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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之下

[太中]我都还没死你就找好代餐了是吗

*首领宰×干部中,一个很短的片段

*if线这俩好适合怒而做


“砰”


港口黑手党首领室大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


太宰治刚抬起头,就被揪住衣领被迫站了起来。


来人睁着一双海蓝色眼睛怒视着他,低沉着声音问:“为什么下达那种命令?”


太宰治露出一个表面温和的笑:“中也,这可不是干部对待首领该有的态度。”


中原中也没有松手,蓝眼睛仿佛淬着冰地看着着太宰治。


太宰治同样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当太宰治以为中也久违地想要揍他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中也收回了手。


“是我冒犯了,首领。”


中也微低着头,带着几乎看不出尊敬的态度,眸子里怒火像是...

*首领宰×干部中,一个很短的片段

*if线这俩好适合怒而做



“砰”


港口黑手党首领室大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


太宰治刚抬起头,就被揪住衣领被迫站了起来。


来人睁着一双海蓝色眼睛怒视着他,低沉着声音问:“为什么下达那种命令?”


太宰治露出一个表面温和的笑:“中也,这可不是干部对待首领该有的态度。”


中原中也没有松手,蓝眼睛仿佛淬着冰地看着着太宰治。


太宰治同样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当太宰治以为中也久违地想要揍他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中也收回了手。


“是我冒犯了,首领。”


中也微低着头,带着几乎看不出尊敬的态度,眸子里怒火像是被无声冻结。


太宰治眼眸黑沉地看着最高干部,面上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仍旧是那副完美的微笑:“在黑手党,首领的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


中也眸子里愤怒与冰冷不断闪动,但最终还是低沉着声音回答:“我会去惩戒室领罚。”


想象中干部愤怒着大声叫嚣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太宰治没来由生出点不甘心的情绪,他想看矮子蛞蝓像被火烧着一样跳脚,想要干部那双冷淡的眼睛陷入怒火,他想让蓝色的海水燃烧起来。


心底百转千回,太宰治脸上的却笑越发柔和,甚至语气都有些温暖起来,他说:“过来,中也。”


中也自知无法拒绝,带着怒火走到了太宰治座位边,冷着脸开口:“还有什么指示吗,首领?”


“坐上来。”太宰治抬了抬下巴,示意干部坐到他腿上。


中也没有动作。


太宰治微笑着补充道:“这是首领的命令。”


干部眸子里冻结的怒火几乎再度烧起来,但还是依言跨坐在港口黑手党象征着最高权利的王座上,甚至有些挑衅地抬起腰贴近太宰治,款式相同的高定西装裤布料带着体温磋磨着从膝盖滑到大腿。


太宰治眸色暗了暗,抬手环住干部精瘦的腰,小臂熟练地卡在下陷的腰窝上。


中也讥讽地冷笑一声:“这可不是首领和干部该有的距离。”


太宰治抬起头凑近干部那张漂亮中带着锋芒的脸,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体温隔着布料互相传递,场景暧昧至极,气氛却低到冰点。


太宰治开了口:“中也没有权利拒绝首领的命令哦。”


中也抬起下巴,似乎是想亲吻他,但太宰治知道那不是。


干部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脸颊,贴在他耳边,呼出的气体温热了他半个耳廓,语气像是情人间的私语:“让这四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你的我去北欧出差?还是一个月?”


接着,干部的吻带着压抑的怒火落在太宰治颈侧,像野犬的撕咬。


太宰治吃痛嘶了一声,想着等会儿那里一定有个紫红的牙印。


“太宰治,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太宰治下意识扣紧手中纤细的腰线。


“哦呀,居然被小矮子发现了。”太宰治风轻云淡地说,“那么,中也要和我一起死吗?”


中原中也抬了头看着他,眼里的翻涌着滚烫的岩浆。


太宰治舒服地眯了眯眼,海水烧起来了。


但他还觉得不够,于是带着引诱的语气问:“中也会和我一起去死吧,狗狗已经爱上了主人不是吗?”


太宰治胜券在握,已经在想着等下要这么才能把人哄回来,却在下一刻始料未及地自己先被火烧了起来。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如同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火星四溅地嗤笑了一声:“不。”


“我不但不会和你一起死。”太宰治听到中也用掩埋着冰冷怒意的声音说:“我还会挖出你的尸体,推倒你的墓碑,在你的墓志铭上和别人做。”


太宰治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不会的,中也,明明爱惨了我的脸不是吗?”


“对,我确实只有对着你的脸才能起反应。”中也伸手按住太宰治的后脑勺迫使他低下头,直视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从肺腔里滚出一声讥笑:“但别忘了,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个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鸢色的眼瞳黑沉得像是森林最深处漆黑的沼泽,怒火从胃囊一路沿着食管烧到大脑,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掐住中也的腰。


中原中也满意地看着太宰治快要气疯的表情,带着点几乎看不出的愉悦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太宰治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不只属于他,撇开情爱,这个混蛋首先是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


“那看来还得让你记住哪个太宰治才能把你做到哭哑呢。”太宰治语气冷得像是能冻碎坚硬的铁块,漆黑的瞳仁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


“那可不是四年就能做到的事。”中也微微抬起腰,轻轻蹭过太宰治,他冷着深海般的眼睛露出一个带着点诱惑的笑,“恐怕得把命都交给我才行呢,首领。”


“这么想要我的命?”带着将人嵌进骨血般的狠劲,太宰治将身上的人更深地搂进怀里,手已经在衬衣里顺着脊柱的沟壑一路摸上了干部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太宰治积雪一样的脸颊压抑着山川般的愠怒,声音却意外地带着点缱绻的意味,仿佛深海下即将爆发的火山:“那么你将没有机会后悔了,最高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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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喜欢跌进男朋友松松软软的毛...

谁不喜欢跌进男朋友松松软软的毛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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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若他们知道我的死穴是你。”(盼儿被用刑🚗)

[图片]


盼儿下牢被审,中了那个药

顾千帆前来营救,先在地牢……然后回去又……


两辆🚗



皇城司的地牢阴冷潮湿,地面常年附着一层潮气,伴着潮气从每一寸砖缝里都透出来浓重的血腥味。


地牢阴暗,外面的一丝日光都透不进这里面来,唯一有的光亮,是道路两旁隐隐燃着的烛火。


像是地狱的冥火,引着死人的路。


地牢尽头处最大的那间牢房里关着一个女子,一对纤细皓腕被禁锢在带着血的铁铐里,皮肤被映得惨白。


赵盼儿全身湿透,从头顶往下滴滴答答淌着水,已经在行刑中昏死过去了两次。


“哗——”的一声,一盆冷水对着赵盼儿直面泼...





盼儿下牢被审,中了那个药

顾千帆前来营救,先在地牢……然后回去又……


两辆🚗









皇城司的地牢阴冷潮湿,地面常年附着一层潮气,伴着潮气从每一寸砖缝里都透出来浓重的血腥味。


地牢阴暗,外面的一丝日光都透不进这里面来,唯一有的光亮,是道路两旁隐隐燃着的烛火。


像是地狱的冥火,引着死人的路。


地牢尽头处最大的那间牢房里关着一个女子,一对纤细皓腕被禁锢在带着血的铁铐里,皮肤被映得惨白。


赵盼儿全身湿透,从头顶往下滴滴答答淌着水,已经在行刑中昏死过去了两次。


“哗——”的一声,一盆冷水对着赵盼儿直面泼下去,赵盼儿混身打了个激灵,在痛苦的刺激里浑浑噩噩地又一次醒了过来。


于中全满脸怒火,又往前迈了两步,一把抓起赵盼儿的头发,赵盼儿被迫仰起了脸,脸在烛火之下被照亮了半边,头皮几近要被撕裂的疼痛令她的嘴角不听使唤地抽动着,但赵盼儿梗着脖子,依然冷眼看着于中全,没有丝毫的怯意。


“说!那份夜宴图究竟被你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于中全目眦欲裂,五官因为愤怒都扭曲着挤在了一起,在地牢的烛火里明明灭灭,映得他更加可怖吓人,“欧阳旭和他的管家皆已招供,你逼迫欧阳旭与你解除婚约,并要他交换你三样东西,其中一件便是这夜宴图,你还不从实招来!”


赵盼儿被折磨得几近虚脱,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发出了虚弱的气音,她嘶哑地道:“皇城司大人明鉴……我与欧阳旭解除婚约是真,但要他归还我的东西……”赵盼儿的脖颈后仰到了不能再弯的程度,烛火映亮了她瞳孔里的水光,她哽了一声,无助而苍白地辩驳道,“他一样都并未交还于我——啊!”


于中全还未等赵盼儿说完,便用了更大的力气将赵盼儿的头发往后扯,赵盼儿喉咙间发出痛苦而扭曲的气音,眉心拧出了褶皱,于中全靠近赵盼儿的脸,阴冷的气息吐在赵盼儿脸侧,阴沉道:“欧阳旭原也是如此说,你那情郎还企图包庇你,”于中全冷笑一声,“可我们在他的家中搜到了你们解除婚约的文书,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归还给你的东西,里面就包括了那副夜宴图,那上面可是有你亲自画押的手印,你还想抵赖!”


在于中全的话里,赵盼儿脸色几变,终于明白这是欧阳旭故意设给自己的局。


昔日的文雅书生究竟是何时变成如此精于算计、谋害人命的劣徒,赵盼儿此时在躯体受刑的苦楚里,因认清了一位故人的真实面目而更加痛苦万分。



赵盼儿因为震惊而沉默了太久,于中全更加的不悦,以为她是用无声来反抗,拒不答话,于是他松开撕扯着赵盼儿头发的手,突然从一旁拿来一个药瓶。



与他一起审问赵盼儿的另一个下属见了,忍不住低声开口:“亲事官,她一个弱女子,怕是扛不住皇城司的毒药……”


于中全向他瞪去一眼,呵斥道:“闭嘴!”


下属敛了气息,不敢再多言一字。


于中全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粗暴地掰过赵盼儿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将药丸硬塞进了她的嘴里。


赵盼儿在行刑架上剧烈的拧动,企图把那颗药丸吐出来,但于中全合上她的嘴,手指沿着她的喉咙往下一点,赵盼儿便不听使唤地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于中全狞笑道:“再过一刻钟,你不招也得招了。”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地牢有些年头的牢门从外面被打开,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



属下把门打开后,顾千帆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身上还披着夜行斗篷,一看就是赶路回来的,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皇上亲自下旨要查的案,皇城司副使顾千帆,这位玉面活阎罗,日夜兼程,片刻都不敢耽误地赶了回来。



于中全身旁的两个下属心想,后面的这位小娘子,怕是根本熬不过今夜,命已经到头了。



“顾副使回来了。”于中全见了顾千帆,却未行礼,而是简短地打了招呼,他冲顾千帆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解释道,“公务在身,就顾不上那些虚礼了,顾副使见谅。”



顾千帆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不理会于中全这茬,反倒是闲聊似的接道:“于亲事,陛下的旨昨天刚下,我人还没回到京中,你手脚倒是利索。”



顾千帆的声音响了起来,惊醒了被绑在铁架上的赵盼儿,她不知刚刚于中全给她喂了什么药,此时意识混沌,睁开眼都无法将四周看得清明,但她仍然费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顾千帆的方向。



顾千帆。



是顾千帆回来了。



赵盼儿被审讯了整整一夜,铮铮铁骨,却在听到顾千帆声音的此刻,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可顾千帆根本不敢看她。


他咬紧了牙关,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唯恐自己多看赵盼儿一眼,就要演不好这一场戏。



另一头的于中全听出了顾千帆话里的怪罪,虚与委蛇地解释道:“是上头钦点的小的来办这个差,还请顾副使——”于中全的脸上堆满了假笑,“海涵。”



顾千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地问道:“现在查得如何了。”



“顾副使莫急,犯人就要招了。”于中全说着,又拽起了赵盼儿的头发,赵盼儿再没有一丝的力气挣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于中全拎起来,被迫仰着脸,没有任何遮掩的让顾千帆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于中全一边扯着赵盼儿,一边细细留意着顾千帆的反应,连他微微挑起的眉峰都没有错过,怪声怪气道:“噢!对了,”于中全似是恍然,突然问顾千帆,“听说顾副使和这女贼人似乎关系非比寻常,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顾千帆从赵盼儿的脸上移开眼,声音毫无起伏地道:“萍水相逢,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相熟。”



赵盼儿看不清眼前,牢狱行刑之苦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她此时难过到极点,却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在一片迷蒙里,从眼角滑落了两滴泪。







顾千帆看见了。


顾千帆的舌头在自己后槽牙的牙尖上滚过一圈,他站在地牢的暗影里,眉眼低垂,垂眼看着于中全的眼神被睫毛遮住了大半,眼底透出了隐隐的杀意来。



于中全听了顾千帆的回答,便说道:“如此便好,不然皇上下旨彻查的要案所涉嫌犯走狗与顾副使有染,那可就麻烦了。”


他不需要顾千帆再回应什么,随即高喊道,“来人!”


一旁的两个下属立即上前,于中全指着赵盼儿,吩咐道:“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



顾千帆长袍一甩,手掌豁然翻出,对着于中全重而响亮的扇出一个耳光,怒道:“放肆!”



于中全被甩得狠狠一个趔趄,当即脸上便多了一大块带着血印的掌痕,他捂住脸,却是对着顾千帆敢怒不敢言,只磨牙凿齿地问:“属下不知哪里做得不对,让顾副使这般羞辱。”



顾千帆向于中全迈出几步,于中全捂着脸,身子因为剧痛而微微佝偻着,顾千帆向他压下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道:“陛下下旨让皇城司查案,如今我这个副使站在这里,竟不知这皇城司内,已经是于亲事当家了。”


顾千帆话音低沉,听上去并无太大喜怒,但每个字里仿佛都含着刀子,被他从口舌之间碾出来。


于中全当即和手而拜,慌忙道:“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请顾副使恕罪。”



顾千帆垂眼,看着于中全在自己身前弯下腰去露出的头顶,说道:“上次只罚你擦了一次地砖,看来是罚得太轻了,依然没让你长记性。”



顾千帆似乎回想了一下什么,又说,“刚刚你说什么,走狗?”


他重复了一遍于中全方才用来形容赵盼儿的话。


“皇城司是朝廷犬牙,就是朝廷的走狗,有何不对么。”顾千帆问。



于中全连忙道:“顾副使说的是。”



“既然如此,为了让你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顾千帆拍了拍于中全弯下去的肩膀,平淡地道,“于亲事便到这牢房外面,学几声狗叫吧。”


于中全抬起身:“什——!”



顾千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中全侧颈咬出了青筋,缓缓低下头去,声音极低地答了一声:“是。”











于中全出去后,顾千帆又喊来两名下属,问道:“欧阳旭现在何处。”


下属对顾千帆和手行礼,之后才答道:“回顾副使,亲事官说欧阳旭已经洗清了嫌疑,但由于亦是涉案官员,便没有关在皇城司地牢,而是软禁在自己的府宅内。”


顾千帆闻言脸色阴得更沉,命道:“你带一队人马立即去他府上拿人,全府上下所有亲眷,连同仆人奴婢,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押进天牢候审。”


下属当即领命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剩下的另一个下属看着身后挂在架子上已经半死不活的小娘子,问道:“那顾副使,这位…… ”


顾千帆向赵盼儿的方向飞快瞥去一眼,便不敢过多停留的移开了视线,说道:“即便是接着审,眼下也审不出什么东西了。”他想了想,还是不肯放过道,“你下去吧,我再单独问问话。”


下属一阵牙酸,心想人都已经废成那样了,竟然还是要审,这活阎罗当真是活阎罗,身上没有一滴血是带着人气儿的。


他这般想着,便向顾千帆行了礼,飞快地退下了。






地牢里终于只剩下了顾千帆和赵盼儿两个人,顾千帆深吸了口气,这才敢走到赵盼儿身前。


“你怎么样。”顾千帆一边说着,一边去给赵盼儿松绑,箍着她手腕的铁铐已经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红色勒痕,顾千帆解得极轻,生怕再伤到她一丝一毫。



赵盼儿眼底已经没了光,她面前的顾千帆只剩下虚影,眼睛迷茫地看着前方,像是缓不过神来似的怔愣着。



顾千帆解开最后一道束缚着赵盼儿的锁链,赵盼儿没了支撑点,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彻底泄在了顾千帆的身上。



顾千帆张开手,将赵盼儿接在了自己怀里。



他这才发现赵盼儿混身烫得不像话。




“你怎么了?”顾千帆的手背覆在赵盼儿的额头,赵盼儿即使抗拒却也无力可躲,顾千帆急道,“怎么这么烫。”他在慌忙中眼神转了转,登时大骇,道,“是不是于中全给你喂了什么药——”




赵盼儿回应不出声音,顾千帆也不指望赵盼儿能回答自己,赶忙攥起她的手腕去号脉,片刻之后更是脸色几变。



他将赵盼儿抱得更紧,像是不肯撒手,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千帆踌躇半晌,才对赵盼儿低声道:“于中全那厮……”他咬牙停顿一会儿,才艰难道,“给你下的是皇城司的迷药合欢引。”



赵盼儿思绪混沌,在一片混乱里,翻来覆去想起来的,只剩下方才顾千帆对于中全说的那几句话。


萍水相逢,几面之缘,并不相熟…… 




赵盼儿即便是无力挣扎,也仍然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几声单音:“不用你……管我……”



这话接上顾千帆眼下的话头,落在顾千帆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当即冷了脸:“这药必得欢好不能解,你不想我管,是想谁管你。”




赵盼儿本就经过惊惧交加和惨无人道的刑讯,刚又被他伤了心,眼下听到顾千帆的话,更是喉咙一阵翻涌,嘴角当即溢出了一口鲜血。



顾千帆惊慌失措,手覆在赵盼儿的脸颊,喊道:“盼儿!”



他急得忘记要叫赵盼儿的大名,把赵盼儿拢在自己的怀里。



赵盼儿心如死灰,眼底透出绝望的神色来。




她眼下毫无反抗之力,又身陷囹圄,被顾千帆那几句话伤透了心,偏偏此时又在他面前狼狈不堪的发了*。



她虽曾堕乐籍,却向来有刚骨和尊严。



顾千帆在于她初识时几次三番拿她曾经的乐籍身份作过说辞,赵盼儿听在耳朵里,很难不记在心上。



不论是华亭县那一晚醉谈时顾千帆玩笑般脱口的那句“以身相许”,还是之后忽远忽近,似清似雾若即若离的态度,都让赵盼儿心里明白,顾千帆也许是动心过,但也仅仅只是动心而已。



世间之情,以惊鸿一瞥开始而后草草结束的,多半会让彼此铭记半生。



但若真要有个什么具体的发展,往往却是会不善而终。



话写在纸上是诗,说在嘴里便成了絮叨累赘,美人画在画卷上才是画,从画卷里走出来,也就成了一堆枯骨烂布。



赵盼儿指望着顾千帆真的有片刻珍视过她,又怕自己知道他当真珍视过,便要顾不得那层窗户纸,走出那团雾去牵他的手。



可是如今赵盼儿知道了,顾千帆说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几面之缘,于是赵盼儿在一片混沌里想,既然这样,那她便放下吧。



但上天偏偏不肯垂怜,非要她在顾千帆面前丢尽最后一丝尊严才肯罢休。



赵盼儿嘴角的血迹被顾千帆擦掉了,连带着一起拭去的,还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眼角的泪水。



“盼儿。”


赵盼儿恍惚中好似听到顾千帆在叫她。


赵盼儿想,她应该是听错了,顾千帆从来不会这么叫她的。


但顾千帆抚过她的脸,又唤了一声,“盼儿。”


赵盼儿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像把扇子,在顾千帆的声音里抖了抖。


顾千帆压低声音对她说:“解药在皇城司阁楼内,我来不及去取了。”他说着亦是难为情,又急着向赵盼儿解释,“这药劲不好过,我……”他顿了顿,咬牙道,“我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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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帆把她从怀里稍稍松开放在地上,赵盼儿腿脚发软,根本站立不住。


两人正将分微分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顾千帆只好暂时将赵盼儿放在了一旁的审讯椅上。


下属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原先还能答话的小娘子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像案板上的死鱼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而顾千帆站在一旁,正在用手帕擦手。


下属以为他是在擦手上的血,便暗自想,乖乖,那娘子本就已经去了半条命,现在又受了活阎罗的审还见了血,八成是活不成了。


他正兀自想着,顾千帆突然转过了身子,冲他投过来的眼神仿佛带针一般,下属立马颔首行礼,说道:“顾副使,欧阳旭及府内所有人都已收押,听从您发落。”


顾千帆应了一声,又回身去看瘫倒在椅子上的赵盼儿。


他擦着手,扬了扬下巴,说:“审完了,她没什么问题,暂且放其归家吧。”


下属心说这人还有命回吗,但嘴上还是应了句:“是。”


顾千帆又仔细吩咐了几句关于赵盼儿的事,吩咐完了,这才往外面走。



之后,顾千帆去审欧阳旭的时候,手上还带着赵盼儿的味道。












赵盼儿从睡梦中转醒,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眼前这在片刻的模糊之后,终于聚焦了视线。


床边是满脸焦急的三娘和引章,在看到赵盼儿缓缓睁开眼帘之后,喜不自胜地喊道:“醒了,醒了!”


三娘抓着赵盼儿的手,喊了她一声:“盼儿!”然后赶忙又对着一旁招呼,“顾大人,盼儿醒了!”


顾千帆几步过来,跪伏在赵盼儿的床前。



赵盼儿原本还迷蒙着的神色,在看到他之后变了脸。



她缓缓背过了身子,不去看顾千帆,冲着床里面说:“三娘,我还有些不舒服,先送客吧。”


三娘像是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赵盼儿,又看了看还趴在床沿的顾千帆,结巴道:“啊?送,送——”


她还没说完,就被陈廉扯了起来,陈廉将三娘和引章一边拉一个,直接拉出了房间,走之前还不忘把门给带上了。



赵盼儿背着身子,以为人都走了,这才把身子翻过去,不想正跟床边的顾千帆来了个四目相对。


顾千帆又压低了些身子,问:“你好些了吗?”



赵盼儿撇过头去不看他,也不说话,顾千帆便只能自说自话,给赵盼儿交代道:“欧阳旭我审完了,连两道刑罚都没挨过就全招了,你不用担心,这事不会再牵连到你。”



赵盼儿嘴巴动了动,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那还真是多谢。”



顾千帆颔首收下这句谢,很是通情达理地道:“客气了。”



赵盼儿拧着嘴唇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压怒火。



顾千帆也不等赵盼儿再说话,自顾自地撩起袍子,顺着赵盼儿的床沿坐下了。



赵盼儿眼睛瞪圆了看他:“我都说了送客。”



“你是送了。”顾千帆整了整袍角,理所当然地道,“你送你的,我坐我的。”



“顾千帆,”赵盼儿说,“萍水相逢,几面之缘,”她重复他在皇城司大牢里说的话,“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来坐我的床头?”



顾千帆不悦地皱起眉毛回身看她,说道:“赵盼儿,你良心被于中全吃了。”



赵盼儿别过头不理他,顾千帆直接上手把赵盼儿的脸掰回来,接着道:“我连夜赶回京城来救你,看到你在暗牢里那模样,连多看你两眼都不敢,就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戏就演不下去。”



他掰着赵盼儿的脸,不留半点停顿地继续往下说,“我若是不那么说,给我身边那些视我为眼中钉的人,知道我的死穴原来是你,那你以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顾千帆口不择言,脑子里闪过无数句话,只管脑子一热随便抓住哪句都往外说,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心事全都倒了个干净。



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倒是赵盼儿先愣了。



赵盼儿从病中刚醒,眉目间还带着虚弱的憔悴,眼里的光在瞳孔里覆了薄薄一层,像是大雨之前先起的雾:“你说什么,”她嘴唇动了动,将顾千帆刚刚口不择言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要确认又不敢确认地轻声说,“我是你的死穴?”



顾千帆撤了扳着赵盼儿脸的手,嘴巴合得死紧,挪开了眼神。



赵盼儿歪着头看他。



顾千帆不大自在,撇头往窗外看。



赵盼儿把手肘撑在自己的膝头,然后支着下巴,淡淡地露出了些笑意。



“你现在知道了。”顾千帆在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露出些自暴自弃的模样,“于中全是故意趁着我不在京中时来拿人,我不想把你卷进这场是非里来。”



可她还是被卷进来了。



顾千帆又想起了赵盼儿在暗牢里的模样,忍不住后怕道:“我都不敢想,若是那一晚我没赶到,于中全喂你吃下那药之后……”



顾千帆猛然闭了嘴,他和赵盼儿目光相碰,然后全都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顾千帆是很少会失分寸的人,但当他面对着赵盼儿的时候,仿佛从来都掌握不好分寸,不是失态,就是频临失态。



赵盼儿难为情得比顾千帆更甚,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来一只眼睛。



顾千帆的喉咙上下滚了又滚,终于打破这片尴尬的沉默,开口道:“你放心,暗牢里的事情……是不得已的意外,我会当做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


赵盼儿重复顾千帆的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坐直身子去看他。


她说,“你怎么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赵盼儿拉过顾千帆的肩膀,两人重新四目相对。



顾千帆有些迟疑,他以为暗牢里发生的事情于赵盼儿而言应该是屈辱而难以接受的,他不想因为那件事而毁掉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忽然意识到,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情况好像反而变得更加不妙了。



赵盼儿看着他,眼底的阴霾已经驱散了,是顾千帆熟悉的模样,赵盼儿双手捧住顾千帆的脸颊,说道:“如果你要把之前的忘了,那接下来的,你要好好的记住。”



顾千帆不解,想问赵盼儿是什么意思,但他张了口,嘴却被堵住了。



赵盼儿捧着顾千帆的脸,迎面吻了上去。







🚗仍然是wb:我也没想好要叫什么名字鸭











门外花园里的陈廉拽住走到半路的三娘,说道:“别过去了,他俩那边正忙着。”


三娘挣开陈廉的手,急道:“别闹,刚熬好的药要给盼儿送过去呢。”三娘说到一半,才注意到陈廉的话头,她愣了愣神,说,“正忙着?”


陈廉冲三娘摊了摊手。


三娘手里端着热汤药,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陈廉有些尴尬地掏了掏耳朵,没话找话道:“这屋子家具有点旧了,等我卸了差就去集市上看看,进一套新家具。”


三娘看他一眼。


两人对视之后,空气里更加尴尬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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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照衣

《赠礼》
*原作背景,私设如山
*非常我流的五伏 
一不小心又又画了好长系列(……),画得很粗糙总之我爽完了!!

《赠礼》
*原作背景,私设如山
*非常我流的五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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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高冷总裁呢

聪明人(番外篇)

特别励志的把番外写出来了!

求夸奖!!本来以为要写到下周的~~

《聪明人》尹柯视角~12000字,当然是HE~

邬童视角的前篇:链接


尹柯起了个早开车来到哥本哈根机场。

大冬天的北欧不到下午两点根本没有太阳,让人觉得睡多久都觉得不够,这会他又困又饿,正立在自动贩卖机前面准备买一杯罐装咖啡,突然看见一个拉风的一米八几大帅哥从接机口快步走出来,一身黑色风衣和露着脚踝的破洞裤看的尹柯自己都觉得冷。

眼前的人显然脾气已经坏到了顶点,头发是乱的,脸是油的,表情是臭的,整个人就差在脑袋上顶着“心情不好,闲人勿扰”八个大字,一身低气压让周围行人都恨不得和他拉开一百米的距离。

尹柯倒是不怕他...

特别励志的把番外写出来了!

求夸奖!!本来以为要写到下周的~~

《聪明人》尹柯视角~12000字,当然是HE~

邬童视角的前篇:链接


尹柯起了个早开车来到哥本哈根机场。

大冬天的北欧不到下午两点根本没有太阳,让人觉得睡多久都觉得不够,这会他又困又饿,正立在自动贩卖机前面准备买一杯罐装咖啡,突然看见一个拉风的一米八几大帅哥从接机口快步走出来,一身黑色风衣和露着脚踝的破洞裤看的尹柯自己都觉得冷。

眼前的人显然脾气已经坏到了顶点,头发是乱的,脸是油的,表情是臭的,整个人就差在脑袋上顶着“心情不好,闲人勿扰”八个大字,一身低气压让周围行人都恨不得和他拉开一百米的距离。

尹柯倒是不怕他的,他从小被这个人怼惯了,知道这人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吼的再大声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再生气也就是像只憋气的河豚似的,你上手一戳就立马破了。

于是他轻轻露出一个笑来,抬手冲着人打了个招呼。

“早啊。”

“早个屁!”

尹柯:“……”

“你们丹麦什么鬼,都11点了还这么乌漆嘛黑的,而且机场也太小了,不是首都机场吗连个星巴克我都没见着,飞机餐都卖的什么东西,北欧除了肉丸子和土豆块儿是不是没别的东西了……”

尹柯感觉整个候机厅的人都在看他们。

可就在他忍不住就要说出“你特么给我闭嘴”的时候,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的姑娘甩着一头长长的卷发像只猴子似的窜了上来,一把抓住他就是一个狠抱,同时嘴里大呼小叫着。

“尹柯?你就是尹柯吗?”

……

尹柯也是憋了许久才没有说出那句,你谁啊。

“我是Emma,我是邬童的朋友。”姑娘仿佛看透了他心里的OS一般大咧咧的做了自我介绍,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凑在他跟前忽闪忽闪:“对不起啊,假期没地方去就跟着过来了,你们不用管我的,自己开心就好。”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一边嗷嗷叫一边往前窜,留下尹柯在原地楞了一会,才转头去看从刚才就立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某人,只见那厮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接着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装作不经意般的抬了抬下巴。

“走啊,你看着我干嘛。”

 

尹柯觉得自己手边要是有一根棒球棍,估计今天哥本哈根机场就得出人命了。

 

1.

