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邦信/刘卫/玄亮】大汉君臣同人访谈录·谋反篇
本篇是谋反if (*≧▽≦) 屑作者要臣反臣不得不反!
阅前须知:
*文中角色知道所谓“谋反”是玩笑话,故也会以玩笑的态度对待这个议题(毕竟真要较真的话就太复杂了,根本不会有谋反if了)。
*为了节目效果,文中的主持人略微有些乐子人倾向,不完全代表作者。
*《大汉君臣同人访谈录》是一个系列,每个篇章相对独立,汇总目录请见本合集首篇。
正文:
【Episode 3:同人if之谋反篇】
主持人:前篇告一段落,让我们进入下一个主题,提前预警,本次我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邦:就...
本篇是谋反if (*≧▽≦) 屑作者要臣反臣不得不反!
阅前须知:
*文中角色知道所谓“谋反”是玩笑话,故也会以玩笑的态度对待这个议题(毕竟真要较真的话就太复杂了,根本不会有谋反if了)。
*为了节目效果,文中的主持人略微有些乐子人倾向,不完全代表作者。
*《大汉君臣同人访谈录》是一个系列,每个篇章相对独立,汇总目录请见本合集首篇。
正文:
【Episode 3:同人if之谋反篇】
主持人:前篇告一段落,让我们进入下一个主题,提前预警,本次我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邦:就你做的这点事还叫天下之大不韪?你还能造反不成?
主持人:恭喜高帝陛下,答对一半!欢迎来到本篇——同人if之谋反篇!
刘彻:荒谬!
刘备:啊?谁谋反?
诸葛亮:大约是做臣子的谋反。
卫青:这……臣惶恐。
韩信:又来了?《史记》没读够?
刘备:这……会否有些太离谱了?
主持人:本篇主打的就是一个离谱!昭烈帝陛下可知,黑化谋反类题材在同人文学界也颇有市场,毕竟同一种口味的饭吃多了,也偶尔想要换换口味不是?
刘彻:朕明白了,只是一时朕难以想象仲卿谋逆的样子。
主持人:没事,武帝陛下,我会帮您的。
卫青:倒也不必。
主持人:老样子!先有请汉初组——
刘邦:……
韩信:……
主持人:两位缘何沉默不语啊?
诸葛亮:主持人阁下,亮对此略知一二,不如亮与主公先来。
刘备:你很熟悉谋反?
诸葛亮:不,亮岂敢,亮的意思是——
刘备:孔明果然见多识广!
主持人:震惊!好吧,那么昭烈帝陛下与丞相先请——
Q1:请构想,身为臣子的一方谋反了,他是如何谋反的呢?
【季汉组】
刘备:请孔明说吧。
诸葛亮:那亮僭越了。据亮所知,坊间有传闻,说亮大奸似忠——
刘备:放肆!谁敢这样说你!
诸葛亮:无妨,只是少数人罢了,不足挂齿耳。亮要说的,是以此为蓝本的戏言,并非恶意,只是一种玩乐——亮大多是个权臣的形象,骗取陛下的信任,将陛下架空,其后或学那曹孟德,或学他家的二公子。
刘彻: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干脆篡位,可对?
诸葛亮:正是。
刘备:哈哈,备就说孔明之才十倍于曹丕,你看,他曹丕能做得到的,孔明自然也能。
主持人:为什么感觉您挺高兴的。
刘备:是啊,说明写这戏言的人认可朕丞相的能力。
诸葛亮:亮惶恐。
主持人:那丞相到底有没有这个机会呢?毕竟昭烈帝陛下曾言“君可自取”嘛。
刘邦:刘彻啊,你看看人家丞相的待遇!
刘彻:不若您再看看我家的将军的待遇?
诸葛亮:那是陛下予臣废立之权,并非自立之权。
刘备:所以谋反成功了才显得孔明厉害嘛。
主持人:怎么又绕回来了?
诸葛亮:不,这是因现实里的主公爱重亮,予臣高位重权,才叫戏文中的亮有了机会。
主持人:你们俩……谋反是什么很恩爱的事吗?过,下一位!
刘彻:高祖大约还未缓过来,朕方才已经想好了,朕与仲卿来吧。
主持人:好厉害,考虑当作家吗?武帝陛下。
【汉武组】
刘彻:仲卿的话,兵变?
卫青:臣罪当诛!
主持人:啊是这四个字!卫将军是不是也看过什么……
刘彻:别紧张,仲卿。不过,兵变的话,仲卿反了,去病应当也会跟着反。
卫青:您怎么还捎带上去病了……
刘彻:两位大将军都反了,朕孤立无援啊。
卫青:哪里,陛下还有李将军、赵将军等一干将才。
刘彻:都不比仲卿。
卫青:臣不过一届武人,怎能敌陛下文韬武略呢,伐谋天下呢?
刘邦:谋个反你俩还谦让上了?
诸葛亮:玩笑而已,高帝陛下。
韩信:哪怕是玩笑,陛下听了也会当作真的。
刘邦:怎么可能,朕哪里是这样没有肚量的人?
韩信:难说。
刘彻:这样一来,仲卿手握重兵,又是皇家外戚,自然能挟天子,甚至更进一步。
刘邦:且慢,他外戚干政了,那他是把你杀了?
卫青:陛下,即便是戏言,臣也不会——!
刘彻:哈哈,朕就知道仲卿舍不得。
主持人:您二位也是这个样子……谈论谋反真的是什么很恩爱的事吗?
刘备:是啊,是晴趣。
刘彻:不若你问问接下来的二位?
【汉初组】
主持人:咳咳,二位准备好了吗?
韩信:陛下不是很懂臣子谋反吗?陛下请啊。
刘邦:过去是过去……现在谈论的假想之事,大将军啊,朕也不懂啊。
韩信:呵。那休怪臣不客气了。都说爱臣勾结陈豨,意图谋逆,对否?那臣真应当与他里应外合,将陛下擒于代地!
主持人:好强的攻击性……
韩信:不对,这还不妥。臣当用蒯彻之计,与项王和陛下三分天下,各自逐鹿,最后这天下是否姓刘,未可知也。陛下以为如何?
刘邦:韩信,你谋反也就罢了,那么早就谋反做什么?
韩信:先发制人,永绝后患。
刘邦:你当真觉得你会赢?
韩信:自然。
刘彻:仲卿,你有何看法?不必顾虑。
卫青:臣斗胆言,臣不愿见大汉兵败,但韩将军千古将才,究竟鹿死谁手,的确值得说道。
刘邦:唉,那便算作大将军赢了,可好?
韩信:您什么意思?您分明没上心。
刘邦:非也,朕拿江山作礼,不知可否能博大将军一笑?
刘彻:高帝陛下既出此言,方才还好意思说朕?
主持人:我懂了,因为是假的,当不得真,没有负担,所以便能满嘴跑火车了?高帝陛下?
刘邦:韩信,你信她,还是信朕?
韩信:……臣不知晓。
主持人:你醒醒!……算了,好言难劝……那什么,我们下一问。
Q2:请构想,臣子谋反成功,会如何对待曾经的主君呢?
【季汉组】
刘备:孔明会如何待备?
诸葛亮:主公,是亮的错觉吗?为何您这样期待?
刘备:多新奇,孔明快说。
主持人:昭烈帝陛下身上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
诸葛亮:嗯……大约是,尊主公为王,颐养天年,这样一来,主公也能少些操劳。
刘邦:优柔寡断之举,恐有后患。
韩信:陛下倒也不必催着诸葛丞相送大汉天子走,这可是你们刘家江山。
刘邦:你果真在意!
韩信:……
刘备:不行,绝对不行!
主持人:哦?
诸葛亮:哦?主公,这是为何?
刘备:如果这样,那孔明怎么办,孔明要一个人操劳了!
主持人:标准结局,我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刘备:不若备还是来帮孔明吧,备一个人享乐,实在过意不去啊。
诸葛亮:那……亮谢主公体恤?
主持人:你们谋反了与没谋反有区别吗?下一组!
【汉武组】
刘彻:仲卿,你待如何?
卫青:臣……臣不敢。
刘彻:想朕唤你一声陛下吗?
卫青:不不不,您折煞臣了。
刘备:啊,孔明,需要备唤你一声陛下吗?
诸葛亮:不必了,亮还是更喜欢唤主公陛下。
刘彻:仲卿,反正是戏言,休要顾虑,快说,朕想听听。
卫青:嗯……臣软禁陛下于未央宫?然后,同诸葛丞相所说的那样,厚待陛下?
刘彻:朕还在未央宫啊,那仲卿住哪里?
卫青:如果陛下愿意……臣同陛下一起?
刘彻:朕自然愿意,那仲卿每晚会回来吗?
卫青:嗯……当然的。
刘彻:那便让朕来服侍新帝?
卫青:陛下!
主持人:二位又开始了,注意车速!
韩信:卫将军果真仁善。
刘邦:韩信,难道你要把朕……
韩信:陛下多虑了,臣只是学了陛下的观点罢了。
【汉初组】
主持人:最剑拔弩张的一集!要来了吗!
韩信:陛下说优柔寡断恐有后患,那臣果然……
刘邦:嗯,你应当杀了朕。
刘彻:这种场面,实在与我等大相径庭。
刘备:武帝陛下……这,好吧,确如您所言。
韩信:陛下害死了臣,那臣也该杀了陛下,对吗?
主持人:韩将军,您还问?您居然还问他?
刘邦:自然,朕认了。你应该把朕抓起来,下诏狱,而后俱——
韩信:陛下,别说了。
主持人:对,他骗你呢,都是哄你的。
韩信:陛下,您不必如此,臣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刘邦:朕以为这样讲,至少能叫你欢心些。
诸葛亮:以亮愚见,说不定韩将军不觉得欢心。
刘邦:何意啊……哦,朕明了!韩信,你是不是舍不得朕?
韩信:没——
刘邦:哎呀,那朕天天陪着你可好?
韩信:陛下,戏言而已,不必较真了,就此揭过吧。
刘邦:韩信,戏言里是戏言之事,但朕说的也是真话,你看,朕如今能天天陪着你,你愿意吗?
韩信:陛下,臣——
主持人:停!韩将军请噤声,到此为止!本篇结束!
【谋反篇 END】
【玄亮】诸葛亮和刘玄德
是和亲友口嗨出来的脑洞
大一统if,一个丞相对自己功高盖主的小担心,当然,转瞬即逝,大家不用担心
当然,没有刀子,因为主公不会
当然,全篇都是俩人变相秀恩爱
本甜点师要发糖,甜甜的糖
……………………………………………
“何人夤夜站在此处?”
“我,诸葛亮。”
“!!参见丞相!”
什么也不用说,诸葛亮三个字,便足矣了。
什么麻烦也不会有。
“不对,不对啊。”
诸葛亮埋头批着案牍上一大沓子的公文,思考着自入长安以来大家对自己的尊敬是不是太过了。
你看看,登基大典那日皇帝非要拉着自己坐一辆车,自己好说歹说才没破了规矩,回头策马入洛阳的时候还是把自己拉过去和他并辔而行,...
是和亲友口嗨出来的脑洞
大一统if,一个丞相对自己功高盖主的小担心,当然,转瞬即逝,大家不用担心
当然,没有刀子,因为主公不会
当然,全篇都是俩人变相秀恩爱
本甜点师要发糖,甜甜的糖
……………………………………………
“何人夤夜站在此处?”
“我,诸葛亮。”
“!!参见丞相!”
什么也不用说,诸葛亮三个字,便足矣了。
什么麻烦也不会有。
“不对,不对啊。”
诸葛亮埋头批着案牍上一大沓子的公文,思考着自入长安以来大家对自己的尊敬是不是太过了。
你看看,登基大典那日皇帝非要拉着自己坐一辆车,自己好说歹说才没破了规矩,回头策马入洛阳的时候还是把自己拉过去和他并辔而行,二将军三将军眼观鼻鼻观心啥也不说就当没看见,领着羽林军的赵云甚至还往他马屁股上轻轻打了一鞭,庞统法正更是一脸见怪不怪没心没肺的在那笑。
包括那个徐元直,进了洛阳之后君臣三人一阵寒暄,然后就挂上了上面那二位同款笑容拍拍他的肩。
“累了丞相大人日夜操劳,不过庶可并未诓你,此主可值得托付否?”
啊那当然了。
上朝的时候他一袭玄色衣衫,进贤冠是五梁的,位置是文臣第一的,他说的话别人是没有异议的。
那就更别提下朝的时候,古有天子为丞相起这一先例,但是咱们这位皇帝陛下见到他都不是慢慢的站起来,那是蹭的一下瞬间起立,几乎可以说是跳起来的。边跳起来还要边走下来,有时候加一个太子,有时候加一个弟弟,哦,最近加了几个侄儿,稳稳的把他架住导致他身为臣子连几次完整的礼都没行过。
平时那是干脆就不要出门了,自己这长相,即使白龙鱼服出去查访,多几个人就会被瞬间认出来,然后被一堆百姓围在中间送这个送那个。
没人对此提出任何意见,就好像原本就该这样。
妈呀,功高盖主。
然后他就被从另一大沓子公文里探了个脑袋的小凤凰狠狠嘲笑。
“孔明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然后瞟一眼下首刚从刘备那边出来脸上写着要不是丞相还有个度我就要连夜爬上崆峒山的刘巴接着埋下去。
“子初来此,所为何事啊?”
“陛下今日似有开了府库赏赐诸臣之意,故遣下官先来禀告丞相一声。”
啊!这陛下一拍脑门又要大开府库,不行我得去拦着。
额,难为他还没直接拍脑门还能记着告诉一声。
诸葛亮搁了笔就动身去了未央宫。
然后就看到皇帝早早备下了茶和橘子坐着等,见他来了便从之前因为他身体欠佳帮他分担的那一堆奏折里面抬起头,又一次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扶住他。
哦,身边还有个蔫头耷脑的三将军。
所以陛下你特意告诉我一声是为什么?
“新到的柑橘,甚是美味,丞相尝尝。”
“……”
然后留他聊了一个下午。
所以你只是因为想我了吗?!
到最后这个府库也没开成,而蔫头耷脑的三将军在被诸葛亮一顿教训之后肉眼可见的更蔫了。
于是诸葛亮跟他喝了一次酒直接给他喝的不省人事,然后三将军再也不敢蔫了。
一边看戏的庞统:你忘了他诸葛孔明山东的?
啊,至于后来丞相大人是怎么被皇帝缠着要求孔明你胃还没好几个月之内不许喝酒那就不关别人的事了。
那二将军在哪呢?二将军在荆州。
在荆州干嘛?练兵。
练兵干嘛?准备伐吴。
徐庶也在那边跟着练。
练着练着时机就到了,显然,孙权暂时并不打算投降。
那打吧。
打着打着诸葛亮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对方将领除了陆逊之外,还有自己哥哥。
当然他为这个问题操心也就操了一天。
刘备跟关羽徐庶交换了个眼神,诸葛亮该怎么打怎么打,最后就剩一座孤城,还被团团围住,朕就不信了,你不是拿人哥哥当挡箭牌吗,饭都没得吃了你还能把诸葛瑾连同建业城内造反的世家大族煮了不成。
孙权不能。孙权选择投降。
至于丞相自己怎么劝子瑜先生,那是丞相的事,不干涉。
那天下一统了,律法也该完善一下了。
几个月之后诸葛亮牵头拉着一车写好的《汉律》进宫面圣,又被皇帝和他侄儿一边一个架得稳稳的。
有所不同的是这个侄儿也姓刘。
陈留王无比淡定地听完诸葛亮的汇报,等丞相多日劳苦休沐三日的圣旨下了之后转头请他去自己王府一叙。看着对方以为自己是要兴师问罪的眼神笑眯眯斟了一杯药茶。
“丞相莫要误会。也不必过于担心。”
“功高盖主是什么样子,我还是清楚的。”
你就说能让刘协本人顺顺当当叫出丞相两个字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吧。
然后前建安皇帝指指门外排队的病人对诸葛亮抛了个“请你帮忙”的眼神。
比起丞相府里堆的公文,看病虽然也比较累,但是总归轻松一些。
于是诸葛亮答应了刘协隔几天跟他一起坐坐堂就当散心了。
当天晚上所有的病人都走了之后,刘协依然保持那个笑眯眯的表情贴近诸葛亮的耳朵。
“丞相不妨猜猜陛下在你来之前做了些什么?”
诸葛亮听得眉棱骨一跳一跳,道了告辞回丞相府问了一圈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董允上来禀报说陛下把人下狱了,然后摇摇头进宫去了。
皇帝正拿着一卷几乎快被摔散架的奏章咕哝着什么,好像是直接把李邈处斩还是绞刑之类的。
他一把把那竹简抽出来埋怨说即使真要杀人也要走个章程,对方不以为意来了一句怕你累着,转头往他嘴里塞了块蜜饯。
“闻着药味苦了吧?吃一个。”
“此次牵头之人是李汉男,不过背后……”
“士族之事丞相不必过分操心,该操心的自然会去操心。”
接着斜了一眼旁边坐没坐相见到诸葛亮才弹起来的简雍。
“孔明,不该你操心的不用操心。备好容易给你喂胖了些,你就如此折腾,岂不是让你主公白费功夫?”
三天之后诸葛亮再上朝的时候发现局面已经被控制的差不多了。
喔,本来没这么急,谁让你们骂我的孔明来着?
诸葛亮没来由的想起马谡。
当初北伐之时,自己看重他在收服南蛮时攻心为上之计,准备委之以任历练一下,刘备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给了马谡一队兵让他模拟实施自己的构想,结果搞得一败涂地。刘备也没恼,挥挥手派他到邓芝手底下历练去了。
“此人言过其实,心浮气躁,还需磨练。孔明也不必太过担心,伯苗向来沉稳,且才华横溢,幼常在彼必能大有进益。”
诸葛亮知道,自己主公的眼光向来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然后在自己那名叫惭愧的感情即将实体化为请罪的句子之前,主公又不知拿了个什么堵住了他的嘴。
还挺好吃的。
他突然发现其实那天刘协并没有说完。
早在刘协被封王的那天,刘备就开始带着他时常聊天,允许他在自己府里开医馆,劝他尝试跟诸葛亮接触的同时,也在帮他走出内心的阴霾。
其实庞统那天的话也没说完。
庞统还想说,之所以没人提出意见,还不都是因为皇帝陛下天天挂在嘴边的都是丞相好辛苦丞相好厉害丞相他值得。
那些人不如二将军三将军知根底,但是应该明白道理。或者说,起码不是傻子。
诸葛亮发现刘备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正值各附属民族来朝贡,孟获来的时候傻笑着往他这边跑,他也很愿意和这个实心肠的孩子聊聊天。
提起七擒七纵之后那里大象的情况,孟获拍着胸脯跟他说那里的象并没有损失太多,养个几年也就养回来了。
他说起大象总是成群结队的,但是他们从来不会丢成员,每一只象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职责。
他说起象群总是有一个足够智慧的长者,它会指引象群找到水源和食物充足的地方,会组织成年者帮助幼崽抵御食肉动物的侵袭,更多的时候,它会静静地看着它的同族不断的成长,让它们在广阔天地之间闯荡,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挑选出它的继承人。
诸葛亮拍拍已年近不惑的蛮王,是啊,这样一个领头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接着举起金樽,满斟玉液,向主位之上那龙章凤姿之人敬酒。
是的,他从来都是这样。
无论是做军师时的张扬肆意,还是做丞相时的威严持重,都是他这个主公惯出来的。
他什么都没做,却又什么都做了。
在诸葛亮帮他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会在背后帮诸葛亮把一切的麻烦摆平。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是谓玄德。
“主公心意,亮深领矣。”
“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
鱼水君臣永不分离。
【玄亮】 权臣(复来归售后)
#我是来怼《君心》那一篇的
#甜饼 HE 前文请前翻两篇 这里的刘备是重生的,知道后面的事情
#重生皇帝欺负丞相惨被反攻,祸首子龙浓眉大眼叛变革命
#被玩坏的权臣梗,集体崩人设预警。
《一》
清晨,薄雾笼罩着锦官城,赵云顶着一对黑眼圈,走进准备上朝的人群之中。
之所以憔悴,不是因为战事,而是因为皇帝把三将军从前线召了回来,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而丞相建议让三将军抄写道德经以安心绪,每日收作业这个工作就落在了赵云头上。
要三将军写“道可道非常道”,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于是子龙将军每日除了整顿军务,余下的时间都用来替三将...
#我是来怼《君心》那一篇的
#甜饼 HE 前文请前翻两篇 这里的刘备是重生的,知道后面的事情
#重生皇帝欺负丞相惨被反攻,祸首子龙浓眉大眼叛变革命
#被玩坏的权臣梗,集体崩人设预警。
《一》
清晨,薄雾笼罩着锦官城,赵云顶着一对黑眼圈,走进准备上朝的人群之中。
之所以憔悴,不是因为战事,而是因为皇帝把三将军从前线召了回来,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而丞相建议让三将军抄写道德经以安心绪,每日收作业这个工作就落在了赵云头上。
要三将军写“道可道非常道”,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于是子龙将军每日除了整顿军务,余下的时间都用来替三将军抄书。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显得道骨仙风不可方物。
呵。
赵子龙一声冷笑,军师明摆着记恨自己把他绑着扛回相府,不敢怪主公,只能迁怒于他。
此非君子所为也。
近日益州事务繁杂,盐政和粮政都出了问题,丞相每日一下朝就匆匆赶去各处府衙巡查,不多时就会有大把的奏表呈上来,恨不能把陛下埋在书房里,不过众人都明白,这些奏表,不及丞相所负担的十分之一。
“孔明,你留一下。”
今日下朝,皇帝出声叫住了丞相,孔明跟随刘备进入后殿,发现赵云、孙乾还有宫中禁卫的首领都在。
“你来看。”刘备握着诸葛亮的手腕走到案前,指着一张地图,“东吴的军队似有异动。哼,孙权小儿,我不去打他,他反倒来找我了吗?”
诸葛亮扫过一眼,换了个方向,指给刘备:“主公你看,此处虽不是要地,但若东吴能拿下此地,却能打通两条粮道,与这座城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
孔明说着,忽然发现刘备的心思好像并不在这儿。
“主公?”
“孔明,你说若我蜀中出了细作,几番泄露军机,此人应该是在军中还是朝中?”
刘备带着兵败夷陵的记忆,反复考量,发觉接连几次的战事失利,都有些鬼使神差的意思,如果是身边有了细作,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军中。”诸葛亮思忖后回答,“可以时常出入陛下身边,偶尔参与决策的人。此时……应该也能位列朝班吧。”
“哦,我再想想……”刘备坐在案前,并不准备放开诸葛亮的袖子。
“主公!”
“丞相你就陪朕坐一坐,又不会少一块肉。”刘备死皮赖脸地痴缠,“那你说,应当如何查出这细作所在?”
“整肃朝纲,攀咬株连,此为下策;不动声色,严明军纪,此为中策;巧设假象,反为己用,此乃上策。”
“啊。我得孔明果然如鱼得水——”
“陛下臣还有要事臣就先告退了。”
诸葛亮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跑了,只剩刘备伸着一只手在半空哈哈干笑。
“子龙呢?子龙何在?”
“父皇,赵将军早就带着孙大人他们走了,还蹑手蹑脚的像猫一样。”阿斗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
“你为何还不去读书?”
刘备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阿斗哧溜一下就消失了。
……
原本得了孔明的计策,刘备可以织一张致密的网,将那细作一举诱出来,可人算不如天算,太阳刚刚落山,赵子龙和孙乾拿着东吴的密报匆匆入宫,屏退左右方才与刘备商讨起来。
“没想到汉中被渗透成这样了……最迟就在明日吗?”刘备拿着密报,皱眉问道。
“千载难逢,若一举将消息送出去,引东吴入彀,可抵三年苦战。”
“……也罢。军师呢?”
“丞相还未回府,可能又在哪个府衙里调度,怕是一夜都不会休息了。”
“孔明……孔明……”赵云看刘备嘴里絮絮念叨着,知道他这是心疼了。“我这么做……对他不起。”
“那就看陛下能不能豁出面子了。”
“……好。”
刘备下定决心,亲手用阴符写了封密信,交给自己身边的亲卫。“你将这封信送到丞相手中,无论多晚,一定要亲眼看他读完,再来回禀,明白吗?”
“遵命。”
漆黑的夜里,藏着无限的杀机
……
第二日,诸葛亮乘一辆马车出府上朝。
“丞相。”车外传来随侍的声音。
“何事?”
“相府后墙外发现一具斥候的尸体,是……陛下亲军服饰。”
诸葛亮揉揉紧皱的眉头,感觉心神不宁,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叫内官紧闭府门,侍卫戒备,今日不得有任何人出入。”
“遵命。”
山雨欲来。
《二》
皇帝早朝,日常事务像流水一样桩桩件件地过去,无非是哪一地兴修水利要拨款,哪处新收的城寨要派个太守,近日关于蜀科的问题也很多,至于寻衅弹劾,季汉的朝廷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启禀陛下,陛下新登大宝,理应敕封功臣。诸葛丞相扶保陛下于微末,劳苦功高,微臣以为,应加九锡,封异姓王。”
孙乾的奏报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的波澜,连诸葛亮也惊异地望向他,不知这猝然发动的议题从何而起。
刘备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只是等堂下的嘈杂平息,缓缓开口,“丞相,你意下如何?”
