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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玖玖

我的同性恋朋友

    该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1.

           刚升入高中的时候,《镇魂》正在热播。于是本来人生地不熟的我凭借饱读原耽诗书而与新同学打成一片,并自己建立起一个小圈子,关于“耽美”的小圈子。

           姜姜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个男生。...


    该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1.

           刚升入高中的时候,《镇魂》正在热播。于是本来人生地不熟的我凭借饱读原耽诗书而与新同学打成一片,并自己建立起一个小圈子,关于“耽美”的小圈子。

           姜姜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个男生。

           大抵周围混原耽圈的姐妹都很理智,不约而同的认为喜欢耽美的男孩子不一定是gay,所以大家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物以稀为贵,腐男是珍宝。大家都很珍惜这个珍宝,一开始只是矜持的说笑,聊聊两个男孩子或是女孩子平平淡淡的爱情,唯恐把珍宝吓跑。到后来,一个女生不经意间提起了一个大神的一字豪车,被姜姜吐槽说自己脑补几十万字,一个字就可以概括,每次看到这里恨不得自己动手开一辆法拉利。再往下聊,我们才发现,哦,原来这个珍宝,比我们还生猛。

         大概是因为人类好色的本质,互相了解脑内的黄色废料后,我们明显更亲近了,当然也没有人会认为姜姜是gay,因为潜意识里都认为gay不可能这么潇洒。

        姜姜有一个玩的很好的朋友,是个软软的小男生,叫杨。大概腐眼看人基,虽然明知对方不是这种关系,但私下里还是会打趣。

         直到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地打趣他俩的关系,姜姜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笑道,什么啊,你们俩真的是一对啊。

        他摇头,悄声道,其实,我真的是gay。

        我被对方的突然出柜搞得有点懵,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不用这么配合我。

        他一脸严肃,不,我真的是gay。

        大概是腐女的本性驱使,一个问题没经过大脑就已脱口而出。

        那你是1还是0?

        他有些羞涩,期期艾艾道,我,我是个受。

       我看着他1米9的大高个,陷入了沉默。

 

2.

       不得不说,姜姜的外形条件是真的好。晋江的脸,起点的身材。如果不是细细柔柔娇滴滴的说话腔调,大概是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

       当然不是说他不好,只是单纯的感叹广大女生又失去了一位男神,多了一位姐妹。

        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传出去吗?

        他说,我的很多观点都和他很契合,每次都能说到他的心坎上,他觉得我们三观很合。

        我又问,你就不怕我说一套做一套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没关系。

        他当时说着没关系,但表情一点也不像是没关系。

         我的嘴不算太严,但这件事情,我从来没往外说。

        可能是因为那天他的表情太过失落,像一根针,在我心里狠狠扎了一下。

        我俩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3.

          后来我们分班了,曾经很多的好姐妹随着时间推移都变成了点头之交,但唯独姜姜,我们还保持着联系,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

         再后来,我后位告诉我,我们班上有一个gay。我心一动,,还没等开口,她就兴致勃勃地问我,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便问,谁?

         她说,是哲。

         然后她兴奋地看着我,满怀期待地想看我的反应。

         很遗憾,我并没有太大触动,只是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她自讨没趣,扭头走了。

         哲和姜姜很像,晋江脸,起点身材,精致,唯一不同的是,他比姜姜更有主见,虽然总是和和气气的,但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哲很成熟,兴许是学政治的缘故,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我观点上的不足。我心气高,有时候并不能接受其他人的建议,或者说,我排异情结比较严重,但是哲总是能用最舒心的方式让人接受他的观点,我被他捋顺了毛,自然也接受了。

         抛却文理差距,我和哲的三观也是很契合的,所以像姜姜一样,我俩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

          新的班级比较压抑,很多在原班级做的事情都不敢做了,包括畅所欲言。受这种气氛的影响,我也再也没有和同学提起过耽美。

         直到那天,我把新买的耽美海报不小心夹在书本里带到了学校,被借书的哲翻到。我有些忐忑,虽然后位曾经告诉过我哲是个gay,但终究只是传言,听听当个乐子就好,没必要当真。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想对方到底会怎么看我。然而哲却是惊呼一声,道

         这不是***吗?

         我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哲笑着说,原来你也喜欢他啊,我也喜欢呢。

          我像是重又找到了知己,很是兴奋。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末了,他问我,你怎么看同性恋?

         我说,没什么看法啊,都是“恋”,哪里有个高低贵贱之分呢?

         他沉默了一会,嘴唇微聬动,没有说话。但直觉告诉我,他有事情要说,也许,很重要。

 

4.

         分班后的一个月,姜姜给我来了一条信息。不同于之前的吐槽,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的人在我们班。我大抵是和他聊了两句,因为实在不能感同身受,只能作为朋友去支持他。

         过了两天,姜姜转到了我们班级。他为了更接近心上人选择了他并不擅长的政治。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很傻?

        我说,还好,不傻。

        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那个时候,我们笑得是真的傻。

 

5.

        万万没想到,姜姜喜欢的是哲。

        作为一个腐女,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兴奋。毕竟腐女多,gay多,但身边确确实实的一对,倒是很难见到。

       但兴奋过后,就是担忧。

       毕竟两个都是我的朋友,万一处理不好关系,不仅两人,我也是非常尴尬的。

       于是我决定先打探一下哲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打探,流言已经先一步传开。

       大抵是看到姜姜一直缠哲缠的紧,又有点“娘”,加上姜姜作为班级的新人,想了解新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便传出了“姜姜喜欢男人”之类的谣言。

     当然,只有我知道,这不是谣言。

     但对于不知情的人还是一个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别人看姜姜的眼神都变了,新班级不像原来一般开放,反之,非常保守,压抑。压抑的久了,就需要一个施压点,而姜姜不幸作了他们的施压点。

      我在班里的消息一向不太灵通,等我得知这个“谣言”时,几乎已经传遍全班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后位贼兮兮的笑道,不敢相信,对吧?我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同性恋,真恶心。

     真恶心。

     这三个字狠狠在我心里捅了一刀。

     说来可笑,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姜姜会受到什么影响”,而是“姜姜会不会认为是我传出去的”。自私的让我恶心。

     姜姜明显和哲疏远了不少,看我的眼神也冷了几分,我的自私是不无道理的。

     很多人过来问我姜姜是不是gay,我只是摇摇头,撒谎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然而对方永远不信,说,别扯了,姜姜和你一起玩了这么久,哪有男生和女生一起玩这么久还单纯是朋友的?要么是喜欢你,要么就是个同性恋。

     末了,又极度嫌弃的补充了一句,噫,同性恋,真恶心呢。

     放屁。

      我不假思索的回敬他。

      对方显然没料想到我会蹦出这么一句,有些恼怒。

      你tm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稳稳的坐在座位上,没有任何动作,宛如一尊雕塑。

      最后是哲出来打了圆场,说,算了算了,都是同学,何必呢?

      哲身高很高,1米9还要多,站起来给人压迫感很强。那人忿忿不平的走了,临走时,还瞪了我俩一眼。

      哲望着对方走远,蹲下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没有反应。

      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如万丈惊雷轰鸣,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猛然抬起头,正对上哲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真的。

      他重复道。

      我想问他,你知不知道姜姜喜欢你,但我张了张口,没有做声。哲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回答了我。

       知道。我知道姜姜喜欢我。那眼神太明显了。

       一股无名火在我心底腾然升起,他说他知道?!知道为什么还任凭别人对姜姜进行语言伤害。

       但我终究没有说。

       因为哲最后说了一句话。

       但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我哑口无言。

       我突然明白,小说终究是小说,它与现实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6.

          语文课流行“课前三分钟演讲”,我没有多想,就报了名。

          作为第一个演讲的同学,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但当我站上讲台时,一切不安都消失了。我清了清嗓子,道,

       “大家好,我今天的演讲主题是‘同性恋’。”

        台下一片哗然,后面倾听的老师闪过一丝尴尬,但也不好将人赶下台,只是接着让我讲下去。

       三分钟的演讲我讲了三十分钟,直到老师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我才结束了话题。

       我不知道下面的聆听者会有何感想,我也无暇去想。

       因为一下课我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对于我的演讲主题先是责骂了一顿,告诉我这些情啊爱的不要在这种场合说。

       我只是听着,没有做声。

       末了,老师停下来,叹了口气。

       但你说的对。

       爱就是爱,没有高低贵贱。

 

 

 

        谢谢各位愿意看到底。

        这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半年前里面的姜姜和哲现实中已经成为了恋人,我于是就决定提笔写下来这个故事。最后那个说“同性恋真恶心”的同学后来因为一次集体斗殴事件被开除,而我在那次演讲后,意外的收获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认为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事,当然,其中不乏腐男腐女。在那之后,班上的风气开放了许多,也不再那么压抑了。但我经常被问是不是同性恋,我会诚实地回答他们,我不知道呢。(´・ω・`)

       一直觉得宽容这个词像是高位者对低位者的怜悯,所以总是不太习惯用“宽容同性恋”之类的话语,就只是说,“尊重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段感情”。


 


Dasiv

刚才忙里偷闲在看新副本开荒视频

莫名很想念之前带我们团的一把手团长。

一个雷厉风行的哥,却名字又无比的文艺

那种感觉,不亚于索克萨尔与魏老的组合。


跟他打本的感觉就像霸气雄图的人跟着韩文清一起抢BOSS

你以为你是在打本,实际上你是在军训。


当你行走在前往下一个BOSS的路上时

有他在的背景音乐都是这样的

“跑步前进!”

然后当我们杀了一波小怪需要坐下来喝水回复

有他在的背景音乐是这样的

“很好!坐下!”

然后我们恢复好了。

“起!跑步!走!”


而最可怕的是,军训就算了,他的时间概念还很强

每次活动七点过半准时开打

不禁让我怀疑此人前半个小时是否是去...

刚才忙里偷闲在看新副本开荒视频

莫名很想念之前带我们团的一把手团长。

一个雷厉风行的哥,却名字又无比的文艺

那种感觉,不亚于索克萨尔与魏老的组合。


跟他打本的感觉就像霸气雄图的人跟着韩文清一起抢BOSS

你以为你是在打本,实际上你是在军训。


当你行走在前往下一个BOSS的路上时

有他在的背景音乐都是这样的

“跑步前进!”

然后当我们杀了一波小怪需要坐下来喝水回复

有他在的背景音乐是这样的

“很好!坐下!”

然后我们恢复好了。

“起!跑步!走!”


而最可怕的是,军训就算了,他的时间概念还很强

每次活动七点过半准时开打

不禁让我怀疑此人前半个小时是否是去专心看新闻联播了。


然后大家组人,跑本,进本。

所有准备热身活动做完了

我们的团长清清嗓子,开始报时

“现在是7点53分,我们开打。”

“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半小时,9点23结束!”

“好!现在开始!”


有张新杰的霸图

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猜。



靳椹一

【北齐视角】君与臣

前文南纬视角见此。 


一意孤行的国王郭文韬×背弃教会的主教齐思钧

无逻辑/ooc/无上升

北齐无差

爱情已死,理想不死


        郭文韬坐在南境都城外,他的帷帐内。 

        他拿着华贵的权杖。那象征着他在北境拥有的权力至高无上,现在这份权力的界限被他拓展了。尽管他并没有这个目的。 ...


前文南纬视角见此。 


一意孤行的国王郭文韬×背弃教会的主教齐思钧

无逻辑/ooc/无上升

北齐无差

爱情已死,理想不死


 

        郭文韬坐在南境都城外,他的帷帐内。 

        他拿着华贵的权杖。那象征着他在北境拥有的权力至高无上,现在这份权力的界限被他拓展了。尽管他并没有这个目的。 

        明天,明天就是叩开城门的日子。 

        在那个人的国境中长驱直入,走进那个人的都城,走上那个人的宫殿,割下他的头颅,把他视若珍宝的荣光踩在脚下。 

        这是郭文韬想要的全部。 

        郭文韬突然想起,在主教大人为自己祷告的时候想着这些,是对神的不敬。 

        “好了,你走吧。我该休息了。明天的胜利需要我精神充沛。” 

        “我相信,您始终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君主。” 

        “我是否仁慈,要看他们的态度。”郭文韬对着主教齐思钧微笑。 

 

        次日。 

        北境的军队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城门为他们打开。王宫的大门,也在被叩响之后自动打开。 

        终于。郭文韬站上了这条道路。这条宽阔的路的尽头,就是整个南境最宏伟华丽的宫殿。尽管他的视力并不像雄鹰一般锐利,还是可以看到站在殿门口的人。那是蒲熠星。他只穿着一身素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位王。 

        郭文韬眯了眯眼睛,想仔细看看已经落败的蒲熠星,却发现那个人手里有什么在映着冷光。 

 

        他开始飞奔起来。拼命地奔跑。把侍从都甩在身后。 

        但还是比不上蒲熠星手里的剑。 

        等文韬跑到那宫殿的阶前,蒲熠星的鲜血已经一阶一阶流下来,像红色的瀑布。郭文韬没有绕开,就那么踩着上去。 

        鲜血,有点滑。 

        他跪在地上,摸着蒲熠星的尸身。 

 

        还温热。 

        脖子上的鲜血还在流。 

        眼睛还没有闭上。 

        下颌微张,好像还可以说话。说着: 

        “你终究不能亲手杀我。” 

 

        郭文韬的手捂住了蒲熠星脖子上那致命的伤痕,好像这样可以让这个人活过来,好用另一种方法再死一次。 

        终究是不能。 

        “你怎么能这样死!你怎么可以这么死?我不同意!你没有资格!” 