邬童这个人,和静谧祥和的北欧一点都不搭。

——这是半个小时之后,坐在驾驶座的尹柯听着副驾和后座的两只猴子吵吵闹闹了一路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讲真,如果能靠边停车,然后挖个坑把这两人埋了该有多好。

他一边想一边微笑着给后座的小姐递了一个三明治,然后用温和的语调给两人介绍:“北欧冬天就是这样的,日照时间很短,大约就是两三个小时,一会过了12点天才会慢慢亮起来,然后下午五点左右又黑了。”

“那岂不是很无聊?你们晚上都做什么?”

“我们待在家里,有时候朋友会来喝点酒聊聊天,但的确没什么意思,我也在想等明年做完手头的项目要不要回国。”

“你要回国?”邬童听到这里突然插进来:“之前不是说没这个打算吗?”

“妈妈过世之后爸爸一个人住,我也不太放心。”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邬童和Emma都沉默了一会,尹柯侧验看见副驾的男人裹着单薄的风衣曲着大长腿有些烦躁的缩成一团,心里了然又觉得好笑。

“你冷吗?”

“不冷。”

“后面有毯子,让Emma给你。”

“说了不冷你烦不烦啊。”

尹柯见他抬起爪子把Emma递过来的毛毯打掉,活像一只脾气暴躁的猫,哼哼着躲在一边一脸的不忿,好像谁真的欺负了他似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尹柯顺手将车窗开了一条缝,瞬间一股北欧大陆12月的寒风就吹了进来冻的人精神一震。

“有点闷,我开窗吹吹吧。”

“尹柯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我明明告诉你了哥本哈根很冷。”

他的确是说过的,就在一个礼拜前和邬童微信的时候,那天邬童突然和他说要过来过圣诞,也没说还带了个小美女,就说纽约的圣诞节太无聊了想来北欧看极光,尹柯也没什么别的反应,第一个感觉就是邬童脑子抽抽了。

先不说看极光首先就不该来丹麦,就说丹麦的圣诞节,那也是真真无聊的不能更无聊了。

说来讽刺,其实全世界最热闹的圣诞节大约在中国,对于外国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合家团聚的日子,于是街道上连个正经人都没有,而北欧还是这其中最安静无趣的。虽然说这里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但是漫漫长冬里的北欧人民几乎都是处于半冬眠的状态,白天穿的厚厚的摇摇晃晃的出门上班,晚上回到家守着一盏灯安安静静的过夜,周末虽然几个朋友也会约在酒吧喝一杯,但是尹柯不爱酒,多半也是不会去的。在丹麦这几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的越来越懒,虽然哥本哈根空气很好,当地人也很友善,但无聊的确是事实,要不然北欧也不会福利待遇那么好自杀率还这么高,想到这里尹柯看着邬童终于被冻的哆哆嗦嗦的把毛毯拿了过去,便有些奇怪的问他。

“你好端端的来丹麦做什么?”

邬童显然是被他刚才开窗的行为气的不行,此刻几乎是冲他嚎了一句,声音里还有些哑。

“我来吃生蚝!你管我?!”

……

尹柯觉得这人已经没救了。

 

尹柯是在英国读的大学,毕业之后才来到丹麦工作,但你要是问他比较喜欢在伦敦还是哥本哈根生活,他的回答肯定是后者。

他自己也想过为什么,料想哥本哈根这么清静无趣的城市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比得上大英帝国的首都,于是他默默自省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生活的心境上产生了一定的变化。

毕竟从18岁到22岁,尹柯在伦敦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孤独的四年,那时候他被母亲强制安排出国留学,告别了英华的一群最好的队友,同学,老师,独自一个人飞行9200多公里,来到这个欧洲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

说老实话,他其实不喜欢那里。

他不喜欢英伦腔,不喜欢吃西餐,也不太喜欢阴雨连绵的天气,他从到了英国的第一天就很想回国,但是却整整四年都没有回去过。

不回家的理由倒也不难找,毕竟他的母亲是那种只要他在干正事就不太会干涉他的人,于是第一年他说自己要参加学习小组,第二年又说被教授安排去做实验,第三年又说自己要去实习......反正他是个乖宝宝,从小就乖得很,老师朋友都喜欢他,都觉得他是个完美的同学完美的学生完美的儿子,似乎他说什么第一反应都不会是去怀疑事情的真相。

可唯独有一个人,似乎一直都是不买他乖乖学生的帐的。

尹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印象里他在邬童面前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情,但是那人好像就是特别喜欢针对他,冲着他发脾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总是带着不耐烦和挑衅的意味看着他,别人都觉得可怕,但尹柯却觉得有些好玩。

就好像某种小动物似的,呲牙咧嘴呜呜叫着又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反而让你更想逗他,想看看他真的气急了会是什么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尹柯听着他缩在一旁抱着毯子哑着嗓子哼哼唧唧,就会忍不住的想去怼他。

车子依照邬童的指示慢慢的行驶至哥本哈根城区的一座星级酒店,尹柯把车停好送两人去checkin,他靠在柜台一边摸出手机心安理得的刷了一会游戏,直到邬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走。

“走?”尹柯有点懵。

“我不住这儿啊。”邬童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问了一个非常傻逼的问题。

尹柯这才发现刚才下车的时候这家伙都没有提行李。

……

“你别告诉我,你要住我家。”

“我怎么不能住你家?我本来就打算住你那,是这丫头自己要过来所以她自己订的酒店,我可没有订房间。”

“我可以给你订。”尹柯低头去掏卡。

“尹柯你是不是有病!”邬童简直想揍他。

……

于是下午两点两人从酒店里出来,哥本哈根的天也终于是亮堂堂的了。

尹柯见邬童站在街道一边微微眯着眼睛缩着脖子,面对着一片被薄雪覆盖的老城发呆,北欧的房子都长的差不多,深红色的屋顶米黄色的墙壁,灰色的石板砖拼成的小路将一座座小楼连接起来,被一片灰蓝色的天空笼着,说不出的安静和好看。

邬童看着看着,突然整个人颤了一下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有些无措的朝着尹柯看过来。

他平时都是张扬跋扈的,此刻难得有些可怜,鼻尖红红的,眼睛也湿湿的,似乎对于12月的丹麦抱有强烈的控诉,满肚子的有苦说不出。

尹柯想了想,便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活该。”

 

2.

尹柯的房子不大,是典型的北欧学生住的student room,他那时候刚来工作也没什么钱就租了个小屋子,后来经济宽裕一点之后也就懒得换了,就一直住在这个不到50平的小房间里。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置办的,从宜家买了然后自己吭哧吭哧的搬回家再一个个自己装起来:原木色的桌椅,白色的双人床,浅灰色的沙发和天蓝格子的窗帘,茶几上铺着一张墨绿色的桌布,桌布上有一支白瓷花瓶里插着一支浅黄色的小花。

尹柯让冷的已经有些僵硬的邬童躺在沙发上,然后给他烧了一壶热水又找了些药,这人显然已经病了,也难怪,从纽约飞过了十几个小时,还作死一样穿的这么少,他不生病谁生病。

邬童倒是没有什么自己的状况很糟糕的自觉,他正坐在沙发上好奇的张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哪里都觉得新奇,最后眼神停留在尹柯书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上。

那是尹柯的妈妈。

尹母是在一年前的9月过世的,那时候尹柯从哥本哈根回到老家照顾母亲,邬童也正好回学校去参加校庆,因此尹母离世时候邬童是一直陪着他的,可是尹柯直到今天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都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非常非常丢脸的事情。

他居然在邬童面前哭了。

这事情他后来往往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异常蹊跷,好像自己的意识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母亲离世他的确是悲伤的,但是悲伤是一回事,崩溃又是另外一回事,尹柯可以允许自己悲伤,但是亲身感受自己的情绪和生理机能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让他觉得非常的可怕。

他原本是个那么强大的人,什么都学得会,什么都做得好,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是孩子头,没有任何人会来惹他或是和他呛呛,因为他总是对的,他总是班长学生会会长或是团委书记,别人有困难都会来找他,他自己有困难也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一样能够将所有的分寸都把握到最好,甚至能够精确到毫厘之间。

可是,只有在邬童面前不可以。

邬童是很奇怪的,因为他不按常理出牌。

你对他示好,他认为你有企图。

你对他友善,他觉得你假好人。

你好心好意的邀请他做投手,你觉得你把原来的投手换的没心没肺。

就连你认认真真的和他道歉,他还会狂拽炫酷叼炸天的和你说,如果你不是那么诚心诚意的道歉,那就没必要。

尹柯觉得他很神奇。

因为这世上面对其他所有人都有用的那一套“处世哲学”,对于邬童是无效的,就比如他每次和颜悦色的对着班小松笑笑对方就会很开心的黏过来,但相反邬童就会一脸“你要干嘛你有什么企图你特么说清楚”的表情。

于是尹柯也只能从一次次的战斗中自我修炼自我成长,慢慢的自己也琢磨出了一套对待邬童的办法,这是一套和对待这世界上的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方法。

说白了,大约就是“不用客气”。

就比如,哪怕你看见他病的可怜兮兮的瞅着你,丧着一张臭脸仿佛一百个不情愿,但你还是要坚持让他去沙发上睡。

关于这一点,邬童很不爽。

只见他长腿长脚的缩在宜家的布艺小沙发上,恨恨的看着尹柯。

“我要睡床。”

“你想得美。”

尹柯不理他,独自绕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居家服,同时听见邬童在沙发那边低声哼哼。

“如果是…….的….”

“什么?”尹柯一边换衣服一边听,没听清楚。

“我说,如果是班小松,你不会这么对他的!”

邬童冲着他嚎了一声,脸有些红。

尹柯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对,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邬童:“……”


下一秒暴力分子邬童从茶几上抄起一个放在盘子里的大苹果,朝着尹柯狠狠的砸了过去。

这个正中的直球球路简直毫无难度,他的捕手抬手就接在了手里,顺便还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邬童这一病就是两天,期间丹麦还下起了大雪,而尹柯正在放圣诞节的假并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也只能陪着他一起窝在家里面当宅男。

尹柯有一书柜奇奇怪怪的书,和他这个人一样的难以捉摸,什么奇思妙想的,探索解密的,图案奇形怪状的,就连中国地图都有两本,一看还都是翻了很多遍的,在版图上他或多或少的做过一些标注,都是之前去过的地方。

“你也去过西双版纳看大象?”

邬童那天无聊翻着书,就看见书本那页折角后面还画了一头胖胖的小象。

“是啊,你也去过?”

“我给它洗过澡呢。”

“是吗?你厉害你厉害。”

尹柯一边像哄小孩似的,一边想想自己去的时候也给小象喂过吃的打扫过象舍,觉得自己也挺厉害。

两人挨着书柜聊天,尹柯坐在书桌上,邬童靠着他站着,那人左手往他身后绕着拿书,右手将书摊在他的膝盖上指指点点,尹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拥着似的,能够轻易的感受那人的气息绕着自己,带来一些燥热的感受,和尹柯自己平时不热不凉的感知世界的方式不太一样。

他们还会一起做饭,都是内陆地区长大的小孩总不可能天天吃生蚝,况且邬童在吃的方面还各种讲究,没见过的东西从来不轻易下口,也并不爱生冷食物,此刻拉开尹柯的冰箱看见一冷冻柜的速冻饺子和硬面包果酱,几乎就要气的背过去。

“你就吃这些?”邬童抬手就要去捏他的手臂,也不顾尹柯下意识的躲闪:“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我不瘦,我这叫结实。”

“你得了吧,超市在哪?”

于是两人便冒着风雪出去了。

作为一个在美利坚合众国独自读完大学并工作生活的单身男人,邬童对于做饭这件事情显然相当有想法,他能从北欧超市里非常匮乏的蔬菜当中挑挑拣拣最后硬是给你煮了一锅汤来;能在烤面包的时候涂上蜂蜜,苹果酱或是鸡蛋黄油,使得从烤箱里面端出的烤盘上会有各种不同口味的吐司…不仅如此,他还会像魔术师一样把北欧人民一成不变的肉丸子做出各种菜式来:和粉丝青菜煮在一起就是肉丸子汤,切碎了和土豆丁炒一炒就会变成一盘小炒,或是直接刷上辣酱扔进烤箱里,也能当做烤肉配沙拉吃。

尹柯坐在餐桌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邬大厨做出来的三菜一汤,觉得有意思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北欧白活了一回,这些平时他看着就只能用来填满肚子的东西居然还能变成这么些色彩缤纷口味众多的食物。

迟些两人一块吃饭,邬童还给他开了一瓶苹果酒,见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知道从哪里下口,皱着眉头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尹柯:“……”

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还记得原来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尹柯这人性子比较淡,真正喜欢做的事情并不多,虽然很多时候出于礼貌不好回绝会跟着同学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但是内心大多时候是觉得没意思的,一直到后来他和班小松还有邬童熟悉了起来,才慢慢的咂摸出一点高中生生活的实感。

再后来他离开了英华,离开了A城,生活一下子又从热热闹闹变成了公式化的生活,他还是会时不时和朋友喝酒开派对,也还是会周末去看场电影或者去书店买本书,或是在假期找个地方旅游度假。

但是说真的,他并没有觉得很有意思。

尹柯觉得自己对于世界的反应仿佛一直慢一拍,觉得大多的是是非非都不甚要紧;而邬童却像只敏感的河豚,任何外界的感知都能让他一下子气的胀鼓鼓的,也就因为如此,每次当他通过邬童去看的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有趣的。

 

也是奇怪了。

为什么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发觉呢?

 

尹柯拿起一片蜂蜜吐司咬了一口,感觉嘴里一片甜腻滋味被烤箱烤的脆脆暖暖的,颇为可口。

“对了,Emma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欧登塞,她想去看安徒生博物馆,哥本哈根她这几天都自己逛了个遍了。”

Emma?

尹柯愣愣的看着邬童,脑子里一下子没有转过来。

“和我一起过来的疯丫头,”邬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掐了掐他的脸:“我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她那天回来还和我夸你绅士又温柔,我说尹柯搞不好回头连你名字都没记住,她还不相信。”

 

3.

从哥本哈根去欧登塞不过96公里,驾车也不过一个来小时,倒是方便。

尹柯刚来丹麦的时候就和朋友去过这个小城,城市本身是没什么东西的,还是北欧小城的调调,暖色色调的小屋和干净的深灰色街道,唯独就是刚下了几场大雪,街道两旁和房子顶上都是白白一片。

Emma从小在纽约长大,的确是没见过这么壮观的雪景,这两天在哥本哈根就看的贼兴奋,坐在车上就一直止不住的喊“fabulous”。

“有这么漂亮吗?”

尹柯温和的冲她笑,看她正在花坛边上攒雪球然后冲着邬童扔。

邬童在前面刷手机,冷不丁的被砸了一下忍不住怒嚎出声。

“都出来玩,就别捧着你的手机了。”

姑娘凑过去闹他,被邬童一只手拎着领子把人甩开。

“回个邮件,老板找我有急事。”

“你都要辞职了你还怕他做什么。”

小姑娘嚷嚷着口没遮拦,尹柯倒是听进去了,便有些好奇的问邬童:“你要辞职?”

“还没定呢。”邬童看他一眼,想想又背过身去继续回邮件。

尹柯看他皱着眉头盯着手机,手指翻飞的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背微微的弯着裹在羽绒服里就像一只大熊,看着看着就突然想起什么,便悄悄的从旁边的花坛里也捏了一小块雪,然后走过去一手拉开邬童的衣领子一手将冰块扔了进去。

“尹柯!——”

欧登塞原本静谧的街道上瞬间充满了邬童愤怒的哀嚎。

……

两分钟之后,邬童抓住了因为笑的肚子痛奔跑速度严重受制的尹柯,他伸手把一个巨大的雪球揉在那人的脸上,看他从脸颊到耳后根都通红通红,忍不住把人抓进怀里狠狠的揉脑袋。

“尹柯,你真的….”

邬童的微微喘着气,语气已经无奈到头了:“你真的坏透了。”

尹柯听到这句话也觉得挺新鲜。

从来没人这么说他。

以前还在英华的时候就没有,出了国就更没有了,印象里包括班小松在内的同学也好,朋友也好,最常说的都只是“尹柯你真的太好了。”

“尹柯你教教我这道题吧,你真的太好了。”

“尹柯你和我换一天值日好不好?尹柯你真的太好了。”

“尹柯你来负责班长的职务吧,你真的太好了。”

“尹柯你帮我看一下狗狗吧,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

人人都说他好。

只有邬童,只有邬童觉得他坏。

就好像他们和好之后的这一年,两人终于变得和高中时候一样的热络起来,会发微信会聊天,在班小松组的三人群里面两人也会和以前一样的互怼互闹,而每次他们撕起来,班小松都是站在尹柯这边的,说邬童霸道,说邬童欺负人。

尹柯记得有一回班小松主持正义之后邬童找他私聊,那人难得委屈兮兮的哀嚎着像个小孩似的。

——明明是你欺负我啊。

明明你才是那个腹黑的,总是说话怼我。

明明你才是那个笑面虎,每回都把我气出内伤。

明明你的小恶魔耳朵那么明显,整天狐狸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偏偏从小到大人人还都护着你,说你这般好那般好,你是使了什么妖术把大家都弄的这么服服帖帖的。

尹柯被他怨气十足的抱怨逗得差点笑出声,想想最后淡定的回了他一句。

——因为我帅。     

回想那时候邬童愤怒的程度,和今天被雪球塞进脖子的时候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安徒生博物馆并不太大,是一座红瓦白墙的平房,坐落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街巷里,博物馆陈列室有18间,展出的大约都是安徒生生平各个时期的作品,有他的手稿、来往信件、画稿以及丹麦一些名画家、艺术家创作的有关安徒生生活的油画和雕塑。

欧塞登的刚刚下完一场大雪,天气又冷,此刻博物馆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尹柯、邬童和Emma,三人走在有些昏暗的博物馆里,周围是19世纪安徒生的日常生活,这个伟大的童话作家的生前用具仍然按照原样摆放着:古朴的家具,两只有补丁的皮箱,一顶礼帽,一个提包,一把雨伞和一个手杖。Emma一边研究童话大师的手稿一边问同行的两人最喜欢安徒生的什么童话,尹柯见邬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显然是不想理她,想想只能叹了口气把话题接了过来。

“《丑小鸭》吧。”

“哈哈,你小时候不好看吗?”

“不不不,”尹柯这几天对于这个心直口快又没有恶意的姑娘已经了解的相当透彻:“我小时候很好看的。”

Emma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乐呵呵的,尹柯便也温和的陪着笑。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开玩笑的,他倒是真的挺喜欢丑小鸭。

他小时候看这个故事的时候感觉就挺微妙,所有的人都在感叹最后丑小鸭变成天鹅扬眉吐气的那个瞬间,然后尹柯却总觉得,这只小鸭子直到最后可能也还是挺寂寞的。

尹柯觉得自己大概能明白那种感觉,倒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好看,而是说那种无法融入众人的孤寂感,就像他一直以来都并不觉得集体生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周围的朋友谈论明星八卦他不喜欢,大家围着他问出来的各种功课和常识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也很想吐槽。

但没办法,他是在母亲的的高压政策下面长大的孩子,在她的要求之下他变成了一个非常知情知趣情商颇高的人,他会礼貌的周旋,他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应承所有大家的要求和期待,于是最后他终于长成了他母亲期待的那种儿子——优秀,沉稳,大气,聪慧。

这就如丑小鸭化身为天鹅的一瞬间,光彩夺目,令人向往。

可那又如何呢。

尹柯还是觉得无聊的。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只是披上了天鹅洁白的外衣,可以内心依然是那只寂寞的丑小鸭:毛灰灰的,嘴巴大大的,身子瘦瘦的,他在湖水中游来游去,他看见漂亮的丁香花,他钻进茂密的芦苇丛里,他自己一个人享受悠哉的生活,而当他因为别人的期待张开翅膀飞向天空时,那些鸭子、猫、公鸡仰望着天空对着自己发出赞叹:“看,多美的天鹅!”“瞧,它飞的多高”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扑扑翅膀落下地去,继续在他的芦苇丛里睡大觉。

就像现在,尹柯陪着Emma走在博物馆里,轻轻的和她聊天,礼貌的问姑娘她最喜欢的童话是哪一部,明明他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4.

那天他们从欧登塞回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来钟,北欧的天已经快黑尽了,路上是邬童开的车,期间尹柯还接了一个班小松的视频聊天邀请。

这几天班小松一直都有问两个人玩的好不好,邬童不太想理他,最终也是尹柯回的比较多,此刻尹柯将手机举着给班小松看正在开车的邬童,还给他介绍坐在后座的Emma,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非常热闹。

“邬童你怎么还带着个姑娘过去啊,你这不是去坑人家尹柯吗,人家尹柯还是单身狗好不好!”

他这一句话喊出来,邬童的脸几乎立刻黑成了一块碳,想骂人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眼看着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

“班小松你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诶,这姑娘我好像见过吧,之前你谈恋爱的时候给我看过照片是不是?”

“班小松你….”

“你们之前不是…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班小松在那边笑的猥琐,搓着手掌不停的嚎:“你们这是又在一起了不是?恭喜恭喜啊。”

“都说了没有!”邬童急的一个方向盘差点直接打到高速公路下面去:“你再乱说话我要揍人了!”

“你揍他干嘛,”许久没有说话的尹柯在一旁凉凉的笑了一声,“小松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邬童:“……”

剩下的路途没有人说什么话,后座上的Emma在睡觉,而邬童和尹柯都默不作声,后者半闭着眼睛养神,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心里突然就想到了17岁出国之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根本是不想走的。

没人有知道尹柯在那个时候经历了什么,他被母亲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当着一群人揍,一个一个的耳光直愣愣的扇在脸上,他天天听见母亲在卧室外面哭,他吃不下东西喝不下水,他常常半夜也睡不好,梦里面乱七八糟的全是伙伴们指责他临阵脱逃背信弃义,然后他就会在凌晨三四点钟突然惊醒,坐在床上一身的冷汗。

他过得很不好。

可是,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记得有一回他拖着虚脱的步子去训练,在训练场上自己绊了自己一跤,那时候班小松和邬童都在身边,班小松很担心的问他怎么了,就连傲娇如邬童也皱着眉头立在一边看着他,但是尹柯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昨天晚上写习题呢,”他冲着两人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歇一会。”

他总是这样,用一层保护帽把自己罩的死死的,缺点和弱点都隐藏的堪称完美,班小松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邬童虽然隐隐约约有些感受,但又碍着脸皮薄从不愿意主动去问去管。

于是就这样拖了一阵,直到他终于败下阵来,终于在KTV里宣布要去留学的时候,尹柯看见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班小松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红着眼眶嘴唇微微的抖了抖,最后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而邬童就直接了,他直接冲到自己面前,抬手就是一顿揍。

尹柯被他上手招呼的时候自己内心也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于是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也上了手,他那个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后来在某个寂寥的夜晚一个人慢慢的才想了个明白,原来自己是委屈了。

你凭什么打我啊。

你知道我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能留下来打这一场全国大赛吗?

你知道我私下忍受了家人多大的压力才最后妥协的吗?

你知道我其实是有多么不希望离开英华离开你们吗?

你怎么能问都不问就这样误解我。 

邬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尹柯心里有无数个这样问题,但是最终他一个都没有问出口。 

就因为这样,他们那时失之交臂,莫名其妙的把对方堆在记忆的某个阴暗的角落搁置着,一放就是好几年。

后来尹柯有想,他大概就是活该。

他以为自己足够聪明,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以为自己能够一个人活的好好的,不应该向任何人解释也不应该向任何人求助。

可是原来他错了。

他不是不应该,他只是不敢。

说到底他就是害怕。

他怕邬童不在乎。

 

车子最后终于在一片沉默中慢慢的驶回哥本哈根,邬童将Emma送回酒店再和尹柯一同回家,路上两人依旧无话,一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人黑着脸不停的磨蹭来磨蹭去,就像屁股下面长了包似的。

好不容易车开到家,邬童下了车跟着尹柯进了楼道,两人安静的爬楼,尹柯大概能听见自己身后邬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这声音让他自己也有些紧张,忍不住就把脚下的每一步走的缓慢而慎重,最后他们好不容易停在了家门前,尹柯掏出钥匙扭开了门,两人前后走进玄关,这时候尹柯突然觉得已经够了。

“邬童。”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双状似桃花瓣的漂亮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蠢?”

邬童刚刚抬起来要摘围巾的手一顿,整个人有些懵逼的看着他,似乎没有想过这段对话会是以这个问题来作为开端的。

“你大圣诞节的跑这么远,你以为我不知道纽约的圣诞节比这里热闹?你来了哥本哈根酒店也不订就赖在我家,难不成我会觉得你缺钱?都这么多天了,感冒明明没那么严重也不出去玩,连美人鱼像都没去看过,而且最夸张的是…”

尹柯感觉自己大概是因为没有脱外套,竟然热的有些后背出汗的感觉。

“你费尽心思的把前女友带过来又把人扔在酒店里不管,你不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吃醋吗。”

眼前的人瞪圆眼睛的样子不知为何让尹柯想到了北欧的土狗哈士奇。

“你一个聪明人,应该能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吧。”

尹柯缓缓的抬手,微微颤抖的指尖触到了对方发红的耳朵。

 

“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吃醋的。”

……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尹柯后来有想,对于这段感情,其实从他们在医院和好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慢慢悠悠又水到渠成过程,所以他并不心急,也觉得走一步看一步无伤大雅,毕竟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一个在北美一个在北欧,除了同在一个北半球几乎就没什么共同之处,所以太早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什么必要。

就像他自己会开始默默的安排回国之后的工作,而听到邬童说想要辞职的时候也不会太过于惊讶。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到头来还是说不清,就像在棒球场上你再怎么事先配好了球,最后还是得根据赛况临时调整。首先他没想过第一个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是自己而不是邬童;其次是他也没料到在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邬童居然没有傲娇的扯着嗓子喊上一句“谁特么喜欢你!”。

邬童当时的反应很简单。

他抬手就把尹柯厚重的羽绒服一剥,然后把人抱起来就往卧室送了,期间尹柯抓着他的肩膀挣脱未果,却在耳边感受到了那人烫人的鼻息。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也的确是没客气。

两人一路折腾到半夜,尹柯感觉自己最后只能记住脑袋顶上的灯光晃晃悠悠,眼前俊朗的男人眯着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深深的看着,仿佛就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他抓住自己的手,慢慢的亲吻每一个指尖,同时喘着粗气说:“尹柯,你别哭了。”

尹柯感觉心脏那里紧的厉害,刚想说一句“我没哭”,但是一发声就感觉喉咙里哑的厉害,逼出来的都是些断断续续的呻吟。

......

两人就闹了这么一宿,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醒来,也是幸好在北欧,那时候天也还是黑的,于是尹柯继续抓住被子埋着脑袋,继续睡得心安理得。


5. 

旅程的最后,尹柯带着邬童和Emma去哥本哈根的圣诞集市。

这是个每年都会举办的热闹集会,在当地的蒂沃丽花园举行,人们在花园中布置漂亮的圣诞树,用装饰彩灯下把花园照的灯火通明,就像童话世界一样,集会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商品摊位,会售卖各种精致美丽的工艺品和装饰品。

Emma在各个摊贩中转悠,用英文和当地人侃大山,留下邬童陪着尹柯在身后慢慢的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偶尔在一个摊位停下来挑东西。

邬童对于这种地方的兴致没有尹柯高,来这里也就是随便看看,此刻看着尹柯在一堆小玩意里面翻啊翻的可能也有些不明白,就凑过来问他。

“这是什么?”

“粉红豹啊,你没有童年的吗?”尹柯斜眼看他。

“这豹子很畸形你就不觉得吗?”

“我看你的脑子才畸形吧。”

尹柯有些无奈的瞅着他,想了想顺手把刚才买的一条玩具蛇绕在他的脖子上,左右打量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还挺合适的。”

“合适个屁啊!”

邬童把玩具蛇揪下来还他,见他还是笑的肆意,于是有些郁闷的挠着脑袋想揍人。

“我说尹柯。”

“嗯?”

“你就不能跟对别人似的,在我这正常一点吗?”

“有吗?”尹柯甩着玩具蛇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觉得我很正常啊。”

他是真心觉得,其实和邬童在一起的自己,大抵才是最正常的了。


哥本哈根的圣诞夜集市热闹非凡,仿佛半个城市的人都来这里感受圣诞节的气息。尹柯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北欧人挤的摇摇晃晃,他一边走一边侧脸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邬童,突然就感觉两人似乎不是在蒂沃丽花园,不是在哥本哈根,也不是在丹麦;他们似乎还是在A城的英华高中,还是肩并肩的走在绿茵场地上,他们穿着蓝色和白色的棒球服,走着走着邬童抬手将一个棒球往旁边随便一抛,尹柯连头也没抬就随手接过来,然后再顺便批评一下他莫名其妙的球路。

他们还是那个模样,慢慢的并肩走着走着,然后一路走到了现在。

 

原来是这样啊。

尹柯想。

原来时光长河里的美好场景,其实都是那么的相似。


-END-

行歌○

【亮懿/非典型ABO】阴差阳错-3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起的手臂打翻了泡好的红茶。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急促而慌乱地高跟鞋声沉重地点了点地面,肆无忌惮地推开了门,下一秒推门的人目光注意到正在亲热的客人,触电似的惊叫一声就摔门,门口传来嗲声嗲气的女声:“啊对不...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起的手臂打翻了泡好的红茶。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急促而慌乱地高跟鞋声沉重地点了点地面,肆无忌惮地推开了门,下一秒推门的人目光注意到正在亲热的客人,触电似的惊叫一声就摔门,门口传来嗲声嗲气的女声:“啊对不起打扰了!!那个……我……我是来……”

  

  就她推门的那一秒,从司马懿平躺的角度只能捕捉到门脚后露出细长的小腿和那细脚伶仃踩着的高跟……

  

  高跟鞋!

