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仏】千万欧元(1~3)
简介:你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公子哥,对方声称要给你一千万欧元作为报酬。
普设,操心社畜路德维希 x 意外破产弗朗西斯
预警:因为是普设,所以人物性格可能与原作有略微偏差,二位都没有国设情况下历尽风雨后积淀出的稳重感。本文中路德维希总是在心里不停吐槽,而弗朗西斯因为娇生惯养而真的有些傻甜。
1.
路德维希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他有一张只能在学生时期傲视群雄的文凭,一份看似光鲜亮丽的工作,几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富豪客户,一堆半辈子也看不完的财务报表,三杯被称为早餐的提神咖啡,一辆车(保险将到期),一间单身公寓(房贷三十年);而运气也待他不薄,他至今没有遇到过什么...
简介:你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公子哥,对方声称要给你一千万欧元作为报酬。
普设,操心社畜路德维希 x 意外破产弗朗西斯
预警:因为是普设,所以人物性格可能与原作有略微偏差,二位都没有国设情况下历尽风雨后积淀出的稳重感。本文中路德维希总是在心里不停吐槽,而弗朗西斯因为娇生惯养而真的有些傻甜。
1.
路德维希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一帆风顺:他有一张只能在学生时期傲视群雄的文凭,一份看似光鲜亮丽的工作,几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富豪客户,一堆半辈子也看不完的财务报表,三杯被称为早餐的提神咖啡,一辆车(保险将到期),一间单身公寓(房贷三十年);而运气也待他不薄,他至今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除了会被上司训斥,被同事拖累,被一名名叫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年轻花花公子(不巧是他大客户)借打高尔夫的名义摸了胸之外,路德维希生活中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
直到今天早晨。路德维希被一个电话吵醒。
“路德维希!”电话那头有人在喊他,睡意仍霸占着他的大脑,路德维希用了三秒才分辨出那是波诺弗瓦的声音,对,就是那个高尔夫球场上摸他胸口还试图拍他屁股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或许因为他没有应答,对面又大叫起来,“路德维希?路德维希!为什么我的卡里没钱了!”
对于一个身价上亿,现金类资产过千万的公子哥来说,问出这个问题很奇怪。路德维希大可以对着自己的存款账户问一万次这个问题——嘿,我为什么没有钱——波诺弗瓦都不可能问出一次。事实上,直到上一次路德维希查看对方状况时,他都很确定波诺弗瓦正在巴利阿里群岛度假,这里的“上一次”指的是昨天,二十四小时前,因为出于某种不明原因,波诺弗瓦先生坚持通过私人聊天软件(他硬要路德维希加的)给他发送大量沙滩海浪和泳装照片,路德维希猜测这是一种炫耀方式,向每一位忙到脚跟打后脑的上班族展示一种他们无法企及的生活方式。
“路德维希!”波诺弗瓦把他的思绪叫回来,“你还在吗?”
路德维希夹着手机,正在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套上裤子,就算他在心里发飙一千次,都不能在客户面前表露出来。“是的,”敬业的客户经理毕恭毕敬回答,“我在,请稍等片刻,我会立刻查看您的资产状况。”
“这太荒谬了!”波诺弗瓦还在电话里对他喊。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屏幕向下扣到床上以杜绝部分噪音,然后抓过了放在床头的公文包,掏出手提电脑。
他进行了一次快速的资产扫描,几秒后就皱起眉头。
“波诺弗瓦先生,”他拿起手机,郑重询问,“请问七小时前您为什么向一个海外账户一次性转账了两千万欧元?”
“什么?”波诺弗瓦说,“我没有啊。”
“您有,”路德维希再次看了一眼屏幕确认,他仔细数了一遍零,一个二,七个零,两千万,“您有。”
“啊?”波诺弗瓦回复,像一只被抓住脖颈的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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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就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笔两千万的大额跨国转账被标记为可疑交易,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被怀疑参与洗钱,他的账户已经因此而遭全面冻结——信用卡、借记卡、活期、定存、股票、债券、基金、贵金属……总之包含波诺弗瓦在本国所拥有的一切——报告已提交至金融情报单位,监管冻结将持续至反洗钱调查结束。
“等等!”波诺弗瓦跳起来,他还穿着椰树印花衬衫和凉拖,从头到脚的海滩风,因为这位少爷刚刚乘坐头等舱飞回来,“可是我没有划出去两千万!”
“您有。”路德维希再次确认,再次向他展示转账记录,“请看。”
波诺弗瓦皱着鼻子拨拉手机屏幕,点着那一串数字,他横着划了一下,忽然皱起眉头,又仔细用手指戳着数了一遍。
“哈!”波诺弗瓦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我的一个朋友借钱,波诺弗瓦解释,他好像要创业还是什么的,唉,反正就瞎搞,总之他要问我借两百万,也不是什么大钱,当时我宿醉还没醒呢,反正就这么给他转过去了,然后,喏,不小心多摁了一个零,就转成两千万了。
路德维希轻声吸了一口气,他感到有些绷不住了。
哎呀,不是什么大事。波诺弗瓦继续吊儿郎当地戳着手机,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我转回来,你们就把我账户解冻,行不?
路德维希正想出声解释说抱歉这不可能,因为审查流程一旦启动就无法撤销,我们只能立即提交错误冻结申诉材料,而流程办下来仍需要至少一个半月,我们不能——但是波诺弗瓦的手指已经戳在了拨号键上,银行经理不敢打扰客户说话,他们只能屏息等着,和波诺弗瓦先生一同听着手机里传来忙音,嘟——嘟——嘟——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
“嗯?”波诺弗瓦问。他又打了一遍。
没有人接听。
“啊?”波诺弗瓦摇了摇手机,以一种非常标准的傻瓜姿势歪着头,“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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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现在不仅面对着大额国际转账审查,还涉及到诈骗风险——”
“他不可能骗我!”波诺弗瓦很激动地叫起来,“他是我朋友!”
“我理解您的感受,我们一时间都很难相信。”
“他是我朋友,”波诺弗瓦再次强调,“他没必要这么做。他自己都很有钱,我可以证明——”
“先生,近年来通过伪装身份对您这样的高净值人士实施定向诈骗的案件已屡见不鲜了。”
“不。”波诺弗瓦站起身,沙发椅被他推得向后一滑,“他不可能骗我,他、他是个好人……”
路德维希咬着牙,在心里沉重地叹气。有钱人为什么能傻到这种程度?他心想,当然,波诺弗瓦的钱没有一毛是自己挣来的,显然不靠自身能力获得的财富总有一天会以各种诡异的方式回流社会。
“你能帮我要回来吗?”波诺弗瓦天真白白地问他,实在病急乱投医,“跟对面银行打个电话之类的?”
路德维希从未听到过如此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他摇了摇头。
波诺弗瓦大概理解错了,或许以为是路德维希不愿意麻烦。“你能要回来的话,我分你一半也行啊……不,我就分你一半!”
路德维希继续摇头,几乎要气笑了。他无法明白这些有钱人大脑中世界规则是如何运作的,或许波诺弗瓦这种人真的以为一切都是随心所欲,只要他们开口要求,就能立刻完成。
“抱歉,”路德维希说,“我们做不到。”
“那我现在怎么办?”年过三十还傻得像三岁的大少爷手足无措地站着,望着路德维希。
而路德维希,别无他法的路德维希,几近失去表情管理的路德维希,用尽全身力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快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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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助。银行法务部门和警察都这样告诉他们,波诺弗瓦先生转出去的钱款已被对方成功接收,银行无权直接追债,波诺弗瓦只能通过民事程序向对方主张返还,而且因为是海外账户,还会涉及到跨境法律协作和仲裁协议,走完以上程序的时间通常以年为记,而且追回概率渺茫,此时此刻这两千万大概率已经被转手几轮,汇入各类第三方账户里去了,就先滴在烙铁上的水一样,忽地蒸发,无影无踪。
路德维希陪着波诺弗瓦从警局走出来,对方看起来还是懵的。
“可他不会……”波诺弗瓦呆愣愣地重复,路德维希基本能猜出他要说什么。
“您的报案记录能作为您没有参与洗钱的证据之一,”路德维希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他也只有公事好说,“我们会将其加入申诉文件,并向监管机构争取加速审核,理想情况下您的账户能在一个半月后解冻。”
“哦。”波诺弗瓦心不在焉地应声,从乘机到报案连转了一整天后他已经蔫了,不过他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最后半句,“一个半月?”