        “不要,亵渎他的身体。”殿内有人走出来。 

        郭文韬回头,看见周峻纬。他穿着最正式的执政官礼服,右手里拎着一把镶满宝石的细剑,表情冷酷,眼睛轻微发红。 

        “执政官先生。” 

        周峻纬掏出蒲熠星早写好的诏书,向郭文韬抛过去。他准确地接住,就用他沾着鲜血的双手展开阅读。 

        读完,他闭上眼睛:“这些对我都没有意义,执政官先生。都是些南境的内政。” 

        “打着为南境清除血脉不纯的君主的旗帜来到这里,现在他死了,您的使命结束了。或者,您要留下来参加九洲殿下的加冕仪式,然后亲自鉴别一下九洲殿下是否也为情妇所生?”周峻纬讥诮道。 

        “你放心,想留我我都不会久待。只是我千里来到这里,没能亲手杀他。想我就这么回去?南境也得多出点血!”郭文韬站起来,向已经追来的近臣们一挥手,示意他们准备条约的商谈,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但出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南境,没有他的宫殿。他城外的帷帐现在也已经拆掉了。他现在竟没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陛下,去庭院转转吧。”齐思钧说。 

        两人走在属于南境国王的庭院里。 

 

        沉默。 

 

        走了很久,郭文韬终于开口:“我以为在我不惜代价地打下两座要塞之后,他不再抵抗,是为了成全我。没想到,是为了讽刺我。” 

        “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我亲手杀他,又有什么意义?他是在让整个南境,代替他,承受我的怒火。这么大的风险,你说,他就不怕吗?” 

        齐思钧低着头,停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难以想象。竟然有两个国家的君主,为了个人私怨,发动了一场战争。” 

        “你觉得很荒唐?” 

        “我怜惜在战争中死去的臣民。” 

        郭文韬气得大笑起来:“你也有立场说出这种话?我因为个人私怨发动这场荒唐的战争,教会,还有你们的教皇冕下,不知道多高兴!没有教会的默许,甚至暗中的推波助澜!我怎么打到这里来?” 

        “我也无法理解教会。” 

        “北境教区的齐思钧主教大人,您怎么会无法理解?一场战争,劳民伤财,我执意要打,王派力量受损,没有力量再整治教会,教会在北境的无上地位可保十年无虞!你们又可以举着神明的旗帜中饱私囊,在北境作威作福了!” 

        “这正是我无法理解教会的地方,”齐思钧抬起目光,直视着郭文韬,“他们把教廷的利益放在民众之上。这是腐朽。” 

        “您难道不是腐朽的中流砥柱?” 

        “我相信神爱世人,我也爱世人,所以我愿意帮助神明将祂的恩泽遍撒于大地。如果有人阻碍我,我会将其折去。教会阻碍我,我就不再效忠教会。神明如果阻碍我,我就背弃神明。” 

        “如果我把你的话告诉教皇冕下,你不等离开南境就会没命。” 

        “您不会的,您需要我。” 

        “想不到如今的教会,还能有你这样的人。一位教区主教!竟然仍然相信神爱世人?讽刺,真讽刺!”北境的君王开心得拍着手笑起来。 

        齐思钧温和地笑着:“我不知道究竟什么算是讽刺。” 

        “你很危险。你不会向任何人效忠。” 

        “如果您始终做一位仁爱的明君,我就会永远支持您。” 

        “我刚刚为了私怨发动一场战争。”郭文韬目光锐利地审视齐思钧。 

        “我了解您。”

        郭文韬转头看向了远方,声音中有一点叹息:“我已经不敢说我了解你了。” 

        “我们都不曾变,对吗?” 

        “我不知道。我最开始以为是,但后来又不敢相信。我们已经是国王陛下和主教大人。怎么敢说没有变呢?” 

        “地位与权势只不过是实现理想的工具。我相信您。相信你。相信北境的国王陛下。也相信文韬。哪怕有朝一日,我自己迷失于腐朽,我请求您用仁爱的铁腕手段,割下我的头颅。” 

        “我知道了。”郭文韬把头转回,神态已经重新像一位尊贵的王。 

        “我们的理想都不曾改变,对吗?”齐思钧单膝微屈,伸出自己的手。 

        “你可以放心,这件事对于我和蒲熠星,这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任性了。”郭文韬把自己的手搭在齐思钧的手上面。 

        “您是我永远的灯塔。”齐思钧吻上那只手。 

 

        “你是我曾经的爱人。” 

        郭文韬弯腰,在齐思钧的耳边轻声说。然后他立刻站直,转身离开。只留下齐思钧一个人在庭院里。 

        这是他们那段未曾言明就被时势诛杀的感情,第一次得到认可。 

        齐思钧看着自己的手,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抹了抹眼睛,站起来,追上了他的陛下。 

 

        爱情死于时局。 

        而共同的理想永远不死。

不想写了
这才是一见钟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

这才是一见钟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出处见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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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见水印

Dasiv

【全职/双花/日常架空向欢乐逗】我马上交稿—咕咕【1628-1640】

我马上交稿【1628-1640】


2019.11.22不定期更新,咕!(差不多2-3天一更!)


(※本子与周边购买请看每次更新最下方或置顶。time3通贩上架啦!!链接已经更新!传送门请看置顶与本日更新内容的最后!)


1628.

当时张佳乐的家里人是来北京玩的

顺便陪张佳乐过个年

“然后我就被遣送了。”张佳乐说

然后孙哲平远远看了一眼

嗯,不仅遣送,而且拖家带口。


1629.

一家人挤张佳乐住的那房子肯定是不可能了

毕竟出行也太远。

然后张佳乐的老爹在三环订的宾馆

歪打正着,

距离孙哲平他们家还挺近的。


1630....

我马上交稿【1628-1640】


2019.11.22不定期更新,咕!(差不多2-3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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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8.

当时张佳乐的家里人是来北京玩的

顺便陪张佳乐过个年

“然后我就被遣送了。”张佳乐说

然后孙哲平远远看了一眼

嗯,不仅遣送,而且拖家带口。

 

1629.

一家人挤张佳乐住的那房子肯定是不可能了

毕竟出行也太远。

然后张佳乐的老爹在三环订的宾馆

歪打正着,

距离孙哲平他们家还挺近的。

 

1630.

实话实说,孙哲平其实是个挺仗义的人

“有需要就说话。”孙哲平淡定的说

毕竟过年自己也没事

要是景点太远自己可以开车送一下

或者有什么需要的自己陪着去玩也可以

“真的吗?”张佳乐感激的说

“真的。”孙哲平说

 

1631.

其实张佳乐一开始的计划是从头吃到尾

毕竟北京好吃的很多

特色也很多。

然而张佳乐的家长显然比自己的计划周全很多。

“行啊,去哪吃。”张佳乐说

然后张佳乐看了一眼行程。

然后张佳乐想了想

觉得友谊的时候到了

 

1632.

“我妈说咱们四个明天一起玩,行吗?”张佳乐说

“行啊。”孙哲平说

“去哪?”孙哲平问

“长城。”张佳乐说

然后孙哲平想了想

然后孙哲平也觉得考验友谊的时候终于到了。

 

1633.

五分钟过去了,

海带的手机响了。

“明天有事吗?没事出来浪。”孙哲平问

“没事,行啊!!”海带开心的说

 

1634.

仔细想想

那应该是孙哲平第一次坑人

然而海带并没有给自己师弟这个机会。

“去哪!”海带开心的继续说

“长城。”孙哲平说

 

1634.

其实拒绝哥们挺不好的。

“亲爱的,谁啊?”电话那头海带的女朋友甜甜的问

“没事,推销保险的。”海带说

然后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

 

1635.

“感谢我们的友谊。”张佳乐心虚的说

第二天两个人站在长城上

冻的像两个孙子。

 

1636.

张佳乐的老爹是个很有情怀的人

喜欢那种豪情万丈波涛汹涌振奋人心的景物

“不到长城非好汉!”老爹兴奋的说

然后所有人在张佳乐他爹的带领下冲上了长城

然后所有人俯视脚下,

眺望远方。

然后孙哲平和张佳乐发现自己的心在狂跳。

“这可能就是震撼的感觉吧!”张佳乐很激动的说

 

1637.

然后两分钟过去了

张佳乐和孙哲平的心还在狂跳。

然后两个人想了想

觉得这可能是累的感觉。

 

1638.

第二天看升旗孙哲平就不奉陪了

一方面是起的太早

张佳乐的家长觉得不合适

另一方面是因为正巧那天孙哲平的车也限号。

“活着回来。”孙哲平幸灾乐祸的说

“你大爷。”张佳乐泪流满面的说

 

1639.

然后孙哲平开车

然后孙哲平回家

然后孙哲平打开家门

看着自家老爷子们喜笑颜开

“明天有空吗?”老子开心的问

“我明天去看升旗。”孙哲平脱口而出。

 

1640.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孙哲平闪避相亲的被动技能终于满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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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缇安

1⃣️个点梗


没头没尾的童话(?)故事


原梗P4

1⃣️个点梗


没头没尾的童话(?)故事


原梗P4

朱火机

【朱白】笛卡尔的长生殿

全文1w6,是部特效三毛的魔幻小电影。

夏天又快到了,提前说个一周年快乐。

乌托邦有一丢丢关联。

--- 


一、r=a(1-sinθ)


白宇冒着雨奔回家。

天边浓云挤成一团墨黑,院内的鸢尾玉兰疯狂点头,雨势如飞泉,他身上的西装算是毁了。

开门进屋,他灯也懒得点,一头倒进沙发,翻不动身,只能慢慢蜷起膝盖。闭了会儿眼,想是无困意,又再度睁开。目光对上电视柜旁的相框合照,窗外雨珠跳耸,节奏像弹珠砸玻璃。白宇揉揉脸,身体泛冷,逐渐产生饥饿感,这几天一直在云巅跌宕,眼下破梦而醒,这座房子终归空空荡荡,偌大无人,只剩秒钟的追赶声。

白宇刚从葬礼回...

全文1w6,是部特效三毛的魔幻小电影。

夏天又快到了,提前说个一周年快乐。

乌托邦有一丢丢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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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r=a(1-sinθ)

 

白宇冒着雨奔回家。

天边浓云挤成一团墨黑,院内的鸢尾玉兰疯狂点头,雨势如飞泉,他身上的西装算是毁了。

开门进屋,他灯也懒得点,一头倒进沙发,翻不动身,只能慢慢蜷起膝盖。闭了会儿眼,想是无困意,又再度睁开。目光对上电视柜旁的相框合照,窗外雨珠跳耸,节奏像弹珠砸玻璃。白宇揉揉脸,身体泛冷,逐渐产生饥饿感,这几天一直在云巅跌宕,眼下破梦而醒,这座房子终归空空荡荡,偌大无人,只剩秒钟的追赶声。

白宇刚从葬礼回来,送别式异常盛大,送别对象是相框合照中的另一个男人,也是这座古宅的男主人。他父亲作为业界玩具制造大师,声名显赫,报刊抓着这位名师遭遇的意外事故大作话题,现在门口还蹲着几个不畏风雨的狗仔记者。

这房子是他父亲的,学生时代白宇读的寄宿,对这里的印象大多停留在童年。他记得地下室有间上锁的房,房内放着他父亲半辈子的制造心血。玩具千奇百怪,有人有鸟有兽,模型置于黏土制作的疆域之上,仿若无数新生国度。

他小时候刚学会爬步,曾穿梭在这些奇妙的国度中央,手掌推着那些玩具攻城掠地,谁先抢到钟楼,谁就是国度的主人翁。

那钟楼模型构造极其复杂,从细小的窗沿望进去甚至能看见精密的齿轮运转,以及沉睡其中被蛛网绑住的时间之神。整点报时是一只漂亮的黑猫,它自楼顶昂首踱步,居高临下,枣核般的眼透亮灵动,每次出现只为叫醒沉睡的时间之神,嘴中台词是白宇还未变声时期被他父亲逼着录的一句——

 

“代表月亮消灭你!”

 

白宇猛地睁眼。

他坐起身,确认自己刚才听见了声响,声音自地下室传来。除了黑猫那句招牌台词,还伴随几声重物落地。他机警地起身,左寻右找,只抓了根鸡毛掸。这屋内不可能有人,狗仔再大能耐也不敢擅闯民宅,况且地下室还上了锁。

他一点点挪步,在黑暗中走向地下室楼梯。下方全黑,他用手机开了道细微的光探路,周围散布着上了年岁的陈旧味,对面积了些灰,不似有人来访。

他将耳朵贴着那层上锁的房,此时室内静了,他默默数了十下,仍无动静,刚才积累的紧张感消遁三分,他松了口气,怕是自己累魔怔了。

正欲转身。

砰!

又是一声物体坠地。

白宇一惊,思维跟不上行动,胆气横秋,他拿出钥匙迅速开锁,时隔多年头一回打开那扇玩具陈列屋。

他抡着鸡毛掸冲进去,打开壁灯后哗哗哗机械地挥舞几下,随后站定,摆了个防备姿势,几根鸡毛应景地呈现特效,映出房内的不速之客。

那人穿着青白相间格子纹衬衫,头发微卷,模样瞧着像个工匠,他蹲在地上乒乒乓乓捣鼓什么,周围疆域之上的玩具模型纷纷跌倒,此时排列成圆,那座钟楼滚落中央,时钟正好指向九点三十三分。

白宇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你谁?!”