“陛下,今天下未定,论功行赏自然应当,但加封异姓王,不合祖制,就此作罢吧。”
“你是说,若天下一统,你便要裂土封王,称孤道寡了吗?”皇帝微微俯身,如山的气势狠狠压了下来,“……你跟随我多年,若没有你就没有朕的今日,如今更是将益州的命脉握在手里。有时候朕都分不清,这皇帝究竟是你来做,还是我来做了。”
朝堂上的气氛陡然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空气中四伏着杀机,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引起人耳中尖锐的鸣响。
“陛下,何出此言,何至于此啊!”
刘备看着诸葛亮眼含泪光难以置信的神情,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了一下。他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孔明没有收到昨夜的传信。
可一幕开场的戏,已经无人可以下台了。
殿上鸦雀无声,殿外却传来一阵大乱,守卫军兵被推搡着挤进来,就听门口响起张飞春雷一般的暴喝:“我要见我大哥!这宫殿如何上不得!”
“三将军,今日真的不能——”
赵云猛然夺过禁卫的配剑,拔剑挡护在诸葛亮前面。
群臣哗然,刘备脸色大变,“子龙,连你也……”
湿冷的风席卷而过,大殿中一片肃杀。除去张飞,刘备身边的新野旧人,竟是一个不剩了。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若蜀中有细作,应是军中人物,此时大抵也是能上朝的……
巧设假象,反为己用,此乃上策……
忽然,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像是压抑在胸中很久,渐而变得无比张狂。
“吾自出隆中,扶保主公从乡野无名之辈一路登上天子之位,虽十命可受,况于九耶!”诸葛亮脸上带着凛冽而狠厉的笑意,“陛下,我原以为我们君臣相得还能维持几年,您为何如此心急呢?”
“侍卫何在!”丞相一挥羽扇,身上黑色的袍服在等级森严的朝官中显得分外桀骜。大殿内外的禁卫轰然应诺,执兵甲上殿,将刘备并群臣团团围住,只有十来个人站在刘备身前,面对着密集的锋刃。
“翼德,若还想你大哥活命,便束手就擒。”面对尚不清楚情况的张飞,诸葛亮温言提醒道。
赵子龙的剑锋一肃直指张飞,可怜张翼德一世英雄,投鼠忌器自入罗网。
孔明气定神闲地走上高台,凌厉的气势逼得护卫纷纷退开,直到刘备拔剑指在他咽喉上。
“臣蒙陛下赏识提拔,多年来,尽忠竭力,上安军政,下抚民心,自问没有半点相负,可等来的却是陛下无尽的猜忌与苛责。”
他一步步上前,双股剑的锋刃贴着他的脖子擦过去,几见血色。
“天下为局,若没有坐上至尊之位,就永远是一枚棋子。如今日一般,天下尚未安定,便兔死狗烹,着实令人心寒。”
“一将功成万骨枯,主公半生征伐,战死的军魂何止千万,可我诸葛亮,唯独不愿做您脚下的枯骨——
只怪这天下江山,太好看了。”
……
说实话刘备差点就信了。
其实无论在东吴还是曹魏,对他的污蔑诋毁之辞都数不胜数,什么假仁假义,无能庸碌,辜负臣子,说他不过是孔明举益州之力奉养的一员战将,为坐上帝位不顾万民倒悬。
而他的小军师,口口声声道自己是叛贼,却没说出他半句不好来,这样想着,不由得有些色厉内荏。
……
“孔明!寡人定要将你斩于剑下,以正朝纲!”
“那便斩来!”孔明迎着刘备的剑锋上前一步,用章武剑抬起他的下颌,俯视着他。“大争之世,死一个皇帝,又——何——妨?”
皇帝无力地咆哮着,发髻松脱狼狈不堪,但他依然直直站着,没丢掉最后的尊严。
“孔明你这无耻奸贼!我张翼德誓要将你碎尸万段!”张飞悲愤交加地大喊一声,双臂角力竟生生崩断绳索合身扑来。赵子龙铿然拔剑,与之战作一团,两班禁军僵持不下,刘备双目血红,怒吼着:“你们都滚出去!滚——”
殿内的情势,就这样,华丽地失去了控制。
……
众臣退出殿外,听得里面喊杀声不绝,不多时,张飞被捆得严严实实丢出殿外。孙乾带着一队侍卫,将其押上马车。赵子龙面目阴沉地站在辇道正当中,双手一挥,厚重的殿门轰然紧闭。
天地间一片死寂。
马超黄忠等一众老臣也默默跟了出来,互相对视一眼,抱着胳膊继续看热闹。
成都之外的军营风平浪静,那些禁军服饰喊打喊杀的人都是刘备的亲卫,谋反能谋起个锤子。
倒是丞相威武霸气起来,真他娘的好看。
《三》
大殿内。
“孔明,你还是砍死我吧。”
满目狼藉之间,季汉天子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龙袍宽大的下摆掖在腰里,像一条上岸后生无可恋的鱼。而丞相大人依旧长身玉立,两手一甩,留给陛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殿内也没其他人了,赵子龙找个石阶坐下,默默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抖个不停。
“你还有脸笑!”
“陛下恕罪……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刘备的斥责一起砸来的,还有丞相的白羽扇,如今被蹂躏得像一只掉毛鸡。赵云彻底忍耐不住,四仰八叉摊开在石阶上,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丞相真的好生威武啊……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赵云的笑声中,刘备终于和诸葛亮搭上了第一句话。
“只遵皇命是宫廷禁卫的铁律,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孔明冷哼一声,还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侍卫今早在后街发现一位斥候的尸体,我猜到有消息被截。后来子龙……”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赵子龙对主公拔剑相向,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孔明啊,事出紧急,你看你都谋反成功了是吧……”
“陛下,臣今日言行无状,还请陛下治罪。”诸葛亮决定不原谅自家主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刘备拼命向赵子龙打眼色,一边手底下死力气把孔明拖起来。
赵云咬咬牙开始引火烧身:“……军师,刚才你那么吓人,我差点没忍住把你砍了。”
这是实话,他对孔明的敬佩之情有如高山仰止,刚才乌泱泱的大队禁军冲来时,丞相明明吓了一跳来着,结果转身就把逼宫演得天衣无缝。
孔明没理他,甩开刘备的爪子,转身向后殿走去。他也知道大局为重,尘埃落定之前,这场君臣反目的戏码得继续演下去。
微风吹拂,掠过丞相宽大的袍袖,枝头有桃花一片片地落下来。
“子龙!快过来!”赵云回头,却是刘备压低声音招呼他。
“陛下?”
“我三弟呢?”
“陛下放心,”赵子龙抱拳一礼,“已经将三将军送到稳妥的地方了。”
“甚好甚好,你快回吧。”
赵子龙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皇帝陛下百般无赖的讨饶声:
“丞相,寡人真的知错了呀——”
《四》
孙乾府中。
“三将军,陛下他真的不是有意隐瞒,这不是没想到您突然闯上殿嘛。”孙大人给张飞端上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哼!”张飞别过脸去。
“三将军,您就吃一口吧……”
孙乾在心里把赵子龙骂了八百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
另一边,赵子龙走出宫城,发现自己府上的车驾候在路边,疑惑间掀帘子进去,却正看到马超,顶盔掼甲地坐在里面。
“孟起?”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出事。”马超粗声粗气地说,“陛下跟丞相玩够了?”
赵云吭哧一声,神色迅速扭曲了一下。
“我们这些人,今日权当看陛下逼着丞相耍酒疯,但那些混入朝中的细作,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马超沉吟片刻,挑了挑眉头,他发现就算有人反复告诉那细作,赵子龙在长坂坡为阿斗扔进去半条命,孔明当年为了刘备多少次只身涉险九死一生,恐怕也只能令他更加坚信君臣反目的真实性。
心中藏着脏污的人,永远见不得光明磊落。
“心养正气,不惧百邪。”赵云拍拍马超的肩膀,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而明亮。
荀令君死前说,朝堂之上食尽汉禄,无一汉臣,可他觉得那传承四百年的贞节风骨,依然在蜀中这片土地上立着。
他抬起头,锦官城不知何时飘起缠绵的细雨,头顶却依然有日光照下来。
车夫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耳畔蹄声细碎,渐渐融入热闹升平的人间。
《五》
后记•赵云手札
细作的事情平息之后,我们打了好几场胜仗,什么军心不稳民心大乱,只要陛下拉着丞相的手往外面一站,所有问题都不攻自破。
那段时间,丞相不做丞相,跑去当了益州牧,朝堂上很难看见他,但每次军队出征,就有大把的钱粮砸过来,没出过半点纰漏。马超有一次跟我说,陛下就是被丞相宠坏的。
后来陛下跟群臣解释了一切,还非要下个罪己诏昭告天下,说不能坏了军师史书上的名声。
该懂的都懂,倒是丞相坚持请罪去职,过了半年才被找回来。这半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军政粮草没一样顾得过来,于是我们天天催陛下去寻丞相,据说最后陛下是在山野流浪了三天,被丞相捡回去的。
军师还朝后,跟主公两人琴瑟和鸣,益州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但我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没错,那个把丞相绑起来劫回锦官城的,正是不才在下本将军我。
军师我错了,主公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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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你说你们好好的要什么后续,你看作者这就疯了吧?
其实他们都是在尽力黑自己,把对方保护得好好的。逻辑上不通的地方很多,但我只想沙雕一把,或许以后会认真设计一篇。
备备可以开心地去跪古琴了。
另外说一句,针对今天tag里突然发出来的那个《君心》,我骂爽了,大家随意。
顺便蹲些评论。
堂前教子,枕边[消音] (一)
(一些基于少保被刺杀,钰总恼火不已的[恶]猜[趣]想[味]。,很恶趣味,快逃!
划线部分为原文)
“陛下,军屯事关重大,若初期不能打开局面,则后继必然艰难,臣知陛下心怀仁慈,但为朝局计,尚请陛下坚定决心,若陛下不愿亲自出手,臣愿为陛下做急先锋。”
于谦掷地有声。
天子紧蹙的眉头,随之微微舒展,只是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于谦一眼,温和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将此事交托给于先生了,不过,事涉侯府,尚需谨慎,朕没记错的话,仪铭在凤翔府,也有一年了吧?”
成敬应声而答。
于谦则颇为迷惑……杨家起势,在宣府一代,和凤翔,有什么关系?
所幸天子也没让他等候太久,语气轻松道:“既是如此...
(一些基于少保被刺杀,钰总恼火不已的[恶]猜[趣]想[味]。,很恶趣味,快逃!
划线部分为原文)
“陛下,军屯事关重大,若初期不能打开局面,则后继必然艰难,臣知陛下心怀仁慈,但为朝局计,尚请陛下坚定决心,若陛下不愿亲自出手,臣愿为陛下做急先锋。”
于谦掷地有声。
天子紧蹙的眉头,随之微微舒展,只是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于谦一眼,温和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将此事交托给于先生了,不过,事涉侯府,尚需谨慎,朕没记错的话,仪铭在凤翔府,也有一年了吧?”
成敬应声而答。
于谦则颇为迷惑……杨家起势,在宣府一代,和凤翔,有什么关系?
所幸天子也没让他等候太久,语气轻松道:“既是如此,命仪铭调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年后朝廷开印,即便起行。”成敬领命。
天子轻描淡写地又补充道:“成伴伴,传旨时,向仪先生索要母后寄在他那里的物事,朕有大用。”
成敬愣了一下,面色古怪一瞬,连声应下。
于少保非但没有被解惑,反而疑虑更重。
天子笑吟吟地转向他,道:“廷益此次去往宣府,迁延许久,朕甚为挂念。梓潼在外,可有什么亲历之事,能说与朕躬?”
说到正事,便是天子轻佻,于谦也顺便忽略过去,认真道:“启禀陛下,臣出京至边关,所见所闻,触目惊心。边将沉湎享乐,视军士如奴仆,肆意侵夺土地,其罪罄竹难书……”天子轻声打断他:“朕已然看过锦衣卫呈上密奏,确实骇人听闻,军屯不整,边军便永无战力可言。但是,朕想问得是,梓潼,你可有事,隐瞒朕?”
于谦微微一愣,随即斩钉截铁道:“臣奉皇命出京在外,事事回禀陛下,并无隐匿!”
天子注视着他,见他一派坦荡,神色自若,哼笑一声,取出一张小小纸片,命内侍转递过去。
于谦凝神一看,脸色也沉了下去……天子冰冷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钦差大臣,国家柱石。任礼也敢随意刺杀,其倒行逆施,已自绝于朝廷……”
陛下因着自己被行刺,便大动干戈,将矛头对准宁远侯……于谦心中一叹。他其实是知道陛下真心,方隐瞒此事,为得便是军屯和……不另生枝节。只是此刻被陛下揭破,他也不得不垂首,勉强道:“臣在宣府,确实有几个宵小,摸入臣院中,意图不轨。但是,杨副总兵发现及时,其人已经畏罪自杀。既无人证物证,幕后主使也无从查证。若此消息为真,那么自当严查,但是,若仅凭一家之言,便断定幕后主使是宁远侯,未免有失偏颇……”
朱祁钰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半晌后,方幽幽道:“卿家所言,不尽不实。幕后主使,或者并非任礼,但其侵占巧取豪夺,侵占军屯,私自买卖军田,却是事实。就为此,他也当死!他确实身后盘根错节,但于卿应知,朕处置他易如反掌。所以于谦,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被刺杀都可以放在一旁……?”
话语在唇边滚了几圈,于谦忍住了叹息,敛目拜道:“臣有愧陛下。”出乎他意料之外,天子并没有在此处纠缠,只是直接了当道:“廷益,你当信朕!”便让他退下。
见天子眉目哀凉,于谦心中,并不好受。他并没有依言退去,反而上前两步,将陛下垂下衣袖,攥在手中,难得软下身段道:“臣固知陛下爱重之心……”
天子却强硬地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柔滑布料垂落,一双黑瞋瞋的眸子,紧紧看向他微微难堪的神色,冷峻道:“整饬军屯,便自甘肃始。”于谦默然片刻,应了下来。
天子与于少保的小小争执,并未传出外朝。
只是……时近除夕,上次除夕日,天子与于少保闹得不可开交,接连引发朝廷动荡,不少人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便有有心人愕然发觉,按于少保被宠信程度,又是刚回京不久……天子本不该,这般冷淡!
风起于青萍之末。
漩涡中的于谦,一片泰然。但是他的好友,内阁次辅俞士悦,便已经坐不住了。
内阁交连内外,再是细微信号,都可察觉。
【intp】把关我屁事关你屁事贯彻到底后,就少了很多烦恼
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觉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因为有很多人沉迷于价值观的审判。 每天好像有数不清的槽要吐。
一会儿讨论讨论这个,一会儿讨论讨论那个。而且多半是用贬损的语气去完成这些事情的,哪怕这个人这个事儿跟他们没有屁的关系。
所以我年轻的时候在大部分人眼里是个嘴不太碎的人。哪怕是他们主动来找我说八卦,我的反应都是呆滞的:
啊?
然后呢?
为什么?
哦。
就纯粹是价值观这一块儿的抱团让我当年很不舒服。现在想想的话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讨论太浅了。
现在我长大了,有了很多紫人朋友。我们可能也会讨论价值观,但是这个价值观并不是纯粹的对错,而是...
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觉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因为有很多人沉迷于价值观的审判。 每天好像有数不清的槽要吐。
一会儿讨论讨论这个,一会儿讨论讨论那个。而且多半是用贬损的语气去完成这些事情的,哪怕这个人这个事儿跟他们没有屁的关系。
所以我年轻的时候在大部分人眼里是个嘴不太碎的人。哪怕是他们主动来找我说八卦,我的反应都是呆滞的:
啊?
然后呢?
为什么?
哦。
就纯粹是价值观这一块儿的抱团让我当年很不舒服。现在想想的话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讨论太浅了。
现在我长大了,有了很多紫人朋友。我们可能也会讨论价值观,但是这个价值观并不是纯粹的对错,而是会站在多维度的方向去讨论: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策?以及那些沉迷于对错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沉迷于批判对错?
也就是说其实我也挺八卦的,但是就算八卦也想八卦得深一点,而跟我相关的事情我会判断利益到底有多深。
不深的话就让他滚蛋吧。
我个人是可以理解和接纳和我不同的人的存在的。所以如果这个人跟我利益无关,这个人存在的价值大概就是收集一个人类样本而已。我并没有那么执着的负面情绪甚至恨意。
打个比方,某网站有一个男的又破防了,说自己年薪10万,被相亲女谢绝了之后追问为什么谢绝。
女的就抛出了一个家庭支出详细的规划表。约等于一个月1万左右的家庭支出。
这个男的就破大防了,把这个女的和这个计划表给挂出来了,然后一群养不起这个女人的男的扎堆儿在骂。
这就挺好笑的一件事儿。
然后我就见义勇为了,我说:
我老公娶得起她,我也娶得起她。
娶不起的就别凑热闹了,不合适就撤,除了那能暴露自己条件不咋样之外,也没啥了。
我们家还有阿姨的支出,还有社交旅游进修的支出,甚至还有冲动消费的野生葫芦娃支出。
但是我跟我老公都是开源派的人,所以我俩好生挣钱就是了。有钱的时候就宽裕点儿,没钱的时候就把上面说的这些支出先砍掉,也没啥。
口罩以来,我老公事业都坍塌了,好不容易支棱了一下又因为双减赔个底儿掉。
在此期间,是我一个人在养家。
就算我一个人养家,这个女生提出的这种家庭开销我也是负担得起的。
那人家这个女生说的也没错呀,她确实适合收入20万以上的男生。
至于有这个本事的男的能不能看上她,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人家只是在提出一个婉拒——以你的水平养不起我,达不到我想要的生活,我跟你在一块儿可能是要受穷的。
不就这么回事儿吗?
换个角度分析,如果一个相亲男跟我说你长得不好看,我想要长得更好看的女的。那我也觉得既然谈不拢,大家把咖啡钱一a,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行了。
至于他能不能找得到比我好看的女的,那是他的故事,关我屁事儿。
我有没有本事能找到跟他条件一样,甚至比他条件好还觉得我好看的男的那是我的事儿。
对吧?
大家各凭本事,各走各的路嘛。
自由婚恋市场,你有资格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有资格追求任何人,也有资格拒绝任何人,这就是游戏规则而已。
自己不符合人家的择偶需求就跳脚,甚至挂人家,觉得人家极品。这格局真的太小了。
这事儿我可没双标哈,前段时间有个男的说什么13不娶说得头头是道的,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我还跟我的读者妹子们说:
人家有人家的择偶自由,你觉得跟你没关系,你就撤退就行了。
除非他是你非常想搞定的人,那你才有这个必要去对一对他的择偶需求跟你的条件合不合得来。
他都不在你的择偶范围内,那不就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阿猫阿狗吗,关你啥事儿呀?
人家再怎么条件差也是有资格提出自己的需求的。
至于能不能找到对象那是人家的事儿,人家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咱就不操这个闲心了,咱们要干的事儿是找好自己择偶范围内能够需求付出对得上的人。
那按照这个逻辑这个小伙子也应该明白自己想找什么样的人,比如说我收入就10万,那能不能找一个月开销5000块钱的人,这个人我就能养得起。
你想找个月开销5000的人你就去找呗,你跟人月开销万把块钱的人纠缠个啥嘛?
你俩都不是一路人。
找再多年薪10万的人一块儿讨伐她又能怎么着吧?这姑娘又不会因为你们的讨伐跟你好。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去找找月开销5000的人,对不对?
你说半路如果窜出来我这么个十年前就收入30万的切切实实养得起她的人,还是个女的。这不挺打脸的吗?
除了证明自己无能狂怒酸了一个自己配不上的对象,还能证明啥?
希望关注我的小伙伴都多多的把自己的择偶目标和自己的可选范围对应起来。不合条件的踢出去就可以了,更多的时间精力要放在自己的鱼塘。
而不是看着一条自己抓不着的鱼,就在岸上跳着脚骂。
怪难看的。
我现在也非常理解,为什么我跟紫色人类比较聊得来?
这四类人有一类算一类都不会沉迷于价值观的批判。
包容度都挺高的,道德观也偏灰。所以说大家可以讨论的东西就比较深,比较广,而不仅仅是好人坏人是对是错。
话说你们觉得这种动不动就破防,喜欢拿价值观叨叨的人都是些啥人啊?我对这些人的看法是理解,接纳。但是浪费时间跟他们聊天儿可就免了。聊不出个啥,得向下兼容很累。看看他们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再决定要不要哄哄他们。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聪明女人?
凡事从利益的角度,去衡量、去思考,你就会变得越来越聪明,你只想从情感的角度考虑问题,就会越来越笨。
和男人相处,你越是敷衍,越是高冷,反而人家会越爱你;当你开始上心听话,他就像抓住了你的把柄一样,对你忽冷忽热。
他是放羊的,你是砍柴的,你们聊一一整天,他的羊吃饱了,你的柴呢?他是忙着生活,抽空爱你,你呢?是忙着爱他,抽空生活。
人首先要学会尊重自己的时间,人都是尊重自己,才有价值,才有地位,才有前途,别人就不得不尊重你了。
跳出“求而不得”的痛苦,不要享受这种痛苦并自称深情,其实是在摧残自己。
我们的生命,不是为了讨要别人得喜欢而存在的。
女人千万不要一直居家,时......
凡事从利益的角度,去衡量、去思考,你就会变得越来越聪明,你只想从情感的角度考虑问题,就会越来越笨。
和男人相处,你越是敷衍,越是高冷,反而人家会越爱你;当你开始上心听话,他就像抓住了你的把柄一样,对你忽冷忽热。
他是放羊的,你是砍柴的,你们聊一一整天,他的羊吃饱了,你的柴呢?他是忙着生活,抽空爱你,你呢?是忙着爱他,抽空生活。
人首先要学会尊重自己的时间,人都是尊重自己,才有价值,才有地位,才有前途,别人就不得不尊重你了。
跳出“求而不得”的痛苦,不要享受这种痛苦并自称深情,其实是在摧残自己。
我们的生命,不是为了讨要别人得喜欢而存在的。
女人千万不要一直居家,时间久了,她的世界就只有屋子那么大了,屋子里的任何小事都会成为惊天大事。
不要相信“珍惜”这种主观词汇。得到,一定是因为有实力。失去,定是因为没有实力。跟你珍不珍惜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身边人决定了你的层次,与优秀的人为伍,与高人为伍,会让你看见不一样的世界,会让你到达你想象不到的境界。
每个人在长大的那一刻,都会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
当你越来越有钱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喜欢你。
当你越不把感情当回事,感情就把你当回事。
伤害你的不是对方的绝情,而是你心存幻想的坚持。你越是费尽心思的去取悦一个人,那个人就越有可能让你痛彻心扉。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根源。
收回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看看今天哪里值得开心、哪里能够学习,自爱,才能有爱,才能有自由。
当你一切都无所求,心无旁骛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的时候,你想要的自然就都来了。
最高级的惩罚就是沉默,最矜持的报复就是无视。
凯撒说过,与其让别人爱你,不如让别人怕你。爱你,尊重你,可以背叛你。而怕你是胜利者的终极武器。
不缺爱的人更容易得到爱,不缺钱的人更容易得到钱,只要你不说自己穷,没有人知道你有多少家底。
人一生的焦虑只源于两个方面,要么脑子没货,要么口袋没货。时间和心思都放在学习和赚钱上的人是不会焦虑的,他们很忙,没空焦虑。
高价值女生的特点:嘴软心狠。当她能坚决离开,她只会留下片言只语,轻轻关门不再回来。
【绍宋】漫江碧透
建炎九年九月,以岳飞为河北帅,韩世忠为河东帅,天子亲率中军,渡河北伐。
十月连下河中、大名府; 十一月收河北三州;十二月三十同破太原、元城;次年一月复忻、代二州,克太原;二月覆金军于获鹿,复定州、保塞;三月复燕京[1]。至此,收复了靖康间全部失地,宋朝也第一次实际控制了燕云地区。只是所谓“打江山易,治江山难”,不说臣妾金国,盟约扶桑高丽;治理新收复的河北燕云诸地也绝非易事。因此,一直忙到六月末,赵官家才有时间南返东京。
早在几月前,为保障春耕,一部分军队已先行南返。...