  

  纵使早已放下侧写能力,多年来在繁琐的骗局与阴谋的滋润下磨平敏捷的棱角,惊人巧合的触碰依然能够最大幅度惊动人民警犬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来做什么的?”诸葛亮压下嗓子,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呼之欲出的恼怒。

  

  见里面的人没察觉出异样,女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是来问需不需要其他‘服务’……”

  

  诸葛亮挑眉。来问其他“服务”还直接撬门,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或者说,虽然未指明他们和警察是一批人,但诸葛亮点名指姓要这间房间,最容易让人起疑。人心有鬼,当然不防试探一番,说不定幕后主使还自作聪明端着架子看戏。

  

  诸葛亮用了个小小的技巧,故意暴露出端倪铁了心要这间房,让他看起来胜券在握实则漏洞百出,挠得人心痒痒前来看一看,让对手自己露出把柄。

  

  “不需要不需要,老子做得好好的来扫兴,你们就是这样服务的?等老子这儿正事弄完就去找你们老板,怎么办事的你,想不想要工作了!”隔着扇门诸葛亮把登徒子一角表演得淋漓尽致,近乎唾沫横飞。

  

  门口的服务员唯唯是诺,踩着高跟鞋快速走了。

  

  这酒店有问题。诸葛亮想。司马懿也肯定注意到了。

  

  但……打翻红茶好像并不是他正大光明释放信息素的理由。

  

  新鲜的红茶洒了一地,滚烫茶水的清香四处扩散,气体分子欢脱而愉悦地上窜下跳。信息素悄声无息地混入真正存在的红茶味里,整个过程暗度陈仓,很有诸葛亮的风格。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感受到司马懿炙热的呼吸和特殊时期凌乱的心跳,近到他能数清他绒毛般柔软的睫羽,睫羽下琉璃似的眼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急不可待,牵引着他迫切想要把这潭平静的湖水搅乱让它波涛汹涌,看见眼波泛起面对强者占有的不安和慌乱。

  

  ……太罪恶了。

  

  即便把他压在身下纯属应急无奈之举并且还经过了司马懿本人的同意,不过他更相信一个性取向正常的Alpha和一位Omega执行工作时没有一点私欲是痴心妄想,大到社会各个阶级,有Alpha领导的公司里绝对不会出现Omega,如果出现了就证明Alpha家里富贵的老婆一定不知道自己头上是一大片奔跑着小羊和灰太狼的青青草原。他企图这样安慰自己,他对挚友没有别的想法,真的,他们的感情会纯洁如初 ,他脑海里的罪恶只是因为该死的不受控的性别吸引。

  

  只是性别吸引——即便现在的他做贼心虚。

  

  

  

  

  

  

  

  直到再听不见高跟鞋声,周瑜从反锁的卫生间里出来第一眼就瞥见了不大和谐的一幕,顿时血压直飙一百八,血流成河的心里有了要把自己反锁回去顺便来一句你们继续的冲动。

  

  但就算没有奖金他也得继续加班,刚才的人套路太浅,理由太无厘头,和常年与三教九流称兄道弟背地里给人往监狱里踢的他们相比活像唐僧告诉佛祖世间本无佛。刚才诸葛亮想的他也能想到,他们被发现了。

  

  他四处张望,最后在电视机后发现了监视器,弱弱地大概好像貌似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保持这个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

  

  可是一想到他们是俩Omega似乎没什么问题又有点大问题……这凌乱的世界啊……周瑜哭笑不得。

  

  更关键的是打翻的红茶,他很想问诸葛亮哪儿买的,这茶倒是捡了葡萄酒的优点,发酵的时间越久味道反而愈加浓烈,而且……莫名的让他感觉不适甚至无端发怒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就像提前到来的易感期,或者闻见另一位Alpha信息素的反感。

  

  诸葛亮并没有如愿以偿,一边是他很好的控制情绪慢慢收回信息素,一边司马懿测过头,目光很快凝结在桌下一处。

  

  诸葛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凌乱的电线在桌下扭成一团被猫爪过的毛线球球,细看七扭八拐的线条里,竟藏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没人比警察更了解这名叫窃听器的玩意儿了。

  

  这时,窃听器的灯亮了,看来幕后主使还在怀疑他们。

  

  对不住。诸葛亮心里这样想,手上动作行云流水,当着周瑜的面大剌剌地非礼同事,暴力撕开他的衣角。

  

  司马懿知道他们在演戏,他对挚友无声地一举一动了然于心并以假乱真的配合,学习犯罪心理面对多如牛毛的强奸案进行侧写练习时他们也演过,必要时候还得当着同学的面演,这种信手拈来的技能本该如火纯青,可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狂躁,或许是易感期的缘故,诸葛亮滑过他肌肤的手指就像是烙铁在他身上留下滚烫的痕迹,残留的温度持续作祟,胡乱拨弄心弦挑拨他的神经,怂恿他像野兽一样咬上那人纤细的脖颈,听到他的嘴里泄出短促孱弱的呻吟才肯心满意足。

  

  作为一个Alpha的尊严,他不该答应一个Omega在自己的上面,即便是无奈应急之举他也应该在Omega上面而不是由着他胡来,毕竟演戏在于真实,谁扮演谁无所谓。

  

  哦,诸葛亮作为一个Omega力气是大得有些离奇,但这不是他能胡作非为的理由。

  

  诸葛亮俯在他耳边轻轻呼出炽热的气息:“不打算主动点?”

  

  司马懿反客为主,强势地扳倒诸葛亮,诸葛亮的一只手便“无意”地伸进桌下,用衣服撕下的布料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电线球球里扒拉出窃听器。

  

  周瑜已经很努力把自己装成空气人,可是还是被发现了,诸葛亮甚至小小地向他炫耀了一下手里的战利品。

  

  随后诸葛亮将流氓事业贯穿到底,熟练运用丰富到他望尘莫及的粗话词汇量,痛斥酒店祸害人民侵犯人权的力度可谓是狗血喷头,无辜的窃听器被动接受他盛怒的洗礼。

  

  最后全局以他破坏窃听器警察二人组大张旗鼓地销毁完三个窃听器和一个摄像头为终。一出闹剧圆满落幕,周瑜终于重见天日并对二人公私不分的行为表示激烈痛斥,褒奖其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献身精神,但还是要求下次有些分寸。

  

  闹下来已经八点半,狄仁杰那边早已收工,通知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儿个还有硬仗要打。

  

  很不幸,周瑜回家的脚步被诸葛亮义正言辞地拦下了:“不想再暴露的话,我们应该留下住一晚。”

  

  周瑜:“……”

  

  诸葛亮微笑着对人民公仆开刀,刀刀见血:“一晚八千。”

  

  “床挺大,三个人可以挤挤。”

  

  可以挤挤……和Omega同床共枕么?

  

  他想象不出小乔知道他一个Alpha和两个Omega一起开房还要共处一室夜不归宿同床共枕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偏偏这个时候司马懿要幽幽地补刀,还顶着一副老父亲的正经表情:“我可以叫乔莹给她妹妹解释。”

  

  周瑜只觉后脑勺一凉,突然有些腰疼。最后在巡视完房间后,贵公子出生的他默默地与平滑宽敞的窗台对视良久,最后无情地夺走了唯一一床被子:“我睡窗台。”

  

  “等等,先谈线索。”诸葛亮看完警局调来的这个房间的监控,“从这里看能确定受害人与杨磊涛发生关系是自愿,但是从十一点整这里,你们能看出什么?”

  

  周瑜没好气地说,头顶乌云压城:“没你们有经验。”

  

  “这点不重要,但是在十一点的时候杨磊涛接了电话,通话时间大概有两分钟,这时候房门开了。”诸葛亮说,“这监控的像素和老年机差不多,但不难看出这个人杨磊涛认识,十二分时三人出去了房间,剩下的我看了看一直到今天为止的监控都是完整的,没有剪切的痕迹。”

  

  “司马在犯罪现场闻到了两位男性Alpha的信息素,假设一位是杨磊涛,把另一位称为甲,那么很有可能两人是同伙。”

  

  “还有高跟鞋,”司马懿说,“进来的服务员穿的鞋和受害人的鞋一样,也是连衣裙。”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服务员’的统一着装。”诸葛亮略微思索,“未成年人卖身,有点意思。叫狄仁杰明天去拜访一下杨磊涛,不管是不是凶手他都逃不了。”

  

  周瑜:“我们呢?”

  

  “关灯,睡觉。明日事明日愁,明天再说吧。”诸葛亮抬起遥控板,然后对准中央空调。

  

  他忘记下按暂停,电脑屏幕里的监控录像一直以二倍速播放,他们的交流里,时间已经到了今晚,回过神来画面里已经是他们三人,而后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司马懿和诸葛亮默契的表演,紧接着是懵圈的周瑜,最后镜头一黑,被诸葛亮人为破坏。

  

  沸反盈天的群里顿时鸦雀无声。而后不知哪位名叫“桥上一只猪”的人默默发来苍白的对话框:“百年好合。”

  

  紧接着一排排百年好合在群里成核弹爆炸式蘑菇头爆裂开,炸开了九九加的信息,更有甚者隔岸观火还不忘亲身体验放火的快感重复发两三次,大大黑化了市局公务忠犬的形象,带头掀起不良作风,坚持贯彻单身狗不配蹲守工资原则,发扬排斥捆绑组优秀纪律,副业专业洗煤公司活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存在晾衣架上晒晒以缓解加班带来的痛苦体验。

  

  以上种种,无不证实着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周瑜打算让自己一觉不醒,于是占领窗台的他用行动诉说何为“我不在、听不到,睡着了”。

  

  在诸葛亮第六次叫响周瑜的大名的时候,司马懿终于忍不住说话:“别企图叫醒装睡的人。”

  

  “好吧,我也挺好奇在一间随时可能被撬门的房间里人真的能够睡着。”诸葛亮无意识地翻身,一个骨碌就对上另一半枕头上司马懿的眼睛,结结实实地把他下了一跳。

  

  “你也没睡?”

  

  “我在梦游。”司马懿说。

  

  “好巧,我也是。这让我想起当年的宿舍,我们三半夜起床斗地主被主任给逮住,我们俩就黑进了他的电脑把他的屏保换成了熊猫烧香。”说到这里,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冰蓝的眼里突然闪过转瞬即逝的恐慌,“我觉得有件事我们得好好聊聊。”

  

  “嗯?”

  

  “Omega和Alpha的关系一言难尽, 你知道,就算我们是朋友,也免不了天生的吸引。我以前想,我们可以成为对方很要好的朋友,死党,一切。或许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我可以为你把关,当伴郎也没问题。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诸葛亮斟酌着用词,紧张地咽口水,“我不得不告诉你,当我知道我们分化往了两个不同的方向,我开始对你抱有……那么一点点的非分之想。”

  

  “当然这不是我本来的意思,你一定要听我解释,”诸葛亮连忙甩锅,“确切地来说是性别问题,我的性别释放激素让我不得不产生对你的贪欲,但我的意识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我可以发誓。”

  

  诸葛亮把自己难过成毛球,同窗多年司马懿从没见过的那样难堪,像极了高冷的猫对面猫薄荷的诱惑,明知自己会难堪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发言,他可以想象倘若周瑜没有抢走唯一的被子,发完言的诸葛一定会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塞进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可爱。

  

  他看见司马懿脸上浮现出极浅极浅的微笑。

  

  “你笑了,这是严肃的事情,不许笑。”

  

  “生态系统中信息传递是双向的,高中生物必修三,还给高中老师了么笨蛋?”

  

  他说完翻了个身,不去看炸毛的家伙。

  

  “虽然我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但这个解释还算成立……所以你也有这种想法对吗?”

  

  司马懿秉着见招拆招的精神反问:“什么想法?”

  

  “不良想法。”

  

  ……

  

  “睡觉。”

  

  

  

  

  

  

  

  

  第二天一早的办公室大门是被周瑜一脚踹开的。警察的工作麻烦忙碌报酬低,进了派出所的大门只要是个男人都知趣地留短发,忙点的剪了顺眼的寸头,更有甚者顶着平滑发亮的后脑勺来上班,有勇气留长发的除了木兰姐以外,就只有周瑜和司马懿了。

  

  素来不允许同事侮辱造型的周瑜顶着满头炸毛进来了,在一片目送壮士的震撼中,他勉强活动睡窗台的咯咯响的老腰,一句“我还好”还在肺里,打鬼的“桥上一只猪”就嘻嘻过来。

  

  “听说周老师昨晚没回家?”刘备笑出一口白牙。

  

  迟到半小时已经不足以当做他悲哀的写照了,诸葛亮睡人家一晚房间还不忘把流氓一角扮演到最后,拿着大卸八块的监控痛斥老板,又用窃听器一事砸得老板九十度歉意鞠躬到背发麻,又顺手投诉了昨晚的不速之客,理由是打扰他的雅兴,最后很聪明的以大家都是一路人今儿爷心情好就放你一马没打投诉电话,打算先不声张回市局在找人端了招用童工和不良卖身的黑店。

  

  身后若无其事二人组一前一后跟来,司马懿像周瑜那样披上了诸葛亮的外套,依然拖着半身不遂的内衬和手铐。

  

  狄仁杰哭笑不得地指着他:“不是,你一刑警加了一晚的班,这手铐还在呢。”

  

  “钥匙丢了,取不下来,衣服也没法换。”诸葛亮径直走向了花木兰的办公桌,拉开了左边向下第二个抽屉,在左下角摸出一盒回形针。

  

  “……”

  

  顿时,诸葛亮作为Omega的形象在众人眼里伟岸了。

  

  “诸葛老师牛逼啊。”大长腿的唯一女性率先慷慨直言,还不忘占便宜一样在他头上撸一把:“哎你还真别说,这楼下值班室的小帅哥每天都得拦那么几个不死心的小妹妹,姓司的毒舌孤僻脾气暴,中二自负不合群,除了帅也没什么优点,想嫖他的人排满对面南昌街,你还是第一个嫖到手的,比姐的动作都快,别看你挺纯良的,将来必成大器!”

  

  诸葛亮笑靥如花:“木兰姐再摸我,高兄可是要来抽我筋了。”

  

  莫名被点名的高长恭从一堆资料里抬起头,光棍同志们唯恐天下不乱地“哦”声一片,了解,收到,眼神立刻到位,纷纷跟风祝福。

  

  “我就说老高和木兰姐有奸情吧!”刘备拍桌而起,“你们还都不信!”

  

  诸葛亮趁乱而逃,把回形针扭成铁针伸进手铐钥匙孔:“还有,司马是复姓,他姓司马,不姓司。”

  

  他捣鼓着手铐咔吧一声打开了,惊得狄仁杰眉毛没飞到天花板上:“你要是犯罪,这可没人拦得住你。”

  

  “先谈工作。哎,去哪儿?”

  

  司马懿留下楼道一道阴影:“换衣。”




























@穆易先生. 敢问我和你口嗨了些啥???

初恋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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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中原中也🐟🐟🐟🐟🐟🐟🐟🐟🐟🐟🐟🐟🐟🐟🐟🐟🐟🐟🐟🐟🐟🐟

 的妖狐天狗pa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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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妖狐天狗pa售后

绒骷

在诸葛亮得到幽影之牙的小部分遗落样本后,尝试了诸多研究却都未能成功。这次以家庭大赛为由实施的“司马懿体内能量状态调查计划”最终宣告失败。

阅读从左至右

在诸葛亮得到幽影之牙的小部分遗落样本后,尝试了诸多研究却都未能成功。这次以家庭大赛为由实施的“司马懿体内能量状态调查计划”最终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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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炒了个番茄

【雷安】两个npc是无法都刷好感度的

1.糖鸽上线,刀鸽下线。

2.论坛体。


1.

1L 楼主

 爷死回!!!我靠老子要弃坑了!!!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费我钱财痛击我心!!!

2L

 楼主别闹,上周你刚说过,不信的话去看看你开过的帖子。

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主爷青回啊,又看见你了哈哈哈哈哈

4L

说说看吧,楼主,你这次的死法是怎么样的?我赌一瓶老干妈,是不是雷狮送走你的。

5L

 笑死,你问问玩这游戏的人,十个里面八个都是雷总送走的哈哈哈哈哈草

6L楼主

 我就奇了怪,我一没违反游戏规则,二没在里面烧杀抢掠,三没欺男霸女,干...

1.糖鸽上线,刀鸽下线。

2.论坛体。

 

1.

1L 楼主

 爷死回!!!我靠老子要弃坑了!!!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费我钱财痛击我心!!!

2L

 楼主别闹,上周你刚说过,不信的话去看看你开过的帖子。

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主爷青回啊,又看见你了哈哈哈哈哈

4L

说说看吧,楼主,你这次的死法是怎么样的?我赌一瓶老干妈,是不是雷狮送走你的。

5L

 笑死,你问问玩这游戏的人,十个里面八个都是雷总送走的哈哈哈哈哈草

6L楼主

 我就奇了怪,我一没违反游戏规则,二没在里面烧杀抢掠,三没欺男霸女,干嘛我说了一句安哥你真好看雷狮这狗东西就一刀把我送走了???【挠头皮.jpg】,mmp,要不是【无限流】副本多,风景好,角色好,画质好到爆炸,npc配音巨无敌好听,模型好他妈帅,老子早就特么不玩了!会受这窝囊气?!!

7L

好心疼楼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说你下次还要来开帖子吐槽一次?

散了散了,楼主说他要继续玩这破游戏。

8L

好一波明贬暗夸,确认过眼神,都是被雷总送走过的人。

9L

说出我的心声了楼主【泪腺爆炸.jpg】,为什么我抱一下安哥,连亲都还没亲呢!雷总就一刀把我送走了?

10L

看来楼上和楼主最近都在玩武侠篇咯?还有你是怎么办到可以抱到安哥的?!!求教程!!

11L

抱完就死,不抱也罢!

12L

9L你居然还想亲安哥?!【想屁吃.jpg】,雷总应该捅你六刀再把你送走。

13L

 同在玩武侠篇,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值了,安哥叫我“美丽的姑娘”哈哈哈哈哈还送我一个兔子灯笼哈哈哈哈哈哈

14L

安哥不是都蛮喜欢这么称呼女性角色吗?美丽的小姐,可爱的小姐,美丽的姑娘,可爱的姑娘。

还有问一下楼上,雷狮砍了你几刀?

15L

 说真心话,要不是他的好感度显示45,我还以为这帅哥对我有意思。

16L

说真心话,要不是雷总的仇恨值显示150,我还以为自己是雷总的杀父仇人。

17L

 楼上自信点,把要不是和还以为都去掉。

18L楼主

我仇恨值250说什么了吗?

19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搁这样楼主,你不得天天被雷总追杀?快卸游戏吧。

20L楼主

只要避开安哥和雷狮就好,避开了安安就相当于避开了雷狮。【凭什么啊老子就是冲着和安迷修搞对象的结果要避开???】

21L

这年头还可以和npc搞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22L

楼上是真萌新吧,无限流这个游戏可以玩,只要npc对你的好感度达到90以上,结婚都没问题。而且和npc处好关系,你做任务会比较方便,说不定还会得到来自npc的馈赠(武器药品啥的)要想这样的话,就要平日里多和npc互动,无限流的npc巨无敌智能,有些智商比我还高orz

当然,如果产生仇恨值,你就不好办了。

23L

真的,这游戏npc我吹爆!模型真的有美有帅,相貌都各具特色,不是那种一看就忘的网红脸!我也想和帅气的npc小哥哥谈恋爱呜呜呜呜呜

安哥就是很具有代表性,更别说雷总了。

24L

 这两个!当时看官网时候我的手机屏幕全是口腔分泌物!雷总帅的十分戳人眼球,很锋利很强势,一眼亿年!安哥的话,看到他的话心情就会变好,他的五官没有雷总那么深刻,但笑起来温柔死我!

不过要是选对象的话,我要安哥【口水从鼻子那流了出来.jpg】

25L

 泪腺又长在奇怪的地方上了啊!

26L楼主

谁会选雷狮那个喜怒无常的人??他的脸我消受不起,我要安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是结婚他肯定是居家好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7L

 但只是做梦,下一个【雷式冷酷.jpg】

28L

 嘛,要不是每个副本里面,雷总和安哥总是那种蛮亲近的关系,像西欧本里,要么是皇骑,要么是龙与龙骑士,要么是双国王,要么就是人鱼与贵族......雷总简直无孔不入,阴魂不散,要是给我和安哥一个二人世界,孩子都生了谢谢!

29L

 哈哈哈哈哈草好真实!

那些想攻略雷总的玩家也是这么想的【耸肩】

30L楼主

攻略雷狮?嫌命长?这狗npc有好感度这个东西吗???他不是只有仇恨值吗??

31L

 楼主的问号四连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32L

安安分分走剧情线不好吗?为什么要开展虚拟感情线呢【摇头.jpg】

33L

 因为忍不住

34L

因为忍不住

35L

因为忍不住

36L

好了!破坏队形!要是忍住了我早通关了!

37L

淦!美色误我!!

38L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谁.......有见过雷总的好感度上过五十的?

39L

见过。

40L

哦豁!哪个大佬这么牛逼?!四舍五入是不是就可以和雷总恩恩爱爱了?

41L

是和安迷修呆在一起的时候。

42L

............

43L

..........我早就想到了

44L楼主

........妈的,我点开过他俩的信息面板,稳稳的100不动摇??【孩子傻了.jpg】而副本设定告诉我,他俩是好兄弟???

45L

???这么高的?别说恩恩爱爱,特么白头偕老都没问题了吧??

这是什么红盖头好兄弟??

46L

哈哈哈哈哈哈笑吐了,下一秒可以送入洞房的好兄弟哈哈哈哈哈

47L

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我攻略到了安哥,是不是雷总也到手了?【搓手手.jpg】,不要桃子也不要屁。

48L

那雷总的四百米大刀你要么?

49L

按理想来说是可行的,按现实来说,一旦你有了这个想法,卸游戏吧。

50L楼主

那我要是送雷总走,我和安哥是不是就有了未来?

51L

没有未来的未来不是楼主想要的未来

那个男人!可是高级npc啊!!!!一件护甲都能直接砸死你。

52L

上次异能副本我看见有四五个等级还挺高的玩家去挑战雷总,结果一道雷下来,都化作大自然的花肥。

53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碳基生物的脆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4L

最操蛋的是,雷总还说话了,十分冷酷无情不屑嘲讽。

“一群鶸。”

我:...........【光速退后到出生地】

55L楼主

这就是我想要那个耍双剑的,可我抗不过那个发雷劫的。

56L

【我眼睛里的抽水马桶坏了正在滋滋发大水.jpg】

57L

眼睛里的抽水马桶坏了可还行

58L

唉,说到底还是安哥比较好,好感度的起始点比雷总高出太多,只要展现出你热于助人,善良大度,富有社会主义一样的正义感,五十不成问题。

59L

对啊,我就是这么混到56这样。

60L

因为安哥的人设就是这样的,所以就对这样的很有好感度【全员好人.jpg】

不过貌似很难上升到80,就是可以谈感情的那个程度?

61L

那我是不是只要表现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肚子里一海的坏水,雷总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全员恶人.jpg】

62L

按理来说........有可行度。

63L

但安哥不会放过你。【西湖的水又大又圆.jpg】

64L

关于这个我就很有发言权了,毕竟我干过。

从此以后,我对雷总的恶毒刷新了认知。

65L

说出你的悲伤往事。

66L

 是这样,我按照雷总坏我也坏的攻略路线,成功引起雷总的注意【现在想想只是这个男人的计谋而已】,对了,我是在龙与龙骑士那个副本里,是条龙。当时雷总的好感度是10,我觉得有希望就继续做坏里坏气的事,终于有一天,雷总这条黑龙交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抢夺人类皇宫的公主】

67L

? 这是什么童话风的任务?

68L

然后我就想,这多简单,飞过去喷一喷火,扇一扇翅膀,吓一吓愚蠢的人类侍卫再把吓傻的公主一波叼走,前面的流程都做了,最后叼公主的时候,安哥出现了。

照剧情介绍说,我正好赶上安哥回宫的时候orz

69L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鬼运气哈哈哈哈哈哈哈

70L

这个男人二话不说就掏出双剑,而我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老大雷狮,安哥跳上雷狮的龙背上,砍了我几下。

该说不愧是高级npc,杀伤力超大,正道的光照在我的背上。当时安哥还很贴心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激动的眼泪都喷射出来,刚想解释就被恶毒的雷总接过话头。

“这条龙现在不是我族内的,对人类很厌恶,他早先就叛逃离开了。”

我:........!!!????

这他妈当场给我立了个邪恶反派的龙设啊???

然后,安哥把我送走了(爆哭)

71L

 ........叹为观止,好一条心机白莲花黑龙

72L

最让我生气的是,安哥把我差不多要弄凉凉后,我想飞走,雷狮直接一嘴龙息把我喷出去了!我的血条那时候正好没了,那个龙息还有爆炸效果,我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烟花!

73L

 雷总:看!这是我给你放的烟花!

安哥:哇----

74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草了

75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应该心疼你的但是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76L

这个跟我一个经历很像。仙侠图里我走的是和安哥一样的大侠身份,通过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就引起了安哥的注意,顺水推舟的就和安哥成了好友,可能是我一有机会就跟着安哥(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没命,雷总一直看着。),结果某一天聚在一起喝酒赏月时,安哥去拿酒后,雷总一抽刀就把我送走了。

 最草的是,仙侠图里玩家死去是化为白色光点或者羽毛,就很仙,很像是坐化飞升一样,安哥回来时候,我正在消失嘛,这个温柔男人就很震惊,问雷狮我怎么了,雷总喝了一口酒,十分悠哉,眼里还带着虚假的欣慰和祝福,说:

“他只是顿悟,突破成仙了。”

“作为好友的我们,不必悲伤,应该要好好祝福他天上的日子。”

我:.................

安哥信了,倒了一碗酒洒在我面前,眼里十分欣慰:“那就后会有期了,保重。”

我:.....................

77L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78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天了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天上的日子哈哈哈哈哈

79L

太秀了我日哈哈哈哈哈哈还挺结合情景撒谎哈哈哈哈哈

80L

这个男人太恶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1L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哥还信了76L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82L

那是,六七十的好感度哪里比得上100的好感度。

83L

过于真实,产生不适,举报了。

84L

不过还好这游戏虽然是全息,但是没有痛感,少了些真实性,不过整天被雷总以不同方式送走太痛了!

85L楼主

谁说没有痛感!?我的心很痛!

86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的

87L

所以说事实是这样,想要刷安哥好感度那么雷总的仇恨值就会上升,刷多少就呈倍数上升多少,而且这个恶人还会直接送你走?

88L

呈倍数增长真的太过分了哈哈哈哈哈哈

89L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一百的好感度,你做挑拨离间的事都行不通。

90L

太南了........这个游戏

91L

明明只是想处个对象而已呜呜呜呜

92L

两个帅哥谁都处不了,让他们内部消化算了!【自暴自弃.jpg】

93L

别说hhhhhhh就这个贴吧,我已经看到好几个雷安cp的加精贴了哈哈哈哈哈

94L

还......还挺香的

95L楼主

我去看看。

96L

看看就看看,看完就没有对安哥的执念了hhhhh

97L

爆炸新闻!!!无限流官网通知下周要举办见面会!!所有!注意是所有!!npc的原型小哥哥小姐姐都会来!!!

我的纸片人在三次元是真的!!!!!!

98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看看雷总和安哥是何方妖孽!!!

99L

呜呜呜呜呜线上处不了对象,线下总可以了吧【卑微脸.jpg】

100L楼主

雷安..........还挺香的【真香嘴脸.jpg】

 

 

2.

 

 “大家好,很高兴你们能来,我叫安迷修。”身穿白色休闲服的安迷修在灯光下露出和游戏里如出一辙的笑容,惹来台下冲破天际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模一样!!还更帅!!!”

“雷总看我!!!!!是神仙颜值吧!!!!”

安迷修不得不抬手示意安静一些,“我是无限流的游戏制作者之一,站在我旁边的雷狮也是。”

“除了游戏整体设计,其中以我们两个为原型的npc,一模一样,游戏里的安迷修就是我自己开发的,游戏里的雷狮则是雷狮设计的。”

“性格呢,可以说是基本一样。”

台下一片震惊脸,有女生就举手提问:

“那为什么安哥你那么难攻略!!?”

“会吗?”安迷修皱皱眉,“和我交朋友是很容易的。”

“不是不是!”那个女生疯狂摇头,“是男女朋友的那种攻略!”

“..........额......”安迷修的脸在灯光下显红显得厉害,“.....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摆摆手,哭笑不得。

“来问问我怎样?”,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雷狮这时候接过话筒,挑眉道:“我都回答。”

“雷总!!!!为什么你那么难攻略?!!连朋友都没得做?!!”

“哦,那个啊,我把他设计得智商很高,他看不上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心好痛,该说不愧是设计者吗?

“那!那为什么我们攻略安哥的时候你要捣乱!!!”

这是问到他们心坎里了,一时间大家都在抢着重复这个问题。

雷狮笑了,露出尖锐的虎牙,眉梢一挑就是桀骜不驯。

“哦,因为我不让。”

“...............???”