那人背脊竟也僵滞一瞬,随后徐徐回头,回头时盘坐在地,他鼻翼有灰,似从哪个洞穴里爬出来的。眼睛很大,任谁都会把第一束目光往那双眼的漩涡中心投递,漩涡越积越深,环绕秋月银星黛色山水,忽闪着一眨,眉梢柔和下去,竟又显得无辜。

然而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白宇上下挥着鸡毛掸朝他步步逼近:“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那人蹭了蹭鼻子的灰,整个人平静了,他抿唇说:“我本来就住这里。”

白宇皱眉:“怎么可能?”

那人指指地上的钟楼模型:“准确地说是住在这里,就是那个被蛛网缚着的小人,以前我在里面悄悄观察过你们,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放出来了,这房子真大,你也长大了,我记得你叫小白是吗?”

白宇掏出手机准备拨号110:“现在这都是什么新型小偷,业务能力够广,竟然还会角色扮演,《玩具总动员》看多了吧。”

那人不气不恼,唇角微微笑着,他举起钟楼摇了摇:“你看,里面真的空了,而且不只是我,还有那只——”

话音未落,一只黑猫敏捷地攀上男人的肩膀,它一爪紧抓男人肩头的衬衫布料,另一爪抹起脸来,期间余光微瞥,冷然扫视着白宇。

白宇这下当真石化了。

他额头出了汗,加上刚才淋过雨,后背冷热交加,他半信半疑,飞速接过钟楼模型玩具,确实重量轻了,里面报时的黑猫和沉睡的神明统统无迹可寻。

壁灯洒下暖黄的光,这座房子沉寂许久,忽然涌现这样一股奇异的生命力,尤其发生在眼前这间充满童真乐趣的制作工坊,一切似真似假,缘由不明。

白宇惊魂未定,但他发现除了惊悚,方才空落无依的心此时竟开始靠岸归巢,奇迹般觅得一处避风港湾,他讲不好港湾里该有些什么,他遭遇亲人离世,明明一无所有,没什么能再失去,连明天是什么样都无可期盼,这个男人从他父亲制造的玩具堆中悄然出现,仿佛自另一尽头穿越阴阳,在这个世界和白宇建立了微妙的联系。

白宇放下手机,再次打量那个男人。

主人翁是个被蛛网缠住的美男子,沉睡的美男子睁开眼睛,童话打开崭新的第一篇章,狂风肆虐的暴风雨夜,白宇遇见了他的时间先生。

 

时间先生没有名字,那只黑猫的名字更草率,就叫喵喵喵。

喵喵喵除了会猫叫,还会cos老虎叫,时间先生说这些都是玩具大师设定的。

时间先生参观古宅。他轻车熟路,哪个角落放置什么东西了然于胸,他拿起合照相框,用袖子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白宇在他身后插兜站着,时间先生个子挺高,臂膀有肌肉,能跑能跳。白宇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人?鬼?神?都不像。时间先生的衬衫兜里装着一根可以自由伸缩的秒针武器,这简陋劲儿到不了超级英雄的范畴,顶多算个巴啦啦小魔仙。

“你说你是时间先生,那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穿越古今,嗖一声就能飞越千年去跟秦始皇拜把子?”

时间先生困惑,他摇头:“这个不能。”

“那好歹会点儿七十二变?”

时间先生再次摇头。

“哆啦A梦小口袋呢?”

时间先生说:“也没有。”

白宇抱肘:“那可难办了,我现在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这房子很难再养一个人和一只猫。”

时间先生笑:“这个不必担心,实际上我的心跳对应着时间的流速,只要这个世界正常运转,我的生命就会一直存在。”

……这什么铁血外挂。

喵喵喵在他肩头跟风般嗷呜一声。

白宇咂嘴,俨然一副面试考官:“那你能在这里做什么?”

时间先生郑重其事起来,他伸出右手,礼貌绅士地微笑。

“能和你做朋友。”

 

白宇的朋友一向很多。

他自小是个孩子王,学生时代更像颗小磁钉,无形中吸引各方眷顾。朋友爱找他谈心,仿佛他留点儿小胡子,就当真被时间赋予了阅历。可惜他能替别人解决问题,别人却未必了解真正的他。他不爱显山露水,有时笑也不代表真的开心,习惯性拢紧羽毛,时刻防御,将暴露弱点的情绪收进坚硬的盾牌之中。

人要成为倾诉者,首先必须遇着一个敢于撬开盾牌的人,天时地利都很重要。

时间先生不擅长撬盾,但他在这里待得足够长久,内心甚至拥有许多白宇的儿时秘密,能从他穿开裆裤开始说起。逝者已矣,地下室是白宇父亲留下的,那间制作工坊内的一切来自逝者的馈赠,时间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时间先生了解白宇。他在白宇身上镌刻二十余年痕迹,手指早早触碰着白宇的盾牌。

这个礼物不赖,至少时间先生适时解救了一个人的孤独。

除此之外,他的实用功能很多。

比如拖着喵喵喵牌扫地机器猫打扫卫生。

比如扛着喵喵喵钻进厨房大动干戈。

再比如时间先生熨衣服、选领带色系搭配,喵喵喵负责叼袜子。

白宇可算找着时间先生的定位了,这是巴啦啦小魔仙之田螺再世。

有他在,闹钟基本不用,24小时能规划到按秒计算。

“小白,还有二十秒不出门你就赶不上地铁了。”

“四分零八秒之后要下雨,记得带伞。”

“你的日平均睡觉和周平均睡眠已经出炉,要我给你报一下吗?”

白宇也喜欢逗这个老神仙,逗他时爱叫哥哥,时间先生的耳朵迅速红成番茄色。他整日如影随形跟着白宇,白宇一有空会带他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电影,喵喵喵慵懒地瘫成大字,在他们身旁呼呼大睡。

窗外还是春末夏初。

古宅内有一架黑色钢琴,白宇不记得他父亲何时添置的,他并不会弹。时间先生却突然开启隐藏技能,他坐在钢琴前,低头,纤长睫毛扑腾几下,他缓缓打开琴盖,双手拂上黑白琴键,像抚摸爱人的脸。

白宇趴在沙发上托腮看,夜风吹起窗帘,星汉在外。时间先生弹了首和他相配的曲,低沉细腻并进,昂首时喉结凸起,闭眼时身体紧绷成弓,《Somewhere In Time》又名似曾相识,如梦如幻,白宇喜欢这个曲子。

屋中墙上的日历纸停在四月八日一直没撕,时间无法倒流,白宇沉默半晌,起身光脚走过去,他伸手将旧日历的纸张一页页撕下,撕到一半室内的曲风变了,凄美大调变成一首俏皮的小星星。

白宇回头,时间先生勾嘴笑。

“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时间先生问。

白宇低头瞅了眼那堆废纸,他耸肩:“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我知道。”时间先生开口,“但当时你是一个人过的,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我可以给你补一个。”

白宇笑:“说得好像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变给我一样。”

时间先生今天的心情不错,他说:“你可以试着说一个,我看实际不实际。”

白宇故意清嗓子:“行啊,那你送我一个宇宙。”

时间先生一愣:“宇宙?”

白宇率先笑了:“逗你玩呢,你看你,明明会的技能相当贫乏,连游戏都打不过我。”

时间先生正色,他看着白宇:“真想要?”

白宇将废纸丢进垃圾桶,说:“没有没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时间先生凝思。他从怀中取出那根细长的秒针,食指在尖端缠绕几圈,这回针尖不再像往日死气沉沉,时间先生轻轻点划,针尖冒出一缕圆球状的光。白宇“哇”了声,还未问出口这是什么,他的身体忽被固定,如点穴般僵立原地。斯须之间,他的四周覆盖上一层透明的防护罩,时间先生只用一只手,连罩带人将白宇举起。

白宇在防护罩里咣咣敲门,比着口型说哥哥这是要干什么!

时间先生走到窗前,他在半空画了一串数学公式r=a(1-sinθ),白宇定睛,看不太明白,也等不及他看明白,因为时间先生言出必行,他带着白宇径直从窗口飞了出去。

夜色深沉,秒针指引他们翱翔夜空,速度直奔九霄之上。白宇在防护罩内打了好几个滚,他眉飞色舞地惊呼起来,叫着哥哥好厉害!

他们不断上升,云朵近在眼前,星海唾手可得。时间先生设下的公式是他们漫长的飞行曲线,从起点开始,他们将达到公式最高点,在星河之上画出一颗巨大的心型图案。

时间先生与千万星辰并肩,他的皮肤映得有些苍白,但眼底光芒万丈,神色温柔。他的手指可以伸入防护罩,他这么一伸,白宇即刻握住,时间先生从外被拉进这层透明的防护罩。空间变得拥挤,他们成为泡泡中的童话主角。时间先生转头愣了愣,白宇捏着他的指尖,此时给予唯一信任,他们脚下踩着肉眼不可见的轮子,一步步漫游星际阶梯。

宇宙浩瀚无垠,白宇是渺小的,他的喜怒哀乐更加微不足道,宇宙中的原子不会湮灭,他所惦念的玩具大师也将化作星辰之一在他身旁投以注目,他们刚刚路过一颗美丽的蓝色星球。白宇激动难自持,这是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比梦境更好。激动之余他想感谢时间先生,但他给不了同等的东西,千言万语化作实际行动,他捧住时间先生的头,在他脸颊一侧轻轻吻了下。

时间先生呆了。防护罩猛地倾斜,他们贴着透明罩的边缘摔倒,时间先生护着白宇的后脑,心形函数路线开始急速撤退。白宇哎哎叫了几声,星辰坠落的速度实在可怖,他连忙伸手揽紧时间先生的腰,喊着慢点慢点!慢不下来,白宇头晕脑胀,立刻闭眼。他的身体被用力回抱,为了让白宇转移注意力,时间先生有样学样,他的学习能力相当不错,眼下还懂得融会贯通。

他用吻回谢,俯身覆上白宇的唇,轻轻裹住再小口地啄,他渡了阵气流,白宇总算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白宇睁眼,时间先生并未闭眼,他们穿梭云间,大眼瞪小眼。

白宇不由得心跳加速,蓝光3d美人图,磕得他实在有点上头。

 

喵喵喵百无聊赖地挠着毛。

沙发上两个男人坐在一头一尾,脸都有点红。白宇斜瞟,时间先生正好看过来,目光一撞,白宇又没事儿人似地伸起懒腰,他的身体从沙发尾慢慢挪动,一次挪一点,喵喵喵从沙发上跳下去,白宇挪到时间先生的身侧。

时间先生身上是暖的,就像他给人的感觉,春风拂面。

白宇用肘戳戳他的胳膊:“哎,你喜欢我?”

他的语调听起来不像疑问句,倒像肯定句,他自己说完也学喵喵喵紧张兮兮地抹了把脸,时间先生应该听进去了,因为他微蹙眉头,正襟危坐思忖片刻,如同研究一个哲学问题。

问题得解,他点点头。

 

白宇最近胡子长得忒快。

一天不刮就成颓废风,三天不刮快成张飞本飞。去面试被接连质问年纪,甚至个头也上窜几毫米,怕是后青春期到了。

他没怎么在意,反正每天有人替他刮胡子,田螺姑娘身份升级,还多了项暖床任务。时间先生谈恋爱略显笨拙,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打的都是真诚的直线球,在床上更刚。也好,白宇不喜欢磨叽,时间先生懂他所有喜好,两人相性合拍,速配指数六颗星。

地下室是约会良所,他们被无数玩具模型簇拥中央,双臂缠绕,他们绵长地拥吻。玩具小火车绕过崎岖疆域,自他们周围轰鸣急驶,手办们各个精神抖擞,呈现万般姿态。有明朝皇帝、匈奴猛将、民国侦探、现代画家……各行各业。玩具大师的脑洞深不可测,白宇搂着时间先生的腰,他面前这个是最完美的杰作。

 

时间这样过去一个月。

 

某日,白宇对着镜子审视。

他的发丛多了几根白发,他咂咂嘴,自己拔了拔,又招呼时间先生过来替他看。时间先生起先很乐意,他的手掌温顺地抚过白宇的脑袋,白宇干脆躺在他膝盖间,迷迷糊糊打着小盹儿。气氛极佳,佳到白宇想做点罗曼蒂克的事。可不消片刻,时间先生忽然僵直身体,手心停在了白宇的发丛间。

白宇仰头望他:“怎么了?”

时间先生脸色剧变,他唰地拉起白宇,扳过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

“你怎么了?”白宇奇怪,“还是说我怎么了?”

“你……”时间先生脸色发沉,“你身上的时间在加快。”

“什么?”白宇懵了,“什么意思?”

时间先生局促地站起,他在室内来回走,边走边捂住心口:“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对的,唯独你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快,你的胡子生长迅速,白发一根接一根地冒,照这样下去,皱纹也会很快出来了。”

白宇愣住,他难以置信:“你不是说,你的心跳对应着时间的运转吗?”