“是的,标准流程耗时就是一个半月到三个月,我们可以递交紧急审查申请,但是——”
“那我岂不是没有钱啦?”波诺弗瓦问。
这却在路德维希考虑范围之外了。“我很抱歉?”他试图回答。
“我没钱了!”波诺弗瓦如梦初醒地倒抽一口冷气,他抓住路德维希胳膊,“我在这个城市没房子,而且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啊!”
路德维希恐怕也是懵的,他毕竟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拜托,他才毕业两年,怎么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亿万富翁在警察局门口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拽住袖子大叫我没钱了——因此,出于过去二十五年受到的乐于助人教导,路德维希本能地回了一句:“那我先借你一点?”
下一秒他就被波诺弗瓦扑上来搂住了,混杂着海盐气息的香水味直冲他鼻腔。“我爱你!”波诺弗瓦大叫,路德维希被他吓成一根木头,浑身都僵硬了,但波诺弗瓦叫道,“我爱你!我能住你家吗!”
路德维希曾尽在掌控的日常就是从这里开始崩塌的。
2.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带着六分好奇三分鄙夷和一分震惊,巡视了一圈他的新领地——这个一室一厅一卫小公寓:厨房和餐厅共享空间,浑然一体;再过去左面墙边一排工作资料库,右面墙上靠着台式机,中间惨惨隔着一张沙发,表明此地在设计中曾是一个客厅;接着转个身,你就能看到两扇门,第一扇背后是卧室,放入衣柜后只塞得下一张单人床,第二扇门后的空间负责处理个人卫生,波诺弗瓦探头看了一会儿,发出进门后第一声叹息。
“你没有浴缸啊。”他说。
“放不下。”路德维希陈述事实,因它如此昭然若揭而有点想笑。
“好吧,”波诺弗瓦纡尊降贵,“我在海滩边也会用露天淋浴的。”
路德维希脸上挂着近乎麻木的职业性微笑跟着他转回卧室,波诺弗瓦往他床上一躺。
“好硬。”波诺弗瓦说,他转头看了看路德维希的表情,又故作大方地笑起来,“没事,我不挑床,我可是经常睡不一样的床呢!”
“那请问我睡哪儿呢?”路德维希问。
“你的床睡不下两人吗?”波诺弗瓦往上挪了挪,朝路德维希拍拍床垫,“瞧,睡得下呢。别担心嘛,我也经常和不同的人睡觉的,他们都没抱怨过我。”
路德维希的手在背后默默握成了拳头。
忍着,他对自己说,忍着,一个半月后波诺弗瓦的账户就会解冻,他依然会轻松拿着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而为了职业前途你依然要竭尽全力地服务他,就当这是一次提高客户忠诚度的特殊机会——忍着,路德维希,忍着。
“请放心,”他对波诺弗瓦先生保证,“我会去睡沙发。”
当天晚上他就和波诺弗瓦挤了一张床——准确来说被挤的只有路德维希,波诺弗瓦把自己摊开,睡得相当安稳——起因是法国人半夜跑进客厅里来,摇醒路德维希,说自己冷。
“你的门缝一定漏风。”波诺弗瓦裹着毛毯说。
于是路德维希不得不挪回床上,字面意义上为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暖床。他侧躺着,面朝冷风呼啸的门,尽力把自己挤扁成一片,好让背后大手大脚摊开在床的波诺弗瓦能享有更多空间。路德维希感到自己牙齿打颤,不确定是冻的还是气的,接着他听到身后的人吸了吸鼻子。
他不会真的冻着了吧?路德维希想。他艰难地把自己转了个面,去查看波诺弗瓦的情况,对方的脸侧向另一边,昏暗的室内路德维希只能辨认出他耳朵和下颌的轮廓。波诺弗瓦看起来并没有醒,在路德维希仔细观察他时轻声说起了梦话。
“……别骗我啊。”波诺弗瓦说,听起来有些委屈。
路德维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被子也给他盖上一角。
第二天早上他就后悔了。
路德维希定了闹钟,因为他得起床上班,不巧的是床上另一位无业游民也被他闹醒了。波诺弗瓦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胳膊就像有自动导航般伸到路德维希后脑,托着他的头凑过来往他嘴上啵了一口,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开始到结束不到三秒,仿佛某种日常起床惯例,这之后波诺弗瓦才睁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路德维希看了两秒,然后问:“咦?怎么是你?”
此刻路德维希已然石化,崩解,轻吹一口气就要随风而去。
“吓傻啦?”波诺弗瓦歪着头看他,伸手来用拇指抹了两下他的嘴唇,“好了,给你擦掉了,别生气……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从出生至今历经二十五年又七个月,终于在今天,痛失初吻。
“我不是你女朋友!”他一把推开波诺弗瓦,混乱间差点害自己掉下床。
波诺弗瓦投来审视的目光——这是个堪称刻薄的表情,但法国人眉眼的组合却让它显得相当无辜,甚至有几分挑逗意味——那两道目光明晃晃落向路德维希松开几颗扣子的胸前。“这个嘛……”波诺弗瓦咬了下嘴唇,绝对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其实你也差不多……”
路德维希用了十二万分意志力才克制住把枕头砸到他脸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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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有什么安排?”路德维希毕恭毕敬询问用完早饭后又滚回床上睡回笼觉的波诺弗瓦先生,后者伸了个懒腰,拱到路德维希的枕头上,开始戳起手机。
“不知道……我和找人约个午饭吧?就是我和那位……暂时还没还钱的……我和他的共同朋友,”波诺弗瓦叹了口气,“我去问一下他们有没有消息。”
“行吧。”路德维希不抱丝毫希望,他转身准备出门,但波诺弗瓦直勾勾地望着他。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路德维希耐心问。
“你得借我点钱呀,”波诺弗瓦睁着那双清澈到愚蠢的蓝紫色眼睛,大言不惭地说,“不然我没钱打车。我在这里又没有车。”
路德维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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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借钱了。
早高峰地铁拥挤的车厢里,路德维希提着公文包和人群一起左摇右晃,同时在二十四小时中第五次怀疑自己的大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3.
他调查了弗朗西斯那一笔钱款去向。但由于搜查令尚未批下,弗朗西斯也没有签署任何书面授权,路德维希只能私下做非正式搜查,期间海德薇丽女士来找他一次,吓得做贼心虚的路德维希差点打翻手边咖啡。
“你没睡好?”伊丽莎白·海德薇丽问,饶有兴致地进来瞧了瞧他的脸。路德维希刚入职时多靠她提携,即使路德维希如今以不算新人,这位干练的前辈似乎仍保留着关心。
“还好。”路德维希答,顺手缩小几个页面,只盼对方快些离开。
“呀,骗不过我,”伊丽莎白笑了,“马上就是周末了,你这个年纪可不该枯坐在家,该多去体验一下爱情的甜蜜哦!”
今早刚失掉初吻的路德维希感到一阵胃痛。“好……”他虚弱地回应,伊丽莎白也不继续纠缠,带着神秘的微笑退出门去,或许她想看的就是路德维希被逼出一副进退不得的表情来。
怎么和我哥哥一样,路德维希心中叹气。他看着伊丽莎白背影走远,终于点开方才紧急隐藏的页面——收款方是一家注册于东非的太阳能能源公司,实在是山高路远,鞭长莫及,甚至注册地还给不出透明资料。路德维希一边琢磨着是否要冒险联系联系第三方尽调,一边再度为弗朗西斯几近为零的戒心感慨,他怎么敢这样干脆地转钱去一个毫无金融安全保障的地方?
然而他转念又想,自己昨天才苦口婆心教育了波诺弗瓦不要轻易借钱给人,转头却不仅让弗朗西斯住进家里,今早还额外借了钱给他,可见自己反诈意识也是低到家了。
又是一阵叹息,路德维希咽下一口冷掉的咖啡,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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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天色将暗,路德维希在门口伫立两秒,帮自己做好准备心理准备。他想波诺弗瓦大概已经走了,正和照片里经常出现的那堆朋友在外头花天酒地,毕竟就算这位少爷暂时没钱了,消费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而且他不过是失去了两千万现金、又暂时因洗钱嫌疑而误遭资产冻结罢了——想到此处路德维希咬紧后槽牙——并非真的就此一文不名,过往那些上流圈子应该也仍乐意接纳他。或许波诺弗瓦此刻已经在某人的顶层公寓里舒舒服服躺着,等过了两三个月,钱财回来后,他还能将这一段经历当作酒会笑谈,由于工作原因,路德维希有幸参与过两三回这群富家子弟的沙龙,名为艺术投资,实则多了个名头的社交和享乐,波诺弗瓦在这些场合里如鱼得水,毕竟他如此健谈,又充满魅力……
我在想什么呢?路德维希自问。他定下心神,打开门,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波诺弗瓦的声音传来。
“你回来啦。”他听起来相当开心。
路德维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波诺弗瓦真就在他厨房里站着,在煎牛排。
路德维希无语复无语,实在有太多想问的,却不知该先以哪个开口,最终冲口而出的是:“你在做什么?”