他们不解其意,又不甘心。

“凭什么啊?!!!就算你们是好兄弟也不能干涉人家的情感生活吧?!!”

“凭什么?”雷狮换了只手拿话筒,手臂搭着安迷修的肩膀,“因为我才是原配啊。”

“...............”

“...........???”

啥?

“就是说,我和安迷修,”雷狮笑出声,十分愉悦,“不管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都是一对。”

“哪有让你们挖墙脚的意思?”

“..........!!!!!”

可恶!是夫夫设计组!

“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夸安哥一句就要被送走了...........”

有人悲伤的恍然大悟。

 

 

 


说好的高冷总裁呢

论精神体的凶残性

哨向+狙击手设定,私设肯定有

看完红海行动后脑子一抽的奇妙产物

根本没有可以上升的空间

最后卖个安利,红海行动真好看!


“兄弟你不能这样啊。”

王俊凯看着自己脚边的白色孟加拉虎表示很忧愁。

完全没有get到主人的情绪,白色大猫正倒在一边露出肚子,厚厚的肉掌扒着他的裤腿,水蓝色的瞳孔一眯一眯的表示很舒适。

“这已经是你弄伤的第几个向导我都来不及数了,这样下去我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了这特么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白虎翻了个身,表示不置可否。

啊……好想揍它。

王俊凯想。

然而揍它自己也会挺难受的这可咋整。


易烊千玺接到训练营的指示,有一个主狙手哨兵因为没有向导...

哨向+狙击手设定,私设肯定有

看完红海行动后脑子一抽的奇妙产物

根本没有可以上升的空间

最后卖个安利,红海行动真好看!


“兄弟你不能这样啊。”

王俊凯看着自己脚边的白色孟加拉虎表示很忧愁。

完全没有get到主人的情绪,白色大猫正倒在一边露出肚子,厚厚的肉掌扒着他的裤腿,水蓝色的瞳孔一眯一眯的表示很舒适。

“这已经是你弄伤的第几个向导我都来不及数了,这样下去我要是打一辈子光棍了这特么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白虎翻了个身,表示不置可否。

啊……好想揍它。

王俊凯想。

然而揍它自己也会挺难受的这可咋整。

 

易烊千玺接到训练营的指示,有一个主狙手哨兵因为没有向导已经一年多闲在基地,现在上面想让他去试一下这个实习向导的位置。

“我真养不起他了!他那只孟加拉虎一见别的精神体就咬实在太凶残了!训练营的医院已经负担不起了!你这边要还不行我就让他直接回老家种田去!!”

……

看着资料上王俊凯的远程狙击数据,易烊千玺表示这也太残酷了。

“他是挺优秀的,可我是个男向导,他是男哨兵,我们两的匹配度…”

“这么多女向导都不行,万一他就喜欢男的呢!“

易烊千玺:“......"

作为一个训练营中也迟迟没有和哨兵绑定的男向导,他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拒接这个指令,更何况易烊千玺性子一直比较软,一般上级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倒是都会尽力的配合。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指导员,您说他的精神体是什么来着?”

“孟加拉虎。”

“您说它之前咬伤了多少只精神体来着?”

“…嗯,十来只吧,但你放心,都是轻伤。”

“那…”易烊千玺吞了口唾沫:“您也知道,我家那只……”

“我不管!!让它给老虎变个戏法!卖个萌随便你!!哎呀我这里信号不好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了喂喂?喂喂?——”

电话声猛地掐断,老实如易烊千玺后来还找了个信号好的天台乖乖的拨了回去,果不其然那边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王俊凯比易烊千玺兵级高一届,是训练营的主狙手。

关于这个兵种有些特别,一般别的侦察兵,爆破手,机枪手哨兵虽然也最好有向导在旁辅助心理状态,但单枪匹马一个人出战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主狙手不行,原因是这个兵种对于外界感知要求实在太强,集中力过高的时候太容易出现盲区被敌人偷袭,所以训练营的硬指标是一个主狙哨兵搭配一个向导,少一个都不行。

可是,哨兵的向导不是想找就能找的。

作为99级拥有最凶残精神体的王俊凯表示,找向导这件事情怎么能够比找媳妇儿还难?

据不完全统计,他的精神体目前为止已经咬伤了一只秃鹫,一只雪豹,一只藏獒,甚至还有一只刺猬(鬼知道训练营给他安排刺猬精神体的女向导是安的什么心),反正他的孟加拉虎就算满嘴是血也要咬着刺猬最后达成双双住院的目的。

头疼。

王俊凯在训练营赋闲一整年,00届的师弟师妹都出去做任务了他还在家里圈养大型猫科动物,内心的迷茫和痛苦可想而知,因此这次得知上面给他安排了一个男向导居然也没有表达什么意见。

男的就男的吧,掰弯也总比失业好。

约了个时间,双方打算在训练营医务室门口的大草坪上先见一面。

选这个位置完全是为了发生意外方便随机应变。

当时王俊凯站在绿油油的大草坪上,那天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又是5月春暖花开的好时候,他看见不远处一个白净小生穿着迷彩服慢慢跑过来,气质清爽,眉目俊朗,开口就是标准好听的普通话。

“你好,我是易烊千玺,是上面给你指定的实习向导。“

长得还可以,王俊凯心说,这模样被掰弯了也还不算亏。

“那个,你的老虎呢?”易烊千玺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身后。

王俊凯拍了拍手,一只雪白的孟加拉虎猛地“嗷”了一声扑出来,浑身黑白相间的花纹,一双水蓝色的瞳孔明亮锐利,四肢粗壮,爪尖刺出指外,粗长的尾巴像一把钢鞭在微曲摇摆。

“…你的呢?”

王俊凯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我的那个…可能和你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易烊千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王俊凯:“无关系,刺猬我都见过。”

于是易烊千玺小声的吹了个口哨,一会儿一个同样黑白相间的胖乎乎的家伙从他身后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大概是走了两步有点累,他刚走到易烊千玺旁边胖墩墩的屁股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啊。

好一只浑圆懵懂的——大,熊,猫。

……

……

窝草。

王俊凯几乎是下意识的飞身过去抱住了他的孟加拉虎。

国宝啊!!别惹它!!咱惹不起啊!!

 

半小时后,训练室里大熊猫坐在易烊千玺旁边啃竹子,晃着胖墩墩的身体一幅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姿态,而凶残的白色大老虎正把脑袋放在它的腿上蹭来蹭去,已经蹭出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

“它们好像处的还行。”

王俊凯揉了好几次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的大老虎,看不起藏獒,看不起雪豹,看不起秃鹫,看不起野狼,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大,熊,猫?

难道是被萌着了?

考虑到他自己第一眼看见大熊猫也有一种想扑上去钻怀里的感受,作为他的精神体,孟加拉虎的反应倒也还算正常。

“咳咳,”易烊千玺轻咳了两声把正在重建世界观的王俊凯拉了回来:“你看既然他两还算合得来,要不咱两也开始?”

他说的是哨兵向导的思维联合,是两人正式成为搭档的第一步,说穿了就是双方共同探寻对方的精神世界。

“可以啊,你现在精神状态OK吗?”

“OK,”易烊千玺笑笑:“来吧。”

两人于是面对面坐了下来,王俊凯闭上眼伸手拉住了易烊千玺的一只手,瞬间便感觉到一股非常令人舒适的感觉,既不过于清冷,也不过于灼热。

易烊千玺的精神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干净,几乎是一望无垠的纯白,所有的时间都慢了下来,风是和煦的,阳光也是温暖的,所有的感官都很轻松,所有的变化都在缓缓的有节奏的进行当中,让人感觉似乎浸泡在一处暖暖的温泉当中。

十分钟后,王俊凯睁开了眼。

而易烊千玺也正好睁开一双浅褐色双瞳,正在微微喘着气,可见王俊凯的精神世界给了他一些刺激,不过倒是都应付下来了。

“你觉得,我可以吗?”

易烊千玺正襟危坐的问他,那副过于礼貌的样子竟然和他那只平和温吞的大熊猫有点相像。

王俊凯突然觉得有些萌。

“你很好。”他耳根有些热,便掩饰性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你的精神世界很干净,没有任何的不安和狂躁的信息,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向导。

他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训练营的医疗部门最近终于消停了一些,再没有被老虎咬伤的各种飞禽走兽占着各种床位了。

指导员从前方发来贺电,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两人换了宿舍,让他们赶紧磨合训练争取早日一起行动。

于是孟加拉虎表示,每天都有熊猫抱枕靠脑袋,很幸福。

而王俊凯表示,每天都有易烊千玺陪聊陪打游戏陪上厕所也挺不错,他一个话痨可怜巴巴住单人宿舍一年多,现在整天哔哔哔终于也有个人听了,易烊千玺这人安静礼貌又温和,平日里任他靠着揉着耳边唠叨着也不烦,平均每五分钟奉献一个鼓励宽慰的笑容,虽然鬼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其实,从精神体就能看出来王俊凯属于精神世界比较狂躁的那类哨兵,他耐性不好,虽然战斗力指标各项都很完美,但是缺点就在于容易失控,为了让他能够更安全的进入战斗状态,易烊千玺决定和他做忍耐力的磨合训练。

于是某一天他拿出了一幅UNO。

王俊凯:“…啥意思?”

易烊千玺:“以前胖虎老说我是游戏黑洞。”

“所以呢?”

“现在咱两一起玩游戏,你得教我。”

“哦。”

“我对规则熟悉比较慢,虽然我最后总能赢。”

“......”还能有这种操作?

“你得耐心教我不能发火,你要是生气了我会拍你脑袋的。”

这话要搁一个月前王俊凯指不定会双手叉腰仰天长啸,有我的大老虎在你还想碰我??然而如今,默默看了一眼正一边舔着肉爪子一边专心致志看熊猫玩球的孟加拉虎,他觉得有点靠不住。

“好吧,我们开始。”

易烊千玺开始洗牌。

……

……

五分钟后,屋子里传来王俊凯一声怒号:“都打一圈了你问我有没有黑色?”

他话还没说完就接着又“嗷”的一声。

——“你还真打啊!”

 

这样慢慢的磨合两个月,王俊凯的性子开始变得沉稳了些,后来易烊千玺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再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看见各种火山喷发和山呼海啸的情况。

当然,同时易烊千玺也学会了各种棋牌类益智游戏。

两人如今在训练营里形影不离,有一回指导员半夜起来喝口水在厕所门口撞见了易烊千玺,黑漆漆的楼道里一活人杵在那里把他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你杵这干嘛呢?”

易烊千玺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陪王俊凯上厕所。“

指导员:“……”你两是学校里的姐妹花吗?

不止如此,食堂里,训练室里,就连小卖店里,反正能看见易烊千玺的地方就一定能看见王俊凯,而白色孟加拉虎方圆五米之内一定能看见一只大熊猫,这两人加两国宝走哪都是被人围观的风景。

易烊千玺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男男搭配的哨向的确不算多,你总得满足下别人猎奇的心态。可后来他才知道两人引人注目其实另有原因,原来之前王俊凯以第一名哨兵综合素质毕业惹得很多同行眼红,再加上他的大老虎到处伤人走哪里都一幅看不起人的样子,因此心高气傲的哨兵团体都看他不太爽,巴不得他再休息几年或者直接退休,这次估计也有些想看看他笑话的意思。

某天易烊千玺的熊猫兴致来了跑到训练营的树林子里爬树,肥肥的一只国宝慢悠悠的摇着屁股攀上了树,然后坐在枝丫间眺望远方思考人生,而孟加拉虎甩着尾巴蹲在树下守着它,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引发了众人的围观调笑。

“王俊凯,“一个哨兵站在一边冲着他两打趣:“你家老虎都成保姆了,一会不小心摔下来被一屁股坐死怎么办。”

王俊凯没理他,掏了掏耳朵往他的方向弹了弹。

另一个哨兵也跟着起哄:“他两现在就是马戏团二人组,老虎可以跳火圈,熊猫可以卖萌,反正没人要的向导和没人要的哨兵正好组一队,还挺配的。”

王俊凯:“……”

晚些他拉着易烊千玺冲进了领导办公室,往指导员的办公桌旁气势汹汹的一站。

“我要求接受任务!立刻出战!”

“为什么?”指导员犯难,最近国泰民安,我给你什么任务?

“我不管!你让我去植树造林都可以!反正我要接任务我都闲了一年了!!”

指导员看了一眼眯着眼睛和熊猫正玩give me five的孟加拉老虎,心说你们好像是有点闲。

走出指导员办公室的时候易烊千玺难得有些郁闷。

“怎么了?”王俊凯现在和他精神相连,立刻便感觉出不对劲。

“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接任务?”

作为精神体是慵懒且爱好和平的大熊猫的易烊千玺,平时真的是懒得一逼,没人给帮忙削皮就可以一周不吃水果的那种,而且和平年代如此宝贵,如果能一辈子在训练营里当个吉祥物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每天都喝到鲜榨瓶装的苹果汁就好了。

“他们说我就算了!居然说你没人要?!!”接受易烊千玺调教后的王俊凯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你这么好的向导怎么会没人要?”

“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易烊千玺耐心开导他:“哨兵只有五分之一是女的其余都是男的,哨向需要精神结合有些甚至还会身体结合成为夫妻,谁愿意……”

“我愿意!“王俊凯突然打断了他:“和你怎么结合我都愿意。”

眼前易烊千玺一愣,慢慢的向来宠辱不惊平和温吞的脸上渐渐的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红。

......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

站在门口的指导员一脸“我瞎了”的表情看着他两,缓了一会才慢慢抬手递了份文件过来:“上面刚刚下了指令,下周要指派队员去参加一场国际哨向精英模拟对战赛,这么闲你两就去吧。”

“还有,”他想了想提醒了一句:“不要给国家丢脸,现场不准打情骂俏。“

王俊凯&易烊千玺:“……”

 

一周后,易烊千玺和王俊凯收拾行装和其他指定队友汇合,搭乘专机前往委内瑞拉参加国际哨向精英对战。

这个比赛今年已经是第五届了,全世界不少国家都会指派精英参与,这一次也不例外。专机上都是中国最优秀的哨向组合,每个人的精神体也都严肃谨慎,不苟言笑,且放眼一看都是些凶残的飞禽走兽:有西北狼、蛇鹫、非洲狮、当然还有王俊凯的大白老虎,然而无论一群食肉型动物如何凶残的互相打量,易烊千玺的熊猫还是抱着一根竹竿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啃。

众人&众精神体:“……”

“我觉得它可以开个直播。”

旁边有一个姑娘向导看了半天,最后很认真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易烊千玺礼貌的冲她笑笑,而王俊凯看着自己的孟加拉虎对着熊猫投去赞许的目光,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神体居然还有成为脑残粉的潜质。

模拟对战分为三个部分,一突击,一是爆破,还有就是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的狙击项目,两人进入模拟战区后就陷入了长长的等待,主狙手的制高点隐蔽在一处山崖边上,王俊凯架着重3.4公斤的M16A4在山边一动不动长达三个小时,孟加拉虎也安静蹲在了他的旁边,可见哨兵目前的状态是五感的敏锐度达到最高的时候,是精神力最集中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易烊千玺蹲在王俊凯左边大约五米处,双手拿着望远镜,正值委内瑞拉的酷夏时节,雨林里闷热潮湿,四周虫鸣不止,毒辣的阳光直直的投射在脸上,易烊千玺裹在厚重的战斗服里的身体已经湿透,冷不防小腿肌肉一抽,脚边动了一下。

“别动,快了。”

旁边王俊凯宽慰他,那人的呼吸也是滚烫的,两颗汗珠正顺着侧脸和脖颈流向肩窝。

空气被水汽坠的重重的,四周没有一丝空气流动,大约500米开外的一处浓密的树叶轻颤一下,易烊千玺忽略掉已经麻木的双腿,透过望远镜看着前方的眼睛已经发直。

“王俊凯,两点钟方向。“

他这句话刚说完便听见丛林里穿来奇怪的声响,放下望远镜抬头一看,原来哨兵右侧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了一只强壮的北美灰狼。

这玩意儿他有印象,是一个加拿大侦察兵的精神体,眼下王俊凯和他的孟加拉虎一幅岿然不动的模样显然精神力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外来外来影响,白老虎如果遭受攻击此刻哨兵的精神必将遭受重创。

……

下一秒,“嘭”的一声枪声在静谧的雨林中响起,500米开外的一处密林中一个重物猛地坠地,同时耳边的频道里也听见了对方狙击手失败的判决声。

“YES!!”

王俊凯握拳跳起来把枪一放,回头正要去和他的向导拥抱庆祝,却看见易烊千玺正在手忙脚乱的劝他的精神体松开嘴巴。

“这是友谊赛你别闹出人命啊乖啊快松口松口...”

眼前圆滚滚的大熊猫正抱着一只灰狼啃的起劲,满口的尖牙显得十分凶残。

王俊凯:“……”这是发生了什么???

轻松下来的白色孟加拉虎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它不自觉的甩着尾巴慢慢退到主人身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你躲我这也没用啊!!”王俊凯恨不得一脚把它踹出去:“我也很害怕好吗!!”

 

“你不知道吗,大熊猫的咬合力高达1298.9N,裂齿咬力是1851.9N,和你的老虎本来就不相上下,你以前的精神体培训课都是怎么听的?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萌就瞧不起人家,而且…它是真的吃肉啊。”

拿了团体以及个人表现第一名后回到训练营,王俊凯找了个时间和指导员进行了一次深刻的交谈。

“你骗人,它平时都吃的竹子!我亲眼看见的!”

“那是在练咬合力,”指导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它也想上战场为国争光啊,人家可是国宝。”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想想突然抬手往他旁边的白老虎脑袋上抽了一下。

孟加拉虎:“?”

王俊凯:“本来以为你找了个吉祥物,原来你特么是抱了个大腿!”

……

晚些回到两人宿舍,易烊千玺正在看书,而他的熊猫在正地上滚来滚去假装自己是个球。

没用了,王俊凯心说,你再也不是从前我心里那个单纯的宝宝了。

孟加拉虎慢慢蹭过去示好,易烊千玺轻轻抱着它的脑袋抬手给它梳理脑袋上的白毛,那人修长的手指带着舒适的温度轻轻的抚弄着,与精神体共感的王俊凯感觉脖子那里酥酥麻麻,竟然有种舒服的想要一辈子就这样下去的感受。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易烊千玺旁边,抬手戳了戳那人。

“嗯?”

“咱两第一次任务很成功,谢谢你救了我。”

易烊千玺笑笑:“这是向导该做的,你也是很出色的哨兵。”

回想平时唠唠叨叨黏糊糊上个厕所都不能一个人去的王俊凯在雨林中架着M164趴在地上三个小时一动不动、满脸晒得通红的模样,易烊千玺扪心自问,还是有些帅的。

“我觉得咱两出任务也挺合得来,平时处着也不错,而且你的精神体,”王俊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滚来滚去大熊猫:“也很......强大,所以你看既然各方面都很合适,要不咱两抽个时间把身体结合也做了,一劳永逸呗。”

眼前易烊千玺明显懵了一下,半天才明白过来,接着便陷入了认真的思考,那表情就跟他在考虑UNO到底有几种颜色的牌似的一模一样。

半晌王俊凯才见他慢慢抬起脑袋,有些泛红的脸上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说话难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那个,我还是实习向导呢,之前指导员也说让我多和几个哨兵接触看看,你这才是第一个……要不,咱先待定着?”

王俊凯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轰”的一声,瞬间就炸了。

“待定你大爷!!还敢找别人你给我试试看?!”

他嚎完便猛地往床上一扑把易烊千玺冲被子里一裹,当机立断身体力行的开始“结合”了。

 

白色的孟加拉虎在两人推搡间被直接挤下了床,它“嗷呜”一声跳到地上,看了看不远处滚来滚去的大熊猫,想想干脆也直接加入进去了。


——END——

 

最后插播一句,希望千玺宝宝今天选人顺利。


海带菜

画了个迷宫赛可能的展开方式!(不存在的)想了想如果真的有特殊能力的话,也只有给瑞瑞才会继续保持和平了23333

前2p雷安,后2p嘉瑞,图大流量慎点=3=

画了个迷宫赛可能的展开方式!(不存在的)想了想如果真的有特殊能力的话,也只有给瑞瑞才会继续保持和平了23333

前2p雷安,后2p嘉瑞,图大流量慎点=3=

四盒

【雷安】他好像没那么喜欢我

之前发过的一个开头,改成短篇写完了。

*

如果所有的一见钟情都能变成两情相悦,那安迷修想,或许他的爱情就没那么辛苦。

和雷狮的婚姻已经两个月了。要问安迷修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回答就是没什么感触。

“除了住进更大的房子,有更多的佣人,用更高档的餐,睡更柔软的床,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安迷修边回忆边眨着眼睛,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厅橱窗照射进来,在他的睫毛和鼻梁打下温暖的光。

“生活质量大大提升了,总归是件好事。”
他微笑着说。

约他出来的凯莉放下搅拌咖啡的小银勺,精心描画的眉毛快拧出花儿来。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是来听你汇报生活起居的?你的伴侣呢?伴侣、配偶、另一半,懂吗?他在你新婚...

之前发过的一个开头,改成短篇写完了。

*

如果所有的一见钟情都能变成两情相悦,那安迷修想,或许他的爱情就没那么辛苦。

和雷狮的婚姻已经两个月了。要问安迷修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回答就是没什么感触。

“除了住进更大的房子,有更多的佣人,用更高档的餐,睡更柔软的床,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安迷修边回忆边眨着眼睛,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厅橱窗照射进来,在他的睫毛和鼻梁打下温暖的光。

“生活质量大大提升了,总归是件好事。”
他微笑着说。

约他出来的凯莉放下搅拌咖啡的小银勺,精心描画的眉毛快拧出花儿来。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是来听你汇报生活起居的?你的伴侣呢?伴侣、配偶、另一半,懂吗?他在你新婚之夜死了?”

凯莉要听婚后夫夫秘事,不是什么雷狮家豪宅居住体验报告。

她嘴毒,又直接,不喜欢弯弯绕绕,专挑痛点戳。

提起雷狮,安迷修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但他又轻而易举地掩饰过去。

“雷狮是大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结婚前就三天两头不着家。”
“所以他有多久没回了?”
“……除去婚礼当天,两个月整。”
凯莉惊讶的嘴差点没兜住咖啡,但她美女包袱重,很快调整到优雅的姿态。

女神开怼的时候,仪态不能散。

“两个月整?这期间你有联系过他吗?”
“有,但都是他助理接的。”

“他助理说什么,忙?忙到自己连结婚这茬都忘了?家里多了个大活人都不回去看一眼?那他和你结婚图什么呢?图你省心,图你懂事,图你不撒泼放赖满地打滚?安迷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愣,对自己的事上点心行不行?”
“我……也很上心的,”安迷修哭笑不得,“我很喜欢雷狮,是真心喜欢他才和他结婚的。”
“然后呢?你们结了婚,关系没有一点进展?你瞧瞧你现在的状态,和丧偶有什么区别?”
凯莉停顿。

“还不如丧偶呢,最起码能继承遗产泡小鲜肉。不行,我越想越气,你说你喜欢他,那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凯莉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安迷修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考虑。他视线一转,转到咖啡桌上两只依偎的陶瓷猫咪摆件。

“我想……他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我。”

*
和雷狮走入婚姻的过程有点戏剧性。

安迷修喜欢雷狮这件事,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那时候他还在高中。

当初雷狮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偶像,所在的男团也是个实打实的小糊团。就算有实力,但是背后没有推手,得不到好资源。安迷修是逛微博时偶然发现这个男团的,几个成员都没有开通个人微博,只有一个官号,每条微博底下的评论转发量少得可怜。

安迷修扫到的那条微博,是一个视频。十七岁的雷狮抱着吉他在街边唱歌,白色的卫衣配浅色牛仔裤,沉浸的神情一下子掠夺了安迷修的视线。

他起初觉得这个男孩子好看,声音好听,渐渐地越来越深入。

他开始搜集成员资料,了解成团背景,跟随官号发布的宣传追随他们每一次演出。因为那时粉丝不多,大多又是女粉,于是安迷修这个忠实的男粉就格外突出,何况他长得又好。

成员里有性格活泼的,主动和他搭话,问他最喜欢谁。安迷修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瞄了不远处仰头喝水的雷狮一眼,小声说:“都喜欢的,你们都很好。”
虽然那个闹着玩似的男团在红起来之前就解散了,但解散后,雷狮参加选秀,反倒获得冠军,被公司挖走。

从此走上开挂逆袭之路,一路爆红。

十五年过去,现年三十二岁的雷狮早已不做爱豆,但他成立了一个娱乐公司,专门选拔培养输出一批又一批偶像。雷狮在这个行业涉足得早,根基深厚。现在公司每隔五六年就会推出新人团体,每一次都声势很大,宣传很足。

而且他早就创办了自己的选秀节目,不但能挖掘新人,还能为公司造势,又有可观的收益,简直一举多得。

相比较雷狮大起大落的人生,安迷修就很循规蹈矩了。他成绩优异,追星也没耽误学习,最后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继续读硕读博,目前有一份稳定且高薪的工作。在没有和雷狮结婚前,也算是抢手的黄金单身汉。

安迷修一直关注着雷狮,虽然是单方面默默地关注。他做梦也没想到某天买火锅食材时能偶遇雷狮,雷狮当时就握住他的手,好像把他认成了谁。安迷修还没有从跟偶像私下相遇的震惊中回过神,雷狮就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你很像我的初恋。”

然后呢,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

“我感觉我好像很卑鄙地利用了雷狮对他初恋的感情。”

安迷修如是对凯莉说。

凯莉都不敢相信,0202年了,居然还存在善良纯真无公害这个品种的人类。

“你清醒点吧安迷修,”凯莉恨铁不成钢地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雷狮在搞替身爱。”

“真的吗,”安迷修忽然机智起来,“雷狮何必呢?以他的条件,他说喜欢谁,谁能不答应?”
是啊,雷狮何必呢。

凯莉也被问晕了。

他多金、帅气、双商高、有情调、才艺多,正常人但凡占了一点都桃花泛滥,何况他全面发展。

所以初恋是怎么回事?
凯莉深思熟虑,最后得出一个回答。

“那可能是初恋死了吧。”

安迷修默默喝甜果汁,不说话,好像在表达哀伤。

凯莉觉得这样不行。她敲敲桌子,让对面的人看他。

“不行,你们俩再这样耗下去,太没意思了。山不就你,你去就山。你到雷狮公司找他。”
“这样……能行?”
“啧,你长腿是干什么的?他不来找你,你不会自己去找他啊!呆。”

“我、我找个什么理由?”
“要什么理由,你看你老公还非得找理由?你们俩结婚动静那么大谁不知道?他又没把你藏着掖着,你就去,光明正大地去。”

*
在凯莉的煽动下,安迷修懵懵地打车来到雷狮公司楼下。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突兀地闯进去不好,于是给雷狮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安迷修,请问雷狮……雷总他现在有空吗?”
助理那边的声音很公事公办。

“请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老板。”
过不一会儿,助理的声音又响起来。

“可以的,安先生。老板说,您直接上来就好。”
安迷修在助理的带路下,顺利来到雷狮的办公室。幸好不用他自己找路。公司很大,不仅有负责业务的员工,还有已经成名的艺人和正在训练的新人。助理选择一条比较隐秘的路,所以没有太多人碰见安迷修。

雷狮办公室有两道门,助理在第一道门外便停下了。

“安先生,接下来您自己进去就好了,老板在里面。”
“好,谢谢。”

助理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主动离开。安迷修推开门,走进去,首先入目的是一个会客的区域,然后才是第二道门。

门没关,安迷修还是敲了敲。

“雷狮,是我,安迷修。”

里面静谧得吓人,很久才传来一句:“进来吧。”

安迷修推门,才发现里面不是一个人。

雷狮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头都没抬,一手翻页一手握钢笔签字。在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长得很俊,打扮时髦,有点趾高气昂地望着安迷修。

安迷修觉得他面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

他是最近雷狮公司内部选秀节目刚刚选出来的冠军,那个被雷狮在荧幕上评价为“眼里有星光”的孩子。

雷狮这个老板,也会在节目中以评委的身份出场。他眼光挑剔,点评经常以批评为主,很少有这么正面的评价。

所以安迷修对他印象很深。

这个年轻人领口很乱,发型也随意地翘着,仿佛是被谁故意弄乱的。安迷修眼睛一扫,在地毯边角发现了一块多余的布料,好像是领带。

“有什么事吗。”

安迷修进来后就没说话,让埋首工作的雷狮不禁抬起头询问。

“我……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他本想补充一句“我们很久没见了”,但有外人在,又觉得没必要。

只是吃饭的事。

雷狮听完后,又重新低下头,好像很忙。

“今晚没有时间,改天吧。”

“哦……好,”安迷修掩盖住失望,“那你忙吧,我先回家休息。”
在他要推门出去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一句:“以后不用特意过来,有什么事给助理打电话。”
“嗯。”
安迷修背对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他很轻地说话。

随后他便离开了。

电梯开关的声音响了一轮,在安迷修下楼后,雷狮还在继续办公。

“以后别耍这种小手段。”

他在对沙发上的少年说。

“可是,老板,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少年有一副好嗓子,唱歌很有天赋,说话也甜滋滋的。

“想报答我就多去二层练舞室练练,要是再让我听见经纪人汇报你的体重增加,你一个礼拜都别吃饭了。”
少年嘟着嘴巴。

“老板好凶哦,再说我也不胖啊,我的肉只是长在该长的地方。”

他还想给雷狮展示一下,然而雷狮不吃这套。

“胖就是胖,还分长什么地方?”雷狮觉得他毛病太多,“我在你这个年纪体重只有0.8个你,我当时还比你高一头。你有空多反思反思我这句话,懂吗。”

“但是我长得好看呀老板,经纪人和舞蹈老师都说我是这批新人最好看的。老板你不觉得吗?”
“你也别问我了,我问问你。你觉得你钱包里这张一百元和那张一百元放在一起,区分哪张好看有意义吗?我是你老板不是你粉丝,你有空对付我不如多想想怎么吸粉。”

少年不死心地嘟囔:“反正比你老婆好看。”
“你瞎……”

雷狮想说你瞎逼逼什么呢,但他觉得他挺大一个老板,整天爆粗也不好。

“你走吧,我还有事。管管你那天马行空的脑袋,别天天胡思乱想。”

把少年赶走后,雷狮让他助理进来。

就是刚才给安迷修带路的那个。

“老板,什么指示?”
“你给我在饭店定两个位子。”雷狮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

“饭店类型有要求吗?是请上午来的老总吗?”
“你订西餐……不,订火锅吧。我跟家里人吃。”
“好的。”

“然后派车把安迷修接过来。”
“嗯……嗯?”助理发出疑惑的声音。
“嗯什么嗯,吃火锅很奇怪吗?”雷狮边穿西装外套边回头盯他。

“不,不,没有,我这就去办。”

助理小跑着出了门,给老板订位置,又叫司机去雷狮家把安迷修接回来。

等忙完这一切后,他给女朋友发消息吐槽:“你说我们老板他一天不装逼是不是会死?和对象吃顿饭有什么好矫情的?”

