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深夜凉席 深夜凉席 的推荐 sihuanian269.lofter.com
小精灵

因为他不是我的,就算这样我也很爱他

因为他不是我的,就算这样我也很爱他

酲言

【南北】但愿长醉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很快过去,屏幕很快被滚动不止的弹幕淹没。

  没人看得出他微缩在几秒里转瞬即逝的恍惚。

  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四年,第四个生日祝福。

  

       蒲熠星早就听说过郭文韬的名字。

  北大校草,青海状元,一站到底的“美如少年,但执剑天涯”。

  那时主动抑或被动选择的留学生活并没有解开他对未来的迷惘和困惑。夕阳慢慢接近地平线的时候,蒲熠星站在图书馆的入口处,莫名席卷而来的孤独涨潮一样翻着白浪涌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许久没有更新的聊天框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弹出了新消息。

  聊天记录里是一张照片,图中人只露了半边脸,眼眉低垂,棱角鲜明的侧颊投下一片阴影,斑驳的光暗对比颇有几分电影质感。

  他困惑地回复朋友,这不我嘛,怎么了。

  朋友瞬间发来一串哈哈哈哈,抓住把柄似的幸灾乐祸,说,我就打赌你会认错。

  蒲熠星不解其意,推了推眼镜再次点开大图端详,才发现照片里男生的眉眼比他更精致柔和,气质虽也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淡,却更像顺了毛的猫,懒懒的,比他少几分攻击性的气场。

  好奇心人皆有之,他问朋友,这是谁啊。

  朋友似乎就等这句话,闻言发来一长串微博转发文章,絮絮叨叨地打开话匣。这是我同学,一站到底北大的选手,叫郭文韬,好多人都觉得你俩像,连主持人都说和郭文韬说话让她想起了她当年和你说话的感觉呢...

  哪里像了。他中二的灵魂有点叛逆,不服气地在心里小声嘀咕。

  蒲熠星任由朋友说这说那,随便挑了几句关键的喏喏附和几句,也就敷衍过去了。

  

       再次点开是因为朋友又发来一段视频。

  画面里白色西装的男生微微皱着眉头,话筒拿在嘴边时表情认真得甚至有点苦恼,和这个有点综艺的答题节目显得格格不入。

  “生活不是攀爬高山,也不是深潜海沟,它只是在一张标配的床上睡好自己的身形。比赛可能结果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去跟自己和平地相处,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几年前,同样的台前,曾经也有一个衣着学生气的男生站在那里,彼时讲话多少还带点家乡口音:“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和解。”

  蒲熠星从手机里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线。他不确定故乡在什么方向,但远眺时总会生出世界同一片天空的归属式浪漫。

  他在漫天的星光下承认,确实是有些相似的。

  

       蒲熠星没想到网络一线牵的缘分竟也包括他和郭文韬。

  “你们上台前聊聊天,熟悉一下。”

  蒲熠星听编导交代了郭文韬最近好像在看《三体》,暗暗排练好了搭讪的剧本,走去候场室的时候内心甚至有些小小的自得,自觉这独一无二的计划万无一失天衣无缝,伸手推开了面前虚掩的门。

  郭文韬确实像传闻中一样不好聊天,两个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后他就兀自退到一边了,目光四处飘荡了一周就是没肯再看蒲熠星一眼,沉默中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有点赛前紧张的模样。

  蒲熠星想起自己肩负的破冰使命,故作轻松地向前几步站得离郭文韬近些,清清嗓子,心里按下“action”。

  “听说你最近看了《三体》,你是不是喜欢看科幻小说?”

  电影博主胸有成竹地等着对面回答一句“是”,他的作战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郭文韬这才看向他,先是愣神,继而犹犹豫豫地小声答:“啊,不...我就...随便看看。”言毕不自然地笑笑。

  

  尴尬又生涩的回复将蒲熠星引以为傲的腹稿打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社交场合他虽谈不上如鱼得水,可别人都会顺着他的心意接话,任由他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侃侃而谈,日子一长他反倒养出了几分任性,甚至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相处模式。

  可郭文韬却那样不通人情毫不做作地截断了他所有的捷径,任他尴尬狼狈地站在悬崖边缘,棋盘上脸面岌岌可危的黑子无路可退,只能孤注向前。

  不知是窥见了未来的哪一种可能性,他在台上那句即兴发言确是真心。

  “再聊三次天,我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吧。”

  录制结束时虽然互加了微信,但两人除去官博营业的有来有往,私下里鲜有联系。

  再次正式对话是在蜜桃的邀约到来。

  节目组找上郭文韬的时候,他虽然对解谜游戏很感兴趣,却对综艺这种听起来很需要社交能力的事始终举棋不定。

  节目组听完他的顾虑,体贴地表示理解,说可以等他考虑好了再答复。郭文韬在将要挂电话时突然福至心灵,随口问还有谁会去这个节目。

  手机那边报出几个陌生的名字,“蒲熠星”三个字忽然火花一样顺着有点嘈杂的背景音传过来,好像转瞬即逝地点亮了什么。

  郭文韬微微顿了下,说会好好考虑的。

  他还记得那个人在灯光下说“再聊三次天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时认真诚恳得不似客套的神情。

  会碰见他吗。

  郭文韬心里微妙的期待升腾起来,像是轻柔的海风不经意卷起一朵朵细碎的浪花。

  

       他并没在蜜桃看见那个承诺好的身影。

  和陌生的人录节目他一贯寡言少语,别人和他搭话反倒显出错愕,支吾了几句算是回答。

  生病低烧与被迫社交相比实在算不得大事,他并不是愿意暴露自己弱点的人,沉默着勉力在拳击台上打出五百引发一阵欢呼的时候表情懵懵的,甚至有点遗憾没有发挥好。

  本质是好胜好强的性格,解谜开锁的瞬间,他才稍稍有了英雄得用武之地的快意。

  一个人战斗好像也自在,他在心里宽慰自己。

  

       蜜桃第二次录制。

  蒲熠星在机场看见郭文韬的瞬间脱口就是一句“woc”。

  结果被编导警告地瞪了一眼,让他注意语言习惯。

  蒲熠星心里委屈得很,心说网友奔现也有个心理准备,这连个高能预警都没有就大招糊脸换谁不吓一跳。

  “我很吓人吗。”罪魁祸首倒是应对自然,语气俏皮中带着笑。

  “啊不是,我就是有点...没想到你会来。”第一次搭讪失败的阴影似乎依然笼罩着蒲熠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面对郭文韬时莫名慌乱。

  “你第一期没有来啊。”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郭文韬眼睛亮晶晶的,小兔子一样歪头看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嗔怪的语气像极了埋怨失信不守约的朋友。

  蒲熠星也觉得他们并不是会互相关心行程的关系,心里却平白生出些愧疚,不自觉地伸手挠头,意识到刚做好的妆发,又尴尬地放下手来。

  “呃...上一期有点事...”

  明明是网络上客套话游刃有余,营业口嗨信手拈来两个成年人,此刻见面却像极了青涩得不知怎么开口的少年。面面相觑着,不知是谁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另一个闻声也不由自主笑开了。省略在几次见面里的尴尬被一场不约而同的笑声消弭,再抬眼时,蒲熠星先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

  

       北大光华双学位的高材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忘记答案的最优解。

  郭文韬发誓,自己爬上窗户之前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就是跳下去给大家开门。

  可他回身时目光与蒲熠星相撞的一霎忽然就恍了神。

  那个人目不转睛凝望着他,好看的剑眉皱出明显的弧度,像是在担心他的安全。镜片微微反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仿佛沉淀着一捧遥远的星河。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一切诚实,郭文韬下意识就伸出了手。

  

       蒲熠星发誓自己前一秒只是单纯担心郭文韬摔了或是磕了。

  可蹲在窗台上的人逆着光向他伸手的一刹,时间的流速突然无限延伸,眼前的每一帧仿佛无限慢放,他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回应。

  

       不过两个高材生片刻的降智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吵吵嚷嚷大喊开门的声音打破,旖旎的气泡还未成形就悄悄散了,可疑的证据不过是某个校草后知后觉泛红的耳廓。

  

        一眼万年的名场面是齐思钧发在群里的,永远冲在磕糖一线的人得意配文:美色误人啊[doge]。

  唐九洲和邵明明不甘人后地在群里附和,几个局外人当着正主毫无顾忌,甚至随手@了蒲熠星和郭文韬。

  蒲熠星看着扑面而来的99+眼皮不详地一跳。

  

       “所以我们这边要给的是...”

  蒲熠星低头看图片的时候并没意识到他和郭文韬的距离有多近。

  他一抬头,正对上那张皱着眉为没有思路而苦恼的侧脸。

  他后知后觉地懂得,人都是视觉动物,美的冲击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语。

  清瘦的面容端正秀气,略有棱角的骨相好似规矩框架中带了几分凌厉的行楷,没有一丝冗余赘笔,观之如清风拂面,朗月萦怀。

  “是...动物。”

  明明是几秒前还落了白灰的陋室一间,空气里却好像有莫名的沉郁香气飘过来,在他肺腑里悠悠地打了个转,醉人而不自知。

  

       蒲熠星心里百转千回,转头在群里光速转发了纬钧的cp视频并冷漠@齐思钧。

  “礼尚往来,不用谢。”

  

        一站到底和名学虽然披着答题节目的外衣,想跨界拉郎的心却无时无刻不蠢蠢欲动。

  前者现场情歌后期鹊桥,后者主持舞旗全员起哄。

  可当事人若没给出破绽,磕糖群众怎么会敏锐觉察。

  “最不想挑战谁...蒲熠星吧。就...他是比较厉害的一个嘛,碰到他我觉得挑战难度会很大...但我也不是不敢挑战他,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挑战的。总,总之,就,战胜他说明我更强。”

  郭文韬后来看到这段逻辑崩盘的发言还有点委屈,不服气地眨巴着眼睛和齐思钧抱怨,节目组怎么一刀不剪就放出来了啊。

  齐思钧早就笑到见牙不见眼,拍着他的背说,你对阿蒲有什么执念啊。

  要赢蒲熠星真的很难嘛。好胜心熊熊燃烧的北大杨洋第无数次挫败地咬着指关节,心里闷闷生气。

  一次又一次南北之争,轻易被点破的战略思路,失之交臂的逻辑推理,石头剪刀布莫名的巧合输赢,预判精准的爱信不信。几次三番焦灼难分的交锋激起了郭文韬隐藏的胜负欲,也让蒲熠星从慵懒的挂机模式变得步步为营。

  邵明明的问句出口的时候,郭文韬一心都在“又和蒲熠星挑战”这件事上,一句“愿意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落地回音才蓦然醒转。

  下一秒听见对面一句轻松的“可以”。

  连言语上都讨不得半点便宜。他在众人暧昧的起哄声里咬着下唇笑,心里幼稚地记下一笔一划,之后得了侦探助理都要借由角色强调一句“我是你师叔”,看着那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得意地笑,才算有来有回扳回一城。

  变化的发生并非一瞬,而是朝夕。

  他们渐渐从不同队时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到同队时几乎共脑的无言默契,从别扭谨慎的队友选择到明目张胆的双向互选。

  南与北并非参与商的难得相容,而在相异的两极生出了相惜的情谊。

  棋逢对手的同义是难得知己。


02/


  郭文韬几次剧本杀零票逃脱确实精彩,蒲熠星看着擦肩而过的金条递给那个笑得纯良无害的人心里愤愤然。

  下次一定先投你。

  结果打开新剧本一看自己是凶手。

  他编好了全套故事有备而来,和女嘉宾拥抱告白时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对面似笑非笑的郭文韬,深情地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着念出台词。

  小黑屋私聊时目不转睛地望向对面不自觉又咬手指的人,狼人隐藏起尖牙利爪巧言令色,故作真诚地向前探身,脸上一派无辜又委屈的神色,用近乎耳语的音量问,你怀疑我吗。

  继而满意地看着兔子耳朵一点点戏剧性地由白转红,像两粒边缘血红的石榴籽。

  大势已定,布局者端坐中军帐自以为是,成竹在胸。

  公布票数的时候才发现故事的结局早就写好。

  他被郭文韬推进笼子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挂了三票。听故事前一票,盘完逻辑后一票,最后直觉又一票。侦探面对平票和蒲熠星的完美表水不为所动,带着仿佛提前看了剧本的坚决转身把他推进去。

  蒲熠星站在笼子里气不过地跺脚,气急败坏隔笼喊话差点破音,语言系统全线崩溃,甚至“你们玩成什么样没关系的”这种严重拉踩的发言都不加顾忌脱口而出。

  郭文韬只是看着他笑。

  过分的是他笑得很好看,蒲熠星看着更生气了。

  

  录制结束,蒲熠星在化妆间收拾东西。

  衣服和随身物品被他胡乱塞进背包里,动作快速且粗糙,看得出当事人心情并不美好。

  有人敲敲化妆间的门。

  “请进。”蒲熠星没回头。

  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身后几步停下了。

  蒲熠星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

  是郭文韬。

  卸了妆的人鼻梁上架着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更显得年轻学生气。齐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一件宽大白色卫衣,整个人像只天真无辜的白色垂耳小兔子。

  不能以貌取人。

  就是这个人,三票挂我。

  蒲熠星心里深吸一口气,决绝地拎起包转身就走。

  垂耳兔反应很快,嗖地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一拳五百的力量不是谎言,蒲熠星腕骨隐隐作痛不敢动弹。

  “对不起嘛...”那边厢声音很小地开口。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蒲熠星语气控制不住有点冲。

  他的委屈不算是无理取闹。组cp炒热度不是他的本意,为表诚心,他尽己所能地在镜头之外向郭文韬证明,自己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

  可对方始终得体营业,鲜有主动,摸不透腼腆笑容背后的情绪。

  蒲熠星安慰自己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回过神来就被人不讲逻辑地挂了三票。

  太针对了。这么极端的票数很少出现,除非侦探的立场一开始就极度主观。

  蒲熠星以为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可谁料想裁判的发令枪是对着他脑门开的。

  不愿意做朋友那就算了,搞什么嘛,这个人太靠场外了。

  

  郭文韬也知道自己的投票实在算不上问心无愧公平公正。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里,他无端地觉得,只有蒲熠星能骗过他。

  毕竟蒲熠星是他遇到过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他也曾在那个人深邃真挚得不似作假的眼神里动摇过,可最终还是凭着直觉孤注一掷投出了三票。

  蒲熠星生气的原因他或多或少能窥见一斑,因此过意不去主动来解释。

  可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生气一些。

  看着那人冷峻得像要决裂的神色,他在愧疚之余莫名慌张无措,情急之下连忙拽住蒲熠星的手腕。

  

  “对不起。”郭文韬垂着头不肯抬头看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放开蒲熠星的腕子,又顺势扯住他的袖口,开口就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蒲熠星没说话。

  “真的...对不起。你玩得特别好,如果不是我乱投,你肯定能赢。”郭文韬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道歉也愈发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投你。”

  “一上来就投我还不叫故意?”蒲熠星气得不由地嗤笑一声,“我第一轮连动机都没有好吧?只是简单陈述完你就...”

