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安/武梦骨】小孩
骨科!!!(破土而出)(阴暗扭曲爬行)(找不到饭)(大哭)(自己烧)(我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拜托,这一对简直满足了我所有对豪门骨科的好点🙏。
就要年上!就要真骨!骨姐狂喜。
武梦安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大哥二哥俱出落的一表人才,能支撑起这个家庭的支柱已经打磨完成了,这个时候需要出生的,是一个甜美温和的小女孩。由她来受万千宠爱,展现豪门家庭温情柔软的一面。
所以父母为那个“小女孩”取名为“安”,寓意一世“平安”,也寓意着不允许拥有野心,不被期待的的“安全”。
武梦安的出生打破了预期。父母看过太多兄弟阋墙的画面,为了打消不该有的...
骨科!!!(破土而出)(阴暗扭曲爬行)(找不到饭)(大哭)(自己烧)(我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拜托,这一对简直满足了我所有对豪门骨科的好点🙏。
就要年上!就要真骨!骨姐狂喜。
武梦安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大哥二哥俱出落的一表人才,能支撑起这个家庭的支柱已经打磨完成了,这个时候需要出生的,是一个甜美温和的小女孩。由她来受万千宠爱,展现豪门家庭温情柔软的一面。
所以父母为那个“小女孩”取名为“安”,寓意一世“平安”,也寓意着不允许拥有野心,不被期待的的“安全”。
武梦安的出生打破了预期。父母看过太多兄弟阋墙的画面,为了打消不该有的念头,从小到大对武梦安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你看看你大哥。”
武梦玉天确实是所有二代们的榜样。他长相优越,为人处事周到有礼,高中的时候接手部分公司事务的同时还能保送北大。在大学里以一己之力拉团队进行游戏研发,赚得第一桶金。做的项目和团队里的一众高材生为公司拓宽游戏领域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娱乐方面也没闲着,高尔夫,马术,防身术,飞行员证,潜水证,品酒......凡是有助于社交的技能,他具精通。
没有人不会憧憬这样的人。所以武梦安的朋友羡慕他有这样的大哥,武梦安的父母批评他不如大哥,武梦安的老师惋惜他不像大哥。他被大哥的万丈光芒遮掩住,像太阳旁边的星子。人们赞美太阳灼眼的光亮,不去理会旁边黯淡无光的星子,即使他也在遥遥千里之外发光发热,扑闪着跳跃着明亮着。
武梦安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他有时候一个人缩在自己的房间,那里是属于他的地盘,然后找出祖母给他的小玩偶,很小的时候给他的。他抱着玩偶团进被子里,他想那就是他的全世界。他自己和关心他的人,组成的他的全世界。
裹在被子里的时候,武梦安总会胡思乱想,他在想未来,想只期待武梦安的人会不会出现,想不在意他出身的人会不会出现。那个由小玩偶和被子组成的世界太单薄了,他感受不到暖意。
但最后掀开被子,让一缕光照进来的人,
总是武梦玉天。
武梦玉天会端着他没吃的饭等他,半跪在他床边,像剥开蝶茧一样轻柔地往下拉被子,直到能看见武梦安闷红的脸。平日里对人保持距离的清冷大哥抚过他的额发,轻声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武梦玉天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像低音大提琴奏出的音符低沉而略带磁性,正常说话总带着沉稳的冷意。但此刻他以呵护易碎品一般的轻缓的语调,话语温柔缱绻地流淌过武梦安的耳侧,武梦安听见他话语中十足的珍视,眼睫颤动。
武梦安从来都没有怪过武梦玉天,即使武梦玉天可以说是他目前处境的罪魁祸首。因为他的哥哥是除了奶奶之外,最在乎他的人了。
所以武梦安在乎他。他不反抗他,顺从地接受他把自己从被子里剥离,顺从地接受他融入进自己的世界。武梦安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眼睛贴在武梦玉天的颈侧,他整个人上半身压在武梦玉天身上,柔软却冰冷的中式唐装刺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打哆嗦,但他不放手,抱得愈紧了。
武梦玉天揽上他的腰,另一只手安抚地在他后背拍了拍,大哥给了他一个温情的抚慰,武梦安僵硬一瞬,眼眶中热意涌动。
为什么大哥不能无视我,放弃我,讨厌我呢?武梦安咬着牙关,细细地颤,这样他就不会再那么煎熬了。
没有受了委屈的小孩能在宠他的人面前憋得住眼泪,他小声啜泣,湿痕洇在丝绸衬衫上,烫伤了武梦玉天脖颈。
等眼泪流尽,闭目沉睡,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武梦安恢复成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和大哥都会把昨晚当作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没有在哭泣中吐露的话语,那便是怎么都无法说出口的心声了。
没过多久,武梦安转去本地的普通高中,而武梦玉天在父亲的教导下接手公司事务,出差的次数逐渐频繁,在外也租了公寓。两人自此很少相见。
他们彼此有不同的生活,且都过得不错。当武梦安的肩膀被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终于遇见了他曾经躲在被子里期待着出现的,属于他的朋友。
脱离了贵族学校的校园生活鸡飞狗跳,他的团体里又都是些热衷搞事的不良分子们。老五的校园生活吵吵闹闹。他勾着老三的肩吃饭,能理直气壮地要求老四付钱。一会又成天和老四互怼来互怼去,把自己怼上了校花之位。那些贵族必备技能除了装逼毫无用武之地,唯有之前苦练的剑术还有点用,他单挑三人,然后救下了一只猫咪。
有时候他对比大哥的高中和自己的高中,感叹完区别后乐滋滋地讲给老三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现在并不会对自嘲这件事情难过,因为他知道老大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趾高气昂地要求他现在参与夺嫡之争为团队赢取现金流,然后大家笑闹一团。这个小团队的出现在他身外罩了一层金钟罩,自此刀枪不入。
那天他和老三约好了去家里打游戏,出校门走到司机来接的地方,那里已经停了一辆宾利。
老五轻车熟路打开车门,没上车,装模作样地摆了个请的手势,在那里假作绅士:“让客人先上是基本的礼仪,请,我尊贵的三哥。”
老三乐呵呵地受了,一边念叨不愧是少爷礼节就是到位一边麻溜地爬上宾利,爬到一半动作顿在那里。
他卡着车门,老五看不见里面情况,踢他腿:“进去啊,里面有鬼不成?”
老三差点给他跪下,火速撤回磕在坐垫上的腿,尴尬地冲车里笑:“哈哈,多有失礼,请见谅。”
老五从他身后探头往车里看,这一看就跟武梦玉天沉静的眸子对上了眼,腰板瞬间挺得笔直。他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干巴巴地叫了声哥就傻站在原地。
武梦玉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他岿然不动地坐在右座,丝毫没有因为老三失礼的举动而感到冒犯。包裹在合身西裤里的腿缓慢交叠,武梦玉天微微颔首,颇具风度地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武梦玉天,是小安的哥哥。”
“亲哥哥。”
老三也不指望他身后楞成木头的人能够替他救场,拿出学生会里面对大人物的官腔回应:“您好,小五他经常和我提起您呢,今日虽然时机不大恰当,但也是见着一面了。”他麻麻溜溜把身后的老五推进车里,“您来接他是吧,想必是有重要事情,我就不打扰了。”
屁股挨上座位,老五如梦初醒,扒着车门暗骂老三丧良心,救都不救兄弟一下。老三拍了拍他肩,承诺给他带一本最新出的杂志,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他看着宾利启动远去,心下还是有些担忧。学生会待着的官爷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人情相当敏感。武梦玉天见到他后姿势的转变,气场从慵懒切换成压迫不过一瞬间,近乎完美的情绪掌控力,老三不敢想象这个人有多深不可测。老五没有感觉,但武梦玉天的那句“亲哥哥”近乎是明摆着了的宣誓占有权。老三慢慢地向前走着,回忆以前老三对武梦玉天的描述,思酌着刚刚武梦玉天对他的态度。当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时,“原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老三停住脚步。面对好朋友之间开的玩笑都防备至此,老五在他哥哥的心里的位置,究竟会有多重要?
在哥哥心里占据重要地位的武梦安此刻安安分分地坐在靠窗的小角落,和武梦玉天之间的距离足够再坐两个成年男性。
搞出那么个乌龙让他尴尬地眼睛都不敢往旁边拐一拐,想着他在亲哥哥面前认贼作父,脚趾直接抠出一座芭比梦想城堡。
“小五?”武梦玉天饶有兴趣的打趣像羽毛刮挠着耳朵,小团体里的名号给哥哥发现,有种还没过去的中二期被发现的羞窘感,武梦安耳朵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胡乱回应:“我朋友他乱喊的,哥你怎么也跟着.......”
“和小安一样好听。”,武梦玉天轻掀唇角,弟弟羞窘的模样烙在眼底,让他终于驱散走了那句“三哥”带来的不愉快。“不过,小安还是我的专属称呼吧?“
武梦安耳尖动了动,他像小仓鼠一样团成一团,下巴埋进校服里面,小学生一样把手放在腿上,乖软的不行,然后这个小仓鼠团子上下点了点头,“小安这个称呼,一直都只有大哥叫的。”
武梦玉天笑了一声,“那就好。原本我今日得了空,想着来接你并看看你学校环境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正巧父亲临时发通知来,说明天要参加林家千金的生日宴。”
“我要去吗?”武梦安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武梦玉天颔首,“父亲说要全家人到场,给予林家应有的尊重。小安,明天有和朋友约好的事情吗?”
晚上要和老三去网吧打游戏,武梦安张了张嘴,没敢说出口,默认了明天无事。
哥哥询问了他的意见,才拿出手机和父亲联络。武梦安挪挪屁股,像小仓鼠探头一样,一点一点靠近大哥。他眼尖地看见大哥和父亲的聊天记录,明晃晃的一句“先问问他再做决定,他不乐意去就不用去。”
武梦玉天无奈地看着肩膀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放慢了打字速度。那颗脑袋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武梦玉天想起圆滚滚毛茸茸的小熊猫,扒拉着饲养员撒娇,可爱的让人心颤。
武梦安知道大哥早就发现了,但大哥总是这样无声隐秘的纵容自己。武梦安扬起头,不出意外撞进武梦玉天微弯的眸子。
“还有别的想知道的事情吗,小安?”
武梦安坐直身体,摊开手心要手机,“我想看看。”
武梦玉天毫无防备地直接上交,武梦安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翻看软件,照片,聊天记录,毫无意识自己此举多像查岗的女友。
他也不是真想了解公司里的事情,他更想试探试探大哥对他的底线,每次的提出的要求都被满足,他心里面灌了一瓶甜起泡酒,咕嘟咕嘟美得冒泡。
这个号码是武梦玉天的生活号,微信好友不多。他划拉划拉着屏幕,在诸多眼熟的男性朋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新的女生名字。
是林小姐。
武梦安大脑空白一瞬,他退出了微信,状似无意地把手机归还,说看完了。
武梦玉天不甚在意,收起手机,这时车子已经到了家。武梦安挪回一开始座位,推开车门。
另一侧,武梦玉天在呼唤他:“小安。”
武梦安扭头看过去,他的哥哥隐在瑰丽的火烧云里,面目俊朗,神色温柔。仲夏夜带着暑气的风亲吻他垂落在脖颈的长生辫,鬓边没被扎起的发丝如柳枝拂动。武梦玉天黑曜石的眼睛盯住他,燃着背后晚霞不及的熊熊火光。
“好好休息。”
武梦安直视太阳的光芒,感觉自己在融化在蒸腾,所有肮脏的东西无处遁逃,直至血液沸腾眼球枯萎。但他不闭目,不逃跑,甘心做一只扑火的飞蛾,要把骨头烧烂血液烧干才肯罢休。
拥抱太阳的代价会是粉身碎骨,他是太阳旁边的星子,他更清楚。
武梦安扭过头才敢发音,那句“晚安”如昆虫振翅。
身后汽车发动,平稳滑出这座别墅。
武梦安生根在门口,胃里翻江倒海,他缓缓跪倒在门前的石板路上,两侧玫瑰鲜红如血,大肆撷取残阳的余晖,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置身火海。
我不想被这盛开的、铺张着所有颜色的陈列馆俘虏,我不要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这贪婪的、用鲜花伪装的燃烧的夏天。
读书会上老四分享的句子毒蛇般缠绕过他的脚踝,游走过他胸膛,勒紧他的脖筋,他全身过电震颤一瞬,听见那条毒蛇在他耳边甜美地蛊惑他摘取禁果。
他不会是一个好弟弟的。
我不想被这盛开的、铺张着所有颜色的陈列馆俘虏,我不要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这贪婪的、用鲜花伪装的燃烧的夏天。
——《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爽了。就这个骨科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爽👏👏👏👏👏
【雪融贺春/all涛】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原作:《当我转入尖子班》
●ooc无脑原作世界观,轻松无脑小甜饼
●剧情无逻辑,超级短打
●LOVE.04梗有借鉴
LOVE.01
起因是张涛在无聊的时候刷QQ空间,看到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转发了一条bot,bot的名字是磕学家。他用被姜凡带偏的脑回路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不是写错了,小学一年级课本上就出现的汉字按理说不该出错才对。
不过他又想,世界上不按常理的时候太多了,像是他上次期中考试拉了全校第十名十多分,出乎意料地考了全校第九,也像是那次考试之后他和姜凡他们出去办庆功宴—...
●原作:《当我转入尖子班》
●ooc无脑原作世界观,轻松无脑小甜饼
●剧情无逻辑,超级短打
●LOVE.04梗有借鉴
LOVE.01
起因是张涛在无聊的时候刷QQ空间,看到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转发了一条bot,bot的名字是磕学家。他用被姜凡带偏的脑回路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不是写错了,小学一年级课本上就出现的汉字按理说不该出错才对。
不过他又想,世界上不按常理的时候太多了,像是他上次期中考试拉了全校第十名十多分,出乎意料地考了全校第九,也像是那次考试之后他和姜凡他们出去办庆功宴——庆祝张涛的绝大进步,甚至还喝了酒,等第二天他衣衫不整但还好还有地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男朋友一样离谱地让他怀疑世界却又不得不接受。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的呢,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十分离谱设定的张涛这么顺其自然地想到。
bot上是一条投稿。
【那个人是不会说“我爱你”的。他最多会说,他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但他并不讨厌你。】
他越看越想笑,情不自禁地就想起姜凡那张戴着黑框眼镜的严肃冷漠的脸。他想,姜凡就没对他说过“我爱你”,上次情人节他也只是送了他一捧向日葵,艰难地憋出来一句“情人节快乐”,耳廓泛红,眼神飘忽,平时做题时教训张涛的那股劲儿不复存在。张涛看的颇为有趣,于是主动说了句“我爱你”,帮快要当场变成麻辣小龙虾的学霸同桌解了围。
他转发了那条bot,还艾特了姜凡,【@小天才点读笔同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同桌快来看!说的像不像你!】
比姜凡更先到的是陈希,他一秒里发了三条消息,张涛的手机差点被快速的消息进的卡住。
【红色的金毛:小涛,你干嘛只艾特他!】
【红色的金毛:也是,只有他不会说爱你】
【红色的金毛:但小涛!我爱你!】
他们三个人各有各的事情,现在都不在学校。姜凡去了邻市参加数学竞赛,薛珅的艺术设计作品获了设计比赛的总冠军,现在正不知道在意大利的那个地方等待颁奖,陈希则是去参加了某大学组织的高中生科研创新比赛,虽然没出省但离学校也不近。
张涛好笑地一条条回复陈希的消息,还得受他私信的表情包连续攻击,颇为手忙脚乱。他问陈希现在不是比赛时间吗。陈希当场翻脸,摆出一副“如果你不安慰我你就完了!”的架势说他比赛的时间还没到,没记准时间的小涛应该给他补偿。
薛珅倒是很客观理智地评价说“确实很贴合姜凡,小涛很棒,能找到这么贴合的话”。但前提是他没有添上一句“不过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哦”这样存在严重拉踩别人举荐自己的行为的话。
临近上课,张涛就按灭了手机屏幕,专心预习下一节的物理课。
在最初的惊吓和被三个人的花言巧语联合糊弄过去后,张涛也曾经冷静地思考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四个人的恋爱,三个人都同时爱他,还愿意和其他两个和谐相处,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的意思,是匿名放到树洞区都会被判定为胡编乱造的程度。他同时约了三个人,在一家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他订了一间包厢。他认真地说自己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同时给他们三个人等量的喜欢,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薛珅坐在他对面,温润又无可抗拒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天平从最开始就不是平的,小涛,我们从最开始就没奢求过等量的回报,你能答应我们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涛又去看其他两个人,看他们同样炙热又专注的眼神,突然觉得那段被他打了无数遍腹稿的拒绝的话突然就没办法说出口了。胃里的青苔一直长到喉咙口,让他无端生出胃痉挛的幻觉出来,他有点想逃,但长年以往的社交习惯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从小他就一直这样,为了别人的情绪,为了别人的喜乐忧欢他会选择性地放弃自己的一些权利。有人说他最好不要这么逆来顺受,要强硬一点,但更多的人是夸奖他的脾气好,喜欢和他做朋友。
拒绝是他早已丢失的一项技能。
就在他想要答应的时候,姜凡皱着眉开口了,“张涛,你有拒绝的权利。没必要为难自己。”
他想解释说自己没有为难,青苔却吞没了他的声音。薛珅给他倒了一杯水,弯眸朝他笑笑,眉眼间全是包容和放纵,“是我们喜欢你,所以你有拒绝的权利,这不是单向路,这是一条十字路口。你可以选择前进到“接受”和“拒绝”两条路,也可以后退到过去,后退到告白前的时光,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但那样,未免也太自私了点。”
“按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不叫自私,要求别人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才叫自私。”陈希的红发在直照的暖光灯下显得更加明亮,张涛被那光亮照的刺了一下眼,微微眯起来。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人生的选择键里还有拒绝这个选项,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自己不是自私。他的童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和世界上的十四亿的小孩子一样平平淡淡地长大,努力学习,听家长的话,以优秀和听话作为衡量他们成长价值的准则,他得到了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该有的照顾,却没能得到直面一切、做出偏离道德和常规的勇气。
他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他也听到了,可是他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门铃响了。
但他缺乏的是开门的勇气。
现在有人给了他勇气,所以他想,至少要尝试一下,至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有偏离“你应该这么做”的机会。
不过有三个男朋友这种事,果然不论怎么样都还是很叛道离经啊。张涛苦恼地对着一道物理题小声地嘟嘟囔囔。
手机振动了一下,张涛迅速地抬头看了一下坐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确认他看不到自己溜号的小动作后快速地解锁手机塞到习题下,一套动作十分流畅。
是姜凡的消息。他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姜凡还没到预定的比赛结束时间。不过想来也是,姜大学霸最喜欢提前交卷了。
姜凡回复了他那条转发。
【小天才点读笔同桌:我讨厌这个世界,也讨厌这个世界上的裹小脑金鱼,但我喜欢你。】
张涛看到那几个字愣了几秒,然后蓦然发笑。他能想象到姜凡在发出这几句话时既羞涩又认真的表情,随即他诚恳地回了句话,【我也喜欢你,谢谢你喜欢我。】
张涛想,或许有三个男朋友也不算是一件特别叛道离经的事。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有一点。
LOVE.02
张涛经常对不上姜凡的脑回路,虽然姜凡执着地称是张涛跟不上自己的脑回路。但总而言之,两个人经常会出现跳台交流的情况。
有次张涛无聊的时候从陈希那儿拿了两本据陈希推荐说“很好看!是只比物理教材差一点!”的言情小说,张涛对后半句持质疑态度,陈希的认知在某些方面确实很难让人完全信任。
不过小说确实不错,不降智不狗血,笑点满满,他看到霸道总裁男主第一次去女主家里吃饭,饭后洗碗时每个碗里都放了一泵洗洁精。
张涛拍了发给不在学校的姜凡看,“莫名被cue,洗碗不就是每个碗里都挤一泵洗洁精吗?”
姜凡秒回,“会很浪费,而且会洗不干净。油渍没了,但洗洁精还会残留。”
张涛不解,“但放的多了不就会洗的更干净吗?把洗洁精放进一个没有水的碗里,然后再冲个一两分钟的水,只要水够多,洗洁精就不会有残留。”
姜凡这次的回话晚了一点,“……6,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理科生嘴里说出的话,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张涛。”
接下来的情况就越发不可收拾了,他们两个人像初中课文里的《两小儿辩日》一样,一个基于自己过去十六年的生活经验试图证明自己,一个基于理念试图纠正对方,近乎两败俱伤。
张涛:“虽然但是,我过去十六年一直都是这么认为且实施的!”
姜凡:“但别人都是滴在水里洗的。”
张涛:“滴在水里怎么洗?滴在水里洗洁精还会有效果吗?”
姜凡:“表面活性物质还在,它只是被稀释了,浓度减小而已。直接倒进去,表面活性剂就有百分之二十左右。滴几滴在水里,表面活性剂就有百分之零点一左右。都能起到去渍效果。”
张涛:“但第二个明显没有第一个好用吧!”
姜凡:“……6,需要我写篇论文来告诉你真相吗。”
张涛:“我总不能过去十六年都洗错了吧!”
姜凡:“当一件事情的可能性不为零时,那么它就有可能发生。”
张涛:“……shift。”
陈希从旁边凑过来,双臂向前环抱住他,沉甸甸的脑袋搭在张涛的颈窝处,大体扫了一眼他和姜凡的对话,无语片刻后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以后我们家买个洗碗机吧,这样就不用在乎放多少洗洁精了。”
张涛对此的评价是:“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姜凡对此的评价是:“……6。”
LOVE.03
张涛一直都觉得薛珅是全能的,网络俗称的六边形战士,尤其是在谈恋爱之后这种感觉尤甚,所以他偷偷地把薛珅的备注改成了“哆啦A梦的百宝箱”,被他发现后还试图狡辩说只是因为喜欢哆啦A梦而已。
有次薛珅买了新的游戏,张涛和家里人说了声之后就去薛珅家里打电动了。他的游戏技术很烂,哪怕是游戏天才都救不了他的那种烂法,在他第三次和一个小兵同归于尽后他终于自暴自弃了,把游戏手柄一扔向后躺到了沙发上。
薛珅把他的衣角往下拽了拽,遮住了露出的乳白皮肤。
薛珅还在孤身战斗,张涛闲得无聊就开始对比他们俩的肤色。薛珅很白,和姜凡那种偏冷调的白不同,薛珅的皮肤是带着红润的白皙,而张涛则是天生的黄皮,比薛珅至少黑了两个色度。
薛珅单手操控游戏手柄,特意空下来的那只手抓住了张涛的手掌,肤色不同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地重叠,张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蜿蜒纹路,像薛珅这个人一样悠远又无声。
他好奇地问薛珅,“一只手打游戏会很麻烦吧?”
“还好。”薛珅转头朝他笑笑,“如果控制好两个操控钮的间距和方法,就会很容易的。”
“哇哦,好厉害。”张涛诚恳地夸奖道。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不了吧,我两只手都打不好,更别说是一只手了,我可不想还没学会跑就想飞。”
薛珅温和一笑,“那也没关系,一个人不会什么都会的。”
张涛嘟嘟囔囔地反驳,“不,我感觉你就什么都会。会弹钢琴,学校的年纪第一,会画画,会设计,会打电动……啊,你会的东西我都数不过来!”