*

安迷修和雷狮对坐着,中间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火锅。

本来已经不抱有希望,没成想半路又被雷狮的司机开车接到火锅店。安迷修十分意外,意外之余又有点小高兴。

不管怎么说,这是二人婚后第一次出来吃饭,像约会一样。

他们还没有约会过呢。

火锅店是雷狮订的,一家人气火爆的店。两人坐的位置被高大的绿植遮挡,倒也没有什么人认出他们。

雷狮很忙,吃饭的时候还在不断地发消息,偶尔会皱眉,是遇到麻烦事的表情。他吃的很少,好半天才动一筷子。安迷修见他实在太忙,不禁劝了一句:“你要是忙,不用在这里陪我,没关系的。”
雷狮闻言,手指搭在音量键,静音,似乎不打算再理会任何消息。

“没事,吃饭吧。”

他不看手机之后,两人之间显得更安静了,甚至有些尴尬。安迷修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他一个理科男,业余爱好不多,只是偶尔看看雷狮举办的选秀节目,但这又是雷狮的本职工作。下班时间还聊工作的事,可能会让他腻烦。

但是不开口又太别扭了。安迷修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聊选秀和爱豆吧,最起码不会冷场。寻常人家之间不也会经常关心工作累不累嘛,问一句也没什么。

安迷修就问了。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呀?”
“老样子,”雷狮本打算只回这一句,想了想,又补充说,“内部选秀刚刚结束,公司要推新人,最近忙着这事儿。”

雷狮看起来有意愿谈,安迷修便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是上周刚结束的那个节目吗?我也看了。今天下午我去找你时,在你办公室的就是那个冠军吧?”
“嗯。”雷狮低声应道,却迟迟没有下句。

在安迷修以为这个话题要结束时,他忽然开口:“安迷修,我公事私事分得很清,这个你可以放心。”
“噢。”

安迷修点点头,没多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等他坐车回家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雷狮是在跟他解释。

想通之后,就有点甜。安迷修看了眼驾驶位专心开车的雷狮,低头抿着嘴给凯莉发消息。

“我觉得雷狮还是很在乎我们的关系的。”
凯莉:?

凯莉:他做什么了你就感动了?

安迷修回:他带我吃火锅了。

凯莉:??
凯莉:一顿火锅就妥协了?你是小孩子吗?
凯莉不明白其中的经过,但安迷修也没有多解释。

雷狮开车直接回了二人的家,这还是他两个月内第二次回家,第一次就是新婚之夜。

*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不要公司,但当安迷修给助理打电话说,想让雷狮尝尝他煲的汤时,雷狮还是让他过来了。

“我今天第一次煲汤,”安迷修一手举着家用电话一手握着汤勺的柄,“跟着网上视频学的,头一次做掌握不好分量,一不小心就做成两人份了。要不我给你送过去,你尝尝看?”
雷狮手里是他助理的电话,他扫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而他也正好刚吃完饭,茶几上还摆着外卖包装。

他耐心地听安迷修在对面讲他煲了什么什么汤,同时手指点了点桌面,让助理把这些包装盒都丢出去。

“那你过来吧,”雷狮同意了,“需要司机接你吗?”
安迷修“诶”了一声,他压根没想过雷狮会同意。只不过今天休假,呆在家里无聊,找个话题想跟雷狮聊聊天而已。

他答应了,安迷修便动作麻利地把食物装好,还盛了米饭。司机很快就到家门口了,安迷修提着东西来到雷狮公司。

这次雷狮办公室只有他自己,他还是在埋首处理公务。助理把安迷修请进去后,就悄悄地关上门。因为近些日雷狮都回家住,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生疏,所以安迷修和他相处的态度就自然许多。

“来吃饭吧。”他招呼雷狮过来,雷狮乖乖放下钢笔,走到茶几后面坐下,慢条斯理地用餐。

安迷修问他:“怎么样,还可以吗?”
雷狮点头:“下次可以少放点盐。”

安迷修认真地记下。

助理在外面午休,偶尔瞄一眼紧闭的门。他趁着休息的机会和女朋友聊天。

“我觉得恋爱使人发胖,是有道理的。”
女朋友问他何出此言。

他说:“你看我们老板,从当爱豆开始就不吃晚饭,这习惯都多少年了。结果他现在,不但跟对象晚上吃火锅,今天还吃了两顿午饭,你说他会不会变成一个胖子?”
女朋友就笑他说,你们老板胖了也是帅哥一枚。

助理不屑地撇撇嘴,想到什么,又给女朋友发:“该不会这都是老板他对象故意的吧?把老板喂胖就没那么招蜂引蝶了啊!心机,太心机了。”
*

所谓的老板对象的“心机”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雷狮自己都准备规划好三餐,免得再出现这种“甜蜜的负担”时,安迷修的工作有了变动。

公司派他跟进一个项目,最近这两个月都要呆在子公司,而子公司恰好跟雷狮的公司距离近。

雷狮说,正好,那你来我们公司食堂吃吧。

安迷修问他会不会不方便,担心有人说闲话。

那时两人并排在盥洗室洗漱。安迷修从镜子里看见正在擦脸的雷狮露出一只眼睛,睨着他。

“谁敢说你闲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好像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安迷修不争气地心动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很有原则地只尝试了一顿,之后就不再和雷狮一起去食堂吃了。在这段日子里,他们尝遍了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家常菜馆、特色小吃,偶尔雷狮还会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

老板和他的新婚伴侣感情升温,这是公司内部有目共睹的事。这让一些对帅气多金的雷狮有幻想的新人就很失落。

有经纪人发现了团内成员状态不对,在开会时明里暗里地警告,不要抱有没用的期待,不如多把精力放在提高自己业务能力上。

也有些机灵的会从公司前辈那里打探消息。个别性格好的前辈会透露一二。

据说老板有个初恋,喜欢很多年了,不知道当初在没在一起过。不过现在看来,初恋和结婚对象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雷狮看上去不像会委屈自己结婚的人。

何况还是和男人结婚。

*

尽管有经纪人和前辈的双重阻拦,还是有头铁的会去雷狮那里触霉头。雷狮偶尔会出席内部聚餐,有个新人借着醉酒跟雷狮表白,当然是被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新人觉得很委屈,酸溜溜地说:“那老板对象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吧,毕竟公司里这么多鲜花嫩草,老板都看不上呢。”

雷狮很少在公开场合谈论安迷修,他似乎不怎么想秀恩爱,或许也并不想把公私混在一起。但是今天,他罕见地回应了关于安迷修的事。

“我爱人是海归博士,在他的领域是很优秀的人。”

他只解释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说了。不过这么一句也足够了,整个公司上下加起来都未必有安迷修一个人学历高。

*

“最近和雷狮怎么样?”

熟悉的咖啡厅,熟悉的问题。当凯莉再一次坐在安迷修对面,问他这个问题时,安迷修已经能够自如地回答了。

“挺好的。他现在不管多忙都尽量回家吃饭,实在脱不开身也会打电话告诉我。工作生活上有什么烦恼也渐渐地和我说了,真的挺好的。”
只不过,雷狮好像从来没有直白地表露过心意。

安迷修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两个人融成一个家庭,能感觉到彼此依赖信任,但是嘴上不说什么甜言蜜语。虽然他和雷狮都三十多岁,早已过了你侬我侬大胆示爱的年纪,但安迷修偶尔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把这事放在心里,不打算说出口。可是有次过生日喝醉了,他趴在家里的餐桌上,半睡不睡的,嘟囔了一句:“雷狮,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雷狮的酒量是多年练出来的结果,在安迷修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时,他还清醒着呢。他听见安迷修委屈巴巴的一句话,放下酒杯,问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安迷修酒劲上头,压根不能用理性压制。他还记着“星星”的故事,就说:“你、你之前夸那个小冠军,说他眼里有星星。”
他用手肘把上身撑起来,瞪圆了眼睛问:“你看我眼里有星星吗?”

他三十三岁了,喝醉之后,好像又跟十八岁似的,执着、纯粹,爱一个人就一心一意。说起来安迷修是雷狮的初恋,但雷狮总怀疑安迷修还把他当爱豆似的崇拜着。正好,趁他喝醉,雷狮问出了这个埋藏许久的问题。

“那你呢?你还把我看作当年的那个小偶像吗?你有……那么喜欢我吗?”
安迷修上身坐直。他双臂上举,又向两边滑下,画了一道“彩虹”。

他说:“我对你有那————么喜欢!”
然后向两边散开的手臂又重新合拢,手掌立在头顶,安迷修给他的前爱豆现爱人比了个心,向左歪着身体,很可爱。

“爱你雷狮!”
和他当年给雷狮应援的时候一模一样。

雷狮被可爱到叹气。

他伸手,隔着桌子,摸了摸安迷修的脸。安迷修收回手臂,握住雷狮的手蹭来蹭去。

“星星那么多,又那么远。我身边就有最好的,我只想珍惜身边的。”

*

安迷修和雷狮关系近了,那些异想天开的疯话也能随便说出口了。

“雷狮,我想出道。”

某次他和雷狮挤在一起看选秀节目时,猝不及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即使知道不可能,但一想到安迷修要被很多人看见,被很多人喊老公男朋友,雷狮心里就堵。

“不准。”
他很严厉地拒绝。

“为什么啊?”安迷修不解,“我长得不好看吗?”

“这跟你长什么样子没关系,反正就是不准。”
“哎,你就是嫌我年纪大了,”安迷修咂咂嘴,又开始胡思乱想,“你说要是当初我在你们公司出道,你会不会一眼相中我,然后当我金主把我养起来,给我资源捧我大火?”

雷狮都被气笑了。

“给你资源让你大火都是做梦,我只会当你金主还把你雪藏,限制你自由让你出不了门,每天只能乖乖被我潜规则。”

“哦。”安迷修伸手进薯片袋里,忽然扑哧笑了。

他笑得很小声,雷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把目光从电视移到安迷修那里,发现这人抖着肩膀笑得正欢。

“笑什么。”雷狮半压住他的背。

安迷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擦一边说:“我就是、想了一下。要是真那样,我大概会天天和你吵架吧,觉得你耽误了我的才华什么的。”

雷狮提了下嘴角。

“跳健身操都会把手脚缠起来的人还好意思说什么才华?”
安迷修红了脸。

“只、只是第一次不熟练而已!”
“还敢惦记跟我吵架?”
“就是假设嘛,别当真啊。”
“不想被我潜规则?”

安迷修咬了下嘴唇,很小声地说。

“想的。”

*

雷狮为什么会在结婚后两个月不回家。

一是他那个时候确实忙。

二是夙愿得偿,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安迷修。

安迷修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抱着他吸会不会让他感觉像变态……

这些都是让雷狮苦恼的问题。

刚子看了都说行

【段子】u17の日常⑶

【四夫夫的钓鱼日记·下】

【又名:鸡飞狗跳的一天】

不二和真田幸村到的时候手冢正淡定地在钓鱼,倒是迹部一脸不耐烦地跟忍足说话。

迹部:喂,忍足,在太阳底下看书对视力不好,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忍足(淡定):迹部,鱼要跑了。

迹部:……

忍足:看来今天不太顺利啊。

迹部:呵,本大爷看上的鱼,一条也跑不了!

不二:真热闹啊,这里。

手冢:幸村,真田,你们也来了。

幸村:听不二说你们在比赛钓鱼,所以我们就过来帮忙了。

不二:看上去今天收获颇丰啊。

白石(好奇):啊,大家都在这里吗?

不二(意外):你们也来了吗?

白石:啊,听谦也说这边有一些特殊的植物,所以就来...

【四夫夫的钓鱼日记·下】

【又名:鸡飞狗跳的一天】

不二和真田幸村到的时候手冢正淡定地在钓鱼,倒是迹部一脸不耐烦地跟忍足说话。

迹部:喂,忍足,在太阳底下看书对视力不好,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忍足(淡定):迹部,鱼要跑了。

迹部:……

忍足:看来今天不太顺利啊。

迹部:呵,本大爷看上的鱼,一条也跑不了!

不二:真热闹啊,这里。

手冢:幸村,真田,你们也来了。

幸村:听不二说你们在比赛钓鱼,所以我们就过来帮忙了。

不二:看上去今天收获颇丰啊。

白石(好奇):啊,大家都在这里吗?

不二(意外):你们也来了吗?

白石:啊,听谦也说这边有一些特殊的植物,所以就来看看。

幸村:补充圣经是吗?

白石:有这个打算,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不二: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吗?

幸村:再加上我吧。

白石:好啊,这样的话找到的几率会变高吧。

白石话音刚落就听啪地一声,周围的温度瞬间变冷了不少。转头一看,原来是迹部收杆的时候那条大鱼顺着杆一扬甩到了旁边真田的脸上。

真田:……

迹部:……

真田:太松懈了,迹部!!!

迹部:是你站得太近了吧!

真田:明明旁边有人却没有所顾忌,真是松懈啊!

迹部:喂,你这家伙明明不钓鱼为什么非要站在旁边?!

谦也:这两个真的是……

忍足:啊,意料之中啊。

不二(看热闹):他们两关系真好啊。

幸村(笑):啊,是啊。嘛,我记得真田之前有和迹部一起去听音乐会来着。

迹部(反驳):只是碰巧遇上的!

不二(回忆):这么说来,我记得第一次看迹部正赛的双打是在jr那会吧。

幸村: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迈向破灭的探戈,对吧?啊,真是有迹部的风格呢。虽然不记得有过什么交流,但那会却意外地有默契呢。

真田(认真):这是强者必须具备的职业素质。

白石(打圆场):是啊是啊,作为搭档有默契也是很正常的吧。

迹部(扭头):搭档?默契?呵,有默契的话就不会站在旁边等着鱼砸了吧。

谦也(望天):完蛋了……

忍足(叹气)os: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真田(严肃):来吧,迹部,堂堂正正地对决吧!

迹部(冷笑):本大爷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全国大赛那次就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真田(冷笑):哈,迹部,4比0,就差两分啊。

幸村(笑):真田,你是在怪罪我吗?

真田(愣):……

忍足(推眼镜):全国大赛那会?

幸村(微笑):啊,是啊。迹部一个人跑来立海大挑战真田呢。

迹部看着幸村没说话。

忍足(思考):哦,原来是这样。

谦也(小声):关东的关系可真复杂!

白石(小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忍足(幽幽):还是4比0,嘛……

迹部(扭头):真田,一决胜负吧,这次谁都别想捣乱!

幸村(微笑):原来,迹部你也在怪罪我吗?

迹部(装作没听见):……

不二(惊呼):啊,这种鱼很少见啊。

白石(帮忙转移话题):是啊是啊,不愧是手冢啊!

手冢: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不二(上前):这种鱼可以养吗?

手冢(思考):大概……可以吧。如果有可以循环空气的鱼缸的话。

不二(思考):不过,大海才是它的归宿,还是把它送回该去的地方吧。

手冢(点头):的确如此。

白石(犹豫):但……那条鱼是河鱼吧……应该,到不了大海吧。

不二(微笑):是嘛?白石君真是见多识广啊。

谦也(扶额)os:感觉白石今天回去会倒霉……

迹部:说吧,你想怎么比!

真田:抓鱼!

迹部(?):抓鱼?喂,这也……

幸村:迹部应该从来没有尝试过抓鱼的乐趣吧?

迹部(疑惑):乐趣?这种行为丝毫没有美感啊!

幸村(循循善诱):美感?即使是暴力,也是有暴力美学的吧。还是说,迹部你……

迹部(抢话):不就是区区抓鱼这种小事吗,还能难倒本大爷不成?!

谦也(小声):侑士,真的没关系吗?

忍足(淡定):今天是大少爷体验庶民生活的一天啊。

谦也(疑惑):哈?喂喂侑士!

忍足(淡定):嘛,偶尔胡闹一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谦也(小声):果然一去了关东人就变得奇奇怪怪了。

真田(认真):时间的话……

迹部:手冢钓起下一条鱼为止!

手冢(莫名中枪):……

真田(转头):裁判的话……

不二&幸村(微笑):我们来吧。

迹部&真田(嘴角抽搐):……

两人同时望向白石和谦也,后者急忙摇头,他们才不要蹚这趟浑水。

忍足合上书依旧淡定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心想,一会闹腾起来估计会把书打湿,毕竟还要还给图书馆,所以还是小心点才好。

迹部和真田对视一眼,终究没有反抗。

两人脱了鞋子和袜子,真田穿的是长裤所以挽到了膝盖下方,迹部脱了外套扔给忍足接着又挽起了衬衣袖子。两人皆是一脸,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的样子。

忍足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念了四个字——鸡飞狗跳。

不二:准备……

幸村:开始!

真田:不动如山!

迹部(懵):哈?

真田:其疾如风!

迹部(嘴角抽搐):真田……

真田:侵略如火!

迹部(幽幽):既然如此,本大爷也不客气了!

迹部伸手在岸边捡了一根树枝,盯着脚下的河流突然说了一句: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鱼们!

白石(愣):那个……迹部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嘛?

忍足(淡定):啊,那个家伙,就是喜欢从头到尾的华丽啊。

谦也(担忧):侑士,你在冰帝过得一定很不容易吧!

白石(激动):是啊是啊,要不,考虑一下转来我们四天宝寺?

迹部(抬头):哈?敢在本大爷面前挖人?白石,你很大的胆子嘛!

真田:动如雷震!

白石还没回话就看见迹部一个脚滑跌进了河里,好在是摔在了岸边,没有弄湿短裤。

迹部(咬牙):我说,真田,你是故意的吧,啊嗯?!

真田(冷笑):啊,迹部,一决胜负的时候还是不要分心的好。手冢也快钓到鱼了吧。

手冢(冷漠):托二位的福,并没有。

幸村(笑):开始变得有趣了。

迹部(冷笑):哈,真田。没记错的话,白石和幸村一个宿舍的吧。嘛,真希望幸村没有被挖走的一天啊。

真田一个眼神杀过去:啊,白石……

迹部(冷笑):破灭的轮舞曲!

鱼和石子一起蹦到了真田脸上。

迹部(笑):真田,一决胜负的时候还是不要分心的好。你这家伙,太,松,懈,了!

真田(冒黑气):啊,是啊,迹部,太,松,懈,了!

白石(望天):完蛋了,今天……

于是,河边在迹部的唐怀瑟发石子+破灭的轮舞曲+迹部王国和真田的风林火山雷之下,水花石子和鱼漫天乱飞。

忍足很有先见地躲得远远的,不二和幸村倒是在混乱中来去自如。

谦也(兴奋):这就是关东的实力吗?!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关西的速度吧!

白石(尔康手):谦也——!

谦也: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是speed star啊!

迹部:喂!你小子不要来捣乱啊!

真田:即使再加一个人结局还是一样的!

迹部:是吗?啊,真田,让你见识一下……

迹部话音未落就看见谦也一个水上漂踩到河里的石头滑了一下跌坐在河里。而他手中的鱼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最后,落到了手冢脸上。顺便……还带下了他的眼镜。

不二霎时睁开了眼:……

白石面如死灰:……

忍足封闭心灵:……

幸村笑了:稍微,有点闹过头了啊……

迹部愣了一下:手……手冢……

真田沉默了:……

谦也一脸完蛋了的样子:对,对不起,手冢!

手冢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啊,太大意了!

谦也(哆嗦):诶——!手冢领域!!!

忍足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另外四个字——自求多福。

————

【钓鱼日记·番外】

【又名:忍足兄弟——难兄难弟】

精疲力尽的众人以各种姿势坐在岸边停战了。

白石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太阳:啊,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不二(微笑):很适合晒衣服呢。

白石(选择沉默):……

幸村(笑):说到阳光,听说冰帝的人私底下有管迹部叫冰帝的太阳的说法?

忍足(把干外套递给迹部):啊,好像是吧。

迹部(笑得张狂):哈,那就沉醉在本大爷的光辉之下吧。

其他人(我选择保持沉默):……

谦也(同情):侑士,辛苦你了!

白石(突然接话):嘛,也不错嘛。啊~Ecstasy~

其他人(说不出话):……

忍足(幽幽):你也是。

掷海去

[全员性转]冰帝高中女子网球部之那些震惊了没有故事的普通同学的校花们(上)

by 终海

*瞎几把舞

*脑瘫文学

*说到做到,性转的魔爪说伸向别的学校就伸向别的学校

*先让各位校花和她们的cp出场solo

*性转预警,觉得我预警不对的可以来骂我,我有创作自由我也尊重你的言论自由

*本章cp:忍迹,真幸,冢不二

0.

传闻中每个学校都会有那种BBS论坛,但作者从来没找到过自己学校的,不管是高中大学还是研究生,也不管是国内还是英国。

可能这就是薛定谔的论坛吧。

1.

冰帝高中有自己的BBS论坛,其带宽之宽,网页之稳,设计之美,在这些高中里面一骑绝尘。

害,别问,问就是有钱。

其论坛里有个被人工置顶的飘红帖子,除了在社团文化节的时候被那个“社团文化节...

by 终海

*瞎几把舞

*脑瘫文学

*说到做到,性转的魔爪说伸向别的学校就伸向别的学校

*先让各位校花和她们的cp出场solo

*性转预警,觉得我预警不对的可以来骂我,我有创作自由我也尊重你的言论自由

*本章cp:忍迹,真幸,冢不二

0.

传闻中每个学校都会有那种BBS论坛,但作者从来没找到过自己学校的,不管是高中大学还是研究生,也不管是国内还是英国。

可能这就是薛定谔的论坛吧。

1.

冰帝高中有自己的BBS论坛,其带宽之宽,网页之稳,设计之美,在这些高中里面一骑绝尘。

害,别问,问就是有钱。

其论坛里有个被人工置顶的飘红帖子,除了在社团文化节的时候被那个“社团文化节舞台上那个动作僵硬面无表情的女丧尸是谁!”短暂取代登顶过一周以外,一直都是按热度排名第一。

这个帖子叫:“冰帝高中女子网球部里你们最喜欢谁的什么地方?”

2.

顺便一提,在这个帖子里根据统计,最多的票数分别是迹部的脸,忍足的胸,宍户的直角肩,凤的腿,泷的头发,日吉的腰。

3.

这个帖子第二次被取代热度第一的位置,是各大高校网球部联合训练的时候。

由于冰帝有着最大的网球场地,所以这次联合训练是其他学校网球部成员来冰帝校园里进行的。

4.

那一天,整个冰帝高中的男生女生都沸腾了。

5.

第一轮狂欢是青学的到来。

只能说青学网球部的漂亮姑娘都很对得起学校的名字,除了她们队长之外,大家都非常的青春可爱有活力。

也不能说队长手冢不漂亮,但总感觉用青春可爱有活力来形容她就.....

一米八大高个儿,身材比例让一群小姑娘气殇了,感觉她的腿能到自己的胳肢窝。金丝边框眼镜后面是标准的丹凤眼,不苟言笑,别人说八句她回一个字。

不二周助在和迹部景吾聊天的时候说,手冢平时最常说的三个字就是:嗯,行,好;面对可以通过的提案也只有三个字:做,整,弄;对于不行的方案字数倒会多一点:不行,搁置,重做。

6.

不二周助,青学公认的校花。

这姑娘就是标准的初恋脸,所有男孩子以后漫长人生里想起当年的校园生活时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眉眼秀丽,笑起来可爱到让人想把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偏偏平时又爱笑,每时每刻都让人想把她搂在怀里亲亲抱抱。

喜欢你的时候甜甜撒娇搂搂抱抱,生气起来的时候桌子都能给你掀了,把人吓到倒退十米。

迹部坐在冰帝球场的最高处,看着进场的青学队员,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不二充满敬意。

她充满敬意的原因倒不是觉得不二生气的时候可怕,她只是单纯觉得能让手冢一直拉着她的手,还敢伸手去逗手冢的人,是他妈的真的牛逼。

7.

立海大的出现让冰帝学生们震惊了。

尤其是她们的部长幸村精市。

那个脸,那个气质,那个身材让人连嫉妒心都不敢有。

如果说迹部景吾是范冰冰,不二周助是朱茵,那幸村精市就是林青霞,眼神凌厉,走路带风。

对于网球运动员来说有些瘦弱的身型,听说是大病初愈,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每次她一咳嗽,立海大整个网球部的队员们就立刻凑过去问长问短,一句“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吗要不休息一会儿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可以我们能行”能被换着不同的动词和句子结构重复八遍。

有什么稀奇的呢,你要是身边有这种天仙一样的朋友,你也是一样的反应。

人类本质颜狗罢辽。

8.

立海大的副部长真田,看着就像个铁T。

短发到耳边,眼眶深鼻梁挺,五官看起来都不错,就是组合起来让人感觉过于硬朗英气了,是那种感觉在社团文化节上会高歌一曲团结就是力量的人。

她穿着无袖的背心,露出来的手臂上流畅但不夸张的肌肉线条让小姑娘们吸溜口水,让直男们退避三舍,他们总感觉自己能被真田一拳砌进墙里。

什么都没做就被强行按上一拳超人(?)人设的真田没精力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她忙着给幸村背网球包拿奶茶,手里还捧着一盒寿司试图劝说幸村再吃两口。

想吃冰淇淋但是正在生理期被真田管着不让吃的幸村暗示说她不想吃,因为感觉这个寿司差点意思。

不二周助笑眯眯凑过来:我也觉得差点意思,加点绿色就好了。

真田啪的把寿司盖子合上。

真田心想,幸村就算是饿着也比去医院洗胃强。

9.

刚热身完的忍足凑到迹部旁边,一边把手机屏幕给迹部看论坛上的激烈讨论,一边揶揄她:“你的校花地位被动摇了喔。”

迹部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正好看到论坛在说忍足的身材,又瞥了一眼运动完热到把外套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短袖的忍足。

天地良心,迹部在心里对天发誓她在设计冰帝网球部队服的时候没有想把这个衣服设计成低胸装的意思。

但是她没有想到胸大的女生穿上是这个样子。

迹部把手机扔到一边,对忍足勾了勾手指。

忍足不明所以的过去,被迹部拉住了外套的拉链一下从底部拉到下巴,然后满意地轻轻拍拍她的脸让她去训练。

忍足:我是真的有点热,但我又不敢说,怎么办,挺急的

小咩

[OA] 恋爱喜剧

惠里奈视角注意,文中的忍足全部指代侑士。姐姐眼里小侑的恋爱喜剧,全文二万七一发完,提前感谢耐心阅读w


惠里奈三岁的时候,爸妈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惠里奈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书,盯着妈妈起了变化的肚子思考几秒,淡淡地回答说无所谓啊,正好有个小朋友让我玩儿。

妈妈侧目和爸爸交换了眼神,笑着把怀上弟弟的消息告诉了女儿。惠里奈点头说我知道啦,重新拿起手边的书翻了一页,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晚饭吃什么的闲聊。

忍足出生在秋高气爽的日子,惠里奈看着护士把皱巴巴的婴儿放到妈妈怀里,瞪大眼睛问为什么他是紫色的。妈妈答你刚生出来也是紫色的呀,旁边的爸爸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解释说那是你们从妈妈身体...