  “可我相信只有你能骗过我。”郭文韬声音很轻很轻地打断他。

  

  话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悠悠荡荡着落地,空气的流动似乎感应到氛围般戛然而止,安静的片刻甚至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

  郭文韬放开蒲熠星的衣袖。

  “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你,只是相信你如果是凶手一定能骗过所有人,所以,我就想赌一次。”

  蒲熠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输赢啊。”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争气地明显和缓下来。

  郭文韬耳朵的红色晕染开来无声无息过渡到脸上,他鼓足勇气抬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

  “因为对手是你。”

  

  你是我唯一心服口服承认的对手,我们互有胜负,才称得上势均力敌。

  

  “请我吃饭。”

  “...啊?”

  “请客就原谅你。”

  

  “鸳鸯锅,辣锅要微辣的。”蒲熠星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生。

  “四川人吃微辣啊。”郭文韬摘了口罩,眨眨眼睛调侃道。

  蒲熠星哼了一声丢过去一记白眼。“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胃不好还要大晚上吃重庆火锅,只能尽量清淡点。”

  “我可以吃清汤。”胃不好又好吃的人据理力争。

  “得了吧,”蒲熠星面无表情地把倒好了热茶的杯子递过去,又转了个方向让茶杯把手对着郭文韬,“你肯定说‘就在辣汤蘸一下嘛’,然后再也没碰过清汤。”

  “哼,小人之心...”

  不知是热气腾腾的环境容易让人放松,还是相互试探的心防在坦诚后终于卸下,这两个人没有过渡期一般像多年老友一样你来我往地斗嘴互怼,从剧本杀说起又天南海北地聊开去。

  人生中相似的经历开启了无数话题开关,他们常常是一方话音未落就被对方自然而然地接着说完,不知第几次同时想到一处去又异口同声的时候,四目相对着笑得前俯后仰形象全无。

  

  不是每一只在深海里洄游的蓝鲸都能幸运地听到同频的回应。

  总有和某些人相遇的一刻,让人真情实感地感慨这世界冥冥中奇妙的缘分际遇。

  

  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比如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又比如为什么郭文韬之于蒲熠星堪比猫薄荷一样的营业开关。

  温暖的分贝录制,接通的电话那端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喂”的时候,蒲熠星条件反射般嗖一声坐直,手第一时间摸上耳返,声调都高出一个八度:“是文韬吗?”

  在座的朋友们疯狂扛旗,氛围与学生时代班上的校草和恋人打电话时全班簇拥起哄的样子一般无二。当事人不仅没有因为石凯暗暗踩脚的提醒有所收敛,反倒在结尾的一句“我私聊他吧”之后笑得更加放肆无忌。

  蒲熠星生日当天上线一百多次,生怕手机锁屏了看不到消息干脆关掉了熄屏设置。随手打开游戏消磨时间,因为心不在焉同一个关卡连输几次,被路过不明所以的女友无情嘲笑说,你直播间的老板绝对不是奔着你的技术看你打游戏的。

  结果直到深夜十一点也没等到郭文韬的祝福。

  知道自己的上线记录一览无余之后,迟来的羞愤感让蒲熠星内心一瞬炸毛,打开名侦探柯南愤恨地想好了报复的一万种方法,作案计划第一条用下划线重点勾描“长得好看的人都是骗子”。

  郭文韬的评论就在零三分姗姗来迟。

  弓着背一身敌意的猫仿佛突然被温柔地顺了毛,一整天的烦躁委屈烟消云散,连应该装模作样等一会儿的社交守则都抛到九霄云外,秒回道“真沉得住气哦”。

  

  卡点是真的浪漫,也是真的心血来潮。

  郭文韬那天闲来无事逛超话,看到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加减乘除捣鼓了一趟才凑出的所谓卡点,内心不安分的恶魔犄角探头探脑蠢蠢欲动,本是兴之所至过目就忘的闲篇,但蒲熠星过于频繁的上线次数忽然让他生出了逗猫的心思。

  周峻纬不愧是被妖魔化的存在,初印象那句“内心狂野的文韬”一针见血戳破他孩子气的一面。

  郭文韬带着恶作剧的快感打字发送,隔着屏幕想象那个人一整天表面不屑一顾内心百爪挠心的煎熬神情,忍不住在沙发上笑出声来。

  女朋友路过,闻声疑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起笑意,摇摇头。

  

  合宿期间两个人消失无踪的距离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转变。

  郭文韬会在被打趣为什么披同一条毯子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诡辩说江景房天冷,蒲熠星会在郭文韬选他时笑得嚣张又了然,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我就知道。

  界限感不知不觉间模糊至隐去,郭文韬放下自己好胜的倔强拜托蒲熠星教他跳舞,运动会上撒娇般的语气换来一个公主抱,明知有些话惹人浮想偏生要盯着那人的眼睛说出来。

  蒲熠星永远只会无奈又温柔地笑,一副愿打愿挨照单全收的模样,在备采间嘴上软绵绵地埋怨说文韬太会骗人了,下一次却还是义无反顾一步步把自己送进黑心小白兔的陷阱。

  

  被粉丝高呼搞不过正主的对唱歌词后半句是蒲熠星的主意。

  那天郭文韬写下前半句之后文思枯竭,无奈之下索性把笔丢给他,阖眼靠在沙发上养神。

  蒲熠星知道他昨天晚上在花房基本没睡,善解人意地接过笔。

  他闲闲地转着笔哼歌,目光绕着四周游走了一圈又不自觉落在睡美人脸上。

  郭文韬没戴眼镜,细长浓密的睫毛鸦羽似的漆黑,在浅眠时轻轻扇动,像落了振翅的蝶。

  蒲熠星就那么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专注于纸面,电光石火间灵光一闪,落笔时嘴角不自觉蓄了一抹笑意。

  刚盖上笔帽,有人戳戳他的肩膀。

  郭文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自自然然地靠过来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细细看过,眉眼弯弯地笑说,可以啊蒲熠星,KTV情歌水平。

  蒲熠星离得很近,闻声转头望过去。那人漆黑的眼瞳亮亮地盯着他,无声对视间有小小的烟花在眼里流连,暖橙色的灯光蹁跹略过脸颊,蓦地蒸腾出不清不明的旖旎幻象。

  他心跳几乎停顿了几秒才含糊着打哈哈,北大中文系没得到我是它的遗憾。

  

  都说他们的同队是玄学,其实也不尽然。当事人在摄像头范围里明知故犯地说小话,旁观者只会默默祈祷自己千万别和他俩一队。

  二人结界说开就开,仙子下凡也插翅难飞。

  德国心脏病和石头剪刀布严格来讲都不是公平竞争的游戏,他们在彼此若有若无的隐晦规则里试探,像是明白给出的暗示又像伏脉千里的闲笔,不言不语的私心昭然若揭。

  

  他们对众人的起哄不予置评,算是明目张胆地默认了彼此独一无二的归属,将所有心知肚明的偏私批上光明正大的注脚。

  

03/

  

  白羊往往会在热情冷却之后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事后诸葛亮的人在直播间谈起送游戏本的故事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谁能想到那天他鬼使神差选了情侣耳机的一刻就失去了对世界线的掌控权。

  拎着新买的耳机、摄像头和自己的游戏本站在郭文韬公司楼下的蒲熠星已经开始后悔一时冲动。

  腹稿在喉咙里变着调子翻来覆去地转圈,这个反复练习的场景总让人似曾相识。

  他无聊之余在原地焦灼转圈,路线鬼画符似的跳出一段诡异的popping,直到身后有人犹犹豫豫地喊他。

  “...阿蒲?”

  

  郭文韬弄清他的来意之后载他回了自己家。

  蒲熠星推门前忽然不自在地停滞片刻,看向给他拿拖鞋的郭文韬欲言又止。

  “就你一个人在?”

  “是啊。”郭文韬漫不经心答话,“她前两天回父母那边了,要住一阵。”

  蒲熠星说不明白心里一闪而过的古怪情绪从何而来,也不愿深究,连忙咳了两声递出手里的耳机、摄像头和游戏本。

  “给你的,你不是没设备嘛。”

  不知道演练过几遍的台词略显做作,他躲开对面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窥视对方的反应。

  郭文韬接过袋子看了眼。“...都送我了?”

  “耳机送你,还想要我游戏本啊,太黑心了吧韬韬。”

  “诶?这个耳机有点眼熟..”

  “诶呀没来得及细看随手买的,”蒲熠星在郭文韬疑问落地之前巧妙打断,“明天就直播了,咱们今天试水一下。”

  郭文韬的疑惑被对方轻飘飘一语带过,投石问路的石子在湖心沉默下坠,牵着隐秘的引线悄无声息地掩藏在晦暗不明的答非所问里。

  

  那天他们在弹幕满屏的尖叫声中泰然自若地开播,谁也没想到自此之后联机会成为生活的常态。

  

  郭文韬事实上不是多难接近的人。他自己也不止一次澄清,他只是慢热,不是不好聊天。

  可蒲熠星不同。

  那人看着待人接物温和体贴应对自如,实际上心里关系远近的分寸界线画得比谁都清楚,得体笑容里始终带着礼貌的疏离,典型的外热内冷。

  从蒲熠星把他介绍到游戏圈的一刻,郭文韬才如释重负地确定蒲熠星将他划进了自己的世界。

  蒲熠星的朋友们对他都很好,不仅没有嫌弃他的技术还会耐心教他。郭文韬心知肚明自己的人格魅力没到这个地步,只有可能是因为有人默默安排了一切,只为包容着他有最好的游戏体验。

  蒲熠星听他推脱不会玩不愿意下载游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一段教科书式情话让郭文韬都有点措手不及。

  “我们是为了你的技术和你玩游戏的吗,不,和你玩游戏就已经很开心了,玩什么是不重要的。”

  每次联机,蒲熠星总能在嘈杂聒噪的连麦中精准捕捉郭文韬的每一次发言,对朋友们控诉他双标的你一言我一语充耳不闻。

  他对别人的失误好一番阴阳怪气,转脸对郭文韬的各种低级错误视而不见,打着兄弟同心的旗号放任郭文韬划水摸鱼送人头,明明是那人迷迷糊糊送错菜失误他却堂而皇之拉偏架袒护,已经下线了又因为对方的一句单挑邀请不假思索点开游戏。两个人的双排硬是演绎出了碟中谍中谍的意味,知而不宣的互演配合上毫不知情两面着急的弹幕,简直直播效果拉满。

  

  3D眩晕事实上是没法克服的生理反应,但郭文韬从没在这件事上多提过,太阳穴抹着风油精还故作轻松地说“我都可以,3D也可以”。

  直到蒲熠星在会火采访问选择最喜欢的游戏时选了斗地主,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蒲熠星一直默默记着所有与他有关的细节。

  那个人给他的柔情纵容都缄默,从不会大张旗鼓絮絮叨叨表示关心,每一次都恰到分寸温柔熨帖地周全好琐碎的一切,甚至对他有点逞强的性格了如指掌,因此尽可能多安排2D游戏不声不响减轻他的负担。

  

  金融行业工作繁重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但每次蒲熠星问郭文韬能不能联机的时候,那边话不多,最常见的不过一句意简言赅的回复:“尽量”。

  每一次的尽量渐渐成为准点赴约的暗号,郭文韬素来是把口头约定看得像承诺一般重的人,这是他在自己的范围内能给出最郑重的回应。

  尽量的意思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一定会去见你。

  

  郭文韬接触狼人杀是比较晚的,蒲熠星邀请他参加godlie和京城大师赛的时候,他倒也没隐瞒自己的顾虑,直言不讳地坦陈,自己去可能会有点煞风景。

  蒲熠星那时难得严肃,一改往日听凭郭文韬决定的随和,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韬韬,你如果不想接受一成不变的人生,就要勇敢去尝试不同的可能性啊。试错注定有成本,但你也许会因此发现更多元的自己。

  

  “再说了,”蒲熠星的声音放得很轻,“有我在呢。”

  

  郭文韬看向那双沉淀了熠熠星光的眼瞳,荡悠悠地映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像不可触及的水中月。

  他最终看着眼前人说了好。

  

  于是就有了JY称狼美人技能白天发动以及“他可太值得了”等一系列阴阳怪气,火树在废柴小剧场时刻懂事的自觉隐身,京城大师赛关于“九号天生多一票”的调侃揶揄。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对方排到了亲疏远近里几乎第一顺位的位置,逐渐成为了共同好友口中无形捆绑的关系,“空手套南北”这样权当一笑的戏言竟也在现实的映射下有了几分可行的意味。 

  

  双人代言就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找上门来,他们相伴度过的时间顺理成章地越来越长,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起拍广告、录综艺、参加采访。

  蒲熠星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自不必说,郭文韬更是牺牲了金融社畜宝贵的年假几乎一趟不落地赶场,两个半素人的超话居然一度冲进排名前十,以素人美帝的称号小小地出了圈。

  

  无奈时间不会对任何人偏私,有限的二十四小时分配起来难免兼顾不暇。

  郭文韬数不清是第几次在电话里带着歉意地和女朋友商量请假去录节目的事,他不是太会用言语表达情感的人,几次三番之后女孩子难免委屈,听筒里责怪他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质问他那些节目明明是工作之余的副业,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挤时间去。

  他自知有愧,温声细语笨拙安慰了很久才算过关。

  理性告诉他女朋友的情绪情有可原理所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要的从不是一朵温良贤淑的解语花,可不知第几次为了相似鸡毛蒜皮的缘由争执之后人心总会疲累。

  郭文韬挂上电话后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远放空,脑海在意识朦胧的边缘忽然浮现出模糊的碎片,好像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两个人不用说太多就能相互理解,也许就不会这么累。

  

  齐思钧曾经在群里调侃,芒果的所有综艺里,除去快乐大本营,大概只有他们这个小糊综能雷打不动每周准时和大家见面了。

  本着全年无休的院人本色,转眼又是名学第三季开播。

  或许是习惯了两人节目里始终推拉的氛围,郭文韬确实没想到蒲熠星会直截了当首选自己。但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给出的解释破绽百出,“至少有几天文韬是和我一起赖床的”算什么蹩脚理由啊,身为一名有尊严的打工人他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反驳。那边厢笑得心虚,用白板挡住表情,自知理亏也再没有出言辩驳,只是在下一轮加了两笔把“文”改成了“齐”。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磕磕绊绊了好几轮,才算结束开场热身环节。

  

  节目组安排的玄学分队友方式有点像西方经典的圣诞寻宝环节,郭文韬一点点顺着绳子找过去的时候这样想。

  他踏进房间时看见他命中注定的队友正懒懒地躺在一楼床上小憩,大概是赶飞机过来的困意还没完全消散。

  邵明明俯下身凑近,小声说“他来找你了”,蒲熠星这才眯着眼慢腾腾起身。

  

  做好的妆发被他自己压得有点乱了,猫猫努力抑制着打哈欠的本能眼神迷离地望过来,目光还没准确聚焦,却第一时间准确又笃定地看向了郭文韬所站的位置。

  郭文韬在那只发型微微炸毛的猫望过来的瞬间忽然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在顺着命运无形的牵线一路寻了过来,邂逅了一份美好得不真切的厚礼。

  

  念起不觉,觉之既晚。

  

  蒲熠星引经据典给别人下蛊的话术向来是一套一套的。

  月亮岛露营,他一本正经地科普了“初期本金压制”的先手优势,高瞻远瞩垄断了岛上的水源,企图坐地起价大赚一笔。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某蒲姓投机商人洋洋自得地等着缺水的猎物自投罗网,下一秒帘子一掀,金融同行从外面走进来。