“牛排啊?”波诺弗瓦不明所以,反问,“你不吃晚饭吗?”
吃,当然吃。令人意外的是波诺弗瓦厨艺相当可以,路德维希抱着将被毒死的壮烈之心拿起刀叉,却越嚼越生出自己在某家米其林餐厅用餐的错觉。桌对面波诺弗瓦笑眯眯看着他,又同他连珠炮般抱怨今日见闻:他确实去见朋友了,一个刻薄的英国人,张嘴就没好话,喜欢假装自己没有真心好友(其实他只是比较害羞,波诺弗瓦评价),但此人消息一向灵通,金融业的人只要把头探出窗外,听听风,都能听出大洋彼岸白宫里在发生什么……
“所以他联系上那个骗你钱的人了?”
波诺弗瓦皱起眉头。“首先,我们还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骗了我,他是个好人……哦拜托,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刀叉一停,几点酱汁不慎落到盘外,“我真的不是傻子,假如你也认识他,你就知道……算了。”
波诺弗瓦优雅地用茶巾擦了擦溅上酱汁的指尖,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很遗憾,英国人也不知道这位借钱不还的共同好友跑去哪儿了,据说他想去非洲看狮子,但眼下根本联系不上。于是波诺弗瓦再次无事可干,他闲逛时想起手上部分海外房产可以委托律师卖了,反正有几处他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有什么感情,无奈因为时差,律师还在睡觉,并没有接起电话;更加没事干的波诺弗瓦遂跟随下班的人流进了超市,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大众商场,感到十分新奇,他用剩余的钱买了一堆食材,提着两个大塑料袋想起自己没钱坐车,幸好他方向感不错,一路拎着菜找回了公寓。
“所以说我还是很厉害的,”讲到此处的波诺弗瓦自夸,“你以为我从不下厨,是不是?那你可太不了解现在人们都欣赏什么样的男士了。”
“我只是有些惊讶。”路德维希说。
“惊讶什么?”
“为什么你没了两千万还能那么从容?”路德维希问。
波诺弗瓦撇了下嘴。“嗯……因为没什么感觉吧。”
路德维希再度确认:“你是说,你对两千万没有感觉吗?”
“因为从我出生起它就在那里啊。”波诺弗瓦无辜答道,“相比之下,还是有人为此而背叛我更不可思议吧……就为了这点钱,我和他可是相识了整整十二年啊……”
看来还是个埋伏了很久的骗局。路德维希暗自开始为这名诈骗者画像:波诺弗瓦家有钱并非什么秘密,对方是盯准了这位小公子成年并继承了父母全部遗产后就立刻主动接近吗?还是说此人原本确实如波诺弗瓦所说那样颇有家资,只是近来遭逢变故,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位一向出手阔绰的“朋友”?富人间为了利益而抛却情谊也屡见不鲜,波诺弗瓦在这摊浑水里长到三十岁,大脑居然还能像一张白纸,也属实为一道奇观。
“唉,”波诺弗瓦长叹一声,向后坐倒,“不说了,来喝酒。”
说着他给路德维希倒上半杯红酒,红酒香醇,用来搭配牛排自然相当合适,但路德维希心生疑窦:“你怎么还有钱买酒?”
“嗯?”波诺弗瓦茫然,“这是你柜子里的啊。”
路德维希登时站了起来。
波诺弗瓦更是疑惑:“我找胡椒的时候发现的。你家竟然还有挺不错的酒啊!正好喝了。”
路德维希惊愕到失声:“你就这么开了?”
波诺弗瓦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瞧了眼瓶身年份,理直气壮道:“你这瓶酒放了接近十年了,正是风味最好的时候,再放下去反而会变淡……啊,难道说你本来留着有其他用途?”
何止有其他用途,路德维希眼前发黑,这瓶酒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路德维希十六岁时,基尔伯特为了庆祝弟弟达到合法饮酒年龄而买来这瓶红酒,但那晚他们没有开,毕竟德国人的第一杯酒必须是小麦啤酒。路德维希当时酒量还没练出来,只喝两口就上脸,基尔伯特端着酒杯哈哈大笑,不是在笑弟弟的酒量,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期望和信息的笑声。他指着红酒,对路德维希说:这瓶就留到你婚礼上开喽!
于是路德维希也一直留着,这瓶酒就像一份留待启封的礼物,一个对美好未来的承诺。即使路德维希至今都没有步入过亲密关系,每当他想起橱柜深处这瓶红酒时,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安定美满的家庭,他会和面目模糊的妻儿在灯光暖黄的餐厅里分享食物,在雨天的玻璃旁用手指画简笔笑脸……路德维希所求不多,十年后他做到中层后收入便可稳定供养一家,而届时他只希望自己每天回家能亲吻到所爱之人的脸颊……
结果,波诺弗瓦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随手将他的人生礼物起瓶了。
“我不……我不知道啊!”听过解释后波诺弗瓦也显得有些慌乱,“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要不……等我房子卖掉以后我给你补一瓶年份一模一样的?”
“不用了,”路德维希心如死灰地看着那瓶已经空了一半的红酒,像是看着地震过后的废墟,“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的生活永远不会再恢复原状了。路德维希想着,认命地咽下一口红酒。他麻木的心脏竟然没有影响到味蕾,他的舌头激动地告诉他,这确实是一瓶好酒,而且还搭配着烹调完美的牛排——在这样一场平日求之不得的美食盛宴中,路德维希差点默默流出一行眼泪。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更值得一哭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
Tbc.
(下一更路德维希痛失初夜,我还在思考如何委婉地在lofter上将这个过程表达出来)
【米个人向】非法移民竟是我自己?
Brief: “...我五十多岁跟着华盛顿打独立战争,九十多岁跟着麦迪逊打美加战争,一百四十岁跟着林肯打南北战争,两百多岁跟着伍德罗打一战,然后跟着罗斯福打二战、跟着杜鲁门打朝鲜、跟艾森豪威尔打越南、还听乔治·布什的打了那该死的伊拉克——我活了快四百年了,战功赫赫,你竟然敢断我的社保?”
白宫办公室里。金发青年收起脸上的笑容,扔出手中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正啃着汉堡的胖总统脸上。
⚠️Attention:
*全员CB / 极其微量的米英CP *
**看了近期奇葩新闻后的激情短打,纯属沙雕...
Brief: “...我五十多岁跟着华盛顿打独立战争,九十多岁跟着麦迪逊打美加战争,一百四十岁跟着林肯打南北战争,两百多岁跟着伍德罗打一战,然后跟着罗斯福打二战、跟着杜鲁门打朝鲜、跟艾森豪威尔打越南、还听乔治·布什的打了那该死的伊拉克——我活了快四百年了,战功赫赫,你竟然敢断我的社保?”
白宫办公室里。金发青年收起脸上的笑容,扔出手中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正啃着汉堡的胖总统脸上。
⚠️Attention:
*全员CB / 极其微量的米英CP *
**看了近期奇葩新闻后的激情短打,纯属沙雕娱乐,请您不要认真😭(ps:米宝已经被上司迫害的很惨了,请评论区不要再迫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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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新闻:《美国社保再曝黑账:150岁以上仙人超140万名,最大的竟有360多岁?!》
1.
饿着肚子盼到了月底,发薪日当天,美利坚先生才得知自己死了。
“琼斯先生,能否请您再复述一遍您的SSN(社会安全号码)?”
联邦储备银行的柜台前,阿尔弗雷德朝着问询他的柜员灿烂一笑,又背了一遍那串烂熟于心的9位数字。
在他炽如烈焰的笑容照耀之下,银行柜员盯着电脑屏幕,表情却如见了加州山火后的焦土一般肃穆。
“抱歉,我们系统显示,您的社保号已经注销了。”
“啥意思?”
“意思就是... 系统核查显示,您的年龄为360岁。”
柜员吞了口唾沫,僵硬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大男孩。对方正吸着冰可乐、歪着脑袋,瞪着一双大蓝眼睛,一副栩栩如生的活人模样。
可社保数据库不会骗人。
“当然了,没人能活那么久,”柜员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以根据新总统的新规定,在联邦政府的法律意义上,您已经... 呃,去世了。”
“为啥?才360岁就必须得死,这算什么鬼规定?”
