孩的样子。"
金廷祐的一切都让你动心,像翘起的死皮,刚睡醒凌乱的碎发,还有修剪整齐的指甲,一切都是可爱的。
-"他身上有淡淡的果香,有时是葡萄柚,有时是微酸的柠檬,有时是冬日里阳光的味道,很难去形容,我将这些归结为让我心动的味道。"
-"这些心动细节的源头,都是他。"
六.
-"我不喜欢冬天,各种意义上的。"
金廷祐换了新发色。
黑色的,是祝瑜曾提及的颜色。
宿舍打着暖气,烘地玻璃窗上都起了厚厚的雾。
外头下着小雪,祝瑜的椅子被随意地拉开摆放在一旁,桌上还摆着刚冲好的热可可,腾腾地冒着热气,座位前却空无一人。
祝瑜喜欢雪,喜欢冬天,喜欢在冬天踩着柔软的雪和恋人一起散步。
"雪花都落在头上的时候,就好像可以和身边的人一起走到白头。"祝瑜捧着热可可有些憧憬的说。
"这样啊..."听筒里传来金廷祐的声音,清冷的声线被电子化后少了些空灵感,闷闷的。
"是呀,涂桦也很喜欢冬天吧!"祝瑜笑着扭头看你。
你有些怔然,从书里抬起头,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听筒里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你们小女生就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迷信。"
金廷祐有些嫌弃的语气在你听来都透着亲昵。
祝瑜瘪瘪嘴,握紧了些手中的马克杯:"那你呢,你最喜欢什么季节?"
"我喜欢秋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金廷祐那里风似乎很大,说出口的话也被风吹得有些支离破碎。
"我到了,你可以下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多穿点,外面冷。"
祝瑜惊喜地叫了一声,高兴地跑到窗口用手擦去那点雾气,张望了会儿,匆匆围了根围巾戴了顶白色的线帽,披上椅背上挂着的羽绒服就出门了。
你听着金廷祐在电话里有些闷闷的笑声,带着纵容和怜爱,胸口突然有些酸涩,皱皱巴巴地拧成一团。
-"我也喜欢秋天,它不如春天有勃勃生机,不如夏天一样明媚热烈,不如冬天有肃静的美,它裹着淡淡的愁,连风里都带着遗憾,掉落的叶就是无声的告别,那种易碎感,像极了他。"
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子,细细密密地洒在窗沿和栏杆,你透过那扇蒙着雾的窗,看见金廷祐张开双臂接住了迎面扑来的祝瑜。
他穿着一件鸦黑的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白色的手织围巾,那头黑色的发就淹没在那件衣服里。
-"我总觉得比起黑色或是棕色,那种惊艳的红或是清冷的白会更适合他,他就该这样耀眼夺目。"
雾气凝成水滴,顺着玻璃很快的滑落了,印下一条长长的水痕,横亘在正中间,将窗外的世界分割成两半。
他们满头白雪,牵着手,走在这个银白的世界里,越走越远,雪地上只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脚印,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你只是沉默地看着,室友感叹着二人的甜蜜,你便也牵起嘴角附和着笑着。
-"我不喜欢冬天,从来不。"
七.
你还是感冒了,在平安夜。
前天陪着祝瑜在宿舍楼下堆雪人,两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回到寝室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匆匆去浴室洗了个澡也没吃饭就躺床上了。
半夜被渴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浑身像被火烤过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床单都沁着汗。
你眨巴着眼,默默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只有阳台上偶尔洒落的月光还亮着。
这是你发烧的第三天。
夜深人静,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和隐隐绰绰的月光摇曳着,无端的,你只觉得有些难过。
你看见了金廷祐,在昨天。
那是节两个班合在一起上的公共课,祝瑜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只将半张小脸露在外头,手里划拉着外卖软件,嘴里念叨着菜名,偶尔还会拉着你一起纠结一番。
你随手指了一个她平时最喜欢的店,祝瑜突然就放下了手机,两手往兜里一揣,撅着嘴叹了口气。
"算了,突然又没有这么想吃了。"
你在口罩后轻轻弯了嘴角,下巴蹭了蹭高领毛衣,手拉紧了点外头罩的棉服,口罩里呼出的热气蒸腾到了镜片上,视线兀地模糊了起来。
你偏头望向门口的走廊,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压得你有些难受,镜片上的雾气还未褪去,朦胧间门口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用衣服捻了捻镜片,再抬头时和门外的人对上了眼。
是金廷祐。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除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再也没有其他饰物,怀里似乎藏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
对视的一瞬间,心跳都快了几秒。
见你看过来,他眯着眼,嘴唇被冻得殷红,呼出的气在空中也有了具体的形状,鼻梁上也巧合地和你一样戴了一副圆形的银色眼镜。
你愣了一下,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扬起,随即又飞快地移开眼。
扑通,扑通。
佯装摘抄黑板上的笔记,你平复着有些躁动的心,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将脸上那点显露的喜悦遮得严严实实。
-"他似乎有点烟瘾,不同于其他男生抽的爆珠烟,还弥留着孩的叛逆和稚气,他的尼古丁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愁和苦,那点情绪就随着烟雾化在他眉宇间。"
金廷祐猛嘬了一口指尖那截还燃着火星的烟头,缓缓向外吐出点点烟雾,这种时候他总是紧锁着眉,微微仰起头颈,白皙的脖子上卧着一条凸起的青筋,性感又脆弱。
他就那样站在走廊里,风会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上头有些细细的汗,鼻头和耳朵也被冻得泛红,他就那样站着,就足够让你心动。
打铃声响起的同时,大家都飞快地将摊在桌上的笔袋和书随手一扫拾掇进了书包,你不紧不慢的将水笔一根根放进笔袋,眼神悄悄飘向窗外,金廷祐已经掐灭了那截只有小拇指长的烟蒂,有风吹来时会小幅度地颤栗,背靠着栏杆,两条胳膊弯曲架在大理石的台子上,抿着唇。
"快呀,还要吃饭呢。"祝瑜奇怪地看了你一眼,手上也没闲着,对着黑板上的笔记连拍了几张,也不管本子阖没阖拢,一股脑全塞进帆布袋里。
你见她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我好像看见金廷祐了,门口那个是他吗?"
祝瑜疑惑的朝外头望去,目光触及他的瞬间就亮了起来,眼里似是含了柔柔春水,两颊也晕上了粉红,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嚅:"桦桦,我...."
"没事,去吧。"
你笑着看她一蹦一跳地扑进他怀里,金廷祐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从大衣内衬里掏出捂着的烤红薯,哄小孩般在她面前晃了晃。
教室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走廊上的响动也就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红薯呀!"
"不是某个小馋猫说冬天就是要热乎乎的烤红薯吗,我就买来了。"
金廷祐剥去外头包着的牛皮纸,小心地撕下一小块橙黄的果肉,氤氲的热气在冷风中很快就消散了,祝瑜弯着眼凑上前一口叼住,甜甜地说了句真好吃,复又抱住他的手臂。
金廷祐嘴角噙着的笑就没停下过,俨然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他一手捧着那截烤红薯,一手小块小块地掰着果肉,甜滋滋的香气在走廊弥漫开。
你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
那是隔壁大学后街才有卖的烤红薯,一到冬天生意就特别好,每天排队的人从店门口到后边的小巷里都装不下,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买到。
如果没记错的话,金廷祐这个时间段应该和你们一样是有课的,还是专业课。
你看见他在冷风中颤栗,看见他小心剥红薯时指关节被吹得通红的手,看见他喂祝瑜时小心避开她嘴唇的动作,看见他笑时眼里的宠溺。
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欢祝瑜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羡慕她,我不是没吃过隔壁大学的红薯,只是羡慕他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仅仅是因为一句,冬天就是要热乎乎的烤红薯,就翘了课,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去买,明明是个怕冷的人。"
眼泪从眼尾滑落,缓缓流过鬓角,径直掉在耳窝里,你攥紧了被角,啃咬着唇瓣,试图不让那点哽咽溢出,于是泪水愈发肆意,淋湿了鬓发,打湿了枕头。
平安果静静地躺在有些落灰的书柜上,鲜艳的红色在黑沉的夜里也黯淡了,未完成的手织围巾挂在椅背,恍然间你看见百万只小虫啃食着那颗鲜艳欲滴的禁果,它们疯一样的撕咬着,企图吞灭她,眨眼间纯白的果肉消失殆尽,只剩下艳红的躯壳一下下机械的跳动着。
-"他们的欢喜可以用说的,用做的,可以惝露在阳光下,我的欢喜只能锁在阴沉的小房间,生怕放出一只暴戾的兽,蚕食那点仅存的理智,又该同谁说呢,我这点心动。"
八.
金廷祐是个很好的男朋友,你几乎没见过祝瑜因为吵架掉眼泪或是怄气。
因此寝室里的人都调侃祝瑜是金廷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宝贝,祝瑜也总是挂着甜蜜的笑容,羞恼地瞪她们几眼。
金廷祐是个很敏感的人,他总是能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上周末你因为感冒初愈,祝瑜拉着你和金廷祐去吃火锅庆祝,吃了将近一礼拜的清汤寡水你也有些馋那点辛辣的滋味,便欣然答应了。
血红的锅底,上头还飘着几根辣椒和褐色的藤椒,心里渐渐有点发怵,你并不是很能吃辣,纯粹是属于那种人菜瘾大的类型。
本来金廷祐提议说点鸳鸯锅的,祝瑜有些扫兴地撅着嘴说鸳鸯锅吃起来不带劲,这才点了全辣的锅底。
吃的时候一旁站着的服务生也是一个劲儿的给你倒水,你也是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可惜那点凉意完全浇灭不了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焦灼感,嘴唇已经被麻得失去知觉了,后背也出了不少的汗,那股辛辣和滚烫的热水混在一起就更为尖锐了。
看着服务生有些倦怠的揉着手腕,你默默放下了筷子,笑着对他说不用再加水了,屋内的热气蒸得你整张脸都火热,借着出去吹风的由头,顺带在贩卖机买了瓶冰水。
瘫倒在门口的凉椅上,拧开瓶口狠狠灌了一口,将带着水珠的瓶身贴在脸颊降温,那点燥热一下被冰镇了。
"抱歉。"
金廷祐不知何时从里头跑了出来,羽绒服也只披了个大概,堪堪遮住宽肩,他有些慌张的摸索出裤带里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你。
是棕色小熊的简笔印花,淡淡的香味,很像祝瑜的风格。
"你们吃完了吗?"你道谢后接过纸巾,有些疑惑的朝他身后看去,"这么快?"
金廷祐拘谨地站在你面前,摇着头,他动着嘴唇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小瑜还在吃。"他顿了顿,"你还好吗。"
你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金廷祐撩着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语气里带着点腼腆:"我看你吃的时候一直在喝水,你不太能吃辣吧。"
-"他的眼睛像万花筒,我总能在这片黑色的海里找到不同的色彩和图案,想住进他的眼睛,想看看他眼中的世界。"
"没事。"你淡淡笑着,"太久没吃辣了,一下有点不适应。"
-"我看着他懊恼地垂下头,软软的语气里都带了点自责和愧疚,胸腔那汹涌的爱意几乎要喷涌而出,于是我狼狈的扭头,起身逃离这个危险区域。"
"我去买奶茶,你回去吧,不怪你也不怪祝瑜。"
-"怪我自己。"
祝瑜是个很好的朋友,她直率又坦然,单纯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她大胆热烈,明媚的像太阳。
闹别扭时的口是心非惹得人心痒痒,偶尔的娇纵也恰到好处的可爱,她如盛夏傍晚的雨,风风火火的来,携着太阳附赠绚烂的虹为谢礼。
或许金廷祐正是需要这样的阳光去滋润他有些阴暗的角落。
九.
金廷祐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新的手织围巾。
是条黑白的棋盘格围巾,针脚有些层次不齐,上头松松散散的,有几针还漏了,下边的毛线却细细密密的挨在一起,熟练的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你怎么天天戴着这条围巾到处走啊。"祝瑜盘着脚坐在凳子上,手上剥着橘子,嘴里也塞得满满当当。
"女朋友送给我的当然要围着到处炫耀了。"金廷祐骄傲的晃了晃胸前的围巾,眼里满是得意。
你坐在祝瑜旁边织着围巾,听到视频那头的舍友说要不是他们拦着,金廷祐就差把围巾围着洗澡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祝瑜皱了皱鼻子,佯装嫌弃的模样,笑眼弯弯,露出两个酒窝:"你知道这围巾是谁织的吗?"
"知道啊,我女朋友呗。"
手上的毛线针不受控制地滑出手心,戳在了左手的食指上,圆钝的木质针头带着冰凉的触感,一下将心头火热的你拉回了现实。
"什么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只织了个开头,后面是我的桦桦织的,你女朋友可没那个耐心织完。"
说着祝瑜就气呼呼地抱紧了你,脸蛋还蹭着你袖子上的羊羔毛,你好笑的伸手捂着针头,护住那颗黑乎乎的小脑袋。
"我的桦桦是全世界最好的人,给我们寝室都织了一条围巾!"