“是。”时间先生说,“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心脏只要对着你,它就会跳得比寻常快许多。但以前在钟楼待着的时候它也是这样跳的,而且除你之外,这个世界的其他生命并没有受到影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小白,对不起,我……”

“不可能。”白宇试图挤了个笑,他抬手去拽时间先生的胳膊,“怎么可能嘛,普通成年人一有压力不也会长点儿胡子和白头发——”

白宇话没说完,他垂眸,看见自己的手臂肌肉逐渐出现苍老症。

“我去。”

白宇将袖口拉下遮住小臂皮肤,但时间先生已经看见了。

“小白,你等等我。”

时间先生转身,三步并两步奔入地下室。白宇紧追其后,时间先生钻回玩具钟楼,模型咣当作响左右震动,白宇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原地干等。

时间先生走了三日,等候期间白宇又冒了几根白发,身体机理的飞速运作让白宇略感不适,他强烈地察觉时间之力是如何碾压他的身体,阻塞他的呼吸,在他皮肤间嬉笑玩闹,血液中沸腾爆炸。

太快了。他现在该是什么模样,多少岁了,四十?五十?

白宇抓住胸口的领子,俯身剧烈咳嗽,他侧躺在地,宛如经历地狱之刑。时间先生越着急,流动在白宇身上的时间就运转得越快,半会儿工夫已从昨日的二倍速调至十倍速,眼下愈演愈烈,势头更甚。

时间先生再度从模型中现身,他焦急地抱起半昏迷的白宇,抚顺他的后背,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白宇半睁眼,喉咙口尝到了血腥味。他倒在时间先生的肩头,翕动嘴唇,声音变得厚沉苍老:“哥哥,我有点难受。”

时间先生上身猛震,他说:“我明白了。时间不能为任何人破例,如果他和某个人两情相悦互通心意,那个人会跟随时间先生的心跳快速生长,直到生理机能衰竭而亡。”

白宇嘶哑着问:“那……怎么办?”

“小白。”时间先生晃他的身体,“你现在试着讨厌我,或者放弃我,也许能够慢慢奏效。”

白宇摇头:“怎么可能?喜欢就喜欢……哪儿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当我跟你玩过家家?喜欢你我是快乐的,就算现在立刻见到我父亲,我也会这样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时间先生揽他的腰:“不会的,小白,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什么?”

“要跟我打个赌吗?”

“什么赌?”

“时间是平衡的,所以在你身上飞速流逝的时间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

时间先生的额头抵住白宇,他轻声说:“而我现在,要将时间停止。”

白宇睁眼,这话听着不对,他嗅出一丝危险苗头,可临近老年的他做不出大幅度的动作来阻止时间先生。

他们身侧狂风大作,时间先生旋转起身,飞腾半空,室内的玩具模型跟着他盘旋四面八方,一时汇聚成飞沙走石的效果。

动静造得很大,这座古宅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力,窗户碎裂,家具坍塌,墙壁出现深痕,蹲点数月的狗仔举起相机一探究竟,紧接着就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压倒在地。

怪风影响了这个世界。交通堵塞,人流拥挤,停电停水停气,半座城市陷入无尽的黑。时间先生御风而立,气流升腾,他成为天地间的唯一神明。

细长的秒针武器是他的最后希冀,心跳控制时间流逝,那么当务之急,暂停时间的最佳方法是让时间先生的心脏不再跳动。

“哥哥!不要!”白宇看明白了,他用力大喊,“哥哥!”

他的声音被风吞没。

“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就——!”

他哽咽,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苍颜白发,命不久矣,短暂一生不过寰宇一粒沙,何以得到来自时间之神的眷念。

他躺在地上,沙石滚落地面,烈风吹打他的眼睛,液体从眼角滑下去。

泪光朦胧他的视野,视野最后所现之景,是时间先生用那根专属秒针武器准确无误地刺穿自己的心脏,来不及悲伤顾不得哭喊,电光石火间,所有响声变成了静音。

车流不动,人群不动,鸟保持展翅的姿态,老年白宇无法动弹,眼泪停在滑落脸颊的那一瞬。

世界混混沌沌,仿佛成为一座露天蜡像馆。

时间先生张开手臂,紧闭双眼,像在拥抱一阵风。他也停住了。

但白宇仍有意识。

他站了起来。

不是老年的那个他,老年的他正躺在不远处的地板间。眼下他仍是二十来岁模样,生命力在他体内流动,他可以呼吸能够行走,但他周围一切仍是静止的。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他?

时间是平衡的。白宇想起时间先生说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他,难道就是老年体身上平白无故消失的那段时间?

“喵呜——”

白宇回头,喵喵喵蹲坐在钟楼模型旁,它没有受到时间暂停的波及。

须臾,它身旁的钟楼模型亮起一束明艳的光。

白宇疑惑,光芒吸引他走过去,喵喵喵点头狂喵,想来也是同样的意图。白宇不自觉伸手,手指将将触碰那阵光,一个猛烈的吸力往他腰上一顶,他竟立刻被吸入了钟楼内部!

他大惊失色,身体轰然下坠。

他在钟楼内部撞击各种东西,从这个零件摔到另一个齿轮,每下落一段,齿轮相应转动出细微的幅度。

他跌来撞去,时钟内部轰隆轰隆重新运作,他摔得两眼冒星,直到重重落入昏暗的最底端。

 

 

二、I think, therefore, I am.

 

如果是梦,那这个梦实在太长了。

白宇仰头,高耸入云的齿轮结构让他这场垂直下落有去无回,他高喊一声,回音环绕。逡巡四周,乌天黑地,向前的甬道很窄,白宇别无他法,只能侧着身子平移过去。通道最末类似一个出口,但他走近才发现那里并非出口,只是一个细小的洞。光从洞外打进来,他凑过去,眯眼睛朝外瞧。

他单单这么一瞧,血液竟又快蒸腾成海。

洞外是一间内室,内室布局他烂熟于心,因为所见之景正是他父亲的那间玩具地下室。他又回来了?不,总有哪里不对劲。玩具地下室具有生活气息,不像白宇记忆中那样灰尘遍布。他来回打量数次,又发现一些端倪。玩具大师的制作台上有一张合照,是了,那应是他和自己父亲的合照,可当他张大眼竭力辨识,却发现入目那张合照,竟是他父亲与另一个男孩——精致漂亮的脸,长如鸦羽的眼睫,薄唇紧抿,笑意温顺——时间先生!

白宇浑身冰冷,他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

他和时间先生的身份发生了对调。

“……发现了吗?”

白宇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他一侧头,险些一个平地摔。

喵喵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刚才那话出自它口,说的还是萝莉音。

“你你你——”白宇惊德合不拢嘴,“你会讲话?”

“你看过那么多奇幻片,猫会讲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喵喵喵打了个呵欠,“长话短说,我必须清楚地告诉你,之前那个世界的时间之门已经关闭了。”

“什么?”白宇一愣,“什么叫之前的世界?”

喵喵喵跃上齿轮,说:“时间能使天地分开,也能让天地归一,它既是开始,也是结束。这钟楼内部轨道成千上万,每一条轨道都会通往相应的某个世界,每个世界操纵时间的规则也不尽相同。你之前所处的那个世界被时间先生暂停,你掉入时间之门后,之前那个世界的大门立刻被关闭,你如果想回去,必须找到同等的时间巨力,以此打开那扇被封闭的门。但是,时间先生已死,这是事实,那个世界就算再次运转,也只剩一个苍老的你,而现在的这个你,必须接替时间先生的位置,回到那个世界操控正常的时间。”

白宇不明:“如果我回不去呢?”

“那么之前那个世界将永远被暂停,你的亲朋好友,所有同你建立联系的东西都将在时间长河中消失,不会再有人记得你。”

白宇靠墙缓缓坐下,他挠挠头,说:“可你说他死了,他都死了,我……”

喵喵喵跳到他身旁,说:“他没有彻底死去。他暂停时间的举动让许多轨道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你正处在这条错误的轨道上,你进入了一个镜像折叠空间。你也发觉了,在这个折叠空间里,你和他的身份发生了对调。也就是说,之前他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让折叠空间里的他迅速爱上你,你们两情相悦,他也会发生急速苍老的现象,迅速流逝的时间能产生同等的时间巨力,以此助你回到之前的世界。当然,如果你觉得第一个世界的老人太过孤单,你可以把这个空间中苍老的他一同带回去。当你回去之后,折叠空间没有了时间操纵者,也将立刻消失。”

白宇皱眉,他盯着喵喵喵:“那么你是什么?”

喵喵喵邪魅一笑,说:“你没有太多时间来研究我是谁,这座钟楼残破不堪,许多结构受到了严重损坏,只够维持十天运转,届时折叠空间的时间之门也将关闭,听明白了吗?你只有十天时间,十天之内,让他爱上你。”

说完它不容白宇质疑,猫爪子笨拙地挥舞,一根银色的秒针钻进了白宇的衣服口袋。喵喵喵一巴掌让白宇撞碎身后的墙,再一蹬腿儿,将白宇硬生生给踹了出去。

白宇摔地,砰一声撞倒旁边的玩具模型堆,钟楼停在九点三十三分。他揉了揉肩,只听一阵哒哒哒下楼的脚步声。地下室的门开了,一根眼熟的鸡毛掸握在一个英俊的男人手里。白宇微微一怔,男人警觉性很高,他看见白宇,脚步蓦然停滞,他的容貌不变,眼神却没有过往时间先生身上的专属温柔。

男人的胸口未被武器刺穿,他是鲜活的。

白宇心中又酸又涩,他强忍着抑制脑内扑腾出的万千思绪,友好性伸手,即便手指在颤抖。

他红着眼说:“你好,我是时间先生。”

边泪眼婆娑边让秒针变出漫天花瓣的特效,碎玉花影簌簌下落,营造出一个适合重逢的场面。

他补充:“我叫白宇。”

 

男人叫朱一龙。

小朱同学刚刚大学毕业,模样上瞧着还很年轻,他同白宇初见时间先生的反应类似,但笑容不多,有些让人难以接近。

白宇联系自己的背景,他在第一个世界是单亲家庭,较早独立,他跳脱出父亲笼罩的保护伞,不愿倚仗玩具大师的名气,坚持事事靠自己。

同样的背景对于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孕育出来的灵魂定然不同。白宇为人温良乐观对事锐意细腻,朱一龙为人雄重寡言对事谨慎沉稳,灵魂相辅相成,之于双方有着必然吸引力,就像那颗为彼此加速跳跃永不停歇的心。

可白宇还是犯了愁。

他发现朱一龙这人没有时间先生的光环加持,真不太好追。

首先聊天总会聊死。白宇冥思苦想,软硬皆施。软的时候他讲笑话说段子,硬的时候他霸总上身,附带壁咚床咚地板咚一条龙服务。可他忘记力量悬殊问题,他咚不倒朱一龙。他仿佛开启一个刷好感度晋级的乙女游戏,总走不上正规的主线剧情,光顾着给主角打支线收集破材料。

比如他们家的一只泰迪狗生了病,白宇深夜冒雨送它看医生。

比如路上交通阻塞,朱一龙快赶不上钢琴比赛,白宇用秒针画了条正比例函数,一路暴力飞翔带着朱一龙赶到比赛现场。

再比如白宇在院内浇花,几个女生于墙外将信纸折成纸飞机,哈一口气,几封小情书越墙而入,白宇捡起来,晚上十分实诚地交到朱一龙手上。

……

十天过去了七天。

白宇解开身上的蕾丝围裙,一摔,他到底来干嘛的!

 

朱一龙蹲坐在地,埋头画画。今夜有雨,玻璃窗上雾气缭绕,湿润的线条斜斜交错。他画得专注,身上落了油彩,他自己就像画中人。白宇在门沿处站着瞧了许久,朱一龙听闻动静,抬眸望来。他的目光清明通透,一望到底不掺杂质,明明还是那个他。

白宇出神,直到朱一龙叫了句小白?

白宇挠挠头,走到沙发旁盘腿坐下。

朱一龙停下画画的手。

白宇问:“经过几天相处,你觉得我怎么样?”

朱一龙疑惑地看他,回答:“很热心。”

“再具体一点?”

朱一龙思索:“很热心的神仙。”

白宇眯眼看他:“那你有没有想跟我处对象的冲动?”

朱一龙愣住:“啊?”

“没跟你开玩笑,你严肃认真地对我进行评估,看看我究竟适不适合跟你处对象。”

朱一龙沉静地眨眼:“我们才认识几天?”

“天数不是个事儿,有些人一旦看对眼,那叫什么,一眼万年。”白宇说,“我赶时间,你快告诉我。”

朱一龙又困惑了:“赶时间?”

“哎呀我——”白宇着急,“我赶着救人!”

“救谁?”

“救你,也救我!”

朱一龙锁紧眉头,不答。

“那你觉得我哪儿还需要改进?你喜欢什么样的?你想去宇宙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特别漂亮的星海和月亮,还是说需要写个情书?需要隆重的表白?”他越说越快,“你到底哪里不满意呀?难道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那你告诉我,我想想怎么解决——”

“小白。”

朱一龙打断他。

白宇一怔,他掐掐眉心,叹气:“抱歉,我……”

朱一龙说:“任何事情要讲究逻辑和条理,你没有把全部的事实告诉我,比如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你从哪里来,或者说,你究竟是谁?”