电视机上显示出一个大大的金色的“WIN!”,薛珅把手柄放下,顺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姿势在张涛旁边躺下,漆黑的眸子温润地注视着他的侧脸,“我当然不是什么都会的,我不会做饭,之前还差点把厨房炸了。”
张涛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薛珅纵容地点头,“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妈妈回家,还以为我拿厨房做化学实验了。”
张涛没良心地笑起来,薛珅任他笑完,眉眼弯着,嘴角升起的弧度宛如狐狸,他故意压低了声线像是在撒娇,小指勾着张涛的掌心,“所以说,超级会做饭的小涛能给不会做饭的哆啦A梦做点吃的吗?哆啦A梦说他不想只吃铜锣烧了。”
“好!”张涛活力满满地跳下沙发,哼着歌跑到厨房。
薛珅注视着他的背影在厨房的磨砂门后的身影,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捂着脸低声笑了起来,然后任劳任怨地把被他们俩弄乱的客厅收拾干净。
LOVE.04
陈希是一个很有浪漫感和仪式感的人,和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同的是,他经常会做一些很无厘头但十分让人惊喜的事情。
如果有人问张涛什么是浪漫,那么张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陈希就是浪漫。
《时空旅行者的妻子》在附近的电影院重映了之后陈希第一时间就和张涛一起去看了。他很早之前就看过这部电影,但张涛没有看过,他们俩就一边看电影一边小声地咬耳朵,张涛时而惊叹时而疑问,陈希就在看他的时间里抽空看看电影内容,然后为他解疑。
出电影院后张涛感慨了一句要是他也会时空穿越该多好啊,陈希笑笑没说话,但张涛的话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则负责为这颗种子松土浇水施肥,让它长成参天大树。
陈希在当天晚上发了一条仅张涛可见的朋友圈。
【小涛,其实我是你的Time Traveller,我会穿越到过去。现在是3月18号,你刚刚说出的数字是5。】
自那天起他就开始想方设法地让张涛说出数字5。
张涛做完一张数学卷子,他会凑上去问他,“小涛,你觉得你会错几道选择题?”
张涛认真思考了片刻,“三道。”
谈到情人节送花,他会去问张涛,“小涛,你想要几朵玫瑰花?”
张涛即答,“零朵,因为我打算返校学习。”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他翻身搂住张涛,听到他有动静的时候也会迷迷糊糊地问一句,“小涛,你猜我刚才梦见了几只羊?”
起夜上厕所的张涛无奈笑了,“一千只,你慢慢地看他们跨栏吧。”
总而言之,将近三个月过去了,张涛仍然没有说出数字5。
但陈希并不气馁,终于有一天,当他问张涛“我们假期出去玩几天?”,张涛想了想,回答说,“五天吧,我想去爬泰山。”
陈希愣了愣,然后强忍着兴奋骄傲地抬起下巴对张涛宣布,“小涛,其实我是时空旅行者,不信的话你去看看我3月18号那天发的朋友圈。”
张涛的表情由怔住到高兴地笑起来再到郑重其事,他在他的Time Traveller的朋友圈下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回复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隐瞒这件事的!所以请回到现在吧!”
陈希把他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温柔地让人发笑。
如果有人问陈希什么是浪漫,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张涛就是浪漫。
只有张涛会陪他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把他的小把戏全心全意地接受,无论多么奇怪的事情,在张涛看起来也只会是“陈希确实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是可以的”。
这个人温柔又包容,美好的像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美好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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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请当我死了
“他碰了你很多地方,是吗”
第一次发在高中时写的番外,刚高考完,正好有时间发网上,自己写的一个番外(纯纯简单易懂,语文不好,文笔就那样😳)不喜勿喷,有点ooc(第1次发还是不太会排版)
别管本人不写刀,只写糖,水默不能有刀!!!
背景:默水语番外中,王默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不是最后一集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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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王默猛的惊醒,“水王子!”王默下意识喊了一句,“我在。” 水王子看着王默温柔的说道
“……”这句话有些熟悉,王默身体一抖,看着水王子并往他远离的方向坐了坐
水王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水王子有些担......
第一次发在高中时写的番外,刚高考完,正好有时间发网上,自己写的一个番外(纯纯简单易懂,语文不好,文笔就那样😳)不喜勿喷,有点ooc(第1次发还是不太会排版)
别管本人不写刀,只写糖,水默不能有刀!!!
背景:默水语番外中,王默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不是最后一集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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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王默猛的惊醒,“水王子!”王默下意识喊了一句,“我在。” 水王子看着王默温柔的说道
“……”这句话有些熟悉,王默身体一抖,看着水王子并往他远离的方向坐了坐
水王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水王子有些担忧,王默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我们这次真的回来了吗?”
别管了,现在王默一整个害怕住了,都有阴影了…
“是的,我们回来了”
“罗丽呢?”
“和你的朋友在一起,现在应该回家了吧。”水王子耐心的回答着
“又是同种意思的话…”王默握紧拳头,抿了抿嘴,“你是真的水王子吗?还是说你也是假的!”
这句话一出,直接将水王子人干傻了,一种莫名的感受用上心头,他瞬间瞬移到王默面前
“抱歉了,人类的女孩…叶罗丽魔法,水滴凝结,告诉我,他更深层梦境的记忆。”
还没等王默反应,梦境中的记忆便涌入了他的脑海,那些不知该说是美好的…还是令人后怕的记忆…水王子眼睁睁看着那个与他同种面貌,待他的女孩有同种态度的,梦境幻化出的假的他…与他同尝美食,一同散步,一同去陪她写生,还带他去了海底世界…
甚至…碰了他很多地方…
这明明是真的他该带她做的事,却被假的他全做了,一时间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躁动不安,感觉整个空气的气压开始升高,让人难以呼吸
当然,王默不会感受到一点,他怎么可能让他一直守护的女孩,感受到他的愤怒的情绪呢?
“主人!!!你冷静下来!!!你想让我死到这里吗!!!”
小水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说着也来气,他本来在自己房间里睡得好好的,突然没呼吸上,愣是把龙给整醒了,差点就窒息了
不过水王子压根没管他,还是王默听见后反应了过来,“水王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王默看着那张冷漠又带点愤怒的脸,在抬头看向她后,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小水龙:so???变脸怪是吧!!!
“没什么,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提取了你的记忆。”
“啊…哦…没…没什么…没关系的…”王默说着脸上染上一些红晕,这可是她一直想跟水王子想有的生活,而这些行为全都让水王子知道了,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洞跳进去,太没脸见人了…
“他碰了你很多地方,是吗?”
这句话看似平和,实则醋坛子已经翻得快形成海了,水王子现在真像清除这段记忆就像那场婚礼一样,可她要尊重她的女孩。
“啊???”王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不明显吃醋了吗?!一时间王默还有些窃喜,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水王子:so?我在生气,你在夸我可爱,什么鬼?
王默走过去,轻轻拉住水王子的手,“这不是把他认成你了吗…你俩那么像…当时我被梦公主更改了一些记忆,所以他前期叫我"默",我都没发觉…”王默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连他最后在嘀咕什么他都不清楚了,可这都逃不过精灵耳 “默吗…”水王子心想,他的女孩已经19岁了,虽然还小,但是按照人类的时间来说也是可以到交男朋友,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人类的女孩,你以后也会嫁人吗?”
这句话从水王子口中冒出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这个话题跳跃程度给王默整不会了,王默沉默了一会儿,“嗯…当然会了,不过我只嫁给我爱的人…嗯…我想到时候举办一个森林主题的婚礼,让大自然也见证我们之间的爱情…我还要…”说到这里,王默连忙捂住了嘴,“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没有,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水王子走上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可她不知道,在水王子再次听到森林主题的婚礼时,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尽管已经过了许多年。,但他依旧记得他亲手删去的那段记忆,没想到王默长大后的想法与儿时的想法还是一致的。
不过水王子还深深记得当时在那场梦境中,他听见他的女孩要结婚时内心的慌乱,不过当时幸好是假的他。
“那你现在心里有想嫁的人吗?”
此话一出,差点给王默整笑了,她很想说,当然有啊,而且是从小就有。不过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像我这种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呼…难说…”王默表示身边一直存在一个醋坛子,跟男生接触一下都很难吧…现在回想起来,这几年要是水王子不在她身边,她可能真不行…虽然她身边有罗丽,但罗丽毕竟是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再加上她与金王子分别找回了记忆,就忙的从仙境离不开了
如果说罗丽是从王默家,时不时就往仙境跑,那水王子真是从仙境往她家跑,你说他俩跑来跑去就算了,但他俩总是罗丽一走过,一会儿水王子就来了。
不过水王的这种仙境大仙子,本就是灵犀阁成员,之前还是禁忌之地的第二阶。说能量太强会扰乱人类世界平衡的人是他,但每天往人类世界跑的人还是他,虽然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但按照他来三个小时,仙境都过去三天了!!!
水王子:你猜我仙境剩下的21天是怎么煎熬度过的…
还记得有一次水王子照常接王默放学,主动接过书包后,为了不让王默感到无聊,平常都会问王默这一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可那一天他却一言不发,每次刚想张口,但又硬生生的什么都没说,还是王默发现了水王子的异样,主动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才慢慢的说道:“你今天…跟一个男生说了很多话…”水王子的话虽平静清冷,但不免让王默听出来委屈的感觉,不过…他怎么知道这事儿?
话说这是王默想想都觉得尴尬,她去问老师一道数学题,老师让一个男生给她讲,男生给她讲了五六遍她都没听懂,没办法,在学习这块,她真的有些笨,她问的问题差点将男生都搞不会了……
不过回到正题,为什么水王子知道?
水王子缓缓地将王默的左手牵起来,张开,水印记在王默的手心里发着蓝光,王默瞬间就懂了,不太好意思地将今天发生的事给他说
讲题吗…水王子心想
水王子虽然不懂得人类世界这种用考试做题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的方法,他只能将它理解为灵犀阁竞选,只有强者才能位列灵犀阁。水王子没有像平常人一样说知道了,而是冒出来一句“你若以后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嗯???!!!”王默以为自己听错了,人类世界那么离谱的题,他怎么可能会。
“我回去学一下,应该难不倒我。这样你就不用听那个男生讲了,我给你讲。”此话一出,王默一时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前面还是后面。
此刻的王默还在回忆里发呆,就被水王子莫名抱住了怀里,“人类的女孩…”水王子将头埋进王默的脖颈,贪婪的呼吸者属于女孩的独有的清香。
“不要嫁给别人好吗…梦境里的我也不行…”
【瓶邪/ABO】融春(二)
*设定接上文 融春(一)
*关于为什么老张严防死守而小狗依旧怀上了
*本章有r,一辆短短的破自行车
————
03
之前说过,我的鼻子报废已久,闻不到任何气味,哪怕在雨村养了许久,也只能在信息素浓度足够高时依稀闻见一丝味道。谁能想到闷油瓶面上端的一副清心寡欲的冷面神仙样,背地里恨不得拿信息素把我整个人都罩住,张家人不论性别都不受信息素的影响,自然个个是控制信息素的一把好手,这老小子不必说,更是人中翘楚,浓度把控得刚好,高不至于让我闻见,低却能保证让所有人知道我吴邪浑身上下明晃晃刻着他哑巴张的名字,以他的级别,暗地里不知熏跑过多少人。
两人说开后,闷油瓶那道属于信息素的闸门好像...
*设定接上文 融春(一)
*关于为什么老张严防死守而小狗依旧怀上了
*本章有r,一辆短短的破自行车
————
03
之前说过,我的鼻子报废已久,闻不到任何气味,哪怕在雨村养了许久,也只能在信息素浓度足够高时依稀闻见一丝味道。谁能想到闷油瓶面上端的一副清心寡欲的冷面神仙样,背地里恨不得拿信息素把我整个人都罩住,张家人不论性别都不受信息素的影响,自然个个是控制信息素的一把好手,这老小子不必说,更是人中翘楚,浓度把控得刚好,高不至于让我闻见,低却能保证让所有人知道我吴邪浑身上下明晃晃刻着他哑巴张的名字,以他的级别,暗地里不知熏跑过多少人。
两人说开后,闷油瓶那道属于信息素的闸门好像也跟着那层窗户纸一起捅破了,浓度和占有欲直线飙升,地盘圈得明目张胆,夹着梵香的风雪不容分说裹住我,无差别攻击所有企图靠近我的人,胖子因为是Beta有幸逃过一劫,前来蹭饭的小花和瞎子由此成为第一受害人,便宜师傅老调侃我像个人形移动冷库,稍微凑近一点就能把人鼻子冻掉,顺便撺掇小花加我利息,十分不要脸。
对此,小花则评价我和闷油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一对。我摸摸鼻子,倒也没反驳。过去十年清汤寡水犹如苦行僧的日子让我对闷油瓶的信息素极度渴望,曾一度到欲求不满的地步。嗅觉丧失、腺体损坏,想来也是可怜,做Omega做成我这个样子,每个他不在的潮期我只能在费洛蒙的幻境里寻找他的身影,醒来后疼得半死不活,流血又流泪,哭到一半想到幻境中闷油瓶的模样又吃吃的笑,疯癫的样子确实跟蛇精病没区别。
瞎子那时总怕我磕上头把自己送走,虽然他从来不劝我。这黑了心的大夫只有送我上手术台时才舍得严肃半分,细细对我说了后果。我躺着懒懒应下,对着他墨镜镜片上倒映的自己的脸,麻药生效前最后一个念头想的是,区区蛇毒算什么瘾?
在很多年以前,也许在三叔楼下我和闷油瓶见的第一面,我对他的信息素就上了心,入了迷,那股在旁人闻来通心彻骨的寒,才是最能解我难捱的渴、求之不得的苦与心中积年累月逐渐呈燎原之势的火。
他是我幸福和痛苦的源头,是我最戒不掉的瘾。
我像长时间吃不饱肚子的流浪狗,一朝闻到肉香就原地化身绿眼睛的狼扑上去,死死咬住就不舍得松口。我饿了太久,早就饿坏了,光闻到早已满足不了,占有欲只多不少,不被闷油瓶的信息素时时刻刻包着裹着我就心慌难受。除了腺体,AO的体液中同样含有信息素,我早被闷油瓶惯坏了,我想要他的全部,他站在哪,我就忍不住贴上去蹭,小狗似的去亲,去舔,最后用舌头卷着全吞进肚子里。
闷油瓶大概是最合格的吴邪饲养员,看我急色的模样也只会无奈揉着我的头发,让我慢点吃,大方得任我上下其手。一米八的男人手长腿长,手臂揽住后背就能把我完完全全锁进怀里,明明力道不大,却牢固得像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庇护所,再大的风雪也不得侵扰半分。我静静靠着,感受到胸腔内躁动的心跳逐渐安定,我把头深深埋进闷油瓶颈窝吸气,怎么闻都闻不够,明明是冷硬的人间风霜,我却嗅了满鼻暖融融的草木馨香。
被我们挤出画外的胖子时常蹲在一旁充当氛围组,搂着小满哥,边给狗添粮边表示酸得没眼看。
一切的一切都很好,只有一点不如我意。
那就是老张干那档子事时总坚持戴//套。
众所周知,契合度高的AO结合如果不做措施,受孕率极高,闷油瓶顾及我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个负担,次次隔着橡胶把东西留在外面。但我想要,我对他的味道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想要从内到外被他的味道泡透、浸透。
【中间的部分大概率过不了审,去论坛搜同名帖子看吧 】
“我这里怀你哑巴张的种,委屈你了?”我冷笑着指自己的肚子,微微抬起下巴挑衅地对他说,“你不进来,外面有的是人想要进——!”
话还没说完就被闷油瓶死死按在床上,Alpha冰冷强势的信息素悉数向我压来,我有一瞬间竟觉得窒息,身子一软脖子就被掐住了,闷油瓶细细摩挲着那道疤,粗糙的刀茧擦过,我敏感地缩缩脖子,知道自己现在和待宰的猎物没有区别,整个人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嘴一瘪,哭了许多次的眼睛又开始湿。
“吴邪……”一声无奈的长叹。
害怕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就悉数被兴奋取代,因为我看到了闷油瓶浓墨般的眸子里风云翻涌,神情濒临失控。
“如你所愿。”耳边是Alpha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知道我成功了。
——tbc——
【饼渣】小母亲
被屏得头晕脑胀。口嗨一个同设定下的孕藕。一怒之下嬷嬷嬷嬷
分别千年间敖丙清心寡欲,活佛似的远离声色犬马,成为哪吒遗留在世间一块会动会说话会思考的墓碑。直到哪吒掉马回归尘埃落定,当天晚上红烛高照被波翻滚,颠龙倒凤不知其他为何物……而以藕的双/性身子和饼的先天两根为前提,饼渣一旦做一定如同天雷勾地火,到最深处而且要留在里面不让出来。由此推之,吒揣崽的概率约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怀上以后第一个发现的是金吒。身为长兄,他见证了母亲孕育弟弟们的过程,因而对于孕中女子的习性较为熟悉;而哪吒本就生得随母亲些,困倦撑脸倚坐在椅上,与殷夫人得孕早期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金吒看着便心里一咯...
被屏得头晕脑胀。口嗨一个同设定下的孕藕。一怒之下嬷嬷嬷嬷
分别千年间敖丙清心寡欲,活佛似的远离声色犬马,成为哪吒遗留在世间一块会动会说话会思考的墓碑。直到哪吒掉马回归尘埃落定,当天晚上红烛高照被波翻滚,颠龙倒凤不知其他为何物……而以藕的双/性身子和饼的先天两根为前提,饼渣一旦做一定如同天雷勾地火,到最深处而且要留在里面不让出来。由此推之,吒揣崽的概率约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怀上以后第一个发现的是金吒。身为长兄,他见证了母亲孕育弟弟们的过程,因而对于孕中女子的习性较为熟悉;而哪吒本就生得随母亲些,困倦撑脸倚坐在椅上,与殷夫人得孕早期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金吒看着便心里一咯噔。他这弟弟现已寻回藕身,莲藕多孔,因而体质有异于常人,听闻哪吒同敖丙好上时,他还忧心过敖丙是否会排斥哪吒这具身体。如今看来,敖丙非但没有厌弃,想必还爱不释手、日夜浇灌,不分时间场地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想到此处心头无名火起。金吒趁着哪吒精力不济,一把捏过他脉门,眼前顿时一黑,口中不自觉冲出一声:“完了。”
只听得房门口砖瓦青瓷碰撞的脆响,敖丙冲上前来,捧过哪吒昏昏欲睡的面颊左看右看,直把金吒挤得几乎站不住,哀哀切切地追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吒儿他怎么了,什么完了?”
金吒瞪着他。金吒狠狠地瞪着他。李金吒声如洪钟:“孩子得姓李!!!”
这一声惊破天地的宣言震得哪吒几旬过后还没醒过神来,半懵不懵迷迷瞪瞪,总忘了自己如今已有身孕。他方晨起,要从床上赤着脚下来,敖丙如旋风般闯进房里,低下身握住他脚踝,抬眼无奈道:“吒儿。”
哪吒撇撇嘴,松开同他僵持的手,直挺挺向后倒——骇得敖丙直将衣袖垫在他身下,怕人闪了腰。
像怕他碎了似的。他想,心里忽然一抽。
哪吒难得温顺地由着他抱去沐浴更衣,魔丸灵珠结子自是不凡,三月方余便已有些显怀,关节也因是在孕中更为脆弱,略微擦拭便泛起一层轻薄的粉。哪吒皱着眉低头看略微有些显眼突兀的肚腹,唤道:“敖丙。”
敖丙依言停下来,凑向他身前,自然而然地捏过他手试了试体温:“水温合适吗?身上冷不冷?”
哪吒摇摇头。
他本想问你对我这样好,是否也是在弥补未曾与生身母亲长久相处的遗憾,转念一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倘若是,那便由他来承受作为母体所应当受到的关切,而后孕育一个比敖丙比他更为幸福的孩子,再努力活得长些,看小孩儿长得大些,即使有一日忽然意外身陨也不会再有遗憾了。而倘若不是,那便由他来好好对待自己,如今他身体中仍然流淌着殷夫人遥远的注目、关怀与期盼,殷夫人知道他有孕了,也定会又是欣喜、又是疼惜吧。
他已然做成一位小母亲了,甚至也比殷夫人转世时大了许多岁。可他还是想妈妈。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敖丙握过他的手搭在小腹,而后轻轻地垂下眼,将额面贴在他手背上。
孕期之一大惹人恼火的点在于浮肿与莫名其妙的抽筋。哪吒有时半夜小腿抽筋,被闹得睡不着觉,偏又不能侧躺只能仰面向上,连腿弯都够不着,更别提什么揉捏按摩了。敖丙入眠时化龙形,半条长尾距他腰腹仅仅几毫厘,他总有种即将在敖丙翻身时被甩上一尾巴的错觉。
于是翌日眼下青黑满面疲色完全掩盖不住,在敖丙再三逼问下才磨磨蹭蹭从被褥里递出一双腿——一看之下,连莹白如莲藕的脚趾都有些肿得变了形,敖丙瞬间沉下脸色,一声不响地替他放松肌肉。哪吒受不住这沉郁气氛,忍着耻意哄他,说爸爸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敖丙听得笑起来,掰过他脸来交换一个缠绵的呼吸,低低道:
“你也知道你是个小母亲呀。”
【镇魂/巍澜】万山青(一发完结)新增小段子
我!写!完!了!
巍澜太好磕中毒嘤嘤嘤,很甜!不虐
对了补充一个小后续(主要是看耍帅,划重点)
满江红
【巍澜】万山青
我的归途太长,头上终年是暗沉阴压的云,没有来路,但自始至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得见一个清晰的终局。
岁月与光。
河山与你。
壹/01
“惨无人道。”
祝红斑斓的蛇尾不自觉地盘上了桌,黑漆漆的尾巴尖戳了戳架子上正瑟瑟发抖的小玩意儿,半晌,下了这么个结论。
“万物有灵,阿弥陀佛,是有点过——小郭你手让一下,让我拍张照先。”
郭长城小心地避开了林静那角度奇诡的自拍镜头,隔了好一会儿,微微挣红了脸,嗫嚅着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要不.......我拿个毛毡把它裹一裹,可.....
我!写!完!了!
巍澜太好磕中毒嘤嘤嘤,很甜!不虐
对了补充一个小后续(主要是看耍帅,划重点)
满江红
【巍澜】万山青
我的归途太长,头上终年是暗沉阴压的云,没有来路,但自始至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得见一个清晰的终局。
岁月与光。
河山与你。
壹/01
“惨无人道。”
祝红斑斓的蛇尾不自觉地盘上了桌,黑漆漆的尾巴尖戳了戳架子上正瑟瑟发抖的小玩意儿,半晌,下了这么个结论。
“万物有灵,阿弥陀佛,是有点过——小郭你手让一下,让我拍张照先。”
郭长城小心地避开了林静那角度奇诡的自拍镜头,隔了好一会儿,微微挣红了脸,嗫嚅着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要不.......我拿个毛毡把它裹一裹,可......可以吗?”
楚恕之懒得发表意见,溜光水滑的大肥猫阴阳顿挫地“喵喵”了七八声,谁也没听懂他具体嚎了个啥。
赵处放了大半天风回来,瞧见一众下属跟一帮饿了几天的鸬鹚似的围成一个圈儿,顿时瞎来劲,上去精准地揪住不存在的猫脖子往上一提,自己凑上去补了圆圈圈里的那个缺口,嘴里叼着糖,含含糊糊地问:“裹啥呢裹啥呢?先别裹我瞧......卧槽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棕色的办公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摆了个小博古架上去,架子最上头一层站了个只比巴掌大那么一点点的小东西,说马不像马,说鹿又不似鹿,皮肤干巴巴如同老树皮,凹凹凸凸一片一片不甚光滑,可以说丑出了一定境界。
这稀奇物事唯有一对眼睛又圆又大,湿漉漉水淋淋,显而易见,通人性。
“是长得挺奇怪的,不是寻常精怪,也不像是山魈。”林静解释道,“长城和老楚今天出任务时拘回来的,就小项山那事儿,领导你还有印象吗?”
“你又调皮了,林静同志。”赵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赵云澜,是什么人物?日理万机、胸怀天下——这种小事,怎么可能挤占我宝贵的脑部储存空间?类似信息我每小时能格式化掉一个G你信不?”