"哦..."金廷祐委屈地瘪着嘴,眼睛黯淡了下去,语气也盖上了一层失落。
"本来你还没有呢,我可喜欢桦桦接下去织的这条了,"祝瑜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语气毫不掩饰的羡慕,"原来是想把我现在围的这条奶黄色的给你的,但是桦桦说不太好,我只好把那条黑白棋盘格的给你了。"
你瞥着金廷祐愈发暗的瞳,手上的动作也慢了点,祝瑜未曾察觉般欢欢喜喜地去楼下拿外卖了,一时间屏幕前只剩你们二人沉默相对。
"祝瑜为了这条围巾费了挺多心思的。"
几番思索过后,你还是缓缓开口说道。
"她圣诞节前就在准备这条围巾了,可是怎么都学不会该怎么织,织了拆拆了织,前几天才托我帮忙把这条围巾织完。"
你没有抬头,隔着屏幕依旧能感觉到对面那灼热的视线,你不敢抬头,害怕对上那认真的神色和水润过的眼睛,便控制不住的脸红。
"祝瑜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所以不要难过。
后面那句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没有身份,更没有理由。
-"我说不出你们要好好的这种话,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见不得他难过,他稍微低垂下眉眼,心里就倾塌了一小块。"
"诶,小瑜呢?桦桦你的咖啡到了,我帮你带上来了。"
你接过寝室长手里的咖啡,热腾腾的,白乎乎的奶盖中和了略微苦涩的香气。
"还在织啊,你都熬几个通宵了,天天咖啡对身体不好。"寝室长脱下套着的棉袄,回头看着桌上织了大半的围巾说。
慌忙抬头去看桌前架着的手机,视频通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挂断了,强忍心中的失落,你挤出笑容回了一句。
"今天就能织完了。"
夜幕无声无息的降临了,学校里不允许放烟花,你们寝室的几个女生只好偷摸从校外买了几支仙女棒回来放着玩。
你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前头的几个女生裹得严严实实,踩着绵软厚实的雪挥着仙女棒,金黄和淡粉的光在泛着紫红色的天空中舞动着。
雾凇让世界和冬天一起白了头。
祝瑜不在这儿,看朋友圈发上来的照片应该是和金廷祐偷溜出去看电影了。
再过一分钟就是新年了,你看着锁屏上的时钟蓦地跳向零点,前面嬉笑着的女生都大喊着新年快乐,寝室长朝你这儿扔了块小雪团子,砸在羽绒服上发出闷响
"新年快乐。"你小声说。
-"都说新年许愿会很灵验,于是那天夜里,我跪坐在床上,对着外头飘雪的窗口许了个愿。"
-"希望金廷祐万事胜意,祝瑜平安快乐。"
-"...涂桦别再喜欢金廷祐。"
十.
半夜脑子一热就参与了那条帖子的讨论,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八年藏匿起来的心意一下抒发,痛痛快快地趴在桌上哭了一顿。
早晨醒来,脸颊上黏着几道红色的印子,眼皮肿胀得泛酸,胳膊被压得失去知觉。
你活动着酸涩僵硬的脖颈,直至咔咔两声响起,这才舒服地抻着手臂伸了个懒腰。
是周六,难得的休息日。
收拾完桌上堆着的速溶咖啡袋,刚打开笔记本,消息通知就显示99+,你愕然地看着一条接一条弹出来的评论,向下翻了翻,随手回复了几条。
-"我猜又是个暗恋成功的故事。"
:"很久没碰面了。祝他平安。"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不要留遗憾呀。"
:"有些故事只能一个人在心里偷偷怀念。"
-"其实我觉得楼主和他更配。"
:"谢谢你。可惜爱情没有配不配,只有愿不愿意。"
-"想知道后续,他和她最后还在一起吗?"
:"当年我许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现在我是干妈:)"
才回复完最后一条评论,消息框里立刻弹出了新回复。
-"哪两个愿望。"
大学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寝室里的人有些已经断了联络,唯独金廷祐和祝瑜的感情依旧在升温。
你在一家还算有名的企业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浑浑噩噩的过着普通社畜该过的日子。
写不完的策划,汇总不完的工作报表,时不时的临时加班,每天必备的三五袋咖啡,梳子上挂着的掉发,永远赶不上的末班车,定点的外卖,回家后依旧漆黑冰冷的房间,这些都已经是常态。
没有人知道你曾经这样喜欢过金廷祐。
时间本就过得飞快,在忙碌中更像是按了二倍速般前进着。
过去的日子距现在,久到你和祝瑜的上一次对话停留在三个月前,久到从实习生转正,从普通员工一点点爬上部门经理的位置,久到历经五个春夏秋冬,久到你以为自己已经放下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
那是个寻常的工作日。同往常一样,你坐在办公室里校对着经费的支出,木质的门被突突敲响,递来的是一封请柬和三朵带着露水的香槟玫瑰和几撮零星点缀的小雏菊。
还有亮起的手机,以及,两条未读的消息。
"我要结婚了。"
"做我的伴娘吧。"
对你,祝瑜从来不用疑问句,从始至终都是最直白的语言和坦然的句号。
带着香气的玫瑰像是打开了陈旧记忆的开关,尘封已久的感情如再临春季般复苏过来。
你没有办法再利用忙碌欺骗自己的内心。
承认吧,它说,你的心里永远留存着一个角落,署名是金廷祐。
-"曾经我也相信时间是剂良药,会带走所有不成熟,治愈经历的苦痛,可那点爱意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任凭风吹雨打,深深地扎根,蒙了尘的叶片在某天的暴雨后也会展露最初的形状。"
祝瑜那天很美,洁白的纱裙上铺着碎钻,万千星辰坠入她眼中,层层叠叠的纱裙将那截小腰衬得更为纤细柔弱,黛色的眉因为紧张而微蹙着,豆沙色的唇彩为她添了几分知性,敛去了曾经的稚气。
"她永远是我心中的小公主。"
你在祝词中这么说。
"你的名字就是最好的祝福。祝瑜,祝瑜。"
好可惜啊,只有一次的祝词也未能提及他半字。
到底该用什么身份去怀念他,去怀念这五年的独角戏。
-" '龙应该藏在云里,衣柜入面藏着花园。' 这是我在红包扉页里写下的话,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已经用光了所有运气。"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这两句话各自的下一句才是我想对他说的,他永远也不会发现的。"
你应该藏在心里。
心仪男孩常驻身边。祝你,也祝她。
童话故事的最后,王子娶到了心爱的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可能是当年许最后一个愿望的时候犹豫了,才只实现了两个吧。"
五月的杏子还是太苦,涩得心头颤巍巍地抽痛。
-"千山万水会代我见你。"
涂桦不会再喜欢金廷祐了。
-end
悄悄
“又不带围巾。”
汪浚熙娴熟拿出条备用围巾,责怪般用些气力裹紧了光滑滑的脖颈。
王橹杰没说话,绒毛轻飘飘,划过脸颊。
“你要是把嗓子冻坏一点就完蛋了。”
汪浚熙更用力了。
王橹杰轻轻抬眸,黑色的湖水波光粼粼,他带些软语,颇像撒娇似的:“只是担心我的工作,又没担心我这人,好冷漠哦。”
……
飘游的心思无处藏匿,汪浚熙一刹那便避开了对视的瞬间:“哪有。”
耳垂烫烫的,他应该是冻的。
王橹杰也避开。
其实他大多时候的主动都给了这个像“宝宝”的哥哥,总希望引得点注意,可惜这人仿佛不开窍一般对谁都一个样子。
其实王橹杰更胆小。
小心...
“又不带围巾。”
汪浚熙娴熟拿出条备用围巾,责怪般用些气力裹紧了光滑滑的脖颈。
王橹杰没说话,绒毛轻飘飘,划过脸颊。
“你要是把嗓子冻坏一点就完蛋了。”
汪浚熙更用力了。
王橹杰轻轻抬眸,黑色的湖水波光粼粼,他带些软语,颇像撒娇似的:“只是担心我的工作,又没担心我这人,好冷漠哦。”
……
飘游的心思无处藏匿,汪浚熙一刹那便避开了对视的瞬间:“哪有。”
耳垂烫烫的,他应该是冻的。
王橹杰也避开。
其实他大多时候的主动都给了这个像“宝宝”的哥哥,总希望引得点注意,可惜这人仿佛不开窍一般对谁都一个样子。
其实王橹杰更胆小。
小心试探,得不到回应就变得被动起来。
“明明就有。”
汪浚熙转头走了,王橹杰如若不见自己在原地搓手,摩擦出的热量又一下灰飞烟灭。
重庆的冬天夹着刺骨的冷。
少年身节愈来愈高,心思慢慢变的神秘敏感,依赖里摸不清的感情,于是这座山城被披上特别的色彩,是血与肉铸造的梦幻之都。
王橹杰或许也是其中一员,可依赖的是谁,又对谁竖起名为敏感的高墙。
汪浚熙又回来了,耳垂的红也祛去,他一如既往和王橹杰打闹道。
“小橹橹~”
他这个称号已经传遍“天下”了,当然他们免疫王橹杰还没有免疫,特别是这个称号有一个人叫,所有人都会开始发作。
“橹橹~”
“橹橹橹橹”
很快,他身边围起一堆人:“干嘛啊你们”,声音像魔咒一样在耳边3D环绕。
汪浚熙眉眼敛笑,鹦鹉一样的叫声混着吵闹声在王橹杰耳里窜来窜去。
抬头望去,一下便锁住汪浚熙。
他笑得如既往温柔,水光粼粼的瞳,歪头看着手足无措的王橹杰。
王橹杰内心突然空掉一瞬间,仿佛心脏漏下一拍。心中的警铃悄然而至,越来越大声,一个强大有力的声音告诉他!
必须回避。
等反应过来时,人群早已散开,汪浚熙不知什么时候又去找张函瑞玩了。
“想什么呢。”
身体突然被压下,他又瞥了眼熟悉的侧脸,才转头去看搂他脖子的人——左奇函。
脑袋里倏地自动弹出狭隘的出租车空间,他淡淡说了一句没事。
左奇函依然笑面盈盈的,眼神晦暗。
“走啊,一起去玩呗。”
…
酸涩初恋。
狂欢|桂橹
*|均已成年| |桂比橹小|
*狗血文,慎点
*文中一切均为私设
——
一段感情要靠猜测维系,会变得疯狂。
“王橹杰。”
“射箭需要盯着他?”
张桂源不平不淡又捻起一支铁制箭。
他状似对靶,视线游走于左右。
杨博文瞥一眼对面的人,默默将左手移开张桂源肩头,识趣退向旁边。
——咻
清脆响亮。
“该你了”,他挑眉敛眸故意避开了引火上身的尖锐问题,只是如此僵硬反倒显出变了味的心虚。
指尖与臂膀猛的绷紧后一松!冰冷的刃泛出冷质的光——十环。
张桂源看了看远处,也没多问什么自然给出一道台阶:“这局我赢了,要守规矩哦。”
这场...
*|均已成年| |桂比橹小|
*狗血文,慎点
*文中一切均为私设
——
一段感情要靠猜测维系,会变得疯狂。
“王橹杰。”
“射箭需要盯着他?”
张桂源不平不淡又捻起一支铁制箭。
他状似对靶,视线游走于左右。
杨博文瞥一眼对面的人,默默将左手移开张桂源肩头,识趣退向旁边。
——咻
清脆响亮。
“该你了”,他挑眉敛眸故意避开了引火上身的尖锐问题,只是如此僵硬反倒显出变了味的心虚。
指尖与臂膀猛的绷紧后一松!冰冷的刃泛出冷质的光——十环。
张桂源看了看远处,也没多问什么自然给出一道台阶:“这局我赢了,要守规矩哦。”
这场游戏,赌的人身自由,谁输了谁就打扫卧室一年,至于为什么只打扫卧室,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
可溜进王橹杰耳中却不是温言蜜语的提醒了,张桂源在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他。
“守规矩?好啊。”
“那你赢得风光体面点别让我下次钻空了。”
风陡然加剧,发丝飘逸盖住双眼。
看起来只是输了的挽尊话,嗓音沉闷。
你的事情以为我知道的少吗?
张桂源很大方,他张开长臂搭在面前的栏杆上,全然副无所谓的姿态,眉眼桀骜,启唇嗤嘲:“我管你?”
王橹杰一言不发他看着那张精致甚至带些幼态的面庞。
不由想起那条误打误撞的消息——‘来见我吧。’
张桂源看王橹杰又开始用神经质的戏谑神情打量他,涌上一阵恶寒,这种感觉像正在慢慢分解着他,而张桂源最不喜欢的就是丢失掌控权。
可他最难掌控王橹杰。
一次又一次,碰巧又碰巧,压在他头上。
张桂源搂着杨博文走了。
王橹杰独坐在草地上盘腿望向离射箭场不远的花园。
红玫瑰开得一大片一大片,像簇簇火焰升腾。
“玩的开心。”
夜色浓郁,白月笼盖城市。
酒味弥漫,烟味肆虐,刺激着大脑。
张桂源正叼着葡萄。
旁边的张奕然凑到张桂源耳畔极为大声的叫道:“张桂源!”
“嘶”,他没好气:“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就把你卸了丢江里去喂鱼。”
“看!那边。”
张桂源转头望去。
凌晨。
王橹杰正趴在沙发刷微博。
“王橹杰!”
——嘭
门被拉开,撞在墙壁响的嘹亮,振聋发聩。
他很平静,手机推出一条张函瑞的微博。
‘前男友的现男友是我的男朋友???’
配图,一张灯红酒绿的貌似是某个酒吧场景。
“嗯哼”,他心情颇为不错:“小声点。”
指尖触屏,按下拉黑键。
张函瑞的微博页变成一面空白。
后又先发制人拉黑了张函瑞所有联系方式,结束一段刚开始三星期的感情。
张函瑞是张桂源谈的第一任,一步一步教着他谈恋爱,人尽皆知。
当拥有一个很美好的回忆时尽管结局再烂臭,人也会把它捧的无比高,以至于有时分不清,爱的到底是什么。
张桂源是一个典型例子。
所以他不允许第二个改变他生活和心情的人蹚浑水,把它变得更加糟糕、混乱。
他在生王橹杰的气,可气什么呢。
气他明目张胆背着自己外遇?
气他总不遵从自己的号令?