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轻咬着吸管思考了片刻,掏出一沓五彩斑斓的小卡片拍在柜台上。
“好吧好吧,领不了工资那就算了。你只要告诉我,汉堡王的积分卡死人还能用吗?”
银行职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能尴尬干笑一声,敲击键盘又刷新了一遍页面。
“非常抱歉,这大概是系统错误。如果您确实还活着,可以去社会保障中心申请恢复身份,只需要提供作为美国公民的出生证明......”
“哈哈,我出生的时候这里可还不叫‘美国’呢!”
“那么,既然您并非在美利坚境内出生,能否提供任何入境记录?“
美国“本国”又吸了一大口冰可乐,笑容逐渐凝固。
“入境记录?我才没有那玩意儿!我在自己家里待着,为什么需要入境记录?”
他的话音未落,银行柜台的玻璃反光中映出几道模糊的身影。
下一秒,银行大厅里翻阅报税指南的“老大爷”合上了手册,原本在排队的“普通顾客”一起包围上前,靠在门口闲聊的“流浪汉”也迅速调整了站姿立正,瞬间将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许动!”
领头的便衣探员掏出「美国国土安全部」徽章,又晃了晃印着「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字样的身份证件,而后从腰间抽出金属手铐,咔哒一声给自家祖国戴上。
“琼斯先生,根据新总统的新规定,像你这样没有SSN、没有出生证明、也没有入境记录的,统称为非法移民——跟我们走一趟吧!”
2.
“唐纳德,我需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窗帘半拉着,金色的阳光顺着缝隙洒到总统办公桌上,照耀得桌上物件熠熠生辉——金光灿灿的“TRUMP”招牌,全金铸成的赌场和酒店模型,还有一顶红得能亮瞎狗眼的MAGA鸭舌帽。
阿尔弗雷德坐在办公桌对侧,背对着一整面墙的超大号星条旗,罕见地冷了脸。
脚下那块艳红色、镶着金边的地毯让他有些烦躁。他记得,这里的地板本该是沉稳的深蓝色或低调的浅米色,但自从眼前的这位胖老头重返白宫,装潢就全变成了赌场VIP包间的标准艳俗配置。
低头盯着这块土豪地毯,他忍不住又想起了移民拘留所里的地面。
过去的24小时里,他一直都盯着那块地面:灰白色的水泥地,裂痕像旧地图上的国境线,黑棕色的污渍不知是泥土、咖啡、还是某个倒霉难民的鼻血干涸后的痕迹。
其实,手铐根本铐不住美利坚先生。
二战时,他曾经徒手拆掉纳粹的碉堡,如果他想逃脱,区区几个武装押送人员也根本拦不住他。
然而,他能手撕德国鬼子,却不能对自家国民动手。因此,在多次口头抗议申请律师无果后,他只能忍着烦躁,被国民押送进了那间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小黑屋”。
美国移民拘留中心的审讯室,俗称“小黑屋”,连轴心国战俘营都比这里人道。
屋里没有窗,四面都是封死的混凝土白墙,却被一盏不时发出嗡嗡电流声的日光灯照得亮如白昼。
屋内仅有的陈设是一张铁皮桌、两把生锈的金属椅、还有墙角架着的一台冒着诡异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最开始,阿尔弗雷德毫不焦虑。
他不是急躁的性格,对于这种必定可以快速澄清的小误会,向来是以乐观心态面对。况且,移民拘留处他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只是当年他是坐在审问桌的另一头。
如今,以“非法移民”的身份进来,倒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体验。
就在他好奇宝宝似的四处乱看时,押送员推着他坐下。紧跟着,一个头顶斑秃的白人警官坐到了他的对面,表情懒散,手里晃着一沓文件。
“¿Es ciudadano estadounidense? (你是美国公民吗?)” 胖警官用带美国口音的西班牙语质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常年审问从墨西哥翻墙来的非法移民,什么五花八门的答案都听过。今天这是头一次,他听见有人用标准的通用美式英语,理智气壮地回答。
“当然了!我是美国人,百分百的纯美国人!”
“别扯了!”警官换回了英语,慢悠悠地回答,“上过学的都知道,哪儿有‘百分百的美国人’?往上倒三代,谁家祖宗还不是移民?”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却被执法官员摆了摆手打断。
“行了,我知道你是美国人了,没哪个外国移民的历史学得这么差。护照拿出来,驾照也行,我这就放你走。”
显然,在移民拘留所里,金发、蓝眼、白皮肤就是最有效的身份证明。
很可惜,阿尔弗雷德并没有除此以外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好巧不巧,他的证件前阵子刚被收走了,理由很荒谬——他那本使用超过30年的旧护照,被新总统认定为“系统漏洞”,决定重新登记他的身份数据,把他的“出生年份”往后挪几年,说要“让美国重回19岁”,结果这种小事办了几个月还是没办好。
想到自家上司不靠谱的老脸,他只好摇了摇头。
那警官翻了个白眼,重重咋舌一声:“啧,现在的年轻人... 好吧,你证件要是忘在家里了,叫你家人送过来。”
听到“家人”这个词的瞬间,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这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他要是说,我有个孪生兄弟在加拿大,还有个闹翻了的(前)哥哥是英国佬,估计只会给他本就疑影重重的美国公民身份雪上加霜。
最后,他只有实话实说。
“唐纳德·特朗普,我的证件都在他那儿。”
漫长的半分钟里,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审问官员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显然是在评估他的精神状态。但一通反问加威胁后,眼前的“非法移民”却依然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这回,警官忍不住嗤笑起来。
他摇了摇头,按下桌上的通话按钮,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带走,先关几天再说”。
在此之后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全美唯一一个“正星条旗的老美国人”就被跟一群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一句英语都不会的拉美非法移民关在了一起。
其他囚犯盯着阿尔弗雷德的肤色,交头接耳地用西班牙语嘀咕:“白皮美国佬咋也在这儿呢?”
阿尔弗雷德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心情搭理他们,只是憨憨一笑,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四周又重归寂静后,他就这么默默蹲在牢房角落里,像思念远行恋人的痴情种那样,出神地想着汉堡和薯条。
终于熬到了饭点。
尽管对食物向来没什么要求,也对自家监狱闻者落泪的餐饮标准早有心理准备,狱警把黑乎乎的塑料餐盘从铁栏杆外扔进来时,阿尔弗雷德还是被盘里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
餐盘之上,主菜是一块冷掉的鸡肉饼,表面点缀着白中透绿的霉斑,佐餐小菜是罐头胡萝卜,搭配一坨灰青色的凝胶状土豆泥。
倒霉的拉美老哥们也都饿久了,一边咒骂着(其实就近在眼前的)美利坚合众国,一边在胸口画个十字,低声啜泣着闭上双眼,视死如归似的把食物往嘴里塞。胃口不好的吃到一半就开始干呕,身体强壮的咽下去了,但也吃得鼻涕眼泪齐飞。
阿尔弗雷德盯着餐盘看了两秒,拿塑料小勺挖了一块尝一口,意外地却觉得味道挺好——非常好!甚至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幸福快乐的童年时光。
于是,他在餐盘上浇了一大圈枫糖浆,风卷残云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份牢饭。还顺便把旁边几个吃不下去、已经开始扶墙呕吐的南美难民的剩饭也都一并清理了。
他刚勉强吃饱,正心满意足地舔着勺子上残余的番茄酱时,牢门突然又开了。
“尊敬而亲切的美利坚先生,您好。”
阿尔弗雷德闻声抬起头,先前审讯的那个胖警官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身板站得笔直,脸上挂着谄媚十足的笑:“您现在可以走了。昨天只是误会一场,真的十分抱歉,万望阁下勿要见怪。”
在他身后,正大摇大摆地站着另一个更大号的胖子,一头凌乱飘逸的黄毛、脸上糊着一层橘色的美黑粉底,穿着超大码的黑色西装、打着一条张扬无比的鲜红色领带。
“嘿,没想到吧,阿尔弗!我来让你再次伟大了。”
亲自去移民拘留所赎回美利坚时,特朗普总统拉开双手,摆出一副弹手风琴的架势,开了这么个没意思的冷笑话。之后的半小时,他坐在装满了防弹玻璃的凯迪拉克“野兽”里,跟祖国先生吹嘘了一路自己的新政策有多伟大。
此时此刻,顺利回到白宫后,胖总统一屁股瘫进办公椅里,像移民局里的胖警官按通话按钮那样,神态自若地按下了他办公桌上的“可乐按钮”。
五秒钟后,白宫侍者们端着一箱冰可乐,和两袋超大份豪华麦当劳套餐进来,整齐地放在了总统先生面前。
特朗普迫不及待地撕开一袋汉堡,另一袋粗鲁地扔给了阿尔弗雷德。
“合理的解释... ” 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祖国的质问,“新闻都爆出来了,我能怎么办?你知道的,选民最讨厌冒领政府福利的蛀虫,所以必须按规定处理。”
“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才不是冒领福利的蛀虫!那是我应得的!” 美利坚先生急忙反驳。
新上任的总统倒是不打官腔:“可是你的岁数太扯淡了!我会继续给你买快餐吃,也和USCIS打过招呼了,会帮你改掉证件上的岁数,两个月以内就能给你的护照翻新。不过再此之前,法律意义上你就是个死人,我没法给你发工资。”
“那SSN呢,我什么时候能有新社保?”