  郭文韬说话常常不自觉拖长尾音,听起来总像自带波浪号。漂亮的男孩子一开口眉眼都染笑,冲着蒲熠星状似撒娇而不自知地说,“三瓶十块钱呗。”

  谈判开局时蒲熠星还心有奸商的行业底线,貌似坚决地驳回对方讲价的要求。可他下意识推算了一下,意识到郭文韬很长时间滴水未进,最终还是眼神闪烁着甘愿让步,以三瓶十块这个并不划算的价格成交。

  饶是唐九洲对他哥一向无条件信任,也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他几句。

  倒是邵明明看得开,见怪不怪淡定发言,那不是郭文韬嘛。

  

  学分企划开播前,导演安排每个人出一段solo。

  郭文韬发愁不已在群里向热心群众征集意见。齐思钧闻言,抱着看热闹一定要事大的心情在群里高调@蒲熠星。

  “阿蒲之前合宿的时候不是写了段rap嘛,我觉得那个就蛮合适的。”

  对哦,郭文韬想起来了。

  有人故意把韵脚写成他的名字,还在直播时还振振有词矢口否认,狡辩说rap的精髓就在于最后一句不押韵。

  于是他顺水推舟给蒲熠星发了消息,不一会儿,大言不惭自称ghost writer的人给他发来了台词,嘱咐他好好练习,不要辜负了主创的一片苦心。

  

  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拉普斯达的登台演出无疑会成为郭文韬黑历史上最高光的存在。

  台词最后一句依旧没有点出明确的三个字,可欲盖弥彰的痕迹太重,在场的人都笑而不语用眼神戏打哑谜,两个当事人装聋作哑权当没看见。

  

  题目问出“最想获得的超能力”时,蒲熠星剑眉一挑,脱口一句“太简单了”,嘴撇的那个得意劲儿简直能用不可一世来形容。

  待到主持人揭晓答案,郭文韬不紧不慢亮出自己的题板,饶有兴趣地朝对面望去,正捕捉到那人毫无表情管理可言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其实蒲熠星是没记错的。郭文韬曾经喜欢的超能力的确是瞬间移动,不过最后决定的时刻心念微动,落笔决定就成了每天多出二十四小时。

  “多出的二十四小时,就当一只...宠物猫。”

  两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猫猫在温柔编织的幻境里依偎,想来都是令人眉眼柔和成一弯新月的美好画面。

  

  成为同台主播后的两人偶尔大发慈悲发点福利,顺应民心在某站开点视频搜索,下面的推送好巧不巧总是南北向。

  大数据没有私情不加掩饰,他们也并非没有过隐晦的念想一闪而过,但都默契选择了掩盖否认,让那些不可细想的私情不显山不露水地缓缓沉底,殊不知那些不敢深究的太平假象早就摇摇欲倾。

  很多事避无可避地走到后来,是两个共犯一叶障目任性地放任情感积羽沉舟泛滥成灾。

  

  爱拼才会赢是个人战,但某个口口声声念叨着自己是公证人员的失忆人士坐在郭文韬身后的时候好像就预示了二打一的局面。

  郭文韬扭头状似无意地问他这一轮要不要选牌走一步,其实可能只是专注推理忘记了两人并非一队的现实。而蒲熠星拼命压下嘴角的弧度明知故犯地教唆他唬人伎俩,看着两个视游戏规则如无物的人旁若无人违规交流,导演哭笑不得也不好打断,索性由他们去了。

  是什么时候思路受阻习惯于求助于对方的呢,他们也不清楚。曾经单枪匹马所向披靡的两个人如今会下意识地寻求对方帮助,人果然是容易被舒适圈裹挟屈服于安逸本能的生物。

  

  他俩的聪敏程度其实不分伯仲,剧本杀瞒天过海的嫌疑度也该相差无几,因此蒲熠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完美还原出作案手法仍旧百口莫辩被推上了检举台。

  郭文韬心里倒是澄如明镜,无非是蒲熠星的光芒比他外露,颇有压迫感的才气像那人的剑眉星目一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凌厉,天生就是簇拥在人群中的焦点。

  而他不具攻击性的秀气外表像名字一样惯于隐藏锋芒,尤其眨着眼伪装出单纯无害的模样总能比蒲熠星更轻易博得同情。

  这靠脸吃饭的法子虽不光彩却实测有效,郭文韬屡试不爽,只苦了蒲熠星次次陷入一众墙头草深如沼泽的怀疑,每逢表水都是一场单枪匹马的硬仗。

  郭文韬从未否认过自己比常人更执着的好胜心,在一些游戏中也曾因为过于较真而遭受诟病,但他并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有些不解公平竞赛为什么要上升感性因素。

  但那次暖房剧本杀他在最后投票的时刻忽然踟蹰。

  作案主线一目了然,所有表水辩解都苍白无力,蒲熠星凶手的身份众目昭彰,可郭文韬偏偏犹豫了。

  他知道蒲熠星很多事只是表面风轻云淡罢了。

  蒲熠星比他更早踏进这个圈子,刚加入大侦探时出镜频繁,有些可爱婴儿肥的团子脸有好些日子被网友阴阳怪气不间断地嫌弃胖。那个人嘴上嘻嘻哈哈满不在乎,背地里却不露声色疯狂减重到几近脱相。

  后来镜头下的身影远看都单薄了一层。郭文韬不止一次在拍摄间隙偷偷观察,看着他清减了几成后愈发锋利的下颌线止不住心疼却没奈何。那人拿出来示人的面目永远一副温柔中二偶尔欠揍的人间清醒相,实际内核依旧敏感拧巴着在自我和解的路上反反复复。

  野猫受伤也是不肯示弱的,多半是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于是三票之后的郭文韬选择了每一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站在蒲熠星身后。

  哪怕嘴上对石凯说着“好感动啊”,脚下和内心都未有片刻游移。

  其实这份天生一票的私心不会左右任何结果,郭文韬却固执地相信,蒲熠星是需要他这一票的。

  不然的话,那人为什么输了游戏还转头冲着他展颜一笑,眉宇间尽是三月春风。

  

04/

  

  录完新年特别节目,几个精力旺盛的弟弟提议第二天小聚一下庆祝周峻纬回家。几个年纪稍长行程忙碌的人无奈对视一笑,最终松了口答应下来。

  隔天的饭桌上。

  “哦...哦...没事没事,你忙完有空再说。”

  齐思钧挂上电话,正对上旁边的周峻纬投来询问的眼神。“文韬说今天加班,可能要晚一点。”

  周峻纬了然点头,转头举杯冲着身旁的蒲熠星狡黠一笑。“听见没,你悠着点喝,文韬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可别人还没全就醉了。”

  蒲熠星没理他,又抿了一口。

  他的皮肤是比较罕见的冷白色调,几杯酒下去就有点上脸的征兆,两颊渐渐泛出些许朦胧微醺的绯红。

  “我刚才还和老齐感慨,文韬是真变了不少。”周峻纬若有所思地晃着高脚杯,玻璃制品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多变的颜色。

  蒲熠星的杯子又一次空了,他目光虚浮着像飘在半空阴晴不定的云,视线落在自己映在杯底变形不清的倒影上。

  “人都是会变的。”他眼神有点对不准焦,慢慢晃着高脚杯,咕哝着接话,没去看周峻纬。

  “那你呢?”

  心理专业的人熟悉了之后更加一针见血,总要戳破他费尽心思粉饰一新的假面。

  

  其实蒲熠星今天差一点失约。

  出门前不久,女友靠在沙发上唤他名字,语气轻松得莫名又些刻意,说有个视频挺有意思让他来看。

  蒲熠星不做他想,顺从地坐过去看向对方的手机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南北cp向视频。

  他在旁观者的镜头里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浑然不觉盯着郭文韬看了那么多眼。

  莫名的停顿、慢放的对视、笑起来下意识追着对方移动的视线...细微的表情也在摄像头敏锐的捕捉下无处遁形。

  成人世界谎言织就的那层透明易碎的蝉蜕被残酷剥离瓦解,他最终站在了被审判的位置。

  歌词恰好唱到“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深藏于含情双眸”,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多想几分。

  

  你带他打游戏真有耐心啊。女友看着他们联机的画面轻飘飘冒出一句,酸涩的情绪起伏掩也掩不住地从字节里钻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他和女朋友本身就有点矛盾,这件事属于导火索之一。

  他那该死的浪漫主义在恋爱里其实多少吃点亏,平时只要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他从不计较,恋爱理论都是跟着电影书本学的,骨子里带点小说式的浪漫情怀,浮萍一样飘摇。

  慢慢意识到枕边人不复当初时,他也是惯性逃避。粉丝笑他高攻低防其实正说到点上,他看着游刃有余经过风浪,可始终改不掉理想主义太重的痕迹,积压的问题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仿佛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楚门,理想国的世界全线溃退,现实的浪潮不由分说地涌上来淹没他所有的挣扎。

  

  可惜他远没有楚门勇敢,只是一直囿于自己织的茧壳装聋作哑,试图给世界一点时间恢复原貌。

  可时间公平没有徇私,彼时不解决的一切,最终只会成为冲垮堤坝的百尺江流中的一泻。

  他那些悟不透思不得、不曾见光不敢多想的心思最终被通通摊开在阳光下。

  视频的背景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沉默的意味比任何言语都丰富。

  

  他在思绪涣散的边缘隐约听见对方站起来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

  关门声砰地一声落下,像是贯穿了心肺的枪声,言不尽的心思和着血水汩汩流出来。

  他没出言解释挽留,毕竟两个人都一样,或许都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蒲熠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了很久。

  直到手机忽然弹出一串消息。那几个年纪小的到了约好的地方,正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催呢。他一条条翻着看过去,嘴角的弧度甚至没心没肺带了点笑,眼镜却有点起雾般模糊了。

  那时无知无觉的日子多好啊,他还没什么糟心烂肺的破事。

  

  事情和问题都来得突然,他那点心事胶囊一样被层层封存,还没来得及囫囵吞咽下去,猝不及防嚼碎的瞬间弥漫在口腔深处的苦涩摧折肺腑,足够吞没迄今为止的所有伪装。

  

  喉咙莫名涌上难言的酸涩,他对周峻纬的问题置若罔闻,伸手要给自己添酒。

  迟来的醉意袭来,他起身时不由得微微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杯危险地悠荡着。

  周峻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顺势夺过杯子。

  “少喝点。”劝他的人语气有点不忍,声调很轻,带了一声无奈的喟叹。

  齐思钧何等心明眼亮,早就抬高了嗓门插科打诨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去,无人注意到角落僵持的氛围。

  蒲熠星酒品还算不错,听罢也没再添酒,从善如流地往后一靠,望着齐思钧那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周峻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笑了,“有老齐呢,你不用担心。”

  “我不久前才知道他恐高,”蒲熠星状似无意地喃喃着,“那是我们唯一一次见他情绪失控,院长说也许你在还能帮帮忙。”

  “你说攀岩那次吧。”周峻纬轻巧地接话,并无波澜的语调仿佛闲话家常,“这就是院长的不是了,恐高是生理问题,心理学没什么用武之地啊。”

  “我还没说是哪期呢,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随时想着回来嘛,总得紧跟时事吧。”

  “大演员行程这么忙也有空看我们小糊综啊,真感动。

  “哪有你忙,费心费时还要带着别人录节目,任劳任怨感天动地。”

  

  两个装糊涂的聪明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用言语打着机锋,两败俱伤倒是诡异地有种解脱的畅快。

  常言道难得糊涂,大智若愚。说到底,他们所谓的聪明离真正的通透相隔天堑,似是而非的挣扎才最是痛苦。

  当年初出茅庐的无知无畏青涩蝉蜕一样剥离脱落,转眼已经不是可以逞着年少意气大言无忌的年岁了。

  

  郭文韬直到最后也没能赴约。

  齐思钧开了免提,蒲熠星听着话筒那端的人在弟弟们起哄请客的吵嚷声里结结巴巴地道歉,忽然转头冲着周峻纬笑了。

  “周峻纬。”

  “嗯?”

  “喝椰林飘香算什么男人哦。”

  周峻纬斜斜地睨他一眼,端起杯子冲他一挑眉。

  “怎么你长岛冰茶就高贵吗。”

  “我就喝椰林飘香,因为我喜欢。”

  杯子碰在一处,当啷一声动人得很。几滴酒在碰撞间不易察觉地飞溅出去,像是他们百般遮掩仍旧大意流淌出去的蜿蜒心事。

  把喜欢当做理由任性的年岁早就过去了。

  固执地守着一两句缥缈承诺金子似的捧在心上是小孩子才笃信会作数的事,他们都是熟悉社交潜规则的成年人了,不该有多余的心思作祟的。

  但愿长醉,再不复醒。

  

05/

  

  早上七点,蒲熠星强忍着打破生物钟的不适走出房门前往化妆间。

  一掀帘子看见一屋子人。他困惑地揉揉眼睛,捂住呼之欲出的哈欠,努力地晃晃脑袋,让本就一团乱的发型雪上加霜。

  不远处有人轻轻低笑,声音很熟悉。

  蒲熠星努力睁大眼睛聚焦,看见郭文韬正瘫在空荡荡的早餐桌后的椅子上抬头看他,红色的绒线衫很是显眼。

  只是那人今天的妆发一反之前露额头的清爽造型,有点随意地垂在额前,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

  蒲熠星还没太清醒,甚至眼睛都半闭着,出口的话自然没怎么思考。

  “你化完了吗?”

  郭文韬看着他困意未退的脸笑出声:“没呢,那里四个人呢。”

  蒲熠星靠在椅子上慢慢调整状态,有一搭没一搭地努力接着郭文韬碎碎念一样的话。

  “有人四点就来了呢,你再看看你。”郭文韬习惯性地半只手缩在袖子里,说话的时候半伸着胳膊蜻蜓点水扫过蒲熠星左侧的袖子,戳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转眼轮到他俩化妆了。两个人虽然闭着眼乖乖坐着,嘴上阴阳怪气可是一刻没停。叭叭一顿沉没成本讲下来,对一堆解错题的弟弟们无差别攻击,还好没人在现场。

  不一会儿郭文韬先化完了,他心里窃喜可以早一点去看线索,忙不迭出屋去了。

  谁知他正挑着线索卡,蒲熠星忽然从一旁探过头来。

  郭文韬忽然想起网上那张“猫猫祟祟”的表情包,和某个人皱着眉探头努力看清线索卡的搞怪表情一模一样。越想越像,郭文韬笑得完全失去表情管理,几乎半弯了腰。

  对面不知他笑什么,心里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写在脸上。郭文韬还在笑,理直气壮地把仅余的一张卡片推过去,“给,你的。”

  蒲熠星草草扫了一眼,是个小标志,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郭文韬莫名其妙的笑更值得深究。

  不过对方显然不会如实陈情,蒲熠星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索性揭过这篇,清清嗓子,高深莫测地看着郭文韬的卡片,准备开口胡诌一番。

  郭文韬早猜到他的心里那点算计,当然不会上当,拿了自己的卡片转身就走,留下蒲熠星满脸问号地研究图案。

  

  居然连打印机标识都不认得了,这就是非社畜的幸福生活吗。郭文韬找标志也不误在心里吐槽两句。

  

  排球赛现场。

  蒲熠星作为一个曾经cos坂本、燃烧着中二之魂的男人,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这个男人拿着毫无实战可能性的扫帚器宇轩昂地上了场。

  发球未过网,对手加一分。

  排球出界,对手加一分。

  接球失败,对手加一分。

  对面的何运晨笑得开心,连连说谢谢蒲哥。

  郭文韬拿着小黑板力挽狂澜,充分发挥体育才能救长队于危难之际,却不幸被队友一个看似擦边实则虚晃一枪的接球又落井下石,摧大厦于将倾。

  郭文韬笑得几乎倒地,胜负欲早就消弭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蒲熠星努力又徒劳的模样实在可爱,在笑着喘气的空隙连声安慰“挺好挺好”。

  最后当然是没赢。不过,郭文韬向来讨厌输的好胜心性竟然奇异地没有冒头。

  鸡汤书上总言之凿凿地说纵容自己失败是堕落的开始,他歪着头反思自己是不是堕落了,不过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的双标。

  那不是蒲熠星嘛。

  

  现在吃个早饭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一群各怀鬼胎的卷王们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小板凳上乖巧地排排坐,挨个猜测关联词。

  罗予彤说出“初恋”之后,一拨人走马灯似的转圈抢答,什么“青春”、“遗憾”、“校园”、“可惜”之类的答案层出不穷,导演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小声知会罗予彤给个提示。

  于是二姐生动形象地叹了口气。

  蒲熠星的眉毛恍然大悟般自信上扬,十分笃定地说,“我懂了!”