还是单单气自己又丢失了一个玩具?
......
糅杂着复杂情绪,一个粗暴的吻先行降临。
王橹杰保持一个极其别扭的姿态。
张桂源冲进来拉起人就抵在沙发背开始胡乱亲,毫无技巧,王橹杰都有些惊讶不同以往的狂躁。
有必要吗?之前不也和我的前男友玩过。
易燃:‘张函瑞说你在和王橹杰谈?!!’
张桂源的手机忽的弹出条消息,静音模式下却只是振动后又回归平静。
“呜,放...”
细碎的话语间他蓦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张桂源。他开始疯狂推打对方的胸膛,混着惊惧,血腥味蔓延。
使出最后一力,张桂源终于被推开点距离。
而王橹杰后怕般用手捂住嘴。
这人刚才想咬掉我的肉吧?!
脸上还有憋着两团红晕,眼眸泪光离乱。
“死疯子,放开我!”
“疯?你要这么形容我吗。”
感受到颤栗,心脏里燃起一团焰横冲直撞。
“今晚会跟你亻古攵简直是自讨苦吃。”
“哥,闯祸不就是要自讨苦吃吗。”
张桂源扫视着周围,很快找到称手工具。
而围巾绑住他的刹那他却忽然镇定了。
黑眸闪烁着异光,嘴角冒出的血珠滑落,一条血丝挂在下巴边,淡淡的不一样的危险氛围。
张桂源跟不上王橹杰的思维,此刻突然沉寂的氛围不再挣扎的猎物,让他无措了一瞬。
而这一瞬过后无疑为他的不理智火上浇油。
为什么不能主动服软,哪怕一瞬间。
腕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逐渐绞紧,他很冷淡道:“今晚,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王橹杰露出一个微笑,眼神蒙眬。
电光火石忽然变得情迷意乱,轻飘飘:“说什么?”
“满足一个小孩的欲望罢了,来吧。”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把张桂源点着。王橹杰深知张桂源最想得到什么所以他偏要故意往痛处戳,偏要死磕到底。
而张桂源咬着舌尖,以此保持相对稳定的状态,精致面貌下压着快按耐不住的愤怒。
“闭嘴。”
——good night.——
其实想写的很多,but,害怕被禁所以非常清水。
杨博文——张桂源发小兼王橹杰暧昧对象.
张奕然——张函瑞同学兼王橹杰、张桂源前男友.
张函瑞——张桂源前男友.王橹杰男友.
不吻你
左奇函X王橹杰
——
四川转重庆,路程不远,阴雨天是最熬人的。
王橹杰揉揉膝盖骨,试图缓解抽筋移髓的疼痛,眉皱得紧。
他按亮手机,屏幕显示晚上7:08,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挂在中间,孤零零。
他一个头三个大。
因为昨天不认真订票误把早上7点看成晚上七点,反应过来已经深更半夜票早已售空,向工作人员反应得到一顿数落后草草了事。
怪天气最让人讨厌,明明中午还是艳阳天到晚上就飘起雨来,他没有带伞,背着书包磕磕绊绊终于上了车。
气温的骤降让他突发生长痛,简直霉到头了!
王橹杰靠在玻璃窗上并未理会那条信息。
对面倒也安静,只是不知道这安静是不是被冷落后的嘴硬...
左奇函X王橹杰
——
四川转重庆,路程不远,阴雨天是最熬人的。
王橹杰揉揉膝盖骨,试图缓解抽筋移髓的疼痛,眉皱得紧。
他按亮手机,屏幕显示晚上7:08,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挂在中间,孤零零。
他一个头三个大。
因为昨天不认真订票误把早上7点看成晚上七点,反应过来已经深更半夜票早已售空,向工作人员反应得到一顿数落后草草了事。
怪天气最让人讨厌,明明中午还是艳阳天到晚上就飘起雨来,他没有带伞,背着书包磕磕绊绊终于上了车。
气温的骤降让他突发生长痛,简直霉到头了!
王橹杰靠在玻璃窗上并未理会那条信息。
对面倒也安静,只是不知道这安静是不是被冷落后的嘴硬。
‘橹橹,今天我接你,期待吧?’还配张王橹杰的表情包。
就这么任玻璃冷面贴额头,皱眉也舒展,还是温度让人冷静。
摇摇晃晃间列车驶入重庆,初冬,时间格外快,十几分钟天已经黑完了。
下车有几个人追着王橹杰拍外没出什么状况。
他一路疾走很快与左奇函碰面。
其实往一站口跑是下意识不经思考的,就算左奇函赌气走了也并非不能应对,笃定左奇函不会走罢了。
刚才下车淋了点雨,发丝还黏着雾蒙蒙的细小水珠,倦怠包围王橹杰,抬眼瞬间却见左奇函一双黑亮眼眸赤裸的注视着自己。
出租车氛围一时冷噎又奇怪。
雨沿窗蔓延,蜿蜒出绵绵银丝。
往常,王橹杰应该尴尬的缩在角落不说话偷偷瞟左奇函。
他不会聊天自也不算会哄人。
如果碰见像今天倒霉连天的景况,他连尴尬力气都提不起来,移开眼神,只能神色蔫蔫的揉腿。
可这幅样子更拒人千里之外。
左奇函观察着旁边人的举动,那条未回信息还在心头缭绕,左奇函不在乎回不回消息这件事,可能是王橹杰总能激起他为数不多的挑逗性,所以总是要特殊要求这个人。
很快,他很别扭撇过头,僵硬的目视前方。
一点点向右靠近。
王橹杰头晃来晃去,明显困极了,手却还无意识揉着腿,当然没注意到越来越短的距离。
熟悉嗓音不自然的音调,窜过耳廓:“你睡,我给你揉。”
喉结略微滚动,王橹杰被夜色覆掩的耳垂爬上红,他稍微将头挪向窗边——“你可以……”
半句话,蓦地打断他的动作。
鲁莽。
少年眼底青涩的情意横冲直撞,就像一颗冉冉发芽的常青树。
“你可以靠着我。”
王橹杰被口水呛的重重咳了一声。
下意识答了一句嗯。
鬼使神差。
少年清瘦单薄的肩还在轻微抖动,王橹杰靠着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手心温热隔着牛仔布料传递进骨缝。
“左奇函。”
“嗯。”
“……”
良久的沉默让他心慌张,突然就想回头看他。
所以回了头。
侧过头刹那,丹凤眼敛着眼帘,左奇函清楚的透过那双极其漂亮的瞳孔看见自己愕然的脸色,鼻尖与鼻尖相触,都忘记躲开,都记得气息交换时杂乱不堪,唇与唇快要接近零距离。
愣住的瞬间,磨人的疼痛消失殆尽。
要怎么做?
王橹杰率先反应过来,他挑眉便道:“左奇函,你想干什么呢?”
如果左奇函的视角不是红晕满布的脸和双眸氤氲烟波模样的王橹杰,这句质问或许真的会威慑到他。
对啊,他想干什么,他在做什么......
总时三分钟的悸动。
那个意外的夜晚。
隐藏。
7:40。
——
【极志】小极
*极视角,微缺德慎看
*现背 全文1.2w一发完 情人节快乐
————————————————
“又怎么了。”这句话是从恩仔嘴里飘出来的,大家其实心照不宣在做自己的事,练舞蹈或者有缩在墙角练琴的,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沉默后,出大家都齐刷刷望向穆祉丞。
我在自己汗流下背脊前看向恩仔说话的方向,旁边有朱志鑫插着兜靠在玻璃窗,一月的天气可想而知的冰冷,干什么,又怎么了。他不说话,恩仔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再问,自己去拿水喝了。
其实次数多了大家都习惯,朱志鑫这...
*极视角,微缺德慎看
*现背 全文1.2w一发完 情人节快乐
————————————————
“又怎么了。”这句话是从恩仔嘴里飘出来的,大家其实心照不宣在做自己的事,练舞蹈或者有缩在墙角练琴的,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沉默后,出大家都齐刷刷望向穆祉丞。
我在自己汗流下背脊前看向恩仔说话的方向,旁边有朱志鑫插着兜靠在玻璃窗,一月的天气可想而知的冰冷,干什么,又怎么了。他不说话,恩仔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再问,自己去拿水喝了。
其实次数多了大家都习惯,朱志鑫这么自我内耗的一个人总是要有宕机时刻,然后一言不发趴在窗边,外面围着灯的摩天轮在黑夜中亮得很刺眼,把他高挺的鼻梁渡一层光。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是苏新皓去问的,苏新皓问了大家才敢陆陆续续上前问,我跟着上去看他什么反应,他大概在一连串质问声的炮轰下也觉得很尴尬,就会跟以前一样回答说,“没有,就是困了。”
苏新皓这时候就会提高声音去告诉他,怎么样能清醒的方法,然后朱志鑫扯着笑听,但是这些办法他一次也没有试过。一次两次还好,去年末开始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特别显著,特别是着重减肥的时期。这么想起来,上次的年末舞台也是他瘦得整个人很锋利,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后来慢慢的苏新皓也不去问了,大家也都不问了,他就默默靠着玻璃窗。如果说他长的很帅,好吧确实也很帅,冷脸站在一处不说话,大家一般默认他在耍帅,久而久之才会知道他从来都是在关机而已。朱志鑫又没电了。
回到现在,恩仔挺能感受朱志鑫情绪的,或许他俩都是差不多这档的人。就在刚刚,朱志鑫拿着彩笔画得乱七八糟的歌词本躲在角落唱歌,发声方式似乎怎么样也找不对,练几个小时下来嗓音嘶哑,前几分钟还在跟同组的人开玩笑,说,“我嗓子好像被刀刮了。”后几分钟突然一言不发靠在窗边。恩仔是这次第一个发现的人,但是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得到答复。
我心里面不好受,与其说我能共情不如说我觉得恼火,其实更多时候我很难去揣测别人,我只知道他也许是难过了,也许是词太难记不住,再或者是一直跑调。因为从记忆中我唱歌就一直挺好的了感觉我实在没法换位思考,那我就换条思路,他嗓子里的痛是和我跟腱上的痛一样吗,那种隔阂比实际更深的疼痛。
我生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呢,是我平时跟傻子一样逗笑,在你面前毫无包袱,你却在我面前插个兜戴个耳机。
还是觉得火气上头,我想试他反应,但是身体比思想快一步且习惯性傲娇的善良。想起他练了这么久还没有喝一口水,我两三步走过去丢给朱志鑫一罐旺仔牛奶。比起丢,是我塞进他手里的,“喝。”
他终于有动作了,眨巴眼睛看我。我知道他不想喝,但是我盯着他,他在我的注视下,“咔嚓”地拉开罐子,然后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小口,甚至懒得动喉结,但是他真诚的眼神差点骗了我,委屈的告诉我他喝了,其实他根本没喝。
我更生气了,拿过他的旺仔猛地灌下一口,呛得鼻子嘴巴旺仔横飞。我发誓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终于笑了,抖一下咧开嘴笑。我也想笑,气笑了,我狼狈死了。
于是在那一刻我做个大胆的决定,当时练习室里大概五六个人,我拉着朱志鑫的手就走了,他踉跄一下头上的卫衣帽子掉了下来,随后哑着声音小声问我,“干嘛张极。”
走出门前我还看见穆祉丞眼睛瞪的很大,苏新皓瞪的更大,问我们去干什么。我只留下一句,“朱志鑫吃东西窜稀了,我带他去医院。”
走出门还听见了苏新皓很大的嗓门,说我们两早退。苏新皓应该很想跟着出来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旷课过。
我们在其他房间都没开灯的走廊上走,昏暗的光照得我脑袋很晕。我拉着他细得硌人的手腕,他不解但是很听话的跟着我走。
直到电梯下到负一楼,我从自行车旁边拿了一个头盔给他,然后自己戴了一个。虽然嘴上说的很嫌弃,但是自从他送了我这个头盔之后我会跟我原来的头盔混着用,他那个几十块钱买的跟我几千块的肯定是比不了,但是我每天起床还是要纠结一下倒地戴哪个好。最后我做出决定,两个都带着,来公司的时候戴我的,回去时候戴朱志鑫那个。因为白天车流多,我怕戴他那个塑料泡沫的摔一跤脑袋爆了。
我扣着帽子,然后防风镜掉了一边,我又按上去,朱志鑫估计也挺无语的,但是我又不知道他什么心情,我戴上他送我的头盔后他还在原地不动懵圈。
“戴啊,难道要我帮你。”我不耐烦地说。
然后他慢吞吞的开始叩带子,“去干嘛。”
去干嘛还能干嘛,这么明显了。“哥带你去外面兜风。”
“6。”他系上头盔。
我把车推出地下车库后,准备载他从小道开往江边,之前搭过啵啵以为有点经验的,搭朱志鑫自信上车结果我俩差点摔一跤。
摔了两次后车轮子终于滚起来了。然后开始在小道路上狂奔,说是狂奔,其实就是比小电驴快一点。重庆前两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现在土地尚未干透,有浅浅的水坑。我和他的表情都被冷风吹得乱飞。他坐在后面一只手拽着我,他喊,“张极,踩慢点,有水。”
“哪快了,你那么重我也踩不快啊。”我说话,呼出的热气糊到护目镜上差点没看清路,早就想说了,这他妈什么非人类设计。
“行啊我重,待会把你自行车压坏我扛起来丟江里面。”他说。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他了,大叫起来,旁边零零散散路过的人都吓得抬头看我俩。然后我的背上感到一点不怀好意的力量,他给了我背两巴掌。真讨厌天蝎座,都这样了怎么还有空来损我。
“你带我逃课就是为了骑车?”他问。
“朱志鑫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从来不愿意载人骑单车的,我愿意载你你应该表示感谢。
十分钟后终于到了江边,我把单车停在路边包也挂在上面。和朱志鑫从斑驳锈迹的栏杆爬过去,他用手机灯光去照脚下的路,我们一路从石块走向江,风平浪静的夜里,只有路边昏暗的灯与远处喧嚣的夜城,五光十色的亮撒在江上形成很多尚未打磨抛光的水色珠宝。
“这么旷课回去我俩都挨骂。”朱志鑫突然跟我说。
“我不管了,我跟苏新皓说了你拉肚子。”
“我现在发消息给他,说其实是你得了痔疮不好意思说,我陪你来医院。”他真的从裤子里掏手机了,但是掏了半天没掏到。从裤子口袋到衣服口袋,都没有。
我发出奸笑,他手机落在练习室了。