建炎九年九月,以岳飞为河北帅,韩世忠为河东帅,天子亲率中军,渡河北伐。
十月连下河中、大名府; 十一月收河北三州;十二月三十同破太原、元城;次年一月复忻、代二州,克太原;二月覆金军于获鹿,复定州、保塞;三月复燕京[1]。至此,收复了靖康间全部失地,宋朝也第一次实际控制了燕云地区。只是所谓“打江山易,治江山难”,不说臣妾金国,盟约扶桑高丽;治理新收复的河北燕云诸地也绝非易事。因此,一直忙到六月末,赵官家才有时间南返东京。
早在几月前,为保障春耕,一部分军队已先行南返。此后又有部分中军和后军陆陆续续南归。到了六月底,仍留在燕云未返的只有赵官家的一半中军,和岳飞张荣两部了。岳飞出塞追击金国直捣黄龙,张荣走遍燕云水道探测治水,也一直到六月中旬才了结,于是议定三军一同护卫赵官家回京。
燕云的夏天虽远不比南方闷热,但六月末也正是酷暑来临之时,中午太阳照的人像晒蔫的草,干热无比。待到傍晚,天气才慢慢凉爽起来。大军预备扎营,行进也逐渐慢下来。
这条路本是岳飞张荣军北进时所选路线,如今大仗得胜,衣锦还乡,再路过来时的路,总令人格外高兴些。 沿途村庄多有村民箪食壶浆前来道贺,更是让将士们胸膛挺的更高。张荣的水军多是梁山泊好汉出身,最先耐不住,放开嗓子喊起歌来,惊飞远处一群水鸟。岳飞军不敢惯然开口,只不住拿眼睛去看自家主帅。岳飞笑着挥了挥手,于是这边也轰然一声炸开,高声应和起来。
沿途的几个小村庄里的人知道是王师打了胜仗归来,再听说是“冻死不拆屋”的岳家军经过,想起他们来时军纪严正,分文不取,村民胆子都大了些,由村长领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岳飞亲来谢过,只是道百姓辛苦,不收东西。村民坚决要给,岳飞坚决不收,两方拉锯之下,向来所向披靡的岳元帅竟也有点招架不住。
赵玖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这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不由得微笑。岳飞回头,看见他的官家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不由得一愣,快步上前参见,疑惑到:
“臣见过官家。官家怎么亲来了?可有吩咐?”
“听见歌声,又听说这里正是鹏举北进时选的路线,自然要来看看。”赵玖笑嘻嘻的,一把从马上翻下来扶起他。
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是孤身轻骑而来。岳飞心想杨郡王提前回京后果然是没人劝的住官家了,他无奈道:“官家这样孤身前来,万一出意外……”
虽然这样说,岳鹏举也知道赵官家会怎么回答。果不其然,赵玖无所谓地摇头:
“在鹏举军中,那可是比在自家中军都要放心的,能出什么意外?”
天子望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澄澈与信任。饶是岳飞已经见过许多次赵玖这样的眼神,仍是一怔。
一旁村长才反应过来这是赵官家亲至,连忙叩头。赵玖赶忙把他扶起来,又问了些家常话,什么家里几口人,收成如何之类的。村长一开始还战战兢兢,后来见赵官家如此平易近人,胆子也大起来。不过半炷香功夫,两人已经就小麦如何越冬这个问题展开了深入的交流。好在赵玖没忘了旁边还有岳鹏举在等着,又说了几句便回过身,却发现岳飞也正微笑地看着他。
“倒是耽误你军务了。”赵玖连忙转向岳飞,“可有要紧事?若是有要务便快去吧,我只是来这里随意走走罢了。”
岳飞倒没有什么要紧事,何况就算有要紧事也不可能放着官家不管,于是他只如实道:“好叫官家知道,臣并无要紧军务。只是大军即将扎营,周围又多有村庄人烟,臣恐约束不力,士卒欺压百姓,有损官家天恩;因此带些人马各处巡查。”
“查些什么呢?”
“扎营时是否惊扰欺压百姓,有无强取百姓财物,买粮食物品是否依市价[2]…..
岳飞本不该说的如此细碎。他自弓手做起,知道上面人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不在意。
可是赵官家不一样。岳飞心里想。这个最上面的人反而很在意。他能看得出赵官家不是作态,也不是有些官员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真心爱护百姓。不说他喜爱重用张荣马扩等义军将领,之前韩世忠部提前回东京时,赵官家丝毫不给自己新封的秦王留面子,当众严厉警告,叫他注意军纪,不许手下士卒欺压百姓。
赵官家的意思很明显,十年之功已成,那些他看不惯的事,他不想忍,也不用再忍了。
于是天下始知官家顾百姓之重。当然,也有人议论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的,亦被赵官家叫来骂了一顿,就是后话了。
赵官家果然没有厌烦。他听的很认真,眼中半是欣慰骄傲,半是岳飞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赵玖和岳飞一齐看过去,原来是岳飞部士兵与百姓吵了起来。只是场面不像士兵欺凌百姓,倒像反过来。那大娘正把士兵往自家屋里拉,士兵只是连连摆手,就把铺盖卷放在屋外茅草堆旁。于是那大娘一把抱起铺盖卷就往屋里去,士兵又赶忙往外抢铺盖卷......场面乱成一团。
赵玖想起刚才岳飞和村长的拉锯,不由得一笑。“鹏举,这是如何吵起来了?”
“好叫官家知道,前军纪律,住宿不入百姓屋舍,只在屋外茅草堆借宿。只是村民往往热情相邀,才闹出乱子来,臣会责令他们拒绝百姓也要谦和,不许吵架......"
赵玖一怔, “一路行军,皆是如此?”
“若是需要驻军,还是要暂借百姓房舍几日的。但一路行军,皆是如此。晨起拔营,也要清扫门宇,且韦草不乱[4]。”
赵玖彻底怔住。半晌,他才幽幽叹气:“行军布阵,我自是不如卿远甚;唯独善待百姓这里,我原以为多少是可以与卿并肩的......如今真是惭愧。“
岳飞没想到赵官家这么说。
若说起军事,他与很多人都有话说;但要是论起爱民,除了张荣与李彦仙,他也只剩赵官家可以真正聊几句了。他正要开口为赵玖解释几句,赵玖望着逐渐在村庄家家户户屋外歇下的岳家军,又道: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4]......鹏举方才所说纪律,是这个意思么?
岳飞一怔,随后重重点头:“正是如此!” 他眼中跳跃着明亮的光,激动道:“官家所言,更是全面,而且言语平实,更适合士卒学习......请官家恩准,臣想以此为标,再拟一份军纪出来,通晓全军!”
“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赵玖摇摇头。“去做吧。”
日头逐渐落了。风不再带着暑气,温柔地拂过这片村庄。村民们见岳家军既不收东西,又不住屋子,只好操心起吃食来。又是杀鸡杀猪,又是蒸饭蒸馍......炊烟与香气随着风飘得很远很远。
赵玖望着这和平安宁的景象站了许久。
他原来以为再也用不着,再也没有人会听、会信的话;再也见不到的,那些火热的,赤红的理念......
原来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岳飞亦望了这副景象许久。
他十几岁便应募从军,半辈子都在打仗,见过太多战火。他看着这祥和热闹的乡村,想起来自己的故乡汤阴尚未被战火侵袭时的模样。家家户户飘起的炊烟,金黄的麦浪,草市上各式各样新奇的物件......直到金军的铁蹄踏破了安宁。
汤阴收复后他回过一次家,金人是被赶跑了,但几年的战火已经把村庄毁的不成样子。
但那些和平热闹的景象终究会回来的。岳飞坚信。
就像这些村庄。
两个人沉默地站了很久,直到张荣的亲兵跑过来,说自家主帅打了一条好大鲈鱼,想请岳元帅过来吃个晚饭。
岳飞知道赵官家不介意武将交往密切,但仍有些尴尬。赵玖却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问他:“鹏举巡营后还有要事吗?”
岳飞当然没有,何况他也很乐意陪赵官家。于是赵玖快活地让那个亲兵去问张荣愿不愿意多加一个人,随后打马和岳飞巡营去了。
赵玖跟在岳飞后面,随着他将整个营地转了一遍,竟然一个错误都没抓到,令他大为惊叹。随后他们转向张荣水军的方向,一路到江畔。大江上一艘艘楼船正逆流向南,一条小船自大船中间钻出来,轻巧地一拐,便进了旁边支流,顷刻便到了他们眼前。船中站起来一人,头戴个渔夫笠,向他们招手,正是鲁王张荣。
张荣认定了赵官家讲义气,便并不避讳与其他大将结交。特别是和他同样穷苦人出身,又关爱百姓的岳鹏举。只把个尤学究愁到睡不着觉,张荣自己则很快乐地去跟小岳吃酸馅包子。只是赵官家虽然也很聊得来,毕竟是官家,张荣难免自觉矮了一层,不敢随意相邀。今天原是请岳鹏举,没想到赵官家竟主动要来,更是欢喜。三人都不喜繁文缛节,于是行礼拜见过后,张荣直接伸手往船舷处一提,拎起来一张渔网,里面网着一条大鱼,黄底黑斑,足足有半米长,还不住挣尾跳动,甩开一片水花。
“活得很哩!”张荣咧开嘴笑了。
“这就是鲈鱼吗?” 赵玖只吃过,还没见过活鲈鱼,更别提这么大的鲈鱼,当下凑过去看。张荣连忙打开网子,伸手抠住鱼鳃,一把拎起来给赵官家瞧。
“好叫官家知道,这正是鲈鱼。这么大一条,俺打了半辈子鱼都是头一回见。虽不是最有名的松花鲈,但俺敢打包票,吃起来绝不比松花鲈差!”
“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尝尝。”赵玖失笑。“倒要向你讨教了,不知这鲈鱼应这么做好吃?”
“好叫官家知道,刚打上来的鱼就是要吃个新鲜。取好地方直接切做鱼脍,剩下的拿去做羹,又滑又嫩,好吃极了!”
见赵玖点头,张荣将鱼往船舷上狠狠一撞,撞得小船猛地一摇,那硕大鲈鱼登时不动了。他又告一声罪,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匕首,一刀就把鱼肚刨开,将腑脏尽数扯出来丢在水里,又把鱼斜过来,细细刮去鱼鳞。很快,一盘薄如蝉翼的鱼脍便端了上来。张荣向船头一喊,便有人捧上一个食盒,里面装了各式小菜和面点。张荣把剩下的半条鱼交给他,叫他好好炖一碗鱼羹送来。“知道官家要来,叫人做了些精细小菜,只是肯定没有宫中所做可口,让官家见笑了。”
“这便很好了。”赵玖说,“我在宫中时也不过三四个菜而已。下次不要这些小菜都使得,就学江湖上好汉做派,温一壶酒,切两斤熟牛肉!”
三人都笑起来。赵玖率先动筷,夹了一片鱼脍送进口中。果然鲜嫩无比,几乎要融化在舌头上。过一会端上来的鱼羹也同样好吃,正如张荣所说,滑嫩极了。三个人很快将一条大鱼一扫而光。
赵玖有点吃撑,趴在船头消食。那边大江上两军将士还在唱歌,但调子已经从慷慨激昂的战歌转为悠扬轻快的民间小调。小船在河上慢悠悠飘着,江水又碧又清,不时有鱼群往来。赵玖有心取弓射一两条,但景色太漂亮,他又才打完仗,不想动刀兵,于是作罢,只在船上看景。张荣与岳飞也走过来,三人一同望着这烟波渺渺,浩荡山河。
“张卿,” 赵玖忙惯了,一朝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他望着这两岸碧色,觉得来一趟不能什么都不认识。
杨沂中不在身边,他开始拿张荣当百科全书,指着河边伸出来的植物道:“那是什么草?”
“官家,那是蒲草,俗名唤作水蜡烛,能入药也能吃。”
“那是什么花?”
“那是菖蒲花。”
“那边又是什么草?”
“那是白茅,也可以入药,就是难拔得很。”
张荣没喝酒,望着这河,却有点醉了。“俺自小就在水边长大,官家尽管问。”
两人就像唱山歌一般,一问一答。赵玖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水里长的都问了个遍。他转转脑袋,觉得再没有自己不知道的了,正准备向张荣道谢,却忽然注意到河中一片片随水起伏的小浮萍。
“张统领,那是什么?”
“那是满江红。”
“满江红?” 赵玖声音变了。
”您别看现在它绿绿的不起眼,到了秋天就会变成红色,煞是好看。到那时满江满湖红成一片,所以叫它满江红。“
张荣想起之前的一个秋天,他率弟兄们出征打金人,埋伏在芦花荡里,水上漂着的就是这满江红。听见擂鼓声,千百条船只拼命摇桨,一齐冲出芦花荡。好汉们的血和片片满江红混在一处,染红了整个江面。
但张荣没有说这些。他只是说:“等秋天到了,臣带官家去看?东京城附近有好几处水荡可看。”
“不用了。"赵玖却说。
他望着翠绿的满江红,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岳飞。岳飞正撑着船舷,凝望着这大好河山,他太眷恋、太入迷了,甚至没注意赵官家正在看着他。
赵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岸青山沉默地托起一弯河流,山脚下坐落着很多小村庄,已经陆续飘起炊烟。耕田人也扛着锄头,逐渐从田间地头回来了。偶尔一阵风,带着饭菜和烟火气息,柔和地拂过江面。
是最寻常不过的太平光景。
”这样就很好。” 于是赵玖道。
江上岸上,渔歌互答。小调与小船一起顺水慢慢向下游飘去,偶尔擦过芦苇和蒲草,惊起一两只水鸟,扑棱棱飞远了。
“这样就很好。”
完
参考:
[1]: 参考绍宋年表
[2],[3]: 参考金佗粹编
[4]: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玄亮】回车复路
雒城已破
处理完人事交接和城中防务,诸葛亮饮下一杯清茶,目光划过窗外血红色的晚霞,最终停留在一旁垫得软软的榻上
上面那人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环视四周,案头上已经看完的公文堆了老高,不出所料,天要黑了。
“看来活都被你干了啊。”庞统嬉皮笑脸地挣扎起身
“啊!疼疼疼……”
“给我躺好。”诸葛亮硬生生把人按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听张飞语无伦次的汇报,这家伙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十几处箭伤要不是他来的快,连能不能救回来都不知道。
越想越气,哑着嗓子开骂。
“早就告诉你休要鲁莽,偏要以身作饵,现在……咳咳咳……现在知道疼了?!”
“嘿嘿……孔明莫气,”庞统连忙乖乖躺好。诸葛亮逆了命格,此...
雒城已破
处理完人事交接和城中防务,诸葛亮饮下一杯清茶,目光划过窗外血红色的晚霞,最终停留在一旁垫得软软的榻上
上面那人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环视四周,案头上已经看完的公文堆了老高,不出所料,天要黑了。
“看来活都被你干了啊。”庞统嬉皮笑脸地挣扎起身
“啊!疼疼疼……”
“给我躺好。”诸葛亮硬生生把人按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听张飞语无伦次的汇报,这家伙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十几处箭伤要不是他来的快,连能不能救回来都不知道。
越想越气,哑着嗓子开骂。
“早就告诉你休要鲁莽,偏要以身作饵,现在……咳咳咳……现在知道疼了?!”
“嘿嘿……孔明莫气,”庞统连忙乖乖躺好。诸葛亮逆了命格,此世生来体虚,幸得诸葛瑾与水镜先生尽心调养方才好了些。想到这里他愣是连玩笑都没敢开,“统好好养着便是,下次再不敢了……”
“正应如此!”刘备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轻轻拍着诸葛亮由于情绪波动微微发颤的肩头,“士元分内之务备自有安排,不必担心,目下暂且好生将息……”
他牵过诸葛亮发凉的双手在自己手心捂着,示意对方跟自己回府——无论他刘备愿不愿意,出师的理由已经摆在这了……现在只能委屈一下刘璋了。
那日刘备踏入梓潼城一看到那几千老弱病残就知道是法正那小子搞的鬼,一声苦笑由着手下人怒发冲冠:刘季玉你糊弄鬼呢!
更何况撤出来的路上还被来了这么一下……
脑中又一次出现了当初成都城门大开时刘璋委屈的圆脸。
等成都拿下之后好好安慰安慰小可怜儿,他这样想着
临出门时,刘备向身后颔首,传来“你解放了”的讯息,庞统足足看着这俩人走出老远之后一下蹦了起来,从床下拽出一副染了血的护心软甲,徐庶亲自挑的。
死了一次,还能再死第二次不成?
我不以身作饵,你如何能从荆州过来跟主公一同入川?
我不伤了自己,就你现在的身子,操心出兵由头的问题熬个几天几夜,我们看着都心疼,你让主公怎么办?
望着漆黑的夜空,庞统的思绪飘回了几年前。
荆州,新野
刘备在府门外焦急地等候着
那个人这次没有乔装,没有唱歌,而是直奔他而来。
他犹豫了一会,缓缓启齿:“在下单福……”
“元直?”刘备试探着
“主公!”徐庶的眼睛亮了,再望望旁边关张赵三人炽热的目光,心下了然。然后不等他一一见礼,便被这三个拉着去了演武场。
翌日,徐母被安安稳稳地接到了新野来,同一天来的还有庞统,只不过是避人耳目偷偷来的
“嗯,是时候去请人了。”
“主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统倒是有不少好人选呢……”
什么法正刘巴黄权的,徐庶皱着眉头听着庞统吧啦吧啦一大堆越说越离谱,又看了看刘备又气又好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被一拳砸在背上的庞统一声痛呼看着刘备能吃人的眼神瞬间憋了回去
“嗯咳咳……孔明力量损耗过大,目前并无前世记忆,身子也不好,不过活动轨迹如常,前几日还与统约了对弈。”
“那庞军师可要好好地下,若是露了破绽啊~”赵云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到时打你凤雏先生的,可不止徐军师一个。”
嗯,这个笑容,是自己平日里胡说八道把诸葛亮惹生气了之后从对方脸上看到的常见表情……
“好……好嘞……”
一次。两次,三次,总算是迎了孔明进门,刘备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诸葛亮很诧异,他记得徐庶与他初识之时是一个人在这里。
“前些日子庶将家母接来同住了,毕竟只身在外,老母形单影只,甚是不忍。”
“那便好,”诸葛亮点头称是:“闻得元直前日大破曹仁八门金锁,若是疏忽了,只怕会对令堂……”
“是啊……”徐庶又一次在内心感叹诸葛亮真是细心,同时也暗暗庆幸着。
没了后顾之忧,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在朋友们的身边尽情施展智谋了。
“怎么自上次对弈之后,这些时日都未见士元啊?”
“元直素知士元秉性,”诸葛亮笑着摇摇羽扇,毕竟庞统的性子比自己野得多:“且放他清闲几日去!”
不过……他迟早是要来的!
“军师?请问二位口中那位先生……”
“主公,士元是亮至交好友,姓庞名统,人称凤雏先生的。”
在表演了一番大才不知所踪的可惜之后,刘备展开地图,几人随即开始探讨如何应对必定不会甘心迟早要来报仇的曹操。
当天晚上,藏在关羽府里的庞统就知道了至交好友依旧对把他做成无骨凤爪送给自家主公有着深深执念的事实,同时被告知由于孔明失忆,他还要在暗处一直窝到连环计之前……
放我清闲几日?诸葛亮我谢谢你啊?!
“嘶……”身体上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现实。虽然并未伤及筋骨,十几道皮肉伤也是很疼的。
唔,该换药了。
【玄亮】蓬山万重(1)
if线玄亮文学,都是编的
三章完结
1、萍末
诸葛亮幼年的时候,大汉的屋宇已然崩裂。四百年的雕梁从内部渐渐朽折,础柱动摇,四壁颓圮。无数将军太守涌进洛阳,揣着全副野心满怀壮志,或许也夹有一点真心,要去挽救这副几乎被蚕食殆尽的骨架,却无异于抱薪救火。好在诸葛亮尚不必经历如此的纷扰,琅琊诸葛氏与青徐汝颍多数的世家大族一样,在高处观望着这场厮杀。这些士族用百年累积的声名与人望筑成无冕的门第,结成盘错的根脉,为自家子弟建起高台重楼,撑开锦伞华盖,使他们不必如身轻命贱的庶民朝不保夕,亦不必如摔下丹墀的天子任人摆布。
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是这无数子弟中并不显眼的一个,远不及他的弟弟诸葛玄...
if线玄亮文学,都是编的
三章完结
1、萍末
诸葛亮幼年的时候,大汉的屋宇已然崩裂。四百年的雕梁从内部渐渐朽折,础柱动摇,四壁颓圮。无数将军太守涌进洛阳,揣着全副野心满怀壮志,或许也夹有一点真心,要去挽救这副几乎被蚕食殆尽的骨架,却无异于抱薪救火。好在诸葛亮尚不必经历如此的纷扰,琅琊诸葛氏与青徐汝颍多数的世家大族一样,在高处观望着这场厮杀。这些士族用百年累积的声名与人望筑成无冕的门第,结成盘错的根脉,为自家子弟建起高台重楼,撑开锦伞华盖,使他们不必如身轻命贱的庶民朝不保夕,亦不必如摔下丹墀的天子任人摆布。
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是这无数子弟中并不显眼的一个,远不及他的弟弟诸葛玄风雅通达,更能讨得名士月旦的青睐,甚至与王朗、陈登诸人皆相友善。诸葛珪性情朴拙方正,对法家论述颇有钻研,却与当下盛行的经学风气格格不入,便无意交游仕进。诸葛氏家风谨严,兄弟协睦,诸葛珪既退而著述,诸葛玄便酬酢州府,挽起这一支门楣不辍。
诸葛亮出生在一个仲秋。光和四年的秋夜星空暗淡,诸葛珪得弄璋之喜当晚却见赤星三投再起,流光闪烁,遂予次子以“亮”为名。未几黄巾乱起,这位泰山郡丞终于彻底解下印绶,携妻小避居乡里。诸葛亮幼承庭训,少专家学,暇间或同父兄放歌沂水,驰猎山野,或随叔父交游拜谒,习学悠游。若非诸葛瑾那场仓促而就的冠礼,在人生的前十三年,他几乎未曾察觉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倾危之世。
兴平元年初夏,诸葛亮在一片蝉鸣中被叔父从郯城郊外大桑树上揪下来的时候,他的头上正顶着一张微卷的荷盖,右手持一把木锯,左肩覆着葳蕤青叶,衣摆被挤破的桑葚染成艳艳紫红。那时他正琢磨着要做个什么物件给诸葛瑾当作加冠的贺礼,为此他已经借了武库一支弩机,拆了叔父半幅车辕,再之前还卸过典农校尉的一架水车。诸葛玄不顾他仪容未整,便急匆匆把少年塞进车里,一路驰载入城,扔进了陈元龙的大门。临别也只言公事紧急,旬日即归,让诸葛亮安心等他回来。
典农校尉陈登与诸葛玄是多年故友,往年诸葛亮寄寓郯城,总爱随他去看田课农桑、垦荒灌溉。二人阔步田间,驰意四宇,颇得畅游之乐。然而近来州中纷乱,陶谦为抵敌曹操东西奔走,陈登多承庶务,便难以抽身问此。去秋诸葛亮还在阳都乡里,也曾听闻南方扰攘,州界不宁。挨到年底,诸葛玄踏着风雪从州府回来,里坊之间长幼欢宴,倒是安安生生过了岁除。再转过新的年头,诸葛亮赖着叔父回到郯城,沿途见春耕新苗渐渐稀落,才忽然想起秋日那些掠耳而过的战事。
陈登家的院墙外种着几株李树,诸葛亮刚至此时,枝头还坠着细小的白花,东风吹过,簌簌如雪。花落之后,就展开新绿层层叠叠,堆成后檐一片蓊郁。半月前他曾收到诸葛玄的一封信,说琅琊近日多事,欲将兄长一家接来郯城安顿,或许会再迁延些时日。陈登将这位世交子侄严密地庇护在羽翼之下,因此他并未得知更多外间的消息。只是眼看陈登归家的时日越来越少,偶尔在家,也是前厅灯烛彻夜通明,院中人影往来匆匆,即便再是约束隔绝,也总能猜到是曹操大军终于袭来。
晚风乍起的时候,诸葛亮刚刚在堂中与陈夫人和陈肃用过了晡食,陈登依然没有回来。陈肃不过四五岁,比诸葛均还要年幼一些,多日未曾见到父亲,大约也有些消沉,这几天总是蔫蔫地赖在母亲身边,不再缠着他讲些琅琊的四时风物。诸葛亮却无处排遣对家人的忧思,食毕便匆匆离席,沿着长廊向后屋走去。檐下悬着的菖蒲飘飘摇摇,散开一种很淡的清苦的药味,很快就被压落在风里。穿过草木的风中夹着某种焦糊的气息,像是麦熟后焚烧秸秆的味道,呛得夏天的黄昏更加窒闷。
灰色的烟尘从北方流过来,染在天幕上像一笔蔓延的墨痕,又与暮云互相渗透着缠如胶漆。经过中门的时候诸葛亮向外望了望,见那里仍是暗沉沉的。他回到卧内,在书案边坐下,案上还摊着一卷看到一半的《管子》,而他现在却无意再读下去了。屋内的光线很暗,勉强有些淡光随着凉风从斜开的后窗中洇进来。窗外树叶哗哗作响。这几日诸葛亮坐在窗下,常能听见车轮碌碌,长幼呼引,时而又有陌生的孩童露着灰扑扑的脸爬在树上,伸手去摘那些还未熟透的青李,想来是有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城中。如今院内枝上尚坠着累累新果,靠近院外的一半却已零落不少。
诸葛亮望着窗外出了会儿神。檐下枝叶摇摇,靠近墙头的一枝树杈上正栖着几只麻雀,细瘦的叶梗垂在下面,荡来荡去地勾着件青绿的物什。岁届蕤宾,时俗以艾编虎形,祈辟群邪。昨日他从琅琊的梦中醒来,推开窗户便见这碧绿的艾虎落在眼前,大约是被哪个偷摘李子的幼童遗落至此。世遭丧乱,失主也无意折返来寻,便被留在这里孑然无依。眼见树后天幕开始泛青,泥土的湿气弥漫开来,应是又要有一场暮雨。诸葛亮想了想,将斜窗开得大了些,起身踏在矮几上,一手扒着窗棂,倾身将它摘了下来。
被惊动的麻雀啁哳乱鸣,扑棱棱飞得远了。
耀白的电光从很深很远的云层后面凿下来,窗外风雨如晦,传来行人杂沓的脚步声。碧色的吉符躺在掌中,仿佛被雨水打落的一片湿叶。整只艾虎颇为精巧,只是勉强穿在一条硬质的皮绳上,看起来并不相称。诸葛亮剔开灯烛,细看之下才发现青叶形态细软,并非辟邪所用的艾草。分辨其状,倒像是城外随处可见的某种不知名的野草,磨得发毛的皮绳上还有些暗褐色的污渍,大约皆是随手得来,仓促而就。他独自寄人宇下,此时不由起了相惜之意,于是就着雨水轻轻擦去了叶间的浮灰,好让这祈福之物不至过于狼狈。夏日的雷声从天边滚落,浊水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一缕缕汇入屋后暗渠,载着檐下飘落的菖蒲远远向城外流去。
“我梦见我接下了一枚虎符。”诸葛亮说道,“髤漆镂金,下结白毦,很沉很凉。”
几日后他坐在犊车上,向几乎半岁未见的兄长描述着自己的梦境。
诸葛瑾在中途与家人分别,提前两日赶到郯城安置。这一天本该是诸葛亮随叔父动身返乡的日子,再过半月,诸葛瑾将在阳都宗祠举行冠礼,陈登亦在受邀之列。此时他的头发已经束了起来,只是还未戴上象征成年的冠。诸葛亮长高了些,相见的时候抱着兄长的脖子,几乎要撞上了他的下颌。诸葛瑾拍拍他的背,感到少年把脸悄悄埋在颈边,有些温热的泪水浸下来,洇湿了他浅色的衣襟。
这梦听起来真真假假,可诸葛瑾并不觉得他妄诞,只是很自然地接过了话,柔声道:“是吗?就在你把它挂在帐中之后?”