惠里奈视角注意,文中的忍足全部指代侑士。姐姐眼里小侑的恋爱喜剧,全文二万七一发完,提前感谢耐心阅读w

 

惠里奈三岁的时候,爸妈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惠里奈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书,盯着妈妈起了变化的肚子思考几秒,淡淡地回答说无所谓啊,正好有个小朋友让我玩儿。

妈妈侧目和爸爸交换了眼神,笑着把怀上弟弟的消息告诉了女儿。惠里奈点头说我知道啦,重新拿起手边的书翻了一页,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晚饭吃什么的闲聊。

忍足出生在秋高气爽的日子,惠里奈看着护士把皱巴巴的婴儿放到妈妈怀里,瞪大眼睛问为什么他是紫色的。妈妈答你刚生出来也是紫色的呀,旁边的爸爸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解释说那是你们从妈妈身体里出来时受到了挤压,过几天就能恢复正常肤色。

惠里奈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啊,完全没有同龄孩子置身这个对话里的迷茫。

妈妈用和善的眼神招呼惠里奈,让她靠近过来看弟弟。惠里奈接近了襁褓里的忍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垂下的睫毛又长又密,明显是完美遗传了忍足家的基因,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很薄,灯光下反出通透的色泽——这个小家伙是我的弟弟,某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

“以后要和小侑好好相处哦。”妈妈的话落在她耳边。

忍足比起一般的婴儿好伺候,他平时不哭不闹,坐在餐椅里吃辅食不需要大人换着花样哄,躺在摇篮床里乖乖睡觉也不必别人操心。弟弟分走了父母的部分注意力,惠里奈对此没有半点醋意,反而花了很多时间观察婴儿车里的忍足,有时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叠,她看到忍足瞳孔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好奇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手。

等忍足的活动范围脱离了婴儿车,惠里奈如愿以偿有了让她玩的对象,比如把弟弟固定在自动扫地机器人上面转圈,或者趁弟弟不注意调包他面前的玩具,直到忍足脸上出现生动的表情才罢休,心情愉悦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忍足面对姐姐的捉弄束手无策,每次总会苦恼地压扁半边眉毛。

他们很快有了谦也这个新玩伴,食物链底端从此也有了新的人选。大部分时候是惠里奈玩忍足和谦也,故意抛出某个问题引起堂兄弟二人的争执,然后在边上抱着胳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适时地往里面添一把越烧越旺的柴火。惠里奈借此成功挑起没有意义的脸盆憋气大赛,还有堂兄弟之间吃炸猪排盖饭的速度对决。

其余时候则是忍足依葫芦画瓢儿玩谦也,前几年从惠里奈那里学到的东西终于有了用得上的地方,何况谦也比忍足自己有意思多了。他有次甚至偷偷放跑了谦也的宠物鬣蜥,看到堂弟对着空笼子快急哭了也不吭声,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从中摘得干干净净。

但忍足偶尔也会落到下风的位置。他似乎天生平衡能力不是很好,五岁时大胆爬铁架登高从上面摔下来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非常讨厌高处,而且他直到上小学前都不会骑自行车,为日后上学期间不擅长器械体操埋下了伏笔。

当时谦也没少捏着这个话柄嘲笑他,每次来忍足家都要提议到外面骑自行车兜风,出门后轻快地腾空翻上车座,原地绕着忍足转了好几个圈儿,下一秒蹬着脚踏板消失在街道拐角。

 

姐弟三人经常溜达到爷爷的诊所,医生护士和病人都知道这仨孩子。

从明治末期忍足家就开了这间诊所,在这片街坊邻里建立了良好的声名。大家碰到点小毛病都会来这里看病,家里孩子摔伤了也带到诊所上药,伤口处理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全部在拉家常,最后送上一盒自家烘焙的红豆饼。

惠里奈带着忍足和谦也在各个诊室转悠,尤其喜欢钻到谦也爸爸的办公室,观察叔叔如何披着医生的皮和病人交流,办公桌上摆放着哪些没见过的器械。他们仨可以说是在家里诊所泡大的,家用药品的使用说明比成年人都记得牢,装作小大人的样子提醒病人奶奶注意事项,有时还在对话里蹦出几个医学术语。

他们从三岁起就开始玩扮医生游戏,还是无论多少次都玩不腻。忍足和谦也披上父亲们的白大褂,哪怕半截衣服拖在地上也无所谓,只顾装模作样地拿着听诊器在空中比划,仿佛自己当真变成了治病救人的医生,难题是谁也不愿意扮演病人的角色。

谦也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小手,大咧咧地说以后要做父亲那样的医生。忍足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嘟囔说谁会那么早决定未来的职业啊。

忍足跟爷爷学了一口正统的关西腔,听起来像是手背在身后踱步的老头子。谦也皱着眉毛说你不要再用爷爷的腔调说话了,忍足不以为然地屏蔽了他的声音。

姐弟三人乐意给同在诊所担任护士的谦也妈妈帮忙,收拾杂物一类的都不请自来,谦也更是巴不得揽下各种跑腿的活儿,来回的速度让人来不及反应。谦也妈妈俯下身子和孩子们说谢谢,除了劝说谦也办事不用那么着急,就是摸着惠里奈的脑袋夸她乖巧可爱。

忍足和谦也交换了意味深长的对视,用口型吐槽老姐根本是藏起利爪的猫咪,大人们都被她无害的外表欺骗了,这对兄弟难得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惠里奈不知何时绕到二人的背后,按下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撞在一起。

“哎哟——”他们发出求饶的声音。

惠里奈坚持只能自己欺负两个可爱弟弟的原则,出了门她比谁都更护着忍足和谦也。忍足这个亲生弟弟倒不用麻烦她,惠里奈眼里他不欺负别的小朋友就不错了。主要是一天到晚不自觉犯傻的谦也,惠里奈时而怀疑他哪天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

某次惠里奈无意间撞见忍足一脸嫌弃地给谦也上药,逼问后得知谦也在幼儿园里被大块头的孩子欺负了,还让他在隔壁班暗恋的小女生面前出了丑。

惠里奈指着谦也鼻子说真没用,第二天放学后跑到谦也班级门口堵人,大庭广众之下硬是把罪魁祸首的男生说哭了,抹着眼泪和谦也赔礼道歉,以后看到谦也都要绕着道儿走。

 

惠里奈和忍足的父亲没有留在家里的诊所执业,而是为了理想进入大学医院这座白色巨塔,最初几年在大学医院的关联医院之间轮转,平均每年都要换到一间新的医院。父亲是必须紧急手术随叫随到的外科医生,因此每次换岗都要带着一家四口搬家,保持在新医院步行十分钟的辐射范围内,做好了手机在半夜响起的准备。

父亲的工作调动同时影响了孩子,转学是惠里奈和忍足成长过程中的重要部分。任何学校对于他们都是暂时的,指不准过几个月就会前往全新的环境,连和班里同学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身上总是贴着转学生的标签,站在黑板前的自我介绍只剩下了一句话,在新同学的注目礼中走到教室后排的座位。

惠里奈早就习惯了到来和离开,到后来会回避结交关系紧密的朋友,当妈妈第一次把搬家和转学的消息告诉忍足时,她立刻就明白了弟弟失落的神情。惠里奈敲开了忍足轻轻带上的房门,看到他怅然若失地抓着新买的玩具发呆。

“想什么呢?”

忍足摇了摇头,把玩具扔进敞开的行李箱里。

“这就不开心了?”惠里奈在忍足身边坐下来。她猜得出弟弟钻牛角尖的原因,忍足最近经常在饭桌上提到小学里的好朋友,大概这玩具也是买来想要和小伙伴分享。

“那你最好早点适应,咱们早晚都会再从新家搬走。”她盯着忍足说。

“都说没有了……”

“行啦,你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次之后忍足再也没有因为转学闹别扭,搬家时还会主动帮妈妈和姐姐收拾行李,打完包捧着一本文库站在门口阅读,等待搬家公司的卡车把他们带到新家。

他受姐姐的影响喜欢上了看书,特别是多愁善感的文艺爱情小说,攒下的零花钱都换成了地摊上的旧书,当然还有电影院花花绿绿的票根,惠里奈从来都把弟弟当作陪同看电影的对象,电影周刊加入了忍足的杂志订阅套餐。

与此同时忍足在饭桌上变得沉默起来,专心致志地对付盘子里的青箭鱼,整顿饭不会主动说起学校的事情。妈妈装作不经意地问新学校怎么样,他往嘴里夹了一大口米饭,含糊地说挺好的。惠里奈知道那是弟弟必须走过的道路,以旁观者的姿态投来注视的目光,从他身上隐约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

只是忍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渐渐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地笑了。

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不仅体现在学校里名列前茅的成绩,还凭借网球成为了关西地区人尽皆知的存在,青少年网球周刊留下忍足的剪影和采访。不过姐姐也是同样优秀的存在,房间里挂了整面墙壁的奖状和证书,她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走在弟弟的前面。忍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父母基因的正常表达罢了。

惠里奈没有落下过弟弟的一场比赛,坐在观众席里看他把小球抛向空中,在场上不断重复挥拍和击球的动作,貌似漫不经心地赢得了许多胜利。

其实忍足当初是被谦也拉到网球学校,抱着陪堂弟打球玩玩的态度拿起球拍,没想到最后比谦也打得更出色,教练从第一天起就夸奖他的控球能力和心理素质,即使比分暂时落后也能保持冷静,这在同年龄段的学生中间非常难得。

忍足是我行我素类型的选手,参加比赛全凭自己一时的兴趣,无法理解谦也对于胜负结果的执着,更是不懂为什么他每次大赛前都紧张得吃不下饭。

忍足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脖子里挂着一枚金色的奖牌。主持人宣布他是本届大赛的冠军,对面的观众席里掀起一阵欢呼声。第二名悄悄哭红了眼睛,第三名扬起灿烂的笑容,只有作为第一名站在高处的他,全程面无表情。

“小侑,你笑一个啊。”

“……不要。”

惠里奈移开拍照留念的手机,忽然觉得他不愧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临近初中毕业填报志愿,惠里奈和父亲商量说想报考医大附中。

她从小把白大褂当作自己的理想,还是和父亲一样站上手术台拿刀的外科医生。惠里奈的书桌上排列着各个医大附中的报考资料,以及本科生级别的医学教科书和大部头医学名词字典,卧室墙壁挂着一张人体结构图,她小学时就记熟了所有器官的名称和位置。

父亲正好接到了东京那边大学医院的工作机会,同窗老友给他牵线搭桥,匹配的资源相当优渥,还有一两年海外医院研修的资格,比起当前所在医院无疑是更好的平台。

父亲本来在当前的科室里就有点受到人际方面的打压,加上考虑到女儿未来的教育和发展,他下定决心带领全家搬到东京,别人也抓不到他离职背后的把柄。

他们家里往上数三代都是关西人,基本没有跑到外面长住的经历,整个家族称得上扎根在这片土地,背井离乡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母亲也是京都的能面艺人家庭出身,小时候忍足和惠里奈最喜欢和妈妈回京都,睁大眼睛盯着展示柜里形形色色的面具,围着被炉认真听外公外婆讲背后的故事,中途挨着对方的脑袋睡过去了。

虽然先前跟着父亲的工作调动多次搬家,但无非是在大阪地图的东西南北流动,最多几站电车就可以回本家的诊所,周末谦也有事没事来他们家玩也很方便。搬到东京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相当于他们要放弃关西打下的基础重新开始。

父亲替一双儿女联系好了东京的新学校,转天在饭桌上告诉他们这个家庭重大决定。惠里奈停下手里的筷子,重复一遍这次搬家的地点,再次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

惠里奈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妈妈的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那厢忍足往米饭里打了一颗生鸡蛋,看上去是不打算发表多余的意见。

忍足平静地接受了离开老家的消息,当天就收拾完了要带走的行李。反倒是谦也听说后哭得稀里哗啦,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他哥身上抹。

“你们要搬去东京?!”

“嗯。”

“那也太远了吧……东京人说话口音很奇怪,食物也没有大阪的好吃。”

“……不是我决定的啊。”

“那你要记得每天和我打电话啊。——就算去了东京也绝对不能丢掉关西之魂!”

忍足拍掉谦也的手,拎着行李箱径直跨出了家门。

 

新干线把忍足一家四口带到东京,窗外出现了密集的高楼大厦,耳边路人的口音切换成了标准语,还夹杂着没听过的地方方言。东京的交通系统很复杂,忍足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新家和学校,显然是在研究正确的上学路线。

忍足嘴上说着离谦也那家伙越远越好,实际上刚到新家就开始和他堂弟打电话,抱怨东京这座城市乱七八糟的,还找不到正宗好吃的章鱼烧。

惠里奈抱着课本从他身后经过,撂下一句明天别坐反电车迷路了啊。

姐姐的话给忍足下了一个咒,最糟糕的设想全部成为了现实。相反方向的电车里载着同样身穿冰帝校服的学生,忍足绝望地听到电车离站的播报,认识到自己的开学第一天注定要在东京各大车站度过。他花了大半天才找到学校的正确坐标,错过了某场日后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开学典礼演讲,却还是在网球场遇见了有趣的家伙。

忍足到家的时间比预想中晚,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家家户户亮起鱼鳞般的灯火。

他额前的刘海沾在一块儿,衬衣领口也被汗水打湿了。惠里奈从厨房探出脑袋,看忍足把背着的网球袋放回房间,挽起袖子来到厨房给妈妈和姐姐打下手,他在案板上片鱼的动作比平时轻快,嘴里还哼着昭和时代的歌谣曲。

“你不会回家时又坐错车了吧?”惠里奈笑话他。

“没有啊。”

“帮我把这个菜洗一下。——你在学校打球了?”

“嗯,打了一场。”

“要加入网球社吗?”

“大概?”

“那太好啦,小侑。”妈妈用勺搅拌着锅里的清汤,往里面添了一点儿辅料,“在社团多交点朋友,以后到外面比赛说不定还能碰到谦也。”

“不知道呢。”忍足把洗好的卷心菜切丝,放到手边的白盘子上备用。

 

没过几周忍足带回了网球队的正选队服,例行公事般扔到洗衣机里清洗消毒。惠里奈惊讶地问你们一年级就能当正选啊,忍足点头说是啊,我们部长也是一年级学生,他说网球社要奉行实力主义,只要打败对手证明自己是强者,无论年级高低都可以当正选。

所以你比赛中输给他了呗,惠里奈一针见血地说。

忍足一耸肩:“那家伙确实打得不错。”

他转身进屋带上了房门,过了会儿传出打电话的声音。惠里奈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心说最近小侑好像有点新鲜的东西。

她记忆中弟弟在大阪就没怎么输过球,好几次赢下比赛都没有出汗,挂在颈间的毛巾成了摆设。他打球比较慢热,先是观察对手的套路和弱点再对症下药,即使碰到难缠的对手也不会失去冷静,往往在比赛的白炽化阶段后发制人。

忍足骨子里有股不轻易显露的傲气,惠里奈本想借机挫一挫他的锋芒,但刚才对话里全无沦为他人手下败将的郁郁不快,反而有种忍足对于那场比赛心悦诚服的感觉。

忍足这段时间总是呆在房间里打电话,嘀嘀咕咕说上好几个小时。惠里奈纳闷他什么时候和谦也关系要好到这种程度,周末得闲时拿起手机表演漫才兄弟也就算了,每天回家后还要隔着电话线说一晚上的话,以前在老家也没见他们天天相互串门。

惠里奈帮妈妈把碗筷放到水槽里,洗洁精的泡沫从指缝间钻出来,台面上逐渐叠起干净的餐具。她朝里屋喊了一嗓子,让小侑过来厨房帮忙收拾,结果半天没有动静。

她忿忿地放下刷好的白盘子,踩着拖鞋大步来到忍足的房间:“小侑,叫你出来帮忙呢。”

忍足果不其然正坐在床上打电话,背靠着枕头找到舒服的姿势,这画面让惠里奈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忍足被推门而入的惠里奈吓了一大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朋友。他慌张地捂住手机听筒,生怕对方听到什么似的,惠里奈简直莫名其妙。

忍足用口型示意姐姐自己知道了,挥着手让她赶快从房间里出去。

惠里奈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厨房,几分钟后忍足终于拉开了那扇栅格门,头顶飘着打雷下雨的乌云。惠里奈还没把搁在他们中间的账本拿出来算清楚,忍足反而率先发表了对姐姐的控诉。“不要突然进来叫我小侑啊。”他拉着脸说。

“啊?怎么了,谦也又不是没听过。”

“我没在和谦也打电话。”

“那你在和谁打电话?”

忍足沉吟了会儿,“……我们的部长。”

惠里奈恍然大悟,忍足是被外人听见小名不高兴了。“社团活动结束了还要讨论?我怎么不知道你当上副部长了。”她把洗好的盘子放到沥水架上。

“不是,迹部他要竞选学生会主席,我是他的竞选秘书。”

惠里奈愣住了,她从上到下一寸一寸打量着忍足,思考起亲生弟弟被外星人调包的可能性。忍足最讨厌麻烦的事情,洗完头发连吹风机都懒得用,更别提给其他人当副手这种事儿了。惠里奈无法想象忍足担任竞选秘书,光是张贴竞选海报和收集对手情报就够他受的,晚上回家还要和迹部打电话沟通情况,他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撂挑子不干了。

忍足当然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小声补充说是迹部非让我做的。

他一副自己没有拒绝余地的样子,惠里奈却不买弟弟的账,她再清楚不过忍足的脾气,表面上对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犯起倔来家里人也拿他没办法,让他把心里憋着的想法说出来都费劲。除非是他自己首先有了一定的主观意愿,否则别人不可能强迫忍足做任何事情。

不过惠里奈没打算捅破这层窗纸,说不定忍足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点。她只是对忍足口中的部长产生了好奇,隐隐约约还有点佩服那个未曾谋面的家伙。

忍足避开姐姐的视线,心不在焉地收拾起厨房的流理台,像在程序支配下运作的家用机器。惠里奈好笑地拍了拍弟弟的脑袋,说他不会还在琢磨学生会竞选吧。

忍足坚决地摇头否认,悬而未决的心事浮上来。“——我说话很难懂吗?”他苦恼地问。

“你是指关西腔?”

“他好像有时听不懂我说话,有些词儿的意思也理解不了。”

“就算是东京出身,没听过关西腔也太夸张了。”

“迹部是在英国长大的,大概只听过标准语吧。”

“所以,他每晚和你打电话,是为了练习听力?”惠里奈拖长尾音说。

忍足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惠里奈揽着他的肩膀笑起来。

 

迹部以压倒性的支持率当选学生会主席,忍足结束了期间限定秘书的工作,根据兴趣选择加入海外交流委员会,假期还有和姐妹学校的文化交流活动。但他维持了和迹部打电话的习惯,晚上如果不是在书桌前听着昭和时代的音乐读小说,就是在床铺里隔着手机屏幕和迹部说话,墙壁上的挂表不知不觉爬过几格。

忍足每两三天还要和谦也打电话,惠里奈吐槽他零花钱都不够付每月的电话费,忍足抱着叮当响的零钱罐叹了口气,晚上到了时间照样把手机放到耳边。

惠里奈困惑地问他到底在和迹部聊些什么,忍足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网球社的事情,惠里奈于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普通队员的身份,忍足索性关闭了和姐姐的对话框。

忍足有时一不小心打电话到半夜,好几次险些错过早上的起床闹钟,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忙忙跑出家门,餐桌边的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某次他甚至因为和迹部打长电话得了麦粒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惠里奈实在对弟弟的行为感到槽多无口。

惠里奈不久去看了忍足的比赛,冰帝两百人的后援团声势浩大,对手似乎还没站上球场就已经输掉比赛了,让普通观众难免生出几分同情。她终于见到了迹部景吾本人,充分发挥财团少爷行事夸张的人设,硬是把比赛双方入场变成了个人的秀场,张开双臂指挥后援团的应援,阳光跳跃在他金色的头发。

“初中生小屁孩。”惠里奈下了结论。

出乎意外的是忍足没有在单打上场,而是和一个红头发的孩子组成了双打。惠里奈没想到忍足会上双打的位置,饶有兴致地交叉十指靠着栏杆。红发男生在前场做出杂技般的动作,吸引走了对手大部分注意力,后场的忍足趁其不备拿下了赛点。对手跳到空中试图用扣杀挽回局势,忍足压低身子精准回球到了底线,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

不愧是冰帝拥有千种绝技的天才,惠里奈听到他人说。

她小时候见忍足打出过巨熊回击,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被称为冰帝的天才,主要的冲击力来自于前面定语。忍足被贴上这种类似所有物的标签,惠里奈意味深长地抱起了胳膊,她察觉到忍足在和这所学校产生联系,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桩好事。

红发男生后来经常出现在家里,据说是和父亲吵架离家出走到搭档家,少数几次比忍足还更早到家。惠里奈觉得这孩子活泼可爱,从冰箱里端来水果蛋糕给他吃。

岳人眼神发亮地舀了一口蛋糕,边吃边吐槽说忍足欠自己的果汁钱不还,还曾经为了抢购特价网球把自己和某个小学生坑进了警察局。

惠里奈点了点下巴,脑内浮现了忍足攒满超市打折券的盒子,赞同说这绝对是他会做出的事情,毕竟他和谦也连一元钱的帐都要算清楚。

比起惠里奈对岳人的喜欢,忍足倒是对自作主张的搭档很伤脑筋,给他列了借宿期间条条框框的规矩,比如不准在卧室里打电子游戏、不准在熄灯后大声嚷嚷,明显就是担心岳人打扰到家里的其他成员。忍足每次都让搭档在屋内打地铺睡,惠里奈几乎要同情起岳人的待遇,怀疑忍足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弟弟。

忍足和冰帝正选都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初二暑假带着一个长发男生回大阪老家玩,招待朋友打卡了大阪的主要景点和美食,回来时还专门带了特产的芝士蛋糕,给网球队里某个热爱睡觉和甜品的卷发男生,听说那孩子吃了蛋糕后特别喜欢。

老实说忍足不是容易融入集体的类型,小时候的成长经历让他更像是无根之草,游离在集体之外保持安全距离,揣着一张扑克脸默默观察大家。但他似乎在冰帝找到了扎根的可能,不再局限在自己狭窄的空间内,而是试探地打开了紧闭的心门。母亲在他书架上看到冰帝正选的合照,用纸巾把玻璃相框擦得一尘不染。

谦也来东京比赛时会借宿忍足家里,四天宝寺教练为了省钱把他扔来的。母亲特地做了他喜欢吃的关东煮,看谦也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他慢点吃,顺手盛了一碗味噌汤递过来。忍足无语地问他是不是半个月没吃饭了,谦也嘴里塞满了带筋肉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谦也和忍足还是见面就拌嘴,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争得不相上下。谦也抱怨东京的交通让人摸不着头脑,车站内跟着指示牌团团转的时间都够他跑到目的地了,忍足反驳说东京也有不错的地方,找不到正确的站台是你自己的问题。

眼看忍足对开学第一天坐反电车的事迹选择性失忆,谦也拍着桌子质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关西的出身,当初和迹部打了一场球就觉得来到东京真是太好了,忍足理所当然地说迹部就是很厉害啊,话题突然间推进到了俩人的部长身上。

惠里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围观这对兄弟关于自家部长的攀比大会。

“没有人会比迹部的存在感更强,那家伙是很特殊的,比起来我们都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赢得了迹部,他实力上的进化速度太惊人了。”

“白石也很厉害啊,他有着完美的圣书打法,每一球都让对手找不到漏洞。”

“噢?迹部在校内可是有专属的粉丝俱乐部,比赛时粉丝们都坐车来给他加油。”

“这就是你上次让他挂我电话的理由吗?”

“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抢我电话啊。”

“所以迹部为什么会在你旁边啊?”

他们完全没有停止争吵的意思,摆明了是两个毫无长进的小朋友。惠里奈端着茶杯离开了客厅,打算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迹部也来忍足家借过宿,但通常是家中并非满员状态的时候,比如父亲到大阪出差参加学术会议,母亲正好借着机会一起回关西小住,家中只剩下忍足和惠里奈姐弟二人。

迹部和惠里奈最初的刻板印象不大一样,他言行举止没有端着大少爷的架子,和自己说话还有种生怕露怯的感觉,整个人在矮桌对面坐得很端正,斟字酌句后才会接过姐姐抛出的话茬,不知道忍足在迹部来之前给他打了怎样的预防针(“独生子女是天国呀,天国”)。

迹部真诚地说希望没有打扰到她,惠里奈这才明白他是特意挑了家里人少的时候过来借宿,这点和没心没肺的岳人形成了对比,看来是一位讲究礼仪的孩子。

惠里奈还发现了迹部和公众场合反差的可爱之处,他会站在旁边研究忍足如何操作洗衣机,困惑地询问各个按钮的作用,他也会认真和忍足学如何卷衣服不会起皱,完工后露出孩子般烂漫的笑容,忍足看向迹部的眼神同样含着笑意。

迹部和忍足比起同龄孩子都是成熟的小大人,但这些画面让人意识到他们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朋友,也会从壳里伸出触角给予单纯的回应。

反过来忍足在迹部面前只是狗腿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饭菜,吃饭时还变着法子关心是否合乎迹部的口味,就差主动往他的盘子里添饭夹菜了。迹部习惯用姓氏称呼忍足,但在姐弟同时列席的饭桌上有指代不清的问题,下意识地换成了侑士的叫法。

忍足听到后愣了半秒,心中狼崽不受控制地摇起了尾巴。

中途迹部暂时离开接管家的电话,走到阳台上端起了大少爷的架子。惠里奈在桌底下踹了一脚忍足,小声问他晚上不会让迹部睡地铺吧。

忍足摇了摇头说不会啊,我把我的床让给他睡,我打个地铺睡就好了。

惠里奈无话可说,在心里为谦也和岳人点了一根蜡。

晚上惠里奈洗了一碗草莓,端到忍足房间里分给他们吃。进去后发现迹部闷闷不乐地坐在地毯里,一个人拿着游戏手柄和电视屏幕里的小人较劲,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吃光了所有金币。罪魁祸首忍足靠着侧面的墙壁,正捏着手机进行十分激动的对话,惠里奈不用想都知道对面那人是谦也,这俩兄弟一说起话就屏蔽了外界信号。

惠里奈把草莓递给迹部,“要不要看小侑童年的女装照片?”她脑袋上长出了恶魔的黑角,迹部眼里也亮起快活的光——忍足就这样被姐姐卖了。

惠里奈不清楚当晚忍足睡觉的具体地点,但他过段时间从旧货店精挑细选了一张上下两层的子母床,搬回家后花了大半天用消毒液擦干净,美其名曰为了谦也过来借宿方便,平时下层稍宽的大床还可以折叠成沙发,相当于充分利用卧室的空间。

爸妈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让儿子花点心思把床收拾干净,只有惠里奈听他的忽悠后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一定是想让迹部睡得更舒服,谦也不过是买床的幌子罢了。

其实忍足不是百分之百的跑火车,那张床的上铺成了岳人和谦也专属,总归比地铺的待遇要好。谦也不止一次提出和忍足睡在下铺,结果被他哥毫不留情地踹到了上铺,敲着床板发出无人理会的抗议。

直到某天谦也从下铺闻出了迹部的玫瑰香水味,忍无可忍地控诉起他哥认识迹部后的种种双标行径,最后只差一巴掌糊上忍足的嘴。

“你忘了小时候在我家尿裤子的事了?”忍足反问。

“什么?那是因为怎么叫你都不醒,黑灯瞎火我又找不到卫生间。”

“所以啊,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惠里奈撞见过迹部睡那张子母床,他穿着忍足的旧棉布睡衣,睡眼惺忪地从下铺支起身子,昨晚睡乱了的发尾翘向各处。忍足把做好的早饭给他端到房间里,托盘里的煎蛋和烤吐司升着热气,迹部优雅地撕开吐司抹上黄油,愣是把普通早餐吃出了高档西餐厅牛排的架势。

惠里奈带上忍足房间的门,心说她弟十有八九是栽这棵树上了。

 

高中毕业惠里奈顺利考上了医大,优异成绩还让她拿到了半额奖学金。

现任教授的姓氏令人无法忽略,老师们对惠里奈给予了相当高的期待,课堂里时常点她的名字回答问题,同学们也对她投来关注的目光。惠里奈从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专心钻营课本和实验,用基于事实的能力回应他人,她和弟弟这方面都遗传了父亲。

忍足升到了初中三年级,走在惠里奈身边比她高出半个头,换上常服出街的回头率很可观,还曾被经纪人搭讪问他是否有做兼职模特的兴趣,忍足仔细考虑时间的分配问题后回绝了。某次他到医大给姐姐送资料,八卦的室友把姐弟俩误会成了情侣,惠里奈哭笑不得地说他是我弟弟,随后抬手敲了一记室友的脑袋,警告她不要有对初中小朋友出手的念头。

弟弟长大了也有可怕的地方,比方说他连姐姐的生理期都一清二楚,每月到日子了会主动帮惠里奈买布洛芬,还会顺便从超市买一份便当提醒她不要空腹吃药。

如果哪月延迟一周不来就更别提了,忍足会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姐姐,就差把你是不是怀孕了的台词说出口,惠里奈只想找出针线盒缝上他的嘴。

但忍足也有自己青春期的烦恼。他脸上忽然冒了几颗痘痘,乍看上去还挺显眼。注重仪表整洁的忍足自然很介意,他出门前会照着镜子决定今天要戴的眼镜,以及检查一遍头发上是否有头屑、脸上是否有翘起的死皮、鼻毛和眉毛是否需要修剪,现在还有讨厌的痘痘给他添堵,每天早晨在卫生间的时间更是变长了。

忍足偷偷买了支痘专用遮瑕,想要对着网上视频自己学习怎么用。惠里奈不知何时溜达到他的身后,憋着笑说你别自己瞎折腾了,我找把遮瑕刷教你用吧。

忍足垂头丧气地答应说好,在原地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惠里奈从化妆包里取出一把新的遮瑕刷,轻轻沾了少许遮瑕膏,不客气地往忍足脸上刷。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么在意自己的脸,有喜欢的人了啊?”

“……没有。”

“别说了,瞧你这脸红的,我都想刷绿修色了。”

忍足盯着台面上的遮瑕,“不是喜欢的人,只是在意的家伙。”

“男人啊?”

“诶?”