半晌后我和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并排着坐在一起,这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好吧,旺仔也行,因为除了左航喝格瓦斯我们都不喝酒。不对,格瓦斯应该不算酒,只是带酒精。
我并不属于喜欢这种氛围的人,但是我知道朱志鑫喜欢,我可以陪他一会,就一会就行,这么枯燥的行为下次我不想做了。我扭头看向朱志鑫,他只穿了一件卫衣和厚外套,他估计比我还冷。
到底为什么会让开朗可爱的张极我做到这种地步呢,朱志鑫,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知道吗,反正我不知道。我在心里骂他,骂来骂去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看着他,看他依旧冷淡的眉眼,锋利的下三白和唇峰,脸颊旁一颗小小的痣。其实他这种状态还是从张峻豪说出那句退出节目开始显著的,又或许和他的舞台前节食习惯有关。我不明白,不是考核也不是比赛也不分排名,你有什么好焦虑的,说得缺德一点也不是你退那个节目。我在心里又对不起张峻豪起来,但是看着朱志鑫坐在我旁边,我不知道怎么概述心里面的矛盾。
他的内耗太简单又太复杂了,但是总是这样的东西在推着人往前走。我该说什么,朱志鑫是贝斯里的其中一根铉,你不去碰他他就不会响。但是每次触碰能感受到沉闷与热烈,回馈一个音阶给世界,于是人们去攀上另一个音。久而久之,他才从我记忆里一根单薄的铉变成了一把贝斯。
我能做的很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带他散过心,但是他这种性格估计别人带他散也散不出个什么,不然带他去坐一趟跳楼机来得实际。恐高嘛,恐高就去玩跳楼机。
“明天我们去坐跳楼机。”我想着想着就说出来了。
“可以,我把你绑在上面玩一百次。”他说。
“……”
他被风吹起头发露出漂亮的眉骨,他相对于我来说更了解重庆,因此时至今日他依旧无法逃离这一片嘉陵江,朱志鑫比我更适合雨后湿漉的风,青涩而疼痛的,萎靡又坚韧的,我试图让他变得和我一样或是拉他出雨天里泥泞的水坑。如同今天单车轮碾过的那些水坑,但是不一样的是,朱志鑫比起我更复杂,但比起那些沉重的东西却好比白纸。我没办法共情,我也做不到去揣测。
就算从这里开始出发,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演出,甚至去到韩国训练,而后在练习室里压腿韧带撕裂一样的疼。如果不当练习生他的生活可能更加快乐,就算不会认识来自江苏的张极,他成绩不差长得也不差,随便拍拍照片也能赚很多钱与拥有知名度,然后做一个比现在更自由快乐的人。
当然我只是张极,我无法知道他生活的全部以及他内心想法,我只是偶尔惋惜,特别是他在难过时候我最惋惜——朱志鑫,如果你永远能像在镜头面前那样傻笑就行了,我也不会在你突然不说话时候感到烦闷甚至恼怒。
“还看呢,看我干嘛。”
“啊?”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扭头盯了他很久了,脖子都感到酸痛。
“你很冷吗,要不要回去了。”他指了指我的腿,我低下头去看,两条腿根憋尿一样在大幅度乱抖。
我咬牙切齿地说,“不冷,你现在呢,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嗯嗯怎么样啊。”我支支吾吾不想说的太肉麻。
“挺好的。”他笑了,又补充一句,“感觉已经不窜了。”
我真的服了。
这么感性的氛围你就不能开口说点那种话嘛,比如说不难过了,不伤心了,给我个准确答复算了,我看着你特别烦但是我又拿你没办法,想不管你我又变法子哄你,为什么要我这样,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在自我矛盾中拧眉毛抓挠头发,就在我决定下次不做这种事的时候,他突然很小声,语气中载着笑的跟我说了,“谢谢你张极。”
好吧,我和朱志鑫和解十分钟。
(二)
最后我们都没有回公司,我直接帮他叫了个出租车把他送回家了,他坐在车里的时候还指名道姓的骂我,“张极,明天我手机要是不见了你要遭我打。”
我眯起眼睛对他做出一个献媚的微笑,两只手指从额头划出做了一个又帅又贱的动作。“走好。see you again.”
直到看见那辆车走后,我才缓慢的走回自己的自行车旁边,在戴帽子的时候才发现,朱志鑫把我的那个几千块的帽子拿走了,我回头看向已经人去街空的路,又转头看了手里那个护目镜坏了一边的头盔,想到他骂我时候的脸,笑着心空了几秒。
回到家的我又冷又累,冲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一躺上床就沉沉地睡去了。当天晚上,毫不意外我梦见了朱志鑫,但是我梦见的是十三岁的朱志鑫。
从他虎牙和幼态脸相悖的时候,他就算下三白的眼也不锋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时候,开始梦起。朱志鑫比我高半个头,说话慢吞吞的,眨眼也慢吞吞的,蚌壳里的一条雪白的肉柱,直翘的鼻子,我对他特殊的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十几个人里其实有一半都比我大,我可以从任何一个人里寻求安全感,但是在我练习室看向他时候,眼睛怎么也挪不开。
该怎么称呼他的过往,朱朱,小朱,胖胖,小baby。他在不完美的爱下长大,如同很平常的一些人,或者说是我从小就无法触及到的人。我们练习生十几个人,倒也不是说每一个都跟我一样从小做金童,也不是说玉女。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吃鸡腿至今未成年的小孩。走上某条不能回头的路,说严重了,倒也不是不能回头。人们管回头这个行为叫下楼。
梦里他还是会耍小性子偶尔生气冷战的孩子,我却在他的柔和的眉眼里变得温热,在我被老师训哭的时候把我拥进怀里,有肥皂干燥的香味,不算柔软的卫衣,我把头埋在里面。
“小极不哭了,我们下课去吃棒冰好不好,我请你。”朱志鑫咬字模糊的普通话,平翘舌音不分,显得话语中带一点娇嗔。然后他的双臂把我拉入怀中,一个尚未成熟的温柔乡。
我把头埋进他带肉柔软的胸脯,“真的假的,那我要吃两根。”
我们小时候给所有人的名字都美化,有人叫我小极,我叫他们小朱,我叫顺顺,叫恩崽,叫他们苏苏,帅帅,小鱼儿,太多了,记不清了,时至今日我也不会再叫,但是为什么我会依旧怀念某人叫我小极,舌尖划过上牙床发出这一声,柔和的,带笑的,“小极”。
小极。对了,朱志鑫刚刚叫我什么来自?小极吗,小极。
我猛地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模糊的看见几束光从窗帘透进来,遥远的十三岁朱志鑫已经不见了,连同柔软又青涩的怀抱一起不见的。只剩下两个含糊不清的字,飞蚊一样环绕在耳边。
开什么玩笑呢,怎么梦见这种鬼东西。
好吧,说鬼东西也许是说得太过了。但是至少2023年的朱志鑫不会叫我小极,除非他想恶心我。
我无法思考他是怎么样做到什么也没变又对我来说什么都变了,明明好像一直以来都关系跟我很好但是却营造出一种疏离感,他对于我甚至所有人都疏离感。
哦,对苏新皓不是,跟苏新皓玩挺好的,选他不选我。下次他俩掉进水里我一个不救,爱贴贴就一直贴贴得了。
心里骂完他我又开始给他找借口起来。我想,我们都知道的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影子,人从一滩血中诞生,从而接受两份爱,或者说一份爱一份恨,更过分是两份恨。朱志鑫已经有一份爱了,但是另一份感情是什么他不知道,他所汲取的情感从此开始缺失,也许曾经拥有过第二份,但是已经在记事开始时就忘的感觉,于是这个感情在他的世界里定义模糊。他也由此很难去把自己的爱掏给别人,他自己的就已经够少了。但是说他不关心我们吗,不是的,还真不是,他给我的拥抱和关心其实早就超额了。
但是朱志鑫他做了什么,他笑着跟我们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怎么样开我玩笑都行。
我和张峻豪在那之后不敢在说自己是他的爸爸,但是不知道几个星期后谁先开口这个玩笑,我们又恢复得和以往一样,因为朱志鑫其实已经不痛了,他只希望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况且来说,单亲家庭的孩子真的很普遍,我时常在私信刷到粉丝把我当树洞说很多家庭事情,我都草草看过。
他当然已经不痛了。我年幼时候走模特步摔得膝盖流血,灰尘肮脏我的伤口,也痛得几近大哭,甚至留下心理阴影有段时间不再愿意去上台步课,再也不要做模特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欣慰,当做故事说给别人听时也只会收获一些安慰,觉得我可爱,坚强,或给流露一些心疼。
许多年后已经不记得当初的情感,大家却像刚发生的事情一样,给这个事情一个反馈,皱着眉安慰他或者告诉他“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或者,“没事没事,很多人都爱你。”大家把这个当做一个朱志鑫身上的痛,好比当做我摔倒时候膝盖的痛。
也许他也是这种心情,但是会更沉重一些。毕竟他的疼不是我摔倒后膝盖上流下的血,也不是我走台步走到肌肉酸痛眼睛里的泪花。他更愿意的是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这也是他为什么瞒了这么多年才告诉我们。
或许我能共情到千分之一,譬如——这不是痛,只是一直潜移默化的且无法更改的,情感缺失,不管以后怎么样去填补也填不上的一个缺口,甚至谈不上伤口。这么说,类似于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事件,它并不轰烈也不算刀割,只是隐隐的忘不掉的,形成水滴千万次击打在心里后留下的凹槽。
(三)
忘了说,那个头盔在第二天朱志鑫就拿给我了,当时我们两个都忘记了这回事所以他不小心拿着回家了。
时间过的很快,高强度的练习下我也很难再去想这些事情,能做的只是一遍一遍踩着耳返里的节拍唱歌,而且我跟朱志鑫除了团体节目,其他的舞台同台不多,很多时间我们都是错开去上课的,忙碌的擦肩一个眼神交流都不会有。
练习没意思,说录制吧。
新年舞台录制时候,我坐在他旁边,他垂眸在刷手机视频,一般来说都是一些户外活动或者说猫猫狗狗,但是猫猫狗狗少一些,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宠物这类的东西,包括我当时说我家里有一只狗的时候,大家都围上来要看照片,但是他没什么反应。
化妆师在他的脖子上贴纹身贴,把领口开的很大,白花花的脖颈盯久了都很刺眼,我开始幻想,如果说朱志鑫去纹身,纹跟这次一样的,黑色或者红色的玫瑰,这样会很配他,配他下垂的眼尾和近似黑眼圈的卧蚕,和笑起来爱心一样的嘴型。
“好帅啊,贴得像真的纹了一样。”我说。
“你眼睛上的妆也是,像丧尸。”
“我那是在在夸你。”我反驳。
哪有这样,我那么真心的夸你你还以为我阴阳怪气。我不管,以后我天天喊,好帅好帅好帅,朱志鑫好帅。
我思考了几秒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漂亮哦鑫鑫,穿红衣服要结婚了。”我坏心眼的打趣他。朱志鑫听到我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刷视频的手突然停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红。
因为在几十分钟前,我流浪记的婚纱……不是,是西装和白发,也被他这么笑了。
他在我上厕所时候堵住我,一只手撑在窝耳朵边壁咚我。不知道是我这一身服装给我加持的脆弱感还是我经常被要求穿类似白雪公主的女装,或者是我小他一岁矮他两厘米这种因素。他竟然这时候居高临下,想要调戏我还是怎么样。
我好奇他的下一步动作,挑眉去看他,朱志鑫流氓一样跟我说,“张极好漂亮哦,是不是要嫁人了。”
我用了稍微暴力的方式去回应他,用膝盖顶他敏感的膝盖骨,他膝跳反应没站稳然后低头去看,那一瞬间的破绽被我逮住,我转身把他按在墙上。谁懂啊,我真的很享受他惊慌失措的脸,呆滞的黑眼球盯着我的时候让我肾上素飙升。
我说,“是啊,我要嫁人了,朱先生什么时候给我聘礼。”我说完后松开他的手,然后从厕所里走出去了,我还听见他后知后觉愤怒的喊我一声“张极。”
朱志鑫爱开这种玩笑,特别是镜头后也喜欢,以恶趣味的形式想看别人手足无措,但是一旦把这些事掺和到他身上,他就会比谁都窘迫。我很乐意听他乱开玩笑,然后反击他,因为我特别喜欢看他窘迫的时候,尴尬笑起来的爱心唇,梨涡扯动脸颊旁的一颗小小的痣,语气弱弱的辩驳。
在后台时候我听见余宇涵在那边大嗓门的喊还有谁要喝奶茶,我想也没想跳起来去找他,在他手机上点来点去的。他当时在和staff说话没看我,我点了两杯都是热的,因为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披着及膝的羽绒服还冷的发抖牙齿打颤,只能依靠不停走动和甩手来获得热量保持肌肉不麻木。
走的时候还听见余宇涵大喊,“谁点了两杯。”
其实最后那个奶茶我也没喝几口,因为我还要唱高音,最后两杯都塞到朱志鑫的手里,我跟他说,“你要喝的话就喝,不喝就拿着,很暖和。”他不知道说什么吧,就跟我点点头。因为有时候我的偏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仅是苏新皓,现场的所有人掉进水里我都会先去救朱志鑫。要死,前几天我还说一个都不救的。
奶茶杯效果还是显著的,到日日夜夜那组拍外景的时候,我透过镜头去看,左航和张泽禹的手都被冻得通红了,朱志鑫的没有那么红。虽然不是我花钱但是还是觉得朱志鑫没那么冷应该是我的功劳,两杯奶茶,一杯暖一只手,这样就没有那么冷了。