“是啊。”诸葛亮点点头,“所以我又编了一只。被禁制院中,只能备此薄礼了——”他眼中尚且红着,却笑得眉眼弯弯,揪出另一只艾虎放在兄长手中:“当与兄长共勉。”
诸葛瑾哑然失笑,说道:“那可却之不恭了。既然如此,也当投桃报李才是。”
他接过那艾虎,却又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赤白杂彩,缀如花形,五色丝线引着白芷甘草的香气轻轻散开。
“原本想再藏一藏……是阿妹送你的,”诸葛瑾将这荷包佩在弟弟襟前,摸摸他的头发,笑道,“咱们要是快些,赶回去备些菰叶,母亲便可以做今年的角黍了。”
犊车晃悠悠向前走着,夏日清亮的阳光透过竹帘,丝丝缕缕洒在二人膝上,彷佛一根一根金色的琴弦。诸葛亮依在兄长身边,听他温声絮絮家中诸事。无数人影从帘外匆匆闪过,无声地沉入东南的熏风。
诸葛瑾在郯城接受了简单的冠礼,由同样客居的名士陈纪为其加冠。不久前郯城又落了一场快雨,夏日雨骤,打在瓦檐上仿佛金戈振响,气势磅礴地压下纷飞的浮尘。暴涨的雨水或许暂时阻住了曹军的脚步,让徐州得以缓过气来,而这场粗略筹备的宴饮则为城中士族搭起了一方互通消息的馆驿。仪礼伊始,诸葛府中甚至比月旦的学宫还要热闹,宾客衣乘鲜洁,师友相携致意,似乎烽火硝烟皆为虚诞。诸葛亮拉着幼弟从旁观礼,耳畔嘉宾祝辞混杂着低声絮语。话题从诸葛家学转到子侄仕途又终而转到琅琊的战事与徐州的归属。陶谦身体日渐衰弱,徐州无主已可预见,曹操的到来无疑是为他们摆上了一方新的棋枰;愿奉为主者有之,恶其奸险者亦有之,多数人则徘徊其间。如云衣冠高居壁上,仍旧握有落子的余裕,何况现下正有人挺身而出,暂且帮他们挡住了这即将劈下的利刃。
诸葛亮听到了一支来自青州的孤军弱旅。兵勇千余,饥民数千,再加上幽燕的乌丸胡骑与曹军勉强缠斗于州北诸县。领军将军大约是个刚过而立的青年。耳畔含混的争论中夹着几个熟悉的地名,辩者如月旦一般列出不同品题,一时是援军势单力薄,可叹自不量力;一时又是刘君无涉利害,何必为此奋身。
“怕是撑不住多久……”身后低语在乐声里忽远忽近,间隙中隐约流出一声细如蚊蚋的叹息,“涸辙之鲋,如何能救。”
夏日的暑气蒸腾起来,堂下诸葛瑾三加已毕,躬身向宾客们一一致谢,身后顿时浮起连片的恭贺之声。诸葛亮一时分了神,某个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环佩震荡,北马嘶鸣,读书声上压着梁甫的葬歌。可等他再晃过神来,便只能听见赞者高唱的吉月令辰。堂前衣冠满座,如火榴花垂在池边,在镜光中映出烁烁流波。荷间一条游鱼翻然跃起,俶尔消失不见。
此时朗日已近中天,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一半铺在青灰色的瓦檐上,另一半洒在诸葛瑾的脚下。他的兄长穿着玄衣纁裳,发丝束入高高的冠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更加高大。诸葛亮站在斜后方,看着他跨过明暗的界限,走进骄阳粲然的光彩中,将长长的影子甩在身后。他的目光跟随兄长的脚步向前望去,见他的身影周旋于峨冠博带的诸士之中,而越过他的肩头便能看到南方的天空,未染硝烟的远方澄澈如洗,仿佛沂水温柔的碧波。
诸葛亮置身于这场心思各异却又满怀希望的欢宴中,忽然想起他读过的纷杂史书,想起他听到的许多故事。他知道诸葛瑾将迎来全新的未来,将遇到他曾经想象过的一切——独行远游、知己恩遇、悲喜壮怀、志士功名……他将有一条或坎坷或顺遂的仕途,以及深厚悠远、无尽广阔的人生。
而这同样是他的渴望。
刚刚加冠的青年在交谈的暇间回过头来,见幼弟正和陈肃轻声嬉闹。诸葛亮站在父亲身后,笑着向他眨了眨眼睛。
府中欢宴午后方散,诸葛瑾回拜尊长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朱红的云霞随着柔风远远铺展到天边,像一条赤色的河。院内重新归于寂静,诸葛亮正坐在阶上,看着落幕的夕阳沉入池底。游鱼在他的身前聚拢,将唇吻露出水面,腮边翕合,慢吞吞吐出一串气泡。
墙外巷口,几骑信使正飞驰而过。
在那整个夏天,诸葛氏随徐州的士族一同周旋在战火之中。战线一度推至郯东,不久却又传来了曹操还救兖州的消息。那时诸葛亮一家已经再次南撤。很多个夜晚他与家人坐在院内树下乘凉,在阵阵虫声里听父亲为他们讲解星辰分野、天文历数,身边是曝晒未收的书牍和农户刚刚割下的稻谷。有时诸葛亮也会在屋顶望向阳都的方向,夏末凉风习习,星空璀璨,北方的大地上却漆黑一片。他看不见烽烟和战火,更看不见那位任侠勇毅的将军。徐州的屠戮振动天下,而当年十三岁的诸葛亮并不在那场漩涡的核心,他踮起脚尖,垫高正在抽条的少年身量,只看见一层层的余波轻轻荡来。
【地府/转世AU】旧日回响//其一
1.8w字正剧向故事,平平无奇的一家人日常(?)
【预警】内含玄亮爱情向cp要素
————————
2021年的10月是不同凡响的一个月。对我来说是这样,对整个人间来说或许更是如此。对于在阳世行走的诸多碌碌生灵而言,这段时光恐怕再平淡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暗流涌动,也不会知晓临近身侧的巨大阴谋,更不会明白是谁出手将危机一一化解。此时回忆那段日子,里头倒也有些趣味。闲来无事,我便着手整理起事情的始末,聊作消遣。这里记载的,便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最开端了。
【1】
......
1.8w字正剧向故事,平平无奇的一家人日常(?)
【预警】内含玄亮爱情向cp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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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10月是不同凡响的一个月。对我来说是这样,对整个人间来说或许更是如此。对于在阳世行走的诸多碌碌生灵而言,这段时光恐怕再平淡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暗流涌动,也不会知晓临近身侧的巨大阴谋,更不会明白是谁出手将危机一一化解。此时回忆那段日子,里头倒也有些趣味。闲来无事,我便着手整理起事情的始末,聊作消遣。这里记载的,便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最开端了。
【1】
对我而言,一切开始于十月第一天的凌晨。漆黑寂静的晚上,有人敲动窗户的声响扰了我的清梦。我瞥了一眼,稍动灵力,给结界开了条缝隙,那只妖便挤了进来。
“什么事?”我没有与它过多寒暄。
它说:“老方,你得帮我......”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开场白。它——或者说,他几乎每次来找我时都是这句开场白。我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开灯从外头的货架上随手挑了一瓶酒丢给他,看他咕嘟一口就喝干了整个瓶子。
“帮我杀个人。”
他一拍酒瓶,抬头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我应该说过——”
“是,是。”那只酒妖摆摆手,“这片山头的妖谁不知道呀,自从人类往你肚子里开了条隧道之后,你就变了个样子,再也不吃来山里头的迷路小孩了。”
他探过身子,继续说:“可是你得考虑考虑以后的事。装成人类,在这小犄角旮旯开便利店混日子,这算什么个事?总有一天你会吃不饱的呀。”
我知道他肯定有别的话要说,所以没回答他。果然,他醉醺醺地站起来,往墙上挂的中国地图上“啪”地一拍,语气挺自豪:
“咱们,嗝,干票大的,把整个川渝都拿下!”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来我这儿之前摔在了酒厂的发酵桶里,哧溜哧溜地把酒里的灵吸了个遍,搞到脑子已经彻底不清醒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各地有多少鬼和妖在守着人间的安宁。排除那些隐世独居的存在,只谈最张扬的鬼魂,在成都常住的那两位的力量就足够把他砍回原型一百次不带喘气的。我可能确实在与人类相处的时间里学会了什么是“善良”,因为我没忍住提醒了他:
“你应该知道成都市里住着谁吧。”
他瞪着我:“两个老封建了,怕他们做什么?”
要是按年龄来算,我恐怕也得被划进“老封建”的行列。倒不如说,我诞生于世时还没有什么封邦建国的说法呢。我估摸着他八成说的是思维方式。的确,有些自上古时期生存至今的鬼或妖可以称得上是冥顽不化,怎么也接受不了一波波冒出来的新事物。我看他用灵力在代表成都的圆点上画了个圈,又猛地一拍:
“老方,你知道的,那武侯祠可是西南地区最肥的一座庙。要能把那地方占了,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来虚的。”
这倒是实话,但我也越发觉得他在说胡话。他看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赶忙解释:
“当然,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不止我们两个人去干这票。我后头有人,有妖,有计划。酆都的条律有空子,那群鬼差拿我们没办法。”
我还是不说话。他有点急,敲着桌子,盯着我:
“老方,我这也是为你好。川渝这块的一群妖全都入伙了,等这事办成,祂们该来排挤那些不听话的妖怪了。”
“一群妖怪?”
“百来号吧。”
“头儿是谁?”
“我。”
“我是问真正的头儿。谁计划了这件事?”
“这我不能说。”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吧。”
他嘿嘿一笑,摆弄着酒瓶子。
“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懒得问那么多。”
我在桌旁坐下,想了一想,向他伸手:“要杀谁?总得给我个长相吧。”
他从身体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来。照片是在学校里拍的,画面最中心的男人站在讲台上,指着黑板上的字,转头面对底下一排排的学生讲课。男人三四十岁的年纪,高个子,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是什么人?”我问。
“大学老师。”
“普通人?为什么要杀他?”
“他可能会来搅局。”
“怎么可能呢。”
小九子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我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努力在庞大的记忆中寻找这张脸。我活得有些太久了,见过的人类也有些太多了,许多人的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只是匆匆一瞬。酒妖看着我努力思考的模样,叹了口气:
“老方......你真是老糊涂了呀。那些个人类往你身体里凿的洞太多了点,一个小山头哪能受得住,是不是?等分成的时候,你得多拿点灵补一补......”
我没搭理他的废话,也慢慢地想起了照片上这人到底是谁。我把那片薄薄的灵揣进兜里,站起身,想了一想,最后看着他。
“人在哪?”
“今天的飞机,中午十二点到成都。剩下的你应该会找。”他笑了,“他没亲没故,也没几个亲近到能问家事的朋友。要是他半路失踪了,人间得好长时间才能发现端倪。”
“你说他‘没亲没故’?”
“唉,行吧,老方,我就挑明了讲,都告诉你。不用那么犹犹豫豫。”
我听他简单明了地讲述着他所知的故事与现状,眉头愈发紧锁。事情谈妥后,我看着酒妖晃悠悠地飞出窗外,转眼便消失在夜空中。今夜乌云密布,露不出一点月光,窗外只有昏暗的路灯与寂寥的柏油路。我又将那张照片掏出来看了一看,叹了口气,躺回床上。
【2】
我还是不常去成都市里的。人老了,就有些懒得动弹,只想寻点清净。但我也并不讨厌小孩子们造的这些柏油马路与高楼大厦,就跟我背上那座城市一样,热热闹闹地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在大街小巷里转了一转,没过多久便看见那两人坐在一家火锅店里。虽是偶遇,但也刚刚好。我走了过去。
那两人本来在往那灵气做成的火锅底料里下毛肚和虾滑,顺带开开心心地聊着腻歪得很的话题,看到我走来,两人全都愣住了。玄德顿时收了笑容,放下筷子理好衣服危襟正坐,孔明则是站了起来,准备对我作揖。我伸手制止了他。
“方老......咳,让您见笑了。”
孔明一副尴尬的模样。座位对面的玄德倒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慌得要命。我低头看看桌上的锅子,又抬头看看他。
“你们吃番茄锅?”
“......”
他明显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
“真给咱们巴蜀地界丢人。下次吃红油特辣的。”
“我也不是四川人......”
“回河北是河北人,在四川就是四川人。我说是,你就是。”
“呃——晚辈......受教了。”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坐了下来,“小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把我当什么长辈了。唔,我有点记不清了......你今年几岁了?”
“一千八百六十岁。”
“哦......我们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五百多年了呀。小关他还好吗?怎么没见到他人?”
“挺好的......他最近都在国外......”
“那终归比不得家里。多叫他回来看看,顺带着找些地方玩几年也无妨。你这么闲,也不去看看他?”
“这个......我这边也是有各种杂事要忙的嘛......”
“你‘忙’的那些事能有去看弟弟重要?”
在玄德彻底汗流浃背之前,一旁的孔明打断了我的话,
“方老,您来应该不是聊家常的吧。”
这孩子性子就是急,以前是,现在也是,总喜欢单刀直入地让人讲正事。我摇头叹气,把口袋里的照片放在桌上。两人低头去看,又同时抬头看着我。
“有妖盯上了他。你们掂量掂量吧。”
“怎样的妖?”孔明拿过照片研究起来。
“来找我的那个没礼貌也没眼力见的混小子一问三不知,所以我也不清楚内幕。但他号称要带着百十只妖把你们家端了,这是能确定的。”
玄德有一瞬间好像差点笑出声了,但他及时收住了表情,维持住了那副看上去深不可测的模样。
“只是这种小事的话,应该不劳您费心。”孔明放下照片,看向我,“您就直说吧。”
“小事......对你们来说,当然是小事。但对他呢?”
我把照片甩到对面,直直盯着玄德。
“你多少年没见过他了?”
“......”
“......三十五年。而且未来几十年里,你都不准备去见他。”
“......”
沉默之中,我盯着那张琢磨不透在想什么的脸,最终叹了口气,收起照片,站起身。
“......好。你们自家的事,我不多问,也不该多问。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要送我出门。我摇头,依旧是飞上了来时的窗户,晃悠悠地走了。待飘到了无人的角落,我换了肉身,慢慢踱进一家店,点了碗龙抄手。可以预见,晚间会有一出人与妖的大战,但那时的我还没有去掺和这场闹剧的心情。
【3】
我是在小区大门外遇见那个年轻人的。他刚把带着的一堆行李在出租房里安顿好,下来琢磨吃的。我用灵力勾掉了他口袋里的钥匙,俯身捡起来递给他,这么着就跟他搭上了话。我带他去了中午那家抄手店。店里东西便宜分量足,而且足够僻静,不会有多余的人打扰。
“多吃点。”我把服务员端上的碗往对面推了一推,“晚上你还有得忙。”
他愣了一下:“不急的。家具行李之类的可以慢慢拾掇,今天打个地铺凑合一晚就行。”
说完这话后,他低头猛吃抄手,明显是饿坏了。我慢慢地从自己的盘子里夹起煎饺,思考着。他既没有看出我的真身,也没有注意到伸进口袋里的法术。他的谈吐与举动也丝毫没有经过伪装,一举一动都极为自然。眼前的这个人无疑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类。
“大爷您住这附近吗?”
风卷残云地吃完饭后,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不是。我家在重庆。”
“那您来成都是......”
“旅游。”
“您一个人?没有子女陪着吗?”
“六十岁也不老。我应付得过来。”
他呵呵地笑了,我也趁机把话题转到了我感兴趣的问题上:
“倒是小伙子你呀,都快奔四的年纪了,怎么还没成个家?搬家都一个人搬,多寂寞呀。”
我就知道他听完这套话会尴尬,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听这套。果然,他支支吾吾地开始解释了:
“大爷,我搬来成都,是来治病的。”
“哦......”
“是挺罕见的神经疾病,会时不时晕倒,或者失忆。这病最近严重影响了正常生活,我只能辞了工作,来这边接受治疗。”
我点点头,随口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好好养病的客套话,心里对事情有了些朦朦胧胧的头绪。但我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那你没点朋友陪着,一个人能行吗?”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一个人过惯了。”
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我听完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最后一起走出店外。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在分别之际叮嘱了他几句:
“小张,还是去交几个朋友吧。你这么孤零零的,看得人难受呀......”
他带着错愕的眼神回头时,我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默默感叹着自己怎么真成了这个老年人的性子,对晚辈们就是放心不下。在我思考着要不要换个身份,从十几岁的小孩重新开始活起的时候,我撞见了那只烦人的小妖怪。
“老方!你怎么还没下手呀!”小酒妖气的直跳。
“急什么。沉着气。”
我懒得换灵体的身躯应付他,只是点了一支烟,放进嘴里细品。这里头的味道能让人类上瘾,但我只能品到烟叶烧尽时的草木味。这味道让我想起过去无数次在我脊背上燃起火烧毁森林的味道,能点起火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我又吸了一口,沉默无言。这是战争的味道。
“你心肠好,该不是反悔了吧?”
“唉。”我吐出一口烟圈,“小九子啊,你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歇歇再上工吧。你不是老说,我那座小山头已经快被地产开发商推平了?我这灵力是一年不如一年咯。”
“行吧。我等你。”他的语气软下来了,“但,今晚八点便是期限。要是你动不了手,那就换我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摆摆手,看着烟气和酒妖一起消失在空气之中。太阳慢慢地落下山头,我呼吸着草木死去的气息,恍惚地回想着许多年前的往事,直到烟卷燃尽。我掐灭烟头,迎着晚霞,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
【4】
得怪我,活得太久了,看谁都像是小孩子。年轻人中间也是得分个长幼的。玄德和孔明那种不到两千岁的孩子,能算是个大人了。小九子这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从酒桶里爬出来的小妖怪,那才是真的毛头小子。
我在城里转了一圈摸了摸情况,清点各处赶来的妖怪,暗自叹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锅碗瓢盆,小鱼小虾,嘴碎胡扯中的恶意,多管闲事时的怨气......这群不到百岁的小孩儿没经历过人间战乱不休、饿殍遍地的时代,更没经历过比这更古老的精怪之间的大混战。别提这些了,我怀疑它们中的很多妖连真正的劫匪都没见过一次。这样一群寄生在人间混日子的小妖怪,还敢挑战那两个孩子,可谓是无知者无畏了。
“还是这片地把它们养得太好咯。”我抬头望着武侯祠的牌匾,自言自语。
“您在说什么?”
我懒懒地回答:“当然是说现在有些小年轻,分不清是非黑白,辨不明事理,只顾着乱闯。惹得我们这些老人家没个清闲,得费点心思,想办法教育教育它们。”
“......您说得是。”
我这才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高大的个头,壮硕的身形,肩膀上的围巾把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右手拿着的长杆刀比他夸张的身高还要长出来一截。路过的游人时不时用惊异的眼光看他,他却无动于衷。我笑了笑。
“小伙子,你来这干嘛的啊?”
“旅游。”
“嚯。”
“......来武侯祠还能是干什么的?明知故问。”
“哪有人旅游还带刀?哦......是啊。你这刀怎么带进来的?”
“这是硬纸板做的。”
“纸板?”
他把那柄刀递给了我。细看之后才发现,上头的光泽只是金属涂料的涂装,持握时的手感也轻轻飘飘。刀刃上的那只青龙歪歪扭扭,画工很是拙劣。我含着笑,把这“青龙偃月刀”还给了他。
“你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多年了,也没去好好学学怎么画画儿。”
他有点不高兴似地盯着我。我慢悠悠地继续说:“你也还是跟以前一样,都什么时代了,还把那长胡子当作宝贝。”
他拉了拉快滑下去的围巾,盖住下巴。我接上刚刚的话:“你弟弟,倒是变了很多,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说实话呀,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莽莽撞撞的他。唉,但是,孩子长大了也是好事......也是好事呀。”
他跟着我一起绕过祠堂,沿着石板路走到了后头三义庙的门口。大门敞开,三座威风凛凛的塑像并排坐在一处,静静地看着每一个往来的游人。我轻轻叹气。 想想方才所见,我还是忍不住想埋怨几句:
“你不该在这跟我闲聊。”
“哦?”
“做哥哥的怎么也得照顾着点弟弟吧。小张一个人在那......你大哥也不去看他,你也不去。你们都在干什么呀?”
“......我有别的事要忙。”
“别的事。”我叹气,“唉,别的事。”
“方先生......”他很无奈地看着我,“益德他又不是小孩子。只算这辈子,他也有三十五岁了。”
“唉......唉!亏他那时候在军帐里为你哭了一整晚。当年我‘看’得一清二楚。他那么个铁打的汉子,哭到最后倒像个小姑娘了......”
他很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又往上扯了扯围巾。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笑!”
他干脆不憋着笑了,我的叹气声也越来越沉: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真是气得呦......我想着,你们三兄弟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好,不该这样。”
“......”
“唉......小关啊,你可别怪我太多管闲事。在我身边来往的人千千万,走了便是走了。但你们几个孩子,我终归是很喜欢的。你们有了自己想做的事,这很好。但我也怕呀,怕你们走上不同路之后感情就淡了。”
“......我们的关系本就没那么好。”
“要不是知道你这总是心口不一的脾气,我怕不是现在就要教训你一顿哟。”我摇头,叹气声越来越深。
“您不用这么操心的。”
“也是,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不该由我这外人多嘴。当我没提起过吧。”
最后一批游客正陆陆续续地离开博物馆,云长转身向正门走去,隐没在人流中。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最终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
【5】
小九子来找我时,我本来只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接着继续过我安静的养老生活。那张照片令我吃惊不小,也令我产生了不小的忧虑。我们坐在桌前,他又找我要了瓶酒,边喝边讲起来:
“想起来他是谁了?”
“想起来了。他是张益德。”
“你住在重庆这块,又活得久,不至于不认识他。这么一说......哎,老方,你说不定还见过上辈子的他?”