林静:“......好吧,反正就是那山上最近局部地区淫雨成涝,不太像正常的天气现象。小郭他们去了一趟山里,没什么别的发现,就从个破庙里头揪出了这么个四不像来。”
郭长城轻声道:“捡......捡到的时候也......也不是就这样的,毛绒绒、软乎乎,跟普通猫狗差不多,但有点脏,毛都黏一块儿了,我拿梳子梳了下,分......分不开......后来红姐说......说......”
“这家伙一瞧就属木,肯定不怕水。”祝红坦荡荡道,“实在太脏,我就建议彻底洗一洗。”
“你们.......”赵处听出了端倪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洗的?”
所有人回头一起看特调处一角。
赵云澜:......卧槽。
角落里是一台滚筒式洗衣机,沈教授年前买的,漂洋过海从日本来,也不知道是从地上过的关还是地下过的关,自带烘干功能,原本是方便赵处洗办公室替换衣物的,最后......不出意外地,彻底沦为了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现在又多了个功能——刑讯工具。
郭长城看上去已经懊悔得要哭了:“我不知道它还掉毛......一掉还掉光光了......赵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云澜:“.......行行行,洗就洗了吧,放架子上干嘛?公开处刑?给我展示一下有多丑?”
“我说都已经这样了,不如连烘干功能一起用了。”祝红白了他一眼,“他们非不肯,要自然风干。”
赵处:......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整个人的重量撑在桌子上,往近里看架子上光秃秃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摸了摸下巴:“仔细看看,丑得也挺有型有款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耶......耶.......”
大家集体噤声。
隔了好一会儿,林静讪讪道:“咦,还能讲话呢?”
赵处眼睛略微眯了一眯,没搭腔,那小家伙见得不到回应,鼓足勇气继续声如蚊讷:“......祖......父?”
这回听倒是听清楚了,但愣是没人敢吱声。
小家伙大眼睛骨溜溜转了一圈,十分无助,见还是没人搭理它,愈见委屈,好半天,仍旧正对着一脸沉静的赵处,颤巍巍又挤出来个词儿。
“Grand......grandpa......”
空气凝滞了几秒。
赵云澜面无表情地端详了面前的玩意儿一会,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瞧了眼僵硬的众人。
“瞧见没?都学学啊,能屈能伸。”他咂着棒棒糖,欣慰地道,“敌人强大怎么办?跪下叫爸爸已经过时了,现在都流行叫Grandpa。”
他说着伸手一捞,把那袖珍的丑家伙往外套兜里一揣,随手从桌子上顺了瓶可乐,哼着曲儿径直往外走。
郭长城有些急:“哎......赵处......”
赵云澜半回过身“唔”了一声,一手把口袋里探头探脑的小家伙按了回去,顺便挠了两把:“有事?”
他眼睛微微眯起,应声应得敷衍又懒散,什么锋芒都还没往外呢,天生怂包的小郭已经自动住了嘴,小幅度挥了挥手,乖乖道:“赵......赵处拜拜。”
赵云澜满意地哎了一声,丝毫不觉得工作日出现在上班地点仅五分钟并且不走程序顺走可疑物种有什么不妥,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乖孙哎,饿不饿?带你回家见奶奶,奶奶会叫不?跟我念,granda—ma.......哎对真机灵。”
声音渐远,空气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林静、郭长城:.......
祝红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他奶奶个熊。”
贰/02
赵云澜没直接回家,又跟了俩酒局。
推杯换盏、至意兴阑珊。
今天攒局的是土改局的二把手,姓周,看情形也不大清楚赵云澜到底干嘛的,光听到他隶属公安部,是个正经处长,就一口一个老弟叫上了。
酒过三巡,已如莫逆,能倒的不能倒的苦水一股脑都摊开来说了,从儿子读书不争气,到小姑子非要找个凤凰男,再到最近糟心的发展计划。
“就这个小项山吧,平县到X阳必经之道,说高也不高,地势特别不平整,车难开,山头又多铺得又广,这不就想,搁主山峰那块儿,开个隧道......”
赵云澜笑道:“哦,穿山山道可不好弄。”
“可不是么。”周副局一拍大腿,“勘探局专家都请过了,方案也出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赵云澜用手指勾勾衣服口袋里蠢蠢欲动的小东西,笑道:“这我可猜不着。”
周副局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也是邪了个门了,方圆几公里,就小项山那块儿下雨,可精准了,跟拿尺子量过似的,出了山一厘米都是大晴天,就这么下了大半个月......还挖个屁?机器开进去是挖山呢,还是搅糊水泥玩儿呢?”
赵云澜哈哈大笑,拍了拍新兄弟的肩,胡说八道宽慰了几句,趁低头点烟的功夫问口袋里的小东西:“你家啊?”
小家伙:“嘤嘤嘤......”
小东西背脊上枯瘦枯瘦,冰冰凉凉手感挺不错,喝高了的赵处手滑下去又捏了它肚子两把,笑了笑:“光下雨有毛用?爷爷回头教你几招,乖。”
小家伙:“嘤嘤嘤嘤嗯——”
赵处摸摸胡子,乐了:“哎呦大孙子,你可真是个宝贝,嘤嘤嘤嘤哈哈哈哈。”
当晚赵大宝贝回到家将近11点,楼道里亮着灯,玄关整整齐齐放着双皮鞋。
赵处立在原地嚎了一嗓子,厨房里立刻走出个人来,三件套未及换下,金丝边眼镜上蒙了些许雾气,大概之前在煮什么东西。
赵云澜脱了鞋,顺手递了个袋子过去。沈教授自然接过,随口问:“什么东西?”
“洋酒,饭局蹭回来的。”赵处笑眯眯放低了嗓门,“人原来准备了鹿茸鹿鞭的,我没要。”
【这段我删了对不起】
两个人胡天胡地完已经将近一点,沈教授起来给两人洗了澡,从厨房里端了个小碗出来。
赵处就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床上,眯着眼睛问:“煮的什么?”
沈教授低声道:“罗宋汤。”
热腾腾一小碗,料多味浓,颜色可爱,特别暖胃。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沈巍起身去洗碗,等回来的时候,赵处已经睡着了。
斩魂使大人随手关了灯,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儿,才掀开被子躺下,想了想,将睡着的那人从右边挪到了左边,按在了自己胸口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叁/03
隔天赵云澜醒来的时候,沈教授已穿戴完毕,正在整理昨晚两人滚上床去之前合力糟践过的餐桌。
老流氓满足地吁了口气,翻了个身、大剌剌地躺着开始欣赏美人背影。
穿着衣服的沈巍全无夜间打桩机的影子,削肩翘臀,双腿笔直,看上去甚是美味。
大约是他目光直白得太过不要脸,沈教授的桌子很快也收拾不下去了。
他叹口气,回过身一手捂住那双还在继续作死的眼睛,一手开始抖床上的被子。
老流氓哼哼唧唧地耍着无赖,顺着他手势从床上滑下来,但对方手劲奇大,一把又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行动直接,言简意赅:“起来喝粥。”
老流氓一秒正经,干咳一声在小板凳上坐正了。
今天的口粮是小米粥,他几口匆忙喝完,发现沈巍已经收拾完毕,在门口穿鞋。
“不是放假了么?”
“有个讲座。”沈教授问,“今天去特调处吗?先送你?”
赵处已经把自己扔到了沙发里,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今天罢朝一天。
沈巍又道:“等下把冷冻室的虾仁拿出来解个冻,中午我回来,我们下面吃。”
赵云澜这辈子混账了三十多年,此类稀缺的、全不似情话的情话听到的次数寥寥可数,大清早本就正燥着,反手一碰脸颊,竟有点发烫。
沈教授见了他的表情,鸦羽般的睫毛倏地压下来。
曙光将他眸子映得愈发黑沉黑沉,又从眼角匀了那么丁点儿余光出来,落在嘴边,变做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接着他就开门出去了。
赵大流氓几乎当场就起了生理反应,骂了句卧槽,随手抓了件外套堵裆。
这一抓,自己也愣了。
隔了一分钟,他犹豫着伸出手,在外套里翻了翻,下一秒,拎出个昏迷不醒的小家伙来。
赵云澜:......要死了,忘了这玩意儿了。
赵处平时酒喝得再多都带三分清醒,昨天纯属色令智昏,心里颇为愧疚,拿了块毛巾垫着,把小家伙放在茶几上,拎头掐尾地观察了一阵,做了个总结:
晕得真特么彻底。
他想了想,从堆成山的文件里将黑封皮的笔记本抽出来,黄纸符卷着小家伙身上的皮屑放指尖一搓,顿时烧成了灰烬。
过了半晌,那笔记本上显出一行字来:
山君,有灵之物。
赵云澜想了想,问道:“为什么晕了?能弄醒不?”
笔记本安静了一会儿,字迹跟乱码似的翻腾了好几分钟,又变出两句话来:
血亲压制。
放水里泡泡。
赵云澜看了前半句,嘴角先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一手将小山君拎了,往洗手盆里一放,打开了水龙头。
隔了五分钟,洗手盆里传出了动静。
“嘤嘤嘤嘤嘤......”
血亲压制这个东西,总体来说比较新鲜,属于典型的舶来词,早先是讲吸血鬼不同次代间压倒性的控制效果。
后来大家发现,这玩意儿在某些精怪身上同样适用。
大妖怪们情绪上波动较大的时候,那些有血缘关系、相对弱小、又离得太近的子嗣后代们,往往也会受到影响,可能会产生头痛、腹痛、甚至昏迷等多种症状。
赵云澜把小山君晃了晃,拧巴几下弄干了,盯着又看了半晌,心道:
呦嘿,玩大发了这是。
昨天房间里统共就他和沈巍两个,激动倒是都挺激动,具体是谁对这小家伙产生的血亲压制,还真不大好说。
大流氓随手拿了张白纸,严肃认真地开始回忆自己能够想得起来的每一段情史,圈圈叉叉勾画了一个多小时,杜绝一切可能性,偷偷松了口气:
不是老子,不是老子,绝壁不是老子。
卧槽等等......
沈巍你个小王八蛋!
肆/04
赵云澜震惊迷惘了两秒,内心以超高速刷了至少几百条弹幕,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沈巍你牛大发了。”“我的帽子是绿色的吗?”“崽都有了!”“怪不得懂那么多还知道羊肠!”“滚回来老子削死你!”
等惊叹号一一滚过,他再一低头,对着手里自己刚才写得满满当当譬如鬼画符的一张A4纸,刚冒出苗头来的那一点震惊与揍人的欲望顿时跟放空的氢气球似的,散了个干净。
讲讲良心吧姓赵的,人等了你一万多年,心口上连真刀子都捅进去过了,挨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攒足魂魄成了个人,还不兴有那么一两件陈年旧事?
这玩意儿你自己特么也有,就是量不如质......大家都是过去式,矫情个什么劲?
他自己不说,算了,就不提了吧。
赵大处长把纸揉成了团,在沙发上盘着腿,和奇形怪状的小山君面对面互相又瞧了几分钟,忽而笑了笑:“认得自己家么?不是说山上,平时也会住的那种。”
小家伙能听懂人话,不会是单纯在山里长大的。
它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愿意多说话,听见提问,只肯畏畏缩缩地点头,再也没有了前一天敢于当众叫三声爷爷的胆气。
赵云澜舒了口气,把手机地图点开,放大,摆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还挺机灵,找了一会儿,伸出脚丫子在地图上某一个点戳了一戳,很快又缩了回去。
赵云澜看了看,是个普通居民区。
“行吧,有点远,这会儿就送你过去。”他想了想,补充道,“别再乱下雨了,破坏生态,知道不?”
小家伙:“嘤嘤嘤——”
赵云澜做事干脆,熟练地将小家伙往兜里一放,下楼去开了车。
小山君指的路在城市另一头,所幸不是上班高峰,一路开得顺畅。
等开到了地方,赵云澜上去按了门铃,不等人开门,将小家伙在门前脚垫上放了,自己快速走到了安全出口后头。
门轴转动声响起,他忍了忍,没能忍住,透过门上的玻璃,瞧了那么一眼。
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肩宽腿长,长相异常俊秀,丹凤眼,抿唇的时候表情自带三分凛冽气,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小山君嘤嘤嘤哭起来,也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楼道里就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你还有脸叫爸爸!你的毛呢!”
赵处难得的有些心虚,放轻脚步,电梯也不敢再坐,走楼梯溜了。
等他回到家,沈巍也已经回来,正拿着一本学术杂志,坐在沙发上等他。
阳光照着他一小半的侧脸,另一半藏在了阴影里,反而勾画出极其漂亮的一个轮廓来。
赵云澜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沈巍抬起头看见他,什么也没问,自然而然笑了笑,问:“吃了么?我去下面?”
等待这件事,需要十足的耐心。
耐心这东西,赵云澜自认是没有的,但沈巍却好似天生就多的是:一个人如太习惯等待,自然而然就会有一定的经验水准。
如沈巍这样的,就属于等出了自己的个人风格,血泪肚里吞,姿态还特别靓。
赵云澜作为昆仑君的那部分活了太久,但也睡了太久,完全已经想不出来一万年能有多长,此刻看着沙发上不言不动乖乖等着他回应因而略有些放空的沈巍,心头忽然砰砰跳了那么两下,轻柔细软得一塌糊涂。
心道:
管它呢。
反正现在统统都是老子的。
青天白日算个屁,老流氓咂了咂嘴,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伍05
【对不起这段也删啦】
赵云澜仰面躺着,沈巍撑起身子,伏在他身上,挺秀的鼻子落在他下巴上,微微匀着呼吸。
接着他听到身下的赵云澜叫了一句:“沈巍。”
他“嗯”了一声。
对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从前问过你,那一万年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吗?”
他:“嗯。”
“你那时候说,也没有什么,就这样过来了。”对方又道,“是真的吗?”
沈巍想了一会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一万年极长,长至连怎么计算年月都忘了,最初跟着商人算,后来用秦历,望月观星、也用干支纪年。
时间越长,用过越多,反而记不清长短、分不出喜乐、辨不出世间颜色来。
“无你之时,不算活着。”他鼻翼微微震动,低下头,将呼吸埋在身下人的脖颈旁,轻声道,“既没有活过,便不能算辛苦。”
陆/06
赵云澜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将身上的人推开,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一开口,声音已完全嘶哑。
“我......出去透口气。”
沈巍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那一瞬,赵云澜甚至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外头阳光很好,他下了楼,发动了车,从储物柜里摸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了一会儿,又掐灭。
接着他驱车,又回到了早上去过的那个小区、同一个单元。
来应门的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热,理了个小光头,瞧见门口站着的赵云澜,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缩,嘟了嘟嘴,蹬蹬蹬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爸爸爸爸,昆仑君来啦。”
早先见过的那个丹凤眼青年闻声从房间里探出个头,恶声恶气地吼:“闭嘴!昆仑君也是你叫的?”
吼完儿子又吼客人:“帮我关门!自己找地方坐!等我打完这盘游戏!”
赵云澜:......
他在客厅里等了十几分钟,期间那胖乎乎的小男孩跑过来,不情不愿地给他倒了杯茶,又气鼓鼓地走了,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赵云澜问:“你在干嘛?”
小男孩白了他一眼:“写暑假作业!都是你们!害我写不完了,一课一练没有写!课时作业本也没有写!”
青年暴怒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放屁!你写不完作业怪别人吗?不是怪你自己乱下雨气力耗尽化不了形吗?”
小男孩也怒了:“打你的游戏吧!
赵云澜:......
父子俩隔着墙吵了起码十七八个回合,青年熬不住了,摔了手柄出来就要揍儿子,浑然忘记了地上坐着的昆仑君。
赵云澜:.......你们是不是都忘记老子也是个穿警服的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小屁孩被赶去里屋写作业,两个大人在地上面对面坐了。
丹凤眼丝毫没有觉得刚才的闹剧使人尴尬,整了整身上的T恤衫,伸出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来:“你好,我是泰山府君.......你干嘛你那是什么表情!”
赵云澜:.......不不不这个嘲讽脸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不像昆仑君啊。
幸好泰山府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生完闷气也不忸怩,直接问:“找我干嘛呢?”
赵云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与斩魂使......”
泰山君拿手指挠了挠自己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哎呦,想起来问这个啦?”
赵云澜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坦然道:“我今天,在他背后看见了那道疤......”
沈巍极少将空门留给别人,特别是没有穿衣服的时候。
赵云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疤痕,很细、很旧,因为泛白不太起眼,一层叠着一层,在一个熟悉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因为他也从那个位置上,抽出过一样东西来,连着皮骨,带着筋肉,硬生生、血淋淋。
那种痛,痛到不会随着年月消磨减退,直到现在仍旧能够记得非常清楚。
“沈巍......他还做过什么?”他低声道,“同你们现在的状况有关,是不是?”
泰山君笑了笑,忽而道:“令主......昆仑君,你可知道大封初定时,大荒之中,有过多少座高山?”
他未等赵云澜回答,自己已笑着接了下去:“是三万六千七百余座。”
“而这三万余座山中,我是最早生出神智的。”他一双黝黑眼瞳,定定地望住了赵云澜,轻声道,“当我睁开眼来的那一刻,瞧见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双满是血污的手。”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阵风、一股虚无缥缈的气,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到个能动的活物,就跟了上去。”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好看难看,不知道他穿的衣服是黑色,更不知道他身上流下来的那叫血。”
“他一个人,就那么在山头上坐着,血漫开来,浸到泥土里,我就觉得自己又有了些力气。慢慢的过了几十天,我发觉,我能碰到他了。”
“他的脸很冰,有时候会对着我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有节奏、非常好听。”
“我开始变得聪明,很快很快,就明白了他那是在说话。”
“我听懂的第一句话,只有八个字,因为他真的讲了很多很多次。”
“昆仑虽往,万山有灵。”
“我问他昆仑是什么?有灵又是什么?他说,昆仑是我的父亲,我就是山灵。”
“于是我问,那么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总是摇头,从来没有回答过。”
泰山君讲到这里,面部表情也柔和起来,顿了一顿,轻轻接着道:“后来,他又重新启程,继续往前走啦。”
“我跟着他,来到了下一座山,看着他用手,抓破背脊上的皮肤,探入皮肉中,从身体里,抽了一小段什么东西出来,种到了泥土里。”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看到他又流了很多红色的血,血流到了土里,过了一会儿,好像萌发出了什么东西。”
“我看到一阵轻微的、蔚蓝色的风,试着去触碰了一下,便闻见了熟悉的、与我相似的气息。”
“我忽然就懂了。”
“我问他,我也是这样来的吗?”
“他望着我笑,点了点头,轻轻地垂下头去,对着新生出来的那股清风,重复着那句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话。”
“昆仑已往,万山有灵。”
“他走过了多少座山?只怕没有人知道。”
“可是昆仑君,大荒自此再无荒山,众生有灵,再也没有无序之地。”
他说至此处,望着赵云澜,笑了笑。
“他告诉我们,你是我们的父亲,因我们是你交予他的神脉化成,我觉得有理。”
“但那一日,镇魂灯灭,万山同哭,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即使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曾将这件事讲明,但我们心中,早已给予了他一个......一个身份。”
“那便是父亲。”
“昆仑君,你想要的答案,我给完整了吗?”
柒/07
赵云澜回到家时,沈巍正在洗被自己弄脏了的沙发套。
这沙发套材质特殊,还挺矜贵,不能机洗,于是沈巍便上了肥皂,一点一点地去洗那污渍。
赵云澜踢掉了鞋子,往洗手台旁一靠,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沈巍嘴角微微勾起来:“好看?”
赵云澜嬉皮笑脸地道:“好看呀。”
沈巍不再说话,低着头专心洗沙发套。
两个人浑然忘记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赵云澜拆了跟棒棒糖,在旁边一边看,一边骚扰。
阳光暗了下去,他想起泰山府君最后讲的那几句话。
“他走之前,我问过他要去哪里。
“他说,他要去等一个人。”
“虽说是等,但等不到也没有关系。”
“只消那人睁开眼时,天地无浊,人行有常,有灵者各得其所,万山皆是苍青色。”
“那便足够了。”
洗衣粉的味道略有些刺鼻,洗手间里挤着两个人,空间略有些狭小。
“沈巍。”
“嗯?”
“天气挺好,周末陪我去踏个青吧?”
空气里安静了半晌,然后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声回答。
“嗯。”
【FIN】
章余小剧场:
A
市二小学一年级B班商章小朋友的接送卡是个神奇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背面印刷的常用接送人照片,清一色都是帅哥。
班主任老师为此反复确认过许多次:“......确定你提供的资料是正确的吗?”
商章小朋友自己翻了翻卡片,笃定地道:“很正确。”
卡片上四个男人看上去年龄差不多,与学生关系分别写着:
爸爸、哥哥、爷爷......和爷爷。
老师:.......谁来解释一下这什么鬼设定?
B
第X届山神大会,赵云澜和沈巍有幸列席。
期间赵云澜闲得无聊想打瞌睡,伸出手来,悄悄在桌子下握了握沈巍的手。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会议被迫提前结束,全场倒下三分之一。
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磕止痛片的泰山府君出离愤怒。
“你们俩特么的是来踢馆的吧?”
【莱路】原罪
1.
我做了场梦。
梦中的我半身倾陷于沼泽地,上身被藤条与毒蛇缠绕。
这种感觉该死的真实。
我能感受到,四面吹来肆意的冷风,蛇信轻舔脖颈,藤条上的倒刺扎在手腕,伤口处的血滴顺着身体下流,滴入泥潭中。
愈是挣扎,愈是难耐。
我痛苦的环顾四周。
深青色,冷白色。
在这种压抑的色调下,我感到几乎喘不过气。
渐渐的,我感到孤独。
我像是被世界遗忘,被遗忘在世界一隅。
我甚至能感觉到这似乎是场梦,但我没有清醒的方法。
没有人能解救我。
没有人。
2.
“喂,路易!醒醒!”
我在这无厘头的梦中惊醒。
...
1.
我做了场梦。
梦中的我半身倾陷于沼泽地,上身被藤条与毒蛇缠绕。
这种感觉该死的真实。
我能感受到,四面吹来肆意的冷风,蛇信轻舔脖颈,藤条上的倒刺扎在手腕,伤口处的血滴顺着身体下流,滴入泥潭中。
愈是挣扎,愈是难耐。
我痛苦的环顾四周。
深青色,冷白色。
在这种压抑的色调下,我感到几乎喘不过气。
渐渐的,我感到孤独。
我像是被世界遗忘,被遗忘在世界一隅。
我甚至能感觉到这似乎是场梦,但我没有清醒的方法。
没有人能解救我。
没有人。
2.
“喂,路易!醒醒!”
我在这无厘头的梦中惊醒。
刚从棺材中爬起身,却看到莱斯特那张脸正笑吟吟的直面贴了上来。
“啊!”
我不自觉的发出惊吓声。
“怎么了路易?”
莱斯特大概也被我的惨叫吓到了。
“没事。”
我暗自庆幸自己拥有吸血鬼的肤色,否则我要是作为人类被吓得面色惨白绝对瞒不住。
“见鬼!你最好没事,我今晚有个舞会要去,你得做我的舞伴。”
“嗯。”
我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意识的答应下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爽快?”
莱斯特疑惑的盯着我看。
3.
克劳迪娅跑过来,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扯了扯我的衣袖:
“路易,我也想去。”
我刚想回答,莱斯特却快我一步,幽幽的开口道:
“不行,你今天要上钢琴课。”
“你要是敢不让我去,你知道我会把钢琴老师怎么样的。”
“克劳迪娅,你要学会感恩。”
莱斯特满脸宠溺的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掐住她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她拎起,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眼中却绝无笑意。
他压低了嗓音,对克劳迪娅说道:
“话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和我谈条件了?”
