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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九空

【五夏】一千次喜欢与一次讨厌

*笨蛋dk恋爱日常

*夏油杰辛苦地忍耐着会不经意对自己说出喜欢一词的挚友

——————————


***


“最近啊,无论杂志还是综艺都在说年下心机撒娇男大受欢迎呢。”


“心机这点是指?”


“像是会不经意说出'喜欢'的人,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从而掉入恋爱的陷阱——不过现实哪里会有这种人哦,对吧,硝子。”


歌姬与硝子坐在原宿的SULBING店内,吐槽起前两天看到的杂志内容。要说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店,还是因为ins上疯狂传播的一组甜品美图,鲜艳的草莓、绵密的雪冰、超级充实的份量和足以...

*笨蛋dk恋爱日常

*夏油杰辛苦地忍耐着会不经意对自己说出喜欢一词的挚友

——————————

 

 

***

 

“最近啊,无论杂志还是综艺都在说年下心机撒娇男大受欢迎呢。”

 

“心机这点是指?”

 

“像是会不经意说出'喜欢'的人,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从而掉入恋爱的陷阱——不过现实哪里会有这种人哦,对吧,硝子。”

 

歌姬与硝子坐在原宿的SULBING店内,吐槽起前两天看到的杂志内容。要说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店,还是因为ins上疯狂传播的一组甜品美图,鲜艳的草莓、绵密的雪冰、超级充实的份量和足以承担的价格让歌姬看到后就念念不忘,现在终于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如愿吃到。

 

“呜——真是太好吃了!”歌姬一边用勺子舀着冰沙一边眼含热泪地说道,“还好有你陪我来,不然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一份嘛。”

 

“哈哈,好久没见到歌姬学姐啦,而且正好可以买点衣服。”硝子叉起一块草莓,晃了晃,“对于男生来说倒是差不多,说到会来这种店的男生——”

 

“悟,你的草莓雪冰。”

“哦哦哦,动作很快嘛,要不要比一下谁最先吃完?”

“请恕我拒绝。”

“切,那最大的草莓归我了。”

“等等……这份是我的!你明明也有啊,非要抢我的是吗。”

“诶,我最喜欢杰了,杰却连区区一个草莓都不肯分给我?”

“……真是败给你了。”

 

隔壁走道靠后方的位置传来熟悉的讨厌声音,歌姬缓缓扭头,目睹了五条悟上身探过桌面凑到夏油杰面前一口咬下对方手中叉子上整颗草莓的画面。

 

“……他们是那种关系?”歌姬小声问道。

 

“反正他们自己不觉得是。”硝子耸了耸肩。

 

 

***

 

他们真的不觉得两人的朋友关系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以前觉得没问题,但是后来……

 

“难得看到你把头发放下来……诶,杰,你剪头发了吧。”

“确实,很明显吗?”

“当然只是对我来说超级明显啦,短了一厘米这种事情即便是特级咒术师也注意不到的哦。”

“说到底,特级咒术师为什么要注意我头发的长短问题……”

“杰这样的发型我也很喜欢!”

“你这家伙完全没听人说话吧!”

 

“刚才你对那个诅咒师装聋作哑了吧?不是天天对我说欺负弱者不好嘛,结果自己倒是玩得很开心。”

“悟,那是敌人——”

“但是我喜欢这种坏心眼的地方。”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你?”

“不用谢!”

 

“我喜欢和杰一起出任务。”

“我喜欢和杰一起睡午觉。”

“我喜欢和杰一起翘课打游戏。”

“我喜欢杰身上的味道。”

“我喜欢杰说话的声音。”

“我喜欢杰笑起来的样子。”

………

 

总之,等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潮水般的“喜欢”所淹没。

 

夏油杰动摇了。

 

自己认定的那份友情,真的仅仅只是友情而已吗?

 

于是,再听到五条悟进行诸如此类的发言时,他开始感到困扰。

 

悟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

 

——五条悟可能真的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为了两人的感情定位纠结于心的夏油杰在又一次听到五条悟说“无论什么样的杰我都喜欢”时较劲似地回复道:“无论什么样的悟我也都非常喜欢哦。”

 

看似充满余裕,实则完全是出于“凭什么只有我在困扰”的不服气而作出的反击,并且包含了一丝期待看到对方不自在模样以验证自己结论的希望。

 

然而希望落空了,没有脸红,没有结巴,没有一切想象中恋情得到回应的迹象,夏油杰很失望,然后被某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家伙抱到怀里。五条悟搂着他的肩膀,偏过头蹭了蹭,大声宣布道:“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耳朵很热,热得吓人,夏油杰把理智捉回笼,试图分析这句话的含义,未果。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这里。

 

可恶……如果是故意的,那他一定要和这混蛋打一架,可是现在看来这家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太犯规了。

 

夏油杰得出了结论,他揉了揉耳朵,给了五条悟一个肘击。

 

“你怎么突然动手?”

 

“是这样的,悟,我呢,就喜欢突然动手。”

 

 

***

 

于是在大概第一千次或者第一千零一次听到五条悟说“喜欢”时,夏油杰第一次表示了拒绝。

 

“我讨厌听到你说这种话。”

 

“诶?可我明明是在夸你——”

 

趴在椅背上坐着的五条悟仰起脸望他,眼神很无辜,让人很火大。

 

夏油杰一把抓住五条悟的衬衣领口,脸怼了过去,两人挨得很近。他面带微笑,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没常识也要有个限度吧,悟。”

 

“你在说什么?”他似乎真的非常疑惑。

 

闭了闭眼,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说……我在和你告白。”

 

他亲了下去。

 

舌头伸进去的那种。

 

这下总不会再出现什么见鬼的友谊天长地久了吧?

 

确实没有。

 

五条悟几乎立刻就掌握了主动权,把夏油杰按倒在课桌上。

 

桌椅摇晃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良久,五条悟才抽出空当,疑惑问道:

 

“告白什么的……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交往吗?”

 

“……诶?”

 

 

 

-end-

 

 

 

 

 

*以为对方很有心机实则对方没有心机也是一种心机(。

 

 

 

 

贝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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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悠一g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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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身亮片牛仔裤真的好tm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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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梦莲

[女神异闻录3]授权翻译 沉浸于夏日轻风之中

SEES全员存活的大团圆结局

作品名:Wrap Yourself in Summer's Breeze
原作者:Laora
译者:火梦莲
校对:卿云歌CloudS

这是一篇成功把鬼太郎从墙上扒下来的文。途中虽然有一点点刀,但是本质上最后是糖。

  荒垣真次郎篇
  
  睡在客厅的真次郎在半夜,被传来的敲门声吵醒了。他最后还是搬回了宿舍,让阿明很是高兴。但是现在让他爬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困难了些。他的怀表的确帮他挡下了那发子弹,不过要是勉强自己的话,说不准他又要在床上多躺一个星期。
  真次郎缓缓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门外的人似乎变得越发的烦躁,敲门的力道大了不少。其实没必要的,从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原本睡在...

SEES全员存活的大团圆结局

作品名:Wrap Yourself in Summer's Breeze
原作者:Laora
译者:火梦莲
校对:卿云歌CloudS

这是一篇成功把鬼太郎从墙上扒下来的文。途中虽然有一点点刀,但是本质上最后是糖。

  荒垣真次郎篇
  
  睡在客厅的真次郎在半夜,被传来的敲门声吵醒了。他最后还是搬回了宿舍,让阿明很是高兴。但是现在让他爬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困难了些。他的怀表的确帮他挡下了那发子弹,不过要是勉强自己的话,说不准他又要在床上多躺一个星期。
  真次郎缓缓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门外的人似乎变得越发的烦躁,敲门的力道大了不少。其实没必要的,从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原本睡在他休息的沙发旁的虎狼丸,就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叫了起来。虽然已是深夜,但是虎狼丸的叫声仿佛不是预示着危险,而是因为急切地想要见到外面的人,所以异常兴奋的样子。真次郎轻轻地用脚推开虎狼丸,走向玄关打开了门。
  真次郎其实从来没见过绫时,但是其他人已经和他说明了在他缺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绫时是死亡的宣告者,十年来一直在湊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封印在湊的体内。是几月的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几月欺瞒他们让他们和阿卡纳阴影战斗,就是为了召唤他。而为了战胜他,拯救这个世界,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不过如果不是那条有特征的黄色围巾,真次郎也不可能知道这就是绫时。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着,“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虽然满脸都是泪水,绫时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看到这样一幕,真次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
  “美鹤会杀了你的。”真次郎说道,他让开了门口,绫时抽噎着,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宿舍。
  “我不该在这里的。”绫时说道,不过这话似乎不是在和真次郎讲,只是自言自语而已。绫时一脸失魂落魄,连虎狼丸想要跳上他的膝盖,让他给自己抓痒痒都没注意到。真次郎有些茫然,虎狼丸这么亲近几个月之前还准备毁灭世界的人真的没关系吗?“他成了封印,封印应该是起了作用才对啊!”
  “湊已经快死了。”真次郎直白地说出了这话,因为这是事实。虽然SEES的成员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很明显。他在天台失去意识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在这一个月里面,他的状况没有丝毫好转,如果关于毁灭的事情是真的话……
  “他应该已经死了。”绫时非常焦虑,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环视着大厅,“他本会因为那个封印死去的,怎么会……”
  “绫时?”
  听到熟悉的声音真次郎回头望去,一脸震惊的明彦正站在楼梯口,“这到底……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绫时一脸绝望。真次郎听过不少有关这孩子的传言,但是看到他作为一个非人类,却有着充沛的情感,还是让他非常震惊。“封印把我踢了出来,我不知道是它失去了作用,还是……”
  “湊因为那个该死的封印已经快要死了,”真次郎尖锐地说,“它最好在起作用!”
  “你说什么?”明彦握紧拳快步走到绫时的身边,“是倪克斯要卷土重来了吗?”
  一月结束之后影时间就再也没发生过。美鹤的仪器和风花的人格面具也没有探知到奇怪的东西。倪克斯不可能重新出现来报仇雪恨,但是她的宣告者却出现在了这里。抽抽噎噎地站在宿舍的中央,让真次郎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我不知道,”绫时说,“我感觉不是这样,但是我现在也搞不懂了。”
  顺平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下来看看。很快乾和女生们也因为顺平的惊叫来到了楼下。半夜三更,真次郎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这不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莫非世界还有六个小时就要毁灭了吗?”声音中饱含着怒火,让他自己都稍稍惊讶了一番。
  这声音吓了绫时一跳,“我不知道,”他看起来有些无助,“应该不会,可是……”
  “那就先去睡觉。”真次郎说道,躺回了沙发上。虎狼丸也低声叫了一声卧回了他的脚边,“明天去医院看看湊的情况,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其他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真次郎躺下时发出的轻哼,让他们无言以对。美鹤一脸担心地走上了楼梯,带着低年级的几人一起回到了楼上。明彦拍了拍真次郎的肩膀,让他有事情给自己发短信之后,也回到了楼上。
  绫时留在了大厅里,茫然地看着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真次郎还有地上的虎狼丸。虎狼丸又轻轻叫了一声,让绫时回过了神。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听说过不少有关你的事情。”绫时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道。如果真次郎根本没有回答的打算,在沉默中气氛会变得更加尴尬。“是其他人告诉我的。”
  “真是的。”真次郎说道,他现在可没有和坐在宿舍里的死亡宣告者聊天的心情。“你TM快去睡觉。”
  绫时似乎有些气愤,但是什么都没说。在陷入沉睡之前,真次郎还能感受到绫时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桐条美鹤篇
  