白宇沉默。

“你不能解决我的疑惑,我也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糊弄不过去,他哥到底有颗剔透玲珑心。朱一龙耐心等待,眼睛直勾勾盯住白宇。白宇的喉结连续吞咽几次,话音蹦不出,又藏进他的肚子里。

朱一龙没什么表情,他重执画笔,涂涂写写,半晌过去,他点头:“知道了,那是你们神仙的秘密。”

白宇掌心攥拳,指甲盖陷进肉,戳得发疼,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失败了。其实朱一龙说得没错,相识靠契机,相处靠诚意,发展感情要拿捏分寸,至少建立在彼此知根知底的情境下。第一世界的时间先生是真实的,折叠空间的小朱同学此时此刻也是真实的,白宇没有任何权力掠夺朱一龙在这个世界的人生。

退一万步,就算他在十天之内喜欢自己,他为此付出几十年时光代价,只为拯救和他毫无关联的另一世界,这场交易归根结底是不公平的。他若走了,折叠空间随之消失,他的生长痕迹也将被清除抹杀。他得到爱情,却终究失去一切,更何况得到的还是一场风烛残年的爱情。这不是白宇所求,更非他心中所愿,他做不到如此等价交换。

白宇站起身,决心重返钟楼将那死猫拎出来胖揍一顿,再看看有无其他方法,可正当他侧身抬目,楼梯上方两只泰迪撕扯着打起架来,它们爬上高台,其中一只嘴里衔着长长的绳子,绳子一头栓着装有钟楼模型的袋子。两狗厮打得正酣,并未察觉钟楼模型岌岌可危,它摇摆身体,从上空直坠而下——

白宇吓得扑过去接,可晚了半步,钟楼模型在他面前摔得七零八落。齿轮掉了一地,木头纷纷散开,死猫喵喵喵不见踪影。白宇抓起那堆残骸,努力召出光芒,无果。他又拿出秒针武器,上戳下戳,模型毫无反应,秒针犹如废铜烂铁。

白宇僵在原地,他这是……彻底回不去了?

面前覆过黑色的影子,朱一龙蹲下,也拾掇起地上的零件,泰迪你追我赶地从台阶上跳下,朱一龙厉色喝道:“可乐!奥斯卡!”

两狗背毛一耸,哆嗦着列队站好。

朱一龙瞪它们,两狗低头认怂,他叹了口气,刚想叫句小白,回头却发现身侧已然空空如也。

大门开合,白宇带走一片风,外面骤雨未歇。

 

白宇走得很急,路上一旦有野猫喵一声,他都弯下身子仔细瞧。他漫无目的地走,后方不是他的来路,前方不是他的归途。折叠空间有条不紊地运转,明日太阳会照常升起。只要他的心脏继续跳动,这个世界就将一直保持独有的生命节奏。

他走了许久,坐在一处座椅上,遥看人来人往。

他这是失恋又失家,双重愁云惨淡。

仰头望天,天是黑的,雨是润的。对面的LED屏报出今天的日期,五月二日。白宇处在低气压中,本未在意,可在听到五月二日这个时间点,他猛地想起什么。五月二号,是之前那个世界他父亲出车祸的日期。回来这么久竟忘了这件事,这就是喵喵喵所说时间先生发动的暂停效应破坏了一些空间的格局,所以他才有幸回到父亲出事之前。

父亲出事前曾去海外开会,今日搭乘夜间班机回国,路上发生大型连环交通事故,老人家未能幸免于难。白宇腾地站起,如若他终究乏天无力,那他眼前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让朱一龙不要体会这场失去至亲的滋味。

他手中的秒针亮了。白宇心想,巴啦啦小魔仙照样能当美国队长。

23辆车多点相撞,事故始于油罐车司机的夜间打瞌睡。秒针带着白宇迅速飞行,他穿游高速公路,与无数车辆擦身而过。他找寻父亲的身影,熟悉的的士号码牌映入眼帘,他侧身飞过窗户,车内的中年男人正在查看天气,白宇鼻子一酸,时隔多日,他在另一世界重遇亲人,即便已不再是他的亲人。

玩具大师自车内倏地抬头,窗外黑影掠过,大师怔忡一瞬,雨水模糊了玻璃。

油罐车司机耷拉着脑袋,白宇拼命拍打他的窗门,那人纹丝不动。

眼看事故临近,白宇也不知从何鼓起一百二十分勇气,手中秒针画出时间先生教给他的浪漫心型公式。油罐车车身笼进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它将从原点出发,嗖一声发射升空,在天际画出亮丽的心型曲线。

设定好相应时间,它落地时会赶在空旷无人的午夜。

白宇松了一大口气,他缓神,正想瞧瞧玩具大师的的士行到何处,哪料避开一辆油罐车,又来一辆恶意加塞的小轿车,无良司机并线进来突然刹车,简直祸不单行。

这下白宇知道啥叫天命难违,他再次冲上前,借助秒针之力抵着的士前端,仍被惯性摆了一道,两车即将相碰,白宇被夹中间,轮胎划出刺目的光火。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

心念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砰一声巨响!

轿车停了。

的士停了。

苍白的路灯扑腾着蛾影。

玩具大师张皇失措,他的额头被撞伤了。

几辆警车自远而至,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踩雨奔来。

高速路四处烟尘滚滚,又被雨水洗涤干净。

白宇躺在地上,手掌捂住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


时间还活着。

 


三、We Won't be Falling.

 

一束强光照进白宇的瞳孔。白宇迷迷糊糊,隐约辨认身前站着几个戴口罩的医生。

消毒水味道很浓,他意识犹存,医生奇怪地说为什么撞这么严重身体却没出大的问题,那些声音时近时远,白宇又闭眼睡过去。

他的大脑像幻灯片自动回放,时间先生可以把握时间空间,所以他调节调度,脑中自动搜索他最想见的人。

某一时刻他瞥见朱一龙孤单无助地站在手术室外,浑身淋成落汤鸡,他的眼睛红了半周,表情黯然,如同丢失整个世界。他嘴唇在动,应是叫着谁的名字,没完没了地叫。时间调度骤然乱了,白宇被吵得慌,那声音十分坚定,一声接一声,非要将他从梦中闹醒。

……小白,小白!

白宇皱皱眉,眼皮耸动几下,终究迎接光明。朦胧光晕下,朱一龙坐在病床前,嘴唇无色,他的目光紧随白宇的脸,似在确认他的各项生命特征。模样有些新鲜,至少白宇从未见过他对谁露出这样的脸。这人素来保持理智在线,逢事绝无大喜大悲,控制力极强,能将情绪调至恒温不变,像个古董机器人。白宇想拆解他的心,想了很久,他想看看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这人的血会是滚烫的吗?

眼前这家伙情绪管理如此失调,终究藏不住普通人该有的忧伤起伏。

白宇心里一咯噔,难不成玩具大师最终还是出了事?

他昂身坐起,朱一龙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说:“躺好。”

竟是命令型。

白宇又躺回去,他委屈地眨巴眼。

朱一龙给白宇喂了点水,白宇干裂的嘴唇重获水分滋润,他终于敢开口叫一句:“哥哥?”

“嗯。”朱一龙应了。

白宇极力搜罗词语,接下来的对话该怎么进行。

哪知朱一龙率先发言:“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今天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不会因为没能及时回答你的问题而抱憾终身。”

白宇怔住。

朱一龙点头:“答案是肯定的。”

“你……”

“你没有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你是时间先生,毫无怀疑地让你进入我的生活。”朱一龙苦笑,“其实,我……小时候遭遇过一次地震,受过伤,自那次痊愈之后,我时常梦里会出现一些画面,我不记得那些事,但我记得你的脸,你在我的梦里,小白,你一直都在。我想我应该也在寻找什么,我没有向任何人讲过这件事,直到几天前我在地下室遇见了你。你成了真真正正的人,比我梦里所见还要好看。你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做着我看不明白的事,但我仍然很开心。你应该没有仔细看过我画的东西,上面每一张画的都是你。对不起,这两天我一直在懊恼,我明明应该勇敢告诉你的,小白,我……”

白宇这下真慌了,他抬起身:“别,千万别说出来——!”

“我喜欢你。”

迟了。

白宇瞪大眼,不过三秒,他突然埋头,双手猛地捂住脸。

“小白?”

白宇又气又恨,他肩膀一抖,呜咽出口:“你现在……现在说出来有什么用?你知道吗?钟楼毁了,十天之效也过去了,时间轨道的秩序被打乱,我们回不去了,你这样说出来,意味着你马上就会老去,很快就会死,我怎么救你?你说我该怎么救你?我带不走你,哥哥,我带不走你了……”

白宇哭得伤心,接连说着几句“带不走”,眼泪啪嗒啪嗒掉,这段时间的所有情绪找到合适的抒发点,由朱一龙这句话打开闸门缺口,他绷不住了。朱一龙被吓着,他伸手抱白宇,替他擦泪,白宇气得推他,又推不动,他更气了。朱一龙没辙,双手捧过白宇的下巴,歪头吻住他的唇。

他们吻得天旋地转,白宇攀住朱一龙的后背,拼劲力气唇舌交缠,至死方休。

朱一龙摩挲白宇的耳垂,他喘气,声音沉下去:“变老算什么,至少我现在没什么可后悔的。”

“不。”白宇摇头,“我不能再看着你出事,哥哥,这次让我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把我那根秒针找来,如果我试着停止时间……”

 

“不用这么麻烦了。”

 

另一个声音在室内响起。

白宇惊愕地回头,他明明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瞧见室内来人的脸,他噗一声吐血状弹跳蹦起,脱口一句:“爸?!”

玩具大师露着白牙笑。

“我去,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一龙的重点放在:“怎么连爸都叫上了。”

“他没叫错。”玩具大师身着病号服,翘起二郎腿,“在另一个世界我的确是他的父亲,你们真是我的两个好儿子,刚刚那个行为叫什么,用你们世界的网络流行语,骨科兄弟?!”

朱一龙皱眉,白宇也皱眉。

白宇问:“究竟怎么回事?”

玩具大师揉揉太阳穴,他瞧着十分头疼。

“时间既是开始,也是结束,时间既无开始,也永远不会结束。”玩具大师打着哑谜,“每个轨道都有各自的运行规则,我作为时间之神,早早安排好每一环节,任何事情不会走出我预期之外的发展,千年万年,我遇过那么多人,只有你们俩,只有你们俩敢玩弄时间,还差点把我给忽悠过去。”

白宇不解:“你到底是谁?”

玩具大师清清嗓子,换了个萝莉声道:“这下认出来了吗?”

白宇身子一斜,朱一龙揽住他的肩。

“喵喵喵?!”

玩具大师说:“一切的一切,源于我有一年去冰岛度假。哦,不是这个世界,是轨道里的某一世界。那个世界相对完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美好的东西不太多,人们心浮气躁,到处弥漫浊气。我在冰岛先后遇见了两个人,这两人都在极光之夜短暂地停留,他们内心许了个十分强大的愿望,意念强大到把我给吸引了,让我对他们产生了兴趣。他们的愿望里藏着彼此的名字,在那个世界,他们功成名就,到达一个又一个的巅峰,是无数人敬仰和崇拜的存在。他们在混沌浊世拥有一颗纯粹的心,即便无法站在同一巅峰,仍然伫立远望,只敢在极光之夜偷藏祝愿,对着神明奉献真心。”

“可我是时间之神嘛,我才不信什么永恒的爱,我收集了他们的意念,放入时间轨道,为他们创造出无数平行世界。在那些世界里,我设下许多关卡,我倒要看看,这两人的意念究竟能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却没想到,无论我怎么设计,他们都会过关斩将,在特定的时间相遇相爱。我不甘心,他们不过区区两个凡人,怎么能跟我时间之神斗法。于是我将他们最后仅存的意念造出最后一个世界,我用了他们在冰岛世界的真名,我把你们其中之一放入折叠空间,空间不同,这样更不可能相遇,我亲自化身成你们的父亲,监督你们,绝不给你们相遇的机会。”时间之神说到这儿就来气,“可他-——”

他指着朱一龙:“这家伙竟然骗我!因为之前我设计的四十七个世界里,每一次小朱都比小白晚死几年,这小朱可能途中察觉了什么,他在之后每一个世界的小白死后,他也紧随死去,这样每一个世界他都会节省出一些时间。他用这些节省的时间瞒着我悄悄创造出另一个他,他跟我学了点控制时间的技能,于是钻入最后一个真实世界,在当年这里地震时撕裂天地,打开了折叠空间,从而进入小白所在的另一个空间,他住进那个玩具钟楼,暗自观察着一切。”

白宇一惊:“你是说,现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我之前所在的世界,才是所谓的折叠空间?”

“不错。”时间之神点头,“这小朱相当厉害,为了不让我察觉,他竟然在折叠空间里制造连环车祸,直接把我给灭了。但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一下就被我看穿,我将计就计,安排时间快转,将小白衰老化,小朱中了我的圈套,他牺牲自己一条命,但也因此将小白送回真实世界,让他和最后一个世界——也就是眼前真正的小朱相遇。”

白宇转头看了眼朱一龙。

“到这里我其实已经输了,我想着若小朱能在十天之内爱上你,我就结束这场荒诞的游戏,但十天之内,你们俩并没有心意相通,我就纳闷,小朱坚持了四十七个世界,怎么能在最后一个世界前功尽弃?我正想赶回来骂醒他,结果在那条高速公路上,我竟然被救了。小白救了我,为的只是偿还他在另一个折叠空间里与我有过的二十几年父子亲情,那甚至是我设计的虚拟假象。我彻底失败了,我看不透人与人的感情,我想善良是个好品质,而爱能跨越时间空间,在我为你们塑造的四十八个乌托邦里,它隽永不灭,生生不息。”

朱一龙忽然问:“那个世界呢?”

“什么?”