克劳迪娅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又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底的愤恨。
这时我即时快步上前打圆场:
“好了克劳迪娅,我来带你弹。”
于是,她又挑衅般的看了眼莱斯特,然后走到钢琴边紧紧靠着我坐下。
“别贴我这么近啊,让点位置给我。”
我无奈的对她说道,她却像是充耳不闻。
“行了路易,你应该有事要忙吧,这孩子就交给我来教好了。”
莱斯特不耐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担心这两个人闹事,毕竟我觉得他俩合作能把整个家烧了,所以我让克劳迪娅先出去。
我本以为莱斯特会在她走后和我大吵一顿,因为这种情况也不在少数。
但他却一反常态的坐在钢琴前。
4.
我没有开口。
只是看着,听着。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跃。
明暗对比,彻骨的白竟有些叫我心慌。
听着那悠长柔和的前奏,听着那澎湃高昂的副歌。
我是他唯一的观众,他在我面前,就在房间里,我却有种他在舞台上激情表演的错觉。
他的手,他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早就细心计划排练好的一样,仿佛是为了某种追求而精心设计的。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个弹钢琴的好手。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某种圈套。
5.
果然被骗了。
当我在舞会上看着他满脸兴奋的邀请某个年轻小姐共舞时,我就知道我的猜想没错。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可怜的女士神魂颠倒的跟着他出去,我竟不自觉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某个偏僻的角落。
尽管我说服自己只是出来散散步并非有意跟踪他们,但我依旧有着浓浓的负罪感。
该死的,路易,你跟着这个混蛋干嘛。
我竭力想让自己重新回到舞会,但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6.
“哦亲爱的,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女生甜腻的嗓音将我的注意又拉回到两人身上。
然后我看到他渐渐靠近那位女士,那双我曾为之痴迷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口中道出的也是些调情的话语:
“我美丽的小姐,我的心,我的整个人都为你而存在。”
我不知何时竟已攥紧了双拳。
我很想直接走上去给莱斯特两拳,最好让他再也别出去祸害别的女孩子。
不对,我是真的在担心她吗?
还是因为看到了他们亲密的举动而气愤?
忽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因为后者,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这么在意他了。
我不禁仔细端详着莱斯特的脸:灰色的眼珠,挺拔的鼻子,嘴型性感迷人。
他虽是吸血鬼,但那头浓密售曲、长几披肩的金发像太阳般耀眼。
我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不觉思考我们间的关系是什么。
是朋友?
是合作伙伴?
是亲人?
亦或是......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我猜我现在的脸一定该死的红。
那么,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看到他和别人暧昧我会生气,这是正常朋友会有的情绪么?
当吸血鬼这么久,我似乎都将人类的感情淡忘了。
他救了我,我对他心存感激,这不是爱。
但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早已沉溺在病态的关系里,无法自拔。
我终于明白我在怕什么了。
我怕他只是逢场作戏,而我却是一片痴情。
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Jealousy
妒是原罪。
一旦触犯,便会犹如被毒蛇与藤条缠绕,脱身不得。
于是,我又记起了今早的梦。
7.
“嘿,路易!怎么,还没找到称心的猎物吗?”
莱斯特满脸餍足的朝我走来。
我微微侧身,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位女士的尸体。
我叹了口气,不只是为她,也是为我。
“莱斯特,我很好奇,你把我当什么?”
该死,我怎么就直接问出来了。
他怔了一秒,然后笑的几乎要摔倒。
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那么你觉得呢?”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反问我。
我突然觉得好累。
这种由别人来主导的感情使我感到异常烦躁。
我转了身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我近乎疯了的吸血鬼。
“等等。”
他抓住了我的手,迫使我正面他的脸。
“看着我的眼睛,你会发现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下意识的听从他。
于是,在他灰色的眼眸里,看见了彩色的我。
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
我看着他,此时的他笑的很美。这是我见过他最美的微笑,或许是因为太过完美了,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伊甸园的苹果,在那条毒蛇的诱惑面前,毫无抵抗力。
尽管我清楚的知道他是死神,可他身后为我带来的,却是整个天堂。
他是空谷的百合,是莎伦的玫瑰。
“我需要你。”
我脱口而出。
我需要他,正如我需要呼吸。
至于其他的问题,就暂时让它去见鬼吧。
“那么,我属于你了。我的路易,我的爱人,我的缪斯。”
他伸出右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不过,是我选的你。从我把你变成同类的那刻起,你就属于我了。”
说着,他宣告似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还有,你嫉妒的样子,很迷人。”
他挑逗着我的发尾补充道。
8.
后来回去的路上,莱斯特突然笑着对我说:“路易,你站在我右边。”
还没等我问他是不是晚上没吃饱饿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他就又凑近了说:
“因为你是我对的人。”
【理正】One and Only
【理正】One and Only
因为明天要考试,就提前发文祝正义同学生日快乐啦!
太喜欢理查德和正义了,但是原著太急人了!强行自己加个速(bushi)
阅读前提示:
本文大约6400字,阅读需大约20分钟。懒得分上下章了,就一次性放出吧!
是小破车,但是幅度不大,安心食用
大概是原著向
————————————
One and Only
我叫中田正义,经济系毕业。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在做见习宝石商人。
我现在在理查德家里。这个状况有点糟糕。
我有点发懵。甚至忘记了这是怎么开始的,忘记了他对我说了些什么诱人的话,让我难以自已,任他...
【理正】One and Only
因为明天要考试,就提前发文祝正义同学生日快乐啦!
太喜欢理查德和正义了,但是原著太急人了!强行自己加个速(bushi)
阅读前提示:
本文大约6400字,阅读需大约20分钟。懒得分上下章了,就一次性放出吧!
是小破车,但是幅度不大,安心食用
大概是原著向
————————————
One and Only
我叫中田正义,经济系毕业。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在做见习宝石商人。
我现在在理查德家里。这个状况有点糟糕。
我有点发懵。甚至忘记了这是怎么开始的,忘记了他对我说了些什么诱人的话,让我难以自已,任他摆布。
认识理查德已经有几年了,他是我大学时经常去打工的宝石店的店主,从那时起我就受了他不少关照。不久前我们开始了交往。
跟男人交往的感觉真奇妙,明明几年之前,我还喜欢过一个叫谷本的女孩。明明之前,理查德还跟女性交往过。
可是现在,理查德因为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但我没有资格嘲笑他,我知道此刻我也一定是一样的。
不知道谷本同学如果看到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感受?
他天青石色的眼瞳又朝我靠近了些。好近。
此刻,一个有点骄傲的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他是一个如此璀璨的人,哪怕一句话不说,仿佛用他的光芒就可以让所有人为他驻足留连,让无数男女为他倾倒。然而此刻的他,就像是向来平静的湖面,因一颗小小的石头而泛起涟漪……不,应该是惊涛骇浪才比较贴切。我是不是唯一见到他这副模样的人?
不,怎么可能。我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
他这么美,在这方面肯定也有过很丰富的经验吧,说不定男性和女性的都有,哪怕只是遇到我之前。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从容。可能不算跟平时一样,但是跟局促的我相比,他真是从容的要死。
“在想什么?”理查德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问道。他的日语还是如此流畅,声音还是如此温柔、华丽而令人沉醉。
本就局促的我现在更觉得尴尬不已——第一次就开小差,还被发现了。
但我断然不能告诉他我刚才的想法。就算是为了和他继续走下去也好……天知道我多希望能如此。
我是不是只是在被他玩弄?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如果他只是玩玩,那他在我身上花费的时间精力,简直太多了。
我想,就算是,我也一定甘之若饴。
“我……”我艰难地挤出一个词语。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我,此刻才突然意识到,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口。
“我……只是在想……”我断断续续地说,“你这副模样……格外耀眼。”
“那我想这次,我应该没有理解错意思。”理查德说。
“唔……理查德……”我听到自己无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玩味地看着我。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到了我的唇角,我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咸的。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游移着。看着他白皙的皮肤和身体线条,我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男人真的太完美了。
还有,好想。
“正义……I want you.”
他突然开始说英语。是不是即使会那么多语言的他,在这种时候,也会下意识地会说母语呢?
“May I ?”
他在询问我。天啊,他的英语发音无比的性感,无比地令人陶醉。如果我有幸能和他一直维持这种关系的话,我敢说总有一天,光凭声音,我就会无法自拔。
我没有说话。我吻上了他的唇,算是默认了可以。
“会很痛的话,对不起。”他说回了日语。
是会很痛。我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没关系……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是的,是我心甘情愿地让他进入。是我心甘情愿地让他占据我的全部。是我心甘情愿地明知道他不属于我,还是愿意交出自己的一切。
他也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这让我更加心乱。
“好舒服……”
……不好,我忍不住说出口了。但是,真的很舒服。初次体验就跟这么完美的人,就这么舒服的话,我想,如果有朝一日跟他分开了,我一定没办法再跟其他人做了,我一定没办法对其他人起感觉。
我的身体里留下了他的东西,还有一些,从那里缓缓地流了出来。
也许是不想让我难堪,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微笑着擦拭被我弄脏的床单。
我突然鼻子一酸。糟了,当一切结束,理智重回我的身体的时候,刚刚的那个想法,变得一直在我脑内盘旋。眼泪要涌出来了。
“很疼吗?”理查德见我哭泣,沉稳的他难得地慌了神,抱紧了我,“对不起,什么措施都没有真的对不起,实在不舒服的话去医院吧。对不起。”
他连连道歉。我连忙推开他摇了摇头,想解释,但哽咽地说不出话。
“那……怎么?”他抬手试着帮我擦干眼泪。
我握着他的手,深呼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咽了一下,像是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刚刚是没忍住,但是作为男人,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那个,理查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突然鼓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当然,请。哦,答案是yes,如果你是要问我是否爱你的话。”
“我……不是,”听到这句话,原本决定要问的话打了个绊,“我想问,你有过几个女人……或者男人?”
天知道我怎么在那样的温存过后,问出口的。
我不在乎他的过往,只要他跟我交往时是忠诚的,那就足够了。但我还是希望,如果他有过,能够诚实地告诉我。
理查德原本温和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当然会这样,他肯定不愿意回答我。
我知道这种表情。不是每当我说错话,他狠狠瞪我的样子,而是真的生气了的样子。一般在这种时候,他会直接不理我的发问,以完全的沉默来应对。因此,交往以来我们没有吵过架。他只是会默默地不理我,然后我会默默地给他做点甜品。运气好的话,就能等到他满意地不再追究。但这次我不想这样。
“你是基于什么考虑,问出这个问题的?”他说。他居然反问了。
“虽然这样有点失礼,但我觉得……完美如你,应该不缺这方面的经验吧。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对吧?”虽然他的脸色很冰冷,那我还是决定,既然开口了,必须要问出个结果,不然我晚上怎么能安心地在他怀里睡着。
他黑着脸沉默了好久,然后说道:
“正义,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会利用自己的容貌,随意勾引女人或者男人,事后还必须要求他们感恩戴德的那种人?”
从我的角度看应该不是。据我所知他在我之前交往过的对象只有那位土耳其裔英国女性。但是我实在没有自信说自己了解他的全部。
“看起来不是,谁知道呢。”我耸耸肩,尽量用无所谓的口吻说。但是也许我浑身都在颤抖,根本不是无所谓的样子吧。
“如果你是在夸奖我的技术,我很荣幸,但我认为看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已经足够克制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正义,如果我说我就是那种阅人无数的人,你会怎么样,你会立即离开我吗?”
大概不会吧。
“不会,但我会很伤心。”我说。
理查德瞥了我一眼,那种凌厉的眼神向我刺来,像是刀锋刮过了我的脸。
“你去洗个澡,早点睡觉吧。”他没有回答,拳头紧握准备离开房间,却被我抓住了手腕。
“自以为是也要有个限度。”他说。
“自以为是?”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我还是头脑异常清醒的跟他辩驳,“正因为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的人,我才知道,你是不可能属于我的。我还没自以为是到,以为跟你交往了几个月,跟你上了床,就能占有你了。说到底,我们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就走到这一步了,会不安也是很正常的吧?”
此时他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碧色的眼瞳中又荡起了怎样的情绪,但我看得到他低下了头。也许正是因为此时看不到他那张完美的脸,我才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吧。
“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没想到你还会说出这么令人心寒的话。”他终于开口。他愿意回答我,让我松了一口气。“正义,你听好了。”
他转过身来,面向坐在床边的我,双手束缚着我的双肩。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不自信,但是,我从来没跟别的什么人做过,以后也没有这个打算。虽然跟你交往的时间不算长,但那是因为你开窍得太晚。”
“什么意思?”
“你察觉到我的心意实在是太慢了点。”理查德说,“事到如今我倒想反问你,你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鼓励你追求那个谷本同学,以怎样的心情给你那颗你拿去追求其他意中人的石头的吗?你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看你大大方方地接受跟我的那个假的‘婚约’的吗?”
我哑口无言。
“你知道……”他的目光微微下沉,“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接受你那些并不表示跟我同等爱意的……赞美之辞的吗?”
寥寥数语,我忽地明白了自己在做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让我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了。而那时候的我,还一直只觉得他是我的上司、我的店长、我的朋友,一个奇怪的甜食大王。我一定伤了他的心吧。
但是这不能全怪我。毕竟他是那么完美。那时候的他,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或是价格昂贵的宝石,虽然美丽,虽然令我很喜欢,但却不是我能拥有的。
……等等,好奇怪,这样就好像,他才是在这段感情中卑微付出的那个人?我反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接受他的好意,还一直伤害他?不,这太奇怪了吧,毕竟他是个完美的人。
而且,毕竟当初交往的时候,我是那么认真地跟他告白,请求跟他交往,但他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之后虽说是交往中了,却好像也和往常没有太大的不同。他不会说什么情话,只会偶尔牵着我的手去街上买甜品,偶尔会在关店后给我一个拥抱,偶尔会亲吻我一下,不过最后一项那真的是特别偶尔了。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我爱你”这句话,还是在刚刚。
“还有,你还记得吗,你去见那个学长之后遇到了我,你真的以为是偶然吗?其实我一直陪你等在那里,一直。”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他在等我。那好像已经是特别遥远的事情了。但我还是会想起他当时那句占有欲满满的话:“跟人出来玩的时候,想着其他人的事然后擅自消沉,很失礼。”
“我很久以前说过吧,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去到哪个国家,我都好像是一个异邦人。但是那已经是特别久远的事情了。我现在觉得,无论是哪个国家,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如果我的平淡让你不安,正义,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哪个国家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这份感情的分量。”
明明是个语言学习的怪物啊。优雅、淡然、对我还要用敬语、不会把心意挂在嘴边,但是,这份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对不起。”我说,“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我被圈进了熟悉的怀抱里,“日本人总是做什么都要说对不起,但是如你所见我是外国人,对贵国的文化知之甚少。”
明明刚刚担心伤到我,一直说对不起的人是你来着。
想到这里,我舒心地笑了,也伸手回抱住了他。
我听到他也在笑。我知道冰川消融了。
“那这位外国人先生想听什么呢?”
“你觉得呢?”
“理查德,”我环着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虽然你是宝石商人,但总让人感觉你就是宝石本身,是品质最上乘的宝石,或者说,你比宝石还要夺目而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不光是外貌,你广博的学识,正直的性格,背井离乡的这份胆魄,还有对我温柔的爱意……你的一切都令我沉醉。我真的很喜欢你,理查德……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期盼一个人能得到幸福。”
“ Good for you. ”
理查德满意地用头发蹭了蹭我的脸。我明白了,那时的理查德不是不想听我的赞美,而是不想听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他的赞美吧。
“正义,我希望你对这段感情更自信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你对我而言是唯一特别的存在。”
“理查德……那就多像现在这样拥抱我,亲吻我,还有刚刚的事情也……”
“我一直以为你反感这样的亲密接触。”他说。
“怎么会。”我闭上眼,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不算刚才在床上的时候,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对啊,为什么一直都在等他主动,为什么一直都在期待他对我再亲密一点。如果这么期待着,那我也应该更主动地靠近他才是。
“我很满意,但我还是要惩罚你。”理查德坐在我身边,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吃你做的牛奶寒天。”
“诶?现在?”我看了眼时间,“我说你,不许在晚上吃甜食!”
“我不管,这是对你的惩罚。”
我自知理亏,实在没办法拒绝他。“好吧,但是你这里有牛奶吗?”
“当然是你去买。街对面就有24小时便利店。”理查德不依不饶地说,“记得开发票。”
还开发票呢……“不用啦,这次我请,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各种事情的补偿。”
我认命般地打算穿衣服,却被他拦住了。
“还是先洗个澡吧。身上都是汗和……呃,总之别生病了。”
我想起来他刚刚让我洗澡睡觉。即使生气,他还是在关心我的身体。我更愧疚了。我觉得,可能也更死心塌地了。这是他设计好的吗?可是他的这种小伎俩,我也一样喜欢的不得了。
于是我们一起洗了澡。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是他的衣服。他则是穿着睡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美食。
一个小时后,我们并排坐着,喝着加了冰的皇家奶茶,享用着理查德点名要吃的寒天。因为很晚了,我特意减少了糖的使用量。
“你不是更喜欢布丁吗?”
“嗯,但感觉这个时机不太对。”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某甜食大王吃甜品还需要时机。
他也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勾起嘴角:“因为今晚尝到了比布丁更加美味的东西,可喜可贺。”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醉人,让我胸口小鹿乱撞起来。
“正义?”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连忙喝了一大口茶。真凉,但是冰凉的奶茶刚好能让我冷静一点。
“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还以为日本人大多都是内敛含蓄的,不会轻易表露出感情。现在看来这虽然算不上歧视,但可能有刻板印象的嫌疑,认识你之后,我一直在反思这一点。”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觉得大部分日本人也会认可他这个“刻板印象”。
“我是说真的。日本人的话,应该更倾向于其他方式吧。”
“比如?”
理查德许久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歪头看向了我这边。是在看我吗?好像不是。他似乎只是越过了我的脸,看向我旁边的窗外。当然,漆黑一片。
“今晚的月色真美。”他说。
“月色?”我费解地看向窗外,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月亮。难道他能看到?
不,应该不是说这个吧。因为我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月亮,而是一脸温柔地看着我。我刚好跟这样温柔的他对视了,脸上烧的火辣。
“奇怪,难道家庭教师是骗我的?”他自言自语道,“她说过几乎每个日本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还是在说跟月亮有关的石头吗,比如月光石什么的?
等等,说起月光石,好像之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我怎么会没反应过来呢?一定是今晚发生太多事了,我的大脑有点宕机,再加上我实在不习惯一个外国人主动说起属于日本人的浪漫话语。硬要说的话,英国人或是法国人,才给人一种会更加直接地表达爱意的印象。这么看来,我和理查德多少有点角色互换了的感觉。
那一次,我无意中说出了“月色真美”这句话,理查德还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喃喃道“月色真的很美。”然而,发现我听说过这则故事时,理查德以一种很受震撼的神情教训我说,语言要放在语境中才能够表达出深层的意义,不能随便把这种话说出口。那现在,一定就是所谓的这种语境吧。说起来,当时我以为理查德在生我的气,现在想想……如果他真的那个时候就对我抱有恋爱的情感,那他当时只是在害羞也说不定。除了那次之外,还有很多次。这么说来,这个男人意外地有点可爱。
“嗯……今晚的月色很美。”我回答了他。
应该怎么回复来着?
“我死而无憾。”他说得轻描淡写,吃了一口盘中的甜点。
嗯,我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属于你。”
Fin
……
前面一直被屏 删掉了 加群看完整的吧我发群文件吧
但是真的幅度不大啊otz
【火灾调查员×击球手】逃(二)
书接上回
⚠️⚠️注意CP避雷⚠️⚠️火击无差⚠️⚠️
是拉郎!设定击球pv里那个小孩是火灾调查员(虽然火调的pv出来了并不是他但是我拉郎拉郎我拉拉拉)
第一次做饭不喜勿喷orz
谢谢你们愿意吃我做的饭(๑ت๑)
⚠️庄园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也没弄懂,总之这里我把他当做真实存在的人了⚠️
“你说什么?他死了?”
弗洛里安愤怒地扯住庄园主的领子。
“对,他死了。”
“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庄园主答到。虽然过程不太一样,不过总之尸体被烧成了灰烬,那么说是被火烧死的也不算错吧。
“被火烧死的?被火烧死的?甘吉?他是这么死的...
书接上回
⚠️⚠️注意CP避雷⚠️⚠️火击无差⚠️⚠️
是拉郎!设定击球pv里那个小孩是火灾调查员(虽然火调的pv出来了并不是他但是我拉郎拉郎我拉拉拉)
第一次做饭不喜勿喷orz
谢谢你们愿意吃我做的饭(๑ت๑)
⚠️庄园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也没弄懂,总之这里我把他当做真实存在的人了⚠️
“你说什么?他死了?”
弗洛里安愤怒地扯住庄园主的领子。
“对,他死了。”
“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庄园主答到。虽然过程不太一样,不过总之尸体被烧成了灰烬,那么说是被火烧死的也不算错吧。
“被火烧死的?被火烧死的?甘吉?他是这么死的?”弗洛里安不可置信地松开手,“他?他怎么敢?甘吉,他怎么敢和我父母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啊?!那我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久的寻找算什么啊!他死了?!”弗洛里安双手捂住脸,弯下腰,没了声音,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缓缓地,他抬起脸,仅剩的一只眼睛从手指间露出来,骨碌碌转了几圈,瞪向庄园主。
“谁杀了他?”
“……”
“我问你谁杀了他!”弗洛里安毫无预兆地嘶吼。
“哈哈哈哈哈哈……谁杀了他都无所谓……他死了……我也要他的尸体付出代价!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哈哈哈哈哈哈哈!”
“甘吉,听说了吗,庄园又来新人了。”
“真的假的。这个狗屁地方,怎么天天有不长眼的家伙来。”
“……喂喂,你自己也是主动来的吧。”
“行啦,威廉,别管那么多了,准备一下吧,下一轮游戏快要开始了。”
从庄园主那离开后,原本亢奋的弗洛里安却平静了下来,或者说,迷茫了。
他在孤儿院住了整整一个月才确定,甘吉不会来接他了,也许他们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了。他无依无靠,只能把大火和拯救自己的父母告诉负责人,然后看着那些人把他的悲惨当做挣钱的砝码。
不知道那位先生和自己的家族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总之,当那位自称“捐赠人”的家伙附在自己耳边说“那场火,其实是甘吉放的”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狠狠给了他一拳。那人被打了还能笑出来,对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别墅会起火吗,真相我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弗洛里安比谁都想知道害死自己父母那场大火的原因。他知道大火蹊跷,如果不是父母,他自己也会被困,为什么只有甘吉跑了出来。可是他也最不愿意怀疑甘吉,于是离开孤儿院后,他做了无数次实验,疯狂的试图在火焰中复原当时的情景。随着更多的可能被排除,越接近真相,他就越想要找到甘吉。他费尽了功夫,终于在一封久远的信件中找到了甘吉的线索。
现在,他终于要见到甘吉了,他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甘吉却已经死了。
“哇甘吉你刚刚好帅啊!你救了我们!”
“威廉和诺顿呢?他们能跑吗?”
“他们走另一边门了,会没事的!”
那是……甘吉?
弗洛里安注意到不远处从大门里跑出来的一男一女,那男人显然就是甘吉,衣服沾了血和灰尘,伤口还在流血。
可是庄园主不是说他死了吗?
他骗我?还是这个甘吉是假的?
“甘吉你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冒着被杀的风险来救我们,我们可能都要死在里面了!”一个大个子突然从远处冲来,一下子扑在甘吉身上,他身后跟着个不紧不慢的男人。
“喂喂,松开手!甘吉受伤了!威廉你小心点。”女孩拍了拍他。
“我们是队友啊,我得带着大家一起离开。”
冒死也要一起离开吗……
弗洛里安从暗处走了过去。
“你好啊,甘吉,还记得我吗?”