到最后朱志鑫下台时候手还是变得通红了,冻僵得说话都不利索,我想拿羽绒服给他但感觉太刻意,我又折回去把他们羽绒服都拿了,一个一个递给他们。就算冷大家好像也都很幸福,热情不属于实物范围,一场雪浇不灭。所有人表情被冻僵,留下又哭又笑一样的脸,朱志鑫下台来第一件事,伸出双手给我看,“红了,被打了一样。”
我肉麻的把他两把他手指蜷缩起来握住,说,“冻得红通通的。”然后嗷呜一下,把嘴里的热气吹进他手里。
他似乎已经没力气和我拌嘴了,只是对我的幼稚行为给予尬笑两声,任由我又搓手又呼气。
羞耻心总是是后知后觉的出现,在之后回酒店路上我回忆起刚刚傻瓜一样的行为,吹什么气,幼稚死了……我抱头抓耳挠腮,随后一直在捶打出租车的靠背,司机吓得用重庆话骂我。
(四)
录制结束后理所当然就是放假了,张峻豪跟我说,他要回去一天看十集狂飙,剩下时间拿来打篮球。我说我一天只看一集,剩下时间拿来学习,卷死你们所有人。
该说不说公司放的假真少的可怜,我是准备在二月前赶回江苏过生日。啊啊啊,我作业是真的一笔没动,特别是日记,我总不能写自己怎么练习怎么上舞台吧,太怪了。我戴着眼镜瞌睡得差点睡到桌子上,转头看见啵啵对我摇尾巴,于是我在日记本上下笔。
1.25号,我下楼遛狗……
1.26号,啵啵太闹腾了,我下楼遛狗……
1.27号,啵啵在家拉屎太臭,我下楼去遛狗……
1.28号,啵啵咬我裤子,我下楼……
真聪明。我还没写到二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记得自己锁了手机,算算时间应该是刚刚解封了,随后我转头去床上捞手机,看见蜡笔小新头像给我打的微信电话。
“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补作业补晕过去了。”朱志鑫说这句话出来我无语的要死。
“打我电话干嘛,我很忙的。”我极不耐烦。
“这样啊,那我只能找张峻豪打篮球了。”
“哦,其实我也不是很忙。”
半个小时后我俩在球场旁边的车站会和了,我跟他大眼瞪大眼。
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球场关门了,一年三百六十五或六十六天不关门,下雪都不会关的老经久失修的老旧的没人管的球场,居然在今天关门了。今天大概是2023年的……第三百六十七天吧。
那我们只能去约会了,不是,是去其他地方玩,比如游戏城,比如游乐园,诸如此类。
那确实啊两个人打球有什么好打的,我们一般约五六个人出来,他估计就是想找个人出来玩罢了,呵呵,那我就欲擒故纵。
最后我们打车去的游戏城,这里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店,不大一个藏于市中心的某条街,手写的泡沫牌匾和门口欢迎光临的红色地毯都还是以前的模样。以前我们经常一群人来这里玩,住重庆的几个跟老板也很熟悉。虽然说不如其他游戏城里很多设备和新鲜东西,也没有VR眼镜那些高科技。不过我们还是更爱来这里玩,主要还是人少。
小时候还好啊我们七八个堆在一起,一群锅盖头的小土豆,但是现在我跟朱志鑫两个一米八站在一起太容易被认出来了,我不想一下午拉着朱志鑫在躲人。
我大手一挥直接换了几百个币,分成两个框,游戏币在框里叮咚作响。说起来还是挺幼稚的,我也不知道朱志鑫一个快能考驾照的人怎么也跟我玩这种东西。
我把整张脸快贴在抓娃娃机上,眯左眼又眯右眼瞄准位置,移动着手柄改变位置,抓了三回无事发生。朱志鑫凑过来,勾着腰在旁边说,“你斜眼怎么抓的到。”
“我是近视,近视,不是斜眼。”我恶狠狠地回答,气得手歪了一下,又抓了个空。
“笑死我了。”朱志鑫笑我。
“笑死你算了,你牛你来。”我一只手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随便指了一个说,“我要这个,币是我买的你抓不上来不许回家。”
“这个离得远有点难抓。”
“我不管。”
朱志鑫沉默几秒后活动了一下手,淡淡的说了一句,“看好了。”他根本没怎么瞄准,先是甩了一下钩子,然后按住按钮后,钩子摇摇欲坠地抓住娃娃,最后掉在了洞口挡板的旁边。
“说什么大话呢,还看好了。”我嘲笑他。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另一只手从框里又抽出两个币,从口投了进去,再甩了甩勾,最后按下按钮借助钩子的推力,把娃娃从洞口旁边抓住又摔下,最后推了进去。
他弯下身体去拿娃娃时候跟我说,“这种娃娃机钩爪力度都被调过的,你那样抓当然抓不上来,就算抓住也会掉。”
是有的被装到了,也不知道他哪里进修的抓娃娃是,明明前几年跟我半斤八两来着。
他递给我时候我才看清那个娃娃的样貌,感觉丑萌丑萌的,死鱼眼的黄色小猫,我抓过来在手里面翻来覆去的看,然后一只手拎着对着朱志鑫的脸。他缓慢眨了眨眼,笑着问我,“干嘛。”
“这猫长得好像你,丑丑的。”
“不丑,这猫帅帅的。”
然后他去投篮了,果然他还是更喜欢打球,我去了正对面的迷你KTV房,在生锈的触屏机上划拉了几下,这家店的歌单从来没有更新过,这几年流行的歌影子都没有。我好奇的搜了一下我们的歌,但是显示搜索不到。
随便点了一首还算耳熟的歌曲,这个灰色玻璃门遮盖不了外面所有的噪音,我甚至听见不同游戏机里发出的配乐声。
在这首歌伴奏响起时候,我举起话筒对着嘴唇,开始唱时声音在劣质话筒里被放大了不少,回音来来回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而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
有时候只愿意听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
我最喜欢你。”
我在此刻竟然转头望向在投篮的朱志鑫,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每次投完如果破了自己的记录,会拍照然后发在我们的群里,有种不真实的割裂感。
那一刻的从歌中回到很久以前,该怎么定义人事已非,十三岁的朱志鑫还是十七岁的朱志鑫,柔软到锋利的朱志鑫,慢慢变得不赖哭的朱志鑫。在此刻居然也会和以前的他一样,对着一直以来喜欢玩的篮球框,和电子屏上破纪录的标语合照,然后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剩下的半首歌我都忘记唱了,我听着伴奏坐在迷你ktv里,看着朱志鑫像小孩一样,左右踱步的拿球,投篮,再拿球,走远一点,跳跃的瞬间投出手上的篮球,抛物线后出现一个漂亮的三分。
我们玩完走出游戏城时候已经18:30了,温度骤的降低了很多,风带着一些灰吹打在我脸上,我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晚饭,他说不,晚上他有补习课,现在要赶回家了。我想挽留他一下,但是又没有什么借口,只是说,“我今天出来还没喝奶茶,我口渴。”
“你要喝什么我去买。”他说。
“红豆椰奶,或者什么都行,要热的。”
“嗯好。”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对着我勾了勾。
“干什么?”
“你上次说请我喝的。”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他,我的微信支付密码是在我们这群人里面公开的,123456,之前朱志鑫还说过我,以后小偷偷我手机要被同行笑十年,我反驳有什么好笑的我助人为乐,我乐善好施,我扶贫。
他拿了我手机后把他的放在我手里,转身去找奶茶店了。我在等着无聊,瞄了一眼发现他手机没关,就点进去看了一下。
翻着他相册时候我真的笑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公开,让别人看看他多自恋,翻下来几千张的自拍,全都是怼脸,偶尔一些是别人帮拍的,真是辛苦他了,公司规定了每次只能发几张,如果不是有限制他能发一百宫格。
怎么会有人刷牙也拍照了。这个视频应该是我们物料里的片段,只不过这个是未删减版的,朱志鑫刷牙洗脸。刚睡醒的他头发乱乱得像鸡窝,苹果原相机下皮肤居然还能这么白,他肯定开了美颜。
我是想点开他微信看的,转念想想看别人微信是不是不太礼貌,但是吧,点开微信支付首先是要点开微信,那他肯定已经看了我微信了。我这么给自己找借口,然后告诉自己就看一眼。
点开微信先是看见黑乎乎一片,他开的夜间模式,我还没来得及考虑先看谁的对话框,屏幕上两个很刺眼的白字让我移不开目光。
夜间模式下,黑底白字的“小极”真的非常显眼。
我只是痴呆在原地,望着啵啵头像旁边的那两个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时隔几年我没有再看见过这个称呼了,偶尔工作人员会这么叫我,但是他们叫我不是想叫我小极,而是应该这么叫,因为他们对所有成员都这么叫所以我没感受到特殊。
但是在朱志鑫的口中,或是现在,他手机上微信给我的备注,我再次看到了这个称呼。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我呼吸沉重的这十几秒里,我听见自己如麻且狂轰滥炸的心跳声。
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被我用记忆中一根丝线串起来,不下雪或下雪的重庆,装修很多次的公司练习室,以及——朱志鑫偶尔的冷漠感,从无话不说到一言不发只需要一天的他,再或是他心里面都缺口,与我身上的缺口,包括不再敢拥抱朱志鑫的我自己,所有人与所有事都在改变,除了我们两个以外的也在变,学过物理吗,只不过他们相对于我来说都没动,只是我太在意太在意朱志鑫,大家都觉得朱志鑫变化是平常的小事,我却都把他看的太重要了。
他越来越硌人的手腕与下颚线,我在握住他手腕很多次恍惚以为,握住的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但是直至,我再次看见这个记忆中的名字。
朱志鑫喊我了很多声后我才回过神,原来我盯着他手机发了那么久的呆。之后他从我手里抢走手机按下黑屏键,我们俩这时候可能都很尴尬,相较下他更尴尬一些。
“我还以为你给我备注是格里芬。”我尴尬笑了几声。
“是吗,那我现在就改成格里芬。”他嘴上是这么回复的但是没有做出实际行动,只是用下垂眼看我,我真烦他这双眼睛,下三白冷漠时候特别冷漠,开心或难过时微红的下眼睑又特别无辜,搞得我一天到晚看他眼色就会乱想很多东西,一下觉得他特喜欢我一下又特不在意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袋子里其中一杯和我的手机都递给了我。“没有椰奶了,只有红豆奶茶。”
“也行。”
气温在太阳逐渐落山时候直线下降,我今天没穿毛衣,这会冷的我牙齿有点发抖。
等车的时候朱志鑫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脱下自己的围巾,然后丢在我肩膀上,他跟我说,“太热了,围巾刺的我脖子痒。”
我真无语了,说句想给我戴那么难吗。天塌下来了朱志鑫的嘴顶着。
我哦了一声后,把那条格子围巾套在自己的脖子上,鼻尖触碰到毛绒的针织物上,闻到有他一直以来淡淡的肥皂香,那种类似于小玉兰花和水竹的混香,不凑近是闻不到的。
等车的过程漫长且无声。
可我的脑袋和心一样的模糊,我想,小极这个词也许也要成为我的烙印了,继我儿时膝盖的伤疤与跟腱的断折后,一个新的痕迹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快要比任何一个事都要让我难忘,手足麻木无措,呼与吸都沉沉缓慢。
因为伤痛发生后会有开头和结果,我甚至能正面站在它们的面前,但是这个词不行,他不是一个痛也不是一个经历,我在这么久之后的这一刻与朱志鑫共情了,鼻子酸涩得快要忍不住。
我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也不容易听歌或看电影就感动得狼嚎大哭,但是在我亲身经历的某些事情里我会猛然酸楚上头,好似破烂的外壳被一个人全部敲开——穿着玉兰香衣服的朱志鑫站在我抵挡世界给予的痛的屏障外,轻轻地敲打我的门窗。
我真的很想说,“要不再待一会吧,我突然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说跟你谈对象,只是想跟你呆在一起就好了,怎么解释,从来没有这么缺爱过,朱志鑫,你有没有读心术,读一下我。”
我当然没有说出口,只是悄悄的将奶茶换另一只手拿,然后不经意的靠近他一点,我的小拇指和他的手碰到的时候他不适应地抖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我们心照不宣的在身体触碰下夺得一点欢愉。
太阳在下落,我的心脏跟着下落,荡在这一片冷潮的空气中,终于在夕阳完全落下之前,朱志鑫用食指轻轻地勾我的手,酥麻的电流从指尖电上心里。就在那一刻,我慌张的做出回应,用我的手牵住了他。
END————
原创人物全方位塑造30+3题
添加三道附加题☆
转载请告知。
1 在300字以内,介绍一个原创人物的设定。(包括性格,外貌,特点,职业,生平等)
2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日后性格造成的影响。即,如果不在该环境中成长,他/她会失去或增加什么性格特质?
3 写一个他/她童年期的生活片段。
4 写一个他/她老年期的生活片段。如该人物英年早逝,请发挥想象。如该人物长生不老,请随意选取一个足够年长的阶段。
5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爱情观的影响。
6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三观(道德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影响。
7 人物显著的性格缺点是什么?他/她为什么有这个缺点?你设定这个缺...