“你都快弯成蚊香了。”

“……他嘴毒,我只是不想被抓住把柄。”

忍足移开了视线,他们的对话不了了之。

惠里奈知道忍足指的是迹部,单是他看迹部的眼神都不一样,他也只对迹部露出过那样的笑容。忍足说起过迹部的很多侧面:他把零花钱全都用在部员身上,尽其所能满足大家的一切心愿,无论哪位随口说了句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在部室的茶几上找到;他说话总是不让人痛快,语气几乎能把对方当场气死,其实他心眼儿比谁都好,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关心别人;他没有平民的生活经验,回日本才第一次吃到炒面和纳豆,坐电车以为要刷信用卡,心血来潮的放松方式是带着全体部员高空跳伞。

忍足在情感方面有点理想主义,惠里奈一直认为他是受到爱情小说和电影的影响,最看重真心交换真心,见不得其中夹杂别的东西。他在学校收到过不少女生的表白,大多数都是冲着天才的称号而来,可想而知不会得到忍足的回应。他的自尊心同样体现在情感,尤其排斥和别人分享,必须得是一心一意才行。

谦也上幼儿园时就有了初恋,午休时间拉着小女孩的手,爬到树上给她摘漂亮的花。没过几天女孩喜欢上了别的男生,谦也回到家抹着手绢哭红了眼睛,仅仅为期五天的初恋正式宣告结束,家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忍足直到现在都没谈过小朋友式的恋爱,他上初中前只有谦也这个固定的朋友,走得近的小女生就更没有了。迹部是他第一个主动放进心里的朋友,如今看来还可能是第一个动了心的对象,这些都是少年时代美好的感情,许多年后打开回忆还是闪闪发亮。

但是忍足这孩子比较死心眼儿,一言以概之认定的事情改不了,非把自己这根蜡烛的两头全部烧完,惠里奈看戏的同时感到了担忧。

他心里有迹部的一亩三分地,迹部那边的态度却不得而知。毫无疑问迹部把忍足当作重要的朋友,他每次来借宿都陪忍足看慢节奏的电影,俩人似乎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他对忍足怀着类似的想法吗?迹部是站在顶点的王者,看过周围无数美丽的风景,忍足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吗?他一定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吗?

惠里奈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只是不希望哪天忍足钻到牛角尖里。

 

没想到惠里奈一语成谶,忍足初三后半期的状态不对,加固了沉默寡言的人设,谁来问话都不怎么搭腔,轻描淡写地敷衍几句带过。他晚上也不打电话了,光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新买的诗集,耳朵里塞着两个耳塞,旁边放着用了五六年的老式卡带机。

冰帝输掉了夏天的全国大赛,大家努力了三年的梦想化成泡影,眼睁睁看着冠军奖杯落到他人手里。惠里奈看了那场四分之一决赛,忍足难得在比赛里露出热血的那面,拼尽全力打倒对手的样子很有意思,想不到弟弟也有失去冷静的时候。

但她记忆最深刻的是第一单打,两位小朋友赛前拿头发做赌注的幼稚行为暂且不提,比赛后期漫长的抢七拉锯战更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双方承载着各自队伍的期待,观众们的视线无法从场上移开半秒。失去意识的迹部凭借本能从地上爬起来,他在球场中央呈现孤独的背影,却没有能够带领这支队伍往上更进一步。

裁判宣布了残酷的结果,冰帝的队员们冲进场内把迹部围在中间,虽然这所学校浮于表面的友情感不强,彼此之间却有种若即若离的联系。忍足拦下对面那个小孩儿伸来的剃头器,神情冷峻地撂下一句场外听不清的话。迹部最后主动接过滋滋作响的剃头器,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剃成了刺头的发型,惠里奈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挺感慨。

当时她奇怪的是忍足始终站在外侧,视线牢牢地锁在迹部身上,带着旁人难以言明的情绪,却到底没有穿过前面的队友接近他,像在注视一朵遥远而不可及的玫瑰。

惠里奈本来以为败北是忍足这段时间状态不对的原因,但直到秋风卷起满地金黄色的落叶,忍足的状态仍然不见好转。惠里奈忽而想起忍足在人群外看向迹部的眼神,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看不下去弟弟低落的样子,终于在某天敲开他房间的门。

“你失恋了啊?”她劈头盖脸地问。

“我没谈过恋爱。”

“还没恋爱就被甩了?”

“老姐……”

忍足压低声音说,视线移回桌面上摊开的诗集。

这种情况下惠里奈没有办法,索性让忍足自己躲在墙角种蘑菇,脑内不知道正在上演怎样多愁善感的故事,心中狼崽也没精打采地耷拉下尾巴。

事情的转机比想象中来得快,某天下午惠里奈听到门口传来匙孔转动的声音,从沙发里抬头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忍足和迹部,此时距离她上次在家里看到迹部已过去了好几个月。

惠里奈刚想打招呼寒暄几句,定睛一看发现俩人好像不大对劲。

他们看起来情绪都不太高,而且两人全身上下沾满了尘土,搭配冰帝的正装校服非常突兀。忍足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平光眼镜没架在鼻梁上,鼻尖和嘴角竟然还有血迹。迹部的样子比他稍微好点,起码脸上没留下明显的痕迹,但他卷起袖子的手臂能看到几道伤口。

惠里奈吓了一跳,她没听说过冰帝有不良少年的存在,初中生放学回家遭人打劫的概率也不高,眼前线索指向了唯一的答案——他们两个人和对方打了一架。

忍足找出橱柜里的医药箱,带着迹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惠里奈听不清他们的具体对话,但可以想象是忍足在给迹部上药,顺便简单处理他自己的伤口。

惠里奈不知道是谁挑起的事端,但双方揍人的时候大概都昏头了,手下动作也不考虑轻重。从表面的伤势看来迹部是占了上风的那位,或者是忍足下手自动避开了某些位置。

……小侑怎么打架都不行,惠里奈忍不住吐槽。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隔着堵墙听不到任何动静。爸妈这周正好回关西老家小住,惠里奈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好晚饭,来到里屋敲了敲忍足房间的门。她想着这俩人也许还在怄气,填饱肚子再算清这笔账也不迟。

谁知忍足和迹部若无其事地从屋内出来,仿佛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是错觉。忍足抱歉地和惠里奈说麻烦她一个人做晚饭了,待会洗碗的活儿交给他就好。

迹部跟在忍足身后来到餐厅落座吃饭,他们身上各处伤口已经妥善处理,脸上的灰尘也洗干净了。抛开芥蒂握手言和倒是其次,两人相处的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饭桌上他们话都说的不多,刻意无视了客厅里站着的那头大象,机械化地把饭菜送进嘴里完成咀嚼,灯罩透出的光线落在发顶。迹部不时用余光偷瞄忍足,连回答惠里奈的问题都慢了半拍,估计是大脑处理器打开了多个窗口。

“迹部君今晚要留宿吗?”

“……啊,不会打扰到你吧?”

“没事,我晚上可能还要去趟实验室。”

忍足聚精会神地对付面前的鳗鱼饭,偶尔几次视线和迹部交叠后迅速移开,长睫毛在眼眶下方投出阴影,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似的。

迹部喝完碗里的汤意犹未尽,抬起眼皮盯着方桌那头的炖锅,忍足接过他的碗想再盛出一份汤。他们在空中若有似无地碰到对方的手指,交接碗的动作几乎成了一组慢镜头,当事人在整个过程里毫无自觉。

恋爱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惠里奈觉得自己的头顶亮起了灯泡。

 

得到对症的药方,忍足的病症一夜之间消失了。他脸上重新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不再是成天封闭心灵的状态,闷葫芦似的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忍足的眼神里像是有了什么东西,五官线条比起以前也柔和不少,整张脸可以说是越来越好看了。

但他患上了更加严重的手机依赖症,回家时低头敲着手机键盘发短信,踩着梦游般的步子绕开回房间路上的障碍物,晚上抱着手机在被窝里打电话到凌晨,第二天早晨闹钟在床头发出不耐烦的催促,惠里奈都想冲到隔壁给他按掉闹钟。

姐姐吐槽弟弟不要哪天起来又得麦粒肿了,忍足摇头说你不能盼我点好吗。

惠里奈弹了一记忍足的脑门,简直想把这个弟弟扔到回收处理站。

惠里奈对忍足和迹部的关系心照不宣,这种事情也没有说破的必要。那天两人打架的原因就更无所谓了,通过打一架才让忍足把心事说出来,惠里奈感叹自家弟弟真是够麻烦的了。但是幸好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不然他还得把顾影自怜的戏码演下去。

忍足房间里不时多出高价且实用的东西,比如萨维尔街定制的晨礼服和晚礼服、方便考试踩点用的复古机械手表,全部来自某个大少爷的慷慨赠予。此外他过生日时迹部送来一件秘书柜,不仅有藏书和收纳的普通功能,还可以变成一张意想不到的书桌,秘书柜外观上仿制真古董的纹理,在简约风格的卧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秘书柜里面配了全套的高档文具,附带一张纸条说不准放爱情小说。忍足当晚拍了张照片晒到推特,配文是我们迹部送我的秘书柜,照片中敞开的柜子里躺着一排爱情小说。迹部的吐槽回复获得了最多点赞,队友们对忍足次日的训练菜单表示了同情。

转天忍足新发了一张秘书柜的照片,柜子里的爱情小说全都换成了参考书。“老板,您看这样行不?”他配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表情。

秘书柜送来时全家人都过来围观,看工人把这个庞然大物搬进忍足房间。反应最有趣的是前后推了三次眼镜的父亲,他的言下之意是这件家具真不错。没过几天妈妈给爸爸的书房添了秘书柜,帮他把原先书架上的医学专业书籍和字典挪了位置,情感状态依旧为单身的惠里奈再次遭受了无形伤害。

忍足举手投足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迹部带着他欣赏高雅的戏剧和音乐会,用纯正的英式口音念莎士比亚给他听,还放下姿态跳女步的位置来教他社交舞,领着他在舞池中心旋转出潮水般的浪漫气息。忍足这个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男生,硬是被迹部培养出了上流社会少爷的感觉,惠里奈有种把弟弟嫁入豪门的错觉。

迹部来他们家借宿的频率提高了,隔三岔五就会出现在家门口和惠里奈打招呼,不过基本还是挑了爸妈不在家的日子。忍足在他来之前都会把被褥扔进洗衣机里,挂到阳台晒干后搬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处铺平整,被子和枕头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迹部来了钻到忍足的房间里,矮桌上摆着忍足提前捏好的寿司,特意做了迹部喜欢的牛肉馅儿,旁边还有一盘小巧的日式三明治,中间夹着颜色鲜艳的蔬菜和肉类。

他们打开漆黑的电视屏幕,切换到正在直播的世界级网球赛事,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小球的轨迹,讨论前面发球的落点以及回球的失误,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拍着巴掌叫好。

迹部的眼里亮起了光,说下次要带忍足飞过去看现场。

忍足点点头,把迹部的话装进了心里。

除了观看网球比赛和文艺爱情电影,他们还会兴致勃勃地打电子游戏。惠里奈猜迹部以前肯定没和小朋友玩过电子游戏,否则怎么现在对着屏幕里的小人产生了极大兴趣,明明他不像是把时间浪费在游戏里的孩子。那厢忍足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玩初中生的游戏,挨着迹部操控手柄比谁都较真,刷新排行榜的成绩还要转过头和他击掌。

他们玩累了就躺到子母床的下铺,夜幕在窗外悄无声息地展开,忍足头发带着一如既往的草药味,和迹部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混在一起。恋人的心跳和呼吸停在咫尺之外,相互抵着额头说上几句悄悄话,这回不再有手机屏幕的阻隔,睡梦轻而易举地带走了他们。

忍足本质上是个很念旧的人,谦也送的章鱼烧挂件至今还拴在手机上,小时候的第一副平光眼镜收在抽屉里不舍得扔,初中三年和笔友的信件也都存在某个盒子里。

他看向迹部的目光带着留恋,嘴角扬起不易为人察觉的弧度。忍足面对迹部把多余的考虑抛到了脑后,即使把完整的自己交出去也没关系,他永远能在迹部那里得到回应。

如果神明给忍足许愿的机会,惠里奈相信他会想要一直呆在迹部的身边。

惠里奈以为忍足是被吃得死死的那方,毕竟他平时的狗腿非常能够说明问题,直到后来才发现不完全是那么回事。某次惠里奈到忍足的房间送水果,在门口看到弟弟倒在迹部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本摊开的文库。迹部不无怜爱地盯着忍足的侧脸,五指插在他头发里轻轻顺着,那是一个和公共场合截然不同的迹部。

惠里奈站在原地愣住了,她忽然意识到迹部对忍足无条件的爱护和纵容,正是如此忍足在他面前会打开真实的自己,双方在平等的精神高地上交流。

或许忍足从来不是被动的那方,表面上迹部是他们这段关系的主导,实际上到了某些十字路口还是受到忍足的牵制,所以当时非得打一架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大概哪怕是一往无前的迹部,很多时候也拿忍足没办法吧。

她某次和迹部开玩笑:“喜欢他,你是不是傻呀?”

迹部痛心疾首地表示认同,忍足那家伙有时实在是太笨了,惠里奈哈哈大笑。他过了会儿换回正经的语气,“……本大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他身边觉得很温暖。”

屋内的光景蓦然温柔了起来,惠里奈支着下巴笑了。

惠里奈和迹部有了更多的接触,越发地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她认为迹部可比忍足聪明多了,碰到问题首先想的是解决方法,不像忍足一个劲儿地往死胡同钻,撞到那堵南墙头破血流还不死心。两人亲切交流忍足和谦也的光荣事迹,学会了联手挑起某对笨蛋兄弟打嘴架,坐在旁边看他们表演免费的相声。

姐姐找出忍足小时候的照片给迹部看,照片里忍足穿着不合身的白大褂,一本正经地举起听诊器对着镜头,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看诊的医生。往后翻还忍足和谦也的合照,两人像是刚刚打完一架,气呼呼地抱着胳膊谁也不理谁。

迹部抬起下巴问这俩人谁打赢了,惠里奈说当然是小侑呀,他每次打赢了还能摆出委屈脸,大人们反而围过来哄他高兴,迹部从鼻息里哼了一声,说这家伙果真从小就是老狐狸。

迹部同样把姐姐的事情放在心上,某天他带来精致包装的礼盒送给惠里奈,里面是她前段时间看中的一双7cm高跟鞋,还是这家品牌春季刚出的限定款式。惠里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不记得自己和迹部提起过这双鞋。

“侑士呗。他每天都在部室盯着杂志上的这双鞋,怀里抱着一个叮当响的罐头,说是装了自己辛苦攒下的零花钱。——本大爷看他怪可怜的,想来你一定也喜欢。”

惠里奈眼前出现了画面,手动增加了对迹部的好感度。

 

转眼到了忍足填写高中志愿的时候,他一直以来都说着现在决定未来还太早,桌面上还是堆起了医学相关的书籍,看得出高中是打算往医大的方向努力。

他闲下来的兴趣爱好也是雕铅笔这类讲究手上功夫的精细活儿,推动刻刀雕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打网球时有意无意回避了力量训练,不知潜意识里是否担心对以后的职业造成影响。

忍足先前周末和惠里奈去了几次实验室,回来后轻松打出了外科手术结,打结的速度也让惠里奈惊叹不已,认为他天生就应该吃外科这碗饭。父亲倒是不强求忍足早点定下未来的目标,告诉他想清楚了再走进那座白色巨塔。

忍足在第一志愿写下冰帝高中部,惠里奈和父母知道后没有过多惊讶。过去三年他们仍然搬过几次家,但忍足坚持留在冰帝初中部就读不转学,早上转几条电车线路赶到学校参加网球部晨练,现在想来和迹部在冰帝不无关系。

惠里奈自然想到了迹部的升学去向,好奇他家里有没有给出不同的安排。

“迹部是留在冰帝念高中,还是出国留学?”

“他要回英国打职网。”忍足说。

“职网?”惠里奈以为自己听错了。迹部这种背后有着家业的财团少爷,竞技体育是一条吃力不讨好的路,拿不到第一就是投资失败,时间和伤病就更不用说了。

“对。”

“他家里不反对?”

“有过冲突吧,祖父本来想让他高中回去念经营学,为早日继承家业做准备。但他是认真考虑好了要做这件事,不是一时冲动的任性行为。他父亲还挺支持他的,说服祖父先给他几年时间。”

“这样啊。”惠里奈停顿了几秒,“——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忍足挠了挠头,没找到适当的回答。

 

迹部当年在U-17世界赛期间坚定了打职网的想法,直接吩咐管家取消了明年的英国留学计划,祖父和他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忍足最初并不理解迹部为何选择这条路,耐心和他分析了职业网球选手的利弊权衡,相当于给迹部浇了一盆理性思考的冷水。

迹部拉过忍足的手,让他摸自己掌心多年打球生出的茧。他三岁就拿起了那把球拍,模仿教练的样子挥拍和击球,现在还能回忆起第一次打中小球的感觉。他从英国的对手那里学到了弱肉强食的道理,一个人爬到高处戴上孤独的王冠;他遇见忍足后懂得了队伍的意义,逐渐成长为大家信任和依赖的领导者。

“我想去看一看,站在世界顶点望出去的景色。”他望着忍足的眼睛说。

忍足明白了迹部是认真的,果断地说那我支持你的决定,你只要回头就能看到我。“成为世界的迹部景吾之前,你首先是冰帝的迹部景吾,还是……我的小景。”

他的声音轻下去,反握住了迹部的手。

初中毕业典礼迹部发表了演讲,打了个响指让大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无数玫瑰花瓣从大礼堂上方飘落下来,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忍足不禁后悔错过了三年前的那场演讲,没有亲眼见证尚且稚嫩的迹部在台上拿过麦克风,不容反抗地宣布从今天起本大爷就是这座学园的国王,光是通过别人的转述脑补都觉得可爱。

当天迹部和网球部的所有正选对战,这是他离开日本前最后一件大事。

岳人在空中轻快地翻跟头,一局过后求饶说别和我打持久战;长太郎弯下身子说请多指教,全神贯注地打出时速惊人的重炮发球;宍户把帽子扣到脑后,扭过头说这次暂且算是你赢了;慈郎在网前完成灵活的截击,兴奋地说迹部你的新招式真厉害;桦地笔直地站在底线,在迹部的命令下打出了自己的网球;日吉摆出以下克上的武家架势,败下阵后被迹部用网球拍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让他放手开启新的冰帝时代。

忍足最后一个上场,像三年前那样站在迹部对面,两人审视的目光在空中重合。

说来奇怪,他们自从那场比赛后再没有过完整的对打,校内排位赛总是和对方分在不同组,平时部活的对打练习也是点到即止。忍足倒是一直和迹部去街头网球场找乐子,作为临时双打搭档让对手全程发懵,心电感应交流的默契与日俱增。

黄色绒面的小球飞向高空,迹部舒展身子打出了唐怀瑟发球。忍足追着球的轨迹跑到接发位置,拉开拍子把小球打了回去。他们更多是全情投入享受这场比赛,瞳孔里映出对方闪着光的眼神,胜负结果只是记分板上的数字。过去三年的回忆在脑内循环播放,有些联系和回应早在初次见面时就埋下了伏笔。

迹部挑起眉毛说你的实力不止于此吧,反手把球挑出一个刁钻的角度。忍足转身去接落到后场的球,反驳说我从现在才刚要开始呢。

迹部大笑着说封闭心灵是没用的,本大爷早就看穿你了。忍足不甘示弱地说那你就试试看啊,下一秒隐去了自己的全部气息。

天空染上了粉紫色的霞光,小球在双方场地间来回跳跃,比赛时长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期。迹部放话说再不进攻就没机会了,忍足抬起嘴角答你才是进攻太慢了。

迹部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地上了,他瞄准忍足手腕准确打掉了拍子,跳到空中用和当年一样的方式结束了比赛。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下吧,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从未改变。

果然还是敌不过你啊,忍足压扁了眉毛说。

忍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到中场隔着球网握上了迹部的手。这个三年前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少年,如今和自己只剩下了聊胜于无的一厘米身高差,忍足坚定了往上再长几厘米的决心,总之绝对不能让迹部在身高上占便宜。

场边响起了迹部专属的冰帝队呼,巨浪般的声音卷过了整片球场。观众席拉出醒目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祝贺冰帝队长迹部景吾进军职业网坛。

他过去站在冰帝网球部二百人的顶点,从此以后就要走向世界的舞台发光发热了,但冰帝全体成员永远在这里给他支持,他永远是冰帝网球队的迹部队长。正选们露出真诚祝福的笑容,某几位的眼眶还闪起了泪光。

迹部侧目看了忍足一眼,在夕阳明亮的光线里走向大家。

 

忍足高中正式退出了网球部,集中精力好好学习备考医大。

他想像惠里奈那样考取奖学金,减轻医学院学费给家里带来的经济负担。他笔记本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内容,连每页的边角空隙也不放过,贴满了五颜六色的标签,惠里奈看来差不多是学到了变态的程度。妈妈把夜宵端到他的桌上,心疼地让儿子早点休息。

忍足在电车上睡着坐过站的次数有增无减,这回不是初中时候网球部训练太累导致,而是他前一天睡得太晚实在打不起精神。惠里奈倒不担心忍足因为学习拖累身体,他熬夜不止是在秘书柜前看书做题,还是为了和迹部打越洋电话说上几句话,从早到晚手机几乎没有离开过视野范围,不如说担心他谈恋爱弄乱生物钟更贴切。

迹部回到英国开始打职网,生活变成了单调的训练和比赛,排名在比赛收获的积分中稳步上升,计划早日拿到大满贯赛事的参赛资格。家里给他配备了最好的训练资源,一周七天都在场上追着小球跑。迹部没打算把这辈子全用来打网球,想着在能争取到的时间里做到最好,赛场上进化速度之快让教练叹为观止。

迹部闲下来休息的时间不固定,有时训练太累晚上洗漱完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又是排满各项训练的日程表,轮到外出打比赛更是没了准信儿,不是闷在训练场馆力求调整到最佳状态,就是坐在电视机前和教练团队开会研究对手资料。

忍足只能每天抱着手机苦等迹部打电话过来,随便说几句训练和比赛的情况就很开心。

忍足在日历上标出迹部每场比赛的时间,定好闹钟凌晨时分爬起来观看比赛直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间来回跑动的迹部,脑内快速分析起对手弱点和比赛形势,把自己放到迹部的位置上考虑怎么打,如果是迹部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应对方式。

忍足房间的电视柜里本来摆满了电影DVD,没过几周换成了迹部各场比赛的录像,侧边用黑色记号笔标注时间地点和比赛场次,不时找出印象深刻的几场反复回看,把自己关于比赛的想法和迹部讨论。他还会关注迹部在赛中受过伤的场次,试图根据慢放判断伤势的严重程度,也能知道迹部和自己是否交代了实情。

迹部每隔几周就会给忍足寄包裹,里面装着国外书店买到的两三本原版小说,大多是忍足前阵子看过电影的小说版,他都是先读完一遍后给忍足寄过来,某几页有阅读时手写记录的感想,此外还有迹部觉得好看买给忍足的衣服,不一定每件都是大牌的定制,有些只是图案设计有趣的短袖和套头衫,想着可以让忍足当作家居服随便穿穿。

忍足放学回家总是先问有没有他的邮局包裹通知,惠里奈把那张小纸条视为忍足当晚心情的晴雨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他会悻悻地上楼写作业,到了晚饭时间光是低头吃菜不怎么和家人说话,有通知的情况下他会捏着纸条冲出家门,赶在这片地区的邮局下班前把包裹取回家,来回速度让惠里奈怀疑他被谦也附体了。

惠里奈从忍足身后探出脑袋,他正用剪刀拉开包裹外层的透明胶带,以对待易碎品的态度把东西逐一取出来,脸上是小时候拆过年红包的表情。大少爷的管家对每件物品都进行了细致的包装,地板上堆起了气泡纸和木板。

“迹部寄来的啊?”惠里奈明知故问。

“嗯。”

忍足掏出兜里的手机,咔嚓一声把几件衣服留在屏幕里。

“你干什么呢?”

“迹部让我收到后拍照给他看。”

惠里奈扶额,“……他是叫你穿上后拍照吧。”

迹部回国休假的次数很少,全年最多能有两三周时间回到日本,回来后还有家里社交场面相关的事情要应付,真正和忍足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惠里奈经常看到忍足对着电脑屏幕的机票价格发呆,手边放着他那个买不起五分之一张机票的零钱罐。惠里奈初步诊断忍足是害了相思病,而且还烧坏了大脑处理器的芯片。

“不是,你男朋友那么有钱……”

忍足叹了口气,“我想自己攒钱买机票。”

惠里奈无言以对,回到房间给迹部发了封邮件。第二天忍足发现自己名下多出一张头等舱的机票,惠里奈端着茶杯从他身后经过,故作惊讶地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攒够钱了。

忍足从英国回来发型变成了波浪卷,惠里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缓过来问他是不是没钱买回程机票街头卖艺去了。

忍足苦恼地扯了一下刘海儿,解释说这是被迹部拉到理发店做的发型,当时自己刚下飞机因为时差困得不行,坐在理发店的椅子里闭眼就睡,反正也听不懂迹部和理发师在用德语说什么,结果一觉醒来就是这副鬼样子了。

惠里奈打开了手机推特,迹部果真发了一张新发型的自拍,偏分杀马特刘海和忍足的卷发还挺般配。她拍了拍忍足的肩膀,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了。

忍足英国之行用完了攒下的零花钱,回来后连剪头发的钱都没有了,头发很快长到了及肩的位置。他干脆摘掉了平光眼镜,扎了个高马尾绑在脑后,学校里非上课时间谁来打招呼都一概不认。惠里奈捏着这个话柄嘲笑了忍足大半年,手机里存满了他卷发的照片,忍足未来多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清空那个相册。

 

迹部迅速在职业网坛崭露头角,他十八岁在罗马捧起了职业生涯第一座ATP大师赛冠军奖杯,比赛过程中展现了惊人的体力和毅力,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持久战击败了世界排名第十二位的老将,现场观众在大屏幕比分尘埃落定后为之沸腾。

迹部把手臂高举过头顶打了一个响指,转播镜头切到了他年轻气盛的正脸。

“——胜利属于本大爷。”他扬起下巴说。

迹部登上了各大体育周刊的封面,评论员写他是红土球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优雅美丽的贵族打法征服了罗马,期待这位不断进化的冰之帝王带来更多惊喜。

同年迹部的男子单打世界排名升到了前二十,他首次挑战法网取得了四强的成绩,赢了他的正是那届的大满贯得主。迹部坐在决赛的VIP观众席里托着下巴,墨镜后的眼睛笔直地盯着球场,他离那座奖杯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多家赞助商看中迹部混血风格的帅脸,争先恐后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调查后才发现这位日本财团大少爷根本不缺钱。迹部显赫的家世赢得了媒体关注,八卦杂志纷纷挖掘他背后故事的素材,为追求职网梦想放弃家业的人物侧写满天飞。

迹部在接受采访时收到数不清的相同问题,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毛,反问谁告诉你们本大爷放弃家业了。台下的闪光灯交错叠起,记者发出连珠炮般的后续追问,迹部从此拒绝回答相关问题,认为这种问题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转天的报道换了一种写法,说迹部约定拿到全满贯后回去继承家业,这本杂志躺在了迹部休息室的垃圾桶里。

迹部选手的性格同样引起了许多争议,他说话做事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余地,每次赛前采访被问到你对于自己名次的期待,他总会脱口而出道本大爷的目标是冠军。

正式赛程充满了预料不到的变数,当他被挡在决赛甚至是半决赛的门外,各家媒体就可以用他说过的话大做文章,当然迹部本人从来都是不以为意。

世界的舞台让迹部万分着迷,这里有无数个手冢国光和越前龙马,每场比赛的对手都有让人兴奋的地方,从而加快了他的进化速度。迹部看到了以前无法想象的景色,进而想要把更多的东西握入手中,现在的他是为了自己站在球场上。

忍足以全额奖学金考上了医大,成为了和惠里奈一样的医学生。桌面上多出了看不完的书,日程表上排满了做不完的实验,他每天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之间来回奔波,恨不得匀出睡觉的时间背理论和做实验。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把迹部送的秘书柜搬了过去,除此之外只有基本的几件家具,描绘出大学生粗糙的生活状态。

迹部每次回国会到忍足的公寓暂住,他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惠里奈到访忍足公寓时碰到过迹部,他和忍足面对面坐在被炉旁边,两人都穿着忍足从优衣库淘来的同款家居服,刚烧开的寿喜锅在中间升着热气,屋内飘着牛肉和蔬菜的香味。

电视里播放着迹部上个赛季的录像,他做出标志性的Insight动作,对手的死角在他眼里一览无遗,观众们看到了比赛的结局。球场上的迹部意气风发,每个动作都染上了浓重的个人色彩,他用自己的方式指向了胜利。

迹部最近的状态相当不错,前不久顺利拿到了职业生涯中第一个法网大满贯,实现了红土场地五十连胜的成绩,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沙发里摊着一本体育杂志,映入眼帘的那页正是关于迹部的专栏采访。惠里奈上次来忍足家里读过那篇采访,记者问迹部不打比赛和训练的时候想去哪里放松,得到的回答是想去南国小岛巡航,或者前往北欧看极光,有机会能去银河系就更好了。

其实真正的答案是这间公寓吧,惠里奈在心里说。

迹部从行李箱里找出包装精美的礼盒,打开来是送给姐姐的高档化妆品,还是符合她肤质特征的品牌。惠里奈用暗示的眼神看了忍足,她的正牌弟弟摆出了一张苦瓜脸,赶紧转移话题让姐姐坐下来吃晚饭,盛了一碗米饭推到她的面前。