“我是说,那个冰岛的世界里,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时间之神耸肩:“谁知道呢?我无法操控那个世界的他们,但我想他们仅凭意念就跟我斗了这么大一圈,真实的他们想必更加强大,比我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要强大。”

白宇似有些触动,他握紧身旁朱一龙的手。

时间之神想起什么:“哦对了,当时他们俩许愿的时候,我悄悄催眠过他们,估计他们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我让他们分别写下想和对方说的话,那个纸条我现在还留着……”他在怀里窸窸窣窣地摸索,半天才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纸条,他将纸条分发给朱一龙和白宇,说,“物归原主。”

朱一龙和白宇低下头,他们慢慢展开那两张纸条。

良久。

久得时间之神打了个呵欠,他意识到未来山高路远,他早该功成身退。

面前的两人合上了纸条。

抬眼相觑,眼角有泪。

白宇突然扑过去抱住朱一龙,朱一龙环着白宇的腰。

“我爱你。”白宇说。

朱一龙“嗯”了声,他附加一句:“生生世世。”

 


四、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

 

朱一龙和白宇在走。

这是最后的时间之门,他们穿过甬道,即将到达桃源国邦。甬道里附赠四十个七个世界光环,光环变成一个个圆形小泡,悬浮悲欢离合,集聚浪漫人生路。

他们和镜像里的每一张脸遥遥相望。

……

伯力红缨在手,与齐衡过招于冬日梅林,他们在笑。

花无谢策马疾驰,追赶夕阳黄沙下快成墨点的缉妖司首领,他将裴文德拉上马,裴文德回头,他们在笑。

冯庸立于讲堂之上,高呼“我们这一代,比上一辈更看重一个词”,迟瑞在下方温柔地鼓掌,他们在笑。

罗非没有武器,智力搏斗,罗浮生杀出重围,满身是血,他抓住罗非的手,说:“将你的后背留给我。”

井然取下墨镜,身后沉睡着罗马帝国,远处的杨修贤捧着硕大的玫瑰花束,他用力挥手:“亲爱的,嫁给我吧——”,井然不理,他又补充,“我嫁你!我嫁你!”

通学路上铺满银杏叶,背着书包的章远踩出一串嘎吱嘎吱的响动,他越跑越快,转瞬跳上前面穿着同款校服的男生后背:“林风,我抓着你啦!”

……

温带海洋性气候总是变幻无常。等了些许时日,天空出现五彩绸带,绿紫之光舞动大地。星光点缀,山水千年不变,男人在山巅取下帽子,另一个男人于海畔张开了双臂。他们分处不同时间,却在此时深刻地感知彼此,时间流淌,白昼颠倒,时间齿轮始动,他们乘风破浪,即将打开巨大的宇宙罅隙。

最后这个冰岛世界的泡泡在朱一龙和白宇的眼前啪嗒一声散掉。

极光变成绚烂的礼花,在他们周围划空鸣奏。

白宇笑了,朱一龙也笑。

他们牵手,向着前方,不再回头,也不必回头。

他们手间的两张纸条不知何时悄悄落了出来,风一吹,飘飘袅袅飞向远方。

纸条被吹开,两张纸上的笔迹有所不同,但都写着相同的一句话。

是一个故事的终止,是另一场乌托邦的延续。

 

只见上面写着:

 























 


跨越时间,我在原地。



 


<全文完>

 

 

多说一句,评论不用再刷同一句话了,看着队形实在有点诡异orz,还是请大家自由留言吧w

少葱葱少

【巍澜】有雪来 (一发完)

◆原著向

◆85%日常

◆写写平常生活


联动【礼尚往来】

++++++++


1.


“云澜,醒醒。”


床上的人“唔”了一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被带着卷起薄被,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脊背,赵云澜抱着枕头缩着肩膀,脊骨凸出的背上到处是斑驳的青紫痕迹。

赵云澜不肯起床。

沈巍站在床边,又轻轻推了两下,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抗,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骨碌碌滚到床的另一边,让沈巍碰不到。

沈巍又站了两秒,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块被温水浸透又拧干的毛巾。

赵云澜赖床成性,即使按时起床,那起床气也尤其大,黑着一张脸出门,走到哪怼到哪。

不过自从...

◆原著向

◆85%日常

◆写写平常生活


联动【礼尚往来】

++++++++


1.


“云澜,醒醒。”


床上的人“唔”了一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被带着卷起薄被,露出一大片光裸的脊背,赵云澜抱着枕头缩着肩膀,脊骨凸出的背上到处是斑驳的青紫痕迹。

赵云澜不肯起床。

沈巍站在床边,又轻轻推了两下,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抗,那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骨碌碌滚到床的另一边,让沈巍碰不到。

沈巍又站了两秒,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块被温水浸透又拧干的毛巾。

赵云澜赖床成性,即使按时起床,那起床气也尤其大,黑着一张脸出门,走到哪怼到哪。

不过自从和沈教授住在一起,他这个约莫算得上的缺点,久而久之就给改了。

沈巍爬上床把那人翻过来搂在怀里,先给他擦了擦手,又轻柔的抹了抹脖子,怀里的人睫毛轻颤,眼见着要醒过来。沈巍将毛巾叠了一下,温柔的往赵云澜脸上擦去,温热的水汽浸上眉眼,一点点把困意驱散。

在这舒服的温柔乡里苏醒,赵云澜掀了掀眼皮,还是懒得睁眼,一转身搂住身后人的腰,懒懒散散的将头靠在那腰腹上:“几点了?”

沈巍被他牢牢搂住,一只手拿着湿毛巾无处下放,无奈的举在半空中:“9点半了。”

“唉……”赵云澜长叹了一口气,抱着沈巍不撒手,胡乱的在他腹部蹭:“沈大教授,今天是周末,又不上班,再让我睡会呗?”

沈巍被他蹭的痒,却也不躲,嘴角噙着一抹笑弯起眼睛在那乱糟糟的脑袋上摸了摸:“别撒娇了,今天要去你爸妈家的你忘了吗?”

赵云澜顿了一下,显然是真忘了,但随之就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咱们饭点过去就行,11点半出发都来得及。”

沈巍抿嘴摇了摇头,索性不听他掰扯,将身上的八爪鱼扯下来,不由分说的给他套上裤子,拉着人就往卫生间走。赵云澜被他扯得直抱怨,没羞没臊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昨天是谁把我折腾到半夜的?老子腰都要给你折断了,连个懒觉都不让我睡……丧尽天良!”

沈巍根本懒得理他,将捏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塞到他手里,不管他嘟嘟囔囔的污言秽语,去衣柜给他把要穿的衣服收拾出来。

赵云澜也是不依不挠,含着满嘴的泡沫还不消停,胡说八道的没完没了。

纵然沈巍平时被他调戏惯了,也被他说得害臊,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根,再一看那人背对他的脊背腰际都被他揉掐的青紫,顿时觉得有些理亏,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申辩道:“你一个人回去无所谓,我跟着,总得讲点规矩。”

赵云澜漱了漱口,“噗”的一声吐在池子中:“什么规矩?”

沈巍没作声。

赵云澜用冷水冲了把脸,将最后一缕倦气冲洗掉,抬头望向镜子里。

洗手台的镜子正好能看到床边,沈巍站在那,背对着他将衣服搭在床上,弯腰在那衣服的褶皱上抚了抚。那被包裹在衬衫里的宽肩窄背,被赵云澜看在眼里,无端显出一股局促出来。

赵云澜抹了把脸,无声的笑出来。


堂堂斩魂使,每次在跟他回家的时候,将他那临危不乱的脾性抛了个一干二净,手足无措的紧张起来。



2.


赵父赵母,无论是对赵云澜,还是对昆仑来说,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凡胎肉体,尽心尽力养育了赵云澜二三十载,与他山神归位,那压了千万重的记忆比起来,如同白驹过隙。

但是他们是赵云澜毅然追随沈巍赴死的时候最后的牵挂,也是千帆过尽之后,赵云澜与这现世最有实感的一条纽带。


比如现在,驾驶位上的那位坐立难安的模样让大庆都忍不住开了腔:“沈教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满头大汗啊?”

赵云澜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反手将车门带上:“要去公婆家,沈老师紧张。”

说着他系上安全带,缩着肩膀靠在座椅上,想再补个眠,眼睛还没闭上,就被沈巍拍了拍小臂:“别睡,车还没暖,你这样睡会冷的。”

“好好好,不睡,我就靠一会。”嘴里一边应着,赵云澜一边闭上了眼睛。

赵云澜要是有一天能老老实实听话,也就不是赵云澜了。

沈巍也没再白费力气喊他,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搭在赵云澜身上,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大庆早就对这对万年成精夫夫的秀恩爱练就了熟若无睹的能力,他在后排座椅上踩了几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团成一个肥美的圆子,也跟着赵云澜打了个呵欠。

“沈教授。”

沈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大庆,那肥猫亮出一个爪子努力伸展开:“你说你们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回家的次数也超过这个数了吧。”

5次。

可惜大庆太胖了,在怎么伸展都只是一团黑色的肉球,大庆又打了个呵欠,他把爪子收回来抱在胸前,将自己的圆脸搁了上去:“怎么还能紧张啊?”

不过大庆也没有让沈巍回答的意思,车内的空调起了作用,车内越来越暖,一人一猫的轻轻鼾声此起彼伏,都睡着了。


到底为什么紧张,沈巍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每次跟赵云澜回去,他们踏出光明路4号,走出那一方属于他们的小天地,带着一只只会喵喵叫的黑猫,没有神没有魂也没有妖,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开着赵云澜那辆改装的牧马人,后备箱装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回家。

仿佛他不是斩魂使,也没有昆仑君。

他们就像普普通通的人一样相遇,恋爱,跟家里出柜,父母虽然没出言阻止,但是每次回去的时候难免有一丝别扭。

这种感觉很陌生。

偶尔会让沈巍如坐针毡,面红耳赤,紧绷着脊背坐在那里的时候能听到体内的鲜血奔流的声音。

那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

沈巍觉得,他可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或者可能一直都适应不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沈巍看了眼旁边的人,那人又向下滑了些,口鼻都藏在他的大衣低下,睡的正香。

他回过头端端正正的目视前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几片雪花悠悠扬扬的飘下来,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就化了。接着有更大片的雪前赴后继的往下落,不一会就让沈巍不得不打开了雨刷器。

前后不过5分钟的时间,雪就下的大了起来。



3.


赵母早就习惯了家里多一个人。

多的那个还是个学识渊博腼腆懂事的孩子,比她那个混不吝的儿子不知道贴心多少倍。自从赵母自行通过网络学习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的知识之后,算是彻彻底底的过了心里那关。


现在十点多,赵母估摸着两人估计快回来了。

赵云澜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踩着饭点来,就是纯粹来蹭饭的。

自从他跟沈巍在一起,每回都提前来家里,沈巍贴心的跟着忙里忙外的打下手,把一桌饭做的满满当当。

所以赵母至今还觉得沈巍到底是不是眼瘸,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看上自己家这混小子的。


赵云澜这回进门的声音比哪次都大,一边拉着沈巍悉悉索索的换鞋,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着:“妈,下大雪了!”

“咱家这边一个小时前就开始下了,”柔和的女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你们俩先歇会,我把手里的虾处理好。”

“我爸呢?”

“出去遛弯了。”

“这下这么大雪,还大早上的,他遛什么弯啊?”赵云澜无语道:“带伞了吗?”

“带了的,出去好一会了,估计也快回来了。”说着赵母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赵云澜看着沈巍熟练的拎着礼物往里间走,探着腰把东西放在靠墙的储物柜下面,也跟着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他爸和沈巍一个毛病,别扭,尴尬。见几次都不能好。

赵云澜用脚尖朝大庆那肥硕的屁股上怼了怼,低声说:“你说他们怎么回事?”

油光水滑的黑猫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身上的毛,昂首挺胸的朝厨房走去。


“喵~”大庆扯着嗓子叫的千娇百媚,讨好的翘着尾巴在赵母脚边转了转。

“大庆来啦?”赵母笑着从桌子上拿下一个小托盘,上面是一早准备的好的小鱼干,放在大庆面前:“吃吧。”

大庆又讨好的叫了声,低下头看似优雅实则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赵母手上沾着虾的腥气,翻过手用手腕在那厚实的皮毛上轻轻抚了抚,这黑猫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胖,四肢粗短的都要只撑不住那圆球一样的身子了。说起来,这只猫好像格外的长命,她怎么记得在赵云澜很小的时候这猫就在了呢?

赵母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打个弯,就被进来的沈巍打断了。

“阿姨,”沈巍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眉眼弯的可人,露出一副特别讨长辈喜欢的腼腆表情:“我来帮您。”

赵母顿时满心欣慰,混账小子指望不上,有个贴心的……呃,儿媳妇?也行嘛。

沈巍利落的把袖子卷起来,熟门熟路的从门后面拖来一张小马扎,和赵母面对面坐着一起洗刷着虾。一边低声陪着老人家聊天。

和自己那个问两句工作上的事就烦的不行的儿子不一样,沈巍几乎有问必答,挂着一抹笑聊着近来学校里的趣事,大学里朝气足,连着沈巍说起那些少男少女的事情都忍不住笑起来,没聊一会让赵母恍惚间也跟着染上了朝气,心态年轻上好几岁。

大庆蹲在旁边,也不时的插句嘴,喵喵喵叫上两声。

比起厨房里的温馨气氛,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扒拉茶几下面的零食的赵云澜,莫名的有一种留守儿童的寂寥感。赵云澜又瘫了一会,实在耐不住寂寞,叼着一片鱿鱼干趿着拖鞋一摇一晃的踱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他妈和他老婆聊天。

“小沈啊,”赵母担忧的说:“我怎么看你……是不是瘦了些,工作太忙了吗?”