  湊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见到这样一幕,美鹤变得越发担心。
  众人蜂拥进了湊的病房。
  Aegis和往常一样站在了湊的病床边一动不动。绫时只看了湊一眼,就跌跌撞撞地倒在了门口那些不舒服的椅子上。
  “他应该已经死了的。”绫时捂住了自己的脸,美鹤听到这话,却根本无法反驳。
  过去的几个星期,大家一直轮流来看望湊。但是今天因为绫时也在场,大家一致认为全员在场比较好。美鹤和往常一样带了一本书来打发时间。风花却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由加莉看起来哭了很久的样子。顺平则是呆呆地瞪视着面前的病床,双手颤抖着。
  他们很清楚,湊在走向死亡,但是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们不知道湊到底做了什么,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看到那伫立在塔尔塔洛斯顶端的,美丽炫目,仿佛不该存于此时的人格面具的时候,美鹤仿佛明白了什么。
  湊用自己的生命达成了一个奇迹。而他想要毁灭的存在,现在却坐在他临终的床前抽噎着。
  (美鹤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湊!”Aegis突然叫出声,她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病房中的沉寂——在他们抵达病房后的十分钟一直充斥在病房中的沉寂。听到Aegis的声音美鹤猛地抬起了头。
  美鹤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罩在他脸上的氧气罩,终于无法继续帮助他呼吸,看到他的胸口完全地停止起伏。但是并非如此,他仿佛因为不适微微皱起了眉,他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美鹤猛地站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书砸在了地面上。
  真次郎伸手按下了呼叫铃。湊的脸色惨白,Aegis弯下腰抓住了他的肩膀,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渐渐地他露出了更多苏醒的迹象。顺平扑倒在他的床上,眼泪一串串砸在他的被子上。然后护士终于冲了进来。
  在湊睁开自己眼睛的一瞬间,美鹤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一场奇迹。
  绫时也站了起来,他站在美鹤的身边,背对着其他人,美鹤看得到他紧张的表情和他颤抖的双手。不,这不对,这和他们的计划完全不同,虽然看到湊醒来他们真的很高兴,但是……
  湊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花了短时间才意识到顺平正压在自己的肚子上。他的嘴动了动,但是因为氧气面罩的遮挡和他沙哑的声音,没人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护士穿过人群来到了湊的床边,检查起他的情况,但是Aegis根本没有移动的打算,顺平也仿佛黏在了自己朋友的床上一般。湊似乎想要坐起来,但是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和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的肌肉让他无能为力。房间里很吵闹,美鹤仿佛已经停止了思维。明明队长不在现场,作为总负责人的她应该负责统领所有人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如此不安,这份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不。”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他的声音很沙哑,满脸的焦虑和绝望。“不,怎么会这样……”
  “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Aegis说道。过于激动的Aegis,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湊脸上的惊恐。“这一个月以来大家都在……”
  “不!”湊再次说道,他想要挥开护士的手,但是并没成功。“我应该……她……”
  美鹤犹豫了一下,她飞快地考虑着让护士知道这件事情的风险,最后认为那不值一提,“倪克斯已经被打败了。”美鹤说道,“你在一月的时候击败了她,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湊说道,绫时转过了身,看起来很是不安的样子。美鹤知道湊正努力越过一群朋友的头顶看向自己的方向,可惜并没有作用,“我把她锁了起来,但是我不该……”
  “我在这里。”绫时打断了湊的话,让他僵住,“但是并没有出现影时间,在过去的12个小时里世界也没有毁灭。”
  “我……”
  “出去!”护士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她费力地把明彦从他站着的地方推开,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你们都给我出去!”
  乾出声抗议了一句。然而一位医生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她的白大褂在身后翻滚着。看到这样的情况,美鹤也只能按照护士的要求准备离开房间。
  “我们之后再好好谈谈。”美鹤对湊保证道。看到自己的朋友一个又一个不情愿地离开房间,他好像要急疯了。所以她急忙补上了一句,“没事的,我保证。”
  “真的吗?”绫时小声地问道。随着众人离开,美鹤强硬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伊织顺平篇
  
  过了一个小时,湊终于平静下来,众人再次走进房间看他。可是顺平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没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医院的大厅里,绫时不停地说着有关什么封印的事情。结果众人再一次被护士生气地赶了出去。湊原本守护着的,阻挡着倪克斯的封印。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绫时到底在说什么?美鹤看起来都有些困惑的样子。
  但是现在湊醒了过来。顺平那可以使用上百个人格面具的朋友,他那战胜了倪克斯的朋友终于醒过来了。湊一定能解答他们的疑问。
  顺平第一个冲回了房间,比Aegis还要快上一步。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湊转头看了过来。他的氧气面罩已经不见了,这,这一定是好消息对吧!虽然脸色还很苍白,而且骨瘦如柴,但是他已经昏睡了一个月了,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不是吗?
  “湊!”顺平叫道,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到自己的好友表情变得柔和。
  “早啊,顺平,还有大家。”他说道,看着后面涌进来的人群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绫时。绫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Aegis来到湊的床边后,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她。
  “绫时应该可以向我们解释发生了什么。”Aegis说道。她看向了绫时,露出了几分不满。“我就期望你好好解释一下了。”
  绫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目光在众人间游走了一会。最终他的脸色变回了刚刚糟糕的样子。仿佛这一切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让他无法作答一样。“别这样啊,小艾。”顺平打着圆场,翻身坐到了湊的身边,“总该说句‘你好’吧,我可不记得你以前这么没礼貌啊。”
  Aegis微微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惨白。“我很抱歉。”她对湊说道,湊的脸色比起刚醒来的时候好得多。“我太着急了,毕竟……”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拉起了湊的手,“你是我们最为重要的朋友,看到你醒过来我们都很高兴。”
  湊握了握她的手,对他们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没事的。”他说道。所以到底什么事情才会让这家伙生气呢。顺平忍不住这样想到。“而且你们也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我该告诉你们我清楚的事情。我本来……”他顿了顿,别开了自己的目光,放在身前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我本来不该醒来的。”
  一切解释起来有些困难,让人难以置信,有些湊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却一无所知,有时绫时会插话补全或者纠正他的说明。最后他还是把一切告知了所有人,让他们对真正发生的事情有了一定的理解。
  但是,那个封印,顺平终于明白了之前听到的封印是什么。湊并不是在守护那个封印,他本身就是那个封印,现在他醒来了,谁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倪克斯要回来了吗?还是说那封印失效了呢?
  随着他解释着几个月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表情变得越发沉痛。于是顺平决定换一个话题,他不想看到湊这样失落的神情。“那你最后召唤的那个人格面具是什么?”他问道。毕竟自从那人格面具出现,大家都很想知道那是什么。“真是太漂亮了。”
  “叫弥赛亚。”湊说道,听到这话绫时的眼神变得有些尖锐,“和赫尔墨斯还有朱诺是一类的,我独有的人格面具。”
  众人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最后顺平爽朗地笑了起来,“你独有的?”他说着,然后伸手轻轻地锤了锤他的肩膀,“非要和我们炫耀一下是吧。”
  湊笑了笑,带着顺平也笑得更加开心。
  “你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顺平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一个小时里他们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顺平的话没错,湊的脸上已经浮现起了血色,颤抖的手也变得稳得多。目光也不像几个月前一样的飘忽不定。
  “自从毁灭降临以来,我很久没感受到身体这样轻松了。”湊对此表示赞同,他本意大概是想要安慰房间里的众人,却适得其反。
  “因为你不再受到封印的牵制。”绫时轻声说,“你真的再次回到了这里。”
  “是啊,”湊的声音也变得轻微起来,然后躲开了其他人看向他的视线。由加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所以……二月份的时候你并不在我们身边吗?”她问道,顺平听得出她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湊回握住由加莉的手,“封印不允许我这样做。”他说道,“不过我和你们约定了不是吗?约定好会在毕业那天和你们在屋顶见面。我不想打破这个约定啊。所以就尽力多撑了几天。”
  顺平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第一次无法责备眼中涌上泪水的由加莉。“你个白痴!”由加莉说着,一把扯过湊的手,把他抱在了怀里,“你再也不许这样做!听到了吗?”
  “我尽力。”湊轻声说道,让由加莉进一步缩紧了自己的怀抱。
  其他人都离开了湊的病房去吃午饭,只有顺平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他不安地□□着放在自己膝头的帽子,目光飘忽地扫视着地面。湊,他……本来会死的。顺平还在努力消化着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湊本该死去的,就像真次郎和千鸟一样。但是,似乎有什么谁也无法解释的奇迹发生了。顺平发自内心地为三个人感到高兴,但是……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让人窒息一般。湊和Aegis还有绫时好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让顺平忍不住想要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以外,一个人的独有人格面具叫弥赛亚,一个是机器人,还有一个是死亡的化身。他怎么混进这么一群人当中的?他能说什么呢?
  “顺平,”湊突然抬起头,开口问道,“开始上学了吗?今年的班主任人怎么样?”
  “下个星期才开始呢。”顺平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们把你和我们放在同一个班级了。等你好起来能上学了,我们今年一定会超级开心的,这次可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顺平对着湊笑着说,湊也回以微笑。
  “去年也不是很糟糕啊。”他温和地说,“毕竟,我遇见了你们不是吗?”
  “每天晚上拼了命的战斗还不糟糕?”顺平反驳道。认识这帮人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顺平更希望能在其他的情况下认识他们。
  “嗯,”湊沉吟道耸了耸肩,“没有那么糟糕啦。去年和你们缔结的羁绊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不是湊第一次用“羁绊”来称呼他们之间的友情,但是每次顺平追问的时候都会被他敷衍过去。而且经历过了这么多,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不过Aegis却插嘴问道,“羁绊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湊问道,绫时也抬起了头,“很少会有人拿这个词来代替友谊吧。”
  “牵绊,羁绊,”他说得很模糊,“很难解释,我有很多朋友,但是其中有一些人——比方说你们,还有在人工岛和学校认识的一些人,和他们之间的友谊似乎更加得牢不可破,仿佛我们的灵魂是相连的一样。”湊摇了摇头,伸手抓住自己胸口,“我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和我解释过,但是……”
  湊突然顿住了,微微皱起了眉。“你去了那个蓝色的房间。”绫时突然开口,他身体前倾,让湊稍稍吓了一跳,湊看向绫时,“就是那个鼻子很长的男人所在的房间。”
  “你认识伊戈尔?”湊有些惊讶地问道。绫时摇了摇头。
  “在我在岩户台醒来之前,见过他一次。”绫时说,“他告诉我现在是因为我们两个去年缔结了羁绊才能让你醒来。他还告诉我你实现了不止一个奇迹,还说我不该浪费这个机会。我以为,那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
  “他的话总是这样的模糊其词。”湊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何,顺平感觉他刚刚的话里带着一丝笑意。
  