“哪有的事。”我随口说着,“我活得是久了点,可也没久到那种程度。”
“嗨,我想也是。但你应该见过还是鬼魂时的他。没有鬼差之名,却有鬼差之实,在人间随便游荡还没个限制,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烦的要命。”
“......可他一声不吭地就去转世了。”
我又拿出那张照片,看着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的气质。无论是现世的人类,还是他上辈子的朋友,恐怕都无法把图像上这个文静的读书人与那个如熊虎一般将军联系起来。
“对啊,他彻彻底底地变回了普通的人类。这是个好机会,这么多陈年仇怨,终于能报咯。”
“跟他亲近的鬼魂能对这事坐视不理吗?”
“这个呀,也就三个鬼魂有威胁。首先可以排除那个丞相。他又不是传说中的那种术士,一个文人八成也不会打架,没什么好担心——老方,你笑什么?”
“......没事,你继续说吧。”
“剩下的那两位,关羽和刘备,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我们这边派了点人手去调查,结果查出了有意思的事。他们三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聚过了。”
“......”
“刘备与张飞的上一次见面在三十五年前,那之后,张飞便抛下了所谓‘阴阳巡环使’的身份转了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远在北美的关羽居然都没回国看一眼。要再说他们三个同时相聚的时刻......那就查不出来了。我们这批妖没有活那么久的。”
“你们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这谁能查到......除了本人,谁也不会知道里头的内幕吧。但也挺好猜的,八成是他们吵架了,或者只是年岁久了感情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嘛。”
“......”
“再怎么说,他们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弟,也没立过什么同生死的誓言。活了那么久,人总是会变的。”
“是啊。”我叹气,“是这样的啊......”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这百年里没怎么关注人间的琐事。即使在我的记忆中,这三个孩子上一次碰面还是在六百年前。那件事事在阴界的圈子里引起了一阵小轰动,玄德跑遍了许多地方,找了许多鬼魂与妖怪,想在酆都造出一颗花朵盛开的桃树。那片地界本就是灵魂消散之处,活物的气息不能滞留太久,桃树的灵也必不能长久存在。他当时也找到了我。我疑惑地问,既然他想要棵桃树,去人间找一棵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他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桃木是驱鬼的材料,他们可不能在附近久待,更别说一起悠闲地喝酒了。我这才明白,他想带着那两个并不是他弟弟的弟弟复现那并不存在过的“桃园结义”。
那一小段时间里,冷清的酆都一下子热闹起来。许多鬼和妖跑到鬼差们为玄德划出的那块地上出谋划策,提出各种奇思妙想的解决方案。最终还是孔明拿定了主意。大家就着他给的规划,每人都出了一份力,建起了那棵桃树和下面那一小块绿草坪,那一抹粉绿在酆都灰暗的混沌中确实是一道万分亮眼的风景。完工后,玄德绕着树转了几转,十分满意。那花与叶都是纸与绢布的仿制品,只是在妖怪的法术下做得精妙绝伦,寻常人绝不会发现这是假花与假树。这方案倒是不难想,但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除了孔明。
“觉得怎么样?”当玄德最终在树下站定时,他这么问。
“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玄德抚摸着树干,“有些东西,正因为是假的,所以才能长久存在。”
谁也没想到最困难的部分居然是结义本身。我们这些人说着不打扰他们,但却也都忍不住想躲起来看看。谁也不想错过见证故事里的那一幕走进现实的机会。结果是他们三个坐在树底下喝酒聊闲话,谁也不好意思先去念那份夸张的誓词。这种事对三个心理上超过六十岁的人而言还是太孩子气了。三个人最后默契地决定别提起这事,于是它就这么过去了。与其说那是什么结义,倒不如说是酒会更恰当。
后世来到三途河前的鬼魂总会在这道风景前驻足,沉浸好事者们后来加上的桃花雨法术中,久久不能离去。虽说那一天的那三人什么话也没说,但暗中旁观的鬼与妖们都能看出那三人打心底的由衷的高兴,也都确信这一天的酒会永远都能开下去,就像那树上的桃花,从没有人怀疑过它会凋谢。
我晃了晃神,抬头看见没入黑暗的天幕。几片枯叶被秋风卷起,打在我的身上。一只小鸟从我身旁跃起,消失在夜空中。算算时候,约定的时间也该到了。
【6】
“大爷,这么晚还在外头溜达啊?”
晚些时候,我又“偶然”碰见了益德。他挺热情地向我打招呼,我微微笑着点头。一团雾气自他的背后升腾,小九子化形站在他的背后,看着我。
“时间到了,老方。这事跟你没关系了。”
“——您可小心点。这条路上的路灯坏了几个,晚上很不好走。我看您最好绕条路吧。”
他只是个平凡的人类,完全注意不到身边寻常的景色有多么地扭曲与异常。妖气已经缠上了他的小腿,几只小妖吱吱叫着,蛰伏在他的影子里,只待彻底没入黑暗之后的捕猎。我收回视线,说:
“你呢?也绕条好走的路吧。”
“老方。”小九子的语气中带上了警告的意味,“你帮了他,就等于是跟我们所有妖唱反调。我们不会客气。”
“我嘛,不用的。”益德指着身后一条昏暗的小路,“这条路穿过去之后就是家门口,再绕远路就太浪费时间了。”
我点头。他挥手向我告别,转身走进那条小巷子,背影慢慢没入黑暗之中。小九子转向我:
“你不会还在期待他那两个‘哥哥’来救他吧。”
“唉......”
“要是他们想来,早就来了。”
我无话可说,只是捏了咒诀化作灵体,跟他一起飘进了面前的小巷子。我在半空中看着益德脚步轻快地向前,身后的阴影却越发庞大。光线愈发昏暗,阴影中的力量逐渐充盈膨胀。就在它们快要绞上他的脖子时,益德停住了脚步。
在黑暗中站着一个人。高个子,围巾蒙脸,左手提着一杆刀,右手拎着一个袋子,杵在路中间不说话。窄窄的巷子几乎只能同时容一人通行,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对方,黑暗中的小妖怪们纷纷骚动起来。
“老、老大......”一只小妖慌慌张张地跑到我们旁边,“你可没说他也会来......”
“慌什么。”小九子撇了撇嘴,端详着云长,“不知他为什么要借肉体凡胎来人间......但这对我们是好机会。用这副身体,可就使不上太多力气了。”
“哦、哦哦......”
“机灵点,看准时机,把这两个人一起拿下。”
“一、一起?”
“他现在也是凡人,手里那杆刀还是假的,怕什么?”
小妖慌慌张张地又跑了回去。我的注意力倒全在地上那两人的对话上。
“呃......这位大哥,让个路好吗?”
益德率先开口说话,但对面只有沉默。
“......”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有人让我来照顾照顾你。”
那视线很精准地瞟在了我的身上。我笑了笑。益德满头雾水:
“......你该不会,是来抢劫的吧。”
“......”
“那我劝你死心。我学过散打,这条巷子对面的街上就是派出所。想被扭送进去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呵......那就试试吧。看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地被眼前的人拽进无光的暗影中。这瞬间,周身的妖魔一拥而上,无数的法术直冲冲地飞向二人。益德在这瞬间恍惚了起来,双眼失神,脚步不稳。见此情景,云长提起刀,轻轻敲了敲地面,那万千法术便被尽数弹开,在四周炸响。
“要我来评,已经可以算你不及格了。”他扶住益德的肩膀,对着昏过去的人耸肩。
我感受到了独特的气息,于是抬起头。昏暗的天幕之下,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妖们惊讶的眼神中落在了益德的肩膀上,消散殆尽。昏迷的那人也在同时清醒了过来,眼神已经完全没了方才的懒散与平和,而是添上了常人不可能有的杀气。
“唉......麻烦事可真多。”
他嘟囔着望向那团黑影,小妖们受了惊,黑影摇摇晃晃。益德伸手往空气中一握,之后略带恼怒地发现手中还是空气。
“怎么用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妖气太浓了还是你太久没锻炼了。”云长把那柄纸板刀塞进他悬在空中的右手中,“用这个吧。”
“那你呢?”
“我拎着东西呢,不方便。”他懒懒地靠在墙上,把手里的袋子举给益德看。
益德略带无语地摆出架势,将刀尖指向黑影。灵力在刀刃上聚集,那纸板也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刀刃,光是寒光便能令人心悸。小妖们尖叫起来,四散奔逃,最终全都向我这边涌来。我身边的小九子早就跑没影了,这群小妖怪就都跑到我身后瑟瑟发抖。
“怕什么呀,那是纸板做的玩具。”我和颜悦色。
“就是,用来砍人都不疼的,怕什么呀。”
益德附和着,瞄准我的方向挥刀。我轻轻闪过那团刀光,身后闹人的孩子们可就都躲闪不及,只接了这一击便烟消云散,惨叫着消失在空中。
“原来是这样。”我说,“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 ”
“承蒙方先生照顾了。”
益德收刀向我作揖。云长则还是靠在那墙上,揣着手不说话。我点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再晃悠一阵子,我也该回山里去了。”
没等他们二人做出道别的举动,我便隐匿了身形,来到原定要到来的另一条路上。但我还是留了个心思,‘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哥,你既然回国了,怎么不早点来接我啊。我一个人搬家好累的。”
“我忙得很。”
“有啥好忙的?忙着提手上那个袋子?”
“......”
“哦,这是......”
“你一百二十八年前吵着要吃的钟水饺。那家店早就没了,我找了一家现在评价还行的。别看了,保温袋套回去,要凉了。”
“好哦,我留着当夜宵吧。这个又是......”
“你九十多年前想要的衣服,说是穿着这再戴副眼镜就像文化人了。”
“好土啊......你从哪买来的?”
“古装体验馆。”
“你都知道这是‘古装’了!”
“最后这个确实是你求我买的。”
“这是啥?”
“开心乐园儿童餐的玩具。”
“............”
“谁让你这辈子六岁的时候去关帝庙里面许了这个愿,我这不是来送你了?”
“那开心乐园套餐呢?”
“当然被我吃了。忙了大半天,我快饿死了。”
“太过分了!我特意辞了工作回来,你就这么对我!”
“不要就算了,我送给大哥去。他准保喜欢这些老土的小孩玩具。”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给他买的呢。”
“我今天连他人都没见到。打电话也没接,去家里看了也不在,谁知道他在忙什——”
“......”
“......”
“这堆妖怪,也是冲着他俩来的?”
“不是吧......”
我最后听到的就是益德的这句感叹:
“它们得有多想不开,才去惹大哥和丞相啊......”
【7】
我坐在行道树的树梢上,用灵气捏了一壶茶,看着晚间时分流光溢彩的马路,还有马路对面的红墙青瓦。一群妖怪已经在大门前集结,它们蛰伏在暗影中,等着领头人的命令。悠闲地欣赏了半天街景后,我才看见小九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我继续隐匿着身形,只是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给自己再添上一杯茶。这种时候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出了点小问题,有计划外的人来搅局。”小九子的说话声居然还挺平稳,“但影响不大,我们这边照旧。”
“是关二爷......?”
妖怪堆里飘出一句小声的推测,而后便炸开了锅。小九子拍了两下巴掌,吵闹逐渐平息了。
“明人不说暗话。是。所以我们速战速决,办成后立刻就撤。”
嘈杂的声音又逐渐高涨起来。妖怪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有些人已经有了直接开溜的意思,气得小九子又指指点点起来。
“你们好好看看这个地方。没有结界,没有法术,里头只有间灵搭起来的屋子,还有两只最寻常的鬼魂——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还算不上妖了?”
看见妖怪群还在犹豫不决,小九子跺着脚开骂起来:“你们这群怂包。出发前说得信誓旦旦,真到了地方又反悔——”
“不好意思......”
听到这声音,我喝干了杯中的茶水,随手将它捏回了灵气,托腮望向大门的方向。
“......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家门口大声喧哗?”
玄德从紧闭的大门里飘了出来,拍了拍小九子的肩膀,背着手看着门口黑压压的一群妖怪,脸上带着微笑。他的手中空空如也,腰间也没佩戴任何武器,夹克随意地披再在肩膀上,就好像他出来只是为了散个步。
“是刘备!”妖怪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看来不用自我介绍了。所以,诸位想要聚会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呢?”
没等他的话音完全落下,小九子已经用妖族的语言发出了杀戮的指示,可在场的妖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包括他自己。玄德搭上他的肩膀,用妖族的语言对他说话:
“老弟,和气生财,有话好说。打打杀杀起来,伤着人了多不好啊。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你看不起我?”
“哪能呢。我说的可都是真心的大实话。”
“你的假仁假义会害了你。”
“我也觉得是。害我在这跟你白费半天口舌。”
玄德松开手,穿好外套,向前走去。黑压压的妖怪堆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几只鼓起勇气的小妖跳到了他的身边,玄德瞟了他们一眼,小妖们便仓皇逃跑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嗯......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麻烦你们腾出点空位吧。”
任何人都没看清那东西是如何从武侯祠小小的正门口出现,又如何横在这一人与几百只妖当中的。即使这群从未深究过人类社会事务的小妖们不知道它具体的用途,但载具上头所承载物件的危险性还是随着环绕它的灵气传递到了每只妖身上。那是无比巨大、无比强大、言语无法描述的危险能量。
“这是什么......?”小九子的话音有一点颤抖。
“原木运输车。”玄德坦然自若。
“你在开什么玩笑......”
“好吧,我开玩笑的,其实这是大烟花。不是吧,现在的妖都这么跟社会脱节?你们还活在三百年前吗?”
“品味不错,小刘。”我现出了身形,悠闲地又为自己变出一杯茶,“东风-41,确实很漂亮。”
“谁能不喜欢呢。您也想看看烟花吗?”
“看呀,为什么不看呢。”
“老方......”
小九子无助地看着我,显然已经搞不清现在的状况。空气中的能量愈发强烈,不安和恐惧在妖怪之中弥漫。我轻盈地跳下树,踱到玄德身侧,说出自己的推测:
“它要发射了。”
“嗯。十秒后。”
“跑吧。”我对着背后挥了挥手,“阳世的这东西能把成都市在瞬间炸平。阴界的版本么......威力只会更大吧。”
骚动,而后是逃窜。这只本来就人心不稳的队伍在这一刻瞬间溃散,妖怪们以各自的方式瞬间逃离了此处。十秒的时间稍纵即逝。运载车颤动了一下,那枚导弹以相当不自然的方式飞向天空,在留下一道尾迹后沉寂,而后爆出阳世无法听闻的巨响。光芒自黑暗的天幕下四散开来,烟花一道道地炸开,落下的火焰组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文字,在黑夜中转瞬即逝。我看出来了,那四个字是“欢迎回家”。
我转头看向空空荡荡的武侯祠正门口,又看向玄德。
“这烟花是你造的?”
“是我造的。”
“真是?”
“咳......是我拜托孔明造的。”
“我就知道。你们今天都在忙这个?”
“还有些别的事要忙。不过确实,造这东西费了挺大的功夫。”
“用这东西吓唬小孩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不是赶得巧嘛。这东西怎么改造效果都不如人意,干脆在这放了。要不明晚益德该笑话我了。”
“我看用不着明晚了。他跟小关一会就该来找你了。”
玄德稍微愣了一下,语气很平淡:“也是,要是益德来成都了,他也坐不住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喜。”
“这有什么好惊喜的......”他双手插兜,耸了耸肩,“我们早就知道益德今天要回来——不对,应该说,叫他回来的人就是我。”
【8】
直到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一千八百多年前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彼时的大地上纷争四起,山林也不免沦为战场,不胜其烦的我终日蜗居在远离人类和妖怪的深山之中,过自己清净的生活。所以,当那只鬼魂撞开我的家门,嚷嚷着求我帮他时,我相当地恼火,甚至产生了随手捏死他的冲动。
“我不喜欢没礼貌的人。你走吧。”
我一摆手,拽下来的门板啪地拍在他脸上,炸成灵的碎片,又重新在门框内归于完整。这位有些愣头愣脑的大汉脾气竟意外地好,他规规矩矩地跟我道了歉,拱手再次求我:
“老先生,方圆百里的妖怪都说你懂得最多。您就帮忙找找俺的......俺的大哥吧。”
“我更不喜欢不诚实的人,也不喜欢人类那套君臣之义。别纠缠了。”我稍微有些不耐烦。
“您怎么知道......”
“蜀地的人太多,我全都认得,那不太可能。但汉帝和车骑将军的脸,我想记一记还是不困难的。”
“那便好说了。”益德点头,“您见过大哥吗?知道他死后去了哪吗?”
“我听明白了。”我说,“你要么是真心把他当兄长,要么是单纯到有点傻,最可能的是两者皆是。我劝你想开点,一个皇帝而已,犯不着死后还为他卖命。”
他费了了挺大劲才压抑住了怒火,勉强继续保持着客气的语调:
“老先生,道理俺掂量得清。俺只求您为俺指个路,等俺找到大哥后,您让俺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那时的我确实有些过于无聊,半是带着找点乐子看的心情,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我慢慢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死的他糊里糊涂地拒绝了黑白无常的引路,就这么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在人间徘徊,转瞬之间已是三年。在无意中瞥见与黑白无常同行的大哥后,他一路打听着追到了酆都的地界,可也追丢了人,他便这么返回了人间。
“乘渡船过三途河便是与人间断缘,怎么你现在还在这活蹦乱跳的?”我问他。
“俺也不知道有这规矩啊。”他挠挠头,“俺就看那渡口的人实在太多,等得急死个人,就自己游过去咯。”
我叹气。某种意义上,这可真称得上是傻人有傻福。要是他乘了那艘船后再回来,借着他在人间的威名与庙宇,虽不至于形神俱灭,但也只能在坟冢前苟活。我浅浅算了算,以他的名望,继续在人间存活百年大概不成问题,但能不能找到人,这我确实没法保证。
那时谁也不知道玄德去了哪里。或许是益德看错了人,又或者是他确实已经转世,再或者,在由意识构成的阴世之中,他经历什么光怪陆离的奇事都不算奇怪。我把这些事一一向益德解释了,他摇摇头,还是坚持原先的想法,我也便不再多说,只是给他解释了阴世的诸多法则,介绍了人间鬼与妖的社会,还教了些运用灵力的方法。他谢过了我,把防身术练熟了后就准备启程。
“你准备去哪?”我问。
“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望着星空,“俺想先去涿州。大哥常说想回家看看,说不定,他就是回了那儿。”
我跟他一起等着天亮,他就念念叨叨地跟我讲了很多事,在我隐居时人间发生了什么,临到他死前人间的局势又如何,至于未来,他不知道,也很难去想象。走一步算一步,他是这么说的。
“老先生,俺是个武人,从小只会些打打杀杀的本事,心思又粗嘴又直,最容易惹祸上身。这么多年啊......全靠着大哥照顾着俺,俺才能有今天。俺也不是想报答他或者怎么的,就是......”
他换了个姿势,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您一开始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俺也明白的,大哥,还有云长哥,他们不一定把俺当弟弟,一直都是俺在那哥呀哥地喊。可是对俺来说,他们就是俺的亲兄弟,不管他们怎么想,俺总是要关心着点他们的。云长哥既然已经走了,那俺也不纠缠。但一天不知道大哥的下落,俺确实心里难安啊。
“俺大哥虽然天不怕地不怕,是生是死没怵过,但他单单受不了一件事,就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待着。他肯定不会承认,但俺们都能看得出来。但凡还有一个兄弟、一份挂念,再苦再难他都能撑着,可假若没有一个人在了......俺也不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
他抬眼看着我:
“俺也知道的。在阴世找这么个人,比在大海捞针还难,俺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但俺想,只要俺一直这么找着,俺的事就有可能被大哥知道。虽然见不了面、找不着人,但他的心里,至少能好受一点吧......”
清晨时分他便正式踏上了旅程,而后的几百年里我也便再也没见过他。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在他离开的十几年后,我便‘看’见了玄德佝偻着身子,强撑着从成都缓缓步行至汉中的那趟行程。我叹着气,只是看着。这样的事我见证得不算少,悲欢离合如春去秋来,世事难料,一切皆是寻常。至于他在将近八百年后乐呵呵地拉着玄德和孔明来见我,说是要为我摆三天三夜的宴席,搞得我头疼的事,我确实也没料到。我只记得玄德呵斥他胡闹,他一点不恼,嬉皮笑脸地回应,结果就是两个人开始你追我赶地打起来,最后是孔明抓着两只撞在我家结界上的狼狈鬼魂过来赔罪。之后又过了三百年,类似的场景再次在我家上演,只是打闹的人变成了三个,孔明也没有再去拦他们。我们两个一起喝着茶,等那三兄弟闹够了之后回到宴席上。
“他们几个可真是越活越像是六岁的顽童了。”孔明抱怨着。
“越活越年轻总归是一件好事,要是每次见到的人都像刚做鬼魂时那么死气沉沉,我可受不了。”我为他添上茶,继续问,“你呢?不跟他们一起闹?”
“我就算了吧......我的年龄,都够做他们的儿子了。”
他这么开着玩笑。这话说得的确没什么错误,但要我看,他才是管着这群六十岁顽童的老父亲。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玄德的感情与云长和益德对玄德的感情完全不同,他确实不适合跟这三个人称兄道弟。我也看出来了,云长愿意去当那莫名其妙的“神仙”或者“天界使者”,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一个能待在人间、守在某个人身边的机会。那时我也问了益德,作为唯一的自由之人,他有什么打算,准不准备再去酆都转世轮回。他眨巴着眼睛带着笑说,只要他跟大哥二哥的关系一天不变,他就一天都不可能动这样的念头。
那天凌晨,看见小九子递给我的那张照片时,我完全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与这群人类的交集不算太深,千年来我们直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六百年前分别时的那句话仿佛就在耳边回响。定居在我身体上的从古至今的人类一直褒美传唱着他们的传说,虽说现今传世的版本谬误百出,但唯独在那三人的交情上,我相信传说中绝没有错误。
【9】
“......一百三十、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就是这么多了。少了一只妖。”
我找到了在城里捉妖的孔明。他晃荡着手中的玻璃瓶,点着数。这群被卸了力的小妖怪都化作了死寂一般的灵,躺在瓶中再无意识。直到最后,它们恐怕都不会知道自己在逃窜中撞到了什么东西,又是怎么被那东西轻易降服的。孔明把那个瓶子递给我。
“还是由您定夺它们最终的生死吧。”
“我知道的,你是想放了它们,毕竟它们最终也没做成什么坏事。可是啊,它们成群结队地来到成都,这就是最坏的事。”我伸手,“给我吧。”
瓶中灵残存的意识颤抖且恐惧。我没有理会它们几不可闻的尖叫,如过去数百万年做的那样,将灵纳入体内。我把空瓶子还给孔明。
“时间过得真快呀。第一次在阴世‘看’见你时,你还是个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毙命的弱小鬼魂,还不到两千年的时间里,你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
“您过誉了......”
“武侯祠里还‘藏’了什么好东西?都跟我说说吧。”
“......只是人间的胡诌在阴界成了真而已。”
“嚯,我就知道。他们给你送的北伐军备,你都一个不落地收到了?”
“......”
“呵呵......那我也不多问了。人妖毕竟有别,对我留一手也是应该的。要是哪天我犯了错,射上天的,就该是真正的核弹头了吧?”
“方老......”
“怎么现在就没气势了?228年的时候,你不还准备把我和老秦都搬走,说是太挡你行军的路吗。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咳......那是晚辈一时的气话而已,您跟秦老就......别老惦念着了。我们这一座小庙,确实容不下您两座大山。”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开不起玩笑。我老早就说过了,你们在成都守了这么多年,早就可以算是我的孩子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也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地‘活’着。”
“能得到您的肯定,是我们的荣幸。”
“一个老头子的多管闲事罢了。”
“......大巴山、巫山、武陵山,您的身躯,恐怕不止是这些地方吧。延伸而来的平原和盆地大概也是您的身体......把您看做是巴蜀的化身也未尝不可。”
“我只是一堆土石罢了。”我耸肩,“没人能称得上是土地的意志,也没人能真正代表这片土地。几百万年的生命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来来去去,天地就会变了几个模样。”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原以为你们和益德闹出了矛盾,所以才心急火燎地亲自走了这一趟。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孔明很快就理解了:“您是说他一个人去转世的事。”
“是啊。你跟益德从没去过三途河前报道。云长虽有所谓的‘天界公务’,但他执意要走,也没东西会拦着。你们几个至今还在人间耗着,不都是为了他吗。”
我向远处一指。红墙下,玄德手插口袋,站在那里等人。孔明笑了笑。
“主公他何尝不是为了我们呢。益德的这件事,就是他最先向酆都提起的。”
“那只鸟儿才是他真正的灵魂,在躯体中的只是灵魂的投影。真亏你们能想出这种办法。为什么费这么大劲也要让他去人间走一遭?”
“是为了实现他的愿望。”
“愿望?”
“与其说是愿望,倒不如说是对人生另一种可能性的好奇。上辈子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很憧憬文人名士的生活。”
“这我确实略有耳闻。”
“益德他一辈子都与军旅相伴,识得的几个字还是主公教他的。更何况,他出身于贫寒的百工之家......名士们绝不可能接纳他。这是他上辈子永远不可能达成的愿望。死后在人间行走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原来目不识丁的模样,但当年的那个愿望却越发强烈。最后,主公察觉到了这件事。”
“他为酆都奔忙了这么多年,鬼差们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所以,它们给出了这个特殊的转世机会。益德这一去,半算是休假,也半算是去实现他的梦想。”
“您说的不错。”
“然后呢,因为你们朋友圈子的小小‘异常’,玄德又把他叫了回来。公嗣回家之后,你们身边发生了不少怪事——这我说得也不错吧。”
“......”