【绫托】暗恋的挚友结婚后
暗恋挚友的心酸小托马+迟钝但直球会自己火葬场的绫人
本质是恋爱笨蛋们看清自己感情的酸甜味儿小甜饼
3.2k正文+2.6k隐藏结局一发完结
这是托马和绫人认识的第十年,托马看着刚从公司出来奔向自己的绫人,将自己的脸偷偷半藏进了围巾里,羊绒刮蹭着脸颊,但却能掩盖住很多事情。
比如,这是托马喜欢绫人的第七年,托马至今几近四分之一的人生都有着那份酸涩又无法割舍的感情陪伴,它们在托马的心里暗自生长出了细密的根茎,包裹着托马的心。
“走吧,去吃新开的...
暗恋挚友的心酸小托马+迟钝但直球会自己火葬场的绫人
本质是恋爱笨蛋们看清自己感情的酸甜味儿小甜饼
3.2k正文+2.6k隐藏结局一发完结
这是托马和绫人认识的第十年,托马看着刚从公司出来奔向自己的绫人,将自己的脸偷偷半藏进了围巾里,羊绒刮蹭着脸颊,但却能掩盖住很多事情。
比如,这是托马喜欢绫人的第七年,托马至今几近四分之一的人生都有着那份酸涩又无法割舍的感情陪伴,它们在托马的心里暗自生长出了细密的根茎,包裹着托马的心。
“走吧,去吃新开的那家寿喜锅,你上个星期就开始念叨了。”
绫人一手挎在托马肩膀上,带着托马往餐厅的方向走。
绫人转头想问问托马晚上要不要去他家一起打游戏,结果眼神一下子锁定在了托马的围巾上。绫人抓起了围巾的一角说道:“这是高三寒假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
托马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绫人看着这条已经不知道被托马戴了多少年的“老古董”对托马说道:“吃完饭去商场逛逛吧,我想买点东西。”
托马答应了下来,绫人顺势邀请托马像以前一样晚上去他家休息,托马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念叨着最近工作上的事没一会儿就到了餐厅门口。这家店确实很合托马的口味,绫人看着托马吃的嘴巴鼓鼓的样子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弯了弯嘴角。
吃完饭后两人去了商场,绫人颇有目的性的带着托马去到了三楼的店铺里给托马买了一条新围巾。绫人把旧的围巾叠好放进了托马的包里,然后把新买的围巾围到了托马脖子上。
“偶尔也换个新的颜色戴戴看?这条红色的还挺适合你的。”
托马抓了抓自己脖子上的新围巾,柔软又温暖,好像还带有着绫人手掌的温度,让托马有种难以言喻的眷恋的感觉。
两人从商场出来往绫人家里走,半路上绫人和托马说道:“我最近碰到了一个不错的新的交往对象,也许这次可以摆脱一下分手魔咒。”
托马的脚顿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拍了拍绫人的肩膀,像曾经很多次一样笑着给绫人打气说道:“这次要好好加油啊,不要又惹人家生气了。”
“分手魔咒”是这几年绫人对自己失败恋情们的调侃,这几年的几段恋情都很快以失败告终,不过绫人的心态倒是很好,他总觉得命中注定的人怎么都能走到一起。但也多亏了一直有托马陪在自己身边,所以绫人好像没怎么感受到过分手的难过。
可绫人没有注意到鼓励完自己的托马心情似乎有些低落,绫人又和托马聊了几句,托马一边回应着,一边围紧了自己的围巾。
好冷啊。
托马是这么觉得的。
不出意料,绫人打着打着游戏就睡着了,托马轻车熟路的把绫人背到了他的卧室,给绫人盖好了被子,然后把客厅的零食和游戏卡带收拾了起来。
收拾好的托马看着桌子上他和绫人的水杯,那还是大二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买的,当时拿走以后绫人才看到标签上情侣水杯的字样,但绫人还是把它们买了回来,成了两人的水杯,一直用到了现在。
之前绫人的一任女友还因为这对放在绫人家的情侣水杯和绫人吵过架,可绫人依旧把这对杯子留在这里,等着每一次托马的到来。
托马走进了卧室,给绫人塞了塞被角,他蹲下身,趴在床沿边看着绫人的睡颜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他的祝福都是假的,他的坦然不过是因为知道绫人无法和其他人一直顺利下去才能假装出来的。他根本不是什么挚友,他是最阴暗、最恶毒的人,他在等待着绫人和以往一样再一次分手。托马曾这么觉得,哪怕永远无法把这份喜欢说出口,自己依旧是绫人最重要的人,只有自己一直能站在绫人身边。
可是托马比谁都清楚,这是他在自欺欺人。
多么卑鄙的自己啊,在好友身边抱着这样的想法欺骗着彼此,享受着对方给予自己的信任,却又无法真心祝福对方得到真爱。
托马吸了吸鼻子,拿着自己的东西回了自己家。
今年确实有些冷,凌晨的风冷冽的像是刀子一样,托马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挡住了一些风,也掩盖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每次绫人有了新恋情托马都会主动拉开距离,这次也不例外,尽管那些情绪在托马心里几乎要把托马撕烂,可他不想影响到绫人,也不想因为自己这份荒诞的感情伤害一个毫不相关的女孩。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等绫人再次约托马出来的时候,递给了托马一张婚礼请帖。
后面的对话托马有些记不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的,他听不清、理解不了也看不到,甚至连绫人的脸都有些扭曲。
托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记得自己对着那张请帖自言自语了很久,手腕上、纸面里全是滴落下来的泪水,好在他忍住了没有在绫人面前哭出来。
好在他们永远都是挚友。
婚礼当天,托马的位置很靠前,托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婚礼仪式的进行。
礼堂的灯光有些昏暗,两位新人在奏乐和鲜花中交换了戒指。
可能是灯光太暗了,以至于托马的目光全都注视在了舞台灯光下的那对新人身上。背景音乐和众人的祝福夹杂在一起灌输进托马的耳朵里,托马看着绫人拿着钻戒牵起了女孩的手。
托马在双膝上的手指下意识轻轻抬起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的放下。
他和其他亲朋好友一样举起双手用力的鼓着掌,祝福着这对新人,托马的眼前一片模糊,可他还是笑了出来。
“绫人,祝你幸福。”
“这次是真的。”
绫人最近有些焦躁,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托马了,上次见面还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在那之后不久托马就发消息和他说因为工作原因他被外派到了另一个城市,自那以后两人就只有偶尔的信息交流了。
这好像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绫人第一次感觉到托马好像脱离开了自己的生活,以往那么长的时间里,托马在任何时候只要自己开口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但再好的朋友也总会有自己的生活吧,绫人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又总按耐不住看手机的心情。
托马很少更新社交平台的动态,以至于绫人想间接知晓托马的消息和近状都很困难。
这次真的是很久没见了啊。
绫人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好像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心里,想抓又抓不住。偶尔他会想起大学时朋友调侃他太粘着托马了,当时他不那么觉得,现在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太粘着托马了,以至于这么一段时间的离开都忍耐不了。
也许是人不顺的时候哪哪都不顺,结婚半年后绫人被提出了离婚,对方提到的理由和以往每一任女友说的分手理由都一样——她们好像无法从绫人身上找到被爱的感觉,也没有信心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绫人共度一生。
绫人尊重对方的选择,给这段略显冲动的婚姻画上了句号。
女生临走的时候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当着绫人的面突然冲到客厅的置物架上,拿起那对情侣水杯像是要摔在地上一样,绫人连忙从女生的手里拿走了水杯。
女生看着绫人,然后狠狠打了绫人一巴掌。
“你看吧,我离开你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你甚至能这么平和的、温柔的笑着送我离开,但现在我只是要砸碎一对你和你朋友用的水杯你就这副样子。”
女生离开后,绫人看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发愣,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女生的话萦绕在绫人的耳边。他想像以往一样联系托马,像以前每次分手后一样得到托马的安慰,可他却拨不下那个号码,好像有什么蛰伏许久的东西要从他的心里冒出芽来。
绫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收场每一段恋情,他努力做到了一个男友、爱人该有的样子,可结果却都是这样。
但最让绫人想不通的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因为这些恋情的结束而感到所谓的痛彻心扉,他甚至从未想过挽留,只觉得聚散本应如此。
在处理最后的财产时,绫人请女生吃了顿饭,一方面表示了歉意,一方面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女生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你就不需要去努力扮演好所谓的爱人的角色,你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其实不是我也可以,我不是你的特例。”
绫人回到家里,在阳台独自坐了一下午。
他很想联系托马,因为在托马面前他好像是最自由的,比任何时候都轻松。他的脆弱、任性托马全部收下。
绫人辗转反侧了很久,想到最近托马应该工作有些繁忙,他干脆就决定自己去找托马了。
那天晚上绫人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婚礼那天,他在交换完戒指后看到了拍手祝福自己的托马,他好像还记得,那时笑着的托马眼里好像有泪光闪烁着。
那是代表着什么的泪水呢?
绫人半夜惊醒,订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去到了托马的城市。
1 如果这是天欢的一场神劫
螣蛇一族自古就是神脉。
神劫历尽后,天欢终于飞升为神,她重回上清境,倾世花回归掌心,她取出了倾世花的一片花瓣。火红的花瓣飘落在她的手掌中。红为力量,是无上大道。
澹台烬已经成为了魔神,打开了幽冥之门,百鬼猖獗在六界中肆无忌惮。
一道金光落在了冥界之门处,凝化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神女。
“叶冰裳?”澹台烬看清来人后犹疑地开口。
“不错,那也是我。”天欢一袭白衣站在一众人面前,一如泥中白莲。
虽已经过去,但在澹台烬的执念里,如果不是因为叶冰裳,他就不会做错那么多事,或许他会和他的叶夕雾在一起。他满怀恨意催动法器,想要杀死天欢。
天欢催动法力抵挡住了澹台烬的攻击。倾世花悄悄从她的手中飘出,...
螣蛇一族自古就是神脉。
神劫历尽后,天欢终于飞升为神,她重回上清境,倾世花回归掌心,她取出了倾世花的一片花瓣。火红的花瓣飘落在她的手掌中。红为力量,是无上大道。
澹台烬已经成为了魔神,打开了幽冥之门,百鬼猖獗在六界中肆无忌惮。
一道金光落在了冥界之门处,凝化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神女。
“叶冰裳?”澹台烬看清来人后犹疑地开口。
“不错,那也是我。”天欢一袭白衣站在一众人面前,一如泥中白莲。
虽已经过去,但在澹台烬的执念里,如果不是因为叶冰裳,他就不会做错那么多事,或许他会和他的叶夕雾在一起。他满怀恨意催动法器,想要杀死天欢。
天欢催动法力抵挡住了澹台烬的攻击。倾世花悄悄从她的手中飘出,向澹台烬的背面飞去。
虽然阻挡住了澹台烬的招数,但魔神力量强大,天欢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了血。
澹台烬正欲乘胜追击,想要杀死天欢,倾世花出现在澹台烬的身后,化为了巨大的剑,插入了澹台烬的胸口。
“是倾世花!”仙道众人在天欢身后轻声惊呼。
一口鲜血从澹台烬的口中吐出,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天欢。
“你怎么会有倾世花?”
“我身为螣蛇一族,本就掌司着倾世花,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她将嘴角的鲜血抹去,抬眼看向了大开的冥界之门,继续说道,“天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为桀亡,你打开冥界大门,妄图修改天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澹台烬忍着剧痛反抗着倾世花对他力量的削弱。
“天道生了我邪骨,如今却要灭了我,”他咳了两声,继续说,“蜉蝣尚且有一线生机,我不服这不公平的天道!”
天欢在空中走向冥界,步步金莲,落到澹台烬面前。
“好一句人间蜉蝣尚有一线生机,这句话,亡国之奴说得,鳏寡孤独说得,你澹台烬却说不得。你尚在人间时,多少人给你了一线生机,叶冰裳给过你,萧凛给过你,化身为叶夕雾的黎苏苏也给过你。”
“是你自己沉浸在自编自导的苦情故事里不能自拔,是你放不过你自己。”
说罢,天欢催动神力,倾世花开,水天逆流。
澹台烬经脉寸断,跪倒在地。身上的剧痛却抵不过心痛的万一。
天欢在澹台烬将死之日用倾世花修补了他的情丝,给他最后一个机会看清楚他的过往。
回忆夹杂着苦涩倾倒回了他的脑海中。那辛苦了一世全力保全他的乳母、那个曾在他被欺凌时站出来保护他的萧凛、那个冬日的寒夜里向他递来披风的叶冰裳……
这也是神对他最后的仁慈。
不消时刻倾世花就可以将澹台烬的魂魄彻底消融。
魔界众人才从震惊中回神,纷纷向天欢攻去,只要毁掉倾世花心,就可以保住澹台烬。
天欢并未抬眼,只是挥手便将他们击退。倾世花催动,澹台烬的力量减弱,魔界众人的力量也跟着被削弱。
修仙诸门派见状,迅速开始清剿从冥界之门逃窜的鬼怪。大局已定,天道重回正轨,世间将再无澹台烬此人。
天欢看着乱作一团的冥界和人间,心里却清如明镜。
她当年被桑酒杀灭,螣蛇族残余的族人费劲千辛万苦将她的魂魄拼凑出来,将她投入轮回。她跳入轮回之前,她低头,对着空荡荡的清墟说,“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在叶冰裳的那一世中,直到临死前,她终于明白了,天道不辨对错,无论她如何挣扎,结局都不可能改变,人人都只是历史脚下的蝼蚁。
在那样的时代她身为庶女,就注定不能改变她的结局,即便她成为了萧凛的侧妃,即便她用善良救助了那么多人。
时代造就了所有人的结局,叶夕雾身为嫡女她天然就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份和资源,也因此形成了叶夕雾蛮横无礼的性格;澹台烬身为质子进入敌国就是会被欺凌和排挤,也形成了他多疑的性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那夸父逐日力尽气绝最终化作山河,如那精卫填海虽知永无尽头却日夜不息。
在叶冰裳咽气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她自己说,她原谅了世人。
她原谅了欺凌她的叶夕雾,原谅了让她不得好死的澹台烬,也原谅了造成她悲苦根源的时代。
人人都是天道轮回中的一员,谁又比谁高贵。
神劫终于被打破,天欢魂魄中的神脉觉醒。她重生于这一劫难,参透了大爱与小爱的区分,修懂了无情道。
如今归来的天欢要立刻关上冥界大门,消灭邪骨,否则将民不聊生永无宁日。
“神女,求你留澹台烬一命。”黎苏苏出现在天欢面前,俨然一副半神的模样,眼神中却流露出哀求。
天欢回过神来看着黎苏苏,眼神中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像是能把眼前的人看透。
“我对他有所亏欠,想要……”黎苏苏话未说完,天欢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你对他有所亏欠,那是你的事,不必求我。”天欢转身准备离开。
黎苏苏却拽住了天欢的衣裙,向她跪了下去,仰头哀求着天欢。
天欢站在原地,放下了施法的手,等着黎苏苏将话说完。
“我知道你恨他,但是澹台烬他生来邪骨,做的许多错事并非他有意,若神女愿意,大可以用我的命抵他的命。”眼泪从黎苏苏的眼中落入脚下的土地中,她顶着惊艳六界的容貌,说的话一如画本子里那些被人意淫出来的神仙一般,动听的声音和慈悲的请求,让人自愿皈依于她。
可笑,该恨他的是你,而不是我天欢。如果不是他,你早该承欢双亲膝下,仙道就不会有人魂飞魄散。
天欢看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活的澹台烬,确定他已经无力反击。她收回目光,重新打量了一遍黎苏苏。
“你要这么修无情神道吗?”天欢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永远都成不了神。”
黎苏苏一愣,她不懂天欢是什么意思,但心中仍想天欢放过澹台烬,手中仍然紧紧拽着天欢的衣裙。
“长姐……”黎苏苏试探地叫出了那个名字。她知道天欢并未抹去凡间的记忆,因此想要唤起曾经是叶冰裳的她的愧疚。
天欢轻笑一声,用手打开了黎苏苏抓着她衣角的手。
“黎苏苏,这是第二次,般若浮生时你就认错人了,现在,你又认错了。”
说完,天欢飞向冥界大门,用倾世花封住了冥界的大门,并将倾世花心推入了九转玄回阵中,自此以后,六界各自相安。
澹台烬魂魄溃散,眼神却始终追随着黎苏苏。他将黎苏苏与天欢的对话听的清楚。他早就看过了冥府的命簿,他本就是这个下场。
黎苏苏小心的走到他的身旁,生怕再大的动作会加速他的消亡。澹台烬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他轻笑了一声,却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去一般。黎苏苏赶忙扶起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他原来也有人留恋。纵使他作恶多端,也有人陪他走过了一些风雨,见证了他在泥泞中的苦苦挣扎。
他抬手想要抹去黎苏苏眼角的泪,却在即将碰到时,无力地垂下了手。
红色的倾世花代表着无上大道,轻易碾碎了这个有能力毁灭六界的存在。
澹台烬在黎苏苏怀中化作飞灰,最终被无名的风吹散。
天欢耳边传来澹台烬用最后的法力传来的声音:谢谢。
她楞住在原地。
她还以为他直到最后一刻,都还会怨天道不公。
若他放下,那他就还有来世。
——————————————
还没写完,只是不太好写,想再刷刷B站找找灵感。
先见自己才能见众生。
(已经更新了,同合集下一篇就是。当然,这一篇本身也已经比较完整了,后面的是我想要把天欢第一世的执念圆回来而已,也可以不看。)
【晓薛】霜华重
复活⭐x算是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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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道长,你都睡了八年了,能不能起来看看我啊!”
“道长,阿洋听你的话,这几年你不在,我没有去烧杀抢掠,没有做坏事,你起来看看啊!”
“道长,阿洋每天洗澡,一点也不恶心了,很干净,你看看啊!”
薛洋跪在棺材旁,无神的看着棺材中的人,盯着那条遮住眼睛的白绫。道长不回来,是不是因为自己害的他没了眼睛?薛洋这样想:“道长,我把眼睛赔给你,你可以回来了吧?”
——————
2.
薛洋身旁散着许多可以复活晓星尘的禁书,但他都明白,做这种事风险很大,自己还有可能魂飞魄散不得轮回……
薛洋面前的魏无羡...
复活⭐x算是病弱🐏
————————
1.
“道长,你都睡了八年了,能不能起来看看我啊!”
“道长,阿洋听你的话,这几年你不在,我没有去烧杀抢掠,没有做坏事,你起来看看啊!”
“道长,阿洋每天洗澡,一点也不恶心了,很干净,你看看啊!”
薛洋跪在棺材旁,无神的看着棺材中的人,盯着那条遮住眼睛的白绫。道长不回来,是不是因为自己害的他没了眼睛?薛洋这样想:“道长,我把眼睛赔给你,你可以回来了吧?”
——————
2.
薛洋身旁散着许多可以复活晓星尘的禁书,但他都明白,做这种事风险很大,自己还有可能魂飞魄散不得轮回……
薛洋面前的魏无羡有些不耐烦,质问薛洋:“难不成你把我叫来就为了复活我小师叔?你复活他干嘛?等他复活了你再继续恶心他是吗?”见薛洋不回答,魏无羡也不再说话。他明白了,看来薛洋是铁了心要复活晓星尘。
“想不到这小流氓还挺深情……”魏无羡抬眼看了看薛洋,发现薛洋也疑惑的看着他,要死,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魏无羡尴尬的咳了两声,严肃的对薛洋说:“复活晓星尘可以,但你也知道,复活者和被复活者用的魂魄一半是相同的,他活了,你也离死不远了……”“我答应你。”
这下由到魏无羡愣住了,自己话还没说完他就立马答应?哎呀算了算了,别人家的事咱管不着对吧。
“行,那你把锁灵囊收好了,现在就干!”
——————
3.
晓星尘撑着身子从棺材里坐起来,一阵阳光照过来。自己……可以看见了!晓星尘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义庄吗?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里吗?晓星尘暗想。
晓星尘环顾了一周,最后视线锁定在了躺在地上的薛洋。薛洋已经很累了,还把自己的眼睛给了晓星尘,累的睡着了:梦里,晓星尘笑着看他,嘴里还轻轻喊着“阿洋”,这就是薛洋幻想的生活啊!明明只要道长活着……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晓星尘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恶心!”
——————
4.
“道长,你别走嘛,好不容易复活了你,就陪我几个月嘛!”
薛洋还和往常一样,拉着晓星尘的胳膊,不要他走。自己就剩最后一个月了,他的道长却连一个月都不肯陪他。
“薛洋,放开我!”
“道长,就一个月,一个月好吗?”
“我一个时辰都不想在这里,我恶心!”
晓星尘着重强调了“恶心”二字,薛洋愣住了,怔怔的放开了他的袖子,勉强寄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原来道长那么恶心我啊哈哈,没事的没事的,道长你走吧,我知道你复活了,我就安心了。”
薛洋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要不是听见了晓星尘的声音,恐怕都不知道晓星尘复活了。要真是这样,那薛洋每天就得守着一口空棺材,还当那里面有他心心念念的道长呢!
覆盖在眼睛上的黑绫慢慢浮现了两团红。
——————
4.
晓星尘已经两周没回到义城了,毕竟有三年的记忆在哪儿,再恶心也得看一看啊。
晓星尘刚进义城,就有一位老百姓来“申冤”,那人说:“晓道长,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自从您走后,那薛洋就天天来抢我们家东西,还掀我们家摊子,我们家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啊呜呜!”
晓星尘一听,对薛洋的厌恶更加一分,忙对那人说:“您别急,我替您去报仇!”说罢,就转身前往义庄。晓星尘身后的那人也露出笑容,他早就看薛洋不顺眼了,意外得知晓星尘回城的消息,就编了个理由来骗晓星尘,没想到这么容易骗!那人背着手,吹着口哨离开了。
薛洋感觉身后有人,他知道是他的道长回来了,又露出那灿烂的笑容,转过身:“道长,你……”话还没说完,霜华剑就刺破他的胸膛,这一下可没有半点怜惜,直直的刺进了心脏。
“?”薛洋不信他的道长厌恶他到这个程度,可怎能不信?霜华都冻满了他全身,满是心酸。
“薛洋,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竟然去抢劫!”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道长还没有放过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我本来就是个大恶人还指望我当个好人吗?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
薛洋嘲笑他。他把自己的命赔给了晓星尘,自己已经不欠他了。
薛洋抹了抹嘴,继续道:“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你信了吗?”
可笑,晓星尘都不信自己会做好事。
“……”
薛洋不想再说什么,咽了咽血沫。自己已经看不见了,又能指望谁?
撑了那么久,该倒下了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
没了
想不出来晓星尘后面会说什么,反正就是懊悔啊什么的,殉情?晓星尘不会的吧
【愁凑】接上次abo设定(2)
凑合看吧
“这位omega分化较晚一些,信息素会有短时间的紊乱现象,普通的抑制剂效果不会很明显,要用特制的才能有用”医生看向面前的alpha 。
“不过你标记的很及时,omega的情况现在很稳定,过一会就会醒了”
像是印证医生的话,病床上的...