添加三道附加题☆
转载请告知。
1 在300字以内,介绍一个原创人物的设定。(包括性格,外貌,特点,职业,生平等)
2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日后性格造成的影响。即,如果不在该环境中成长,他/她会失去或增加什么性格特质?
3 写一个他/她童年期的生活片段。
4 写一个他/她老年期的生活片段。如该人物英年早逝,请发挥想象。如该人物长生不老,请随意选取一个足够年长的阶段。
5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爱情观的影响。
6 分析他/她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他/她三观(道德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影响。
7 人物显著的性格缺点是什么?他/她为什么有这个缺点?你设定这个缺点的目的是什么?
8 接上题,描写一下性格缺点导致人物陷入困境/失败的情景。
9 人物最显著的性格特质是什么?他/她为什么有这个特质?你设定这个特质的目的是什么?
10 接上题,描写一下性格特质是如何让人物在应对变故时显得与其他人不同。
11 如果他/她遭到无故或是恶意的语言攻击,会作何反应?
12 如果他/她遭到无故或是恶意的肢体攻击,会作何反应?
13 人物的什么特点是你在没有考虑太多的情况下,为了个人偏好而设定的?(如某种疾病,某种特殊喜好,某个习惯etc.)
14 人物的语言习惯是怎样的?他/她擅长口头交流吗?为什么?
15 选一个你的人物不擅长的领域(厨艺,学术,政治etc.),描写他/她不得不谈论该领域时的情景。
16 描写人物临终时的情景。
17 人物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分析他/她恐惧的根源。
18 接上题,分别描写人物被恐惧击败,和战胜恐惧的情景。
19 人物真正的追求是什么?他/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偿所愿吗?为什么?
20 人物最不可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为什么?
21 接上题,设置合理的背景,让人物自愿做他最不可能去做的事。
22 描写一下人物彻底绝望崩溃的情景。涉及原因。
23 人物和什么无生命的物件(订书机,塑料袋,卡车etc.)最有共同点,为什么?
24 人物最喜欢穿什么衣服?和你喜欢让他/她穿的一样吗?
25 清空头脑。写下最先浮上脑海的三个关于这个人物的词语。
26 他/她会如何应对生理方面的不适?
27 作为创造者,你最欣赏人物的什么特点?他/她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吗?
28 作为创造者,你最讨厌人物的什么特点?他/她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吗?
29 在现代背景下,他/她会自己动手换电灯泡吗?
30 以人物的师长的角度评论一下他/她的能力与成就。
【附加题】
☆1 请亲友写一写这个原创人物。分析他人的“同人文”,你觉得该人物的什么特质最深入人心?什么特质最不易把握?该人物写起来容易OOC吗?
☆2 人物的性生活是怎样的?他/她有什么性癖,形成原因是什么?
☆3 讲一讲创造这个人物的契机。
《鲜花的山岗》第四十章
在归途中,基尔伯特就已经想好:应该怎样把这件事告诉人们。
“弟兄们,这是我的妻子!”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伸到游击队员们的面前,“我的妻子!”
仿佛是泪水在刹那间哽在了喉咙。这个词不是恋人,不是未婚妻,而是妻子。在这远离祖国、远离父母兄弟的异乡,他亲手建立了一个新的家...
在归途中,基尔伯特就已经想好:应该怎样把这件事告诉人们。
“弟兄们,这是我的妻子!”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伸到游击队员们的面前,“我的妻子!”
仿佛是泪水在刹那间哽在了喉咙。这个词不是恋人,不是未婚妻,而是妻子。在这远离祖国、远离父母兄弟的异乡,他亲手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将来,他也一定要这样骄傲和坦率地把丽莎带回慕尼黑故乡,让爸爸、妈妈和弟弟都看一看,他们的儿子和兄长究竟成长为了怎样的人。
游击队员们吵吵嚷嚷地涌上来,拥抱着他的肩膀。而他的妻子则像小姑娘般敏捷地挤过人群,一把搂住了女伴的脖子。
“娜塔莎!小白鹤!”丽莎不住地重复着,“娜塔莎!我们最聪明的女数学家!祝福我吧!你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好、多么好的人……”
娜塔莎伸出手来,像姐姐一样摩挲着丽莎那华美的头发,尽管她比丽莎还要年轻两岁:
“我知道,丽莎。做一个幸福的人吧……”
“会幸福的,会幸福的!”丽莎兴致勃勃地说,“每个人都会是这样。等一会儿我要给你算个命,把人世间最大的那一份儿幸福划给你……”
丽莎曾经说过,基尔就像开屏的孔雀那么骄傲。如今她不再这么嘲弄他了,游击队里却从不缺少起绰号的大师。在年轻的小光棍们看来,基尔伯特结婚后变成了一只蠢头蠢脑的呆鹅;而年长者则怀着幸灾乐祸的关切,不放过一切打趣他的机会。基尔伯特对此浑然不觉,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婚姻的既成事实中去。
令他如醉如痴的并不仅是肉体的快乐,更是丈夫这一身份所带来的权力和义务。婚姻为他的生活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自认为是世界赖以维系的秩序本身。
青春生命理应拥有的一切,曾经被外面那个炮火轰鸣的广漠世界剥夺干净。如今这个全新的小小世界,终于又把这一切归还给他了。广漠的世界仍在隆隆飞旋。六月初,罗马向着盟军放下了武器;两天后,无线电波中又传来了诺曼底登陆的消息。可这些似乎已经和他不相干了,最多不过是他在未来撰写《意大利北部游击战争纪事》时所使用的时间界标。基尔伯特变得神态超然、面容红润,他这一辈子大概都没这么帅气过。
“你完蛋了,基尔。”弗朗西斯几乎是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宣称,“单身汉的好日子到头了。有了妻子,接下来还要养孩子的,玩儿完了。”
妻子。这些天来,这个词早已变得前所未有地宝贵。可是直到弗朗西斯提到了“孩子”,基尔伯特才霍然想起,原来“妻子”还意味着母亲,意味着未来的儿女们。
于是他不由得幻想起来了。他的妻子抱着一个婴孩坐在桌边。桌上铺着过节用的亚麻桌布,在吊灯温暖的金色光辉之下,白得仿佛面包和牛奶一样。围着同一张桌子的,是那些睽违已久的亲爱的人。在他的妻子身边,妈妈把咖啡壶放在桌上,撩起围裙的一角擦了擦手。爸爸坐在最舒服的那把椅子上抽雪茄。旁边是他年少的弟弟路德维希,满头金发梳得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读一本书。
可是丽莎从来不认识他的父母兄弟,而亲人们也并不认识她。但战争结束后,他们总会彼此认识的。这将是一个以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为纽带的大家庭。家庭,这个词就像吊灯、桌布、书本、安静、枕头、墨水等词语,在游击岁月里显得那样遥远,因而那样可亲。
游击队员们并不习惯温情脉脉的话语,因此从来没有人告诉基尔伯特:每当拿这个新成立的小小家庭寻开心的时候,他们总能回想起留在远方的母亲、妻子和儿女,想起栗子树怎样开花,小麦怎样发芽。
在某一个夜莺鸣唱的黄昏,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主动来找他说话了,这多少有些意外。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不和小姑娘计较”,因此,当她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书,起身径直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不过是轻轻地打了个唿哨,毫不畏缩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可是预想中的讥讽和怨恨并没有降临。姑娘在他对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将裙子抻平整,然后将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庄重地放在膝头。
“从前恋爱过么?基尔伯特?”她轻轻地问。
他愣住了,何曾料想会和娜塔莎有这样一场谈话。
“有过,可她不知道。”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也就是说,什么都不算。”
“什么都不算?”俄罗斯姑娘垂下了眼帘,忽然又抬起头来,专注地凝视着他,“我也这么想,那毕竟是年少时的事情了……”
基尔伯特真想告诉娜塔莎:即使是今天她也还很年轻,无论是对于宇宙、苦难还是幸福而言,十九岁——都太少太少了。他默默无言地望着她那与年龄不相称的、隐没在蓝头巾下的发髻,还有那苍白而清瘦的面庞,仿佛是用大理石刻就。肃穆的前额上一道深深的皱纹,真像是雕刻家无心的一刀留下的过失。在那双亚麻花一样的眼睛里,已经泛着深沉而悠远的幽蓝。基尔伯特想起凯绥·珂勒惠支的版画上那些疲惫的妇女,她们的眼睛仿佛蕴藏着人间一切苦痛和疑问。
可是刹那间,宛若漫漫长夜中掠过一道闪电似的,在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近乎淘气和狡黠的光芒——原来她果真只有十九岁:“那你怎么看待年少时的爱情?”
“就像年少时第一个梦想,远远地留在本大爷身后了,却决不会嘲笑它的幼稚。”他审慎地回答,“那么幼稚,那么美,不忍心把它带到现在的生活中来。”
“现在的生活……”
“婚姻是奇妙的东西。它赋予你主宰生活的力量和决心。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立誓与之长相厮守,没结过婚的人多半觉得这非常浪漫。可是人世间再也没有比结婚更严肃的事情了。”
“真好。”这是娜塔莎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我们下一次可以讨论别的问题……”
“比如说?”他故作高傲地抬了抬眉毛。
“比如说,数学和哲学,谁才是科学之王。”
娜塔丽娅·阿尔洛夫斯卡娅和基尔伯特·贝什米特,这两人永远忠实地捍卫各自学科的荣誉。听完娜塔莎的一节课,彼得会发自内心地认为史上头号伟人莫过于欧几里德;然而到基尔伯特那里坐了片刻后,他又想把这桂冠转赠给苏格拉底。
长大成人的奥义之一,在于确立自己的生活态度和评价标准。彼得越是明白这一点,就越是为自己墙头草似的心态恼火。所幸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从不在天文课上吹嘘哥白尼,否则彼得多半要精神分裂。男孩子感觉得到:天文老师寄予本职工作的挚爱,决不输于哲学老师和数学老师。
“不出二十年,人类就会飞上太空。”说这句话时,弗朗西斯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天文和航天是亲爱的的兄弟。你在听吗?小鬼?”
“我在研究粗眉毛的柯克兰星座,瞧他快要沉到银河里去了。”彼得漫不经心地回答,“人类真可笑,连地上的纷争都解决不了,却还想着往天上闯。”
“人类到海里去,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这几乎和人类打仗的历史一样长。照你的逻辑,几千年间的无数海员和探险家,他们的全部生命不都变得可笑而徒劳了吗?你大概不愿意这样形容自己的祖先吧。”
还没等彼得回答,副旅长就轻快地站起身来,顺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推:
“海员是具有坚强性格的人,历史是用他们的名字串起来的,就像船帆是用粗砺的麻绳串起来的一样。现在有任务要给你了,坚强的小鬼!到热那亚找你哥哥去吧。”
《鲜花的山岗》第一章
本文连载于2012-2013年间,此次重发有改动。
鲜花的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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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连载于2012-2013年间,此次重发有改动。
鲜花的山岗
殊死的战斗不是为了荣耀,
而是为了大地上的生活。
——《瓦西里·焦尔金》
(一)
在他头顶是铁钉似的群星。白天,伊比利亚的春日骄阳将它们冶炼得滚烫。夜里,在黑沉沉的海水中淬过火之后,它们又飞上了高高的夜空,闪耀着寒冷而锐利的、铁的光芒。
眼泪般咸涩的飞沫直溅到他的脸上,这亲人似的、祖国的海水呵。他向着大海迈了一步,左手指缝间的一根火柴上,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烈焰,右手则小心翼翼地为它挡着风。他觉得自己好像西班牙的最后一个儿子,而他十九年来借以生活和为之生活的一切,此刻就燃烧在他的双手之中。
刹那间,他借着火光看清了面前那人的模样。在那高傲而坦率的额头下,一双浓眉犹如海鸥起飞时展开的双翼。于是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人的骨骼是礁石,血液是海水。较为白皙的面孔表明了这人不是西班牙人,而是生长在北方某个阳光更为柔和的国家。而那披着油布雨衣的身躯,连同脚下低矮的渔船,都隐没到火光所照耀不到的暗影中去了。
“亚瑟·柯克兰。”他感到一只结着薄茧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利物浦人,在雅拉玛河谷打过仗,当时隶属于第十五国际旅。”
他激动起来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感——感谢你——你们的一切,为了西班牙……”西班牙。这即将远离的祖国的名字,仿佛一把柔软的刀子哽在了咽喉。
“为了西班牙。”亚瑟低低地重复着他的话,“我们从全世界来到这里,和你们并肩战斗。如今你们要离开她,到全世界去了。假如有人向你问起西班牙,你怎么回答?”
一瞬间他攥紧了粗布行囊的背带。就在这时,从亚瑟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而粗砺的声音,代替他作出了回答:“我们就告诉他们:西班牙流尽了血。”
直到这时,火光才向他勾勒出甲板上那些神情严肃的人们。他们和他一样,都有着深色鬈曲的头发和晒黑了的脸庞。这是些名叫费尔南多、塞尔吉奥、何塞、胡安、彼列罗的普普通通的西班牙老乡,来自瓦伦西亚、阿尔巴塞特、马拉加、马德里、格拉纳达等地的城市和村庄。他和他们一样,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踏不上西班牙的故土了。
这是1939年3月29日的深夜。就在前一天,佛朗哥的军队开进了瓦伦西亚和马德里。许多年后,史学家们会说:“那一天西班牙共和国最后失败了。”可是那些参加过共和军或国际纵队的老战士,则会固执地重复:“西班牙共和国没有失败,她只是流尽了血。”
“别了,祖国!”安东尼奥跳上了这艘并不很大的渔船,双手紧紧地扣住了船舷。于是一切都留在身后了。仿佛从来没有在马德里迎接过国际纵队的弟兄,从来没有在雅拉玛河谷埋葬过战友们,从来没有在瓜达拉哈拉搂着枪睡过觉,从来没有埃布罗河谷那令人心碎的撤退!