”哦,关于这件事嘛,”特朗普吞下一口汉堡,大声打了个饱嗝,“我说阿尔弗,你真的需要社保吗?你一百年都生不了一次病,没有医疗开支,也不需要养老退休金——说实在的,社保这点儿钱,对你根本没意义!”
东方有句俗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阿尔弗雷德看着这头发乱糟糟、满脸自恋的金毛胖老头儿,感觉应该揍他一顿来维护自己的国权。但他闻见汉堡的香气,摇晃纸袋,听见里面的薯条碰撞着发出酥脆的声响,还是消化了怒气,乐呵呵地捧着汉堡吃了起来。
没成想,他刚咬了那汉堡一口,却发觉肉饼的口感和往常大相径庭。
“呃,这汉堡味道怎么有些奇怪?”
“这是 ‘beyond burger(纯素汉堡)’,大豆蛋白,比普通的肉健康多了。”特朗普不慌不忙地接过话茬,“你知道的,那群搞环保的嬉皮士们最讨厌我,但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阿尔弗雷德猛吸一口可乐,瞪大了眼睛反问:“我吃素的,那你自己吃的是什么?”
“安格斯牛肉肉饼配香肠和培根。”
荤可忍,素不可忍!
美利坚先生再也忍不了了,收起脸上的笑容,怒火中烧地朝自家上司大喊:
“唐纳德·约翰·特朗普!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我五十多岁跟着华盛顿打独立战争,九十多岁跟着麦迪逊打美加战争,一百四十岁跟着林肯打南北战争,两百岁跟着伍德罗打一战,然后跟着罗斯福打二战、跟着杜鲁门打朝鲜、跟艾森豪威尔打越南、还听乔治·布什的打了那该死的伊拉克——我活了快四百年了,战功赫赫,你竟然敢断我的社保?”
夺门离去前,他扔出手中的可乐罐,重重砸在了正啃着汉堡的胖总统脸上。
3.
和上司赌气后,“老不死”的年轻国家暂时成了无业游民。
虽然大骂一顿解了气,但阿尔弗雷德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心中清楚:要是这样下去,说不定上司答应他的法律证件还没办下来,他就先(在生物学意义上)真的饿死了。
为了挺过这无证件、也没公务员收入的两个月,他必须得找份能现金结算的兼职,来填满自己这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胃口。
离开白宫后,他坐在街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子,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要问谁最懂得钻法律的洞子、最会空手套白狼,那还得是某位老牌资本大国......
“你说,你家上司给你断了社保,你还被当成非法移民关进了拘留所?”
电话刚一接通,英国绅士的坏笑声一从听筒里传出来,阿尔弗雷德立即后悔了。
“哼,纯属活该!”大西洋另一端,亚瑟·柯克兰戏谑地说着风凉话,“喂!大笨蛋,再给我详细说说他们是怎么审问你的,我要记下来方便以后嘲讽你。”
“没怎么审问。那警官就和我说,让我拿出能证明美国公民身份的证件,不然他就要拘留我、还要按流程遣返我。”
“遣、遣返...?”电话那头,亚瑟微妙地倒吸了一口气。
“对啊!这太荒唐了,我又不是移民,他们还能把我遣返到哪里?”
“真是的,说得像你天生就是什么‘美国人’一样!”
“可我就是......”
“你根本就不是!”亚瑟大吼着打断了他,声音有些颤抖, “被遣返怎么了?难道你来英国我会不管你?!”
阿尔弗雷德听得目瞪口呆,半天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才好。
他又想起来,两百多年以前,他刚独立的时候,每隔两天就能收到大洋彼岸寄来的信笺。收信人的姓名从来都不是“美国”,仅仅只是“阿尔弗雷德”,有不少信封上还贴了糖果和零食,全都是他最爱吃的口味。
其实,刚独立的美国每次都想拆开看看,上司们却总是以「不准收英国的东西」为由阻拦,最后那些信竟然一封都没给他看过。
当年,亚瑟的信笺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都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独自在大西洋的这一端,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黯淡,仍然不敢去想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沉默了很久后,亚瑟剧烈咳嗽几声,再开口时,语气竟然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家上司对你不好,如果... 如果你还愿意,我也不是不能就——”
阿尔弗雷德这时才回过神来,把胸膛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压抑下去,高声笑起来。
“哈哈,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找到工作,才用不着你管呢!”
4.
虽然信誓旦旦说了要自力更生,阿尔弗雷德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打黑工。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给白宫秘书打了个视频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两个月的工作,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奇葩处境。
秘书安静听完了,在屏幕那头露出一副心酸又无奈的表情来。
“祖国先生,像您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有不少工作机会的。虽然这事儿很让特朗普总统头疼,但绝大部分滞留我国的非法移民,都能得到不错的收入来源......”
“啊?可是唐纳德对记者们说,他已经把黑户全都抓起来了?”
秘书摇了摇头,沉稳严肃的脸上,露出看傻子似的怜悯表情来:“不,那当然只是总统个人的说法。事实上,唐人街到处都是现金结账的小时工,不仅工作机会多,而且少数族裔的同胞们互相包庇,ICE(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根本抓不过来。”
阿尔弗雷德心情很复杂,但如今他跟非法移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还有心思琢磨上司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移民影响经济的理论。
“我也能去唐人街当两个月的黑户吗?”他微笑着反问。
视频电话里,秘书的脸色尴尬地凝固了几分:“呃,您恐怕...”
他考虑了一下自家祖国扮成新疆人蒙混过关的可能性,然后看着阿尔弗雷德的金发蓝眼,立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您这种情况,必须得有什么华人来引荐。”
虽然严格意义上也是自家地盘,但阿尔弗雷德在唐人街里可没什么人脉。他的一日三餐被美式快餐和冷冻食品塞满了,对正统意义的美食毫无兴趣,平时根本没有踏足那地方的理由。
不过,地地道道而且颇有声望的中国人,他倒是认识一个。
——“给你介绍唐人街的工作?”
接起电话时,王耀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是在叮呤咣啷地炒着菜,灶台上的明火劈啪作响。
“美国佬又想钓鱼执法是吧?不行!查非法移民是你家的事,别来烦我阿鲁!”
“你这叫什么话?大英雄我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做过‘钓鱼执法’的事?”
阿尔弗雷德爽朗地笑了两声,听见话筒那边的人不接话,只能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起来:“好吧,实话跟你说... 唐人街里有没有非法移民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没有证件,移民警察威胁要遣返我。”
“为什么?你不就是美国人嘛,还能遣返你去哪儿?”
中国人理所当然的问题,莫名其妙却踩到了年轻国家的雷区。
这是琼斯先生积累了两天的暴躁,也是美利坚持续超过两百年的存在主义危机。
“哪儿都他妈的不去!我就是美国人,天生的百分百纯美国人,用不着跟任何人证明!”
阿尔弗雷德高声反驳完,深吸一口气,扬起了个微笑,朝话筒另一头缓声说:“听好了,王耀。这个忙你要是不帮,我就让IRS清查你以私人名义在我家购置的几处房产今年有没有报税。”
美国国税局的大名一出,厨房里炒菜的声音瞬间停了。
“害,急什么阿鲁,不就介绍个工作嘛!”
王耀笑了两声,以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感慨:“有上进心好啊!年轻人就是得这样,勤快踏实有朝气,小伙子我看好你呀!”
...
转天,阿尔弗雷德拿着王耀写的中文推荐信,站到了纽约唐人街上,一家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小餐馆门外。
店主读完了信,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用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英语说:“我们缺个收银员,但你个白人小伙,数学不好,干不来咯。”
阿尔弗雷德没有走,而是自信地站在原地,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笑得阳光灿烂。
“这是刻板印象,我的数学非常好!微积分、概率论、拓扑学和函数论... 随便你考我什么都行。”
“你说的这些都没用!”