沈巍腼腆的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没有……”

“妈,你不要只关心儿媳妇,也关心关心你儿子我啊,”赵云澜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瘦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瘦的,”赵母瞪了他一眼:“光吃不长肉,吃多少东西都给你浪费了。”




4.


赵父是溜达到饭点才回来,收起的伞立在门边,上面倒没沾上多少雪,赵云澜扫了一眼,就知道他爸肯定找了哪个棋牌室蹉跎了一上午。

见着沈巍,赵父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带着强大的气场在餐桌上落了座。

对于赵云澜领回来一个性别男的儿媳妇,迂腐封建如赵父,就算是面子上接受了,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纵使他再怎么疙瘩,沈巍身上是真挑不出半点毛病,他也就只能别别扭扭的忍着。

对面的儿媳妇低垂着眉眼规规矩矩的吃饭,赵父木着一张脸被赵母胳膊肘一拐捅了一下,皱着眉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沈老师,多吃点。”

沈巍笑了,听话的夹了一块排骨到碗里:“好的。”


外面的雪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

赵云澜溜到阳台把窗户关严,把阳台花架上的盆栽搬回屋里。这些个花花草草忒金贵,被精心照料的更加娇贵,冻一点都要蔫。

他吃了一半的饭就被指挥着去干这些,赵母还不让沈巍去帮,他嘴里没完没了的抱怨,却用心的弯腰去侍弄花。

沈巍坐在餐桌上扭头看他,那人屋里屋外的来回折腾,他穿着一件灰色羊毛衫,黑色的裤子裹住那两条细长的腿,毛衫的袖子被撸到肘部,一次性抱起三个花盆,下臂肌肉拉出一道漂亮的线条,他背朝阳台回过身,注意到沈巍投过来的眼神,冲他嬉皮笑脸的咧了下嘴。

沈巍本就挂着笑意的唇角漾的更高,一路爬上眉眼。


“我记得云澜小时候也有一年下了这么大雪,我印象特别深,”赵母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沈巍碗里,也笑着朝赵云澜看过去:“那年他才三四岁吧?我一眨眼的功夫这臭小子就跑丢了,外面冰天雪地的,我和他爸就差报警了,这小子被个好心人给送回来了。”

沈巍一怔,记忆像是破了个口,一阵穿堂风裹着雪花而来。

“云澜,”赵母问道:“你还记得吗?”

“早忘了,”赵云澜终于把那些花盆摆好,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朝这边大步走来:“再说我当时才多大,能记事吗?”

“你还带着个小帽子,穿的什么来着?”

赵云澜摆了摆手,试图停止这个这个话题,照这个方向说下去,他妈又要把他开裆裤时候的破事拿出来说了。

“羊毛的护耳帽,咖啡色的厚外套,上面有羊角扣子,”沈巍抬起手比出一个圆滚滚的形状:“一双圆头的小皮靴。”

几个人同时愣住。

赵云澜保持拉开椅子的姿势顿住,吃惊的看了沈巍一眼。

沈巍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就见大庆从一边绕上来,跳上他身边的椅子,对着他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喵!”


[沈教授!你乱说什么呢!]


沈巍猛地握紧手中的筷子,汗水从额角细密的渗出来,眼见着就要顺着鬓角往下滑。

“小沈怎么……”

“我告诉他的。”赵云澜在沈巍身边坐下,一只手从桌子下面按在他的大腿上,安抚的捏了捏。

赵母更是奇怪的看了眼赵云澜:“你不是自己都忘了。”

“哎呀,偶尔也会灵光一现嘛,”赵云澜冲着赵母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我就提了一嘴他就记住了,看你们儿媳妇多爱我。”

说着他弯起眼睛,狡黠的光闪在那笑眯眯的眉眼中,赵云澜朝着沈巍的方向稍微侧了侧头:“你说是吧,沈老师?”

沈巍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又松,一抹肉眼可见的红润径直从脖子爬到了耳根,他的喉结滑动了两下,半晌,才低声道:“别胡说八道了,好好吃饭。”


赵云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只有趴在椅子上的大庆看到他偷偷在桌下捉住了沈巍的手,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在沈巍的掌心写着什么字。

沈巍的耳朵越来越红,终于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扬起那卧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赵云澜写:流氓。



5.



沈巍走过的时光漫长。

那如同一个深渊,看上两眼都被压得喘不过气,千山万重,除了和昆仑有关的事情,他几乎都忘了。

也不值得记得。

但是和昆仑挂上钩的,都这条长路上被他反复咀嚼,一笔一划的刻在心里。

即使他只是匆匆而过,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这一眼,足以支撑他很多年的念想。


他像个恪守规则的君子,万年以来,从没做过多的停留,从不敢上前。


那一次就像今年一样,下了很大的雪。

赵云澜还是个皮的让人头疼的小娃娃,他戴着一顶羊毛帽子,将那脑袋瓜裹的紧紧的,就露出一张冻的通红的小脸。

沈巍如期前来,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小娃娃站在雪地里,漫天的大雪肆意的裹在那丁点大的身体上,几乎要将那可怜巴巴的孩子藏在雪雾里。

沈巍看不清,抱着侥幸的心理朝前走了几步。


踩雪的声音咯吱作响,那焦急的绞着自己衣角的孩子猛地抬起头。

那小孩看到了沈巍,溜圆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还抽了下鼻涕。

沈巍愣了愣,翻滚的风雪扬起衣袍,他转身就要走,身后的黑雾刚裂开一条缝,就见那孩子像个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来。

沈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孩子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结实,滚在地上满身的雪。还好地上雪厚,摔不疼人,小孩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沈巍的腿,将满脸的雪都蹭在他的袍子上。

软绵绵的小孩子整个人贴在沈巍腿上,顿时让他如临大敌,忙不迭的要躲,那孩子似乎铁了心的要抱着他,死死贴着跟着他动,堂堂斩魂使竟被一个孩子逼到了墙根,满额的冷汗。

那孩子不管不顾的扒着他的腿,扬着小手往上伸,穿过袍子费力的抓住沈巍藏在袖子里的手,他的手已经攥成一团,被孩子软软的手指一碰,颤了一下,蓦然松开,被那小手抓住了一根手指紧紧握住。


至此,沈巍再也退不了了。


“叔叔,叔叔。”小孩拉着他,鼻尖通红,映的那张刚滚过雪的脸像是从冰川里捧出来,他年纪太小了,话都说不清楚,又急,只知道拉着沈巍叫叔叔。

沈巍张了张口,几乎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如同被砂砾划过:“你要说什么?”

那仰着头的孩子被他这么一问,脸立刻皱了起来,浑然没了刚才冲他跑过来的小豹子气势,撇了撇嘴就要哭,显得委屈的不得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爸爸妈妈。

沈巍这才后知后觉得朝四周望去,这巷子幽深,水泥路被大雪覆盖了有数寸,却出了那一串凌乱的小脚印之外,看不到任何人走过的痕迹。

他是走丢了,不知道怎么走到这没人的巷子,丁点大的小娃娃,又委屈又害怕,好不容易碰到个沈巍,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抓着不肯放。

沈巍解开袍子,弯腰将他包住抱了起来。

小孩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如同穿过了千万年,带着料峭的风,让沈巍恍惚看到了苍郁的万山,顿时心头大恸。

那孩子将自己冰凉的小脸埋进沈巍的颈侧,开始委委屈屈的掉眼泪。

刚发现妈妈不见了的时候没哭,七拐八拐的找不到路的时候没哭,在地上摔个狗吃屎的时候没哭,反倒是一被这个黑衣服的叔叔抱进怀里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宽厚的臂膀其实并不暖,但是盖在他身上的袍子却为他遮住了风雪。

突然的,他就不怕了。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抱着他的叔叔抖得厉害,像是很冷一样。


赵云澜的家在哪,沈巍是知道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个眨眼就把孩子送到门口。

但是他搂紧了怀里的孩子,抱着他在大雪中走了很久。雪染白了他的头发,堆积在肩头,却一片都没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温软,没一会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紧贴着他的胸口,把他在黄泉冷了千百年的血骨都暖了起来。

千百年间,他只敢远远的看一眼,就干脆的回到来的地方。


从没这么近过,从没这么暖过。


在那条长长的路上,沈巍动过一次私念,他想干脆的把小赵云澜带走,放在自己身边,养着他,护着他。

但是那股私念转瞬即逝,就把那颗焦灼的心炙烤的无地自容。


他把赵云澜送了回去,焦急的大人对着那乱跑的小孩教训了好一会,等想起来感谢来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所有的生灵都有贪欲,沈巍也不例外。

就这么匆匆一次的擦肩而过,那被他压了千百年的忍耐就被低下的岩浆烧了个干净,他再也无法在黄泉枯坐,守着那流不完的冰冷河川。


[我就远远地看着,不靠近,就一直看着而已。]


他握紧了胸口的魂火,就这么在赵云澜的身边停留了20多年。


直到他们再次相遇,而这一次,不再是擦肩而过。




6.


沈巍和赵云澜一般不会在家里留宿。

但是今天这场雪让他们从午饭等到了晚饭,愣是没有停的意思,积雪越来越厚,赵母怕开车不安全,便嘱咐两人今天住在家里。

沈巍这大半天都心神不宁,除了有和公婆相处的别扭加持之外,沈巍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赵云澜兴师问罪。

以前偷着来看他,在沈巍心里,总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藏的久了,好像见不得光一样。这次不小心被他撕裂了一个缝隙,泄进去的光芒就让他如坐针毡。

要是赵云澜非要问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赵云澜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就算两个人单独窝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书的时候,他也没问。

谁知道到了晚上,赵云澜披着一股沐浴乳的味道从浴室里出来,按着沈巍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质问他:“沈老师为人师表,怎么思想这么龌龊?我当年还是个走都走不稳的小屁孩,你也下去手?”

沈巍脸顿时涨的通红,纤薄的耳廓红的几乎要流下血来,眼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耳朵上,明明一副窘迫的样子,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别胡说,我对那时候的你没有邪念。”

“哦?”赵云澜笑了:“那沈老师说说,从什么时候起对我有邪念的?”

沈巍看了他一眼,突然别过眼睛,成簇的睫毛垂下来,遮住那含着水雾的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睫轻轻颤了颤。

赵云澜看着沈巍耳根发红,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调戏民女的恶霸,他露出一个匪气十足的笑,伸手将沈巍的眼镜拿掉,握住那苍白的下巴,从下颌线一直舔到耳垂:“宝贝儿,跟老公说说……”

“别闹了。”沈巍被他舔的一个激灵,想把人推开,那人却如同一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搂着他要他说,不说就不松手。

沈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的开口:“你大约17岁的时候。”

那时候赵云澜正处在从少年过渡到男人的阶段。

“有一天下雨,你没有带伞,”沈巍闭了闭眼镜,难以启齿的话再唇间绕了几次才低声吐出:“我在街对面看到你……你穿着,穿着白色的衬衫,被雨……淋透了……”

17岁的半大男孩,手脚纤长,还带着洗不掉的青涩,和势如破竹般的气势,都融入在那具削瘦的身体里,被湿透的衬衫一裹,尽览无疑。

温吞的字眼像带着火的碳,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赵云澜心里。


沈巍的爱与欲,都赤裸裸的摆在他跟前,比世间任何都要赤诚。




7.


que




8.



沈巍这一觉睡得很沉,他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随着漫天大雪而来,自那之后的20多年。

独独属于赵云澜的时间。


赵云澜系着红领巾在路上和同学打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身边多了一只黑猫。

他的青春期来的特别快,身体想竹笋一样猛地就拔高了,手脚细长,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敞开的校服被风吹的飞扬起来。

他第一次学会抽烟,在巷子根处和几个半大的男孩呛的满脸通红。

他第一次追女同学,一脸痞气的把那个秀气的姑娘堵在校门口,被不巧路过的教导主任拎去办公室。

他开始恋爱。

他分手。

他加入特调处,正式开始为了世界的黑暗面奔波。


赵云澜的前半生,沈巍没曾参与过。

但是他也没有错过。


梦一直到他们再次相遇戛然而止,沈巍醒了。

外面的雪还没停,却已经小了不少,稀疏的盐粒子时不时的落下来几颗。

赵云澜不在,只有大庆悠闲的在客厅转来转去。

赵母看沈巍醒了,边招呼他来吃早饭边说:“说是单位有事,云澜过去一趟,他说你最近忙,让你多睡会就没喊你,等他办完事儿来接你和大庆。”

沈巍应了声,乖巧的坐下来吃早餐。

他端着豆浆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赵云澜,赵父也不在。

这大早上的,不会是又去遛弯了吧?

沈巍多心的问了句:“叔叔呢,外面冷,他又出去遛弯了吗?”

“哦,没有,”赵母拎着个小的喷水壶打理她那些娇贵的花,随口应道:“补觉呢。说是昨天晚上被两个小畜生吵醒了,瞪着眼睛坐到了天亮,这才刚睡没一会。这大冬天的,外面哪来什么畜生,尽胡说……”

沈巍一口豆浆呛在喉咙里,顿时咳的震天响,憋得满脸通红,把赵母吓了一跳。

“哎呀小沈,你看你急什么啊,慢慢喝!”