  然后迎着万众期待的目光,带着仿佛罗予彤的伯乐知音一般的信心吐字清晰地答:

  “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二姐眼睛都瞪圆了,手上的琴也忘了敲,眼睛里的困惑一副圆框眼镜根本盛不下。

  “Out!”

  全场一片无情嘲笑之声,郭文韬也用袖子挡着嘴盒盒盒地笑。

  

  有蒲熠星在的地方好像永远不会无聊冷场,曾经那个生人面前如何清冷寡淡的人好像自然而然就过渡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碰了壁也不愠不恼,换个法儿讨巧又圆回来,到底是在圈子里浸润过一遭的人了。

  

  郭文韬思绪飘得远了些,方才嘴角的笑保持了一瞬又不易察觉地黯淡下去。

  他不知怎的,硬是自作多情从蒲熠星的回答里擅自解读出几分玩世不恭之外的落寞来。

  

  那次NZND剧本杀,他运气不好又拿到了凶手牌,在故事里的角色还和蒲熠星是表面兄弟暗地捅刀,他自己演戏辩解的时候,看蒲熠星带着震惊又委屈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讲“我当了真”,都有点觉得这角色实在有点残忍。

  蒲熠星演技算不算好这件事郭文韬最无从判断。

  这个人每次中二又夸张地演着戏,眼睛里的星星深沉又长情。以至于很多时候不太容易分清,他是习惯性地戴着社交的那副面具,还是捧了一颗真心来献你。

  所以郭文韬真的不敢想,那些言外之意究竟是自己的过分解读,还是借由玩笑语气遮掩流露的私情。

  

  转眼又来到了名学的经典游戏“猜到你了”。

  曹恩齐坐在桌子一角托腮独自思索。你问他为什么没队友?

  因为他和南北一队啊。

  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嘛。

  曹恩齐孤零零地缩在角落看着两个队友咬耳朵说小话,脑子里除了题,更多的空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我欧皇,那这福气下次能不能用在选队友上?

  郭文韬和蒲熠星自然不会注意到多余的队友心里的五味杂陈。

  他们正一人半句话地商讨着战术,为了避免对面人把机密消息窃听了去,郭文韬抬手半掩住自己的脸,贴在蒲熠星耳边小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

  两个人那时一心都在解题上,没发觉彼此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郭文韬轻声说话时换气的吐息浅浅地落在蒲熠星侧脸,是对方一错身就能吻到脸颊的,远远越过安全社交距离的程度。

  冰山理论所言不虚,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系要多么亲近,才能对这些或许早就超出友谊范畴的互动那么理所应当。

  

  密室大逃脱录制如期而来。

  超前聚会是熟人局,氛围自在,分房间的时候也很默契——蒲熠星,郭文韬,JY一间房。

  JY几乎是一进门就说他要洗澡,交了一个闪现冲进卫生间关上门。

  于是其他两个人先各忙各的,郭文韬半躺在床上回消息,蒲熠星打开手机看见工作室发来的拍摄任务,有点为难地挠挠头发。

  “忘了,还有这个哦...”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不高,郭文韬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随口问了句,“啥?”

  “有个活动视频要录,唔..找个白色背景...”

  郭文韬停下正在打字的手,一边退出微信界面一边问,“要我帮你拍吗?”

  蒲熠星答应的一瞬,郭文韬的手机也被主人无情地随手一丢。

  蒲熠星把手机递过去,简单打理了几下额前的碎发,乖巧地叉腰之后把手背在身后,听到一句“开始了”就挺直腰板认真背词。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郭文韬从嘴角带笑到笑得不能自已前仰后合摔在床上。

  蒲猫猫不理解,猫猫困惑。

  “啥意思哦?你有意见?”

  郭文韬笑得手都在抖,花了一会儿时间平复心情才又端稳手机。

  “不好意思,绷不住了。”

  旁人不理解他为什么看见蒲熠星就想笑,但他真心觉得自己的笑点都很正常啊。

  面对一个动作举止简直像是猫猫拟人的人,爱猫人士真的很难不被可爱到。

  

  节目组给每个人发了眼罩和头套,郭文韬拆出桃子形状的头套端详半天,看着新奇,就想试戴一下。

  但是可能制作组大概只想做个周边玩具吧,小桃子头套的尺寸稍稍有些不贴合,郭文韬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在不压乱刘海的条件下戴上。

  蒲熠星在一旁看见,主动上前。“要帮忙吗?”

  “嗯。”郭文韬放弃挣扎,一只手压住不安分的刘海,拽住头套前面的一端。“帮我一下。”

  蒲熠星凑近他,手指贴着郭文韬的耳朵擦过去,动作很轻地帮他戴好。

  蒲熠星的体表温度是有一点低的,手指从郭文韬脖颈蹭过去的时候他感觉突然有点冰,忍不住微微缩了一下脖子。

  像是一只最脆弱的一面突然暴露时不安的猫咪。

  蒲熠星的手指似乎在他颈侧多停顿了那么不必要的一秒,继而放下手,声音很轻地说:“好了。”

  一秒的间隙足够电影里的人完成一系列丰富的心理活动,可现实里,一秒的误差很难暴露任何端倪。

  郭文韬不疑有他,摸摸戴好的小桃子,转身弯着眼眉冲他笑。“谢啦。”

  郭文韬的眉眼好像天生适合笑容,饱满的卧蚕托着一双美人目,眼睛里波光荡漾,像是盛着一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月亮,是蒲熠星抓不住留不得的光。

  “没事。”

  蒲熠星的手指垂落到身侧,下意识屈伸了几下,有点挣扎的样子。

  没事的。

  你不会知道,那就没事的。

  

  蒲熠星收到网剧拍摄的邀请还有点错愕。他的人设和演艺圈可以说是毫无瓜葛,导演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不过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网剧预算没多少,也正需要一个有点粉丝基础、长相不错还成本不高的半素人,他估计也是借着密室大逃脱和名侦探学院的热度被导演看见,对方顺理成章就发了邀请一试。

  蒲熠星一直是希望尝试更多可能性的,电影博主、游戏主播、侦探助理...都是一路摸索出来的成绩。

  反正只是轻喜剧嘛,应该没太大压力,不妨试试。

  他这样想着,就答应了出演男主角。听说有主题曲,又自告奋勇担任填词。制作组很惊讶,说,蒲草还会写词啊,真是全能。

  蒲熠星听到这些话就不好意思地笑,说谈不上会写,不过是有些话想对重要的人说,想把心情放在歌里。

  旁人就起哄,是女朋友吧,哎呀,这么大一个青年才俊都退出单身市场了,真可惜。

  他不承认也不多讲,只是客客气气地说,写完了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要麻烦前辈们指点一二。

  负责作曲的老师效率很高,几天后旋律就发到了他的邮箱。蒲熠星一边读剧本一边打开音频,跟着节奏散漫哼唱。

  他拿了张空白纸写写画画,笔下漫无边际没有着落,心里的影像却一帧帧清晰得很。

  回忆慢条斯理地凌迟,心痛不会死人实在是不够科学的道理。

  反正全在歌里了。他自嘲地一哂。

  

  成品上线的那天,朋友们都给他发消息祝贺,几位好哥哥当然也少不了熟悉的阴阳怪气。郭文韬也看到了他的新剧宣传,发来微信调侃道,可以啊蒲老师,要转行啦。

  蒲熠星想象着那人发消息时语气跋扈却软绵绵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刚要回复,手机却弹出一条新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联系他的是女朋友。

  冷战已经维持了好几个月,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双方父母也难免着急,都催自家孩子抓紧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有啥问题好好地沟通解决。

  蒲熠星不忍心忤逆家人,只好推说工作忙。奇怪的是女友那边也没动静,好像并不打算再多问他些什么。他本以为这场拉锯可能还要继续耗下去,谁知对方主动联系了他。

  那就只好赴约。

  

  “男主角啊,祝贺你。”咖啡座里的女生语气酸涩,再心大都能听出讽刺。

  蒲熠星也不好计较,僵硬一笑说:“演技很烂,就别看了。”

  “你也知道自己演技烂。”对面的人终于正视着他的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分外艰涩,像是含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那你为什么演给我看。”

  “蒲熠星,你这首歌,根本就不是写给我的。”

  

  蒲熠星静静听着,没有想象中心悸恐慌或是不安,更多的是开诚布公如蒙大赦的释然。和聪明人恋爱的好处是,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我们到此为止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06/

  

  冠能邀请赛现场。

  虽然出镜的日子已经不短,可郭文韬依旧没能适应闪光灯的簇拥。偶有粉丝叽叽喳喳问他些问题,他大多装作不闻,不甚自然地笑笑算是回应一群小姑娘的热情。

  蒲熠星看出他的闪躲,遇到粉丝提问都会主动接话帮他答两句活跃气氛。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穿行在场地间,路过各式各样趴在玻璃房里好奇又警戒的猫咪。

  郭文韬随口夸了一句那只黑白相间的猫猫可爱,热情的主办方就从玻璃房里抱出来递到他手上,说它很乖的,你可以抱一会儿。

  郭文韬家的露露一向乖巧,养的过程基本没什么家庭争端,可手上这只猫一看就好动,不安分地在人怀里左右扑腾,和“乖”这样的字眼没半分钱联系,养起来大概率很耗头发。

  人们戏称猫是液体,还真有点道理。这瘫奥利奥牛奶似的小东西在他怀里一副向往自由的架势,要不是有一拳五百的绝对压制可能还真抓不住它。

  蒲熠星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边笑边上手帮忙,给他比划着示范得力一点的抱猫方式。

  

  郭文韬顺势把猫递给他抱,奇怪的是小猫在蒲熠星怀里挨挨蹭蹭安静了许多,倒是不怕生,很黏他的样子。

  郭文韬颇不服气,说这猫怎么这么双标啊。

  蒲熠星给小猫顺毛的间隙也不忘安抚气鼓鼓的炸毛兔兔,忙不迭地说,可能是你刚才抱它的时候有点没调整好,它躺得不太舒服吧。

  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直播间,和粉丝们道谢说了再见走进去。蒲熠星把怀里的猫还给工作人员,郭文韬凑过去摸摸小猫的头说拜拜。

  你看起来很喜欢那只猫诶,郭文韬趁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扭头和蒲熠星小声说。

  是挺喜欢的呀,但是家里有瓜蛋了,再养猫怕它会不高兴的。蒲熠星正在检查衣服上沾到的猫毛,小心翼翼地在开播前整理形象。

  我看网上说,可以先把两只猫放在两个房间养,让它们慢慢适应对方。你女朋友不是多数时候在家嘛,或许也能照看一下。郭文韬如此建议。

  

  蒲熠星清理衬衫的动作忽然停了,开口时声音很轻。

  不是的。

  他抬起头看向郭文韬,笑容里不知为什么带点抱歉。

  现在只有我和瓜蛋相依为命啦。

  

  郭文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主持人恰到好处地走过来打招呼,说直播要开始了。

  弹幕上有个“stezin”的ID,主持人猜测和他俩多少有点关联,但不会念,试了几次之后巧妙地选择了向那边的两位高材生求教。

  郭文韬一眼看出这个名字的小心思,忍着笑盯着屏幕念了几遍发音都不顺畅,嘀咕说这也不算单词。

  蒲熠星听罢好奇,胳膊撑在桌面上突然凑上前来,说我看看。

  蒲熠星的座位是距离主持人比较远的,郭文韬则是整个人半倾着身向前的姿势,因此蒲熠星突然探身拿手机的一瞬郭文韬有些猝不及防地后撤,两个人的侧脸堪堪碰上。

  还好没碰到,不然可就是直播事故了。郭文韬分神预想着超话里那群小姑娘可能有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庆幸反应快之外好像有一点别的情绪作祟。

  如果自己迟钝一点没躲开呢。

  

  郭文韬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当时交织在心口发酵的不明情绪是什么。

  旁观者那点看似多想的玲珑心思实则剔透的很,倒是他眼前蒙了雾看不真切,就这样自欺欺人地骗了自己很多日子。

  

  名学自从开启了宝藏主题之后就点燃了全员卷王隐藏的斗志。

  看个线索都要先探查一番周围情况,确认四下无人才敢开始观察推理,光明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只要是有人碰面的环节都可能上演一出谍战大戏。

  其实这院里客观上只有曹恩齐一个专业演员,但仙子经历了无数现实风霜之后,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把演员这个标签送给了蒲熠星。

  太敬业了,实在太敬业了。仙子感慨,谁能想到一个前一晚就宝藏在握的男人还在熄灯前唉声叹气假意逢迎呢。

  不过蒲熠星本人每次都心里没底,毕竟,郭文韬实在太难骗了。

  而自己在郭文韬面前又过于好骗了。

  

  有一晚郭文韬在书房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背影简直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说“这里有线索”。可是当蒲熠星充满怀疑地凑近电脑,企图看看有什么情况时,穿着羊羔绒的小兔子一秒切回锁屏,回眸人畜无害地一笑。

  常有人说郭文韬这张脸最勾人的就是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狭长的眼尾泛着一抹绯红,像三月桃花流连幻化的影。

  蒲熠星根本招架不住这几乎零距离的美人计,嘴里的质疑出口也是连不成句词不达意,最终在心里扯了白旗投降,主动请求结盟。

  “骗不过的对手就要化敌为友。” ---蒲熠星。

  后采里导演问郭文韬,为什么选择结盟。

  郭文韬手缩在袖子里,坐姿乖巧,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阿蒲提的嘛。我想着,没什么不相信的了,就告了他所有线索。”

  曾经被称为蜜桃坦克、认为游戏就是要分个输赢、座右铭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郭姓神秘嘉宾笑容腼腆。

  “一个人战斗太孤独了。”

  

  石凯曾经在第一期开玩笑说指定蒲熠星做饭,当时的猫猫两眼惊恐,掷地有声地爆出同归于尽式发言:“如果我抽到做饭,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如今半蹲在灶台前研究点火的蒲熠星内心是: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厨房菜鸟一声振奋的“耶”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郭文韬率先走到他旁边问怎么了。

  郭文韬在家也是不怎么下厨的,工作日有单位食堂,休息日录节目是工作餐,厨艺和蒲熠星其实半斤八两。所以蒲熠星问他倒多少油合适的时候,一向严谨的数学人也没了底气,只能模棱两可地答,“不用太多...就可以了吧?”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齐思钧感觉自己听到了青菜遥远的哭声 。

  其他人听着那边炒个菜都那么生动的动静,忍不住通通凑过去围观。

  

  何运晨胳膊支在曹恩齐肩膀上往里望,配合着蒲熠星的中二煽风点火:“阿蒲,炒它!”