广东店主摇了摇头,从收银台里掏出一张百元美钞和一枚1美金硬币,拍在桌子上。
“小伙子,你来给我演示:这个客人吃饭花了51美金,他给了你这些钱,你要找他多少零钱?”
阿尔弗雷德盯着桌上的101美金,歪了歪头,自信地把那枚一美金硬币退了回去。
“用不着给这么多钱!”美国人微笑说着,迅速从找零抽屉里掏出四张十美金和9张一美金,“喏,合计找零49。”
店主扭过头,和身后忙碌的服务员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白眼,然后又转回脸来,不耐烦地和阿尔弗雷德说:“算了,看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也挺可怜。收银干不了,先在后厨待着吧。”
虽然时薪比最低工资还低,但终归也算是得到了一份工作。
——做饭嘛,无非就是把食物弄熟,普通的化学反应而已!
系上围裙走进后厨时,阿尔弗雷德环视一圈四周的中式铁锅和灶台,想着从前看王耀颠勺时轻松的模样,相信凭自己的天生神力,必定能做得比中国人还棒!
厨房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传菜桌上放着几盘已经炒好了的菜品,腾腾冒着热气。
炒菜的大师傅擦了擦额角的汗,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新来的小伙子帮忙端菜出去给客人。
阿尔弗雷德是天生的没眼力见,并未接收到这么明显的信号,只是盯着桌上的清蒸石斑鱼,奇怪地皱起了眉。
美国佬从来没见过整条躺在餐盘里的鱼,显然把这当成了半成品。他抄起菜刀砍掉了鱼头,利落地扔进垃圾桶,然后果断把鱼身全部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卧槽!这是清蒸的,不能炸啊!”
炒菜的大厨一愣,急忙抬头用中文叫喊,但锅里炒着的菜正在大火收汁,一时腾不出手来阻止。
很不幸,阿尔弗雷德糟糕的中文水平,也并不支持他听懂这句国骂。
事情迅速失控了。
在厨师忙完手头菜品的半分钟内,行动力满分的美国小伙,已经将一个又一个的成品佳肴扔下了油锅:虾饺、肠粉、烧鹅、白切鸡、豉汁蒸排骨......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大厨双眼失神、匆匆忙忙地叫来会说英语的店主时,众人只惊悚地看到这样一幕:
天赋异禀的味觉白痴(之一),高高举起一包马苏里拉芝士,整袋倒进了翻滚着的皮蛋瘦肉粥里。
死寂一片的后厨里,阿尔弗雷德叉着腰,信心十足地尝了一口裹满了奶酪的皮蛋:“唔,挺好吃的,但芝士味还是不够浓... 诶,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要尝一口吗?”
店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地缓缓指向门外:
“天杀的美国佬,你给我滚出去!”
5.
被赶出唐人街以后,美利坚先生漫无目的地在自家街道上闲逛。
他去了几家挂着“招聘”字牌的美式快餐厅,但最近非法移民突查严得很,餐厅经理听说他没有合法证件,全都立马黑了脸。
最后,他工作没找着,反而花光了从中餐馆赚来的十美金工资,买了一大袋汉堡犒劳自己。
天色渐暗,晚餐时间到了。
阿尔弗雷德坐在市中心街边的长椅上,快乐享用着他的“疯狂星期四”套餐。吃着一半,突然瞥见街对面的米其林餐厅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男人风流潇洒、长发飘飘、胡子拉碴,穿着一身gay味十足的骚紫色高定礼服,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正抻长了脖子和餐厅的侍者们抛着飞吻。
阿尔弗雷德咽下薯条,向街对面的这位“花花公子”挥了挥手。
“嘿!弗朗西斯!你怎么在这?”
“哦呀,小阿尔?”弗朗西斯扭过脸来,轻佻一笑,优雅地迈着猫步朝他走过来。
“哥哥我跟上司来你家出差,这不,翘了会议出来享受享受... ” 法国人说着,指尖按住自己的胸口,故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夸张表情来,“哎呀,不是我挑剔,你家这菜啊,味道实在是有待提升。”
“嘿嘿,这有啥难的?”阿尔弗雷德吸着可乐,含糊地说,“不管是什么食物,下油锅炸一炸都会立刻变得超好吃啦!”
世界名厨揉了揉眉心,重重叹了口气,不想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说起来,真稀奇啊,你工作日怎么没在国会里上班?嘿——”他眯起眼睛,调笑着怼了怼美国小伙的胳膊肘,“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也要罢工?”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懒得编什么借口,只是诚恳却敷衍地回答:“不,我家新上司不给我发工资,所以我出来找些别的兼职。”
“啧啧,我说小阿尔,凭你这硬件条件,想赚快钱还不简单?”
弗朗西斯咋舌一声,围着阿尔弗雷德转了两圈,目光顺着他满是胶原蛋白的年轻脸蛋,游移到他发达健硕的肱二头肌,最后停在了他运动汗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上。
“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了,赚钱的思路也要开放些,”法国情圣贴在美国小伙耳边,意味深长地悄声说。
“...哥哥我看啊,你就在那种「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网站上,稍微穿点「诱人可口」的衣服,开个直播,随便聊些「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不出三天,你准能比你家上司赚得还多呢!”
6.
回家琢磨了小半天,阿尔弗雷德觉得,法国人说的奇怪办法也值得一试。
他翻箱倒柜,掏出了一件在万圣节商店买的汉堡充气COS服,戴上了印着亨氏番茄酱标志的头套,登陆Y*uTube,打开摄像头,点击直播按钮...
起初,直播间观众寥寥无几。
面对空白一片的对话框,阿尔弗雷德装腔作势地傻笑两声,心中暗感有些尴尬。
“呃,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弗朗西斯的嘱咐,突然灵光一闪。
对,说起美国成年人最感兴趣的话题,那毫无疑问就是——
“税款!”
“对,关于国家税收。”美利坚先生对着摄像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大家都知道,今年特朗普总统在竞选时承诺过,他会通过减少税率来帮助中产阶级...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这口号听起来真不错!但事实上,他的新政策让美国倒了大霉,那些税率改革对大部分美国人都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给财阀企业增加了更多可以隐蔽逃税的政策漏洞......”
直播间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公屏上飘来一串又一串的留言:
「真的假的?」「难道是白宫内幕人士?」「汉堡老哥,你这么敢说不怕被封号?」...
美利坚先生并没有逐条读留言,只是甜甜一笑,掏出了自己在白宫工作的员工卡。
当然了,为了回应『新总统的新规矩』,他只好遮盖住了自己的姓名、照片、还有360岁的惊人年龄——仅露出了总统亲笔签名,还有一枚金黄色的总统印章。
“就拿特朗普总统自己来说吧。在前些年的税收丑闻被曝光后,他却仍然死性不改,把自己的豪华私人飞机算作公务支出,飞行燃油费用全部扣算成公司费用,以此逃脱美利坚合众国白纸黑字的个人所得税法。除此之外还有...”
开播仅仅十分钟后,直播间内疯狂涌入了上万名观众。
“再度参选以后,他的‘超级PAC’竞选团实际上存在多个非公开账户,他还利用经济刺激计划给身边亲信幕僚发奖金,奖金发放完全绕过IRS正常的税收监管程序,具体操作程序为...”
美利坚先生快速说着,依然没有在看直播间的观众留言。
原因很简单,他已经彻底看不过来了。
直播间迅速被顶到了Y*uTube首页,公屏上的评论疯狂滚动,围观人数以指数级快速增长。
“哦对,当选的这几个月里。除了利用总统职位为自己谋得了以上诸多好处之外,特朗普总统还曾与俄罗斯联邦的——”
话说一半,网络信号突然被切断了。
崇尚言论自由的灯塔国闭上了嘴,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警告框:「您的直播间已被封禁」。
与此同时,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疯狂响了起来。刚一接通,他上司极有特色的公鸭嗓就从听筒里窜出来。
“阿尔弗雷德!那个在Y*uTube直播的汉堡男是不是你!”