“别老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们这些老东西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出手,只是我自己很关心你们的动向。”
“您来成都见我们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是啊。按理来说,你们两个孩子没什么好让我担心的。就算现在的你拿到了这么吓人的力量,我也相信你会把那些东西都用在正道上。”
“我会的。”
“但你们毕竟是人类——是感情充沛的生物。刚刚我杀了那些与你素不相识、也非同族的小妖时,你在犹豫要不要阻止我。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那亲近的人身陷囹吾时,你们能坐得住吗?”
“......”
“我可能又得多管一件闲事。”我叹气,“你们的老朋友回来了,最高兴的一定是玄德,最害怕他们这辈子再出岔子的一定也是他。我‘听’了他十年挣扎的心声,他可能......比你想象得更钻牛角尖,也更脆弱一点。”
“我知道的......”
“要是他真捅出了什么篓子,你可别一起跟着往火坑里跳。你们两个都得平安地回来,这片土地的未来里不能没有你们。你答应我,记着这句话。”
“我答应您。”
“好啦,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不是要给益德接风洗尘吗,过去好好吃个晚饭吧。”
“我就不去了。”他微微地笑了笑,话语里稍有些埋怨,“只要我在场,他们三个简直像是见到老师的小学生,话都不敢放开了讲。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10】
我们最后还是去了那三兄弟在的火锅店——就是早些时候玄德与孔明在的那家。桌上已是杯盘狼藉,玄德坐在那,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个弟弟大吃特吃,半透明的身体一闪一闪。
“唉......我怎么着也得跟酆都说道说道。守了快两千年,我就不配拿副肉身来人间逛逛吗。”
“谁让大哥你当年脑子一抽就回来了,违反了酆都铁律,神仙也救不了。”益德又往嘴里塞了几片羊肉,嘟嘟囔囔。
“......我看你上了十几年学,这‘会说话’的嘴是一点都没变。”云长又从番茄锅里捞了一块土豆,“还是跟以前一样,直得戳人。”
“嗨,我看二哥你也是一点都没变,都多大的人了,还把大哥多少年前做的那刀当宝贝,来人间也不忘做一份复制品。我可做不到拿着个纸板模型全成都乱跑。”
悬在火锅上的两双筷子打在了一处,两只手暗自较着的劲怕是能把竹筷子折断。玄德又一叹气,颇为怨念地自己用灵造出了一块肉丢进嘴里。
“我说益德啊,你怎么就喜欢吃这玩意?要我说,还是得去重庆找家最辣最够味的锅子爽吃。”
“啊?”益德眨眼,“那你现在自己去吃不就好了。”
“就是,”云长附和着,“反正在这吃饭又不是你出钱。”
“我真是白养你们两个白眼狼——”
就在他用灵力跟另外两个人较劲,故意让他们夹不到菜的时候,我和孔明来了。他抬眼瞥见我们,差点没噎着自己。
“咳、咳咳......方老,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去了——”他转头对着旁边坦然自若继续夹菜的两人使劲使眼色,“你们两个还在吃!没大没小的!”
“没事啊,方先生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而且我真的很饿。”益德又开始往锅里下羊肉卷,云长趁机从他盘子里夹了一根蟹棒,便吃边点头。
玄德尴尬地笑着转向我,那眼神里的意思再好懂不过——反正,要是这两个人在阴界惹出了麻烦,出面摆平事情、找人家赔礼道歉的人还得是他。我指着他手边的那个瓶子,说:“我是为那个来的。”
瓶中灵尚有一丝自我的意识,如液体般的身躯在瓶中不安地扭动。玄德把它递给了我。
“你们问过了?”我问。
“问过了。后面的事,我们会去查。”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我点头,“瓶子里这只妖怪——”
“既然有您在,那就交给您决定吧。”
“好。那,告辞。”
我拿着瓶子,依旧是晃晃悠悠地从窗户飞了出去。今晚天气晴朗,月色正好,瓶中的液体也在月光中泛着银色的微光。
“你看看你吧。”我敲了敲瓶壁,“带着两百只妖怪,以为能办成什么事,结果被人家随手就捻成了灰。认不得我这老山老土也就算了,要来捕食的人类也不认得——唉,蠢小子。你们全都是。”
液体发出了些模糊不清的声响,我摇摇头:
“小九子,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从前我还觉得你会有前途——敢想,也敢去闯......唉,你终归还是让我失望了。这么深的一趟水,你们不该来淌。没什么好说的。妖界规矩,你也知道的。”
我就着月光打开瓶盖,将里头的东西随手倒在地上。液体挣扎着想要逃离,但泥土紧紧环住了它,最终将它吞噬殆尽。我没有为那声人世不可闻的尖叫声驻足停留,只是快步向前,在回家的路上低声感叹:
“都是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
【后日谈】
我确实没有想到,那“捅篓子”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尘埃落定之后,那一天的武侯祠可以称得上是异彩纷呈,从没有那么多妖一齐挤在那个小小的客厅里,对着玄德吹胡子瞪眼。我依旧是喝着茶,想着幸好那时提醒了孔明,不然他也该被绕进这含混不清的这一通事情里回不来了。
“晚辈确实是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不过既然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各位前辈就——”
玄德面不改色地应付着老头老太们的牢骚,但要我看,他跟孔明内心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帮神仙送走。毕竟在座的各位,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哎呦,小刘啊,你要是回去那趟把历史改了,什么后果,你能不知道吗?你那么稳重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感情用事了呢?”老秦还在那念念叨叨。
“尽睁眼说瞎话,他什么时候稳重过了?”老荆在旁边瞪了他一眼,“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莽,长成了个大点的人了,还是这个莽莽撞撞的样子......”
“嗨,我说你们,咱这群山呀河呀的,跟人类小孩较什么劲呢。玄德这不顺利回来了?都是一家人,咱们以后多照顾着点他,不就能少点这种事了?”老黄还是那个一直和稀泥的。
“就是!我看都得怪老方!”老王扯着嗓子喊起来。
“又管我什么事了?”我说。
“我们家小备来了你的地儿,怎么就没遇到着点好事呢。我一直就觉得是你在为难他,你要是多走几步路,自己挪走,他跟小亮能受这么多苦吗。要是他没受那么多苦,能老惦记着以前的事儿吗......”
“放屁吧你。我帮他们挡着北边和东边那两波人的时候,你在干啥?”
老王没理我,往那两个带着僵硬笑容的人类面前凑了凑:“小备啊,以后带你媳妇和弟弟回咱们河北住呗。三义宫也修的漂漂亮亮的,不比住这老头这儿差的。”
孔明脸上的表情非常难以描述,但下一刻,老鲁又接上了话:
“你可别在这卖弄了。小亮这边才是,从没回老家住过,怎么就不能带媳妇回家?我想见见孩子,那可真是难呦......”
话题就在这彻底跑偏了,这群老头老太从房价扯到彩礼,从婚宴扯到族谱,再到孩子该不该说姓,俩人的娘家到底该算在哪,说得那两人越发地如坐针毡、汗流浃背。等到把这各路神仙鬼怪彻底送走已是深夜,两人一遍遍地重复推辞礼物的话,再目送这群热情过头的妖怪们消失在远处。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当时孔明拗不过一群盯着他让他休息的目光,自己先回屋了。我看着站在大门外的玄德。
“缓过来点了没有?”
“本来早就缓过来了。但您们别一时兴起,专程跑来折磨小辈,差点整得我又想回去了。”他苦笑。
“只是想提醒提醒你,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回来,有多少人想让你回来。更何况,你的那个理想,只有从今往后的未来才可能被实现。”
“我明白的......”
“还是回家好,是不是?”
“确实。”他点头,看着远方的灯火,“还是回家好。”
—tbc—
——————————
终于把构思了大半年的归去来兮前置故事开了个头,旧日回响本来该在它之前写的,搞到现在大家都被剧透了,强行变成倒叙了
断断续续写了两个月,推翻了好几次原稿,最后决定拆成好几篇写,后面应该至少还有两篇
就爱写这种大概没什么人会看的东西来面对冷淡的数据自取其辱()能在每天高强度练画的间隙写完这个,夸一下我自己(
【玄亮】【地府AU】雷文与阴谋论
warning
预警都在标题上,外加一个ooc警告
有我流永安托孤与“不那么忠诚”的丞相
续篇→代餐与磕学家
——————
【1】
刘备现在很郁闷。
更准确地来说,是混着着愤怒、迷茫、疑惑又有点委屈的郁闷。
于是刘禅踏入武侯祠后就看见这一副奇景:他老爹举着手机颓坐在台阶上,满脸复杂,样子只能让刘禅想到一张图:地铁,老人,手机,jpg。
刘备抬起头,缓缓举起手机,沉痛地宣布:
“是雷文,我读了旷世雷文。”
【2】
迈入21世纪以来,人间的科技水平飞速发展,地府当然也不落后——准确来说,地府的模样是人间生活投影,阳间有的,这边当然也都应有尽有。
于是早...
warning
预警都在标题上,外加一个ooc警告
有我流永安托孤与“不那么忠诚”的丞相
续篇→代餐与磕学家
——————
【1】
刘备现在很郁闷。
更准确地来说,是混着着愤怒、迷茫、疑惑又有点委屈的郁闷。
于是刘禅踏入武侯祠后就看见这一副奇景:他老爹举着手机颓坐在台阶上,满脸复杂,样子只能让刘禅想到一张图:地铁,老人,手机,jpg。
刘备抬起头,缓缓举起手机,沉痛地宣布:
“是雷文,我读了旷世雷文。”
【2】
迈入21世纪以来,人间的科技水平飞速发展,地府当然也不落后——准确来说,地府的模样是人间生活投影,阳间有的,这边当然也都应有尽有。
于是早在宋朝就养成听三国评书爱好的刘备,在新世纪也成了第一批拥有手机的鬼魂,以及第一批三国同人的忠实读者。
虽然同人文嘛,嗯,懂得都懂,很多时候充满过激的“美好幻想”,不过我们的昭烈帝完全不在乎这些。毕竟传了一千多年的坊间传说和《三国演义》里离谱的也不在少数,习惯了。
况且有些文章写得真不错,最主要的是写的东西刘备爱看。季汉全员存活大一统的if线与全员转世重生拿着剧本攻略一切的爽文不用多说,史向虐文刘备也爱看。每每读到他家丞相如何接下他的重担,鞠躬尽瘁撑起整个国家,又如何带着遗憾星落五丈原,留下未竟的理想,留得后世感叹遗憾,刘备都会带着一脸泪狠狠点赞,真得不能再真情实感。
当然,作为一身正气的汉昭烈帝,该不看的东西刘备绝不会看。所以他真的不知道什么神仙小娘子、昭烈皇后,也不知道什么白狐狸精,更没看过诸如R-18版解带写诚这类东西......本人是这么宣称的。
所以我们仍不知道昭烈帝为什么每次借诸葛丞相用手机前都要先清空浏览器记录。
【3】
紧接着,刘禅听了整整一小时他老爹的唠叨,话语中极力夸赞他刚看到的这篇季汉全员群像同人文考据多么详实、文笔多么简练、内涵多么深刻,听得差点以为耳朵出了毛病。
“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是挺好的。”刘备叹气,“但是最大的问题是——”
“......是?”
“作者用这么好的文笔描写了一个乱臣贼子孔明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亲爹毫无形象地抱头哀嚎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刘禅在嘴边那句差点引爆火药桶的“这能忍?”及时地收了回去。
哦,黑相父的,怪不得这么大反应。
“我也知道,从我还活着那会到现在,一直有些人看不得咱们家孔明的好。有些人啊,闲的没事天天编点故事造谣诽谤,非要有人站出来骂一骂才开心——”
“——但是这篇文章逻辑太严密了,我找不到地方开骂啊!!!”
合着您在乎的原来是这个啊!
【4】
“爸,链接发我,我也看看。”
“嗯?”
刘禅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接着说:
“......看完了我俩一起骂。”
刘备含着泪光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果然,没白养你啊。”
【5】
刘禅表示,自己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离谱又合理、逻辑清晰且文笔优美的阴谋论,加上阴寿也没有。
【6】
诸葛亮最近也很郁闷。
更准确来说,是创作步入瓶颈期的混乱、彷徨、空虚......简而言之,他卡文了。
【7】
诸葛亮开始看同人文的时间晚一点,一开始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在观察到自家主公连续一个月对着手机又哭又笑,还支支吾吾动不动就清一下浏览记录的行为后,忠武侯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开始做起同人文读者。
看得多了,也就想自己写写,文采斐然的诸葛武侯确实有点耐不住性子。if线真是个好东西,谁能不爱如果有“如果”的历史呢。
写什么呢?当然想写点季汉的故事,可是古往今来,那点事被写得也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领域至今空白,可以尽情发挥呢?
诸葛亮在认真考察之后得出结论:
我们缺少一套完整且逻辑通顺的阴谋论!
【8】
以阴谋论为主题展开,是ooc雷文吗?
是。
三国同人缺少ooc雷文吗?
不缺。
三国同人读者能接受ooc雷文吗?
大概率......能?
那写阴谋论完全没有问题。
以上是诸葛孔明的逻辑。
雷文作者,是诸葛亮给自己起的新名字,象征他被毁灭的同人文品味。
我要变得狠毒,冷血。这是诸葛亮此时所想的。
并不绝望的开始成为同人文写手。
【9】
阴谋论的中心,需要一个散布阴谋的人。而这个大反派人选,在思考片刻之后就被诸葛亮定成了自己。
主要是他想不出其他几位有能力搞阴谋的朋友当起大汉奸臣的样子。
而且回想一下往事,初出茅庐就大权在握,赐禄百亿,位极人臣,恃宠而骄,先帝病逝之后更是手握大权,架空后主,怎么看都是一副反派模样。
嗯,完美!
诸葛先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10】
简单列了个大纲之后,诸葛亮注册了个名叫“躬耕本是英雄事”的账户,开始更文。对他来说倒是十分简单,只要边回忆当年发生了什么,再把所有坏事揽在自己头上就行。
没有预警,也不打tag,单纯自娱自乐,也没期待谁阅读点赞评论。
然而如此惊世骇俗的作品怎会无人问津。文章刚发出两章就有了不小的讨论度——然而因为诸葛亮的文笔过好且感情真挚,大家的风评惊人地一致:这就是个伪装成亮黑的季汉真爱粉吧!
“所以这是丞相黑化的au?挺带感的”
“天哪!太太的文笔与考据力简直神了!我都快相信文里都是真的了!”
“虽然雷但真的很香...每天大喊好雷好雷不知不觉就读完了,甚至在期待下一次更新......”
只有一位ID叫作“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的用户,每一次更新下都光速占据评论区沙发给文章挑刺,坚持不懈地推翻文章里奸臣孔明的设定。
诸葛亮也不回复评论,只管写自己的。只是那位昭回于天的评论总要细看几眼。
即使没有人认同,也没有人回应,还坚持自己的道义......
有点可爱。
而且这种说话方式,有点眼熟——算了,应该是错觉吧。
【11】
“阿斗啊,你知道昨天你相父问我什么吗?”
迈入武侯祠的刘禅内心还在盘算怎么解释文章写得太好他挑不出刺,看到爹的表情比昨天更加欲哭无泪,斗宝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居然问我!永安托孤的时候!有没有安排刀斧手!怎么安排的!”刘备激动地走来走去,又突然一顿,求助般地看向刘禅,“斗啊,你说我是哪儿惹他生气了?”
“......”
“是我不听他的劝一定要东征?还是朝堂上摔了他的折子?难道说是没有第一时间去五丈原或者定军山接他?花他给的香火钱太多了?还是昨晚做的水煮鱼加太多盐?”
“......”
刘禅哀怨地叹了口气。
我真傻,真的,居然有那么0.1秒信了父皇和相父的感情破裂。
“......爸,有没有一种可能,相父信了网络热门谣言然后随口找你问问。”
“放屁!”刘备两眼一瞪,啪地往刘禅脑袋上一拍,“你相父像是会信这种谣言的人吗!”
可是我相父也不是会因为您那些理由生气的人啊!
斗宝心里苦,但是斗宝不敢说出口。
【12】
诸葛亮依旧在郁闷。因为他依旧在卡文。
这篇文章的剧情高潮,也是他最喜欢的部分,是最后的结局。章武三年,英明神武的皇帝早已识破真相设下更大的局,设计称病不起,将丞相诏来白帝城,名为托孤,实为诛灭奸相,重振季汉荣光。
可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当年托孤时哪里可以阴谋论一下变出五百刀斧手,毕竟永安宫的布防是经自己审批过的,除非他家主公闲的没事干,背地里养了五百人只为取自己颈上人头。
其实虚构一点剧情也没人会知道,但是诸葛亮的原则是,严谨,严谨,还是严谨。
卡文一周的忠武侯心绪不定,饭桌上去夹水煮鱼的筷子顿在半空就又开始想这事。
哦,其实挺简单的,问本人不就行了?
“主公,永安托孤那会儿的细节还记得吗?”
“呃......哪方面?”
“就是有没有刀斧手,埋伏在哪儿,怎么把我拿下那方面......”
诸葛亮用筷子比划了一下,盘算着永安宫的布防,抬头就看见刘备用慈爱的眼神望着他,又往他碗里夹了块鱼。眼神里满是“鬼也会发烧吗”的疑惑。
完了,写文写魔怔了。诸葛亮绝望地想。
完了,我家先生人傻了。刘备绝望地想。
【13】
严谨地编造谣言是严谨不成了,只能普通地编造谣言。
可是普通的谣言也编不出来,因为诸葛亮没办法想象一个不信任自己的刘备。
......就算我想借主公首级一用,他恐怕也会笑着递剑过来问,十日够否?
在白帝城的那两个月内,他们谈到天下兴亡,谈到未来的北伐,谈到刘禅与皇位,还有季汉皇帝的驾崩会激起怎样的水花。刘备私下里将季汉的一切托付于他时,语气平淡得像是当年赠出章武剑,“是把好剑,丞相拿去就是。”
或者说他这人就是直来直去,眼里容不下什么阴谋暗算。益州是他们说好要拿下的,然而士元献计用鸿门宴斩杀刘璋时,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又旁人难以理解地带兵打回去。
如果自己真是虚构的那个奸相,主公只会暴跳如雷,提着剑直冲相府找人对峙,哪有心情演什么戏?
【14】
“叮——”刘备的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提醒。
躬耕本是英雄事:你好,打扰了。想和你探讨一下我那篇文章的结局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客气。但是说句冒犯的话,我巴不得文章停更。为什么找我?
躬耕本是英雄事:哈哈哈,抱歉雷到你,本来只打算自娱自乐,没想到热度这么高
躬耕本是英雄事:因为看了你的点赞和评论记录,还有在我的评论区的发言,觉得你对玄亮关系理解很透彻,意见很有参考价值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好吧
躬耕本是英雄事:其实我在构思一个斩杀奸臣式的永安托孤,如果真有这样的展开,你觉得当年的刘备会怎么做呢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你是说,如果孔明真的心怀不轨谋权篡位?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那我觉得让位给他也未尝不可嘛
躬耕本是英雄事:......即使他未来会走上歪路?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丞相会走的路,一定比我的路要笔直许多的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而且如果是在同人文里,大汉亡了也没关系嘛,毕竟根据历史规律吃枣药丸,让丞相开心开心不好吗!
能说出这种话的还能是谁?诸葛亮笑着发送回复。
躬耕本是英雄事:......主公是否无有远志?
刘备忽然觉得头上冒出了个大大的“危”字。
【15】
“咳咳,孔明——呃不,丞相,朕知道错了,原谅朕好不好——”
听到由远及近的哀嚎声,诸葛亮举起羽扇捂嘴偷笑,然后对来人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陛下何错之有?”
“不思进取,引喻失义,招祸取咎,当列入蜀书十。”
“......您还是好好待在先主传里吧。”
“我也没想到你把自己关了一周是在写这种东西啊。”刘备挠头,“要知道这回事,我早把你摁住,也不用白生两周气了。”
“那可不行。”诸葛亮摇摇羽扇,“同人圈的规矩是带饭打架,想摁住对家,得自己先产出才行。”
“......还有这样的吗。”
“这是创作自由!”
【16】
“其实现在我还是有点生气的。”刘备说。
“就算黑我的人是我自己?”
“正因为是你自己。”刘备收起玩笑的神情,“快两千年了,孔明,再怎么回想,往事都既成事实,何况你根本没做错什么,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诸葛亮沉默了。他知道刘备能读懂,藏在那些玩笑的文字间的懊悔、自责,即使一千八百年的时光过去,他也不可能完全放下曾经的使命,还有两人共同的梦想。
“当年托孤时,我心里想的其实是,这对你太残忍。”刘备无奈地笑笑,“时间紧迫,容不得一点私情流露,我俩的最后一面竟从始到终全是公事,末了还要将如此重担甩手于你。”
“那陛下知道臣在想什么吗?”
“哦?”
诸葛亮苦笑:“倘若陛下不托付一切,那臣会想尽一切办法掌握大权。因为除了臣,没人救得了当时的季汉——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唉,早就说了,你走的歪路,也会比我的笔直十倍。我可尽是私心,这天下从此姓诸葛也不错。”
“陛下莫要玩笑......”
“我早不是皇帝了,对你说说真心话也不行?”
“我那时还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诸葛亮接着说,“不去想什么汉室,什么苍生,跟着主公一起一了百了——”
刘备赶紧捂了他的嘴:“这个就不兴说了,你得好好地活,听到没有?”
诸葛亮很想说我俩都已经死了,但立刻又明白了这番话的深意。在最后的两个月里,他们无所不谈,却单单没有谈到自己。季汉皇帝给了丞相最后的指示与嘱托,刘玄德却没来得及向最后的知心朋友诸葛孔明说再见。
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17】
“所以你那篇文还是直接停更吧别写了。”
“......”
那没事了。
【18】
刘备现在很郁闷。
隔了一周踏入武侯祠看见老爹依旧在郁闷的刘禅也开始郁闷。
您老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斗啊,为什么同人文这么难写啊!”
刘禅接过递来的手机,读完老爹陛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体贴温柔可爱,仿佛加了三层美颜滤镜还正在冒粉红泡泡的相父,鸡皮疙瘩也起了三层。
“感觉......是雷文。”
“不会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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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两位的网名
备备的网名出自《诗经·大雅·云汉》,藏了“汉昭(烈)”的捏他,原诗描写了周宣王对天下大旱的愁苦,感叹上天为何抛弃百姓,反思之余鞭策臣子不要放弃祈雨,求得安宁,总之就是很备
以及,很喜欢一些汉=汉室=星星的双重含义,星落五丈原就是逆着的这个含义嘛
亮子的网名出自陆游《过野人家有感》,“躬耕本是英雄事,老死南阳未必非”,我觉得亮子不会认同这句话,所以拿来当网名,毕竟本文躬耕老师本职是亮黑
以上是没有篇幅在文章里解释的东西,感谢你看到最后~
观影绍宋
夜色朦胧,新修的燕京宫城内亮起了根根烛火,盏盏明灯,为宫内巡视的侍卫宦官添上了些许光明。
众所周知,赵宋的管家一惯简朴,纵使如今已经北伐功成,定都燕京,当年横行北方大地不可一世的金人亦早已是过眼烟云,官家亦不改往日作风。
“也不知今天天上的仙人会讲些什么?”
韩世忠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他一边扶着腰带,一边吃着酒菜,大声嚷嚷着,眼睛还不住的瞅着挂在天上的天幕。
虽说这半年下来,大家都知天幕中是华夏的后辈再讲古,但大家还是习惯于把这天幕中的up主叫做仙人。
这天幕可是个有趣的东西,自半年前便在每天戌时准时出现在天上,播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据说,这天幕在中原内部,...
夜色朦胧,新修的燕京宫城内亮起了根根烛火,盏盏明灯,为宫内巡视的侍卫宦官添上了些许光明。
众所周知,赵宋的管家一惯简朴,纵使如今已经北伐功成,定都燕京,当年横行北方大地不可一世的金人亦早已是过眼烟云,官家亦不改往日作风。
“也不知今天天上的仙人会讲些什么?”