  山岸风花篇
  
  医生要求湊至少再留院观察一个星期,但是他们也对湊恢复的速度赶到惊讶。在晚上医生把所有人都从湊的病房中赶出去的时候,风花就注意到,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湊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朱诺也赞成她的想法,湊真的回来了。
  在二月份的时候,风花就意识到了湊有哪里不对,而又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病容。风花感觉好像有什么被自己遗失了一样,可惜却一直没能知道那是什么。现在她终于明白,那种缺失感是朱诺带来的。她在尽力地挣破由于失去记忆带来的阻隔,想要和自己沟通。当队伍里有人受伤或者感到恐惧的话,朱诺一定会把对方的状态及时地告知给她。朱诺从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
  风花这样告诉自己,朱诺已经尽力了,是她没能注意到自己的朋友日渐衰弱。(整整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在抑制心中的愧疚,但是其实她做不到。)
  而现在,风花终于松了口气。在长达一个月的沉睡后,湊醒了过来,他还活着。虽然还躺在病床上,但是他轮番和朋友们拥抱,微笑着告诉他们,他已经好起来了。
  不管这会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风花都决定会和大家一起面对。不过内心深处风花期望,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代价的奇迹。如果可能,她深切地希望这就是SEES一直渴望的圆满结局。
  也许从过去的经验来看,SEES的运气一直很糟糕,可是现在影时间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湊,”湊醒来的第二天,风花找了病房里的人相对来说比较少的时候问道。房间里除了风花还有拒绝离开湊身边的Aegis,和在湊的病床边打盹的绫时。不过估计这已经是房间里人最少的情况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你从来没有忘记发生过的一切是吗?”
  湊看向风花,稍稍露出几分失落,“没错。”他的声音很轻,“不管是什么魔法造就了封印,它没能夺走我的记忆。”
  “对你来说一定很痛苦吧。”风花说道。她感觉自己的泪水从眼中涌出,风花急急忙忙地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眼泪。明明是湊经历了这些痛苦,而哭泣的人却是自己,这让风花非常惭愧。
  “是有些让人沮丧。”湊点了点头,“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和你们在一起。在二月的时候,和你们在一起是我唯一的愿望。”
  “因为你以为你会……”
  风花的话被自己的哽咽打断,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们算什么朋友啊!我,我知道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明白,也没能……”
  “你不明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湊温和地说,他拉住风花没有用来捂住脸颊的手。“倪克斯的力量是无法反抗的。我知道朱诺尽力了,我知道你也尽力了。但是你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能想起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是奇迹。”
  “可是!”
  “你们也一直在照顾我不是吗?”湊握紧了风花的手说道,“你还有由加莉,我知道你们为了调查我的病情甚至都没为了期末考试复习。还有明彦和顺平,每次和他们一起去吃牛肉盖饭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地暴露出没能完全藏好的担心。而且……”他笑出了声,“我还要看着美鹤,以免她打死不知道怎么治疗我的医生。”
  “湊。”风花的声音依然哽咽着。
  “过去的几个月,我最期望的就是你们——我的朋友们能开开心心的。”听了他的话,他身后站着的Aegis不安地动了动,“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我保证。”
  “但是,注意大家的情况是我的职责啊!”风花坚持道。
  “而且你做得很好。”湊温柔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们会没事的。”
  “好吧。”风花轻声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虎狼丸篇
  
  看到站在门口的湊的时候,虎狼丸兴奋得不得了。
  虎狼丸不知道湊之前去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前湊就不见了。他感受得到宿舍里所有人都很伤心,虽然真次郎回到了宿舍最近还和虎狼丸一起睡在大厅的沙发上,虎狼丸已经好久没能见到自己所有的人类朋友聚在一起的样子了。当Aegis扶着湊走进宿舍的瞬间,兴奋的虎狼丸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脚边,高兴地叫着,摇着自己的尾巴。
  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松开扶着Aegis的手弯下了腰。“嘿,虎狼。”他目光柔和地说道,伸手抓了抓虎狼丸的耳后。虎狼丸用自己湿漉漉的吻回应着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听话吗?”
  虎狼丸当然很听话,他保护着宿舍,只让值得信任的人进来,而且会在有人伤心的时候过去安慰他们。他叫了一声,疯狂地摇着自己的尾巴,再一次亲了亲湊的脸颊,让他放声大笑。
  “你当然很乖,”他赞同道,点了点虎狼丸的鼻尖。“你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
  虎狼丸越发卖力地摇着尾巴,湊笑着借着Aegis的搀扶站了起来。虎狼丸紧紧地跟在湊的身边,轻声叫着,让湊和Aegis笑出了声。
  “我不会走了。”湊说道,虽然虎狼丸不是完全明白他说了什么,但是他感受到了湊话中的暖意,“所以你不用担心了。”
  虎狼丸又叫了一声,依然不停地摇着尾巴,觉得今天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了。
  
  湊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是这对虎狼丸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反倒意味着两个人可以经常一起窝在沙发里。乾还有其他人每天都会带着他去神社玩耍,有的时候就这样懒懒地躺在沙发里也很不错。而且如果湊和真次郎不开心,那么就轮到自己出马逗他们开心了不是吗?
  湊消失之前就时不时会睡在沙发上。有的时候虎狼丸和乾一起提早出门散步的时候,能看见他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里睡觉的样子。虎狼丸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因为据他所知,人类的床比起沙发舒服多了,但是他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人类是有的时候会做出奇奇怪怪事情的生物。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
  今天湊再次睡在了沙发上。其他的人都去了学校,虎狼丸只知道学校是自己不被允许前往的奇怪地方。但是美鹤,明彦还有真次郎之前就不去学校留在家了。现在还有湊也留在家里。其他人急急忙忙离开宿舍时发出的声音对他好像没有丝毫影响。虎狼丸抽了抽鼻子爬上沙发,然后钻到了湊的怀里,这是他在沙发上最喜欢的地方了。
  虎狼丸是被抱着自己的人的动作吵醒的,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湊收紧了抱着虎狼丸的怀抱,过了一会才坐了起来,虎狼丸紧紧地靠在他的身边,感觉湊的身体仿佛比他的记忆中变得更加温暖了。“早啊,虎狼,”他揉了揉眼睛,“大家都去上学了吗?”
  虎狼丸叫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然后又躺了下来,他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一点也不想动弹。“没事,”凑说道,然后伸头寻找着电视的遥控器。“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躺着好了,就我们两个。”
  他打开电视调低了音量,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男人随着有些吵闹的音乐舞动着。虎狼丸不喜欢这个音乐,但是现在湊在他的身边,所以也没什么关系了。他任由湊把自己搂在了怀里,然后随着湊在自己身上的抚摸,再次陷入了梦香。
  