凑合看吧
“这位omega分化较晚一些,信息素会有短时间的紊乱现象,普通的抑制剂效果不会很明显,要用特制的才能有用”医生看向面前的alpha 。
“不过你标记的很及时,omega的情况现在很稳定,过一会就会醒了”
像是印证医生的话,病床上的鸣宫凑慢慢睁开眼睛,藤原愁一直关注着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清醒,把他慢慢的扶起来。
“唔,愁?”鸣宫凑顺着藤原愁的力道慢慢起身,看向藤原愁。猫儿一样的碧绿瞳孔带着氤氲的雾气,全然信任着不久前标记过他的alpha。
“刚好omega也醒了,”医生放下手中的报告单,神情略显严肃。
“omega最近会有多次发情现象,尽量不要使用因为抑制剂,最好是靠alpha的标记,但是多次临时标记……”医生指向藤原愁
“alpha的易感期会提前”医生看向懵懵懂懂的omega,不自觉的叹口气,易感期的alpha有多难缠他是清楚的,尤其是还是这种顶级的alpha就更加不可控制。
“唉,这两天你们最好待在一起,等信息素稳定后过来复查一次”医生说完就走了,他可顶不住顶级alpha的低气压。
“那个,愁,谢谢你啊”鸣宫凑其实隐隐约约听到医生之前说的话。
“你不用对我说谢谢”藤原愁上前一步虚拢住鸣宫凑的肩膀,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紫罗兰色的瞳孔好像只能照见鸣宫凑一个人的身影,温柔缱绻。
“愁……唔”因为alpha信息素的安抚,鸣宫凑的身子又不自觉的软了甜甜的味道从后颈的腺体开始弥漫。
藤原愁顺势搂住甜甜的omega,脸埋到鸣宫凑的脖颈初又蹭又嗅,舌尖舔过后颈的腺体。
“唔……嗯”鸣宫凑被刺激的不清,眼睛里开始弥漫起雾气,但还是往藤原愁怀里钻,俨然忘记刚刚欺负他的就是现在抱着的alpha。
看着怀里微微颤抖往自己怀里钻的omega,藤原愁发出愉悦的笑声。
“凑,可爱过头了”
看看能不能发出去
【枭羽】并肩(下)(完结)
虐身虐心高虐警告!但是甜甜的HE
下篇字数8.5k,一起发完啦
食用说明见前几篇
传送门:
审核爸爸最后一篇了,您请行行好
————————————————————
七 选择
迪卢克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在一个固定的指令下持续不断地重复某个动作,直到彻底瘫痪之前,都会永无止境地延续。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天成了禁锢他的枷锁,无形的伤痕开始拖延他的思维和行动力。
他的外表依旧是那个强大的...
虐身虐心高虐警告!但是甜甜的HE
下篇字数8.5k,一起发完啦
食用说明见前几篇
传送门:
审核爸爸最后一篇了,您请行行好
————————————————————
七 选择
迪卢克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在一个固定的指令下持续不断地重复某个动作,直到彻底瘫痪之前,都会永无止境地延续。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天成了禁锢他的枷锁,无形的伤痕开始拖延他的思维和行动力。
他的外表依旧是那个强大的蒙德无冕之王,可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可是迪卢克深知他还不能停下。或许身体早已麻木,但是他的灵魂依然依然执着地驱赶这具空壳继续前进。满手沾着凯亚的血的恐惧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日无法逃脱这场噩梦,他就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沉重的罪恶感。
凯亚第三十六次死去后的早晨,他照常来到千岩军驿站,却没有见到旅行者。路边指示牌上停着传信的夜枭,凯亚正半蹲在它面前,百无聊赖地逗它玩。
“你截了我给旅行者传的信?”
“对。不想让她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迪卢克看着凯亚。他从来没有见过凯亚这样的表情,虽然他还在和往常一样笑着,但是眼神里是满是如水月色一般清冷和苍凉的光,他无法判断这背后的情绪是什么。
“我想回前线。”
迪卢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凯亚依旧带着万年不变的温和微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回前线。”
吐字清晰,语气平静,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含义:他想放弃了。
气氛沉默了几秒钟。迪卢克心里腾起无名怒火,但他斟酌着词句,尽力用镇定的语气包裹着让他的话语显得不那么伤人。他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凯亚:
“回去的话必死无疑,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但是我还是想回战场。”
“回去,然后死在深渊法师的攻击下?”
“继续逃下去结果也一样。“
“还有很多方法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结果会一样。”
凯亚从胸腔里发出叹息声,然后朝迪卢克的理智下达了最后一击。
“不用麻烦了,你救不了我的。“
迪卢克单手扯过凯亚的衣领直接把人怼到了围墙上,丝毫没有收敛自己惊人的力气。毫无防备的凯亚被猛力一推,后脑直接撞到了砖石上,瞬间的疼痛让他的视线天旋地转,贴着墙壁就要倒下去,迪卢克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拽住他的绒毛披肩,把他整个人生生提了起来。
“你他妈再说一遍?”
视线还是花的,凯亚只能凭借粗重的呼吸方向判断迪卢克的位置。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迪卢克很生气,非常生气。
他对着声音的来源轻笑道:
“对我温柔一点呀老爷,不然我还没死在轮回里就死在你手上了······呜!”
压在胸口的力道有增无减,凯亚的肋骨被硌得生疼,连带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他挣扎着去拽迪卢克的衣袖,然而任凭他怎么拉扯,对方都纹丝不动。
“你以为我很愿意赶你这趟浑水?”迪卢克的面孔逐渐从一片混沌中显露出来,好看的眉眼拧到一块,目光里满是滚烫的怒意,整个人都紧绷着,皮质的手套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拉得变了形,“你以为我愿意?你当我看你死了多少次?”
迪卢克鲜有情绪失控的时刻。游历七国归来后他就把喜怒哀乐都隐藏在平静无波的外表下,肩负起经营酒庄和在黑暗里守护蒙德的责任,一身少年稚气被岁月铅华悉数洗去,剩下的只有历练过后的沉着与坚韧。可他现在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危险和敌对的气息,连空气里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起来,火元素力似乎随时会从他的指尖爆发席卷一切,把面前的凯亚烧得灰烬都不留下。
像极了决裂的雨夜里与他刀剑相向的那一刻。凯亚这么想着,从心底发出一声破碎的浅笑。
“我的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迪卢克?”这话说出口的同时,一颗泪珠从十字星的眼眸里涌了出来。
迪卢克愣住了。
凯亚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灰蓝的眸子被逆光里被照得几乎透明,就像一颗没有感情的玻璃球。只有涌出的泪水在他的脸上滑落,留下一行不甚清晰的泪痕,像是雨天路边摊位上没来得及收起的陶瓷娃娃,空洞的眼里都是湿漉漉的水迹,美丽而又脆弱。
“你明白的,我的价值到此为止了。”
“我的生死左右不了这场战局的结果。无论深渊如何垂死挣扎,西线今天都会大胜,一切都将结束。一旦离开战场,我就再没有留在骑士团的理由了。”
“即使是自由之都,也没有叛徒的容身之处,况且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为蒙德战死沙场还能落得英雄之名,日后被吟游诗人传唱呢。对我来说,就此消失最好的解脱。”
凯亚轻轻地把迪卢克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推开。他的嘴角依旧上扬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眼里的悲伤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柔软而又虔诚。
“你被困在我死亡的这一天不断轮回,也许是天理遗留给我的诅咒。既然命运注定我要在今天日落时死去,那就如它所愿吧。之前都是被杀,那么我自我了断的话,结果肯定会不一样,说不定你就可以逃脱这场噩梦了。”
“没关系的,迪卢克······我没关系的。有你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
“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吧。”
红发青年无言地看着那张流泪的面孔,而后慢慢地松开手,指尖顺着胸口滑落。
在这段对于别人来说只有一天,对他来说已经重复了一个月以上的漫长时光里,他无数次地注视自己的义弟。
他发觉漫长年月以来自己竟从未认真花时间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审视这只花孔雀。狡猾的、机敏的、脆弱的,用华丽的掩饰遮盖如冰封雪原一般天寒地冻的心,从那些年跟在他背后怯生生看向父亲的瘦弱少年,一路走到能与他并肩而立。
他发觉漫长轮回里那一次又一次的鲜血淋漓,都不及现在这行眼泪更让人心碎。能击垮自己的从来就不是强敌或难局。父亲去世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没了软肋,兜兜转转这些年,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他发觉漫长梦魇之中,即使是最坏的噩梦里,凯亚也从未在他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眼泪让凯亚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易碎,就像葡萄架上那些携带着流光的风晶蝶。
可凯亚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弟弟应该永远是那个守护蒙德的骑兵队长,像棋手一样操纵着庞大的暗网,在两杯午后之死的时间里,用看似漫无目的的闲聊地把蠢货们的情报套到连渣都不剩,一通挑拨离间之后用阴谋阳谋把每一个企图对蒙德或者对自己不利的事件直接掐灭在黑暗里,中间还不忘性格恶劣地玩弄一下骑士团的同伴,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陪着旅行者继续游历山山水水。
那才是他。
那才是那个骄傲而又欠揍的他呀。
“······你想好了吗。”
迪卢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因为凯亚的回答和他想的一模一样:“想好了。”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天,他走进帐篷,只看到了冰冷的尸体,他以为自己从今往后都将孤身一人;在不断努力了一个多月之后,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接下来的生命注定将是一场永恒的孤旅。
失去并肩之人,旅途还有何意义?
迪卢克觉得大脑和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在他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凯亚的佩剑已经被自己拿在了手上,手腕一转,指向自己的心脏。
“好。我陪你。”
剑尖抵着胸口,刺了下去。
八 决断
角色对调的感觉很奇妙。
原来死亡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冷,好冷。自从获得火元素力之后,冷对于他俨然已经成为了新奇的体验。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凯亚慌乱地想要帮他止血,深蓝的衣襟和袖子染红了一大片,手套被随意丢在一旁。凯亚企图拔掉那把依然刺在心脏处的致命长剑,又怕对迪卢克造成二次伤害而不敢贸然行动。意识涣散前最后的记忆是躺倒在地上,似乎有骑士和牧师从后面跑过来,凯亚抓着他的手,在耳边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
“迪卢克,别睡,别睡···求你了。”
他没有力气,只能轻轻回握一下凯亚的手以示回应。那双总是冰冰凉凉的手在此刻不知为何格外炽热,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递过来。
原来冰霜也可以这么炽热。幸好冰霜依然这么炽热。虽然他此生将尽,但是在生命的最后有弟弟陪伴在身边,足矣。而且很快,很快他们将在另一片星空重逢。
他这么想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迪卢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一个好梦了。
梦里他招呼小男孩和他一起去葡萄园里玩,两人在树上找到一个塞满糖果的大宝箱,乐得差点从树上摔下来;梦里身姿挺拔的少年和他打赌他什么时候能得到队长选拔的提名,最后输给了对方两千摩拉和两盘野菇鸡肉串;梦里英俊的青年推开酒馆的门和正在喝酒的宁禄热情地打招呼,成功地把宁禄吓跑之后,又悠悠地飘到柜台前向他讨价还价。
“午后之死买二赠一嘛,赠一杯蒲公英酒也行······嘁,老板真小气。”
这像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但又不完全是。据说一个人临死前,眼前会快速闪过生前的各种回忆,但是迪卢克的这些回忆里没有蒙德,没有酒庄,甚至没有出现父亲,有的只是那个从小到大与他并肩而行的身影。
命运会这么偏心地剔掉其他内容,把他最后的记忆都塞满某个欠揍的混蛋吗?
他的意识在沉眠里浮浮沉沉。
有温暖而轻柔的风和琴声从领口滑过。
迪卢克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受到了胸口的剧痛,这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别动,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吗?”有人按住他。
意识仍然不清醒,但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整个人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慢慢侧过视线,迎面遇上的是凯亚混杂着担忧和喜悦的目光。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你······现在······”
“我没事迪卢克,”凯亚的声音哑哑的,在他耳边快速而小声地解释道,“我没有死。”
呼吸很痛,耳畔还带有嗡嗡嗡的耳鸣,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听清凯亚在说什么。视线在凯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面前这个略显疲态的大活人确确实实是他的弟弟之后,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
天色很暗。一片洁白无垠的如水月色透过窗格静静映照在不大的窗台上,空气中细小的浮游灰尘在玻璃反射的隐约星光下闪烁。
深夜了。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深夜的月色了。
“现在是······?”
“现在是第三天晚上,迪卢克。”凯亚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声音像在哭又像在笑,“你昏迷了三天,我差点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没事,我们逃脱了那个死亡循环。”
逃脱了那个死亡循环。现在是第三天,凯亚说他没有死,他们成功脱离了那个无尽的轮回噩梦。
在接收到这个令人如释重负的消息之后,内心深处那根时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迪卢克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就立刻又陷入了精疲力竭的沉睡。
“你说死生自有天定,可他是最不信命的人。”
三天前,凯亚抓着医生的衣领这么怒吼道。
那时候怎么看都为时已晚。驿站的医生做了紧急包扎,但是当牧师们赶到的时候,迪卢克的心跳和呼吸确实已经停止了,几个千岩军都已经开始联系往生堂的仪倌小妹。是凯亚强烈要求在场的医疗人员必须继续抢救,才生生地从死神手心里抢回了酒馆老板的命。
“谁都没有想到您还能再活过来,非常抱歉,就连我都要放弃了······”旅行者来看他的时候,趁凯亚去帮忙拿药的间隙小声告诉他,“凯亚一直坚持要大家救您,他差点都要对千岩军拔剑了,我拦着他才没有动手。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那么失态呢。”
迪卢克没有回答。
把胸口捅对穿的后果显然不好受,治疗的麻醉效果过去之后伤口隐隐作痛,长时间的疼痛往往比短时间的剧烈运动更消耗体力。接连数天迪卢克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脑袋昏沉得不行,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办法抬左手,不然就会扯到左胸的刀伤。为了防止伤情恶化,牧师们没办法立刻送他回酒庄,加上混战期间伤员很多,贵公子也得不到良好的修养条件,纵使芭芭拉治疗得再好,红发青年也整夜整夜地出冷汗,在昏迷和半清醒间辗转反侧。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早年在外游历时遭遇的濒死感,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好在现在他醒来,都能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趴在被子上,他的弟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照料着他,而不是像那年睁眼只能看到冷硬的石壁。
凯亚在迪卢克重伤之后展现出了惊人的靠谱,他一边以一如既往敏锐的观察力同骑士团的同伴们分析战后情势并制定计划,一边快速接手了迪卢克掌握的巨大地下情报网,“顺带”帮手足无措的爱德琳和埃泽处理了酒庄的一众杂事。这些都是在照顾迪卢克的同时进行的,酒庄老板想要帮忙,被凯亚严词拒绝。
“风神在上,您可消停会儿吧亲爱的义兄,我也挨过刀子,我知道那得躺多久。”
于是一切变成他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看坐在床边的凯亚忙忙碌碌。骑兵队长收起了一贯悠闲散漫的表情,单手拖着下巴微微皱眉翻看文书,不时抬笔写写划划,每隔十分钟就会很准时地抬头确认迪卢克的状态,看他是否需要擦汗或者换药。
在自家义弟事无巨细的照料下,迪卢克渐渐恢复。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等到他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凯亚开始找借口成天赖在骑士团加班,就算回到了酒庄,也以处理酒庄事务为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忙得不见踪影。起初迪卢克理解战后事务繁琐,加上自己状态也不好,并没有过多干涉凯亚的花式作死,可是随着凯亚沉溺工作的程度加深到他再也没有出现在酒馆,迪卢克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凯亚在躲他。
最后的这点信任在凯亚累倒在酒庄办公室那天彻底崩塌了。迪卢克推门进去叫凯亚吃午饭,看到的是不知道多久没合眼的义弟抬起头有力无气地应答了一句,脸色难看得吓人。他皱皱眉头,还没来得及把关心的话说出口,刚刚站起来的人撑着办公桌就倒了下去,快到迪卢克甚至都没来得及抱住他。
得了。依旧是那个不省心的混蛋。
整个酒庄如临大敌。先是所有人心尖上的迪卢克老爷把自己捅了个对穿,黄泉路上走一遭,好不容易养好身体,盼了又盼才终于回家的凯亚少爷又病倒了。爱德琳忧心忡忡地问旅行者能否把她认识的那位璃月的方术少年带来酒庄施个法,她怀疑酒庄是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凯亚烧得神志迷糊。他不常生病,这回一病就异常凶险,甚至一度比迪卢克刚开始那会儿都要严重。两个大宝贝接连倒下吓傻了酒庄众人,为了防止重伤初愈的迪卢克老爷跟着累倒,埃泽和康纳几乎是半强迫式地从迪卢克手里抢回了订单和文件,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出言威胁,如果老爷敢和他们抢工作,就把一楼大厅的花瓶卖给六指乔瑟。
迪卢克也没有太多心思和他们较劲。医生来看凯亚,一番诊断后把迪卢克拉到一边,小声说明道:
“您放心,凯亚少爷并没有染上什么恶疾,只是过于劳累而已。而且相信您也看出来了,他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这是他病倒的主要原因。”
“······”
迪卢克没有否认。自从自己重伤之后,向来喜欢翘班喝酒的义弟突然变成了工作狂魔,而且随着自己身体恢复反而逐渐变本加厉,经常忙到一整天都不见踪影,通宵达旦更是家常便饭,累倒只是时间问题。
凯亚同他一样拥有那段死亡轮回的记忆。不同于他的不断回溯,凯亚是切切实实地死在了每一次轮回里,他担心那无数次真实的创伤给凯亚的身体造成了负担。况且就算镌刻在身体上的损伤会随着轮回消失,精神负担也只会不断累积,强大如他,如凯亚,都曾在无边的绝望里迫近崩溃的边缘。即使现在一切已经结束,他偶尔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
“确定主要原因只是心理问题吗?他昨天咳了一整晚,药也喝不进去,快到黎明了才睡着,看起来很难受。”
“诚如我刚才所说,医生的诊断是不会骗人的。”两鬓已经染上斑白的老医生抬手扶了一下金丝的眼镜,侧过脸看着床上仍在昏睡的青年摇了摇头,“精神力的透支并非药物治疗可以解决的,您作为他的兄长,能做的事远比我这一介医生要多。”
迪卢克低声道过谢,将老医生送到楼下,目送他乘马车离开。他回绝了女仆帮忙照料凯亚的请求,接过凉水盆和毛巾,独自回到了凯亚的房间。
青年昏睡得不怎么安稳,呼吸声带着嘶哑的气音,眼底带着睡眠不足的青黑色。由于晕倒的时候一头磕在了桌沿上,左侧太阳穴上方肿了一个大包,现在还贴着纱布,几撮头发被胶带粘得翘起来,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凯亚是在······逃避吗?
他想起见到凯亚死在自己面前时内心的痛苦和无力,和几乎发狂一般麻木的执着,以至于抬起那把剑刺进胸口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迪卢克甚至都没有思考任何可能带来的后果,或者留恋一下长久以来在意的种种人和事——酒庄里那些亲如家人的同伴们该怎么办?死去的父亲会如何看待他?经由他手的情报线会不会就此中断,线人们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还有···万一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凯亚该怎么办?
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昏睡中的青年在控制不住的咳嗽中难受地皱起了眉头,迪卢克把他额头上的冷毛巾取下,揽过肩膀把凯亚扶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上,轻轻地帮他拍着背。等到咳嗽停下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了小半杯温水。
温水多少缓解了一点喉咙的干涩,凯亚晕乎乎地睁开眼,看到是遮住大半视线的红色。他努力辨认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自家义兄的红发。
“······你多久没好好梳头了。”
即使声音又嘶哑又虚弱,一句话就把人惹毛的能力也丝毫没有减退。
“话都说不利索,你就不能少贫嘴两句。”
嘴上在毫不客气地责怪,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迪卢克扶着凯亚躺回枕头上,一手撑着被单,无奈地叹气道:
“你在逃避什么,凯亚?”
“······”
“就算想躲我,也不要用这么自虐的方式可以吗。旅行者又积极地跑去璃月港帮你找药材了,据说现在快把碧水原的琉璃袋都摘空了,你也心疼一下她吧。”
凯亚现在完全没有力气维持平日里游刃有余的伪装,面对迪卢克直视的目光,他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她真的是闲不下来。”
迪卢克知道这家伙又想打岔。
“我想听你说实话。”
“······”
“你做噩梦了吗,还是说之前的死······经历,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
“···没有,我只是······不能去想,”凯亚答道,“不能去回忆罢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迪卢克立刻就明白了。
大局的棋手或许强大到深不可测,可究其根本,也只不过是操控人心的一把利刃。一旦被卷入局中,无论能否全身而退,都会留下一身刺眼的刀伤,在久远的日后隐隐作痛。
凯亚就是如此。
骑兵队长是蒙德的利剑,而亚尔伯里奇是坎瑞亚最后的希望。身为反叛者,他要如何保护那些所要保护的东西,他的冰霜要如何出招才直面那些残酷的事实——湮灭的故国和亲人,战死者尚有马革裹尸,而归属之地消失得连渣都不剩的弃子,又该如何魂归故里。连悼念都成了一种奢侈品。
长久以来他都并不曾表露自己的真心,遇到旅行者之后才渐渐变得坦诚一些。当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的时候,是迪卢克替他挡下,与他并肩走过这一段仿佛没有止境的噩梦。
而现在,漫漫长夜过去,黎明就要到来,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再不会有故国的亡灵来侵扰,再不会有城里城外暗中涌动的深渊需要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然后呢?
凯亚不是迪卢克。他本就出生于黑暗之中,只是来到蒙德偶然窥见了一缕光明。现在要他彻底离开那片暗夜,丢盔弃甲地把他置于灿烂的阳光之下,这对他来说同样艰难无比。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迪卢克见到的是一个被风寒折磨得高烧不退、受到了惊吓和委屈的异国小男孩。
和现在太像了。
他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去理凯亚被冷汗打湿的刘海。
“所以你就沉迷工作,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
“······”
“被问到痛点就不说话,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天夜里他在客房里守着那个小男孩直到他醒来,然后学着女仆的做法,笨拙地替他擦汗、换毛巾。病中的小男孩坐不起来,只是用那只还有些迷蒙的漂亮眼睛看着他,对他说:
“谢谢小哥哥。”
迪卢克彻底栽在了这一句“小哥哥”上。小孩子的责任心无人能比,从此以后他揽下了照料凯亚的工作,包括在他病好之后偶尔被噩梦惊醒时,去他的房间里照看他。
“还有我呢,我陪你一起,你就不用怕了!我要把噩梦通通打跑!”
小迪卢克会充满活力地挥舞着小拳头,这么说道。
于是他像小时候一样,放低声音问道:
“还有我,我陪你一起,你就不用怕了·····可以吗?”
小凯亚会被他滑稽的动作逗到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眨着眼睛点点头说:
“好,谢谢哥。”
长大后的凯亚把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和迪卢克十指相握,沙哑的嗓音含着浅浅的笑意,回应道:
“好······帮我把噩梦打跑吧。”
凯亚的身体冷得打颤,喝完药之后他困得迷迷糊糊随时要睡过去,但是依然下意识地把迪卢克往外推:“不用···陪我,会传染。”
“你得的不是感冒,不会传染。”
迪卢克没有给凯亚拒绝的机会。他轻易地拦住凯亚绵软无力的手,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他身边躺下,侧身抱住还在轻咳的义弟。
“快点好起来,”他在义弟耳边小声念叨,“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怕看到你无意识躺着的样子。”
凯亚依旧闭着眼睛,他虚弱地小口呼吸着,借着床头灯微弱的亮光,迪卢克看到他的口型在说“好”。他把手指伸过去,轻轻抹去对方眼角悄无声息滑落的一点眼泪。
那是一段很漫长很漫长的岁月,酒庄的兄弟俩在历遍寒冷的风雨之后,终于结伴回到了久违的故乡。之后他们依旧会经历诸多磨难。
可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们都会并肩而行,共同面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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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致敬《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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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托】 黎明杀机
1.7W一发完
摸了双战损,一些并肩作战。
是基于现存设定的脑补,涉及托马如何被神里家收养,以及黑暗料理的由来。
01.
雨帘细密如织,森林跟着罩上一层雾气。
一队人在冒着晨曦赶路。路面坑洼不平,这会儿积上水,映着清早的阳光,便成了“大小湖泊如星罗棋布”的盛景。
道路泥泞,车马难行,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暂作休整。
托马掀起车帘,问道:“到达的时间可能要延后了,公子,有什么打算吗?”