惠里奈很多年前就发现了某个事实,迹部在忍足面前会变成和外界不同的样子,那是一个其他人不可能看到的迹部景吾,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顾虑,有时还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眼前的迹部正是如此,在忍足的指导下把牛肉蘸了一层生鸡蛋,品尝之后发表了拐弯抹角的认同。他的虹膜清浅透亮,褚金色的发尾微微翘起。

 

迹部在红土场地的表现颇为亮眼,也不缺少普通硬地的高光时刻,然而他和温网似乎总是差了一步。最近的那次他在小组赛中扭伤了脚踝,在医疗团队的建议下选择了退赛。迹部已经不是十几岁时受伤还要坚持硬撑的少年,他这些年明白了职业运动员有更长远的利益,千万不能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无比狭窄。

但伤病的困扰还是缠上了迹部,他花了三个月治疗脚踝的伤势,随后复出的赛季当中膝盖旧伤发作,硬生生把他重新打回了病床上。迹部陷入了比较严重的低谷时期,不断在赛场和医院循环往复,整年的大满贯比赛成绩也不尽理想。

与此同时远在日本的祖父找上了迹部,提醒他把财团继承人的身份放在心上。

祖父这几年的身体不是太好,生出了退出名利场回家休养的想法。他从小对孙子极其严格,各个方面用最高标准要求迹部,几乎没有表扬过他取得的成就。但祖父心里是认定了这个孙子做自己的继承人,当年在他打职网这件事上还做出了不可思议的让步。

那时忍足刚刚开始研修医的生活,白天跟在教授身后穿行于病房和手术室,把课本里学到的理论知识付诸于实践,晚上则在值班室的行军床里度过,侧边方桌上堆着小山般的病历,下面压着一包未开封的小鱼干,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透明的空袋子。

他打开手机浏览体育新闻,没几条刷到迹部选手因伤爆冷出局的头条,眉毛蹙成了茂盛的灌木丛。通讯录翻到迹部的名字,通话记录显示停留在上个月。

迹部那段时间的状态不好,他想要尽快回到赛场上完成未尽的理想,身体却叫嚣着和主人唱起了反调。他和忍足打电话时情绪不是很平静,稍微提到相关的话题就沉默不语,明明那是忍足用来表示反抗的方式。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强烈共情让忍足感到了疼痛,仿佛是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心脏。迹部没说几句话挂断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大段的空白,忍足在狭窄的行军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说过自己会在后面支持迹部,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兑现那份承诺。

胸前的PHS发出震动,忍足匆匆忙忙跑向隔壁的急救室。

惠里奈看出忍足心里有事,背后的原因都不用她细想,从小到大弟弟只会因为迹部的事情产生心情波动,正面和反面的情况都存在。她作为局外人没有插手的立场,但午饭时带着忍足到医院食堂吃盒饭,还是在他难得犹疑不定的时候敲打几下。

“实在想的话去一趟吧,下周正巧是黄金周假期,时间安排好只需要请两三天的假。——没钱买机票我借你,要还利息的那种。”

忍足抬起眼皮,惠里奈朝他点了点头。

假期回来忍足的状态改观不少,查房和写病历都打起了精神,惠里奈得出结论这两人果然见到对方就好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下就是容易陷入僵局。

忍足高中和迹部闹过一次不痛快,躲在房间里关闭了和外人沟通的渠道,最后迹部发邮件到了惠里奈的手机,无奈地麻烦她让忍足接听自己的电话。

当时惠里奈推开忍足房间的门,可想而知某人正在上演自我疗伤的戏码。她把忍足从被窝里拎出来,再次感叹迹部对这个笨蛋未免太有耐心。

 

迹部用了整整半年调整疗养和恢复训练,复出后在温网赛季的表现势不可挡,小组赛打败这届的二号种子选手,淘汰赛过关斩将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迹部职业生涯首次打入温网决赛,赛前采访记者问他对于自己的期待,长枪短炮对准了正中间的迹部。

迹部给出了一段空白,闪光灯跳跃在他的身上。“——这是我打的最后一场比赛了,温布尔顿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的目标一直是冠军。”他坚决地说。

“迹部选手即将退役,温网决赛成绝唱”的消息上了推特趋势,迹部好不容易走出伤病的阴影就要放下球拍,评论员和粉丝们为他扼腕叹息。这场决赛因此得到空前绝后的关注度,普通门票的价格被炒到了好几百倍,大家都想亲眼见证迹部在球场上的完美谢幕。迹部巅峰时刻的集锦视频在推特广为流传,日历终于撕到决赛的那一页。

迹部给冰帝正选寄去决赛VIP观众席的门票,多年未见的老友们在温布尔顿开起了同窗会,岳人长到了一米六五,宍户重新留起了马尾,长太郎克服了五音不全的毛病,慈郎清醒的时间不再屈指可数,桦地和日吉变成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只有忍足——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坐在外侧旁观属于别人的热闹。

球场上空吹响决赛的号角声,点燃了四周座无虚席的看台。

迹部开场的状态很好,发出了角度刁钻的ACE球,他的速度和力量比半决赛还有所提高,半小时后以6-4取得了首盘的胜利。对手是慢热型的实力老将,从第二盘的发球局开始了反击,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死角,利用自己擅长的上网截击再得一分。

比赛进入了焦灼的阶段,谁也不能保持连续两盘的优势。双方在底线展开了对抽的拉锯战,老将的体力渐渐有点跟不上,现场观众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儿。

出乎意料的是迹部没把比赛拖入持久战,而是进一步加快强劲犀利的攻势,不给对手留下一丝一毫的余裕空间,他要以草地场地的方式赢得这场胜利。

他来到自己的赛末点,捏紧了手里的那颗小球。

——发球直得!

观众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自发起立为这场精彩的比赛鼓掌,部分女粉丝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迹部把球拍举过了头顶,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挂在额前。他的视线移向VIP观赛区域,冰帝正选们带头喊起迹部的名字,很快感染了全场观众加入他们,温布尔顿中央球场回响着迹部CALL。

他看到倚在栏杆边的忍足,无比确信那人的嘴角处于上扬状态,眼睛里亮着的光好看极了。背景模糊成了大大小小的光圈,视线中心忍足的脸却变得越发清晰。

那一刻的迹部找到了答案,这就是站在世界顶点看出去的景色。

 

惠里奈加入了心脏外科,成为教授重点培养的爱徒。她在手术台上展现了远超同期的实力,面对紧急情况冷静地下达指示,全体工作人员都跟着这位主刀的节奏;她多次在国际会议上发表英文演讲,坐着医局里科研的第一把交椅,教授专门让她负责科室的重大课题。

忍足轮转期间的表现出色,手术台上担任第一助手都有他父亲的影子,多个科室的教授想把他作为接班人选留在身侧。惠里奈从手术室出来迎面碰见忍足,抬手招呼他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坐。自动贩卖机底部滚出两罐咖啡,惠里奈递了一罐到忍足手里。

“志愿填好了?”

“嗯,神外。”

惠里奈笑了一下,“拿刀的感觉怎么样?”

忍足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明亮的灯光落在他头顶。“我第一次上手术台时右手在抖,本来以为自己是在紧张,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兴奋。”

“那就对了。”

第一内科的教授结束了早诊,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病房。惠里奈和忍足快速从座位里站起来,对着面前经过的教授欠身致意,垂下的十指笔直地贴着白大褂。早诊队伍消失在前方渐进的阴影里,惠里奈重新抬起身子,发出意有所指的感叹。

“我还挺期待你坐上教授的位置呢。”她说。

“啊?你知道的吧,我不在意这些。”

惠里奈摇了摇手指,“——我是在期待迹部出席教授夫人会。”

忍足听了姐姐的话哑然失笑,眼前浮现了那群身着振袖和服的教授夫人,按照先生在医院的地位高低装腔作势,无时无刻不围着医学部长的夫人团团转。

如果迹部当真出现在这种场合,他大概会提前准备一套上好的纹付羽织袴,上台抓过话筒撂下“从今天起本大爷就是教授夫人会的King啦”这种惊人发言,不知道医学部长夫人会有怎样的精彩表情——糟糕,瞧他想到了哪儿去。

“我也期待未来的姐夫出席。”忍足回敬。

惠里奈敲了忍足的脑袋,警告他不许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时她还没遇到自己的姻缘,最烦有人和她提起终身大事,回家也不愿意听爸妈的念叨。

不过三年后她会在海外研修时遇到那个人,他们因为一场院内的交叉会诊结缘,为了诊疗方案差点在会议上吵起来,从最初持有偏见到后来逐步消除误会,故事的结尾惠里奈在他怀里笑得像个小姑娘,脸上露出让忍足和谦也难以置信的温柔神色。

 

惠里奈的婚礼仪式很简单,仅仅邀请了少数家人和亲友列席。白色婚纱是迹部找国外顶级设计师定制的,裙边绣着浅香槟色的线条,惠里奈穿在身上美丽大方。

迹部得知婚讯后说本大爷的姐姐出嫁必须风光体面,惠里奈不打算举行大规模的婚礼宴会,他就把她的婚纱和妆容打造到最完美,忍足看到精心打扮后的姐姐都不敢认。

迹部退役后一边在学校念书一边在公司做事,过了两年回到日本正式接手家业,再次登上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他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谈判桌也是相互较量的球场,全体社员都支持这位优秀的领导者,站在顶点的冰之帝王回来了。

迹部在医院旁边买了一套外简内奢的别墅,平时和忍足两个人住在里面,结束了过去历时十年的异国恋爱。忍足医生有个神秘相好是院内公开的秘密,新来的护士都会被遗憾告知这个事实,但都打听不到具体的对象是谁。

迹部来忍足家里吃过几顿饭,父亲本来因为他富家少爷的身份对这桩事持保留态度,看到儿子对迹部留恋的眼神也没办法了,反正儿子跟了迹部不吃亏,两人十几年来对这段关系无疑是认真的。母亲就更不用提了,她见到迹部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孩子,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疼爱,经常做好吃的点心让忍足带回去。

虽然没有把意思放到台面上说,他们已经接纳迹部为家庭的一部分。

父亲带着女儿走到红毯的那头,一脸严肃地把惠里奈交到其他男人手里,台下母亲的眼眶早已湿润,忍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惠里奈手里握着半球形的捧花,她和先生站在会场的中央位置,地毯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空气中仿佛也悬浮着浪漫的气泡。

主持人说接下来有请新娘的弟弟带来祝歌,忍足在大家的掌声中站到了话筒前。迹部坐在他身后的座位,两人穿着相称的黑色西装,前面入场就受到不少宾客的关注。大屏幕播放起惠里奈的童年照片,三岁的她脖子里挂着听诊器,五岁的她坐在地上研究着家用医药箱,轻快的歌曲前奏响了起来,大家都做好了被忍足催泪的准备。

“我和谦也小时候都这么觉得吧,姐姐以后是嫁不出去的。性格真的好奇怪,不可能有人能受得了。老是往我的米饭里放纳豆,还把谦也的赛车漫画藏起来。”

歌词内容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惠里奈和先生相视而笑,会场的来宾们也没有忍住,先前庄重的氛围瞬间变了味儿,仿佛切换到了相声表演的现场。

惠里奈的视线扫过附近的谦也,他从座位里条件反射一般跳了起来,在空中拼命摆着双手撇清和他哥的关系,还冲着忍足做出“你快给我闭嘴”的口型,忍足倒是一本正经地继续唱了下去。

“某天突然收到你的消息,说是有了正在交往的对象。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不知道姐夫是怎样的人,认识后发现你们性格非常合拍,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开心。”

“以前说你嫁不出去,对不起啊姐姐。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和你性格相合的人,希望你们这辈子一直幸福快乐,姐夫能够照顾好我的姐姐。”

全场此时已经笑弯了腰,忍足忽然压低了声音。

“姐姐你还记得那时候吗?爸爸到了新的医院工作,每天下班回来都很晚。你带我到厨房帮妈妈做饭,教我怎么把蔬菜切成漂亮的形状,我们三个人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数着墙上挂表的时间等爸爸回来。我饿了想吃饭你就打掉我的手,说咱们必须等到爸爸一起吃。”

“后来爸爸能按时下班回家了,我再也不用对着满桌的饭菜饿肚子了。我是跟着你学会了做饭,直到现在也很少点外卖,有机会还想做饭给你吃。”

惠里奈的眼睛里出现了泪花,转过头看了一眼先生,捏着纸巾擦了擦眼角。

“以前说你嫁不出去,对不起啊姐姐。你和姐夫两个人是天生一对,真的非常般配。我想通过这首歌告诉你,希望你们永远这样甜甜蜜蜜,还有你减肥的效果很明显,婚纱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婚宴厅的食物比我想象中好吃,就是章鱼烧的味道不够正宗。”

“以前说你嫁不出去,对不起啊姐姐。希望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祝贺你们,姐姐,姐夫。”忍足郑重地重复。

忍足转身坐回亲友席,迹部使劲捏了一下他的手。他们低头交换了几句耳语,眼神里是快溢出来的笑。惠里奈和忍足的视线在空中重合,从小到大的回忆流光般在眼前掠过,这些图像构成了他们本身。她看到迹部握住忍足的手,无名指有一抹银色的光。

END

 

我心中的惠里奈是《医龙》里的加藤晶w

回收了许多梗,两人初见的那场对战后就没对打过是官方公式,2017迹部的生日VR演唱会没出盘一直让我很残念,小侑是在那里说想和小景认真打一场的。演唱会放了几张后来仍未公开的小景小时候的照片,期待以后还有机会看到非repo版的原图。

我想看小景和小侑打架很久了,这次终于用到某篇文里了(狗头)有机会把那天具体发生什么写一写,反正还是那个醋缸翻了的笨蛋侑。

其他想说的都在文里了,最近被关了最重要的文有点丧,这篇发了几十次发不出……但还是希望这篇能治愈自己吧。

加拿大无头鬼w

间接性XXX,而且还是两次(捂眼)

一遇到赤井就会炸毛的透子qwq

无授权自汉化,侵删致歉🙏

P站原作者:双葉はづき

喜欢请去P站给原作者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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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让人快乐
开个子博客来摸鱼万万没有想到我...

开个子博客来摸鱼
万万没有想到我玩个音游复磕了OA
隔那么多年还被一个手游互动萌到肝颤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下载的时候还在想我个手残玩一天估计要删
然后证明了真香定律是通用的


明天开始就要被shalalala洗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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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的时候还在想我个手残玩一天估计要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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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就要被shalalala洗脑了呢

筱紫

【日岳】第二次相爱(上)

cp:日吉若×向日岳人  HE

带向日、宍户、慈郎幼驯染组友情向

预警:因为故事设定会有点ooc的日吉,具体表现在从闷骚变成了明骚(×)

节奏比较慢,废话也比较多,分上中下三篇,这三天发完。


–––––


00


向日岳人的生活一直是那么平淡无奇,直到那一天,那个陌生的男生走进那间教室,对他说——


“向日前辈,我爱你。”


01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


在周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表白者一脸平静,眼神中丝毫没有躲闪和解释的意思。被表白的向日岳人嘴角疯狂抽搐,满脸问号地看着...

cp:日吉若×向日岳人  HE

带向日、宍户、慈郎幼驯染组友情向

预警:因为故事设定会有点ooc的日吉,具体表现在从闷骚变成了明骚(×)

节奏比较慢,废话也比较多,分上中下三篇,这三天发完。



–––––



00


向日岳人的生活一直是那么平淡无奇,直到那一天,那个陌生的男生走进那间教室,对他说——


“向日前辈,我爱你。”



01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


在周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表白者一脸平静,眼神中丝毫没有躲闪和解释的意思。被表白的向日岳人嘴角疯狂抽搐,满脸问号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生。

这真是他这辈子最尴尬的一刻,向日心里抓狂。


就在一分钟之前,向日正在寻思着怎么机智地躲过英语老师的作业抽查。突然猝不及防地听到一声巨响,一个陌生的男生猛地拉开了他们班的教室门,所有人都向这个男生看去,向日也不例外。

然而在全班几十号人的死亡凝视中,闯进来的男生却完全没带怕的,愣是就这么神态自若地站在教室门口,肆无忌惮地扫视班里的所有人。


向日用手肘怼了怼旁边的宍户,疑惑地问他:

“这谁啊?怎么感觉我们才像是外人一样。”

“我怎么知道,”宍户无情地拍掉向日搭在他肩上的狗爪子,顺便友情提醒向日到,“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下节课英语课,你作业一个字没写吧?”

“这不能怪我啊,我真不是存心不写的,我是真忘了,你信我啊亮!”

“我信你才有鬼了,你什么德性我会不……”


宍户的声音戛然而止,说话的宍户和听话的向日都双双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那个陌生的男生正直直地向他们走来。

宍户粗略地比划了一下来者的视线,毫不意外地对准了向日。

被目光牢牢锁定的向日鼓圆了眼睛,宍户也忘了收回惊讶的下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向日还来不及反应,男生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向日仰头看他,这会儿才看清了男生的长相。


蓝色领带?看来是低一个年级的学弟。

年纪比他小还长这么高?啧,是他讨厌的类型。

棕黄色的头发?什么品味啊?不喜欢。


尽管眼前的男生一句话都没说,但仅凭身高这一点,就足以败坏向日对他的初印象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接下来这个男生又凭一句话把向日的印象表一键清空。

男生面无表情地对向日说——


“向日前辈,我爱你。”


向日岳人,一名正值青春年少的十七岁精神小伙,人生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表白了。

关键是这人说这话的时候还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像是向日欠了他好几百万似的——即使他嘴上是在表白。


被表白了啊……

被男生表白了啊……

他自己是男生啊,男生被男生表白了啊……

……卧槽!!!


“哗——”

“砰!”

谢天谢地,向日岳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并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打翻了桌子上的笔筒,旁边的宍户躲闪不及,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此举成功地在沉默中制造出巨响,让愣在原地的人们回过神来。

然而向日也没空去管发小了,一脸震惊又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生,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你是疯了吗?


事实证明,向日的嘴比脑子动得快,他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

“那你是不是大冒险输了?”

“嗯?也不是,”男生摇摇头,紧接着又给了向日一记暴击,“不过前辈也可以那么理解,只不过不是大冒险,是真心话。”

向日和男生面面相觑,只是这一次没有再露出疑惑的表情了——因为已经直接升级成了惊恐。



02


“向日岳人你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去谈的恋爱?还是个学弟?”

“什么鬼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还说‘爱你’?哪有陌生人表白说‘爱’的?”

“宍户亮你清醒一点!我他妈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

“那肯定是你心里有鬼。”

“好了啦,岳人和亮都别吵了,你们都吵了一整天了。”

慈郎双手捧着草莓牛奶,无奈地向前跨了一步,成功地分开了吵得没完没了的向日和宍户。

也不知道宍户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在经过他自称缜密的思考后,最终得出了向日和这个表白者早已暗度陈仓的结论,并且一整天都在试图说服向日,以达到招供的目的。

而向日本来就心烦地不行,一旁还有宍户亮这位逻辑鬼才和他抬杠,他也就从善如流地和宍户吵了一整天——直到连习惯了听他俩拌嘴的慈郎都终于受不了了,强行终止了两人的战争,向日和宍户才暂时地消停了下来。

 

“这才对嘛,”慈郎笑眯眯地吸溜了一口草莓牛奶,“不过说真的,这种事去问问当事人不就好了吗?”

说起这个向日就生气,快要气成河豚了:

“你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今天表完白一句话都没多说,听到上课铃声就走了。名字、班级,通通都不说,这不是大冒险玩输了我都不信。”

“慈郎我给你讲,这个人肯定还会来找岳人的。”

“亮你闭嘴,少给慈郎灌输邪教思想。”

“岳人,等下。”

慈郎突然叫住了向日,同时也停住了脚步。向日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他,又发现慈郎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

向日循着慈郎的视线看去,正好撞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废话,能不熟悉吗?

这不就是早上来给他表白的勇士吗?

怎么还追到这来了?


向日下意识转头向发小求助,却正好对上宍户仿佛在说“果然如此”的眼神。而还没来得及让向日解释,宍户就一把揽过慈郎,瞬间消失在向日的视野里。

向日:……

宍户亮,我早晚要跟你绝交。


“向日前......”

“你等等!”向日立马在男生开口之前伸手制止了他,“在说其他事情之前,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哦,这样啊,”男生像是才刚想起来似的,不慌不忙地补上自我介绍,“我叫日吉若,是高一年级的。”

“好,日吉同学,”向日双手抱胸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早上的行为?”

日吉沉默了一会,向日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似乎理所应当地接受了日吉此刻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日吉才开口道:

“今天早上是我的不对,我那么说确实会吓到你。”

向日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果然早上的都是误会。

“对嘛。”

向日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日吉的肩。

日吉看了看向日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对向日说:

“但这也不能怪我,我最开始其实是想说我喜欢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你眼睛的那一秒,我就突然觉得喜欢这个词太单薄了,滑到嘴边就变成了我爱你。”


向日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并同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谁跟你说措辞问题了?!”

问题明明是你见人第一面就表白这种骚操作很他妈吓人啊!

喂,向日岳人,你脸红个屁!收住!不许脸红!


向日痛苦地捂着脸,日吉低眼看他,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然而仔细看下去,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隐隐地藏匿着并不显眼的喜悦,虽然只能看到一点,但也足以窥探到这份喜悦背后沉甸甸的爱意,在不经意间一寸一寸地在他眼底盛开。


“我说......我们有什么话能好好说吗,你老这么说话,让我完全接不下去啊。”

向日无奈地对日吉说,日吉的手指微微缩拳抵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再次淡淡地开口:

“那向日前辈能邀请我去你家吗?”

向日:......

他算是发现了,日吉若这个家伙,压根就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不可以。”

向日算是终于发现了日吉的脑回路有问题,也就不再试图用正常的话术和他交流,拒绝的也是直截了当。

“我要回家了,再见。”

趁着日吉还没反应过来,向日立刻绕过日吉,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日吉转身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向日走过一个拐角,而后彻底地消失在日吉的视野里。

日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手表,指针在一点点走动,发出轻微却残忍的声响。



03


第二天早晨,向日下楼的时候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边下楼梯一边揉乱自己的头发,仿佛和自己天生的直发有仇,硬是要让所有的头发都翘起来才肯罢休。

向日每天早上起来都困得不行,走到一楼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完全凭直觉地完成了烧水、找杯子、接水的全过程。他靠着橱柜喝水的时候还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杯子里盛满的热水也有种即将泼洒而出的既视感。


“向日前辈,水要洒了。”

嗯?谁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向日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向声源处——

妈的,日吉若怎么会在这里?!

向日昏沉的脑子被突然惊醒,一时忘记了手上还端着一杯水,右手瞬间脱力,杯子危在旦夕。


“小心。”

要不是日吉手疾眼快地接住杯子,估计这又是一个水漫金山的现场了。

然而杯子显然不是现在的首要问题,向日满脸问号地问日吉:

“我靠!日吉若?你怎么进来的?”

“叔叔阿姨让我进来的,”日吉一脸无辜,“他们好像送你弟弟上学去了,据说还要出差一周,拜托你放学的时候去接弟弟。”

“这我知道,”向日皱着眉头继续问他,“那你是来干吗的?”

“来追你的,”日吉淡淡地说,“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前辈。”


向日和日吉面面相觑,在向日目瞪口呆、一副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的表情中,两个人保持了良久的沉默。

——直到向日僵硬地掐了自己一把,并被自己的残忍痛出了声。

“喂,掐自己干吗,不怕痛吗?”日吉轻轻地拉过向日的手臂,小心地揉了揉被掐红的皮肤。而向日也不反抗日吉的动作,就像丢魂一样的盯着他。


“唉,明明以前不会这样……”

日吉低头小声地说到,向日还处于持续懵逼中,一个字也没听到。

“算了,我是来给前辈送作业的,”日吉转而从包里拿出两张薄纸,“向日前辈,你们布置的英语作业和化学作业都被你给忘了,现在补的话还来得及。”

向日仍然还在茫然中,机械地接过日吉手里的试卷,僵硬地低头看去。

日吉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靠!我怎么忘了这两科作业了?”

向日彻底清醒了。


也来不及去想日吉那句如同惊天霹雳的话了,他现在只顾着拼命地回想着前一天英语课和化学课的情形,愣是没有搜罗到一点和作业有关的记忆,一边还来回地翻看两张卷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两张空白的卷子瞬间填满。

尽管日吉若的出现充满了疑点,但现在的关键是再不补作业自己就很有可能命丧黄泉、永远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完了完了,我现在开始补作业吧,不吃早饭应该来得及。”

向日手慢脚乱地抓着两张卷子就一步跳两阶地冲上楼,日吉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摸进厨房,端出向日父母留给他的早饭,也跟着上了楼。


“先把早饭吃了吧,不吃早饭对胃不好。”日吉把盘子推到奋笔疾书的向日面前,向日扫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坚定不移地继续赶作业,一边分出一点精力回答日吉道:“没关系,这点小事我的胃还是能抗住,而且吃早饭就赶不完作业了。”

日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了然地点点头。

向日瞥到他点头了解了便不再多管,继续低头做英语作业,甚至企图一目十行地做完英语阅读。

就在向日焦头烂额地做着英语作业时,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眼前,猛地抽走了英语卷子底下的化学卷子。

向日目瞪口呆地看着日吉,日吉面不改色地坐到向日的床上,又十分熟练地把卷子夹到板夹上,看样子像是要代写。


“喂,日吉若,你捣什么乱?”

“如你所见,帮你写化学作业。”

“嗯?你知道我是几年级的吗?”向日快要被一本正经的日吉逗笑了,“你会做吗?”

“当然会,你看这几道题我选的对不对。”

向日半信半疑地接过日吉的板夹,粗略地对正了一下日吉已经写了的几道题,惊讶地发现他做的竟然全是对的。

“......你还真会做啊。”

“虽然化学是你擅长的学科,但是这点程度对我来说还是不难的。”

“等等,”向日抓住了日吉话里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擅长化学的?”

“......我猜的。”

向日不信,他分明看到日吉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对了,”日吉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帮你做化学作业,有什么奖励吗?”

“哦哦哦,我就知道,”向日点头笑他,“你果然是有求于我。”

“对。”日吉也不否认。

“那你说吧,我考虑考虑。”

“前辈把早饭吃了吧。”

向日瞬间愣住了。

日吉看着向日有些呆愣的表情,于是好心地解释到:

“前辈的胃不好,不好好吃早饭会胃痛的。”

向日一时语塞,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不是,你不应该提点你自己的要求吗?”

日吉摇摇头,低头看着手上的卷子,说话的声音已经低到快要听不到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向日就是一字不差地听到。

他说: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向日前辈能一直好好的。”


向日看向日吉,看到他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有几根微微翘起的头发,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那一瞬间,向日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能一字不差地听到日吉的话了。

那些话,本就是说到他的心尖上去的。

甚至不需要语言,只需要日吉若向他投来一个眼神,爱意就会自己窜进他的心底,就像搅乱一池春水。



04


“你认真的吗,岳人?你的意思是说,这化学作业是这个叫‘日吉’的人帮你做的?”

“真的,千真万确。谁能知道他一个低年级的这么厉害,超纲的题都会做。”

宍户目瞪口呆地看着向日,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一个低年级的做出了他们一整个班都没做出来的难题”这一事实。

“不过我有点好奇呢,”慈郎嘴里还在嚼着棒棒糖,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你们才认识半天,怎么就关系这么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


这也是向日疑惑的地方。

明明他们才刚刚认识,但两个人的相处却无比自然。除了日吉偶尔诈尸一样的表白外,大多时候他们都能相谈甚欢,有些时候向日都会想,难道他和日吉真的曾经认识过,只是被他忘记了而已。


“啊,说起来,叔叔阿姨不是出差了吗?那你弟弟谁接啊?”

“当然是我……”

向日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停住了脚步。宍户和慈郎都转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草!我给忘了!”向日惊恐地睁大眼睛,立马向反方向飞奔离去。


这下完了,向日边跑边想。今天他们还拖了半小时的堂,这会路上再耽搁半小时,估计他弟已经不太想认他这个哥哥了。

向日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能跑过,因为跑步的速度过快,一不留神,他就在拐弯的时候滚到了地上去。

向日吃痛地揉揉屁股,单手撑着地面跳了起来,倒霉丧气地摸了一把灰。就在他抬起头、正准备接着往前跑时,向日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日吉的眼睛。


向日觉得日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嫌弃,而且是快憋不住要笑出声的那种。

“喂,你什么眼神?”

“没什么,挺可爱的。”日吉捂着嘴别过脸,像是在偷笑。

向日正想和这个人理论一番,结果日吉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向日瞪大了眼睛——那居然是自己的弟弟。


“弟?你怎么在这里?”

“是日吉哥哥来接的我哦。”

日吉若?

向日求证式地抬头,再次对上了日吉深邃的眼眸。


“还不是某人忘了我才来的,”日吉双手抱胸,倚着墙漫不经心地说,“前辈下次可别连我也跟着一起忘了啊。”

“不会。”

向日再一次嘴比脑子动得快,即使是向日本人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顿时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而日吉显然比向日更加震惊,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异和跃然而出的喜悦,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额……我的意思是,你的出场方式那么特别,任谁也忘不了吧。”向日假装淡定地解释道,然而下意识的干咽却暴露了他的慌张。

“那就好,”听到解释的日吉并不失望,甚至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向日前辈,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向日张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别扭地别过脸。

他其实下意识地想问日吉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在对上日吉的眼睛后,向日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他的解释了。或者说,任何言语的解释都不如这双眼睛来得直接。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火花在跳跃,琥珀色的眼底映出点点光辉。

眼里的心动昭然若揭,那就是他爱向日的最好证明。

向日不敢给日吉机会吐露他的真心,因为没有人能自信满满地说,他一定不会在这份深情中沦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