  岳羽由加莉篇
  
  开学第一天对由加莉和其他人都是大事件,因为湊今年没和他们在一起。
  他现在在宿舍,但是因为医嘱说让他多休息,多睡觉,至少休息一个星期,确保他身体好起来了,再去上学。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影时间,所以也无法向他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湊看起来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湊在医院醒来时脸上的惊恐和慌张现在还在由加莉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由加莉再也不想看到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了。)
  开学的第一天,不管是在教室里还是在走廊上,甚至在校外也会被陌生人拉住。从来没和由加莉说过话的田径部经理结子,顺平那个有些让人厌恶的朋友健二,还有一个由加莉从来没见过的二年级女生——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对上Aegis的视线,开口问道:
  “湊醒过来了吗?”
  这是全学校中最热门的话题,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看起来湊的朋友比由加莉想象的要多得多。每个人都在她解释“湊已经醒过来了,现在不过是因为医嘱,在家里静养、休息罢了”之后都仿佛松了口气一样。阿宫,对,那个比顺平还要高大的壮汉阿宫,一边从脸上抹着眼泪,一边对她道谢,最后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跑去了。
  “看到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真是太好了。”风花放学的时候告诉由加莉,自己所在的美术部也有一位比他们高一年的前辈发短信来询问,湊的身体是否有所好转,“他对很多人都很重要。”
  “他的羁绊。”Aegis轻声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顺平望向女生们的方向,“是啊,虽然我还是不太搞得懂羁绊是个什么东西,”他说着仰过身靠在椅背上,让前面的两个脚翘了起来,“在我看来就是他在关心我们的说法吧。”
  由加莉想起了在他们的时间变得一团糟的去年11月,那天下午,她把自己的旧手机挂坠交给了湊。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把那个挂坠挂在自己的手机上。明明那个粉嫩的挂坠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那个感情用事的混蛋!他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情之后,为了他们差点死掉!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他活着让由加莉一时抛到了脑后,不然她非要好好教训湊一顿不可!
  “我也不确定,”风花缓缓地开口,“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爬塔尔塔洛斯的时候吗?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断地成长着,我自己倒不会称那为羁绊,但是其他人可能会这样叫吧。”
  由加莉对此毫无印象,但是风花记得也说得通。由加莉1月31日那天的记忆其实很模糊,现在她能记起的也不过是,和倪克斯之间天堑的差距、必死的命运,还有湊带来的契机。
  嗯,现在平静下来再想,等他身体好起来绝对要揍他一顿!
  “这和他在医院描述的情况一致。”Aegis若有所思的说,“他以前也提及过,随着朋友增加他的人格面具也会变得更加强大,也许这之间的确有联系。”
  “或者!”顺平让椅子四脚着地,“我们可以回去问他啊!对了,小田桐!湊没事了,他应醒过来了,就是还需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正走向他们方向的小田桐秀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红着脸转身离开了教室。看着他转身离开顺平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我们这就回去吧。”
  由加莉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微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最近有见过你母亲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和湊一起吃晚饭的由加莉微微一惊,“没有。”她回答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没时间去见她来着。”
  “你不想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和她见面。”湊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怎么,没有能自己见到她还能保持冷静的信心吗?”
  “才不是!”由加莉正要反驳,却又停住了,“好吧,其实有这个原因,但是!”她轻轻地怼了湊一下,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湊大笑了起来,“就是在那之后我经常去医院陪你,她那边工作时间也乱七八糟的,而且,我的确不想一个人去见她,因为你答应过我的,你总是比我更加冷静。”
  湊又笑了笑,往嘴里塞了口晚饭。这几个星期过去他消瘦的脸颊终于稍稍鼓起来了些。直到最近由加莉才意识到他从毁灭降临开始消瘦了多少。“给她打电话把。”湊拿自己的叉子示意,“和她商量下见面的时间,我保证这次我不会睡着了。”
  “现在!”由加莉有些犹豫,看向自己的手机,仿佛它会烧起来一样。
  “当然。”湊歪着头说道,“为什么不打电话呢?”
  由加莉对面对自己的母亲有一丝胆怯,她沉醉于酒精,有的时候还会变得疯狂,情绪化。但是这话不太好对一个在11年前就失去了自己母亲的人说。
  “好吧,”由加莉说着,不太情愿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母亲的号码,湊对她微微一笑,竖起了拇指,嘴里还塞得满满的。由加莉按下了通话的按键。
  “由加莉?”铃声刚刚响了一次对面就接了起来。让由加莉有了几分愧疚,上次她们约定在毕业典礼那天见面,但是陪着湊去了医院的由加莉,直到看到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时间。“你最近还好吗?”
  “我还好。”她说着看了一眼湊,把手机换成了免提模式,“上个月因为突然出了些事情,忘记和你见面的事情,我很抱歉。”
  “美鹤把事情告诉我了。”对面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同情。由加莉一瞬很是烦躁地想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舍友打电话,明明是个从来不会关心自己女儿的人。“你的朋友好些了吗?”
  “嗯,他已经回家了。”由加莉说道,让自己保持冷静,对面的人发出了愉悦的声音,仿佛真的和你高兴一样,却只让由加莉想去给她一巴掌——她怎么可能是真情实意呢?(这样一想,也许湊和自己一起去见她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真是个好消息。”对面的人说,由加莉强行压下自己的怒火,她清楚那女人不过是口头上一说而已。“你今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由加莉让自己尽力表现出说服力,“要不要重新开始见面?湊已经醒过来了,他说会一起来,当然,前提是你不介意的话。”
  不管怎样也要让她同意,由加莉这样想着,口中也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但是出乎意料的她母亲很快就答应了来,“当然可以。”她说道,听起来很开心,甚至有些期待,让由加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打算和你谈一谈,”她说道,湊看向由加莉的方向。“我没打算和你再变得有多亲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怎么都可以。”她母亲回答,由加莉不得不承认她的语气和以前大有不同,“从一月开始我一直在考虑这些事情,我知道我们两个一直合不来,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做些什么,当然如果你同意我这样做的话。”
  由加莉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简直喘不上气,湊微微笑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由加莉问道。
  “我也不清楚,”她的母亲回答,“只是几个月之前,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并且对其感到不满,我想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好好地活下去,大概意味着我该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母亲,虽然过去的11年里我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可饶恕。”
  由加莉深吸了口气,“好吧,”她说道,看着湊变得更加明媚的笑容,“我也认为这样会很好。”
  
  真田明彦篇
  
  顺平把今天在学校照的照片发到了群里。今天是湊回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结果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有一张照片里面至少三个女生哭着挂在湊的身上。另一张里面田径部的成员把他团团围住挤在中间。(看起来极度不舒服。)还有一张五个人自拍的照片,里面的湊累成了狗,还有几分狼狈,不过看起来比二月份那段时间精神了不少。
  明彦看着这些源源不断的照片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真次则快笑疯了,“谁能想到这家伙这么受欢迎啊。”他说着,但是笑容很是真诚,他注视着手上的照片,“明明话那么少,却有着这么一大群的朋友。”
  “你也知道他,”美鹤说道,脸上也带着微笑,“所以他才是队长啊。”
  “他曾是我们的队长。”明彦纠正道,无视了内心的一丝担忧。已经没有影时间了,所以也不会再有给他练手的阴影。如果真的再有什么怪物找上他的朋友,他将无能为力,“经历过这么一次,短时间之内我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做些什么了。”
  美鹤点了点头,看起来若有所思,但是嘴角还挂着笑,“你准备用气泡膜把他裹起来吗?”她问道,“还是他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他不满地说,不过美鹤的主意不错。不像美鹤和真次是在开玩笑,明彦是认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我们去年差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可不想再体会一次。”
  真次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重重地按住了明彦的肩膀,“我没事,”他说,“湊也没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知道,”明彦回答,但是内心还是很不安,“但是我总会禁不住想象如果你们没能活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活着回来了?”明彦坐在沙发上,对跌跌撞撞走进宿舍的湊说道,他一脸憔悴的样子。其他人一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明彦装出一副完全没在担心的样子。
  “差不多吧。”湊的脸上带着明彦熟悉的微笑。他把自己的包放在了门后,“抱歉我回来得这么晚,我去周围转了转,问候了附近一直在担心我的人,没想到人还蛮多的。”
  “可不是。”真次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但是明彦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说真的,你还好吗?”看着湊重重地摔进了沙发,明彦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我可不想你又把自己给折腾到医院里。”
  “我没事,”他急忙说,要明彦说的话有些太急切了。“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明彦不放心地加上一句,听到这话的湊看向明彦的方向,“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过于劳累会不会又生病。”
  “绫时出现了。”湊干巴巴地说,不过这个解释完全不能让明彦放心,“我拯救世界的计划已经土崩瓦解。”
  明彦顿了顿,努力平复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死死地盯着湊,“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他又强调了一次,逗得湊微微弯了弯嘴角。
  “当然会的。”湊回答道,看到这样的他,明彦也没办法继续说些什么了。
  