  曹恩齐目光一刻没离开过滋滋冒烟的生菜,一只手抓在水壶上生怕糊锅,随时准备救急。

  罗予彤踮着脚看了会儿,在心里考虑下次要不和导演组说说,整个黑幕别让蒲熠星抽到做饭。

  齐思钧嘴上鼓励教育,实际上站在一旁随时准备着趁机拿下炒勺的控制权。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指挥,本来安安静静的厨房忽然热闹许多。郭文韬只觉得人多嘴杂,吃醋似的转身出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那句“太多人指挥了”的嘟囔有点大声,居然被后期敏锐地捕捉到了,还贴心地配上字幕。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去看线索,才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呢。郭文韬对旁人的调侃充耳不闻,有些赌气地想。

  

  猜词游戏和是否与此无关很像,都是要先缩小范围,再通过问题一一排除可能性。

  不过像齐思钧说的,看见郭文韬揭开那个牌子写着生日快乐的一瞬,大家的游戏目的就变了。

  以蒲熠星对郭文韬的了解,他应该早就猜到了,但是为了保留节目效果一直没说,给大家一个一起喊三二一祝他生日快乐的机会。

  全员异口同声喊出生日快乐的一刻,主角本来应该笑得开心,事实上表情更多的是百感交集,蒲熠星看见郭文韬抽搐的嘴角忍不住打趣说,看起来不是很快乐啊。

  导演组把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拿上来了。蛋糕不大,立着郭文韬的卡通形象,颜色居然是天蓝的,设计初衷大概是应和海浪的主题。

  可是这个蓝真的不是蒲熠星的应援色吗,郭文韬内心吐槽。

  

  大家都催促郭文韬许愿,蒲熠星站在偏后的位置望向那个人吹灭蜡烛的侧脸。

  二十七岁的郭文韬看起来依旧年轻得过分,若不是偶尔笑起来眼尾细纹会有明显的痕迹,哪能窥见前金融社畜的影子。

  认识三年,蒲熠星几乎是一点点看着他慢慢走进综艺和直播的圈子,从不好聊天变得开朗许多,甚至有时多点跋扈。他好像陪着郭文韬走了很远很远,看着那个人从只和他交流思路,到认识了那么多互相欣赏认可的朋友,甚至站上了衍生节目独立主持。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难免有一点点落寞。

  蒲熠星不是没在意志薄弱的时候幻想过什么。

  可他不忍心。他宁可独自埋葬多余的情绪和念想,守着过往的回忆那日渐冷清孤坟一座,悼念自己日思夜想也不可能萌芽的种子。

  郭文韬普通而平静的喜乐,本就不该与他有关。

  

  蒲熠星将自己隐藏在一群人的欢呼和掌声里,屈起手指在几秒的镜头里比了个心。

  相遇或许已是上天垂怜不可多得的万幸,可人性贪婪,得陇望蜀,无人免俗。

  

07/

  

  一轮经典分组环节,主持人脸上笑容戏谑,一字一顿拖长了声调,让“学生时代写过情书的人”蹲下。

  谁知这样的题目居然还有人站着。

  两个人一人一端跋扈地站直,时不时瞟一眼对方,迎风笑得毫不客气。

  嚣张也就算了,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凡尔赛,咔咔给蹲下的几个人补刀,说那些年收到的情书犹如雪片,看都看不过来,哪里需要写这种东西。

  天道好轮回,祖玛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片段来的灵感,同情这两个没有青春伤痛文学经历的人,给他们的剧本竟然是写情书。

  还偏偏选中了七夕,目标受众非常明确。

  

  郭文韬在镜头面前一如既往的僵硬,还好台词只有一句,负担不重。

  主办方很大方,拍摄结束后额外送了限定的香水礼盒,他带回家给女朋友当礼物。

  女朋友接了礼盒,刷着小红书调侃他,当年不是连封情书都不写嘛,现在都会在信里夹玫瑰花瓣送人啦。

  郭文韬已经看过自己和蒲熠星的宣传视频,也知道连起来看像是个连续剧,连忙解释,导演当时就那样安排我的,那可不算情书。

  女友连声附和,说那是那是,我们北大杨洋岂是随意屈尊写情书的人啊。

  

  郭文韬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设计的剧情看起来是他给蒲熠星写情书啊,为什么不可以是from eazin to stefan。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这样一点点堆积,延续到名侦探学院的下一期。

  

  郭文韬一个人抓鸡实在分身乏术,见蒲熠星路过就主动拜托他帮忙。

  结果蒲熠星不小心被铁丝网割伤了手。

  郭文韬眼睁睁看着蒲熠星被铁丝网勾住之后踉跄了几下才挣脱,在身后一把撑住他避免摔倒,紧张地查看伤势。还好没有见血,只是浅浅划破了皮。

  尽管蒲熠星很洒脱地说没事没事,但郭文韬心里愧疚,脸色一直黯黯的没什么精神。

  两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只粉大哥,蒲熠星笃定地说这只肯定有问题,郭文韬疑惑地看着他。

  “红粉凤凰粉凤凰,这是谐音梗之集大成者。”

  某些人胡扯不打草稿,郭文韬明知道他是故意搞怪转移注意逗自己开心,还是很捧场地瞬间展颜。

  蒲熠星看郭文韬眉目舒展了才放心,心说他还是笑起来好看。

  

  晚饭后蒲熠星转到书房,看见郭文韬在翻新华字典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他在推哪条线。金条已是囊中之物的人不动声色拽着摇椅在郭文韬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开始盘另一条线。

  “《时间都去哪了》谁唱的?”

  “诶...王铮亮!”

  两个盘出线索的人双眼放光,郭文韬觉得离推出宝藏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难掩激动地从摇椅上蹭一下站起来,示意蒲熠星赶紧听,自己去门口放风。

  小屋外有毫不知情但擅长路过的仙子恩齐,院子里有单纯好骗但警惕性高的唯粉石凯。恰好这两个敏感因子还都是音乐专业,南北两人只能尽量调小音量在曲子里找线索。

  “春风不解风情...谁的歌来着?”蒲熠星扭头问郭文韬,声音压得很低。

  郭文韬思考不顺利的时候会有一点咬手指的习惯,他的牙在指关节上磨来磨去,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上前一步,扭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小声说,“...吹动少年的心。”

  

  两个人的距离在足够近的时刻瞳孔会有一种现象叫虚焦,蒲熠星根本看不清郭文韬脸上的任何细节,视觉暂留的印象里却像乘了一列行过天南海北的列车,满载着清冽的海风和潮汐的雾气,一路呼啸着直直撞进他心里。

  郭文韬全心沉浸在接近答案的惊喜中,蒲熠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心脏几乎停跳。

  蒲熠星想起自己在直播间和粉丝聊天,开导她们不用太焦虑,无奈又认真地说“我和你们一样”时,总会被调侃凡尔赛。

  但剥去那些人设标签的负累,欲望相类,挣扎相近,贪嗔痴爱别离,都别无二致。

  

  不解风情的不是春风,是少年啊。

  

  这一季名学录制结束,郭文韬一下飞机就看见等在机场外的女朋友。

  他惊喜之余不解地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啊,节目组有车送也很方便的。

  女朋友环着他的胳膊开心地笑,说我接到一个珠宝代言,品牌挺有知名度的。

  郭文韬自然是替她开心,说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答应呗,好事情呀。

  “但是这次要代言的东西可能需要咱俩一起出镜...”女友咬着下唇抬头看他,“是情侣系列。”

  

  郭文韬闻言微微愣怔了一会儿。毕竟他们严格意义上只是半素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一直也比较低调,这次如果代言了这个品牌,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捆绑在一起。

  女友大概也是有类似的顾虑,才特意来机场和他商量这件事。

  郭文韬犹豫的时间很短,毕竟他们是早就官宣过的关系,早些把订婚的关系公之于众倒也不会影响什么。他自觉这些日子疏于陪伴也亏欠女孩不少,她这次主动想接这个代言大概也有一点寻求安全感的心理。

  “没问题呀,我陪你出镜。”郭文韬很快答应下来。

  

  不久郭文韬在微博上晒出宣传照,九宫格是女朋友精挑细择的照片,正中是两人戴着对戒十指相扣,中指上的钻石微微闪光。

  文案是“开启新篇章[爱心]”。

  

  蒲熠星在那次网剧拍摄结束后,意外发掘了自己对演戏的兴趣,当机立断报了两个月的表演课集中学习。

  集训班按规定在上课期间是要上交手机的,所以他在休息室看到近乎爆炸的微博私信时,已临近下午两点钟。

  他不明所以翻看列表,关注的那一栏里,“文韬Stefan”左上角闪出小红点。

  他毫无防备就点进去。

  小红点的红色原来只是个预警,九宫格铺天盖地触目惊心的大红喜色化成血刃,措然不及地击中心口,锋利地划开一道,风声就那样直直灌进去。

  蒲熠星承认自己感情的第一时间就自认一张出局牌,自始至终没有奢望过某个自私的念头会在某个平行梦境里成真。

  可人生的新篇章来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喘息来不及挣扎,涨潮的浪头裹挟着现实的残酷碎片袭来,磅礴的孤独和委屈海啸般把他拍在浅滩。

  他学着表演老师教的方法深呼吸,闭上眼睛。四下里仿佛一片正统而诡异的红色逼仄地涌到眼前,将他密不透风地围起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指针指向了下午四点钟。

  微信有人给他发消息。蒲熠星解锁手机一看,是齐思钧。

  妈妈一样爱操心的小齐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多喝水注意添衣好好休息,末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文韬订婚了,你有空看一下微博。”

  蒲熠星不禁失笑。这家伙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又不想显得突兀,铺垫也太长了吧。

  我演技这么烂的吗,齐思钧都看出来了。蒲熠星伸了个懒腰,苦笑一声。

  不过也可能是周峻纬告他的。

  

  评论什么好呢...蒲熠星翻着评论区里好哥哥好弟弟们五花八门的祝福,有调侃好事将近的,有预定伴郎名额的,好不热闹。

  蒲熠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说里暗恋不得的苦情角色,连一句订婚祝福都要字斟句酌。最后酝酿出的句子每个词都被解读出千百种情绪,不可避免地还要有几分失意人的不甘挣扎,才算是作为绿叶完美衬了新人手里的红花。

  是真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终于编辑好按键发送,长叹一口气合上眼,重重跌进沙发。

  

  郭文韬发完宣传照就去忙了。深夜女友早早睡下,他才拿着手机逐个回复祝福的消息。

  点开微博,热度最高的第一条不出所料是蒲熠星。他看着那个人和平时瓜皮形象反差极大的高冷头像就想笑,目光顺着看到他的评论。

  “恭喜[爱心]”。

  很简短,很郑重。

  郭文韬歪歪头,点开这条评论的留言区。

  高赞的留言里有一条,阿蒲,你曾经偷偷给他比的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送给他了。

  什么比心?郭文韬以为这又是那群小姑娘们造出来的一个梗,跃跃欲试打开超话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在超话刷屏一天的片段。名学第四季,他生日那天。

  蒲熠星冷着脸面无表情,悄悄屈起手指在他身后比了个心。

  郭文韬之前是见过蒲熠星这个特别的比心方式的,一群名学人聚餐的时候还在饭桌上尝试了一番都不灵活,蒲熠星给他们比划了好几次,大言不惭地讲,我这个花式比心可是非常少见。

  郭文韬忽然就觉得那句恭喜后缀的爱心扑通一声就穿过屏幕掉进了他怀里,沉甸甸的让一拳五百都接得有些吃力。鲜红的心不能言语,像那个心事守口如瓶从来没有让他知道的人一样沉默寡言,只是怦咚怦咚地跳动,一下,一下。

  

  电光火石间很多意义不明的片段划过脑海。

  

  第二季的辩论会上,他和蒲熠星抽签决定了一个正方一个反方,在辩论场上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他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把结婚比喻成开公司的论调听起来过于理性,却很适合分析利弊。

  对面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派出蒲熠星来了一段蒲式情话输出,设想用绝对感性碰撞绝对理性。

  蒲熠星真的是很会说情话的人,郭文韬在那场辩论就深有体会。

  常言道言语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活得虚浮落不到实处,但有些人本就是中二深情的心性啊。命运不过是上天打翻了调色盘亡羊补牢的随手调和,混乱中残存的几缕本色,是要用尽全力才能留下的光。

  想来这就是郭文韬不自觉向往理想主义最深层的原因吧。

  蒲熠星不是没在泥泞里摸爬过跌过跤见过世态,可是当他亮着眼睛认真开口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有不会熄灭的火焰熠熠闪烁。

  在社会这个染缸里浸润了多年,浪漫主义者的内核一直好好珍藏着。

  他以为的多变和疏离不过是伪装,那人其实早就递出一颗心,只不过太拧巴不愿意承认,站在原地再不肯多走一步,默不作声目送他走远。

  

  书房的窗户没关,晚风悠悠地飘进来。风声灌耳,郭文韬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玩过的察言观色游戏,幼稚又恶趣味地让烟花在角色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刻炸开,淹没了角色准备了好久的告白。

  好想和蒲熠星看一场烟花啊。郭文韬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沉寂的心事就着烟花嘈杂的声响掩埋终了,在对方问“你刚才说什么”的时候,摇摇头微笑着回答。

  没什么。


08/

  

  “昕薇要找我俩拍杂志?”

  助理点点头,把手机递给郭文韬,说拟定的拍摄和采访内容已经发来,您先看看,如果有意向我再和他们沟通细节。

  郭文韬大致浏览过信息,微微皱眉。

  助理很周到地提醒,时间是很充裕的,最近主要行程都告一段落了。

  

  “嗯...”

  郭文韬其实并不是担心这个,他只是看到昕薇的策划案是关于相似性,忽然想起很多。

  他不久前因为身体原因辞了职,现在算是赋闲在家的自由职业,虽说参加综艺但也没完全踏进娱乐圈,时间上一向是有富余的。

  辞职的事情是无奈之举,郭文韬虽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但也讨厌只能凭借颜值和学历在综艺上混个脸熟被诟病花瓶的自己。当金融社畜的日子虽然忙碌,但好歹也算有点大众意义上的社会价值。

  他的家庭氛围是比较传统的,他一路勤勤恳恳读书到工作,循规蹈矩活成了父母期待中的模样。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那份闲心细想喜欢或是不喜欢,他像摩登时代里兢兢业业的小工人,一点点把自己打磨成大城市的螺丝钉。

  郭文韬一直觉得生活也就这样了,直到他遇见了蒲熠星。

  同样的专业,同样一眼能看到头的职业生涯,那个人却仿佛预支了下辈子的勇气一样敢试错,从安稳的风险投资公司辞了职,上综艺当主播学表演,每个领域都跃跃欲试想探个究竟。这样恣意的选择自然是反感与支持并存,郭文韬却羡慕他可以尝试人生不同的可能性。

  也许我也可以试试看。

  带着这样的心情,郭文韬在去医院检查出问题的时候下定了辞职的决心。

  

  “老板?老板?”