“无妨。”
他一撩帘子,神里绫人便顺势从车上走下来,托马知道,他早就不耐被这么一大堆人跟着,不仅拖慢了行程,还要被安插在其中的奸细监视。
神里绫人...
1.7W一发完
摸了双战损,一些并肩作战。
是基于现存设定的脑补,涉及托马如何被神里家收养,以及黑暗料理的由来。
01.
雨帘细密如织,森林跟着罩上一层雾气。
一队人在冒着晨曦赶路。路面坑洼不平,这会儿积上水,映着清早的阳光,便成了“大小湖泊如星罗棋布”的盛景。
道路泥泞,车马难行,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暂作休整。
托马掀起车帘,问道:“到达的时间可能要延后了,公子,有什么打算吗?”
“无妨。”
他一撩帘子,神里绫人便顺势从车上走下来,托马知道,他早就不耐被这么一大堆人跟着,不仅拖慢了行程,还要被安插在其中的奸细监视。
神里绫人此行,是赴接任社奉行之主的仪式。虽然这些年他不断培养势力,手握大半权力,重要政务基本由绫人过目。只是“奉行大人”的称呼前面,还缀着个“代理”。神里绫人自母亲过世后,匆匆接手事务,上面还有奉行长老的有意打压,最近才收拢权力。
神里绫人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需要再走个流程,把“代理”两字去了,才算过了明路,真正掌权。
其他奉行长老,特意安排了人手,言是要护送神里绫人一程。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上面那群老家伙在打什么好主意。
这场雨倒是给了神里绫人机会,可以寻个由头,趁机甩了这群累赘。
托马一向最懂他心思,神里绫人还没说什么,他就递了话头过来。
眼尖的小兵窥见他们动作,小跑过来,搓了搓手指,谄媚的笑:
“大人可是累了?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底下的人走不动,又赶了这么久路。大家正好歇会儿,不如等天晴再上路吧。”
他像是商量的语气,言语间的意思却不是疑问句,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等神里绫人点头似的,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傲慢。
真是巴不得拖延时间啊,拖的越久越好,干脆让他们直接错过交接仪式。
托马凭优越的记忆力,在脑海的情报里搜索片刻,很快就想起了这人是谁暗插来的。勘定奉行的柊慎介,柊家家主——是个面上和善,手段阴险的笑面虎。
神里绫人神色不变,没什么表示。这趟行程,他一直是一副冷淡面容,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
迟迟没有回应,小兵的笑尴尬地挂在脸上,拿不准对方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再重复一遍:“不知道大人如何打算?”
神里绫人晾了他半天,终于应声道:“休息一刻钟。”
言罢便转身回了车上。
托马抬手招呼了个小厮过来,似是吩咐他给神里绫人准备饭食。
小兵没他的举动放在心上,等这两个人都走了,瞬间阴下脸色,狠狠呸了一口:“也就嚣张这会儿吧,以后可没那个机会让你摆少爷脾气!”
小厮由神里绫人的影卫乔装而来。
托马带着他回到车上,和神里绫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手脚很快,飞速的换完衣服。影卫披上神里绫人的家袍,他们则换上一袭黑衣,瞬息间从马车中掠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他们的实力高于随行的绝大部分人,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甚至没有被人察觉。
一刻钟后,小兵去向神里绫人请示,车马中只是淡淡伸出一只手,露出蓝底金纹的衣袖。车里人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仿佛懒得搭话似的。
小兵早就习惯了他的大少爷脾气,一边在心里翻着白眼骂娘,一边赶着车马,悄悄偏离了路线,带着队伍,朝预定的埋伏圈赶去。
——他可不是来护送神里绫人的,也不是来拖延时间的,而是受人安排,直接在半路截杀他。
几位奉行长老算计的很好,在队伍里安插进几个内应,行进时悄悄偏离路线,把车马赶到他们埋伏好的地方,对外宣称被不明刺客伏击。
何况在远处埋伏的,是他们精心挑选的一队精锐,只要神里绫人走上这条路,就注定有去无回。
神里绫人惊才绝艳如何,社奉行异军突起又如何,只要他一死,就凭神里家剩下的那群废物,也只有苟延残喘的份了。
一队人继续前进,走出一段路,小兵本能感觉不对。神里绫人固然冷漠寡言,可这车上实在太安静了些。
没有说话声就算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心叫不好,顾不得下属规矩,直接回身掀了车帘——
最糟糕的设想成了真,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而神里绫人的影卫,早在他们出发时就寻了机会,抽身而去了。
这滑不溜秋的白狐狸!
大意失算,小兵气急败坏,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了,直接招呼了队伍里的其他内应:
“沿着小路找,神里绫人想要赴宴,就必须要从山口经过!”
“他们没有车马,单凭脚程跑不了多远,一队人去堵路,一队人去地毯式搜捕,给我追!”
他撂下神色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一脸阴沉,骑着马迅速撤离。
另一边。
神里绫人带着托马一路疾奔,在密林深处穿梭。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出,提前安排了部下接应。
只是他们的动作还需要再快一些,必须在对方堵死山口前突出重围。
他们沿着预设的路线前进,神里绫人耳力过人,隐隐听到远处细碎的脚步声,声音杂乱,不是他手下训练有素的亲兵。
他心下一紧,脑海瞬间闪过几种猜测。弯弓搭箭的细微颤音响起,神里绫人当即立断,几乎是瞬间扑倒托马,带着他往旁边一滚。同一时间,十几支箭齐刷刷的从草丛里射出,把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钉成了筛子。
这里居然还有埋伏!
一共有十几支箭,这里至少有一个小队的人!
托马撑着长枪起身,紧贴树干掩护,视线锁定了几个位置。他腰间神之眼闪烁,把自己和绫人罩了起来。神里绫人抽出自己的佩剑,几枚水刃凝在掌心,眼神冷凝。
他信手挥出,水刃精准的朝暗箭射出的位置掠去。“砰砰”几声闷响,水刃没入土墙,没有命中,队伍里有岩系神之眼!
“久闻神里家主大名,百闻不如一见,佩服,佩服。”
一人轻笑,鼓着掌信步而出,托马眼睛眯起,认出是方才随行车队的领队。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队伍,面庞也很陌生,至少在托马搜集来的情报中没有出现过,不是他知道的几个卧底之一。
“可惜大人算无遗策,早就知道那群老头靠不住,另外做了安排。”
神里绫人冷道:“柊慎介还真是大胆,你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领队哈哈大笑:“败露?死人难道还会说话?你们今天可走不出——”
声音戛然而止。
神里绫人故意问话分散他注意,抬手两道水刃掠去,领队侧头躲过,脸上留下道狭长血痕。
他无意纠缠,敌众我寡,处于被动。纵然神里绫人实力过人,但猛虎难战群狼,他一手拉过托马,两人迅速撤退。
领队被彻底激起了火气,手上招呼:“都给我上!”
埋伏的人一起掠出,十几之众,面目蒙得很严实,身上神之眼闪烁。
眼狩令之下,柊家还能圈养这么多精锐,这次真是下血本了。
“公子怎么知道他是——”雨水都扑在身上,托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踏着满地泥泞疾行,他落在神里绫人后面殿后,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追兵,距离越来越近,从几十米缩短到十几米。
“诈的。”神里绫人并不知他底细,柊家概率最大,他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人居然默认了。
一枚暗箭从背后射出,势如破竹,速度极快,箭上带着水附着,想来是那位领队的手笔。
托马听到利箭割破空气的风声,来不及再凝出一副火盾。而身前又是神里绫人,托马不能闪避。
他咬牙转身,自己挡了一下,箭身擦着他的肩膀掠过,皮肉崩裂,钉进旁边的树干三寸,箭尾还在颤鸣,足见力道之狠。
疼痛瞬间袭来,托马狠狠抽了一口凉气。
再往下一点,他的肩膀就要被捅穿了。可是这伤口也不浅,隐隐见骨。
“没事吧?”神里绫人脚步不停,转头问。
托马拉紧自己的外套,把血肉模糊的伤口盖住。他尽量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气音:“没事。”
纵然他们脚步不慢,距离还是在不断缩短,队伍里有人轻功极好,几把太刀甚至擦到了托马的衣角。
神里绫人快而不急,路线都有目的,一步步朝事先安排好的接应地点靠近。他们来到一处极陡峭的山坡,垂直落差很大,神里绫人神色不变,一把搂过托马,把人护在怀里。自己踩着满山遍野的落叶滑下去,冲力太大,半道就变成了滚,托马被人护得严严实实,中途听见神里绫人隐忍的闷哼——细碎的枝杈和尖石擦出了大小伤口,小腿撞上山石,割出大片血迹。
他们一路滚到山坡底下,才一停下,托马就慌慌张张的撕了身上干净的衣服,帮他包扎腿上伤口。
这已经很幸运了,稍微碰上点尖锐事物,直接摔死都有可能。
领队没有他们这么疯,下山必然十分谨慎,暂时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久,顶多一两分钟,甚至更短。
神里绫人试着站起来,割得很深,但没有伤到骨头。托马一手架过他肩膀,快步朝他们提前隐藏好的一辆马车行去。
他们既然要脱离队伍,独自行动,事先自然要准备好交通工具。
托马先把神里绫人扶上车,然后自己忽然跃下。
神里绫人一惊,一个念头惊雷般划过——托马根本就没想过要走!
他猛得从车上爬起来,才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开,血迹漫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外袍。神里绫人却像没感觉到疼似的,抬手就想翻身下车,他的怒气自肺腑一路暴窜而上,气音在嗓子眼炸开,罕见的失了从容不迫:“回来!”
即使被围困绝地时,他也一直是冷静镇定的。
神里绫人快,托马动作更快,他充耳不闻,早有准备的抽了格挡。失去阻碍的车马借着惯性顺坡而下,眨眼间溜出十余米,托马一声尖哨压在舌底,从小被他驯养的白马收到指令,四蹄狂奔,留下一路烟尘。
再停却也是来不及了。
托马的眼前,因失血一阵发黑,他借力撑地,缓了下伤口处的剧痛,左臂已经全麻,肩膀往下几乎没了知觉。方才兵荒马乱,两人皆是精神紧绷,神里绫人抽不出别的心思,托马才侥幸瞒过心如细发的神里家主。
外套以下,黑色里衣濡湿大片,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时间拖了太久,横贯肩膀的伤口和衣服黏连在了一起。轻轻一动,就是抽筋拔皮般的剧痛。
他们两个伤残留在一起,根本是互扯后腿,托马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唯一的念头是先送神里绫人走,自己还能拖住一部分人。
他不会回来的,托马想。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神里绫人不会冲动行事。敌我悬殊,回来只有死路一条,往前走才有一线生机。只有他够快,找到援兵,才有回头救下托马的可能。
哨声不仅送走了绫人,还引来了敌人,急促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追杀他们已久的仇家,像闻了血腥味的鲨鱼,不稍片刻就循声而来。
托马沉沉吐出一口气,握上长枪,把肺腑里翻涌的血腥气强行压下去。
“真能逃啊,不知道把腿砸断了、碾碎了,是不是还能跑的这么快?”,领队拨开草丛,阴测测的声音仿佛刮着骨头缝,每一个字都像从阴曹地府里挤上来。
被挑衅了这么久,一只能轻松碾死的小虫子,生生把刺杀时间拖了这么久,他的怒与恨都在血肉里灼烧,非得把眼前的人往死里折磨、寸寸凌迟,才能解心头之恨。
纵然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领队却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神里绫人的人头更重,不值得为托马这个喽啰浪费时间。
他冲自己的手下吩咐两句,然后调了一路亲兵,亲自去追神里绫人,剩下的人把托马团团包围,再无退路。
托马撑着长枪起身,枪柄上糊满血迹,本应打滑,他的手却似磐岩,纹丝不动,好像力蕴千斤。
还有一口气在吊着他,还有一个信念,是穿起这具破烂身躯的脊梁骨,让他死也不肯低头:
——神里家不能有事,神里绫人不能有事。
分队长的嘴里打个呼哨,周遭的侍卫便一哄而上。托马神色不变,瞬息凝出一副火铠,特制的太刀劈在其上,刮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只留下个浅淡的划痕。
柊慎介派人前来围剿神里绫人,怀的是一击得手的心态,誓要斩草除根、干净利落。七八个人皆是他手下精锐,放在平时托马还有余力周旋,现在重伤在肩,行动困难。何况几个人配合默契,托马只能凭神之眼勉力支撑,尽量拖延时间。
他体力流失得厉害,受伤的肩膀难以承力,几番格挡,整个人快被冷汗浸透了。打湿的额发糊在脸上,露出几分虚弱之态。
火盾的光芒渐渐弱下去,最后变成浅浅一层,忽明忽灭。托马握着枪柄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喉咙间翻涌上血腥气,他却咬死了牙关,一口气也不肯松。
分队长是个拥有水性神之眼的人,阴雨的天气削弱了火系的力量,对他而言却是如鱼得水。
似乎是厌倦了这种浪费时间的争斗,想尽快和前面的小队汇合,他抬手挥出两道狭长水刃,半空被同伴的寒息一笼,闪着致命寒芒的冰刃暴射而去,稳准狠的切进了防护的薄弱处。
火盾有了缝隙,冰刃遇火蒸发,蒸汽则沿着裂缝灵巧地钻进其内。分队长做个手势,受他操纵的水汽,眨眼间变幻成万千尖细的水剑。托马无力闪避,提了一口气,神之眼疯狂运转,试图在近身前就把那片暗器蒸干。连续超负荷的行动让他眼前发黑,托马的耳侧一阵嗡鸣,嘴角溢出一声闷哼。
有一小半水剑冲破防御,穿过火层后汇聚成一束,以洞穿之力,狠狠捅进了托马的肩膀。
托马喷出一口血,猛得呛咳起来,压了半天的旧伤铺天盖地反噬过来,撕裂感带着剧痛炸进肺腑。他的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分队长抓准机会,飞身上前,狠狠踹上托马的膝盖,五指深深掐进被鲜血浸透的肩膀,他往下凶狠一压,强迫托马跪在了地上。
“本来想直接杀掉了事,两眼一闭,干脆利落,什么痛苦都不用受,看来好像太便宜你了?”,他抓着托马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阴测测的一勾唇,“头儿要我留个活口,你便等着,回去慢慢享受吧——”
“来人,把他绑了,押到车里去!”
几个小兵过来,架着托马的肩膀,要把他拖走。托马吃力的睁开一双眼,脸色惨白的和纸糊的一样,目光中却露出一点“算对了”的轻松。
托马自方才就隐隐闻到一股火药味,他悄无声息的默默观察,视线落到他们随行的马车上。
想来柊慎介计划周全,万一真的抓不到他们,还存了炸山封人的念头。
他任凭自己被粗暴地拖走,在接近马车时,托马手指屈起,急速运转起体内仅存的元素力——他竟然还留了力气!
仿佛穷途末路前的回光返照,托马腰间的神之眼,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腥红如血,却没有热度,只有寒凉。就像燃尽生命,即将坠地的夕阳。
一点火光自指尖越出,见风而长,眨眼间窜成燎原野火,湿润的草木被急速蒸干,小小的一方天地,空气干燥的像要割裂口舌。
周围树木在顷刻间被点燃,雨水竟然浇不灭,火烧成一个包围圈,越上十几米的高空,把所有人都困死在里面。
托马被逼进绝路,重伤失血使他面色惨白,气色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嘴角却露出一个笑。
“疯子!疯子!!”
电光火石间,分队长瞬间明白了托马的意图,他极尽惊恐的尖叫,想招呼手下的人后退,却是来不及了。托马被押至车马附近,火光窜上他们的车篷,引燃了里面的弹药。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靠的最近的几名侍从,声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炸成了四肢不全的焦尸。烈火四溅,火舌舔上人群,分队长无处可躲、闪避不及,眼睁睁半面身子没入火海,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托马的耳朵被爆炸声震的一阵轰鸣,缓缓渗出血迹,他失去意识前,勉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爆炸的冲力带着他整个人滚出去,埋进一片雨水打湿的落叶和泥土里。
视线的尽头,阳光刺穿阴黑的云层,锋利如器。雨还在下,感受不到暖意,那点光反而显得森然而凛冽。
绫人那边少了压力,想必会轻松许多吧……
这个念头才一闪而过,托马就仿佛被抽了支撑一路的脊梁骨,再也没了力气。他阖上双眼,意识坠入一片黑深的海。
02.
神里绫人第一次见到托马,是神里家属地内的一个村庄。
稻妻作为岛国,渔业发达,海产占食品出口的大头。锁国令的政策一下,首先受到打击的就是以此谋生的商户。国内市场有限,人口消耗不了巨大的捕捞量,外加远洋雷暴肆虐,港口不通,临海的渔村纷纷衰败。人们为了谋生,不得不转行他途,另寻出路。
然而,物以稀为贵。稻妻闭关锁国五百年,远洋不能涉足,珍奇海兽就成了达官显贵的新消遣,他们热衷于那些生存于深海的瑰丽生灵,高价购买,然后置于特制的鱼缸内欣赏。一方面用于赏玩,另一方面,也是彰显他们身份的手段。
一对“裸海蝶”,便能炒到堪比玉石的天价,暴利之下,哪怕出海即是寻死,也有人铤而走险。
神里家作为三奉行之一的掌权者,虽然家族显赫,但家风清廉,从来不沾染这类习气,相关宴会也是能推则推。但即便不主动涉猎,也架不住总有人挖空心思讨好他们。
神里家领属内,每年二月都会举办一场大型祭祀,祈求风调雨顺。神里夫人亲自到场,主持祭典。随着神里绫人年岁渐长,神里夫人有意锻炼,今年把几项重要环节交给了他。
“紧张吗?”神里夫人问。
神里绫人展开双臂,方便仆人整理和服,深蓝的底色沉稳厚重,衣领和袖口用金线缝饰花纹,低调而不失华贵。
“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神里绫人微微一笑。
他长发高束,眉峰不显,斜飞入鬓。眼角却微微下垂,锐利之外,有几分温柔多情的意思。
神里夫人笑:“尽力而为就好。”
祭典顺利进行,有条不紊。神里绫人沉稳从容,年纪虽轻,却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样子了。
没想到在最后出了意外。
流程最后,各村长老向神里家祝福,送上准备好的贺礼。
一个水晶缸被捧上来,冰水里是被精心饲养的娇贵生灵。裸海蝶以优雅称名,通体透明,唯身体中央有一颗鲜嫩如血的红心,双翼在水中冉冉飘动,仙气空灵,不愧为来自异域的“海天使”。
今晚的主角却不只有它一个。
村里长老在神里家看不到的地方,狠狠踹了一脚一个少年,骂道:“没点眼色吗,还等什么,快上去给大人献礼!”
托马一个踉跄,牵动衣服下重重叠叠的伤口,疼痛钻心入骨,可他咬紧牙关,一声也没吭。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捧过那个水晶缸,一步步向神里绫人走去。
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翠眸金发,充斥着异国风情。他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瘦瘦小小,头低下去,不与人对视。今晚明显被人仔细收拾过,衣着精致,细碎的饰品挂在脖颈和脚踝。
这是打算做什么?
神里夫人自他们端出礼品时便面色不好,现在则完全冷下了脸。
神里绫人没有看那有市无价的珍宝,也没看捧着水晶缸的少年,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村长身上。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眼神却是冷的。
后者心头一惊,背后炸出一层虚汗,忽然开始懊悔,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算盘。
托马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是低着头,一步步走上台阶,最后捧着贺礼,双膝跪在神里绫人面前。
按照流程,他理应向几位大人送上祝福,感谢神里家一年里对渔村的照顾。可是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堵在托马喉咙,不甘支配的愤恨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当做宠物送给豪门望族。
……
两个月前,托马所在的船队在海上遭遇暴风雨,被迫驶向稻妻领海,又被一场雷暴袭击。他紧紧抱着一块被雷怒劈穿的烂木板——船在近海就散架了,一仓的货物尸骨无存,骇浪汹涌着把众人拍散。
托马顺着风向,在汪洋上漂流了一天,没有淡水、没有食物,各项生命体征掉到危险的边缘。他慢慢陷入昏迷,手指却仍无意识地、用尽全力抠住木板的边缘,粗糙的碎屑扎进皮肉,伤口又被海水泡的烂紫,当时却没感觉出疼——求生的本能盖过了一切感官。
仗着岁数年幼、体重轻小,再加上一点上天庇佑的运气。他死里逃生,捡回了半条命。
——却也只有半条命。
他被违令出海的渔民捡到,在村长家寄养。稻妻人对异乡人的敌视和偏见,远远超过托马的想象。他们懒得给这个小孩请大夫,既费钱还毫无好处,便随便找了点草药医治。一天管一顿饭,饿不死就够了。
托马睡在仓库里,每天和腥气逼人、黏腻恶心的海鲜共处一室。一边帮他们看管货物,一边被指使着做各种琐事。
晚上气温低,仓库为了保鲜,温度更冷。村里人只丢给他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薄被,连个地铺都没有,托马缩在角落,他白天沾了一手荤腥,很快就生了冻疮。
可是他明面上从不抱怨。
脾气好,能吃苦。小小年纪,能干的活抵得上半个大人,一开始对托马身份颇有微词的村民,后来也就捏着鼻子认下了。
——就当做是养了条能干活的狗算了,命贱命硬,谁还管他是个什么血统品种。
相处的时间久了,托马慢慢发现了村长背地里做的生意。
村长家里有一个地下室,就在院落后的枯井,井口安了盖子,被锁的严严实实。
白天从来没开过,还严禁外人靠近。对外宣称是年久失修,怕幼童失足坠落。但托马偶然发现,晚上会有人放下梯子,提着灯下去送饭。
他面上不动神色,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事,暗地里小心留意,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月底似乎是村长和别人约好的时间,一架低调的马车,悄无声息停进村子。侍从恭敬地掀起布帘,上面下来一个人,半遮着脸,衣着布料都十分考究,显然非富即贵。普通官员来寻访,即使是微服私访,也不该谨慎到这种地步。
——生怕别人认出来一样。
托马在白天干活的时候偷偷留心,待晚上村里亮起灯火时,本该回仓库休息的他脚步一转,溜到村长屋子附近观望。
他不敢靠的太近,容易被发现。只是扒着隔壁房子的篱笆,借草丛掩映自己。
很快,那人牵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从村长院子出来,上了车马走了。村长一脸恭敬谄媚,看样子想一路送到门口,被那蒙面人的下属不耐烦的拦住了,车里人又丢了个钱袋出来。
村长丝毫不恼,美滋滋的捏了钱袋,目送车马远去。
到底是什么生意,才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很快托马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当神里夫人首次携公子主持祭典的消息传来,村长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这个平时听话安分的小孩身上。
社奉行的神里家,和其他奉行家族不同。虽然不避交际,但从不参加酒池肉林的宴会,也没见过对方私下收什么礼品。有人甚至暗地里塞过几个女眷,被冷着脸警告了不说,还把人直接送了回来。
村长心思微动,暗暗揣测:莫非是女流不入那家公子的眼?
他抬头扫了托马一眼,少年的五官稚嫩,还没有长开,但已经可以窥见以后的风采,是幅好相貌。
虽然在渔村里过了几个月,身形瘦弱、神色憔悴,但收拾收拾还是能见人的。
“在这里呆了有一阵子吧,平时的表现很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孩子”,他的手掌落在托马肩上,柔声说:“我们村条件落后、财力不济,真是委屈你啦——现在有个机会,以后让你去大户人家生活,好不好?”
村长还把他当不谙世事的小孩哄,托马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乖巧的低下头,应了声好。
反正无论他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住处从仓库搬到了地下室。
托马第一次被带下来,愕然发现,这里面竟然悄悄养了十几个女童和女孩!而且无一例外,面容姣好,楚楚动人。
以后用来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了。
托马难压心中怒火——一群手段肮脏、龌龊不堪的败类!