  有的时候明彦会一个人在晚上站在天台上,因为比起在房间里重复着永远禁锢着他的噩梦,站在寒冷的空气中会让他稍稍平静些。
  他会一个人打拳,直到精疲力尽让他无法再胡思乱想。如果是更糟糕的情况,他会从指挥室里面拿出召唤器,在天台一个人看着召唤器发呆。它在影时间之外毫无作用,(确切的说是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了。凯撒有的时候会在脑子里面咆哮,但是却没有再次出现的机会。)然后他就会无数次的知晓自己在必死的命运之前有多无力。
  他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失去了美纪。后来差点失去了真次和湊。当时他颤抖着双手发誓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天晚上他大汗淋漓,精疲力尽。因为汗水模糊的视线无神地盯着自己的召唤器。就在他打算离开天台回去多睡一会(试着不再想象将自己的挚友埋葬在妹妹尸骨的旁边时),身后的门开了,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明彦转身看到了打开了灯的湊,他走到天台站在明彦的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惊慌地问道。毕竟虽然他经常这个时间来到天台,不代表其他人也该有这个习惯。
  “睡不着,”湊耸了耸肩,双手插在自己的睡裤口袋里面,看向遥远的天边。“感觉站在外面透透气比一个人躺在床上要好得多。”
  明彦无法反驳他的话,特别是因为一个小时前他是抱有完全一样的想法儿来到这里的。“你该好好休息。”明彦说道,皱着眉放下手中的召唤器,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还没完全恢复呢。”
  湊又耸了耸肩,他迎上明彦的视线,“真次郎告诉我了。”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城市嘈杂的噪音掩埋。“他把你妹妹的事情告诉了我,我很抱歉那时说死亡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我没想到会让你那么在意。”
  事情太过久远让明彦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很有趣,”湊说道,露出了带有几分讽刺的微笑,“我们的经历明明很相似,但是我不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你……”
  他看向明彦,明彦能看到他眼中的温暖,这是去年一年以来,让他无条件信任湊的原因。“你下定决心不再让任何人死去,对吗?”
  “你说对了。”明彦轻声说,望向了远处,他没有必要说谎,但是可能也从未如此坦诚,“那场火灾中美纪死了,而我活了下来,这不公平,她还那么小,她可能……她应该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她……”
  他顿足,擦了擦眼睛,湊总有让你说出心里话的神奇能力。美鹤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很清楚其实宿舍里的所有人可能都有过这样的感受。
  “你知道,当时月光大桥事件中,我活了下来。”湊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轻声开口,明彦看向他发现他正沉默地看着这个城市,“但是我的父母,我的妹妹,他们都没能活下来。我看着他们死在了我的面前。”
  明彦眨了眨眼,费力地理解着他说的话。当时湊才六岁,就是绫时被封印在他体内的时候,他已经能记得,已经能……理解死亡的意思。
  “从那以后我感觉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湊说道,“公子,她一直很乐观,她会带着我到处探险,但是,在她死了之后。”
  明彦想起了去年刚刚搬进宿舍时少年的样子。他在没有人告知他召唤器是什么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勾动了由加莉的召唤器扳机。
  “你没有想要活下去。”明彦轻声说道。湊摇了摇头。
  “搬回人工岛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他说道,声音稍稍变得大了些。“你们,我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让我再次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我想公子会为我感到骄傲吧。”他转身看向了明彦,“而且我认为美纪也会为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到骄傲的。”
  明彦本想反驳说湊对美纪一无所知,但是对上他双眼的刹那明彦停了下来。他挚友的目光深邃明智,仿佛知晓一切一般。有里湊才十七岁,但是他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是从死亡中回归的愚者。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美纪的想法,那一定非有里湊莫属。听了他的话,明彦感觉一直压在自己心口的重石终于被移开了。
  
  天田乾篇
  
  那天晚上在神社看到湊的时候乾吃了一惊。
  他知道自己的朋友时常来到这里。去年一年里,他会和舞子一起在这里玩,在一旁的长凳上和那个看起来病弱的男人一起聊天,有的时候还会在社前参拜。
  (乾一直没有胆量问湊他在为谁祈祷。而现在他感觉自己能问这个问题了。)
  乾走向差不多结束祈祷的湊,他正把几个百元硬币扔到赛钱箱里。湊揉了揉膝盖,看向了旁边的游乐区。
  “嘿!”乾叫道,松开了虎狼丸的牵引绳,看他飞驰向周围的灌木。乾相信,等自己准备回去的时候,虎狼丸也会回来的。
  湊似乎吓了一跳,“嘿,”他转过身微笑着问候道,示意乾和他一起走向游乐区的长椅。“最近怎么样?”他问道。
  “挺好的。”乾回答,他坐在湊的身边回答,距离比往常要近上些许。想到毁灭降临后发生的事情,想到去年经历过的一切,他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湊。“每天去上学,然后带着虎狼一起来散步,顺道问候他以前的主人。”
  湊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很好啊,”听着虎狼丸的叫声从神社后面传来他微微笑了笑,他可能是在追松鼠吧。
  “来这里他很高兴。”乾说道,“但是在宿舍里和我们在一起他也很高兴。可能把我们当成了新的家人吧。”
  “Aegis说他的确把我们看做家人。”湊说道,让乾抬起头看向他。
  “她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乾有些不满地说,他是和Aegis没有其他人那么亲密,但是因为学校不同他也没有办法啊。
  “她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湊耸了耸肩笑道,“就算没办法和他说话也很明显。”
  “我哪里知道狗是怎么想的!”乾反驳道,“有的时候我会忘记给他喂食,我以为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湊放声笑了起来,乾这才感觉这声音让他永远也听不腻。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这倒不用担心。”他笑着说,“虎狼丸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你们两个一定能相处得很好。”
  “诶,”他想起自己年纪叹了口气,“我的校长一直让我搬回小学的宿舍,说我不该在这里留这么久,但是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想至少待到你们毕业。”
  “那就留下来。”湊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乾摇了摇头,“他最近开始越来越烦了。”乾说道,“我,我知道,我其实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特别是影时间已经结束之后就完全没有理由了,但是我不想回去。”
  “那我们回去以后和美鹤谈一谈吧。”湊说道,“她可是老板,一定能劝服你们校长的。”
  “也许吧,”他低声说,乾很讨厌麻烦其他人做什么,尽管所有人都坚持说他们从来不会感觉他是个麻烦。“只是……”
  “没有你的话宿舍里会很寂寞的。”湊说道,“如果你带着虎狼丸走就更寂寞了。所以我希望你留下来。”
  乾笑了,然后点了点头“好的队长,”他带着几分调皮说道,“都听你的!”
  湊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我们走吧小弟!”他笑着说,伸出了手,虎狼丸也跑了过来,伸着舌头,乾笑着拉住了湊的手站了起来。
  
  “你在为谁祈祷呢?”回宿舍的路上乾打破了沉默。
  “很多人,”湊用有些肃穆的眼神看向了乾的方向回答,“我的家人,明彦和真次郎的家人,由加莉和美鹤的父亲,你的母亲……”
  “就是说是为了所有人。”乾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湊的心中总是装着所有人。他们都知道的,不管他们如何自暴自弃,他也会永远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至少是你知道的所有过世的人。”
  湊点了点头,“还有阵和隆也,”他轻声说,“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而且……”他顿了顿,“可能在毁灭降临之后就没人为他们祈祷了吧。”
  乾想了想,如果千鸟还记得过去的事情的话,大概会为他们祈祷吧。然而顺平说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童年时发生的事情。
  “挺好的。”他说,湊却皱起了眉,“虽然我不认为我能在他们做过这些事情之后还为他们祈祷。”
  湊顿了顿,思考了一段时间才说,“变成封印的那段时间里,我看到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知道了本质上所有人的灵魂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值得被一样地对待。我想如果他们稍稍幸运一些的话,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你怎么从封印中知道的呢?”乾好奇地问。
  湊歪了歪头,“感觉就是比以前知道了更多的东西。”他说道,“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
  “不能,”乾干巴巴地回答,让湊放声笑了起来。
  “但是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湊说道,“绫时也是一样,只不过我们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所以……”
  他停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虎狼丸叫了一声。
  “成为封印,是什么感觉?”乾再次打破了沉默,其实以前他问不出这些问题,但是既然湊已经自己提到了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乾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事情。
  湊再次思索了起来,以一副迷茫的样子看向了街道,“其实我没怎么想过。”他说道,“仿佛,感觉自己不是人类一样。因为只有灵魂在那里,所以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变得疲惫。我的任务就是保证通向倪克斯的大门是紧闭的。确保怪物不会触及她。”
  乾记得他曾经这样说过,就在他刚刚醒来的那天,在病床上磕磕绊绊地向大家解释的时候。绫时也不知道更详细的事情,但是封印是为了阻止倪克斯接触到人类的事情是毋庸置疑的。“很疼吗?”他轻声问,却又对可能听到的答案感到恐惧。
  “濒临死亡吗?”湊问道,把手伸进口袋翻找着钥匙。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光辉。乾认为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完全不会,就像睡着了一样,更何况,有你们在我的身边,看着盛放的樱花,让我感觉很不错的。”
  “不,”乾说道,声音大了些,“我是说成为封印,很疼吗?”
  湊没有看他,径直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望月绫时篇
  