韩世忠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他一边扶着腰带,一边吃着酒菜,大声嚷嚷着,眼睛还不住的瞅着挂在天上的天幕。
虽说这半年下来,大家都知天幕中是华夏的后辈再讲古,但大家还是习惯于把这天幕中的up主叫做仙人。
这天幕可是个有趣的东西,自半年前便在每天戌时准时出现在天上,播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据说,这天幕在中原内部,华夏大地不论南北,男女老少都能看得到,一开始在民间还引发过一段时间的惶恐,可是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左右不过每天睡前多点乐子看罢了。
当然,对于朝廷来说,那可大不一样了。
戌时一到,天幕越来越亮,并准时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Holle大家好,我是你们熟悉的up主,今天就让我们进入“千古一帝”系列的最后一期。】
【我想稍有常识的的人都是知道up主要说的是谁了。】
【下面就有请我们疑似穿越者,拿到亡国之君剧本的中兴之主,文武双全的中人之姿,轻佻的大改革家,满口虎狼之词的带孝子,与唐太宗并称,稍逊风骚组的报恩狸猫精宋世祖赵玖。】
【闪亮登场】
只见天幕中白光一闪,一只穿着红袍的黑黄相间的狸猫带着黑色幞头,神气活现的出现在天幕中。
“噗……”
赵玖一口老酒从口喷出,目瞪口呆的望着天幕中出现的那只卡通猫。
作为一个穿越者,自然是知道后世人多会玩梗的,毕竟自己穿越之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实在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梗也会玩到自己身上。
这是在是……
情理之中的事情呢。
显然这高高挂在天上的狸猫惊呆了的不仅是赵官家,建炎的文武臣子们显然也惊呆了,凉亭内竟然一时无言,唯余清风吹过。
不过很快,大宋宰相张浚便反应了过来,脸上显现出了愤慨之色,他颤抖这指着天上的狸猫精,又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把手缩了回去。
怒道:“这后世人,这后世人,未免也,太,太……目无尊卑,轻佻无德”
张德远几乎是喊出来的。
凉亭中的其他官员亦是也分分附和。
看着张浚他们一脸忿忿之色,赵玖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好了,德远,咱们上次不是推测过,这后世只怕是没有皇帝了,他们自然可以毫不在意的用皇帝取乐,你又何必在意呢?”
听着赵官家又轻描淡写的吐出虎狼之词,张德远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嘴巴一张一闭,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赵鼎义正词严的开口劝诫道:“还请官家慎言。”
没有皇帝了,这话,是能说的么?
好吧,退休的宰相面子是要给的。
于是赵官家笑了笑,闭口不言。
官家宰相在上头斗法,底下的小官们自是闭口不言。
好在能在这里的都是官家的近臣们,对于官家时不时冒出的虎狼之词早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这些官员中,唯有静塞郡王杨沂中神色一直分毫未变,眼睛时不时的窥着那天幕中的狸猫,心里想到,这天幕上的狸猫还挺可爱的……
唐朝
唐太宗李世民和自己的文武百官们在大殿外一边观赏着天幕,一边看着天幕,哈哈笑道:“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皇帝呢。”
可不是么,这么多相反的词义的叠在一起的皇帝,他的人生经历必然有趣。
尉迟敬德这个大老粗大口的吃着烤肉,看了这么久的天幕,他自然知道唐太宗便是自家圣上,颇有些不服气的盯着天幕:“这狸猫精……竟然能与咱们圣上并称,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对于后世的皇帝尉迟恭自然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的,狸猫精就已经开始叫上了。
李世民笑而不语,他很强,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强,能和自己并称……嘿嘿,要是没有点本事,这稍逊风骚组,自己可不认。
不管历朝历代君臣们怎么想,天幕依然继续播放。
【宋朝是一个神奇的朝代,汉朝有西汉东汉,而宋朝有南宋北宋,南宋的开国皇帝是黄袍加身的宋太祖赵匡胤,而北宋的开国皇帝,自然是我们的宋世祖赵玖了。】
赵匡胤无语的望着天幕,为什么每次提到自己,必然在前面要加上黄袍加身的四个字。
这又不算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他很快没有时间纠结这个了,他被天幕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
【再说宋世祖之前,我们必须说一说在他之前宋朝的历史,这可以使我们更好的了结宋世祖所处的时代背景。】
【唐朝安史之乱之后,华夏大地陷入了军阀割据的局面,而随着唐朝的灭亡,紧随其后的五代十国更是在短短的五十多啊年里,换了五个朝代,大大小小有十个割据势力在华夏大地上打来打去,你来我往,那个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形容这个时代。】
【兵强马壮者为天子。】
随着主播的话落音,天幕中响起了轰鸣的战马声,只见一队队的兵马在天幕中厮杀着,满地血腥。
随着城头王旗变换,同一把金黄色的龙椅上,一道道人影不断变换,有身材壮硕的大汉,有容貌俊秀的书生,有须发苍白的老者,亦有尚在垂髫之年的幼童。
这下李世民不笑了,神色变得肃穆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大乱世呀。
李世民是经历过乱世的人,自然知道,如此频繁更替的政权下,百姓是要经历什么。
果然,天幕中说到。
【这个时代,人如蝼蚁,命如草介。】
随着一把把屠刀挥起,妇孺儿童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华夏大地。
又是一个乱世,有些仁慈的君王不忍得转过眼去。
【公元959年,后周世宗柴荣去世他那“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至太平”的宏远彻底化为泡影,终年39岁。】
【次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大宋王朝。】
【赵匡胤在位十六年,先后灭亡南唐,后蜀,荆南,武平等割据政权。只是北方的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割让给契丹后,宋朝一直无法收回。】
“呦,香孩儿干的不错呀。”
后周时期,柴荣信步走到赵匡胤身前,似笑非笑的说道。
赵匡胤一身冷汗,啪的一下跪了下来,心中大呼天幕害我。
柴荣望着赵匡胤,眼中杀意炽盛,只是理智却知道自己只有区区不倒数年的命数,而太子不过一个垂髫稚子罢了,这个时代,坐在皇位上只怕如小儿抱千金过闹市。
即使没有赵匡胤也有李匡胤王匡胤。
只是柴荣依然心气难平。
于是他一脚踹到赵匡胤:“你这狗贼,居然我刚走还不到一年你就欺负我儿子!”
你就这么急吗?
说罢,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赵匡胤几脚,这才静下心来,继续看天幕。
反正这小子现在还在自己手里,又跑不了,该怎么办,还得再想想。
【开宝九年,宋太祖驾崩,他的弟弟赵光义无诏即位,是为宋太宗】
【此后,宋朝帝王在太宗一系中流转。】
先不说宋初朝堂赵匡胤在知道自己死后即位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自己弟弟之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争吵,天幕依然继续播放。
【因为五代十国实在是给宋朝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心理阴影,自宋太宗北伐失败,驴车漂移,获得了一个高粱河车神的绰号,宋朝采取的是重文抑武的政策,开始的时候只是重文轻武,可随着承平日久,武将的地位在朝廷中越发不堪】
天幕中举了一个例子。
殿试之后的宴会上,一名士子炫耀自己的剑法高超,谁知皇帝却勃然大怒,下令让这名士子回家。
皇帝说:“若奖用之,民悉好剑矣。”
啊这!
宋朝之前的皇帝感觉无法理解,所谓君子六艺,难道没有剑术吗?
尤其是汉武帝,他对着地图,手指缓缓地划过燕云十六州的位置,倒吸一口冷气。
刘彻沉声对卫青说:“楚王好细腰,国人多饿死,上行下效,这宋朝的的武备怕是要荒废了,”只是,武帝拍了拍地图,“他们的边卡之地还在胡人手里。”
契丹,这一听便是胡人的国家。
【嗯对了,这位皇帝就是宋真宗,签订了《澶渊之盟》,正是那个打赢了还给契丹送钱,认契丹为兄长的盟约。】
嘿,刘邦嘿笑了一声,有意思,还没见过打赢了还给人送钱:“这钱要是多的没处用可以给乃公呀。”
【这个,不要说up主无法理解宋真宗的思路了,连宋真宗的子孙世祖赵玖也无法理解】
【世祖就在实录中吐糟过自己的祖宗,人家李光辅是代州人,家在边郡,你嫌人家武艺高超?打赢了还给人家送钱令他更无法理解,就这还去泰山封禅?】
封禅?
刚刚从泰山上下来的刘彻觉得自己的膝盖上中了一箭,突然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泰山封禅,脏了。
不光刘彻觉得赵恒沾污了泰山,后世人显然也这么觉得的
只听up主抑扬顿挫的说道:【可惜了泰山不会跑,不然它定然会边跑边喊——你不要过来啊……】
【玄亮】晨羲载曜(一)羽落襄阳
警告:大一统if,魔改严重,父慈子孝,时间线混乱,武侯重生但昭烈已经统一天下。
第一卷 南阳羽
一、羽落襄阳
窗外日头正盛。
先生谢过农人,从他手里接下一封信。
信是洛阳的来信,送到卧龙岗下,农人见他忙,顺手捎上来。
...
警告:大一统if,魔改严重,父慈子孝,时间线混乱,武侯重生但昭烈已经统一天下。
第一卷 南阳羽
一、羽落襄阳
窗外日头正盛。
先生谢过农人,从他手里接下一封信。
信是洛阳的来信,送到卧龙岗下,农人见他忙,顺手捎上来。
没顾上正文,先生先看向信末的落款。
章武元年三月。
离那位一统天下,重整山河的天子登基,已过了三月有余。
到底是晚来了一步。
建兴十二年他在五丈原点起七盏灯,留下做陪的只有先帝赠他的章武,他将章武拢在身前,定定的看那燃到一处的青色火焰。
若主公泉下有知,可否许亮一个吉兆?
可青焰明明灭灭,并不能做出回答。
他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这种用灵魂做注的仪式未有成功的历史,魏延撞翻主灯时他也未有气恼,只道是天意如此,又迟缓的安排起自己的后事,对曹魏的,对司马懿的,对后继者的,还有对他自己的。
许多人不舍他的离去,拼了老命想抢下他的命,少年将军甚至伏在他的病榻前祈求,“丞相!丞相!我们再点一次!再点一次吧!先帝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您的!”
他那时没有力气笑,只能撑着气音安抚,“伯约,天机倒悬,因果逆行,岂是这般容易的事?”
至于先帝……先帝大抵是怨他了。
否则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入过他的梦。
最后的朦胧中他瞧见灯座上重新燃起赤色的火,像一尾鱼,模糊了形状,灵魂似乎离了躯壳,向鱼儿飘去。
秋风掠过,星落了。
哪曾想再睁眼,竟回到了昔日的草庐。
几日的恍惚后他匆匆下山,面对的却是一方陌生的天地,他四处打听消息,农人不知年岁,他们不知今夕何夕,纵有心力去找,他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的金鳞。
一时陷入茫然。
此后他的生活大变了模样,似乎又回到隐居隆中的那段时光,早睡晚起,醒了就去打理田地,午后扛着渔具去河边钓鱼,甚至连庭前的小院都收拾出来,种些花花草草,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连带着骨头都懒了几分。
只是不知何时添了个听书的兴趣。
起初只是去买些纸笔,路过镇上的茶肆,偶然听见说书人正讲到“汉室倾颓群雄起”一段,他驻足片刻,没听见感兴趣的,便离开了,第二日却又坐在角落的茶案上,半壶粗茶听过整场。
说书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面皮白净,留着三绺胡须,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他声音清亮,惯爱讲新帝的故事,讲到精彩处,手中惊堂木“啪”地一拍,满堂喝彩。
知晓此事后,先生便一场不落的听着。
这日讲的是“洛阳城前风云变”,说书人醒目“啪”地往桌上一敲,“且看那洛阳城下,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城头箭雨密如飞蝗,叛军仗着十丈城墙,千斤闸门,竟是让汉军久攻不下!”
城墙确实高耸,但并非十丈,箭雨密集,却也不至于如飞蝗。
说书人总是这般,将事实夸大三分,以博满堂彩。
“只见天子张弓搭箭,三箭连发!”说书人高高扬起折扇,“第一箭射断吊桥铁索,第二箭穿透千斤闸机括,第三箭——”扇面“啪”的展开,“正中守将咽喉!”
“好一位紫微星下凡的真龙天子!”
说书人折扇一收,满堂轰然叫好。
先生手中的茶盏不知何时打翻,茶水在青衫上洇开一片深色,店里的伙计匆忙收拾,忽然惊讶道,“先生,可是茶水烫着?”
他看那伙计示意脸侧,一摸,满手都是泪。
回隆中后他写了封信,信里编出个隐居许久想要出山的缘由,打听现状,又附上几句对旧友的寒暄,托人一路送去洛阳。
回信来的相当之快,粘满鸟羽,一度让先生以为这是什么寄错地方的军情急报,拆开一看,竟是徐庶。
他抖开信,先去看最后的落款,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却在看见那句“章武元年三月”时眸光黯淡。
他的金鳞早已化龙。
愣怔许久,才有心思去看正文。
这整封信很有徐庶的风格,开篇便是一句大大的感慨,说他这十几年音讯全无,他们一度以为他是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
接着又花半页纸赘述新帝脾气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听劝,如何如何龙章凤姿,又如何如何合你眼缘。
总结起来只余一个意思——你就在隆中不要走动,我来接你入京干活。
生怕他跑了。
徐庶来的很快,大咧咧的在这小院里东晃晃西逛逛,看着那没啥烟火气的灶间,颇为不满的损他一句,“你这是打算效仿张子房求仙问道?”
又道,“不,留侯是功成名就卸甲归田,你是寸功未立饿死茅庐。”
先生笑笑,“我习惯了。”
不过几日未食。
徐庶“啧”了一声,摸出块茶饼扔给他,先生抬手接住,竟是蜀地的普洱。
“哪儿来的?”
徐庶慢悠悠道,“走之前问陛下要的,赏你了。”
先生手下一顿。
他素来爱茶,最爱的便是这蜀地的普洱,以往在南阳难得一见,到了蜀地后听闻有一擅制茶的农户,便赶上去攀谈了许久,后来这事不知何时被枕边人听了去,从此他的案前再不缺这最爱的茶。
现下手中这饼香气更为浓烈,想必是今年蜀地最好的春茶。
“多谢。”他轻声道。
“你说你想出仕,”徐庶斟了一盏茶,推到先生面前,“你想出哪儿的仕?”
先生晃动茶盏,杯中茶梗浮沉,如活鱼一般,点出阵阵涟漪。
“洛阳。”
“你想侍奉陛下?”
“是,”先生斟酌着词句,“只是,陛下手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我与陛下素未谋面,……”
“无妨,”徐庶朗声笑,“陛下最是爱才,若早知道有你这样的人物,怕不是早早便提着礼上门了。”
又道,“不过现在也不晚,到了洛阳,我找机会为你引荐。”
先生不语,只是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徐庶凑近了些,“话说,你这次出山,所为何求?”
先生沉默片刻,“我只是……想要看看。”
初到之时确有过迷茫,匆忙下山却又得知金鳞化龙后的惘然,说书人口中的一字一句都在提醒他,他错过了太多的往昔,就算是他再怎么想陛下铩羽时若他仍在也不至于那般狼狈,也无法真的……去到那个时刻。
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思念,思念那个已阔别十二年的故人。
林木葱葱,雾霭袅袅,石径通幽,竹枝掩翠,先生侧目北望,目光似是穿过荆襄的风,蜿蜒的水,直直的望向洛阳城中的殿宇崔巍,台阁峥嵘。
他想去看那未曾抵达的旧都,天子所在的宫阙,四时不败之花,万年不涸之泉。
他想去看看那人。
他想见他……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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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洛阳,天子陛下正被成堆的奏章折磨。
【家教+DC】哥谭教父 01
浅浅的开一个坑,总之就是DC世界意识求助27,哥谭快要崩溃啦,满级教父270在混乱哥谭一统黑暗世界,建立秩序,然后与蝙蝠侠极限拉扯、对立的故事。
一如既往,没有大纲,果奔选手
私设如山,ooc预警!!!
阿尔弗雷德拉开了窗帘,刺眼的光一下子穿过眼皮,迫使布鲁斯·韦恩睁开疲惫的双眼,他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下午三点整,布鲁斯揉着太阳穴:“阿福,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但愿您没忘了今晚的宴会。”
“当然没有,阿福。”
这场宴会主办方是法尔科内家族,卡迈恩的小儿子,从日本回来了,宴会的规格很高,看这架势,似有将其作为继承人......
浅浅的开一个坑,总之就是DC世界意识求助27,哥谭快要崩溃啦,满级教父270在混乱哥谭一统黑暗世界,建立秩序,然后与蝙蝠侠极限拉扯、对立的故事。
一如既往,没有大纲,果奔选手
私设如山,ooc预警!!!
阿尔弗雷德拉开了窗帘,刺眼的光一下子穿过眼皮,迫使布鲁斯·韦恩睁开疲惫的双眼,他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下午三点整,布鲁斯揉着太阳穴:“阿福,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但愿您没忘了今晚的宴会。”
“当然没有,阿福。”
这场宴会主办方是法尔科内家族,卡迈恩的小儿子,从日本回来了,宴会的规格很高,看这架势,似有将其作为继承人的意思,又或者是养蛊,卡迈恩坐山观虎斗,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头雄狮正在老去,他的儿子里,没一个能挑大梁的,嗅觉灵敏的鬣狗蜂拥而至,围着法尔内科流口水。
哥谭,暗潮涌动。
“这老家伙藏得可真够严实!”布鲁斯一下楼就听到了迪克的声音,旁边顶着黑眼圈的提姆狠灌了一口咖啡说:“要不怎么是老狐狸呢,甚至查到的资料都不多。”提姆想起这几天疯狂肝命,资料却一页A4纸都写不满!!!
“利奥·法尔内科,一出生就被送去了日本,对外的理由是因其母亲生下他后难产死亡,卡迈恩这个爱妻如命的人认为是他害死了妻子,所以把他扔去了日本自生自灭,不过我查到,卡迈恩但凡出国,都会去一趟日本,他对这个小儿子,并非漠不关心。”
“不,应该说卡迈恩相当宠爱利奥·法尔内科,”提姆快速地做了一个数据对比,“卡迈恩平均一年去日本四五次,而他的大儿子马奇罗,直接被他丢给了手下照顾,一年见他一次都算多的。”
这很奇怪,按照这些大家族的脾性来说,长子一般更受重视,他们继承家族的可能性也更大,很少反过来。
“利奥·法尔内科在日本常用名——沢田纲吉。”
布鲁斯等了半响也没等到提姆接着说下去:“没有他在日本的资料?”跨国有点麻烦,但对于提姆来说问题不大。
提姆顿了顿:“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除了名字以外。”
迪克在旁边大叫道:“不是吧!!!”
还真有人跳脱蝙蝠侠的资料库吗???对自家老父亲和弟弟搜集信息的能力一清二楚,迪克很是震惊。
迪克同情的想,完了!利奥啊!你糊涂啊!好歹敷衍点假资料吧,这下好了,你卖窃听器都能发一大笔横财!
提姆劈里啪啦地敲着键盘,背后是燃烧的熊熊怒火,达米安提着刀进来,疑惑地问了一下迪克:“提姆疯了?要我给你一个痛快吗?”
迪克无语至极:“还不至于,就是打击有点大,对方技术比他好,好得估计还不是一星半点儿,受打击了吧。”
达米安不屑地切了一声,收好了自己的刀。
另一边,布鲁斯已经换好了西装,下午六点整,人见人爱的布鲁斯宝贝上线!
“孩子们,有人要和我去晚宴吗?”
达米安第一个举手:“我要去!”
“不行!”布鲁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为什么!我很强!那群垃圾我一刀下去就没了。”
阿尔弗雷德上前,发出灵魂质问:“达米安少爷,你作业写完了吗?”询问的眼光又落到了旁边跃跃欲试的提姆身上,提姆丧气地低下头,所以,为什么,作者门前的那束花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不就是花吗?能有什么意义?提姆戴出了痛苦面具。
小孩子,还是不要参与蝙蝠侠的夜巡。
迪克顶着弟弟们杀人般的眼光和布鲁斯去了宴会。
七点四十七分,夜幕缓缓拉开。
从头越(1-久旱)
刘、关、张、赵、诸葛亮五人重生,统一天下。
三国演义设定,参照历史,尽量带逻辑爽。
无腐向cp。
-------------------------
建安元年,陶谦病故,遗表举刘备为徐州牧,将徐州大权尽付刘备,并命糜竺、孙乾、陈登佐之。刘备苦辞不过,只得拜受。
不久,曹操大破吕布于定陶,吕布走投无路,投徐州而来。刘备本不欲纳之,派孙乾赠以粮饷,婉言谢绝。谁知吕布用陈宫之谋,趁孙乾劳军之时,假借孙乾之名骗开小沛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占了小沛,随后又与孙乾亲回徐州向刘备道谢。刘备本是大怒,但思前想后,曹操、袁术、袁绍皆对徐州虎视眈眈,此时若与吕布开战,正中曹操下怀。因此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面...
刘、关、张、赵、诸葛亮五人重生,统一天下。
三国演义设定,参照历史,尽量带逻辑爽。
无腐向cp。
-------------------------
建安元年,陶谦病故,遗表举刘备为徐州牧,将徐州大权尽付刘备,并命糜竺、孙乾、陈登佐之。刘备苦辞不过,只得拜受。
不久,曹操大破吕布于定陶,吕布走投无路,投徐州而来。刘备本不欲纳之,派孙乾赠以粮饷,婉言谢绝。谁知吕布用陈宫之谋,趁孙乾劳军之时,假借孙乾之名骗开小沛城门,大军一拥而入占了小沛,随后又与孙乾亲回徐州向刘备道谢。刘备本是大怒,但思前想后,曹操、袁术、袁绍皆对徐州虎视眈眈,此时若与吕布开战,正中曹操下怀。因此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面上与吕布交好,暗中则加意提防。
刘备与吕布合兵徐州,曹操甚以为患,荀彧乃献驱虎吞狼之计,假天子诏令刘备讨伐袁术。刘备留张飞守城,自与关羽统兵向南阳进发,与袁术大军会于盱眙。
两军相拒不久,关羽于阵前大败纪灵,纪灵几次偷袭营寨也被刘备杀退。这日夜已深沉,张飞忽然独身一骑驰到盱眙军前,见了刘备便伏地不起,说曹豹与吕布里应外合,夜袭徐州。刘备惊道:“三弟莫非又醉酒误事?”
关羽也埋怨道:“三弟莫非又鞭挞士卒,使人含怨?”
张飞愧道:“不曾醉酒,也不曾鞭挞那厮。只因小弟明知那曹豹是阴险小人,日常对他不假辞色,也不重用于他。谁知他竟怀恨在心,与吕布暗相勾结,里应外合,偷袭徐州。我也派了几队士卒在城中巡查,但那曹豹太过阴险,竟预先在城中草料库点火。城中救火的士卒乱作一团,挤搡喧嚷,城防就松懈了不少。就连我也是……初时听得外面喧嚷,得报是草料库失火,就放松了警惕。待得知道吕布、陈宫引兵偷袭,已经晚了,只得只身逃脱。”
刘备叹道:“吕布不足惧;奈何陈宫多谋,确非三弟所能拒敌。”
关羽急问道:“徐州既失,嫂嫂何在?”
“嫂嫂仍在下邳,我令十八骑燕将保护嫂嫂。”张飞忙道,“吕布应当不会对嫂嫂不利,我急于来报知大哥,就没有带嫂嫂同来。”
刘备甚觉宽慰,点头叹道:“徐州固不可守,得何足喜,失何足忧。我们且回小沛,再从长计议。”
兄弟三人带兵回到徐州,与吕布假意周旋一番,又往下邳接回家眷,仍回小沛暂驻。刘备安排了营寨、粮饷、武库、城防等事,又安抚了甘、糜二位夫人,诸事皆毕,屏退闲人,与关羽、张飞密议道:“百般防范,徐州仍是被吕布所据,岂非天意?难道我们在中原就夺不得立足之地,只能再辗转半生,蜗居于荆、益二州,终不能逐鹿中原?”
关羽道:“吕布有勇无谋,本不足虑,所虑者陈宫耳。袁绍有田丰、沮授,孙策有周瑜相佐,曹操更是谋士如云。我三人空有勇力,不通谋略,虽知未来诸事,但不知如何规避化解,终是无用。”
原来刘、关、张兄弟三人桃园结义,同拜天地时忽觉头脑中一阵剧痛,三人同时昏晕过去,竟做了个很长的梦。那梦也是从桃园结义开始,兄弟三人斩黄巾、鞭督邮、徐州失陷、古城相会,辗转流离,半生仍无立锥之地。直到刘备三顾茅庐,卧龙出山,而后赤壁荆州、成都汉中,三分天下竟有其一。后来关羽骄躁致祸,张飞醉酒失身,刘备一意孤行终致大败,只留下主幼国危,丞相独柱擎天,一次次北伐功败垂成,含恨而终……
三人醒来之后略一交流,便知所做之梦别无二致。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前世一段记忆。彼此哭拜于地,又相扶起身,三人立志绝不能再蹈前世覆辙,要趁着天下未定、群雄并起,凭着前世记忆在中原抢下一片土地。
设想中应该很简单,现实中却困难得多。看似遍地都是机会,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刘备仍是直到陶谦托付徐州时才终于有了一州之地。他明知吕布居心叵测,也明知曹操要挑拨他和吕布互相攻伐,却仍不得不收留了吕布,不得不奉诏讨伐袁术,又不得不再次丢了徐州。
此时关羽说兄弟三人不通谋略,刘备深以为然,叹道:“我们兄弟三人桃园结义,立志匡扶汉室,却蹉跎半生,一无所成。直到军师出山,才为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说到军师,张飞忽然想起:“军师是徐州琅琊人,不知军师现在徐州还是在襄阳?”