“嗯?你在说什么呢?”大男孩的语气乖巧又无辜。
“你自己知道我在说什么!”总统在白宫办公室里咆哮,橘色的老脸气成了和他红脖子支持者们一样的猪肝色,“我对你多好啊!每天都让你用我的可乐按钮,还给你买了那么多汉堡吃,你为什么还要跟民众爆我的黑料?你把国家脸面放到哪里了?“
“我的脸面在哪里,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美利坚先生摘下番茄酱头套,脱下充气汉堡服,重新换回那件他从二战穿到今天的旧空军夹克,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自家孩子认错。
“好吧,祖国先生,这次是我害你不伟大了。”富豪总统低声说着,语气中一贯的自负气焰灭了大半,“你给我添乱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的证件我已经办下来了,工资现在我就转给你,社保也会从明天起重新起效。”
“好耶!谢谢啦!”
阿尔弗雷德欣喜地尖叫一声,瞬间换回了天真幼稚的笑脸:“不过,唐纳德,关于你最近的新政策,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提案。”
“比税收和社保还重要?”
“没错!”
美利坚第47任总统屏气凝神,紧张地绷着脸等待着自家祖国的意见。
“素肉汉堡太难吃了,你应该在全国禁止售卖!”阿尔弗雷德说。
“天呐!阿尔弗,你真的是个天才!”
白宫里,向来不靠谱的总统狠拍了一下桌面,从未觉得自己与祖国如此亲近过。
——“没办法,美利坚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阿尔弗雷德挂断了电话,伸个懒腰,拉上空军夹克的拉链,起身朝最近的一家汉堡店跑去。
The End
阿尔图讽苏丹纳谏
阿尔图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花花公子美?”其妻曰:“君美甚,花花何能及君也?”花花公子,苏丹之近卫,国之美丽者也。图不自信,而复问其女曰:“吾孰与奈布哈尼美?”女曰:“奈布哈尼何能及君也?”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问之客曰:“吾与奈布哈尼孰美?”客曰:“奈布哈尼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奈布哈尼来,孰视之,自以为不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女之美我者,敬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于是入朝见苏丹,曰:“臣诚知不如奈布哈尼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女敬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奈布。今苏丹有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
阿尔图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花花公子美?”其妻曰:“君美甚,花花何能及君也?”花花公子,苏丹之近卫,国之美丽者也。图不自信,而复问其女曰:“吾孰与奈布哈尼美?”女曰:“奈布哈尼何能及君也?”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问之客曰:“吾与奈布哈尼孰美?”客曰:“奈布哈尼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奈布哈尼来,孰视之,自以为不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女之美我者,敬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于是入朝见苏丹,曰:“臣诚知不如奈布哈尼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女敬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奈布。今苏丹有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苏丹,朝廷之臣莫不敬苏丹,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苏丹:由此观之,苏丹之蔽甚矣。”
苏丹曰:“善。”乃下令:“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金杀;上书谏寡人者,受银杀;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铜杀。”
令初下,虽欲言,无敢进者。
《我的甲级战犯父亲》
我的vati父亲路德维希是一名甲级战犯,他的审判一结束,vati就被行刑人亚瑟叔叔拉出去枪毙了一小时。
我的伯伯基尔伯特也是一名甲级战犯,他的行刑人是伊万叔叔,伊万叔叔觉得枪毙不好,就把其他方式都试了一遍,最后发现还是枪毙好,把伯伯枪毙了一小时。
伯伯行刑的时候,vati和亚瑟叔叔就在下面看着。亚瑟叔叔是伯伯的好朋友,他很欣慰地告诉vati:
“基尔伯特一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现在他自己人头落地了,也算实现一半吧。”
亚瑟叔叔还在vati和papa走得很近时告诫vati:
“弗朗西斯比你大几千岁一一几千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vati说他不知道,亚瑟...
我的vati父亲路德维希是一名甲级战犯,他的审判一结束,vati就被行刑人亚瑟叔叔拉出去枪毙了一小时。
我的伯伯基尔伯特也是一名甲级战犯,他的行刑人是伊万叔叔,伊万叔叔觉得枪毙不好,就把其他方式都试了一遍,最后发现还是枪毙好,把伯伯枪毙了一小时。
伯伯行刑的时候,vati和亚瑟叔叔就在下面看着。亚瑟叔叔是伯伯的好朋友,他很欣慰地告诉vati:
“基尔伯特一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现在他自己人头落地了,也算实现一半吧。”
亚瑟叔叔还在vati和papa走得很近时告诫vati:
“弗朗西斯比你大几千岁一一几千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vati说他不知道,亚瑟叔叔就淳淳教诲:
“这意味着他上过的床比你上过的厕所还多!听哥一句劝,他那里的水太深了,你把握不住。”
但vati还是和papa在一起了,papa不深,papa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有时他带我逛街,路过一些服装店橱窗时,papa总会停下来,啧啧称奇:
“这样的衣服到底是谁在买,又到底是谁在穿?天啊。”
而我们回家的时候,vati总能贴心地为papa解疑答惑:这样的衣服是vati在买,买了给我穿。
vati在我家花园里种了一片土豆,土豆开花非常好看,有白的,有粉的,还有粉紫的。以前我很少看到,因为vati说土豆苗苗上面开花了下面的土豆块块就长不大了,vati喜欢吃土豆块块,所以土豆花一结蕾他就把它掐掉。但是有一天papa发现一朵漏网的土豆花,papa很喜欢,把它插在外衣钮扣里,vati看到了,后来我们家的土豆花蕾就再也不掐了。
土豆块块能吃的时候,vati就带我去挖。vati有大锄头,我也要,vati就给我做了一个小锄头。vati有大箩筐,我也要,vati就给我做了一个小箩筐。vati挖地,我也挖,我挖得好浅,土豆茎茎全被我挖断了,也挖不出土豆块块。
我挖得都累死了,看见vati的大箩筐里全是土豆块块,自己的小箩筐一个都没有,我好生气啊。我就偷偷跟在vati后面,把大箩筐的土豆偷偷拿到我的小箩筐里。vati放一个,我就拿一个,然后我把vati的背一拍。
“vati你看看你的筐子!”
vati回头看看,问怎么了,我说:
“vati你挖了这么久,才挖这样一点,我的小筐筐都有一大半啦!你真是一只大懒土豆!”
vati很惭愧,点头说是的是的。我满意了,开始发呆,看见蝴蝶,就去扑蝴蝶,看见蜻蜓,就去扑蜻蜓,又去抓金龟子,逮蚯蚓。结果天黑了什么土豆也没挖,vati叫我回家了,我不安地蹭过去,伸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小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装得满满当当。我好高兴,vati就帮我把小筐筐背上,他自己背着大筐筐,我们手牵手带着好多好多土豆块块回家。
回家后vati就忙着洗土豆呀刮土豆皮呀,刮完的土豆变得黄黄白白的,像宝宝。vati把土豆宝宝堆在一起,很恭敬地低声下气地同papa说:
“你看看,多好的土豆!”
papa就接过来,走进厨房,把土豆宝宝切成丝切成块,或者焖一焖。土豆变成了糖醋土豆,变成了孜然香肠土豆丁,变成了奶油土豆沙拉,变成了鸡丁火山土豆泥,还有很多很多,然后一道道端上来,我们好几个月都吃土豆,土豆非常好吃,我们怎么也吃不腻。
这是因为papa烧得就非常好吃,会烧一手好菜的papa很傲慢。有一次vati受不了papa的傲慢,就召集一大批叔叔阿姨开会,就是主持人说papa是不是太傲慢了?认为papa傲慢的人就举手。如果举手的人多,papa就不能再那么傲慢了。
但是傲慢的papa那场会根本没去,没有papa,vati什么会都开不下去。vati最喜欢开会了,为了开会,vati只好再把papa请回来。最后papa当然还是那样傲慢,vati也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他做土豆给我们吃。
不过vati很有钱,这是papa所没有的。papa认为vati这么有钱,是因为他当阿尔哥哥的狗,papa这么穷,是因为他有骨气。papa还认为亚瑟叔叔有钱,也是当阿尔哥哥的狗,马修哥哥有钱,也是当阿尔哥哥的狗,菲利叔叔有钱,也是当阿尔哥哥的狗。总之谁有钱,谁就当了阿尔哥哥的狗。阿尔哥哥真厉害,当阿尔哥哥的狗这样好,怪不得大家都不愿当papa的狗。
但是papa总拿我和阿尔哥哥比,他很生气我为什么不能像阿尔哥哥一样有钱,我和他说,按照他的话,有钱的人都是当了阿尔哥哥的狗,那我要想有钱,只能也去当阿尔哥哥的狗了。papa气死了。
vati就不一样,vati从不拿我和别人比,还经常带我去阿尔哥哥家玩,叮嘱我要和阿尔哥哥一家打好关系。阿尔哥哥的哥哥是马修哥哥,马修哥哥的哥哥是亚瑟叔叔和papa。
马修哥哥一见到我,就言之凿凿我一看就是亚瑟叔叔和papa的孩子。vati问何以见得。马修哥哥说亚瑟叔叔的眉毛粗,papa的眉毛细,我的眉毛不粗也不细,这不是铁证又是什么。vati摸摸自己不粗也不细的眉毛,问为什么不能是遗传vati的。马修哥哥抱起我说我们是杂种,vati可是日耳曼超人,怎么会有杂种孩子呢。vati不说话了。
原来vati小时候和阿尔哥哥玩得很好,马修哥哥去vati家接弟弟,vati诚恳地跟马修哥哥说他有一头金发,这很好,但马修哥哥的紫眼珠不好,没关系,只要马修哥哥跟亚瑟叔叔勤加修炼,总有一天会从日尔曼杂种蜕变为纯种的。马修哥哥听完就打了他。
vati跑去跟阿尔哥哥说:
“你哥打了我……”
阿尔哥哥迅速回道:
“你哥有八个私生子!”
vati大惊。
“我怎么不知道?!”