  封印美丽,超乎人类想象,而且是绝对的。
  但是现在,它什么都不是……
  望月绫时现在是人类了,这次是真正的人类。他曾为自己,为人类设想过很多种结局,但是从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和我们一起住宿舍啊!”湊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时和他说道,“我不介意的。”
  他不介意,是一定会有人介意。美鹤现在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随时会变成倪克斯的拟态一样。顺平也在以为自己注意不到的时候,一脸不忿地看着他。
  湊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他一直如此。一年以前他们刚刚遇见的时候就是这样,湊什么都没问就签下了那份不知所云的契约。虽然其实他们很久以前就遇见了对方。
  (Aegis却因为同样的原因,对绫时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绫时打算避免和她进行争论,因为没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留下吧。”和风花一起在客厅做作业的湊说道。绫时从来没听说过微积分这个词,但是却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说真的,你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吗?”
  湊说得对。
  
  望月绫时在开学一个月之后转入了月光馆高中三年级,很快就因为帅气的长相,迷人的笑容和友善的言行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他是不是有些眼熟?”“去年是不是有人建立了一个助人为乐部来着?”“我以前肯定见过这条围巾!”)
  望月绫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至少没有作为人类来过。
  既然被赋予了这个机会,他自然要尽力享受这一切。
  
  Aegis篇
  
  “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你变了不少。”湊一天晚上对她说道。
  当时两个人单独坐在客厅里,仿佛小小的奇迹一样。虽然从湊开始去学校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是SEES的成员似乎觉得他是易碎品,会随时在他们面前碎掉一样。Aegis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担心,因为湊是她认识的最强大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Aegis歪着头问。通常他是不会主动打破这种令人安心的沉默的。
  “你瘫进沙发里了,”他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的Aegis可从来不会这样做。”
  Aegis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她说道,“可能是被顺平带坏了。”
  “不,”湊笑着说,“我只是说,你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这是好事。”
  “是吗?”Aegis说着靠近了湊,过了这么久,她还想要留在湊身边的情感却没有丝毫减弱。“还有什么地方变了吗?”
  “你说话的方式变了很多。”湊说道,伸手敲击着桌面,“我在学校天台看到你哭了,以前你是不可能流泪的。而且比以前放松了不少,如果你听了这话不会决定处决我的话,我甚至认为你看起来更像人类了。”
  湊微笑着看向Aegis,虽然她似乎没明白这个笑话,“我不会因为你这样说就处决你的。”她反驳道,“我在12月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这不是我内部程序设置的,但是我却不会因此而感到不满。”
  湊的笑容变得柔和,“那真是太好了。”把自己堆进沙发靠垫中,“所以现在变成人以后,你想做什么呢?”
  “我也想过很多次,”Aegis说道,“可惜一直没找到答案。”
  “这可是个大问题呢。”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管你去问谁,他们都会很高兴的回答你,但是你也可以慢慢地考虑。”
  “我觉得我会很想留在你的身边,”Aegis说,因为除此之外所有发生在她生命中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你同意的话。”
  湊看向Aegis,微微地挑眉,“当然可以,”他说道,仿佛是世界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听到他这样回答,Aegis笑了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需要消除的阴影了,Aegis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其他人把他们的召唤器放回了指挥室。就连虎狼丸虽然还带着用于装饰的小翅膀,也已经摘下了带有召唤器的项圈,影时间已经结束了,他们不再需要武器。
  但是Aegis不能拆下自己的召唤器,她不能交还自己的武器,因为那些是她的一部分,不管她机械的内心变得如何贴近人类。她的手指中都装有子弓单,召唤模块也深深地嵌在她的脑内。
  Aegis是一台为了战斗而设计的机器,她可以享受这样宁静的生活吗?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一般接受了她,学校里的同学也不在追问她特殊的外貌和说话方式。湊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到她的身边,对着其他SEES(曾经的SEES)成员的目光只是笑了笑。
  Aegis是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她是机器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重要。就算她是为了毁灭而诞生的武器也不重要,“你是Aegis,”他曾经说过,在Aegis鼓起勇气问为什么的时候,湊回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这才是重要的事情。”
  Aegis最为重要的人,和她的朋友们,都不在意她是不是人类。那么为什么Aegis还会如此纠结呢?
  “人类很复杂的,”顺平笑着说,“如果要变成人类的话,也要慢慢适应这种复杂的感觉。”
  “我们有的时候会很不可理喻,”美鹤微微弯起了嘴角,“你不必在思考人类的行为上花费不需要的能量。”
  虎狼丸告诉她人类很奇怪,但是我喜欢他们。他疯狂地摇着自己的尾巴。
  “我也在学习。”绫时耸了耸肩回答道,Aegis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去问他这个问题,“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学习不是吗?”
  不过绫时说地没错。她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缠绕在他身上的死神气息,也感受不到在他身体内弥漫的力量。望月绫时现在和其他人一样是人类,比起Aegis还要正常的人类,而且这家伙短期之内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湊很欣赏他,所以Aegis可能也要慢慢接受他的存在。也许Aegis在这陌生的平静生活中,她可以慢慢地学会享受这种氛围。
  
  顺平有的时候会带了千鸟来宿舍,一般老说这时候的顺平是最高兴的。他抓着千鸟的手,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在他们以为周围没人的时候,Aegis还会看到两人重合在一起的唇。
  Aegis不知道这些动作对顺平和千鸟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自己胸口蔓延的情感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认为如果自己能体会这样的感觉应该会很好。
  现在,在她遇到不理解的事情的时候,她会去询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他们在约会。”湊说道,听起来有些苦恼,“是,浪漫,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很好地给你解释这种行为。”
  “为什么?”Aegis皱着眉问。湊在以前她提出的有关人性(我隔)的问题上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他微微耸肩,“我不太懂浪漫之类的事情,我也从来没考虑过,我有我的朋友就足够了。”
  “这样啊。”Aegis说道,稍稍有些失落。她装作自己没有整天想象湊抓着自己手的样子,“所以,你不愿意拉住我的手对吗?”
  湊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在考虑什么一样,“我当然愿意拉住你的手,”他说,然后伸出手牵住了Aegis,“还有拥抱也是一样,坐在一起也是,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交女朋友。”
  Aegis还是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但是她这辈子就打算跟在湊的身边。“我想让你开心。”她说着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很高兴陪在你的身边,如果这些事情会让你高兴的话,我会很开心为你这样做。”
  湊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理解这些事情。”他说道,仿佛发誓一般也握紧了Aegis的手掌。
  
  终章有里湊篇
  
  他18岁,他还活着。
  他很开心,这可能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对去年很满足,虽然和今年根本无法相比,之前他承受着让所有朋友在塔尔塔洛斯中活下去的压力。根据当晚的安排,带上不同的人格面具,在风花的帮助下时刻注意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在超出他们极限的时候把人拉回来。
  他有一颗理智的头脑。但是更享受这种祥和的生活。
  看着明彦打的不是阴影而是沙包和人类对手,让他感觉开心又安心。不需要在虎狼丸满地乱跑的时候担心他叼着刀子摔倒也让湊省心了不少。乾可以不用强迫自己长大,不需要盯着自己的弱点对上会使用诅咒系技能的阴影。
  一切都很祥和,这很好,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永远保持这个样子的话,不管何时生命走向终止,他都一定会在快乐中死去。
  夏天的时候他去探望舞子,看到远道赶来的湊,舞子尖叫着扑到了他的怀里,让他没有白白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他给贝贝用磕磕绊绊的法文发了邮件,因为对键盘不熟悉,花了好久。结果收到了一封全是激动的颜文字和心形的回信。
  他去给秋成扫了墓,他的墓离湊的父母和妹妹的不远。在墓前几束已经摆在那里的鲜花旁添了一束。
  他和舍友们一起享受了周末,美鹤和明彦组建了一个叫阴影巡者的组织,刚刚完成任务赶回来。真次郎再次瘫进了沙发,剩下的人忙着写作业,大家一起度过了慵懒而快乐的周末,最后湊躺在Aegis的腿上任由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而睡去。
  这次,他会好好的醒过来,这次,他感受到了过去十年中都未曾感受到的快乐。
  这就是他曾经用生命来拯救的美丽且美好的世界。随着越发了解这个世界,他越发坚定地认为,就算真的为了这个世界死去也是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指望我每个人物部分的长度差不多!
本文是NinthFeather的生贺文。她曾经吐槽我只会发刀。所以我就接受了挑战,表示我一定搞一个让她开心的文章。虽然已经是两年前说的了。(刀还是有,但是主体是糖所以放心。)(我太擅长发刀了。)
主艾之间的如同柏拉图一般的恋爱感真是很戳我的萌点。但是这不是重点,而且本文也不是很长。
主体是P3剧情所以会涉及角色的死亡等行为,不过这次是大团圆结局。
全篇剧透。故事发生的时候游戏主线已经结束了。我不太会写这种简短的剧情,所以大家多包涵吧。注意事项应该就这些,希望你们会喜欢这篇文章。

译者感想

突然发现这个好像因为时间原因没在这边放,扔出来试试。

这位太太的人称转换成迷!混乱不说,而且还经常只用第三人称的他一写就完事了。我好肝疼,很多地方都是我勉强靠着上下文猜的,没有完全正确的自信。
鬼太郎可能是我入了二次元之后持续时间最长的本命。从为了P3系列开始动笔翻译东西。让我愿意学习剪辑,买软件,自己去搞资源,能让我因为一首歌,一张图就泪流满面的人,从我进了二次元的十年来也只遇到了这么一个。湊是个温柔的人,能看到他的圆满大结局我真的很开心,同时也很想哭。
这篇文章翻译的过程中我泪目了很多次,特别是在美鹤还有乾的部分里面。
乾问的那句成为封印很疼吗?湊没有回答,应该就是怕正面回答会让乾伤心吧。
最后一句话让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君は世界を守り、世界は君を殺した。


千千千夜
推文:“骗女人的家伙?” 推画...