  助理看自己老板貌似神游天外了,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挥了挥。“那这个我们要不要接呀?”

  郭文韬从漫长的回忆里脱身,眨眨眼睛定神。他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连忙问。

  “你和蒲熠星工作室的人联系过吗?他们怎么说?”

  “联系了啊,”助理了然地点头,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那边说蒲老师也没定下来,想问问你的意思。”

  要不老板你打个电话和蒲老师商量商量吧,他今天好像不太忙。助理建议。

  

  郭文韬戴着口罩在小区里转悠,听着电话接通前“嘟--嘟--”的单调声音。

  电话很快接通了。线路另一端的人语气轻快地唤他名字,是文韬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习惯叫他韬韬,可蒲熠星却开始叫他文韬。郭文韬其实很希望那人能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叫他叠字,亲昵的语气一听就是喜欢,他可以短暂地沉溺于不被约束的乌托邦。可现在乌托邦没了,对方一口一个文韬再没什么特别,他没办法追究只能当做无事发生,憋屈又烦躁。

  算了先说正事,郭文韬心想。

  昕薇给我发了邀请,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回,嗯我知道,我也收到了。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有时间。

  郭文韬还没出口的一句“你能去吗”被对面的婉言拒绝堵在喉咙里,他一时接不上话,再开口就不自觉带了委屈。

  可我最近正好有空诶。

  

  蒲熠星此刻无比庆幸郭文韬看不见自己煎熬的神情。他不相信郭文韬听不出自己的婉拒,但更不明白郭文韬为什么这么执着。

  蒲熠星在心里深深叹气,开口的时候却依旧温柔,甚至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可要和嫂子好好解释下啊,要不嫂子万一问昕薇为啥不请你俩可怎么办。”

  他果然在避嫌。郭文韬心里的烦躁毛线似的缠作一团理不出头绪,开口时语气不太好:“干嘛要问她啊。”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安抚的语调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子,好声好气地劝。

  “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总要先问问意见。”

  “我?”

  “我都可以。”

  

  女友在电话里听罢这个消息半晌没明确回复,最后也只是说回家再商量。

  晚上两个人对坐吃饭,她才忽然开口。

  可以不去吗。

  “啊?”

  这是对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提出异议干涉他的工作,郭文韬有点意外。

  人在被否定的一瞬总会下意识想问一句为什么,可郭文韬心里装了太多似是而非的片段,褪色的记忆依旧残留着红杏的绯色,让他本该脱口而出的质疑卡了壳。

  “昕薇也算是比较知名的杂志,这个机会还挺难得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推脱吧...”

  郭文韬手里的筷子无意义地在碗底戳戳点点,他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为什么自己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感觉都站不住脚。

  问心有愧的一方掩耳盗铃,问心无愧的那个反倒不愿抬头,这一幕要是留在电影镜头里,是要逐帧分析微表情的讽刺桥段。

  杂志约在什么时候?

  下周。

  那我们下下周拍婚纱照,我预约了。问句没有语调起伏,其实不能算作征求意见。

  好,郭文韬轻声答应。

  

  昕薇拍摄当天。

  服装组安排的一看就别有深意,两个人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

  蒲熠星拿着衣服比量,眉毛生动形象地扭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和主人此刻的心情写实呼应。郭文韬倒是看着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研究那几根飘带的正确位置。

  “文韬你头稍微侧一点...诶,对,就是这样...阿蒲再靠近一点文韬的脖颈...别离那么远...”工作人员负责指挥,摄影师在镜头后面抓紧机会咔咔连拍。

  拍摄完毕,摄影师由衷地发出感慨:“你俩单人拍还有点僵硬,但合照就好很多,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那是,没有点特殊的氛围感怎么叫soulmate呢。一旁准备采访的主持人显然是个圈中人,插话调侃道。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只是蒲熠星全程没说过几句实话,他用余光都能看见郭文韬明目张胆地笑他,但还是板着脸装作无事发生。

  爱信不信,蒲熠星心想,反正那个会测谎的心理学家又不在。

  

  结束的时间已经过了晚饭,他们婉言谢绝了工作人员请吃饭的好意,两个人并肩走出写字楼。

  “你有人接吗?”蒲熠星裹紧身上的外套,缩着手问。

  郭文韬在原地跺跺脚,企图靠运动获取些许热量。“没有呀,我自己开车来的。”

  蒲熠星“哦”了一声说那我打车回。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叫代驾,郭文韬轻轻拽住他的袖子。

  打什么车啊,我送你。

  

  蒲熠星坐在火锅店的包厢里还有点发愣,郭文韬把杯子添好水递到他手边还不忘白他一眼,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像是冻傻了。

  一口热水润过喉咙,蒲熠星清醒了些,颇有些怨气地碎碎念说,你上车都没开导航,我稍微闭了会儿眼醒来你就说下车,谁知道你是来吃夜宵。

  我没吃晚饭呀。你不饿吗?罪魁祸首怡然自得地看着菜单,理直气壮反问道。

  蒲熠星其实一直在控制体重,晚饭一向吃得简单,夜宵更是很久不沾了。但,有谁能拒绝飘着红油的九宫格火锅呢?

  你请客啊,蒲熠星利落地拆开筷子包装。

  嗯,我请。郭文韬拿着菜单笑眯眯应承,看着蒲熠星越过桌面把拆封的筷子整整齐齐摆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

  

  “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就是火锅。”

  蒲熠星的筷子沾上了一小粒花椒,他在盘子上抖抖试图磕掉,郭文韬却冷不防提起这个。

  “是呀。”蒲熠星瞥他一眼,不明就里。

  “挺巧的。”

  “什么?”蒲熠星其实不算没听清,更多的是没听懂。

  “对了,上次那只猫我抱回家了。”郭文韬左手搓着消毒毛巾的一角,话题跳跃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起了名字,叫汤汤,特别皮。”

  那挺好的呀,蒲熠星漫应几声。筷子上的花椒负隅顽抗,怎么抖也抖不掉,很执着地黏着。

  “上次我直播,她们问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冠能那时候的抱回来的,我说是。”郭文韬不知想起什么,笑着说,“她们还说汤汤长得有点像你呢。”

  话题逐渐日常,蒲熠星心里的警戒松懈了些,自然接过话说,“我直播间也有人说瓜裟...”

  他话音落地才隐隐觉得不太合适,于是戛然而止。

  “像我是吗?”郭文韬大大方方地替他说完,漂亮的眼睛一眨。“她们说的有点道理。”

  蒲熠星直觉感觉郭文韬今天好像有事要说,但又摸不清楚是什么。他冲着对面尴尬笑笑算作回答,试图用另一根筷子为目前这根被花椒碰瓷的筷子解围。

  “最近都忙,我也就没问...”郭文韬的手有一半缩在袖口里,像是怕冷,其实是他缓解情绪的小习惯。

  

  “为什么分手了呀。”

  

  那粒花椒终于落下来,筷子惯性滑落在碟子上清脆一响。

  

  蒲熠星一瞬间意识到,郭文韬知道了。

  蒲熠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没办法解析郭文韬此刻看似无邪的问题有多少暗示和密码。

  他有一刹想哭又想笑,哭的是为时已晚覆水难收,笑的是自己比大多数夭折的暗恋还是要好上太多,当事人还施舍了他一个坦诚从宽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郭文韬知道了会怎样,可无论哪种设想里一切都尘埃落定,郭文韬不会这么直接地问他。

  蒲熠星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可是他毕竟没那个胆量破釜沉舟,用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友谊做筹码,去压一个无法计算概率的赌注。

  

  普通人又不是塞翁,哪有预知祸福的本事。

  

  所以他宁愿将一个苦情的角色认领到底,等郭文韬后知后觉的时候,最会权衡利弊的现实主义者不可能回头,而浪漫主义者也已经调整好面具,可以云淡风轻地道一句好久不见。

  可郭文韬忽然就打破了这面横亘在中间的危墙。

  当断则断是理性思考的标准答案,藕断丝连是心照不宣的隐秘同谋。先来后到更像是自我蒙蔽的黑色幽默,人性幽微的感情最由不得理智做主,他们自欺欺人地任由时间冲刷掉相识的痕迹。

  逃避是囿于现状的懦弱和自我保护。很没出息,但无能为力。

  少年心动的掩埋像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凄美,不过是在一曲小提琴的伴奏里安静地没入注定的命运。直到海水没顶都了无声息,不见一丝微波涟漪。

  

  蒲熠星很长很重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比起钝刀子凌迟的长痛,还是利落一点割舍更好。

  人心无厌,故事到这里足够圆满,也是时候封笔结局。

  

  “不合适呗。”蒲熠星抬起头直视郭文韬,两个月的表演课没白上,苦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火锅咕嘟咕嘟沸腾冒泡,蒸汽陆陆续续冒上来。

  郭文韬心头涌上对一时任性的自责。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别的人来拯救我们自己。”

  他自己是个被重重顾虑拖累的胆小鬼,却近乎残忍地步步紧逼那人给他一个答案。

  一个他根本承担不起回复不了的答案。

  郭文韬盯着蒲熠星的眼睫垂下去覆上眼睛,浮上熟悉得让人心疼的柔软。似曾相识的,温柔得过分也决绝得不留转圜余地的神色。

  是要推开他的意思。

  

09/

  

  昕薇的成刊很快寄到家里,郭文韬没有拆开的心思。倒是女朋友主动翻看了好几遍,有时甚至还会以此为话题和他闲聊。

  他想快快揭过这些,一般只懒懒应和几句。

  女朋友看起来不太高兴,但郭文韬最近客观上行程又忙碌许多,下班回家的疲惫感陡然加重,也就不好说他什么。

  

  时间转眼到了两个人定好的婚纱照拍摄。

  “新郎看镜头!诶...对...你带点笑呀,表情自然一点...”

  这家影楼摄影师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镜头面前怯场的顾客,面上倒也没显出烦躁,耐心指挥着两个人摆拍。

  可不上镜是一回事,顾客心不在焉是另一回事。摄影师不知道第几次发现这个面容俊朗的新郎眼神根本没看镜头的时候,再好脾气也难免有些不耐烦。

  “专心一点呀...”摄影师从镜头后探出头重新调整角度,忿忿地嘟囔。

  郭文韬猝然梦醒似的回神,正要道声抱歉说重来,一旁的女友冲他使个眼色,微笑着和摄影师赔礼,说您等一下,我们说两句话。

  女朋友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怎么总是走神。

  郭文韬一脸歉意地笑笑,摇头否认说不是,没有太累。

  女朋友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耸耸肩说,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都快晚上了,我改一下预约,咱们之后再来。

  然而郭文韬在她转身要去前台的一瞬握住她的手腕。

  女朋友不明所以转头看他,只见自己的未婚夫有些抱愧地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现在就拍婚纱照是不是有一点早。”

  

  说话是要三思再开口的,可总有一些情感冲动无法遏制的时刻。

  郭文韬意识到女友沉默的时间有一点长,正想着努力找补让自己显得有理有据一些,面前的女孩却忽然扬起脸来冲他一笑。

  “好像是有点早。那我去说一声,让预约的名额再靠后一些吧。你换完衣服下楼等我哦。”

  说罢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手腕,转身去试衣间了。

  郭文韬一腔的腹稿没用上有些错愕。但他想着一会儿回家路上再解释,也没再纠结,听话地下楼去等。

  

  不一会儿女友从楼上走下来,步伐很慢。“改完时间了?”郭文韬伸手要替她拎包。

  女友摇摇头避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站定。“没有。”

  郭文韬隐隐预感到不对,不解地一歪头。“没有其他空余时间了吗?不可能呀...”

  对面的人没有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

  

  “郭文韬,我不想嫁给你了。”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正在家独自一人面对猫咪兄弟二人。

  “这么晚了,谁呀...”

  蒲熠星正要去接,不好好吃猫粮的瓜蛋显然认为他的头发看起来更有食欲,敏捷一跃扑到他头上,死死薅住他脆弱的头发。瓜裟围着他脚边转悠,随时准备添乱。

  蒲熠星一边哎呦哎呦叫唤着一边把电话拿过来,低头看来电显示。

  看清来显的一瞬他一个激灵站直,差点把头上的瓜蛋摔下去。

  郭文韬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料峭的春寒伴着淅淅沥沥的细雨掠过。

   郭文韬眯起眼睛向天上望,漆黑一片,只有雨滴连绵不断地落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别人口中家庭美满前程光明的成功人士,如今却漫无目的狼狈站在雨里活像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

  

  “什么?”郭文韬脸上一片发蒙的空白。

  女朋友脸上的似笑非笑更像是哭脸,她很慢很慢地点头说,其实我动摇了很久,今天不过是下定决心罢了。

  郭文韬,我本来劝过自己是多心了。

  我本来想着就算退一万步讲,利用你那点愧疚,也许你会对我更好的。我本来想放过自己了,就这么过下去也可以的。

  可是你今天问我,现在拍结婚照是不是太早了。

  女孩用手拢拢头发,眼眶彻底红了,再开口时带着哭腔的泣音几乎被风声吹散。

  “郭文韬。”

  “你到底在等谁。”

  

  她离开有一阵子了,应该是开车回家了吧。

  郭文韬拿出手机,置顶的聊天框里弹出消息。<我到家了。>

  郭文韬盯着输入框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避重就轻。<下雨了,你记得关窗。>

  那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很久,发来一个字。<好。>

  

  雨势迅疾了些,郭文韬在背包里摸索,摸到了一把伞,大概是女友出门前放进去的。他不是很想拿出来,索性就淋着。刘海有段日子没打理了,此时条缕分明地贴在额前。

  他顺着通讯录往下翻,看到一个名字眼神微动又掠过,最后拨通了齐思钧的电话。

  齐思钧今天破天荒地没有主持工作。他正盘算着今天去哪家吃面,郭文韬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文韬?怎么啦?”齐思钧难掩诧异,这个点了有什么事吗。

  “小齐...”郭文韬在小雨里淋了太久,开口不自觉带了受冻的鼻音,“我方便去你那里借住一晚吗。”

  齐思钧听出不对,声调不自觉就着急许多。“出什么事了文韬?你在哪里?”

  郭文韬忽然有一点后悔一时冲动联系了齐思钧。他知道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已经是有点失礼的行为,更何况开口就要去家里借宿。但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敷衍,齐思钧这种朋友不会放心罢休的。

  “没什么,”郭文韬只好匆忙调整语气装作无事,“我之后再和你说...我发过去的定位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齐思钧点头。

  “我对这一块不太熟...离这儿最近的有谁呀,这不雨越下越大了吗,我就图个方便借住一下。”

  郭文韬语气回归正常听不出古怪,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齐思钧再担心也不好深问,只好妥协,在脑子里筛过所有熟人的地址,忽然“哦”了一声。

  “阿蒲刚搬了家,他离这儿近。”记忆搜索成功的齐思钧松了口气,“我叫他来接你?”