地下的空间意外的很大,像是一个天然山洞改建的。走过一段狭长的隧道,开了锁,视线骤然开阔。一侧的山壁顶端有道天然裂缝,缝隙狭长,但是不宽,人难以通过,而且很高,爬不上去。
托马默默观察,猜测那是用来通风的。这边已经离河岸很近,甚至可以听到潺潺的水声。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老村长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十分温和。
——这都是将来为他赚钱的宝贝啊。
托马表面顺从,低下头默不作声。
接下来的时间,托马被迫跟着学习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和“礼仪”。好在他性格够硬,又是要送给神里家的人,村长虽然手段恶心残忍,却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
托马后面又几次见到,上门取货的不同贵族把女孩带走。豆蔻年华的少女,眼神空洞,好像是个精致漂亮的人偶娃娃,毫不反抗,温顺地跟着人走了。
他几乎难以压抑自己的怒气,几次想好好给那些蒙着脸的衣冠禽兽一拳,最后被自己强行压下来,暗地里记下他们交易留下的根底和单据。
祭典的日期终于到来,托马只有这一次出门的机会。
他必须死死抓住这次生机。
托马从地下室被带上来,换上精致的服装,又戴上不少饰品,遮掩那些衣服盖不住的虐待痕迹。
趁村长迎接神里一家的空档,托马翻进他的卧室,根据以前悄悄观察到的,开了床头暗格,又撬了上面的锁,把里面的书信,和从地下室带出来的部分货单,一股脑全塞进自己胸口。
村长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这个表面逆来顺受的小小少年,竟然心如细发、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
托马决定拼死赌一赌。
他现在跪在神里家的几位大人面前,手里捧着贺礼,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以后没有和这些大人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良好的修养,让神里绫人没有直接把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赶走,他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还没有说什么,却见金发少年忽然狠狠磕了两个头,哑着嗓子道:“大人,小民有重要之事冒昧禀告!”
他扯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饰品,价值不菲的珠宝被随意扔到地上。那些被遮挡的、尚未愈合的伤疤顿时露了出来。鞭伤、棍伤,皮肤青紫一片,放眼过去,竟然看不到一块好肉。
托马从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一叠信件文书,远处的村长眼尖瞥见,仪态也顾不上了,尖着嗓子破口大骂:“胆肥了你,给我滚回来!!”
老头惊惶失措,惨白着一张脸,抬脚就要往祭台上冲,想把那些纸张都抢回来,却被神里家的侍卫抽刀拦下。
他这幅做派,谁看了都知道有鬼。神里绫人冷眼旁观,想知道这个金发少年能说出点什么。
“我要禀告,村长囚禁儿童,豢养家奴——”托马的声音在打颤,身体跟着轻轻发抖,还是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暗地里做人口买卖,请大人明鉴!”
他把那些纸张双手呈上,终于抬起头。
神里绫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受到的教育,还是经历的人事,都不会让他短短几句话就相信一个人。
可是他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翠绿眼眸。
眼神越过发丝隔断,好像柳枝后泛起波澜的湖水。清澈见底,不见杂质。
神里绫人心头微微一动。
他自小就被教导,学习识人观人,这样纯粹干净的眼睛,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神里绫人伸手接过那叠纸张,看见对方生了冻疮、伤痕累累的手指。他神色不变,简单翻了一遍,然后交给母亲。
托马搜来的证据很全,有同贵族来往的信件,有秘密协商的文书,甚至还有村章和亲笔签名。涉及的“货物”从幼童到妙龄少女,不一而足。
不稍片刻,神里夫人眼中的怒气一闪即逝,沉声道:“好大的胆子!”
村长的身子抖了抖,惶恐地跪下。
他不知道那小杂种偷去多少东西,心道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不见棺材不掉泪,抵死不认道:“冤枉!污蔑!”
“我从海边捡回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从哪偷渡来的,身上全是伤。我好心给他找了大夫,仔细医治,没想到却被反咬一口啊!”
村长神色悲怆,一口咬定托马来历不明,身份不光彩。又暗指他恩将仇报、狼心狗肺,身上伤疤全是自己作来,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泼得好一手脏水,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村长没想到托马能把东西能搜那么全,少年平时不显山露水、默默忍耐,因此便一直以为是个好欺负的,才敢如此狡辩。
神里绫人理了理衣袖,笑道:“我自然很相信您的清白。”
“不过口说无凭,这位小友既然给出了证据,我们要帮您说话,也得拿出点东西来,是不是?”
“不如这样,神里家派人过来,亲自调查,绝对权威可靠,不用怕别人陷害诬告。您坦坦荡荡,想来也乐意至极,如何?”
他笑里藏刀,字字珠玑。村长惨白着一张脸,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如果他清清白白,自然很欢迎来查,可问题是他并不怎么清白!
村长的本意是暂时拖延过去,留一点销毁证据的时间,没想到神里绫人做事这么绝,直接把后路堵死了。
“渔业衰败可以转农桑,农桑不行转经商,总归有出路,偏偏你要选最下作的。”神里夫人举高临下,收敛了温婉的气场。
“此事我会如实转接官府,你且——听从发落吧。”
托马放松紧绷了一晚上的脊背,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断不愿沦为别人的玩物,可若是神里家真的清清白白,对他不感兴趣,那托马留在这个村子里,还是死路一条。前后都是绝境,他剑走偏锋,索性放手一搏,直接从村长身上下手。
所幸成功了。
好在他够果断,抓住了时机。
好在他够幸运,遇上了一户好人家。
03.
托马感觉自己陷入一片幽沉的黑暗。
意识很沉,睁不开眼,整个人像在飘在海上,身体随着波浪浮沉。他一时觉得累极了,有触感的地方都在痛,托马很想直接睡过去,慢慢陷落沉底……但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行。
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托马努力想从这种状态里挣脱出来,意识和身体却好像断开了联系,主人无力操纵这具身体,只能被动接受外界传递来的触感。
太疼了。
几乎被捅穿的肩膀,源源不断地传来钻心的疼痛,坚韧如托马,也难免无意识的露出脆弱的梦呓。
好像回到了那段刚到神里家的日子。
托马被虐待的伤痕迟迟未消,一直在发低烧,可是他不愿意对主人家讲,自己强忍着。
流亡经历让托马对别人的情绪无比敏感,他什么也不敢说,怕给别人添麻烦,再遭厌弃。
直到他发烧昏睡,直接错过了早饭。才被上门察看的神里绫人发现。
少年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松木墨香,体温偏低,干冽又清冷。神里绫人抬手去拭他额头的温度,或许是那股凉意让托马舒适了些,昏睡中的人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神里绫人蹙眉,他多少有点洁癖,其实不喜欢旁人近身,不过最后到底还是没挣开。
因为托马的表情看起来安心了些。
像抓到什么有安全感的事物,莫名让神里绫人联想到自己的妹妹——小时候绫华害怕难过时,也是这样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他唤了仆人进来,很快找来了大夫,诊治的时候也任凭托马抓着自己,直到少年慢慢退了烧。
神里家,和托马以前遇到的人家,真的太不一样了。
其他富贵人家,哪怕再平等博爱,对待异族和仆人,骨子里的轻蔑也是掩不住的。并非本性恶劣,只是从小受到的教育如此。
他们彬彬有礼、高高在上。
事后醒来,托马得知自己竟然拽了一早上神里少爷的手,他惴惴不安,鼓起勇气找到对方道歉。神里绫人只是淡淡挥了挥手,看不出介意,反而让托马留在身边服侍。知道他来到稻妻人生地不熟,又安排了老师过来。
神里夫人很关照他,许是看他年纪小小就如此懂事,更加怜爱。虽然作为仆人把托马留下,却几乎当做半个孩子照顾。
托马在外流浪已久,他出身低微,为了谋生在最底层摸爬滚打,饱受各色眼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心里厚重的防备、为人处世的弯弯绕绕,一层又一层把人严实裹起来。突然遇上一户这么好的人家,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一朝成了泡影,全沦为无用功。
托马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感激、无比珍惜。
……
神里家主的卧房。
托马刚无意识的痛吟出声,就感受到手背覆上熟悉的热度。他还是睁不开眼睛,整个人疲惫不堪,可还是安心的沉下了意识。
……是绫人啊。
神里绫人看着睡梦中,仍然紧蹙着眉头的人。托马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枕上,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露出一点从不轻易示人的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神里绫人抬手拭了下,温度降下来,开始退烧了。他用帕子沾了温水,一点点把冷汗擦去。托马在梦里似有所觉,潜意识想往安心的地方去,往神里绫人这边蹭了蹭。
是他在清醒时绝对不会做出来的动作。
神里绫人心下软成一片。
几年经历,挫肉雕骨般给他磨出一个这样的人 。神里绫人心疼得不行,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他感觉自己像守着一个大宝贝,蠢蠢欲动,可是舍不得下嘴。
新掌权的奉行大人,默默注视托马的睡颜良久,重新换了一次药,帮他把绷带小心绑上。然后仔细给托马掖好被角,起身处理去政务。
那日被托马强行送走,神里绫人实在是气极,他一面气恨托马如此不爱惜自己,一面又不能辜负了这份性命相托的信任。
他只能强压担心焦虑的心绪,把七情六欲粗暴的甩下,只留一个绝对理性、不会犯错的自己,尽快去找援兵。
好在没走出多久,神里绫人就遇到了前来支援的亲卫。
神里绫人迟迟不归,绫华早早察觉到异常。聪颖如她,很快猜到哥哥和托马在半路遇到了危险。神里绫华无比果断,发出一道急令,神里家多年来培养的暗卫,瞬息倾巢而出,前往援助。而她甚至来不及考虑,失去暗卫保护的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
好在绫华当机立断,神里绫人才赶上那场爆炸。
找到栽倒在血泊里,几乎失了气息的托马时,神里绫人差点没站稳,被属下扶了一把。顾不得自己的腿伤,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颤抖地把人抱起来。
后面的事,他记得不太清了。
神里绫人手脚冰凉,几乎是机械式的把人抱上车马,做了紧急处理,他一路疾驰,直到把人送进神里家的医馆,情况确定稳定下来后,空白的脑海才有余力思考其他信息。
神里绫华眼睛通红,女孩强忍酸涩,用自己柔弱的肩膀努力撑起大局。她恨不得成长得快一些,再快一些,不愿做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花蕾,而是多替他们分担些压力。
绫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吩咐下属处理事件后续,一面提醒哥哥去处理自己的伤,换下那身快要被血迹浸透的衣服。
一半是他的,剩下的全是从托马身上沾的。
神里绫人缓了会儿神,安抚性的摸了摸绫华的头,大夫包扎的时候,他强行接过女孩手上,属下刚刚汇总上来的文件,飞速看了起来。
从托马被救回来,已经躺着昏迷了三天。神里绫人寸步不离,后怕的情绪一直紧紧攥着胸口,办公都挪到了卧室。
仿佛只有时不时的确认一眼,他才能安心。
床榻上的人动了动手指。
神里绫人几乎是瞬间放下了笔,托马闷哼一声,沉沉地睁开眼睛。
“感觉怎么样?渴不渴?要喝水吗?”
托马刚刚转醒,耳边就响起熟悉的声音。他扯了下嘴角,好像是想笑话神里绫人的过度紧张,嗓子却嘶哑干涩,只露出一声不像样的气音。
神里绫人的问题太多,托马只好挑了最紧要的那个回答:“渴……”
他还没多少力气,只能尽量简洁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神里绫人回身,端了个药碗过来。
虚不受补。
即使有良药,神里绫人也不敢随便给托马用,药效太烈、太霸道,他怕那具被主人祸害的稀巴烂的身体受不住。
神里绫人只好用小火一点点熬,几味药一点点往里面加,让药性温和下来,再添上不少食材,疗伤的时候,顺便把胃也填了,免得伤身。
他不愿经手他人,哪怕自己一条腿还不能下地,也固执地派人在自己房间里移来个炉子,每天亲自守着熬药煮粥。
托马被人小心安置在床上,他看着神里绫人的背影。不出几日,已经清瘦了不少,衣衫披在他肩上,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瞬就能被风刮出去。脊背却笔直,像一棵落了满枝雪,明明快要被压塌,却不肯弯下腰的青松。
他无意识地攥紧被角,心里想:何必呢?
小小侍从而已,幸得神里家庇佑,能分得一角屋檐避雨,已经足够幸运了……实在不敢奢求其他。
神里绫人贵为家主,婚配必有政治考量,实在轮不到他操心。托马催眠似的,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有别的心思,不要不知趣。
然而心意,又哪能是为人所控的呢?
神里绫人不需要做别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扫过来,也足够他的心理防线,崩得渣也不剩了。
托马还在胡思乱想,百般心思,从胃顶到喉咙 ,恨不得一吐为快。神里绫人不知道他这些千肠百转的思绪,端着一只瓷碗,一边轻轻喝气,一边戳着拐杖朝他走过来。
托马猜那是药汤,拘谨地想在床上坐好,就像以前他们相处那样,摆出个正襟危坐的姿式。然而受条件所限,肩膀被绷带缠的动也不能动——也不知道包扎的人是个什么老妈子心境,生怕不严实,裹得和个粽子似的。
他只能吊着胳膊尽量坐直,视线无从安放,只好盯着对方手里的碗。
绫人走近,托马终于看清了。
粮食、菜和肉,再加上一碗细火慢熬的药汤,就这么黏糊糊地煮成了一锅大杂烩。各种食材五彩缤纷,烂的烂、碎的碎,大爱无疆地亲密缠绵在一起,造型十分猎奇,凑出了一份别开生面的“色香味”俱全。
托马:“……”
他好不容易爬到嘴边的话,“咕噜”一声,四脚朝天地栽回了肚子里。
是了,大少爷的厨艺……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就没下过厨房,毒不死人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在味道上过多奢求。
神里绫人不紧不慢地舀起一勺:“尝尝?”
托马沉默片刻,盯着那一碗看不出食材原型的热汤,干巴巴地道:
“大人的手艺,真是——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良药苦口”,神里绫人说,“这是璃月一句出名的俗语,我觉得很有道理。”
托马看了一眼散发着诡异香气、还缓缓往上“咕嘟”着泡的汤。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救命的良药,而是杀人的毒药。
托马用了片刻,客观而理性的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肠胃状况,深吸一口气,然后以一种慷慨赴义的姿态,含过了那勺汤。
各种新鲜刺激的味道,顿时一齐在味蕾上炸开,托马一时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木了,他闭上眼囫囵吞枣地直接咽下去,尽量减少液体在嘴里的停留时间,爆炸的口感却还滞留在内,挥之不去。
“怎么样?”神里绫人问。
托马木着一张脸,还未从他生平仅见的“人间风味”里回过神,这味道已经超出了他狭隘的想象力,想拎出一个词来形容都费劲。
“没齿难忘”,后劲太大,托马艰难地拽回自己的神智,缓缓道:“有那个……提神醒脑之功效。”
东西是好东西,一口下肚,四肢百骸都泛起暖意,连伤口处都仿佛轻快了一层。只是滋味太惨绝人寰,让味觉十分悲痛,托马才喝了一口,就油然而生一种击鼓鸣冤的冲动。
“清醒清醒挺好的”,神里绫人放下碗,磕出清脆的响声,“一连躺着睡了那么多天,不舍得起来了?”
他的语气很淡,托马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先斩后奏,学得倒是挺快,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秋后算账来了。
神里绫人眼尾狭长,凤尾般提上去,最后收束成一线。他的眼神,仿佛刚从寒潭里捞上来,轻轻一抖,就挂下一片霜。
这双眼睛,没有多少年轻人的锋利,其他人和绫人对视时,仿佛落入一片浩瀚的海——广阔而无边。静时风平浪静,一派春风化雨,暗沉时,却也能掀起巨浪滔天。
时间与阅历赋予他成熟理智,却不意味着神里绫人会一直从容不迫。
托马终于后知后觉地听出了,一股没被压抑好的怒气……和后怕。
“如果我赶不过去呢?”
……如果你回不来了呢?
托马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有些心虚,也有点愧疚,却唯独没有后悔。即使再来一次,托马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样做。只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对神里绫人说出口的。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面前的人影就欺身上来,打破了正常的家臣距离,一双手臂紧紧将他搂过。
神里绫人好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身体竟然在微微发着抖,就好像是把一块本该长在心上,却擅自逃跑的血肉,用力按回自己的胸膛。
托马浑身僵硬,手足无措。
“……你给我记着一件事”,神里绫人咬牙切齿的说。
他靠的极近,微微侧过头,就像一个交颈而卧的姿势,气息都呼进托马耳廓里,滚烫灼人。
神里绫人一字一句,“你的命、神里家的命之间,没有递进关系。”
“我还没无能到,用家人的血铺前面的路。”
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震傻了,还是被神里绫人的那句“家人”砸的晕头转向,托马的表情空白一片,苍翠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很难形容那是一个什么眼神,像眨着湿漉漉眼睛的幼犬,总之看了很想让人亲亲他。
“没有下次,以后再犯,就乖乖喝汤,嗯?”
神里绫人把碗端过来,托马的肩膀还不能活动,他便好脾气的一口一口地喂。
托马皱成张苦瓜脸,咽下一口好久才能缓过来,神里绫人也不心急,慢慢等他吞完,然后不容置疑的接着递过去一勺。
托马理亏在先,木然而机械的一勺勺喝了,仿佛自己已经把舌头扔了,失去了味觉。
难吃归难吃,药性不减,神里绫人给托马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纵然制作手法狂野了些……还是好东西没错的。
托马重伤初醒,精神气还没回来,强撑着陪神里绫人胡闹了许久,这会儿困意上涌,慢慢半阖上眼。神里绫人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哪里察觉不到,他小心地扶着人躺下,然后帮托马拉好被子。
对方的模样很乖,甚至带上了点讨好的意思。
可要是能再乖一点,把自己照顾好就好了。
神里绫人在心里叹气,放下床幔前,用视线默默描慕了一遍托马的眉眼。
他俯下身去,家主大人难得放肆一回,最后也只是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额头。
克制而守礼,虔诚又珍惜。
04.
托马的伤势开始痊愈,恢复了活动自由。
虽然神里绫人责令好好休息,仍然不允许他办公。但托马还是偷偷地接手了一小部事务——实在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
刚开始陷在昏迷里,没有意识,沉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躺的无知无觉。而这些日子身体慢慢恢复过来,还在床上不让动,那就太折磨人了。托马现在腰疼背疼,哪都不舒服。
今天他溜回自己房间,想处理下这个月神里家的账单,结果震惊的发现,自己卧房里空空如也——连枕头带被子,从书到衣服,一件没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搬到神里绫人屋子里去了!
他和神里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但主人和家仆的居室,自然是分开的。神里绫人平时,其实不喜欢一大堆人跟在身后服侍,说到底只有托马一个贴身侍从。多余的房间就空落下来,后来被托马征用,改成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没想才离开几天,办公间还在,自己的卧房却是干干净净、不翼而飞了!
托马:“……”
他回屋找到罪魁祸首,皮肉不笑道:“光天化日之下,神里家发生了一桩失窃案,家主大人有什么头绪吗?”
神里绫人拧眉沉思:“唔,这倒的确是一件怪事……”
他故意把声音放的含糊不清,到最后越来越小声,让人不自觉的把注意力落到口型上。托马的视线才往下一移,神里绫人就非常适时的舔了一下嘴唇。
托马:“……”
这不安好心的混蛋!
大尾巴狼伸手一带,托马跟着脚下一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倒。他顾忌神里绫人的腿伤,不敢用力推他,最后被人得逞,稳稳接在怀里。
不得不说,家主在哪里都是家主,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一手美人计使的风生水起……唔,单从结果来看,成效显著、可喜可贺。
托马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稀里糊涂的把自己滚到了床上,被人亲亲抱抱,占了好一通便宜。
神里绫人亲亲他,放下床幔,“好了,不用操那么多心,交给我处理。”
“以后就跟着我睡,嗯?”
托马伤势未愈,他舍不得闹太狠,亲一亲就算了,给人拉好被子,身后还有一大堆文书等着他去看。
神里绫人这些年,通过自己建立的暗网,其实断断续续搜集到不少证据,只是他根基不稳,站稳脚跟前,容易先被人暗算。只能暂时静默,等合适的时机披露。
这次意外,其实也给了他机会。
神里绫人雷霆手段,请示将军后,得了全权处理的许可。他即刻下命追捕,把参与此事的几位要员全押进大牢,听凭发落。柊慎介做事周密,把耳目灭了个干干净净,没落下把柄,却也一时半会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借此机会,神里绫人又上上下下铲除了不少旧僚,换上自己扶植的新势力——
这一趟下来,可算是踩着了某些奉行长老的尾巴。身处高位,被人奉承惯了,这次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向小辈低头认罪。
社奉行迎来一场大换血,神里绫人雷利风行,一时人人自危。
一场杀机重重的危局被轻松化解,非但没有给他造成多少伤害,反而借势乘风而起。不禁让人怀疑,是神里绫人运气好呢,还是他心机暗沉、早有准备?
不管是哪种,神里家主展露头角,狠狠出了一次风头。大家暗里不管怎么想,面上也得敬他三分,不敢再小瞧了。
只是这次以后,原本就严格要求自己的绫华,又把标准拔高到一个几近苛刻的地步。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各种课程的学习里,求知若渴,仿佛不知疲惫。
神里绫人不再拦她,只是适时的提醒女孩注意休息,结果被妹妹瞪视回来,言兄长才更应该多多注意。
神里绫人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己被教训了。
他开始慢慢试着,把家族里的一些事务交给绫华,女孩聪慧通透,又一直细心观察哥哥的行动,默默学习。她上手很快,神里绫人只需偶尔提点几句,妹妹在待人接物的细节上,甚至比他还要强上一点。
神里绫人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绫华身侧还有托马辅助保护,他感觉自己可以放心走了。
神里绫人在本家待不了多久,掌权之后,更多的事务压过来,很快就要外出奔波。只是他又多留了些时日,等托马的伤势好的差不多,才决定启程。
入夜。
稻妻的雨季漫长,窗外淅淅沥沥。
“明天就要走了?”托马帮神里绫人打点行李,其实他早就收拾的差不多,可还是想再看看有没有疏漏。
“过来休息会,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神里绫人躺在榻上笑,冲托马伸出一只手,打趣道,“这是舍不得我了?”
“嗯。”
本以为会遭到反驳的神里绫人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看托马耳朵都红透了。
金发青年明明白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脸上的热度一直烧到脖子,但眼神不闪不避,翠绿的眼睛默默注视着神里绫人,留下他一个人的倒影。
托马被人拽上了床。
这些天他们一直睡在一起,神里绫人绅士又克制,只是喜欢揽着托马劲瘦的腰身入眠,连接吻都是慢条斯理,温存里含着绵绵情意。
他头一回感受到这种疾风骤雨,神里绫人露出隐藏的爪牙,强势又锐利,把心爱的猎物困于股掌之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托马成了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扁舟,在一层又一层的波涛里浮沉,他只能紧紧攀附着唯一的支撑,揽紧神里绫人的脖颈。
却也甘之如饴。
银发和金发铺到一处,细密缠绵。早有发丝同情丝的说法,托马的手指穿插过三千银丝,仿佛是攥住了绫人绵密的思绪,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吻。
“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神里绫人笑。
新生活已经掀开了一个桌角的风光,他们都在向远方奔赴,艰难而不失希望。
阴霾随云雨散去,想来,明早会是个好天气吧。
END.
非常非常我流的绫人,人物正式出来的时候会再修文,根据官方设定做调整,ooc提前土下座。
古代日本出行其实很少乘马,多山地且多雨,运输的效果不好,而且马种也比不上中原马和蒙古马,长的很矮,文里是杜撰。
回忆杀里提到的“海天使”“裸海蝶”是一种浮游生物,实际上没大到供人观赏的地步,被我私自改了设定。(不过个人感觉真的很漂亮,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搜搜图片)
祝绫人早日落地,速来壶里和绫华托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