推文:“骗女人的家伙?”

推画师: 猫饺⭐️ALTER

授权见前,喜欢请多支持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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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胆养殖中心
“但是你救下的人将来杀了人的话...

“但是你救下的人将来杀了人的话怎么办”


“但是你救下的人将来杀了人的话怎么办”


贝一木
虾仁猪心 3.5 x 3.5 ...

虾仁猪心

3.5 x 3.5 cm 珐琅金属徽章

戴哪都行

绝对没有对现实中任何同名群体抱有不好的意思,这只是我爱吃的食物和可爱猪猪组成的心形而已,真的真的🌝

第一次参加lofter的活动,拜托给个热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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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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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一木
猫猫虫 3.5 x 3 cm ...

猫猫虫

3.5 x 3 cm 金属珐琅徽章

灵感来源毛虫英语Caterpillar的开头是Cat,还有那个延时摄影拍出来长条多脚猫的照片

发现画这种小东西好减压啊!爱了爱了

这个也是参加徽章设计活动的,请给我热度~

猫猫虫

3.5 x 3 cm 金属珐琅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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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画这种小东西好减压啊!爱了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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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西山木公
五条老师和卡老师 ——以下漫画...

五条老师和卡老师


——以下漫画剧透预警——

这两位相似点真的很多

除了最明显的外貌(都是白发美女)

-两人都被称作天才

-都有特殊的眼睛

-都疼爱自己的学生

-都兢兢业业

-都有陪伴自己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的同窗

-都认为自己杀死了自己唯一的挚友/英雄

-挚友/英雄都“死而复生”成了表面的最大反派

-这一点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然而再动手也是不会犹豫的(都好狠啊)

-都被强行丢进另一个空间(虽然卡老师可以自由出入(虽然一个是不想杀一个是杀不了)


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五条老师想要打破现有的规则而卡老师仍然尽心维护罢了


很怕结局也要殊途同归了……(芥见老师请不...

五条老师和卡老师


——以下漫画剧透预警——

这两位相似点真的很多

除了最明显的外貌(都是白发美女)

-两人都被称作天才

-都有特殊的眼睛

-都疼爱自己的学生

-都兢兢业业

-都有陪伴自己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的同窗

-都认为自己杀死了自己唯一的挚友/英雄

-挚友/英雄都“死而复生”成了表面的最大反派

-这一点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

-然而再动手也是不会犹豫的(都好狠啊)

-都被强行丢进另一个空间(虽然卡老师可以自由出入(虽然一个是不想杀一个是杀不了)


最大的不同应该是五条老师想要打破现有的规则而卡老师仍然尽心维护罢了


很怕结局也要殊途同归了……(芥见老师请不要)


果然一个人爱的人都相似(。

千千千夜

【五夏】Imprecation

*愚人节贺文:是香甜热辣的教师pa! 


不知何时开始,五条悟的影子会说话。


与其形容为影子,其实更像一个半透明的背后灵,除了他以外,谁都看不见摸不着。影子的形状比他大上不少,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黑色眼罩蒙住了六眼,英俊得无法用言语描摹。他用咒力确认过,眼前的东西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不是咒灵也不是刺客,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影子凭空出现得太过诡异,让他很不舒服,这辈子第一次产生了无法掌控的不安感。


五条悟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影子说:我是GTG啊,Great Teacher Gojo~ ...

*愚人节贺文:是香甜热辣的教师pa! 

 

不知何时开始,五条悟的影子会说话。

 

与其形容为影子,其实更像一个半透明的背后灵,除了他以外,谁都看不见摸不着。影子的形状比他大上不少,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黑色眼罩蒙住了六眼,英俊得无法用言语描摹。他用咒力确认过,眼前的东西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不是咒灵也不是刺客,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影子凭空出现得太过诡异,让他很不舒服,这辈子第一次产生了无法掌控的不安感。

 

五条悟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影子说:我是GTG啊,Great Teacher Gojo~ 也就是未来的你~

 

五条悟嗤之以鼻:老师?我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当老师啊。

 

影子问:不然你未来想做什么啊?

 

五条悟楞了一下。他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也并不需要。他是五条悟,这个名字无需用任何别的东西定义。他是咒术界众望所归的仰仗,他的天赋光辉灿烂,他的未来璨若朝阳,注定伫立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去做一个小小教师。

 

开什么玩笑。

 

影子问:难道你梦想征服世界?

 

五条悟不假思索说:这有什么意思。

 

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心,未来权柄皆归他所有。对唾手可得的东西谈起梦想之流自然毫无意义。他甫出生便落入这个世界的罗网,不知道怎么融入,也不屑于;他会爱游戏世界,却不会爱人。

 

他完全不信影子的话,影子便将他童年时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连什么时候断奶什么时候遭遇第一次刺杀什么时候吃上第一口巧克力雪域蛋糕也不在话下。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刺客团伙都不可能拿到这么详尽的资料,最了解他的五条宅邸内部也不可能做得出这种程度的咒术。五条悟不得不承认对方大概貌似好像可能或许的确有那么一点真实性。但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长大以后是这副德性,很是别扭地问:你说你是老师,你是哪里的老师?

 

影子想了一想,说: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啊,我也是从那里毕业的。

 

五条悟听过这个地方,不屑嘁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寒酸的破学校。

 

影子笑嘻嘻说:去呗,说不定能遇上什么不可思议的好事。

 

语气很欠揍,就像在哄一个幼稚的小朋友。五条悟这时候的年纪也确实算是个小朋友,但小孩子当然最讨厌被别人当成小孩子。他二话没说就攻击过去,可影子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所有咒术穿透而过,毫发无损。

 

 

 

 

影子出现得断断续续。有时候只隔半个小时,有时候又隔了两三年。每一次对话的时间都很短暂,但都有一个相同的主题。

 

高专,去还是不去?

 

影子似乎也没有想好这个问题。一时鼓吹他去上学,一时又劝他别去浪费时间,不如找个机会在月球火星上绕两圈。反反复复,不胜其扰。

 

这天五条悟正憋着气地解纽扣。影子的声音又出现了。

 

哟~看你这校服,结果还是去了高专嘛。

 

五条悟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老来烦我,我和家里那些老头子吵了一架,非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学。结果你猜我第一天入学,遇到了谁?

 

影子平静地问:遇到了谁啊?

 

五条悟说:还能有谁啊,夏油杰!就坐在我隔壁,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其实压根不是那样,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一整天都在和我对着干。他唠唠叨叨了许久。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初见的人,记恨了半天后话锋又一转:但是吧,他人长得倒也还可以,而且实力很强,很会打架,居然能和我不相上下,还差点伤到了我……

 

影子说:是吗?你受伤了?

 

五条悟说:是差点!差点!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伤到我啊?

 

这话换个人说自然像是大言不惭,但从他嘴里讲出来,异常笃定且自信。他从小到大遭遇过无数次暗杀绑架,悬赏金额上亿,一向毫发无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常人身上苦缠的病痛,从来只在书里看到过。比如风湿,比如癌症,那些自身免疫性的疾病,侵犯关节、骨骼、肌肉、血管、细胞,发病隐蔽缓慢,痛不欲生——可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个多月,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天台上吃午饭。刚开学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已经好成了一对家入硝子看了都要满脸嫌弃的连体婴。夏油杰正打开从家里带来的便当盒,准备给五条悟尝一尝,背后忽然多出来一个熟悉的东西。

 

五条悟一挑眉:是你!

 

夏油杰转过身,惊讶道:怎么了?

 

五条悟指着影子的方向,问:你能不能看见?

 

夏油杰摇了摇头,很好奇:是六眼才能看见的东西么?

 

影子看着夏油杰,缓缓拉下了眼罩,唤道:杰。

 

五条悟皱起眉,某种情绪原本湮没在迷雾里,仿佛水蒸气一般,形状模糊暧昧,可是忽然溢了出来,灼伤一切妄自接近的人。空气热烫,而呼吸的熔点变得极低。他起身跑到了影子与夏油杰之间的位置,朝虚空推了一把:你看什么啊。谁允许你这么喊,喊,杰。

 

夏油杰莫名其妙:你究竟看到什么了?我没有察觉到咒灵啊?

 

五条悟的语气很防备,但又不像面对真正的危险。他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向影子应该存在的地方,问道:是什么?

 

影子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笑了一下。仿佛有无数星辰摇落,美得足以击中任何一颗毫无防备的心。

 

五条悟对这种骚包行径不屑一顾:没什么好看的,就长我这个样子。

 

夏油杰咦了一声。

 

五条悟说:这东西从我小时候就出现了,别人都看不到。我和糟老头子提起过,结果他们差点以为是我发疯了出来的臆想。总之该测的都测过了,不是咒灵地缚灵之类,也不是什么别的脏东西。他……自称是未来的我。

 

夏油杰睁大眼睛,有些兴奋:来自未来?他真的可以说出未来的事情么?

 

影子说:可以啊。杰,你想问什么呢?

 

五条悟怪叫:你搞什么啊!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你不是坏笑就是不肯说!你你你……

 

夏油杰忍不住抓住五条悟的袖口,问:他说什么了?