  “蒲熠星吗...”郭文韬喃喃着,忽然笑了。

  “不用了,我给他打电话吧。”

  

  蒲熠星几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下楼了。

  郭文韬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说“雨太大了,借个宿,可以来接我吗”,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发给他一个定位。

  蒲熠星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得不压下去,因为他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昏沉,感觉状态不大好。

  这人不会出什么事淋雨了吧。蒲熠星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一路上冒雨开得急切,汽车溅起一浪一浪的水花。

  蒲熠星一下车就看见了坐在公交车站长椅上的郭文韬。

  那人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乖巧坐着,浅蓝的薄外套沾了细密的雨水,四散晕开成渐深的颜色,像是沾了谁的泪。他正呆呆地望着瓢泼大雨出神,说是不谙世事的学生仔怕也有人信。

  蒲熠星撑着伞一边喊他名字一边蹚水跑过去。

  “郭文韬!”

  

  郭文韬好像从梦中惊醒,定了定神一回头,正看见气喘吁吁跑到他眼前的蒲熠星。

  这个匆忙出门的人一看就是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套上的,一套搭配不伦不类,脚上甚至踩着一双不可能防水的网面运动鞋。

  郭文韬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

  

  冒雨赶来踩了一脚水的人看着眼前淋过雨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又气又心疼,开口却还是什么也不忍心说。

  “走吧。”蒲熠星伸出一只手要拽他起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郭文韬很配合,牵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却冷不防一个踉跄向前栽倒。

  “诶!”

  蒲熠星惊叫出声的同时用身子及时接住了郭文韬,这才避免他一头栽进水洼里。

  “怎么了这是...”蒲熠星扶他站稳了些,敏感地伸手去试他的额头,才意识到郭文韬肯定淋了很长时间,体温已经逐渐攀升。

  “再撑一会儿,韬韬。”蒲熠星温和地轻拍这个病号的背安抚情绪,像给家里的猫猫顺毛。

  “我带你回家。”

  

  郭文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全身酸疼,没有一点力气。

  “唔...”头好痛。

  他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是蒲熠星撑着伞叫他韬韬,说没事了。

  “阿蒲...”他下意识地唤。

  “在呢在呢,我在。”方才伏在他手边的一团黑影突然动了,原来是蒲熠星趴在床头。“醒了吗?”

  郭文韬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发涩。

  “我去给你倒水,等一下。”蒲熠星的拖鞋声逐渐远去。

  房间是有窗户的,郭文韬清醒过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概是客房,四周陈设简单,一看平时就鲜有人住。

  蒲熠星端着水回来了。“要开灯吗?”

  郭文韬摇摇头咳了一下。“咳...不用。”

  “那你小心一点,不要烫到。”蒲熠星夜视一向很好,看清了郭文韬的位置之后把杯柄递到他手里,“抓好哦。”

  趁着郭文韬喝水,蒲熠星这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郭文韬攥着杯子,语气很平静,说我今天本来要拍婚纱照。

  轮到蒲熠星一怔。

  “但我现在没有未婚妻了。”

   蒲熠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劝,只能笼统地安慰道,是吵架了吗,你们这么久的感情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明天我送你回去哦,有什么事好好谈谈也就解决了嘛...

  “有些事没办法解决的。”

  郭文韬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声里。

  

  “我今天说,现在拍结婚照有点早。”

  “她问我在等谁。”

  

  郭文韬声音沙哑,越来越低,蒲熠星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潜意识里好像真的有另一个名字。”

  

  窗外的惊雷轰地一声炸开。

  

  “蒲熠星。”

  郭文韬借着夜色的掩护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眸像浮了一层月光般朦胧。

  “我怎么办啊。”

  

  蒲熠星忽然觉得他俩其实一点都不坦克。

  就像他只敢在郭文韬看不见的背后比心,郭文韬也只会在密室黑暗的环境里搭上他的肩。

  两个自我保护意识过剩的胆小鬼谁都不愿意先承认太平面纱之下粉饰的情愫,在黑暗里隐匿着表情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自以为这样算是聪明,机关算尽不过是两个蹩脚的共犯,最终还是要被陈列在一处审判。

  事到如今,郭文韬依旧狡猾地把问题丢给他。

  “韬韬你觉得呢。”

  蒲熠星轻巧地把烫手山芋丢回去,站起来去接郭文韬手里空了大半的水杯。

  就算他知道郭文韬的心思又怎样,蒲熠星忍不住自嘲苦笑。那人有光明正大的前程似锦,不像他走到山穷水尽才知无路。

  他宁愿背负着精神的十字架虔诚祈祷与自己无关的新人一世幸福美满,也不愿自私到蛊惑天使与他共同沉沦。

  可郭文韬无声地躲开蒲熠星要接过杯子的手,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他们这种人好像只能借着外力获得宝贵的勇气,比如黑暗,又比如有些人现在发烧任性的状态。

  郭文韬有一点气蒲熠星,也有一点气自己。

  

  命运不会有下集预告和超前点播,下一个转弯处设伏着什么永远是掷骰子一般悬心吊胆的未知。一成不变是郭文韬之前有过心理准备的人生状态,没有波澜暗涌环伺险礁,一眼到头风平浪静春和景明。

  航线明确的船本该沿着既定的轨迹四平八稳地靠岸,可命运不由分说地自顾自掌了舵,将这艘船驱回波涛不定的汪洋。

  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也不打算返航。

  

  自甘负荆的人满怀歉意,殊不知天使早就染黑了羽翼等着他永堕地狱。

  

  蒲熠星的手腕被人牢牢攥着,他身子一僵。

  “蒲熠星,你不是自诩最了解我吗。”

  “你为什么不猜一下,我是怎么想的。”

  

  雨声滂沱,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玻璃涌进来。

  

  蒲熠星在床边半跪下来,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开口时声音沙哑酸楚,好像也淋雨发烧卸去了一身力气。

  “韬韬,我不能猜。”

  言外之意像是开卷的试题,答案昭然若揭,只是不能明言。

  郭文韬忽然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玫瑰之所以能肆无忌惮若即若离,无非是笃定小王子爱她,会照单全收容下所有无理取闹的任性和不安。

  他既然不擅长答非所问,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你之前去车站接我的时候,说要带我回家。”

  水滴从房檐上汇聚成涓涓细流,郭文韬的声音在雨声里微弱却清晰。

  “我现在到家了呀。”

  

  四年前迟到二十二天的缺憾,在一场春雨里如数奉还。

  

10/

  

  手机滴嘟滴嘟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怔了一下。

  “...这不是我那首歌吗?”

  “你不是说写给我的嘛,”郭文韬放下怀里又胖了一圈的汤汤狡黠一笑,“我设置成铃声了。”

  

  电话接通,齐思钧依旧自带扩音器的嗓门完美替代免提,蒲熠星不用凝神都听得清楚。

  “你们搬家进度怎么样啦?我和凯凯他们最近都有空,可以去给你们帮忙。”

  郭文韬正想说差不多搬完了不用麻烦,看见蒲熠星在一旁冲他挤眼睛,就知道那人又没安好心,忍着笑说等一下啊小齐,旁边有人好像有话说。

  “诶呀,好哥哥好弟弟们主动要帮忙,盛情难却呀~”

  齐思钧听着熟悉的阴阳怪气连声认输,说怕了你了,我们明天就去。

  蒲熠星冲着郭文韬邀功似的一挑眉。

  电话里的人还在碎碎念,“明天你俩要请我们吃饭的啊!不许鸽!”

  

  日子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两年,他们又重新搬了家。

  

  新家离蒲熠星的工作室很近,周围生活设施也齐全,两个人一眼相中。

  四只猫也慢慢相处安宁,蒲熠星在郭文韬把汤汤接来的那天抱着猫左右端详,嘟囔着和猫聊天,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妈妈每天给你喂啥了呀胖成这副德行。

  郭文韬眯起眼睛。慈母严父,我明明就是爸爸。

  蒲熠星抬眼很隐晦又很无辜地瞅了他一眼说,韬韬,这个问题一定要争论吗。

  郭文韬说不过他,抄起沙发上的靠垫就丢过去。

  

  两年的时间足够容纳所有类似故事该有的曲折离合。

  

  两家父母的意见无疑是最大的障碍。郭文韬不记得母亲对着自己流了多少泪苦口婆心地劝合,父亲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在阳台上乘凉一言不发。蒲熠星家好一点,但两个老人体面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选了这样的路,一时间也有些没办法接受。

  两辈人心里各有各的痛苦和挣扎,他俩的话题在各自家里一度成了禁忌,提起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陈情。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他们默契地从没有提过放弃或是妥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段缘分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机缘巧合。

  上天已经慷慨赠予他们一段契机,之后的续写是事在人为的结局。

  

  时间终归是能缓和一切的东西。两方父母虽然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但言语上已经不那么抵触,大有慢慢接受的意思。

  

  新年时郭文韬订了机票回青海,蒲熠星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回家,留守北京。

  除夕早晨,他正琢磨着买点速冻饺子还是直接出去吃,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是自家父母。

  

  母亲在厨房乒乒乓乓剁馅儿,他和父亲笨拙又缓慢地包着饺子,时不时还要挨几句数落。

  其实我年后休假也能回去,蒲熠星小心翼翼把饺子下锅。

  那能一样么。母亲斜睨他一眼,熟练地拿着漏勺边翻搅边絮叨,过年嘛,不想让你一个人。

  汤汤露露不知什么时候挤进厨房来,绕着有点陌生的客人脚边打转,怕生又好奇。

  母亲拍拍沾了面粉的手,抱起胖成一团毛球的汤汤柔声问,这是你新养的猫吗。

  蒲熠星顿了顿回答,这是文韬带来的,他原来就养猫,这是汤汤,那个是露露。

  

  这样啊。看起来你俩这养猫都挺有经验的,下次一块回咱家的时候也帮我和你爸参谋参谋呗。

  母亲抱着安静下来的猫咪顺毛,朝猛然抬头的儿子微微一笑。

  看你挺开心的,我俩也想养一只了。

  

  郭文韬过完年离家返京,飞机落地的时候收到父亲的消息。

  明年一起回来过年吧。

  

  蒲熠星正戴着帽子口罩隐蔽在机场的角落等他。

  郭文韬拖着箱子不发一言扑进他怀里,半晌才抬头,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水波眼满含笑意,桃花一样勾人的眼尾亮晶晶的像是掉过眼泪,好像老北京街头沿街吆喝叫卖的雪里红裹了晶莹透亮的糖霜。

  怎么啦,蒲熠星揽住他的背轻轻拍着。

  郭文韬晃晃手机,说话依旧保持着尾音上扬的习惯。

  我明年带你回去过年。

  蒲熠星揉揉他的头发。

  嗯,明年我也能带你回去了。

  

  沉溺于人间烟火的星星和月亮也终究归于万千尘埃里普通平凡的一对,不得不承受的世俗悲欢滋味一个不落地尝过,所幸未染初心。

  

  蒲熠星的演艺事业最终还是当成了爱好,却意外捡起了自己写剧本的功底。

  他本来就对电影颇有研究,平时又爱没事练练文笔,第一次参与编剧试水的效果不错,郭文韬鼓励他独立创作。

  曾经是他推着郭文韬往前走,陪着一点点解锁未知的身份,而如今自己争议缠身踟蹰不前,郭文韬总会给他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说有我呢,我给你兜底。

  总感觉在郭老板这儿签了卖身契似的,蒲熠星打趣。

  你还想赎身不成。郭文韬躺在他腿上翻微博超话,懒洋洋回答。

  哪能啊,蒲熠星戳戳爱人的脸,拨开刘海在他眉间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我可是抵押了一辈子呢。

  

  “来了来了!”蒲熠星一听到门铃就冲过去开。

  不出所料敲门的是齐思钧,后面探头探脑一左一右冒出石凯和唐九洲,两个弟弟争先恐后地往里望,“这是你们的新家吗,好漂亮哦...”

  “有话进去说,”齐思钧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几位挤在门口聊天是生怕邻里听不见吗。”

  齐思钧一边换拖鞋一边解释,峻纬最近拍戏太忙,明明去长沙录节目了,他们说乔迁礼物之后来拜访再给你们。

  “诶?文韬呢?”石凯不愧是唯粉,敏锐发现自己偶像好像不在。

  “他在厨房呢。”蒲熠星慢悠悠地领着一行人参观,拖长了声调说,“还不是因为有些人非要我们请吃饭,我的厨艺你们是知道的,只能辛苦韬韬亲自下厨了...”

  众人:我们好像既被阴阳又被秀了。汪。

  唐九洲忽然瞥见什么,兴奋地一拽齐思钧的袖子。“小齐哥你看!”

  众人闻声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是一间书房。

  齐思钧率先迈步踏进去,粉头忍不住露出“磕到了”的熟悉笑容。

  “你俩弄了一个照片墙啊。”

  

  其他家的照片墙多是爱心,但这家的却是星星的形状。

  数不清的一眼万年、分到一组的节目截图、日常搞怪靠颜值硬撑的自拍合照...每一张影像背后都是一段可以无限扩写的回忆。

  最中央的放着他们一站到底初见的那张照片。

  明明只是两个人举起手巧合出现的结果,却无意中暗示了一段剪不断的纠葛红线。

  从“拳布”到“全部”,好像谐音梗照进现实,古怪又温馨地拼凑出命中注定的浪漫。

  

  吃完饭郭文韬送齐思钧他们下楼。齐思钧示意两个弟弟先走,把郭文韬拽到角落这才说话。

  “你上次说要带他回青海,叔叔阿姨那边同意了吗。”

  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差不多吧...”

  “啊?”

  “我们去青海不是要带他回家。”郭文韬看出齐思钧不解,在他发问前抢先开口。

  “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约我明天去商场啊?”小狐狸的疑问眼看着具象化。

  “这不是快到四月了嘛。”

  郭文韬简简单单抛下这么一句,电梯正好到了,这人看似天真无邪地和一头雾水的齐思钧挥挥手,“拜拜~”

  

  照这说话一分钟猜意思两小时的谜语程度,也就你俩能脑电波交流的在一起最合适。齐思钧眼睁睁目送显示屏的楼层数缓缓增加,在心里无声唾弃。

  

  “韬韬,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叔叔阿姨吗。”

  这是他们来青海的第二天。

  郭文韬说他只是很久没有过假期了回来转转散心,可是又不打算带蒲熠星回家,这过家门而不入的做法实在让蒲熠星摸不着头脑。

  郭文韬正在看路线图规划着先带他去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第三遍问啦,真的不用,贸然回去他们也很难办。”

  我就是担心失礼嘛。蒲熠星有些赧然地低头笑,我不想给你父母留下坏印象。

  不会的。郭文韬握住他的手歪歪头笑了。

  我带你去看花海吧?

  

  青海的油菜花田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灿金。

  好美啊,像金色的海浪一样。蒲熠星站在花田里感慨,韬韬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

  因为有些事需要仪式感。

  郭文韬刚从容不迫地把手伸进口袋,走在前面的人却冷不防一个华丽转身,哆啦A梦似的抢先从兜里掏出一个一般无二的小盒子。

  

  郭文韬瞪大眼睛。蒲熠星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表演,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韬韬,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呀。

  

  齐思钧说的。郭文韬第一时间下了定论。

  

  这你就猜错了。

  

  蒲熠星愈发觉得逗他实在好玩,打开手里的盒子单膝跪下,眨眨眼睛。

  

  周峻纬告诉我的。

  

  山坡上的晚风柔柔地萦着花香拂过,时间和空间从无限压缩到方寸,棉花糖一样在初夏的气息里不紧不慢地融化,辗转下坠,酝酿出黏腻缠丝的甘甜。

  他们懒懒地躺在人烟寂寥的草地上发呆望天,蒲熠星忽然问,怎么想到选今天求婚啊。

  四月二十四嘛。郭文韬斜睨他一眼答,我们是在这天认识的。

  可是我早在那之前就知道你了。蒲熠星仰面躺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说。

  郭文韬这才意识到掉进了狡猾猫猫的圈套,无奈又嗔怪地瞪他一眼。

  我也早就知道你了。郭文韬声音很轻,上扬的尾音被微风徐徐托着送到蒲熠星耳畔。

  坏心眼的猫咪嘟囔着笑说太假了,郭文韬伸手作势要打他。

  蒲熠星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两枚一模一样的对戒在黄昏的余晖里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像两颗星星。

  “无所谓,我们总会相识的。”

  “嗯。”

  

  他们对命运总是有这样盲目又本能的信任。

  天南海北,总能循着唯一的方向找回。

        

        Fin.