阿尔哥哥很满意。
“那这样,你不纠缠我哥打了你,我不纠缠你哥有八个私生子,这事就扯平了。”
伯伯跑去跟亚瑟叔叔说:
“你弟打了我弟……”
亚瑟叔叔迅速回道:
“你弟有八个私生子!”
伯伯大惊。
“我怎么不知道?!”
亚瑟叔叔很满意。
“那这样,你不纠缠我弟打了你弟,我不纠缠你弟有八个私生子,这事就扯平了。”
于是这事就扯平了。
阿尔哥哥一家就是这么霸道,所以papa不喜欢他们。但是vati仍然和阿尔哥哥玩得很好,因为阿尔哥哥在papa和vati的婚姻里出了一份大功劳。
我以前总问papa他和vati是怎么走到一起的。papa有时说:
“我有一天骑马路过山林,看见有七个小矮人驮着一副水晶馆。我走近一看,哇不得了,那里面躺了一个美艳绝伦的青年,情不自禁就轻轻一吻,他咳出一块苹果,悠悠转醒。那个青年就是你vati,我俩就在一起了。”
有时papa说:
“我当年是一个穷小子,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张船票,遇到了上等舱的你vati,结果船沉了,……我不想说英语,所以是你vati说‘you jump,I jump’。最后我们抱着木板活了下来。”
papa有时还说:
“我早年是一个工人家庭儿子,因为在神父复活节面团上撒烟灰被开除,你vati是富家子弟,一次钓鱼时我解救了他,萌发了朦胧的爱情,在无数争吵后,我们终于志同道合,顺理成章在了一起。”
我听得很感动,虽说把这些故事融合在一起非常困难,但我还是努力去做。最后伊万叔叔告诉我以前亚瑟叔叔要vati做打手吓唬papa,好让papa和亚瑟叔叔在一起,vati就打papa;结果后来阿尔哥哥有出息了,不想papa和亚瑟叔叔在一起威胁他,又不想papa倒向伊万叔叔,vati就和papa结婚。我问保真吗,伊万叔叔发誓说不真他就四分五裂而亡。我好难过。伊万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守信用,你走了papa都很少笑了。
papa爱vati吗,vati爱papa吗,他们会分离吗,我好害怕。亚瑟叔叔对我的担忧嗤之以鼻,他跟我说只要紧紧攥住你vati的衣角就好了。
“亲爱的,你是你vati的唯一女儿,是他的小宝贝,是他的文明世界入场券,是他的死刑立执保释金,是他的廉价资源地,是他的商品倾销地,是他的和平殖民地,是他政治上大声说话的仰仗,是他经济上财富累积的根基。你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吗?他们都不告诉你,我告诉你。你的真正名字叫路德维希路德维希路德维希路德维希,你就是你vati的四次方,是他毕生的梦想,你伯伯如何培养他,他就要如何培养你,他绑也要把你叔叔阿姨们绑一起的,他才不会离开你呢。”
后来我知道了vati是个甲级战犯,他曾经放出七条狗在巴黎搜寻papa,最后papa被找回来了,是一块一块找回来的。我可以原谅papa的傲慢了,因为那真得很疼,不过我忘记不了。因为papa也是这么说的:
“可以原谅,不能忘记。”
柏林墙被推倒的前一天,vati很兴奋,我偷偷听到他一个人躲客房卧室对镜子练习。
“哥,嘿,好久没见,我是阿西。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我来接你回家了。有件大事我要告知你,我结婚啦……他挺好的,真的,对我很好,很温柔,很漂亮,会烧饭,我俩能见面他出了很多力!我们还有了一个女儿,很幸福,女儿可喜欢他了,你当伯伯了!开不开心?就是他你也认识,叫弗朗西斯……”
我猜想伯伯可能不大能承受这么多改变,因为vati的声音越说越小。vati带我一起去庆祝柏林墙被推倒,vati等啊等啊,身边全是重新团聚的家庭们的泪水和欢呼,vati等到很晚,伯伯还是没出现,天暗了,视野渐渐空旷,人们三三两两穿过我们所站的地方,他们手搂着手,时时欢笑。天完全黑下来很久了,我好饿。vati站着,我扯扯他衣角,他没反应,我又扯扯,他才慢慢低下头来,温声问:
“饿了吗?”
我点点头。vati抱起我,略含歉意又安慰似拍拍我背,缓缓转身往家去了。
我没有见到伯伯,可能我再也见不到了。我想起vati在房间里的练习。
“哥,嘿,好久没见,我是阿西。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我来接你回家了。有件大事我要告知你,我结婚啦……”
伯伯可能也听不到了。我又想起亚瑟叔叔欣慰的话语。
“基尔伯特一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现在他自己人头落地了,也算实现一半吧。”
伯伯可能真得人头落地了。我拍拍vati,希望他可以好受一点。
回到家,papa早早烧好了土豆,我狼吞虎咽,而vati慢慢吃着。我吃完了,他还剩一大半,他发着呆,我看着他。
这就是我的甲级战犯父亲,他正在吃土豆。他很爱土豆,也很爱我,也许还爱papa,他现在在努力赎罪,也在努力生活。不管怎样,我希望自己能好好爱他。
🩸音乐剧圈画师“妖妖他快穷死了”和企划方“盘腿猫头鹰”对我做的一切。全部过程,所有证据,记录在此。
🩸这是一个耸人耳目、高潮迭起的故事。这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妨害着我作为音乐剧爱好者、插画创作者、莎剧研究者的人生。需要注意的是,急切维护权利、积极争取舆论的我,或许并非“完美受害者”。
🩸2019到2022年,我是狂热的法罗朱Tycutio同人女,产出720多幅画、30多万字小说、2个手书。2023年,我退圈后,同圈同cp画师“妖妖”开始高度模仿我的画风,在小红书用此画法营业和盈利。
🩸几天前,画师的甲方兼互关,知名罗朱oc妈“盘腿猫头鹰”,意外订阅我的宠物账号。出于“不连坐”的好...
🩸音乐剧圈画师“妖妖他快穷死了”和企划方“盘腿猫头鹰”对我做的一切。全部过程,所有证据,记录在此。
🩸这是一个耸人耳目、高潮迭起的故事。这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妨害着我作为音乐剧爱好者、插画创作者、莎剧研究者的人生。需要注意的是,急切维护权利、积极争取舆论的我,或许并非“完美受害者”。
🩸2019到2022年,我是狂热的法罗朱Tycutio同人女,产出720多幅画、30多万字小说、2个手书。2023年,我退圈后,同圈同cp画师“妖妖”开始高度模仿我的画风,在小红书用此画法营业和盈利。
🩸几天前,画师的甲方兼互关,知名罗朱oc妈“盘腿猫头鹰”,意外订阅我的宠物账号。出于“不连坐”的好意,我礼貌提醒甲方,甚至给出“疏不间亲,自由屏蔽”的社交选择。甲方不作反应,甲方亲友在我指控画师的波特投稿下对我展开辱骂……殊不知,公开主张避雷该甲方以来,我陷入更深重的创痛之中……
p2:“妖妖”和我的宿怨
p3:善意提醒“盘腿猫头鹰”以来,事态转变
p4:“盘腿猫头鹰”散播谎言
p5:“盘腿猫头鹰”撕破谎言,脱下人皮
🩸我请求所有看到这里的艺术工作者和爱好者:一定读到最后。我请求社群作出选择,我请求公众作出选择:要不要继续给她们加权,要不要继续被她们骗取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