有的只是黑沉沉的地中海,以及将要长久地陪伴着他们这些流浪者的、大海般广漠无垠的孤寂。
忽然,透过仿佛是被海风模糊了的眼睛,他看见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踏过沉重的波浪,向着他们的船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位身披中世纪盔甲的瘦削老人,激动不安地朝他挥舞着盾牌和长枪。
“到哪里去,孩子!”老人长长的白胡子在胸前飘扬,清癯的面容老泪纵横,“我的每一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了,可是你,孩子,为什么不和祖国留在一起!”
“原谅我吧!”安东尼奥微微翕动着嘴唇,“我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生锈的长枪折断了。老人伸出骨节突出的温暖的手,拂拭着年轻人眼角那冰冷的泪珠,自己却毫不羞愧地号哭着:“西班牙!我的西班牙啊!”
刹那间,老人和瘦马都被漆黑的海水吞没了。而安东尼奥将母亲缝制的粗布行囊紧紧地搂在怀里,那里藏着一本破旧的《堂·吉诃德》,看不见的字句正挨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
“要烟吗,年轻人?”身边一个操着阿拉贡省口音的敦实汉子问他,而他飞快地擦了下眼角,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烟荷包扬了扬,勉强笑了一笑:“不,我自己带着烟末儿呐。”
同行人拍拍他的肩膀,将一张小纸片儿塞进他手中:“有就好,自己卷点吸吧。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抽烟总是能抽掉的。”
安东尼奥默默地将烟荷包解开,将少许烟末抖到纸片上卷好。点燃的烟卷一下子照亮了荷包的模样。这小东西已经陪伴他两年多了,还是从1937年春天,慰问信和援助物资从世界各地寄往共和国守卫者手中的时候。那时他还是个刚从马德里的学校里奔赴前线的中学生,为了装作老兵的架势而学会了抽烟。这不知从哪个国家寄来的小小的烟荷包啊,寻常的家用花布上,用红丝线绣着这样的字迹:
“给西班牙的小雄鹰:致以青春的敬礼!小白鹤。”
也许是为了这句激荡着青春热情的赠言,在许许多多的礼物中,年少的安东尼奥偏偏就挑中了这一份。后来,每当战斗艰苦而需要韧性支持的时候,注视着这不知由何地何人捎来的问候,他就明白:在西班牙以外的国家里有那样的人,他们的心彼此挨得很近。
“我们的安东学会抽烟了,是大人啦!”后来牺牲在埃布罗河战役中的父亲,曾经这样说过。
“是的,我是大人了。”他低低地、清晰地对自己说,将点着的烟卷放到嘴边。
那时安东尼奥才十九岁,尽管他已经在祖国的战场上沐浴了两年的炮火,可是很多事情,他还不能理解,不能想象。那时他也不会知道:就在那远远留在身后的、祖国的海岸上,久久地站着他的母亲——普普通通的西班牙妇女玛丽娅·卡里埃多。
母亲用命令的口吻庄严地说道:
“上帝,不要让死神的手伸向我的儿子!”海风将她的命令吹向无边无垠的黑夜中去。接着,就像海燕鼓起翅膀一样,母亲展开双臂,向前匍匐在冰冷的礁石上,仿佛要凌空飞过地中海,和背井离乡的儿子那严峻的命运在一起。
“上帝,你可要听着!我的宝贝名叫安东,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我,玛丽娅·卡里埃多,是他的亲娘!我的宝贝,他不肯让我来海边送他上船,不是因为他对妈妈狠心,而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在最后一刻扑进我的怀里!
“我将永远为他的征途祝福,我的小雄鹰,愿命运不要折断他的翅膀……”
【排球乙女】在我仅有的那微不足道的十八年里(下)
*木兔亲情向,赤苇爱情向
*私设女主叫真
*温情的龙凤胎设定+天降
*灵感来自《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
我扶着下巴,看数学老师拿着的粉笔的粉笔灰随着他写字的动作落下来,那截白色粉笔的粉笔越来越短。
胡思乱想中,我在好奇粉笔会不会为了自己献出生命留下了短暂而鲜明的字迹而自豪,最后慷慨赴死。毕竟这种死法比起讲台地上那些被踩得粉碎的粉笔要好多了。
我认真地为粉笔们构建出了一个世界观,就在我构思这个奇幻故事的主角粉笔的时候,不幸被老师叫到了。
世界上又一个伟大的故事夭折了。...
*木兔亲情向,赤苇爱情向
*私设女主叫真
*温情的龙凤胎设定+天降
*灵感来自《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
我扶着下巴,看数学老师拿着的粉笔的粉笔灰随着他写字的动作落下来,那截白色粉笔的粉笔越来越短。
胡思乱想中,我在好奇粉笔会不会为了自己献出生命留下了短暂而鲜明的字迹而自豪,最后慷慨赴死。毕竟这种死法比起讲台地上那些被踩得粉碎的粉笔要好多了。
我认真地为粉笔们构建出了一个世界观,就在我构思这个奇幻故事的主角粉笔的时候,不幸被老师叫到了。
世界上又一个伟大的故事夭折了。
我呆呆地站了起来,却压根没听清楚老师问的问题,嘴比脑快,歪着头说选C。
班上一片笑声,我也难为情地笑了出来,之后老师又点了赤苇来回答,赤苇干脆利落地答了出来。我在好学生赤苇面前,又免不了被数学老师一顿比较。
我不在意,谁会把所剩无几的世界浪费在应付学习上呢,就算我这样做,也等不到光明的未来了。
午休时间,我和旁边的赤苇同时拿出饭盒。
我又一次违背了不给人添麻烦的信条,趴在桌上看着他,问出了我这辈子大概只会问他的一个问题。
“赤苇,我死了以后你会伤心吗?”
他拿筷子的动作顿住了,转过头来盯着我。我后知后觉,有些羞耻,慢慢又把头埋进手臂里。
“我不会伤心的,所以木兔同学你可以多依靠一下我。”
我的温柔反而被他的温柔利用,赤苇真狡猾。反正看不到他的神情,所以我不去想这话里掺杂着几分真几分假,就偏要故意掉进他的温柔里。
这是我死前最后的放肆。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学着电影里辣妹的样子,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嘴唇往我的嘴唇上撞。小说里说的什么柔软的触感都是骗人的,因为我现在紧张得要死,这猛烈的撞击只持续了一秒我就把他推开了。
在其它同学的尖叫和起哄声中,我依然揪着他的领子,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我像是个赌气的小孩那样,做完坏事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我鼓着腮帮子,看着他的便当难为情地低头念着。
“你要说话算话。”
—
八卦总是传得比什么都快。
上完第二节课木兔就跑到我们班门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使劲晃着我问我是不是亲了赤苇。
我皱着眉让他冷静下来。他那幽怨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是,我就是喜欢赤苇。”
我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引得班里的人又一阵惊呼。
木兔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跑去找赤苇,问他和我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下到我慌了,占完他便宜之后我们甚至还没对上过眼神,哪有时间说甜言蜜语来确定关系,赤苇如果说出一句否定,我觉得我就可以尴尬到立刻死亡。
我扭捏着几乎想立刻堵上耳朵不听回答,可是心里又有一种声音让我认真去听。反正那个稀里糊涂的吻本就是建立在他温柔的谎言上的,大不了就让一切回归原状。
我看着赤苇正襟危坐,一脸认真。
“木兔前辈,我会好好负责到底的。”
班上看热闹的人不再抑制住叫声,顿时现场混乱无比。
木兔的表情从难过到惊讶,再从惊讶到难过,又从难过到欣慰。我仿佛看到整个复杂的人类历史在他脸上闪过,甚至还有不知道木兔是我哥的同学在旁边兴奋地讨论是不是修罗场。
我有点后悔午休的一时冲动了。
—
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排球部的经理,受到了排球部成员的热烈欢迎。
赤苇偶尔会提出陪我回家,木兔总是要跟过来,我不让他来他就耍脾气,这时木叶他们会帮我劝他,劝不劝的动就不一定了。
他抱着球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我有点恼了,蹲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那么不乐意我和赤苇在一起。
他被我生冷的语气吓得有些委屈
“我想和小真多待一会儿嘛。”
我心下一惊,赤苇那句“木兔前辈一点都不蠢”又冒上心头,忍不住猜想木兔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骗他,我僵硬着想问出口的时候,木兔突然又站起身,把一脸诧异的我拉起来推向赤苇。
“今天就算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接着他又附到赤苇耳边说了什么,我看到赤苇表情变化了,微皱起眉头好像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我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跟着赤苇走出体育馆,脑子里还是木兔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明白这个时候再开始多愁善感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受,但我没有度过饱受沧桑的人生岁月,也没有超脱人世的淡然处之,我只是个普通的十六岁高中生而已,被告知生命即将迎来终结,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偶尔跟喜欢的人撒撒娇也可以被允许的吧?
我伸出手抓住赤苇的袖子,一秒后又缩了回来。
因为我喜欢赤苇,所以才不能这样做啊。
他回头看我,我挤出一个笑容说他袖子上有个虫子,说完后低下了头,我的嘴角在难过中不自觉地抖动,我不想让他看到。
很快就到了分别的路口,我道别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环进了一个强硬的拥抱里,赤苇也察觉力度有点大,说了声抱歉稍微放松了双臂。
鼻腔里都是赤苇的气息,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我清晰地感受到耳边的他强有力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我说过的,木兔同学可以多依靠我一点。”
我没有哭,只觉得很安心,抚上他的背,闷闷地嗯了一声。
本人都允许了我的撒娇,那我还犹豫什么呢?
我几乎要在他怀里睡着,远远的一声狗叫让我清醒过来,才终于和他分开。
他让我不要告诉木兔他抱了我,我笑着问他原因。
赤苇一边帮我整理乱掉的衣领一边说木兔在他走前嘱咐过他,让他不要对我做工口的事。
说到工口前那里,他卡了很久才说出这个词,脸上还浮上了可疑的红晕,我忍不住偷笑。
“赤苇同学,拥抱才不是什么工口的事呢。”
我把他拉弯了身子吻上了他。
“接吻才是。”
—
“哥哥,你在生什么气?”
在去往合宿集合地点的大巴上,木兔坐在我旁边揪着排球包的拉链,莫名其妙地生着闷气。
他从早上开始就很奇怪,先是缠着我给他多做了一顿早餐,去学校的路上也走得磨磨蹭蹭,上了车之后故意挤到赤苇前面抢先坐在我的旁边。
“没什么。”
明显是骗人的。但他不想说,那我也不再问了。我因为药物作用脑袋昏昏沉沉,干脆靠在他肩膀上睡觉。
“木兔同学,这里有个表要你……”
赤苇清冷的声音传来,说到一半就被木兔打断了,那家伙发出了很夸张的嘘声,我不用睁眼都能想象他的样子。
之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前排木叶不小心漏出来的笑声。
—
怕死。
我本来以为这种经历这辈子只会有小时候的那一次,我的心应该已经麻木了才对。
可是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医生向我投来同情的眼神,尽量用温柔的语气估计我剩下的日子。那天我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耐心听医生把我剩下的光阴转换成冰冷的数字,对以前的我而言,只是跟打游戏存档差不多的这样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换作以前,我只会冷静地接受现实,跟医生道谢,再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这次也想这样做。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手又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合宿期间,搬运水的路上,在我摔倒了第三次后,拿到检查报告时拼命憋住的眼泪,在我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的时候倾泻而出。
这里是没什么人来的偏僻小道,所以我允许自己发泄了几秒。
小时候不是没挣扎过,偷偷把攒起来的零花钱拿去和网上的人交换所谓的偏方,努力喝掉味道又苦又涩又奇怪的汤药,结果换来的只有片刻的安心和下一次检查后的又一次崩溃。
想过放弃,拿起刀的时候想起家人的笑颜,哭着用刀帮木兔做了一顿豪华便当。
看到电视上别人因为某些理由轻生的新闻,我会生气,狂躁,狠他们不珍惜生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再出来笑着面对家人。
我躲在阴影里,堵住眼泪。原本已经接受了这样不公的命运,偏偏与他人的相遇,让我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有了更多的不舍得,对死亡脚步声的感知变得更敏锐。
终究只能怪我自己。
“快站起来,要回去咯,小真。”
我抬起头,眯起朦胧的泪眼。木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单手抬起摔倒在地的水箱,蹲在我面前笑着平视我的眼睛。
“我这样是不是很像赤苇,是不是很可靠?”
“你和赤苇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可都看到了。”
“还是我更有男子气概对吧?”
“所以可以多依靠哥哥一点噢!”
—
我啃着赤苇给我的肉饼,还想装作无知。
“我从没觉得哥哥蠢啊?”
“那你应该多信赖他一点。”
我真的从没窥见过真相吗?