沈巍再不敢在家里多待,匆匆吃完早餐洗了碗,抱着大庆就落荒而逃。



沈巍举着一把黑伞慢慢走在人行道上,身后缀了一串整齐笔直的脚印。

就像多年以前一样。

只不过没了怀里那个温软的小娃娃,而在肩膀上多了个肥猫。

大庆像个硕大的围脖一样趴在沈巍肩头,一条肥硕的尾巴垂在沈巍的后背,随着他的步伐左摇右摆。

沈巍刚拐出小区5分钟,一辆改装后的红色牧马人从背后茫茫雪地中追上来,开到沈巍身边减了速,慢悠悠的跟着沈巍滑行。

车窗缓缓落下,一个轻浮的声音传了出来:“大美人,一个人啊?”

沈巍没理这拙劣的搭讪,目不斜视的继续走。

倒是那黑猫从沈巍右肩踩到左肩,冲着那张扬的车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呸!还有一只猫!”

车里的人带着墨镜,痞里痞气的叼着一根烟,冲着大庆摆了摆手,不依不饶的继续说:“方便留个电话吗?交个朋友呗!”

沈巍握着的伞倾斜了一点,挡住那人看过来的眼神,终于憋不住挂上了一丝微笑。

“大美人,你去哪儿?我捎你一程啊。”

沈巍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睛从伞下露出,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映衬的那张雪白的脸好看的惊人。

他温柔而无奈的望向车里的主人,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车里的人闲闲散散的吐出一口烟,伸手勾了下脸上的墨镜,将那弯弯的眉眼露出来:“上车吧?”



此时天空如洗,纤云不染。


雪停了。


fin.





居北星辰

【巍澜】浮生亦浮华

第十四章  往事(九)


    翌日


    浮华院

    “赵云澜,这便是我的大师兄,嵬。”

    “大师兄,这就是我在信上提到过的赵云澜,他想跟你修炼武学。”

    沈巍为两人介绍,一旁的赵云澜难得一副乖巧懂事样,站着乖乖的听沈巍说话。

    “你为何要学武?”

    嵬审视了一番赵云澜,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而问了赵云澜这样一个问题。


  ...

第十四章  往事(九)


    翌日


    浮华院

    “赵云澜,这便是我的大师兄,嵬。”

    “大师兄,这就是我在信上提到过的赵云澜,他想跟你修炼武学。”

    沈巍为两人介绍,一旁的赵云澜难得一副乖巧懂事样,站着乖乖的听沈巍说话。

    “你为何要学武?”

    嵬审视了一番赵云澜,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反而问了赵云澜这样一个问题。


    赵云澜想都没想就开口回答。“为了报仇。”

    “既是为了报仇,那简单, 我去帮你杀了便是,总好过还要从头教你。”

    嵬清冷的声音让赵云澜汗毛直立,这是人还是鬼啊,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没有温度似的,也看不到脸,怎么还戴个面具?


    穿的也这么严实,从头到脚就只看到下巴和手了,赵云澜不停的在心里打鼓,说出的话也开始发颤。

    “那......那可不行,小爷我自己的仇当然要我自己报了,怎么好麻烦,麻烦大师兄呢。”

    敢情是嫌自己麻烦,不想教自己而已,赵云澜非常确定这个什么大师兄不喜欢自己。


    其实不是嵬不喜欢赵云澜,而是他就是如此,对谁都是一副可有可无,清冷淡漠,唯一不同的就是身旁的沈巍了。

    自小就是看着沈巍长大,又是细心照顾,沈巍是长留山的俗家弟子,可不用住在长留山。


    可师父却硬是把沈巍留在长留住了六年,直到两年前才让他回家,因此沈巍与父母间少了些许亲昵,但也是沈巍原本的性格便如此。

    “你若只是为了报仇大可不必吃这份苦,我也不必受累。”

    这就算是拒绝了?那我还怎么保护小巍啊?不行,说什么也要让他教我,赵云澜心里思绪万千。

    于是,接下来的三日里赵云澜变乖了,不再上房顶了,不上树了,不再到处折腾了,就干一件事,缠着沈巍的大师兄嵬,求他教自己习武。

    其实嵬说的很对,因为他修的不是普通武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修炼的,得有慧根,还要能吃苦,不是一般让所能承受的。


    而赵云澜慧根是有,只是这心性还不稳,需要磨练,这也是嵬还不能答应他的原因。

    “大师兄,您就教我吧,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你还没进我长留山,还不是我长留山弟子,不用喊我大师兄。”

    “那大师兄你收我,我就是长留山的弟子了,那我就能喊你师父了。”

    “随你。”

    “师父,师父您就收我吧,我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一定很快就能学好,而且我学了也不光是为了自己报仇,我还要保护小巍呢,所以......”

    “你说什么?你要保护谁?”

    赵云澜还没有说完就被嵬打断了继续要说的话。


    嵬深邃的眼神看着赵云澜,不容半分欺瞒。赵云澜看得浑身一震,立即笔直站好,小心的回答,就怕又说错话,那就更不会同意教自己了。

    “禀报师父,我学武不是只为了自己报仇,我还要保护小巍,就是沈巍,我想保护他,不想每次都让他保护,我也想能做那个保护他的人。”

    听完赵云澜的话,嵬沉默了,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看的赵云澜满是疑惑,呆呆的一个人站着,许久才挪动脚步去找沈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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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

所以要么怎么说洗澡进化心灵呢。

后来大家一个扶着一个东倒西歪去搓澡的时候

所有人的内心都充满了和平。

什么撕逼,什么吵架,什么工作的甩锅与狡诈

一笑泯恩仇。


589.

搓澡的时候张佳乐排在后面

“没事你们先洗。”张佳乐一本正经的说

企图学到一点求生的经验

不至于死的太惨。

然后正好里面空出一个位置

海带就手舞足蹈的扭进去了。

然后两个人听着海带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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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

所以要么怎么说洗澡进化心灵呢。

后来大家一个扶着一个东倒西歪去搓澡的时候

所有人的内心都充满了和平。

什么撕逼,什么吵架,什么工作的甩锅与狡诈

一笑泯恩仇。

 

589.

搓澡的时候张佳乐排在后面

“没事你们先洗。”张佳乐一本正经的说

企图学到一点求生的经验

不至于死的太惨。

然后正好里面空出一个位置

海带就手舞足蹈的扭进去了。

然后两个人听着海带在里面嗯嗯啊啊

 

590.

原来特殊服务还是有的

只不过需要客人自己自给自足。

 

591.

然后后来海带搓完了

正巧旁边一哥们也搓完了。

“爽!我好了,你们来吧。”海带说

然后张佳乐和孙哲平就进去了。

 

592.

其实当时张佳乐很紧张。

毕竟网上说的是嗷嗷声越大撮的越狠

然后张佳乐看了看神清气爽的海带

然后张佳乐认真的想了想

觉得毕竟自己查的是东北搓澡。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入乡随俗吧!

 

593.

然后张佳乐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

在师傅面前躺好。

然后学着网上讲的经验很专业的拿了瓶精油

伪装自己是个老手。

 

594.

当时师傅很赞许。

然后拍了拍张佳乐的后背。

“专业啊,不是第一次挫?”师傅笑呵呵的问

“还行还行。”张佳乐虚伪的一笑。

“我们这也出新的了,下次您试试?”师傅热情的说

然后两个人准备谈笑风生

然后师傅抬手一挫

然后张佳乐一句好嗷

响彻云霄。

 

595.

搓澡的师傅真是太他妈能唠了。

从洗澡文化聊到人生哲学

张佳乐想装死,但是不能

毕竟,搓澡是两个人的事

不是师傅一个人的独角戏

“您说是不是?”师傅说

“您说对不对。”师傅又说

“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师傅还说

 

596.

然而当时张佳乐正在被搓

疼的呲牙咧嘴。

但是人家都问了,

张佳乐也不好意思不接茬。

然后张佳乐也很有礼貌

一边儿呲牙咧嘴一边喊

“对!”张佳乐喊

“嘶……对!您说的都对!”张佳乐继续喊

“疼疼疼疼太对了!对!”张佳乐继续继续喊

 

597.

俗话说得好

坚持就是胜利

然后师傅搓着搓着终于停手了

张佳乐觉得自己可以了,又行了

北方的搓澡也不过如此了!

“帅哥,该翻面了哈!”师傅拍了拍张佳乐

 

598.

张佳乐躺在台子上

觉得自己就像一张失去了灵魂的煎饼。

 

599.

出来的时候张佳乐有点飘

那会儿大家都洗完泡完裹着浴袍了

然后张佳乐全靠孙哲平拎着后脖领子

迎风摇曳

宛若死狗。

 

600.

“我现在的血槽大概是0。”张佳乐很认真的说

“要不歇会儿?”海带说

“项目里还有个自助餐。”孙哲平说

然后张佳乐就站直了。

“你好了。”孙哲平心领神会的说

“我好了。”张佳乐神清气爽的说

 

601.

当时张佳乐吃自助餐的感觉只能让人联想起四个大字

血债血偿。

毕竟,别人去拿吃的都是先拿两盘三盘的

然后桌上差不多摆个五六盘了,大家就先开始吃一波。

然后张佳乐也去拿吃的了

然后十分钟过去了

其他路过的人疑惑的望着整齐有序码的老高的盘子

“这也是取菜台吗?”大家指着孙哲平和张佳乐和海带的那张桌子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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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5.27(祈祷不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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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当时张佳乐的漫画刚上线

热度还在慢慢积累

不过基本上已经超出了张佳乐的预期

“我擦不是吧!这么多人看?”张佳乐激动的问

“你不会是买完热度了吧?”张佳乐激动的继续问

“没呢。”孙哲平说

“那还买吗?”张佳乐问

“感谢你为公司省钱做出的贡献。”孙哲平气定神闲的说

张佳乐泪流满面。


259.

不过其实孙哲平也挺高兴的。

毕竟,完事开头难

而作为一个新手

孙哲平知道张佳乐这个头开的已经很漂亮了。


260...

我马上交稿【258-271】


2019.5.27(祈祷不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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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当时张佳乐的漫画刚上线

热度还在慢慢积累

不过基本上已经超出了张佳乐的预期

“我擦不是吧!这么多人看?”张佳乐激动的问

“你不会是买完热度了吧?”张佳乐激动的继续问

“没呢。”孙哲平说

“那还买吗?”张佳乐问

“感谢你为公司省钱做出的贡献。”孙哲平气定神闲的说

张佳乐泪流满面。

 

259.

不过其实孙哲平也挺高兴的。

毕竟,完事开头难

而作为一个新手

孙哲平知道张佳乐这个头开的已经很漂亮了。

 

260.

当时张佳乐把这个心情称之为丰收的喜悦。

“一个月就丰收你袁[*]平?”孙哲平纳闷的问

“蛋”张佳乐说

“不要随便拿大神开玩笑。”张佳乐很严肃的继续说

觉得孙哲平这个人上学的那些年生活一定很贫瘠。

“知道QQ牧场吗?”张佳乐神采奕奕的继续继续说

 

261.

在粮食产业上

这大概是袁[*]平第一次败北。

孙哲平想。

 

262.

寿司店的信号很不友好。

所以这种丰收的喜悦当时张佳乐只能靠孙哲平的手机来感受。

“怎么信号这么差?”张佳乐绝望的问

“你把手机举起来点。”孙哲平淡定的说

然后两个人一起把手机举起来

孙哲平的是4G

张佳乐的是E。

 

263.

当时张佳乐很不服。

毕竟孙哲平和自己都是苹果

孙哲平和自己都是联通。

孙哲平和自己都坐直了举起的手机。

“为什么我还是没信号?”张佳乐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孙哲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然后孙哲平看了看对方。

 

264

“你是不是比我矮。”孙哲平忽然问

然后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

 

265.

俗话说得好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后张佳乐二话不说就站起来了。

不得不说,高处的空气就是好。

“有信号了!”张佳乐开心的说

 

266.

而服务员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份喜悦。

“先生您好,要加点什么菜吗?”服务员小哥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三文鱼腩,谢谢。”张佳乐不动声色。

 

267.

总给服务员误会还添麻烦不太好。

然后张佳乐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又坐下了。

“没事,反正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张佳乐说

觉得按照这个速度……

“热度破500了,挺快。”孙哲平说

“我靠!我看看!”张佳乐想都没想,站了起来。

 

268.

距离服务员抵达战场还有30秒。

 

269.

双方反复多次

张佳乐终于甘拜下风。

“行了,走吧。”张佳乐痛苦的说

总让人误会以为要点单影响人工作是不太好

毕竟张佳乐实在不忍心让人家白跑一趟

但是这是加的第八次三文鱼了。

张佳乐不是不想吃

张佳乐是实在他妈的吃不下了。

 

270.

后来两个人结账之后出了店

张佳乐终于能顺利的刷微博了。

不能否认,这个热度让张佳乐的内心有点澎湃。

超越梦想一起飞

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吧。

“怎么样!”张佳乐自豪的问

觉得自己这个主笔应该还行,没坑孙哲平。

而孙哲平的答案也让张佳乐为之一振!

 

271.

“牛逼。”孙哲平说

“真的吗?!”当时张佳乐有点激动。

“嗯。真的。”孙哲平很直白的说

“我见过的比你能吃的都在电视里了。”孙哲平心有余悸的说

觉得今天自己可算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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