 

五条悟回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很诚恳,青春期特有的天真温柔,正直、端方、品性健全。这种眼神可以撑开某种罅隙,让未知的晕眩从里面发作出来,引发不可抑制的战栗。他的战栗并非因为恐惧。他不怕夏油杰,只觉那种晕眩陌生而奇异。那种夏油杰之所以攫住他的晕眩。

 

他好像在哪里读过: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五条悟复一抬头,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从盘星教回来后,五条悟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姿态慵懒,不发一语。

 

五条悟也不需要他讲话,自顾自说:天内死了之后,我并没有任何愤怒悲伤,我只觉得战斗很酣畅淋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他顿了一顿,语气很轻,有一只蜘蛛从心脏慢慢爬过去:那个时候我问杰,要不要把那些人都杀光。

 

影子安静了片刻:杰是怎么说的?

 

五条悟已经顾不得阻止影子对夏油杰的称呼了,低声说:杰说这没有意义。

 

意义到底是什么,仿佛绳索一样捆住了他,捆住了许许多多的疯狂与暴戾。命途已经徐徐展开,再无回头之箭。他眼神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惘然空茫:但我觉得,这不是意义不意义的事情。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在那一刻,他的力量与欲望绷在一根微不足道的蜘蛛丝上,整个世界的秩序岌岌可危。毁灭只在旦夕之间。

 

可是夏油杰将他从深渊前拉了回来,平和、理智、温柔,不啻于在悬崖前轻抚一朵即将倾颓的花。他的声音冷静而贴近,冷静得仿佛冬日飞雪,贴近得仿佛雪花落于赤诚的肺腑。世界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免于灭顶之灾。这并非神赐的恩典,而是凡人的拯救。很多事情,因为有他才被赋予了意义,好像又不仅于此。五条悟从来不信教,他不是任何东西的信徒。但是他忽然想起夏油杰曾经对他说过圣经里的一个故事。魔鬼将神子带入耶路撒冷,让他站在殿顶上,对他说:你若是神的儿子,就跳下去吧!祂的侍者会接住你,不让你粉身碎骨。神子回答:不可试探神。

 

神子没有纵身而下。他经受住了考验,魔鬼失败了。神权早已没落,世间可曾存在某种东西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永志不渝?

 

五条悟猛然醍醐灌顶:我喜欢杰。

 

影子微笑:你说得对。

 

五条悟后知后觉问:你是未来的我,未来的杰是什么样子?

 

影子反问:你猜?

 

五条悟说:既然我在高专任教,那杰肯定也在吧!不对,因为杰在当老师,所以我才也在,是不是!他自觉这个推理天衣无缝,越想越兴奋:他的志愿虽然还没定,但他一直很喜欢高专,也很适合当老师。对哦,我堂堂五条大爷,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去当一个破老师!不过要是为了杰的话……也不是不行啦……

 

他的脸庞微微涨红,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庸俗幸福桥段:我和杰……

 

影子哈哈大笑:你接下来是不是想问什么时候结婚的?领养了几个小孩啊?

 

自己的小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正值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很快不爽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啊!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谈恋爱当然要结婚的啊,我肯定要对杰负责任的!至于……至于小孩……

 

影子说:杰很擅长带小孩哦。他看着脸红耳赤的年轻人,又想了想:不过我也不差。

 

五条悟眼睛一亮:那,那我们……

 

影子在虚空中换了个姿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

 

 

 

 

 

新宿的人群熙熙攘攘。夏油杰话音未落,五条悟站在原地,不假思索地抬起手。

 

杀戮的野望在那一刹充斥着他的心脏,两只眼睛燃烧成幽蓝的光焰。愤懑,迷惑,怨恨,不解,委屈,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如此之多的负面情绪,高速运转的脑子几乎快要爆炸。可这个姿势与其称之为攻击,不如说是防御。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自己本能的冲动。

 

他是五条悟。他不可以示弱,他绝对不会把胸腔剖开来,把心脏捧出来任人蹂躏。

 

夏油杰转过身,他不曾回头,背影很残忍,仿佛一个铅灰色的铁罩子。冷静而冷酷,清晰而清醒。他们之间没有横亘任何误会,也不存在任何挑拨,事实摆在这里,避无可避。他的理智选择与他背道而驰,为了黑洞般的大义投入深渊。

 

在五条悟没有看见的地方,夏油杰已经被吞没了。他救过这个世界,如今却不需要任何人救赎。

 

包括五条悟。

 

五条悟对自己说:不,不要说话。

 

是夏油杰先抛下了他。是夏油杰说:想杀就杀吧。

 

他的一切选择都有意义。所以,只要他现在稳住脚跟,只要他没有开口挽留,只要他不夺路狂奔追上去,他就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他甚至还能赢。

 

赢了夏油杰。他这一生无忧无怖。

 

于是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向前一步。世间人潮汹涌,无数陌客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夜蛾来了又走。影子虚浮在半空里,许久无言,最后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

 

五条悟问:你真的是未来的我么?为什么……不……

 

他的声音截断了。卡在喉头,无法自舌尖滚落。

 

影子说:你真的要问?

 

他方才丢给夜蛾的话被迎面摔了回来,仿佛一个从未落地的耳光。胸口生冷的疼。举世无双的六眼竟会流出透明的血。五条悟近乎喃喃自语:未来的我,还会像今天这样痛苦吗?

 

夏油杰到来,夏油杰离开,这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头也不回的人曾经坐在最靠近他心脏的位置。他别无选择地接受过这个人的好,如今唯有别无选择地接受同样一个人的坏,就像吞下巧克力慕斯蛋糕的时候一并吞下了切蛋糕的刀子。他是最强,也是人类,他是欲望的动物,也是情感的俘虏。所以他甘愿把刀子和着巧克力一起咽下去,划开口腔,刺破食道,鲜血流成汩汩的小河,放任五脏六腑被割裂成碎片,却不肯吐掉一口。

 

那么甜、那么甘美的蛋糕。 

 

影子说: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GTG,有可爱的学生,有好笑的同事,没事打几个咒灵,骂一下那些糟老头子,日子快活得很~

 

影子轻飘飘地:只不过是没有杰而已。

 

五条悟沉默良久:听上去不错。决定了,这就是我的人生规划。

 

他的自称在这一刻改变了。

 

 

 

 

 

在那之后很多年,影子都没有出现。五条悟差点忘了有这东西存在过。

 

直到他最后一次与夏油杰狭路相逢。

 

影子在小巷的尽头静静伫立,几乎与那片黑暗融为一体,仿佛某个荒诞不经的臆想。

 

他缓缓垂下手。方才对他脸红微笑的人已经断绝了呼吸。

 

先前相见时,邪恶的诅咒师疯狂大笑,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血腥戾气,宛若放在阴湿角落里尘封了太久的玫瑰,并没有风干,而是一点一点腐烂,发酵出荒谬又让人作呕的味道,令他恨不得揉碎成齑粉。但最后那个笑容,却在一瞬间回到青涩无垢的高专岁月。

 

影子来到夏油杰面前,伸出双臂,环绕如一只闭合的贝壳,想搂却搂不住。

 

但是他可以。他终于可以伸出手,尽情拥抱他。仿佛小孩抱住玩具一样反反复复抱住腐败的玫瑰。他抱得很紧,能够听见亡者尸体骨头与血肉滋滋哀鸣的声音。他不管不顾,从破碎的骨骼里挤出带着热气的鲜血,粘稠得仿佛蜂蜜与奶酪。血污被无下限咒术隔开,永远流不到他的身上。可是前所未有的病痛早已侵蚀他的躯体,腐化着他的每一寸体肤。

 

他与影子四目对视。他们有着一样的黑洞似的眼睛,蓝得惊心动魄。可是不能碰,一碰就碎了。

 

他想起与影子最后一次对话。没错。他一个人当然可以过得不错,正如遇到夏油杰之前的十五年的人生。

 

十八岁之后,他也能活得很好,每一天都大笑出声。

 

只不过是没有了夏油杰而已。永永远远地没有了。

 

怀中依稀还有余温。在此后脑海中的分分秒秒,每一滴血都是一粒小小的火星,砸得他灰飞烟灭。

 

 

 

 

五条悟自黑暗里睁开眼。

 

狱门疆封印内部是彻底的漆黑虚空,仿佛幽冥边缘的碎片。无数骷髅堆砌在他脚下,张着圆洞洞的大嘴,朝他伸出白森森的枯槁指节,嘶吼声猎猎作响。更多的阴影盘踞在暗夜的深处。他心脏发紧,有一只鬼挠着胸口要出来。然后又发笑:居然沦落至此,这算是作茧自缚么。

 

当他在那个小小的方格前停下步伐,当他的眼睛无法从那具身体上移开视线,当三年的青葱岁月如临水倒影般清晰。如果他们自始至终从未相逢,他没有软肋,他金身不破,他不会知晓爱欲,他不会万劫不复。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一切从头来过,会怎么样?

 

他拥有至为强大的无下限咒,心脏无论破损过多少次,依旧可以在灰烬中重生。他的力量足以动摇万物,天地盈虚,日星殒食,山川崩竭。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愿望,怎么会实现不了呢?

 

他的的确确是世界的宠儿。希望,渴望,奢望,所有无稽的不可能皆成可能。黑暗中忽然裂开了一道罅隙,明亮的天光透进来。朝阳披拂在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切灿若黄金,仿佛命运女神提前对他展露的一次微笑。

 

一个一脸臭屁插兜的小孩挑着眼看他:你是谁啊?

 

五条悟笑了。原来如此。再来无数次,也是一样的。

 

我是GTG啊,Great Teacher Gojo~

 

 


little pillow talk
全班只有一位女孩子的情人節困境...

全班只有一位女孩子的情人節困境。by 義理巧克力

全班只有一位女孩子的情人節困境。by 義理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