每次我出门去医院,他永远是第一个察觉的。他会跑出来送我,叫我快点回来。所以我把之后把去医院日程都改成他不在的时候。
我走得比他慢。和他在出门在外,他看到喜欢的东西,不会自己跑过去,一定会拉着我的手一起去,不让我离开他半分距离。
我调笑着说他粘人,他不说话,只给我留下背影,像小时候那样。
不过他这次会紧紧抓着我的手。
—
我伏在木兔胸膛前,揪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我说了很多。我说我不想死,我说我舍不得他和赤苇还有父母,还说想活下来赚大钱当他打排球的赞助商,可以跟着他到世界各地,他比赛,我旅行。总之我还想活下去。
我不愿意回想我还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可这个事实就摆在那里,就算我哭我骂,事实也只会冰冷地继续存在。神明不会为我动容,延续我的生命,我的名字终将被刻在墓碑上,好维持这个世界不变的生死规律。
木兔把水箱扔掉,紧紧地抱着我。
上了小学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木兔的眼泪了。他善变又敏感,情绪阴晴不定,爱笑也爱委屈,经常耍小脾气,可他只在信任的人面前这样。初中排球部的同学受不了他的干劲,他不催也不闹,自己默默训练。
他的情绪起起落落,但从不会大起大落,他给自己的感情画了上限和下限,在这中间享受着队友的包容,促使大家共同进步。
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他通透得很。
所以他现在宁愿把嘴唇咬出血,都不会在我面前流一滴泪。他依然大大咧咧,轻抚着我的头安慰我,他不会给我不必要的希望,只会陈述事实。
“小真你现在还活着呢。”
—
我在写遗书。
别人在为恋爱烦恼的时候,我在为遗书的风格烦恼。想到这我偷偷笑了出来,我一直不讨厌黑色笑话。
我不想写得那么正式,也不想写得太戏谑。转笔转了一圈又一圈,真正落笔的只有“遗书”两个大字。
反正写不出来,那就先去干别的事吧。我把笔扔下,把赤苇拉到天台。
赤苇的黑色卷发被风吹乱了,我好心地伸手帮他整理,我抚着他的发丝,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跟他提出分手。
他反应很快,立即抓住我的手,说不要。
我当然也不愿啊,谁会乐意放跑这样一个又帅又温柔又可靠又纯情的小男友啊,但我要死了啊。以后和他领结婚证的注定不是我,为他生下孩子的也不可能是我。我只能参与他漫长人生中的短短的两年,不想给他留下一辈子的影响。
他那天对我的悲惨身世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性都不见了,我不清楚到底我们谁先走出了一步成为了这种让人悲伤的关系,也不知道这种结果到底是对是错。
反正我现在还活着。
“你确定不分手吗?”
“我确定。”
“可是你说过我死了之后你不会伤心。”
“你也叫我说话算话啊。”
真狡猾,我不相信赤苇会不伤心,赤苇搬出我要求他的说话算话,我不相信他就等于我不相信我自己。仿佛小孩子之间玩耍的幼稚把戏,居然真的让我动心了。
他告诉我,我们两个都是骗子,只能互相骗到最后。
我一直很喜欢抱他,这次也不例外。我扑上他张开的怀抱,我们一起磕在冷硬的地上。他们都说赤苇干脆利落,处事冷静,他其实只是习惯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明哲自保。可当我把他牵扯到事件中心时,他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全身心投入。
他又薄情又热情,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男朋友。
我压在他身上。
我笑,他也笑。我哭,他就吻我。
他吻得深情,专注,投入。
—
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医生告诉我情况有所好转。我哼着小曲回了家。
我过着越来越轻松惬意的日子,快乐到我有时甚至怀疑死亡是否真的会到来,慢慢说服自己奇迹或许真的会发生。
木兔在家里偷偷摸摸地藏着什么,我装作没看见。赤苇和排球部的大家最近一直在商量着什么,我假装不知道。
我明白这些现象的发生,都是因为那个越来越近的日子——九月二十号。我暗自开心我能在我爱的人的陪伴下活到迎来十八岁生日的那天。
回望我这一生,七零八碎的绝望碎片铺满了地,我在黑暗里拖着流血的双足麻木地前进,终于找到了那一缕缕穿过云层的光线,我笑着举起双手飞奔过去,温暖明亮的光线融化了我前面的绝望。我飞奔过去。
九月十九号,我终于完成了我的遗书,草率又真挚。
“谢谢”
赤苇不会觉得我是文盲吧,木兔会不会懂我的意思啊?我把那张薄薄的纸放在灯下看了又看,好几次拿起笔想修改,最后困意打败了我。
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一想到明天是九月二十号我就雀跃不已,激动地蹬了蹬腿,滚了几圈,幻想着他们会给我怎样的惊喜。我满怀着对生的期待入睡了。
进入梦乡前,我不知怎的想起了《乱世佳人》
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ND.
二咋悄悄话:这系列很短,因为我写得也挺难受的。
一些苏联线的随笔
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反思,究竟我应该怎样还原苏联,让读者身临其境。
要能让读者看的进去,又要有深度;要全面,又要典型。写到卫国战争有些卡文,想在战火中融入苏联的文化,融入斯拉夫民族的精神内核,于是边看书边胡乱写了思考。
你要写苏联你就不能只写苏联。
要写广袤而寒冷的西伯利亚雪原,要写飞驰的骏马与雄鹰,要写沙俄统治下的麻木与灰暗,要写阿芙洛尔号的炮响与飘扬的红旗,要写抗争的血泪,要写变革的曲折,要写从农业国一跃成为工业大国的五年艰辛,要写饿死的乌克兰农民,要写独裁,要写阳光下的克里姆林宫和苦寒中的古拉格;要写黑色与红色的旗帜的同床异梦,要写巴巴罗萨的疯狂与狼狈,要写莫斯科郊外与斯大林格勒中...
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反思,究竟我应该怎样还原苏联,让读者身临其境。
要能让读者看的进去,又要有深度;要全面,又要典型。写到卫国战争有些卡文,想在战火中融入苏联的文化,融入斯拉夫民族的精神内核,于是边看书边胡乱写了思考。
你要写苏联你就不能只写苏联。
要写广袤而寒冷的西伯利亚雪原,要写飞驰的骏马与雄鹰,要写沙俄统治下的麻木与灰暗,要写阿芙洛尔号的炮响与飘扬的红旗,要写抗争的血泪,要写变革的曲折,要写从农业国一跃成为工业大国的五年艰辛,要写饿死的乌克兰农民,要写独裁,要写阳光下的克里姆林宫和苦寒中的古拉格;要写黑色与红色的旗帜的同床异梦,要写巴巴罗萨的疯狂与狼狈,要写莫斯科郊外与斯大林格勒中每一个战死的英雄,要写断壁残垣与枪林弹雨中的钢琴,要写柏林上空的赤旗;要写柴可夫斯基,要写细腻婉转却不失悲壮宏大的艺术,要写已成绝唱的苏联芭蕾,要写雨后红场上踩着水花起舞的少女;要写百废待兴,要写计划经济,要写冠绝世界的数学物理教育,要写废寝忘食的科学家,要写人造卫星,要写加加林,要写朝阳中面朝国旗敬礼的少先队员……
↑
都是我想要写的东西,都会在文中出现,但到现在为止才写了三分之一,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我想写的太多,想用文字描摹苏联的每一寸土地,追寻一个逝去国家的点滴。用文字去描绘战争,去诠释主义,去理解世界。
然后我发现我还有条美国线连开都没开始
如果有写上述1/4以上内容的文(要求比较高就是得是详写,硬核最好),请推给我!
文荒,图穷匕见!👊🏻👊🏻👊🏻👊🏻
我该用什么纪念你
内含露/耀
我的恋人,我该用什么纪念你短暂又夏花般绚烂的生命?
用痛苦而缺失的心脏,还是噩梦中挣扎的铭记?
——
【伊万·布拉金斯基】
人类是很弱小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作为国家最清楚不过了。属于这片冻土的意识体在风雪中走过了太长的历史,从一开始在雪里冻的僵直的流民,到硝烟上鲜血混着泥泞的战士,再到现在属于联邦的现代土地上,意外和疾病也萦绕着人类的命运。
弱小的,轻飘飘,一触即碎的。
或许是你太过于活泼了,眼睛亮亮的对他倾诉说不完的,诚挚的爱,热烈的情感温暖着这个行走在雪原上太多年的国家,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不是俄/罗/斯的莫斯科,那是伊......
内含露/耀
我的恋人,我该用什么纪念你短暂又夏花般绚烂的生命?
用痛苦而缺失的心脏,还是噩梦中挣扎的铭记?
——
【伊万·布拉金斯基】
人类是很弱小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作为国家最清楚不过了。属于这片冻土的意识体在风雪中走过了太长的历史,从一开始在雪里冻的僵直的流民,到硝烟上鲜血混着泥泞的战士,再到现在属于联邦的现代土地上,意外和疾病也萦绕着人类的命运。
弱小的,轻飘飘,一触即碎的。
或许是你太过于活泼了,眼睛亮亮的对他倾诉说不完的,诚挚的爱,热烈的情感温暖着这个行走在雪原上太多年的国家,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不是俄/罗/斯的莫斯科,那是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让他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感受到活着。
他可以用双手抵挡钢铁洪流,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填满战争的疮痍,可以被肢/解,可以被割断脖子再重生。而你的生命力似乎比他还要强,你是如此鲜活,甚至足够融化千年的冰。让他有一瞬间以为,你是不会离去的,你会一直绽放在他的雪原上。
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他甚至不敢用力的拥抱你,永远是你扑过去,把这个强硬的青年吓得大惊失色,生怕你摔倒磕碰——但是人类太弱小了。一场意外,他躺上几十分钟就会好起来的伤,轻而易举的,熄灭了你的生命。
他有多少年没哭过了?记不清了。就算是很小的时候,姐姐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带着他和妹妹在冰天雪地里找食物,冻僵了饿的胃疼他也没有哭。哪怕是现在——所有人,几乎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去。他有段时间认为所有人都是他的朋友,直到制/裁和战火打破了已经不再年轻的上司拼命维持住的平衡。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如果微笑一百年的话?大家就会忘记他不笑的样子吧,伊万布拉金斯基是这样想的。一百年太短了,对他来说太短了。在与你相遇以后更是,他想一百年大概是你的一生,太短了。但是——但是这个目标才刚刚走过了十几年,本该弹指一挥就过去的时间。
他笑不出来,他在落泪。这么这么久的历史他受了很多委屈,他独自走在雪原上,他想要和别人交朋友取暖但是失败了,他想要走到南方温暖的地方,被阻拦了。但是,但是有一朵鲜活的花盛开在他面前,展现出坚强的生命力,扎根在雪原上,扎根在他的心上。
但是——花折断了。轻飘飘的,脆弱的。捧着花的时候他曾经真的错觉自己站在阳光下。而这几年他心中缺失的风雪在这一刻千百倍的补了回来。
痛。
俄/罗/斯先生的心脏莫斯科安然无恙。但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你的小熊,你的万尼亚的心脏已经残缺了。你的离去抽走了他太多的鲜活和血肉,俄/罗斯/的冷空气冰冷的刮过他血肉模糊的伤口。
痛。
万尼亚好痛。
您不是最心疼万尼亚了吗?怎么如此狠心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冬天里了呢?
—
【王耀】
王耀是看着你离开的。
五千年,沧海桑田,从村落成国,图腾凝作诗,呼唤成了歌。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过的离别太多,连看似永恒的意识体都在逝去,更何况生命仅仅一瞬间的人。
他自然是可以接受,但不平静。他如浩瀚的海,温柔的接纳着历史,硝烟,信仰,用千年的时间炼化每一次苦痛,然后无声的沉入海底。但你来了,海面泛起了涟漪,而他微动的琥珀色眼眸里,藏着一场汹涌的海啸。
他轻轻抚摸着你的发顶,看到你被病魔折磨的虚弱苍白的脸庞,语气很轻很轻,甚至普通话说出了江南吴侬软语的感觉。近年一向在外交场上强硬的中/国先生也会有这种语气,你恍惚的想。
你的遇见他已经很晚很晚了,你没见过恋人意气风发的青春,也和百年前他病的那个耻辱世纪擦肩而过。你胖了又瘦了,晒黑了又白了回来,但几年的相恋里他一直没有变过,和他相比你是什么呢?沧海一粟,天地蜉蝣?
毕竟是年过半万的人,即使当年在战壕里也能撑起来说笑,那种岁月积累的通透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体会的。他常常轻而易举的就能看透小姑娘的担忧,然后再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轻而易举的打消。
他现在大概也有无数种玩笑能转移你的注意力,哪怕是说说你家乡的方言让你怀念故乡也好。这么简单的事情但一向敏锐的王先生似乎没想到。
他只是用那双温柔的,颤抖着的手抚摸你的发顶,清澈的眼眸一寸寸的凝视着你苍白瘦弱的身躯,想要烙印在脑海中。
王耀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理智。他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也曾是高台上万人敬仰的神明,亦是西装革履的共/和/国。他一向擅长舍己为人,当年是,现在也是,他在为了实现一个崇高的理想而努力杀死自己,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一开始他便不会接受你短暂又绚烂的爱意。
假设未相识过你也依然会爱他,你的每一世都会爱他。在被先辈们用血肉填平的,曾经满目疮痍的神州大地上,以最崇高的心灵去敬仰祖国。但现在不同,你除了爱世界东方的伟大国家,也爱“王耀”,你会在壮阔的历史中关心他痛不痛,在花团锦簇的国庆晚上给他做长寿面再祝王耀生日快乐,你体察他看起来不再感受的冷暖,给予他看起来不再需要的情感。于是那有容乃大的海面便再一次波动起来。
铭记对意识体来说是最高的痛苦,他逼着自己记住过很多事,藩镇割据的铁骑,吞并分裂的血迹,还有旅顺几十厘米的血痂南京彻夜的哭喊。他记得,所以他痛苦。
而现在,他在逼着自己记住你。
你终于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了。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他不能害怕,因为他不想看到你害怕。他眼神依然清明,但手在颤抖,他语气毫不恐惧颤抖的只有不可察的尾音,但说出的话却不再风趣。
你听见他笨拙的重复着:“不怕不怕……痛不痛,痛不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