“军师……现在年纪还小吧?”关羽想象着十五六岁的军师,“莫说行兵打仗,现在军师恐怕连兵书都还没有看过。”
张飞异想天开道:“现在军师年纪还小,那我们不如把军师带在身边,等他长大?”
刘备忍不住笑道:“且不说我们上哪去找他;这世上岂有无师自通之人?军师一身才学都是在水镜先生处学到,我们若是从现在就将军师带在身边,哪还能有算无遗策的卧龙先生。”
“哦。”张飞失望道,“那看来我们是不能指望军师了。”
三弟真是依赖军师依赖惯了,刘备心中好笑。转念想想却也可叹,兄弟三人皆是不听军师之言而至败亡,自想起前事之后就各自立誓绝不重蹈覆辙,自今往后都要对军师言听计从。谁知十多年过去,遇到的问题不是该不该听军师的话,而是没有一个人的话能让他们简单地听从。
当年怎么就能把军师金玉之言抛诸脑后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刘备忿忿地想。
兄弟三人商议半天也无良策,忽听门外小校来报:一名白袍小将自称姓赵名云字子龙,带了一队人马前来投奔,城门守将未敢放入。刘备大喜,急命备马,与关羽、张飞亲自出城迎接。
赵云风尘仆仆赶来徐州,到了徐州城下才知主公被吕布夺了城池,现在小沛驻马。赵云暗骂一句三姓家奴背信弃义,也不理会徐州守将挽留之言,拨马便走。在小沛城外等着守将入城通报,赵云难免有些紧张,心中反复盘算——当年在公孙瓒处就与主公相见恨晚,引兵救徐州时也与主公十分相投,现在主公正是困顿之时,有故人远来投奔,应当不至于不肯收留……
他这么默默盘算着,忽见城门大开,当先三骑驰出,耳中便听到主公熟悉的声音:“子龙来也!”
比预想之中还要顺利,赵云翻身下马向刘备行礼,又一一引荐了与他一同前来投奔的两名禆将和一干校尉。刘备喜出望外,忙领赵云入城,吩咐安排下住所,并命设宴为赵云接风洗尘。
席间张飞兴奋异常,频频向赵云劝酒。赵云先时来者不拒,与张飞喝得多了,反劝张飞道:“三将军不可再饮。纵酒误事,前车之鉴须要三思。”
“喔……”张飞立刻放下酒杯,想想又觉不对:“子龙这话说得蹊跷,你说我误了何事?”
赵云心想你何必明知故问,“徐州为吕布所得,岂非兄长之过?”
“子龙好冤枉人!”张飞立刻嚷了起来,“我早知吕布贼心不死,对他早有提防,谁知他在城中纵火将我巡城军兵调开,里应外合趁虚偷袭。他这般奸诈,这却如何防范?子龙怎的只说是我之过?”
刘备恐赵云见怪,忙命张飞不可喧嚷,又笑向赵云道:“陈宫多谋,徐州之事也怪不得翼德。翼德性躁,备替他赔礼了。”
赵云忙道不敢,心中却觉诧异,难道这次事情有变?又联想起在公孙瓒处曾听说主公本不愿接纳吕布,是陈宫用计占了小沛,主公又不能与吕布翻脸,才无奈留他在徐州。两相印证,主公和三将军都对吕布十分防范,这是为何?
他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却不敢深想,怀着不敢相信的期待试探道:“主公,云有一故人在琅琊阳都,不知可否往阳都与他一会?”
“当然……琅琊阳都?”刘备话说到一半被自己呛到了,急忙问道:“这位故人是谁家子弟?”
“是琅琊诸葛氏。”
这话一出,非止刘备,连关羽、张飞也都愣住了。丝竹还兀自作响,片刻,刘备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他是何人?子龙与他如何相识?”
刘备三人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赵云站起身,强抑住流泪的冲动,郑重地向刘备再行一礼。“他智计谋略举世无双,如果主公要任命一位军师,非他莫属。”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刘备还未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关羽和张飞已经一边一个搀住了赵云,三人抱在一起嚎啕痛哭。席上孙乾等人不知何故,皆大为惊奇;但故人久别,更兼醉后,情绪激动言语错乱也算常情,惊讶过后也就不再深究。
这边三人哭过一场,在孙乾等人解劝下渐渐分开,也都冷静下来。赵云趁势佯作醉态,刘备便顺水推舟传命散席,命人扶赵云就往后堂安歇。等孙乾等人各散,只有关羽、张飞留了下来,与刘备一起往后堂与赵云密谈。
又是一番哭哭笑笑,几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围坐一处,刘备问赵云道:“子龙是何时想起前事?”
“云上次与主公分别之后突然病了一场,病得昏昏沉沉时,睡梦之中想起前事。说来也怪,想起这些之后,那病也就无药自愈,就像是特意为了让云想起这些事情。后来……”赵云不好意思地笑笑,“云有心到徐州来找主公,就私下与平日交好的裨将、校尉谈了几次,劝他们同来投奔。就这么耽误了一段时间,今日才到徐州。”
刘备点点头,也讲了自己兄弟三人桃园结义时想起前事的经过。“备原以为只有我们三人还记得前事,没想到子龙竟也记得,真是意外之喜。”
赵云问道:“主公,是只有我们四人记得吗?”
“据备所知,只有我们四人。”
“有没有可能……云是说有没有可能,军师也记得呢?”
赵云从来不会随口乱说,刘备瞪大了眼睛,与关羽、张飞迅速地交换了一个惊喜而不敢相信的眼神,一把抓住赵云的手:“子龙何出此言?莫非你见过军师了?”
“没有。只是云记得当年军师跟随其叔父往荆州避难,其兄长子瑜先生留在阳都奉守宗祠。但这次云来投奔主公时,路上特意向从琅琊逃难出来的百姓打听过阳都诸葛氏,百姓说,诸葛氏已经举家迁往襄阳,家中只留下次子。”
“也就是说,军师那里也有了变化,可能是军师有意为之?”刘备疑道。
关羽拧着眉道:“子龙之意,军师可能是知道前世之事,因而特意留下?这……这是为何?”
“云也不知。”赵云实话实说,“那时军师才十四五岁,还是总角的年纪,被叔父兄长独自留下守着祖先宗祠——其实那几个百姓也是当作一件稀罕事向云说起。”
几人讨论几句仍是毫无头绪,还是张飞不耐烦道:“不管怎样,总之军师那边也有变故,对不对?琅琊距小沛也不算太远,大哥明日亲去看看,想办法见军师一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三弟说得是。不过我们刚到此地驻扎,子龙也是刚来,各处事务不少。更兼吕布居心叵测,一时怕是脱不开身。不如明日先派人到琅琊递上拜帖,异日备再亲去拜访。”
次日刘备果然派了一名亲兵往阳都探问消息,过了几日亲兵回报,说那小公子收了拜帖,还给了一封回书。刘备看那亲兵神色有异,奇道:“怎么?”
亲兵取出回书,神色古怪:“主公,那小孩儿……不,小公子,心眼忒多,小小年纪也太狂了。”
一旁的张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亲兵见状,觉得有人撑腰,更壮着胆子道:“主公是陶公举荐的徐州牧,虽然暂驻于此,但也是一方诸侯。小人持拜帖前去拜访,并不敢仗势欺人,可那小公子半点也不谦逊,竟收下了主公名帖。小小年纪不懂礼数,忒是骄狂。小人只看他年纪尚幼,不与他一般见识。”
刘备听得想笑,迫不及待地拆开回书一看,真是熟悉的字迹:“亮闻桓公求管仲,亲逆于郊;昭王师郭隗,千金买骨。明主访贤,可就见不可屈致。亮窃比管乐之才,愿将军效桓公之事,亮拜上。”
刘备抑制着内心的惊喜,将这封书信递与身旁的关羽,提笔又写了一封短笺,封入锦囊,递与亲兵:“你再去阳都告诉那位小公子,待备将此处俗务理清,数日之内必去拜访,请他稍待数日。”让他务必在家等着,不要乱跑!
亲兵惊讶地半张了口,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领命而去。这边关羽、张飞、赵云都抢着看完了军师回信,关羽疑道:“军师虽然骄傲,却不会这样无礼,莫非……”
屏退闲人,刘备再也坐不住了,在房中转来转去,恨不得当下就插翅飞到阳都。听关羽仍有怀疑,刘备咧着嘴笑道:“云长忘了?卧龙先生可以就见,不可屈致,这是当年元直说的话。军师故作此语,这是在与我们打哑谜啊!”
“军师真的……”张飞惊得从赵云手中抢回了那锦帛,将短短几句回信看了又看。赵云则任由锦帛被张飞抢走,自己拱手道:“主公,这次去请军师可否带云一起?”
张飞如梦初醒,忙道:“大哥带上子龙可以,但也不能丢下小弟!”
关羽左右看看,心想难道这次要留下自己守城,也忙拱手道:“大哥,吕布方才与我们盟好,最近又无别的事故,我们快去快回……”
张飞拼命点头:“和军师比起来,小沛算得什么。有了军师,说不定徐州都是大哥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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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曾记否》这个古早大坑。这篇文是本文的灵感来源,也是五人重生打天下,作者水澹写到赤壁后就坑了。
其实写这篇文的初衷是作为《曾记否》的续文,自娱自乐。后来续文越写越长,就决定把《曾记否》原文的部分全部删掉重写,只保留基本设定,这样没有抄袭或是不尊重原作的嫌疑,也没有授权的问题,可以发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因为本来是《曾记否》的续文,所以五人重生的设定和赤壁之前的大致走向(先去许昌,守住徐州,夺下豫州,再谋荆州)与《曾记否》基本是一样的,特此说明一下。
在此强烈推荐水澹《曾记否》,和本文一起食用味道更佳。
【三国】【季汉】帘钩旧话(一)
*这是一个北伐丞相穿越到东征前的故事
*不确定能写多长,且走且看吧
*文中会有以谥号代称尚在人世的人物的情况,不知算不算雷点,暂且作个提醒
东征讨吴在即,昭烈却有数日不曾见过他的丞相了。
也不敢见他。
荆州陷落,大将身死,昭烈执意举全国之力征讨东吴。朝堂之上,文官有丞相诸葛孔明苦谏,武官有翊军将军赵云力劝,有一百条一千条的理由劝谏他莫要因为江东鼠辈坏却兴汉之大计。昭烈亦知自己此举有失考量,却硬生生以帝王的威严与君主的重权强自压下了臣工的异议。他没有一百条一千条的道理,他只有一句话要说,也只有一句话能说——
我的二弟,死在荆州了。
所有人都知道东奔西走开创基业之艰难。...
*这是一个北伐丞相穿越到东征前的故事
*不确定能写多长,且走且看吧
*文中会有以谥号代称尚在人世的人物的情况,不知算不算雷点,暂且作个提醒
东征讨吴在即,昭烈却有数日不曾见过他的丞相了。
也不敢见他。
荆州陷落,大将身死,昭烈执意举全国之力征讨东吴。朝堂之上,文官有丞相诸葛孔明苦谏,武官有翊军将军赵云力劝,有一百条一千条的理由劝谏他莫要因为江东鼠辈坏却兴汉之大计。昭烈亦知自己此举有失考量,却硬生生以帝王的威严与君主的重权强自压下了臣工的异议。他没有一百条一千条的道理,他只有一句话要说,也只有一句话能说——
我的二弟,死在荆州了。
所有人都知道东奔西走开创基业之艰难。
所有人都知道桃园结义手足兄弟之情深。
在从事祭酒秦宓的声音被殿前的甲兵拖拽着远去以后,慢慢的,不再有人苦苦劝阻。偶尔丞相发声或上书,那满怀艰涩的字句也从“东征之事还请陛下从长计议”变成了“甲兵粮草筹措还需时日,望陛下稍宽限期”。
也许是这些年年岁渐长,又或许是至亲兄弟身死小人之手的消息太过突然,再或者是方夺汉中却失荆州的大起大落实在熬人心神,昭烈只觉得心乱如麻,唯有滔天的怒意与仇恨能让他一颗悬在虚空中的心落回胸膛。他知道一掷孤注的“孤”字并不比他口中称孤道寡的那个“孤”好写一些,可他只能看见这一条路了。
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是夜更深,昭烈依然辗转难眠,索性披衣坐起,随手拣了案上久滞的文书来看。当中头一卷便是丞相府的表文。昭烈于是又一次想起,自己与丞相,竟有数日……不,是将近有半月未曾见面了。
昭烈将那略显滞重的简策握在手中,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将其缓缓铺展于案几之上。才看了两行,昭烈忽然“啧”了一声。
那上头不是丞相的字。
或者说,不是丞相本人的字。
丞相曾与他言,人的笔迹并不难仿,只是刻意之下,大多只能仿其形,而不能得其神。现下这话恰是印证在他自己身上了。昭烈将那卷简策凑到烛火前细细查看,越看越是生疑。——丞相从来事必躬亲,对这类需亲呈于主君案上的表文,更是慎之又慎,丝毫不肯假手于他人,如今怎会忽然由旁人来代笔?便是政事繁忙无暇亲自书写,也只需令幕下写作即可,又何必偏要人仿照自己的笔迹?
且那表文之上,一字一句斟酌之甚,竟似履之薄冰。
昭烈心绪不宁,唤来内侍问道:“丞相今日可在府中?”
“未曾听说丞相外出,应当是在的。”
昭烈合上那卷愈觉沉重的简策,将其收于怀中:“备马,朕去瞧瞧丞相。”
内侍并不惊讶于他的临时起意,毕竟这样的事情从前也并不少见,至少是在半个月前。内侍恭敬道:“陛下,夜已深了,恐路上难行……”
“朕去看看他就回来。你只备马就是,莫要惊动旁人。”
内侍领命而去。
丞相府第临近宫门,片刻即至。昭烈心中隐有不安,直至于丞相府前翻身下马,这种情绪竟也未能消解分毫。丞相府前应门的小僮打着瞌睡,听见马蹄达达,打了个哈欠,揉了把脸,眯着眼借着不算明朗的月光瞧了半晌,方才认出昭烈人来,忙不迭跪拜于地,口称陛下恕罪。昭烈只挥一挥手,问:“丞相歇下了吗?”又说,“不必声张,朕只是来看看丞相,并无要事。”
那小僮怯怯道:“丞相现下不在府中。”
昭烈心中奇怪,便有一老仆步出门来,瞧着熟悉可亲,是丞相身边的老人。老仆礼数周全,先是慢慢悠悠行罢跪拜大礼,又呼那小僮退下,方才躬身答话道:“回陛下,丞相连日来亲至军中督问粮草,以供陛下东征之用,故而现下并不在府中。”
不知是不是年迈耳鸣,那老仆说话的声音分外响亮。昭烈听着,却忽觉一阵涩意涌上心头,连带着话音都显出几分讷讷:“大军粮草自有粮秣官监管,何劳丞相亲自过问?”又问,“丞相几时归来?”
“这个么……丞相至夜未归,想必会宿在军中。或是来不及回城,暂且歇在驿馆,也不一定。”老仆说罢,又是一揖到地,“请陛下暂且回宫,容待丞相归来,我等再禀告于陛下。”
昭烈沉吟片刻,道:“朕等等他。”
老仆怔了一怔,还欲再说些什么,昭烈摆了摆手,轻车熟路地绕过前厅,进了内堂。
窗外月色黯淡,星子寥寥可数。昭烈倚着凭几坐了片刻,不觉昏昏欲睡,只是方一屈身,却被怀里的简策硌到,又清醒过来。左右无事,昭烈取出那卷简策,向灯前挪了几步,欲借烛光再将那字迹细看一回,忽有夜风吹开窗扇,烛焰摇曳,灯火明灭。昭烈欲要起身掩窗,方踱至窗前,却有一股极涩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直呛得他干咳数声。恰见门口有僮仆探头来问,昭烈便点手唤那小僮道:“府里怎么在熬药?”
小僮忙答:“回陛下,是……是安神用的。”
“安神?”昭烈问,“丞相这些日子睡得不好吗?”
“啊……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家丞相睡不睡得好,你们这些当差的竟也不知晓么?”昭烈有些无奈,索性合上了简策,摆手叫那小僮退下。忽地心念电转,昭烈紧紧皱起眉头,喝那小僮道:“站下!丞相既不在府中,你等熬这安神的汤药做什么?”
原本只是一句试探,那小僮到底年幼不经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不敢应声。
今夜所有的疑虑与不安终于在这一刻化为实体。君王横眉竖目,喝声如雷:“丞相到底在何处?”
《二周目的季汉众人》(1)
如标题,季汉全员二周目,但每个人都不能说出来自己是重生,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剧透未来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只有自己重生
每个人的记忆都只停留在自己生前,无法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
如同狼人杀,但全员卧底。
有人会是特殊身份卡……可以猜猜会是谁
——————————————————————————
死亡的感受都是因人而异……...
如标题,季汉全员二周目,但每个人都不能说出来自己是重生,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剧透未来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只有自己重生
每个人的记忆都只停留在自己生前,无法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
如同狼人杀,但全员卧底。
有人会是特殊身份卡……可以猜猜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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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感受都是因人而异……
其中的痛苦也不同,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无论你当前的肉体是年轻还是衰老,都会因生机消失的那一刻渐渐腐败……
但死亡却并非是终点……
生命会以不同形式无限循环,玄学说这是轮回转世,科学说这是物质不灭……
【所以,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刘备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的视线被剥夺,也没有触感,只有意识和思维,来让他思考眼下这荒唐的一幕。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托孤,濒临死亡时,眼前的画面和记忆变得格外清晰,他记得自己递给诸葛亮遗诏时,对方的泪眼婆娑,记得他说‘君可自取’时对方叩头的声音让他心里发紧,记得大臣们担忧的脸庞,记得子龙无声的落泪……
以及……
深宫外的桃花……此刻应该是盛放的时节……
二弟……三弟……
“我真的还可以重新来过吗?”声音微微颤抖,他不确定,但那份希翼和期盼,却是藏不住的。
【可以,我可以让你回到最开始的时间,与你的兄弟重逢。但,你需谨记三件事,不能违背。】
“敢问尊驾,是哪三件事!”
【1.不可向任何人说出,你是从未来而来,也不能告知他人未来之事,更不能让人知道你重生一事。】
【2.当重要历史节点出现,身为该情节的关键不可以改变剧情走向。】
【3.不能提前抹除关键性人物,如曹操、孙权,该人物死亡方式必须如旧。】
这三条法规让刘备的心里凉了半截,几乎是把他重生的所有优势都局限住了,他无法告知,无法改变,纵然知道未来之事的发展,却无力改变……
那……岂不是一切如旧……
【生命是以循环的方式,不断延续着原有的轨迹的轮回……】
【所以,即便如此,还愿意重走一遍吗?】
“岂敢委之天命乎!”其德昭昭,其行烈烈。
不愧为昭烈之名……
待刘备说完这句话,便以无需多言,片刻之后,意识越发明清,也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感知……
最先恢复的,便是听力……
“幽州太守刘焉布告四方百姓,今黄巾欺君罔上,聚众造反……”
待恢复视力之后,突然惊觉自己此刻正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人群当中,看着面前的招兵告示,可眼下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
真的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不自觉摘下头上带着的草帽,无论是此刻手中的触感和眼下的场景都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手中的草帽扇了扇风,带来微微凉意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可当人群中走来一人时,却让刘备怔怔愣在原地。
来自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二弟……”
这一声险些出口,却又被刘备强行压了回去,此刻的心思已经被关羽完全转移。
关羽隐约觉得有人的视线在注视自己,顺着方向望去,也一眼就看到了刘备,可当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又匆匆别过了头……
他此刻还是无颜面对大哥……
荆州落入敌手,愧对了军师临行前的嘱托以及大哥信任。
索性上苍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
只是……
有那么一刻,关羽很想不顾一切的跪在大哥面前,他辜负了大哥,没能守住荆州,是他的失职。
但现在,此刻的大哥……根本不认识他……
“罢了,在等等,在等一等……”
关羽想到那约法三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而这一声叹息又引得了另一个人的注目。
此人不是张飞还能是谁。
那双虎目不怒自威,让周围的人自觉的为他让了让道。张飞表面看着榜文,可却又时时刻刻留意着身边的两个哥哥。
几十年的兄弟此刻虽然重复却不能相认,形同陌路……
迫于那该死的剧情,那该死的历史轨迹!
一切都要按照原定历史走,可那样不是又一遍重演二哥的悲剧了吗!?
不服啊!俺老张不服啊!!
但此刻还不是改变的时候,现在一切从头开始,凭借自己重活一次的记忆,肯定还有办法改变一些事情……
时间渐渐流逝,开市的时间又要到了,刘备看了看天色,扛着自己此时编制的草席稻草走向集市。而关羽也如自己原定的剧情那样,推着装有绿豆的小车离开
唯有张飞还留着原地忍着泪意……
兄弟三人,唯有张飞的性情最为豪迈不羁,却也是情感最为深厚。没有人知道当他再一次看见死去的二哥重新站在他面前时,他用了多大的意志让自己不冲上去牢牢抱住,一如当年古城相会那样……
但是他不能……
‘他们’都不能……
不能改变,不能违背,明明知道历史发展的走向,却无力回天……
我该怎么办啊……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 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声音突兀的响起,张飞顺着声音看去,却只见以为蓄发斑白的老者,从远方慢慢走过。
“老先生请留步!”张飞隐约觉得此人不简单,可记忆中却没有此人的印象。
“言尽于此,尊勿忘自己当前需做之事。”
在老先生的提醒下,张飞突然想起一件大事,自己还需吩咐自家伙计将肉藏于井中,并用磨盘压在井上,因此来触发剧情引二哥关羽前来。
“哎呀,差点误了这就大事!多亏老先生提点!”张飞此刻暗道不好,现在开市的时间所剩无几,他需要尽快准备。
张飞赶紧离开,虽然他感觉的到此人不简单,但此刻已经无闲暇时间挽留,他还需要准备触发兄弟相遇的关键剧情。
【脑洞】蝙蝠家全员玩家
Summary:当蝙蝠一系全是玩家时
正义义警蝙蝠系 ✘
混邪小丑蝙蝠系 ✔
超人:B他——(欲言又止)
超人:……
超人:(闭眼)我相信他。
1.
小丑:小蝙蝠,我们来玩游戏吧!
蝙蝠侠:我来按开关,你来救人。
小丑:?
蝙蝠侠:不满意?
蝙蝠侠:你来当人质,我来当杀人犯。
小丑:??
蝙蝠侠:3,2,1。
蝙蝠侠:游戏开始。
蝙...
Summary:当蝙蝠一系全是玩家时
正义义警蝙蝠系 ✘
混邪小丑蝙蝠系 ✔
超人:B他——(欲言又止)
超人:……
超人:(闭眼)我相信他。
1.
小丑:小蝙蝠,我们来玩游戏吧!
蝙蝠侠:我来按开关,你来救人。
小丑:?
蝙蝠侠:不满意?
蝙蝠侠:你来当人质,我来当杀人犯。
小丑:??
蝙蝠侠:3,2,1。
蝙蝠侠:游戏开始。
蝙蝠侠:努力逃出去吧。
2.
夜翼:阿卡姆太无聊了。
夜翼:我想改造它。
夜翼:瞧,我带了火圈和钢丝。
夜翼:毒滕女会很热意将她的宝贝借给我的……你觉得植物跳火圈怎么样?
毒滕女:……
夜翼:企鹅人,你会走钢丝吗?
企鹅人:……
夜翼:(思索)
夜翼:(灵光一闪)
夜翼:我教你们空中飞人吧!
夜翼: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阿卡姆马戏团了。
反派们:……
夜翼:哦,对不起,我忘记你们的嘴被封住了。我当你们默认了。
3.
红头罩:我死了。
红头罩:我活了!
红头罩:我死了。
红头罩:我活了!
红头罩:我死了。
红头罩:我——
罗宾:(摁下去)TT,伟大的韦恩会记住你的。
4.
红罗宾: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红罗宾: 真的很早很早。
红罗宾:(观摩)
红罗宾:(感叹)我可真厉害。
夜翼:是的,你可真厉害!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在三角大楼底下蹦迪!
夜翼:你就是个天才!
夜翼:你是怎么想到将三角大楼放摇滚音乐的?
红罗宾:因为爱情~
5.
罗宾:母亲,你会支持我的吧?
塔利亚:……
塔利亚:亲爱的我从没有想象过你这么能干。
塔利亚:父亲,他还好吗?
罗宾:TT,我报警了。
塔利亚:……
罗宾:我是一个奥古。
塔利亚:当然。
罗宾:我有继承权。
罗宾:以后你就是太后(?
彩蛋:点击就看玩家们秀翻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