     

        回看的时候发现连贯性不太好,稍微修了一下整合成一篇发了出来,看过连载的朋友可能会发现些许不同。

  没空写新的只好修文凑数,毕竟再等日子还要一年,还是想发点东西。

  回礼是一些碎碎念,不影响观看体验。

  非常非常希望看到评论,希望能和大家多交流。

  

Alice你听到回音了吗

【狂飙 | 虎瑶 | 唐小虎X黄瑶】白夜焰火①

沉迷虎瑶无法自拔,随便写点

OOC算我的,字数待定,写多少就发多少

————————

  

“虎叔,你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问话的时候,黄瑶正一边坐上副驾驶,一边把书包摘下来抱在怀里。“今天作文题就是这个。”

唐小虎把车门落锁,然后发动了车。


“你妈妈现在就在家等你。”他的话平淡又简洁,没有波澜,没有情感的起伏。

“虎叔知道我什么意思。”黄瑶语气也平淡,“不是指阿姨。”


她的手指在书包肩带上滑动。

“你见过我妈吗?”

“没有。”

唐小虎的嘴珉成一条锋利的线。


黄翠翠这个名字一直是他们的禁区,不能提。

她是一切的开始,也带走了好几条命,徐江的,曹闯...

沉迷虎瑶无法自拔,随便写点

OOC算我的,字数待定,写多少就发多少

————————

  

“虎叔,你知道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问话的时候,黄瑶正一边坐上副驾驶,一边把书包摘下来抱在怀里。“今天作文题就是这个。”

唐小虎把车门落锁,然后发动了车。


“你妈妈现在就在家等你。”他的话平淡又简洁,没有波澜,没有情感的起伏。

“虎叔知道我什么意思。”黄瑶语气也平淡,“不是指阿姨。”


她的手指在书包肩带上滑动。

“你见过我妈吗?”

“没有。”

唐小虎的嘴珉成一条锋利的线。


黄翠翠这个名字一直是他们的禁区,不能提。

她是一切的开始,也带走了好几条命,徐江的,曹闯的,包括老默的——如果不是为了替黄翠翠报仇,老默现在应该在辛苦地打着工。贫困,艰辛,但起码还活着。

这些强哥从没有告诉过黄瑶,那他也不能说。


黄瑶来强哥家已经大半年了。

嫂子准备了很充分的话术去应对这个小姑娘,怕她万一问起来自己爸爸去哪儿了。

但黄瑶一次也没问过。

她只是很听话地搬到家里,迅速从鱼摊那个逼仄肮脏的环境里走出来,适应了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宽大柔软的公主床,精致的文具,一柜子的漂亮衣服。

以及,自己这个司机。唐小虎想道。


高晓晨比她大一岁,已经上了初中,在另一处地方上学。

绑架案发生过后,强哥加强了对他的保护,有专人专车负责接送,配了不止一个保镖,车里装有武器。

而对于黄瑶,强哥在接她回来后,曾拍着自己肩膀说,“晓晨那边的阵仗太大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搞。瑶瑶用不了这么多人,你就亲自接送吧,辛苦一点,但我放心……答应过老默的。记得车里带上防身的东西。”


他点上一支烟,靠在落地窗旁抽。

抽完他回身把烟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随意招了招手,“下来吧。”

说完他看也没看,转身朝门外走去。

楼梯上的黄瑶背着书包怯生生走下来,跟在了他后面。


……


这一送就是大半年。

坦白来说他很烦。

已经太久没有过规律的生活了——他辍学早,很早就跟着哥哥混社会。这种规律的生活就像个禁锢他的枷锁。

送的还是这么个沉默寡言,宛如透明人一样,远没有同龄人活泼开朗的小姑娘。


他这大半年里只跟强哥聊过一次黄瑶。

黄瑶是老默留下的,而在老默没了后盛哥也紧接着走了——这是高家走不出来的痛,强哥于是很少提及。

为了许下的承诺不亏待黄瑶,但不意味着他愿意频繁地关心。


强哥不提,他也不提,每日只是默默接送。

强哥唯一问起来的那次,他想了想答道,“小丫头闷得很,在车上不大说话。”

高启强叹了口气,“心里装着事儿呢——她从没问过她爸爸去哪了,没问过我,也没问过你嫂子。”


这还是黄瑶第一次问及自己家人,他本以为会问爸爸,却想不到问的是妈妈。

准备好的话术不管用了,他又素来没学过怎么去编“温柔的谎言”——社会没教过他,商学院里也没学过。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从摇杆旁摸出烟盒,磕出一根叼上,又摸出打火机,咔哒一下点燃。

他没有问黄瑶允不允许,他压根就没有过“抽烟前要先问问旁人”这个概念。

车里笼上一层灰蒙的烟雾,陷入沉默,黄瑶还在安静地等他补充。


又抽了两口后,他叼着烟开了口,“确实没见过,连强哥也没见过。”

黄瑶在副驾轻轻咳了几声,又迅速抑制住了。

随着他说话,已经燃了一截的烟灰簌簌掉下,落在裤子上。


“我作文最后空着没写。”黄瑶顿了顿,见等不来其他回答后,才小小声把问题终结了。

唐小虎没接话,他摇下车窗,左手夹着烟伸出去掸了掸烟灰。

新鲜的风倒灌进来,冲散了车里的乌烟瘴气。

他在风里含糊着说,“好。如果老师找你麻烦,让她打我电话。”


他为数不多的学校经历里,“老师”永远是个找麻烦的存在,偏爱着成绩优越的学生,对他和哥哥那种皮小子只有冷眼。

他不确定黄瑶这个举动会不会让老师搬出惯用的杀手锏——给家长打电话告状。

他不想这种小而琐碎的事打扰到强哥和嫂子那边,再者,他也不希望嫂子知道黄瑶没写她,嫂子会伤心。


“打给你?”黄瑶声音弱下去,“老师要打电话也肯定是打给家长的。”

“就说我是你叔。”唐小虎言简意赅。

他把最后一小节烟抽完,摁灭在车的外盖上。

烟蒂刚想随手扔在窗外,想了想,又斜看了一眼黄瑶,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灭掉的烟蒂丢回到摇杆旁边的小收纳盒里。


“好。”黄瑶望着那节烟蒂愣了神,嘴里倒是条件反射先应了。

过了半晌,她笑了笑,语气听起来轻松了一点。“谢谢虎叔。”

“没事。”唐小虎又恢复了沉默寡言。


……


唐小虎接送了黄瑶六年。

这六年也是强盛集团极速兴起壮大的发展期,他忙得像陀螺。


弟弟没了后,高启强的软肋和温和都被带走了大半,行事变得狠辣,雷厉风行不再有顾及。

而高启盛用命换来的礼物,那把巨大的伞,也为强盛集团遮挡了不少公司本该经历的风雨。


自打唐小龙被放出来后,高家分工逐渐变得固定又明确,一黑一白。

唐小虎没案底,跟在了高启强身边,走白道,顶替高启盛成为集团二把手,陪饭局,处理企业明面上的问题。

唐小龙隐入地下,走黑道,在内部的权限直接等同于高启强本人,接管一切上不得台面的营生,摆平一切无法用钱权解决的“麻烦”。


黑为骨,白为皮肉,伞为点睛。

塑出来的集团庞大坚实,富丽堂皇,不可催。


唐小虎事务繁杂,早晨送完黄瑶后就直奔公司。

之前还不习惯的规律生活,现在早已变成日常。


偶尔不那么忙的时候,在黄瑶走进校门后,他不急着马上开车离开。

他探身到车后座,取过一直藏着的那柄防身匕首,检查一下状态,同时找一找手感。

匕首开过刃,他的指腹抚过冰凉锋利的刀锋,觉得陌生又熟悉。


他顺手挥了几下,放回去,点起一根烟。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留有当年不眨眼就能把这柄匕首捅进别人肚子里的果断和狠决了。

长期远离血腥与黑暗,他似乎都要麻痹于“总经理”这三个字带来的稳定跟安逸了。


只有在每周高家人固定聚会时,唐小龙推门带进一股肃杀的风,风扑到他脸上,才又把他从安逸里吹醒。

这个跟他同根生的兄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们原生的低微,他们走过的带血的路,强盛集团真正的面目。

以及黑暗里那些窥视着他们,伺机而动想要将他们一击毙命的对家。

这些都是没入骨血的东西,忘不掉,也不能忘。


他于是每周都会醒来一次,找回不假思索把匕首捅进对方肚子的果断——这条路就是这样,他不杀-人,人就杀他,没有过多技巧,一念之间的事儿,就看谁下手更快更干脆。


唐小龙拍拍他肩膀,而后大步走向饭桌,落座。

他也跟着落座,坐到哥哥跟黄瑶中间。


……


黄瑶怕自己的哥哥,这是唐小虎很早以前无意中发现的。

在最初聚会时某次唐小龙迟到了,大家已经吃开,位置只剩下黄瑶身边还空了一个。

而当唐小龙坐下后,黄瑶夹菜的筷子突然发了抖。


抖得不严重,只是筷沿轻磕了几下盘子,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唐小虎是刚巧也要夹菜,才无意间发现了抖动的筷子,他顺着望了眼拿筷子的人,发现黄瑶的脸变得苍白。

嘴唇也苍白,血色完全褪去,整个人变得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有这种脸色挺不正常,他本想开口询问是不是病了,却见到黄瑶虽然苍白着脸,却行动如常。

她筷子抖着,却依然准确地夹了一箸菜,放进嘴里咀嚼着。

什么都很正常,除了脸色白,除了筷子发抖,除了她咀嚼的动作有些机械,眼神空洞。


他没戳穿。大家聊得热络,酒一杯接一杯。

他又喝了几杯酒后,不动声色地从高晓晨面前拿过了给小孩子准备的果汁,给黄瑶添到满杯。

黄瑶紧接着就端起了杯子,咕嘟咕嘟地喝着,喝得很急,像是竭力在把什么涌上来的东西重新压回去。

他注意到黄瑶握杯子的手指攥得紧,指甲盖也没了血色。

他又给倒了第二杯,倒完了状似无意地把那瓶果汁留在了黄瑶的面前。


再之后每次聚餐,他都坐到哥哥跟黄瑶之间。

后来位置就渐渐固定了下来,一晃就是六年。


……


也许是天天见,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黄瑶的长大。

他眼里的黄瑶就是个小丫头,跟高晓晨一样都是高家的小朋友,但是更安静乖巧一点。


黄瑶升初中了,他觉得只不过换了个接送场所。

黄瑶升高中了,他觉得只是送的时间提前了,接的时间变晚了——高中学业重,他之前没体会过,现在接送黄瑶倒是体会到了。


他第一次觉察到黄瑶在长大是在她高一下学期。

那天把黄瑶接回高家别墅,她推门下车后,车座上留了一小块不起眼的血迹。

他看着黄瑶从车前轻快地走过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迈出一条腿蹬在地上,身子却还陷在车座的阴影中。

顿了顿,他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瑶瑶。”

黄瑶站住。

他招招手,“过来。”


他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系上。”他说,“系腰上。”

乍暖还寒的天,夜晚冷风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黄瑶把外套接过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被那一眼看得头痛,心里默念千万别问为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事。

他对这个事情的唯一概念,就是在白金汉陪过他的那些妞,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就得再换个人。


他从没有直观地看过,刚刚见到血迹那一刻他本能甚至有点发蒙,第一反应黄瑶受了伤——他对血的敏感刻入骨髓。

但好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迅速明白过来,却也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笨拙地靠着仅存的知识觉得应该要拿个东西挡一挡的,而他只有外套。


好在黄瑶没有问,她直接把外套系上了,没有丝毫迟疑。

陈书婷开的门,只扫了一眼腰上的外套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她把黄瑶揽进去,边走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临关门的时候,陈书婷对着外面停的车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件外套被洗过,第二天还给了唐小虎。

而再坐上车的黄瑶显得有些局促。

他察觉到了,但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

他点上一支烟,沉默地吸了一路。


黄瑶下车后,他看到有几个走在后面的男同学对着黄瑶背影指指点点,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

他不知道昨天有多少人看到,他只知道眼前这些人应该是看到了,因为他们笑得恶意,像一场没有直接接触的霸凌。


他等到黄瑶走进去后,把车窗摇下来,朝外面喊,“你们几个过来。”

男生们大大咧咧走过来,带着青春期那种不可一世的莽,特意做出痞里痞气的样子。

“干嘛……谁啊你?”他们哄笑着,不以为然。


唐小虎也笑了。

他抬起左手搭上窗沿,食指曲起,笃笃笃轻叩了几下。

叩完他停住,慢条斯理地说,“再被我看到一次,你们应该就笑不出来了。”

他唇角带笑,但也带了一条狰狞的刀疤,眼神一片冰凉。


空气中瞬间迸发的寒意直接击溃了那点装模作样的痞气,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继续笑了。

他们不是傻子,他们都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人带着锋芒的怒意——甚至丝毫不屑于掩饰。

他们收了笑,往后撤,小步小步撤。


“你。”唐小虎刚刚叩着窗沿的手指抬起,状似无意地往后撤的人群里随手一点。

被点到的男生一瞬间打了个激灵。

“你刚刚也跟着笑得很开心啊。”他说,语气平缓得没有任何起伏,“再被我看到你跟着她……”

他手指垂下,又搭在窗沿上轻轻敲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那个男生额头冒汗,仓惶地隐入人群退开了。


人群散去,他把车窗升起来。

他摇摇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就开始有臭小子拙劣地追黄瑶了,还一个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刚刚那个男生甚至连追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每天放学都跟在黄瑶后面出来,闷不做声。

一开始唐小虎还以为是巧合,见多了他就觉得索然无味,像甩不掉的虫子。

结果今天这只虫子居然还跟着一起笑。想到这,唐小虎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青筋暴起。


他才懒得管什么狗屁青春期,高家的小朋友既然招了些虫子跟着,那他就得负责踩掉这些虫子。

仅此而已。

黄瑶比同龄女生瘦小一些,个子也矮,小时候营养没跟上,也许在那群臭小子眼里反倒成了“可爱”的象征,成了他们眼中更容易“下手”跟“征服”的猎物——实在不行也可以没有损失地“逗一逗”。


唐小虎叹了口气。

黄瑶确实生得太小了,连自己肩膀都不到,高晓晨都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


他想了一天,在晚上去接黄瑶的时候,他第一次从驾驶座走了下来。

他看着黄瑶从学校里出来后,隔着挺远就提前把副驾的车门拉开了。

黄瑶看到守在车边的唐小虎,早晨的尴尬似乎一扫而空,她眼睛一亮,背着书包就朝这边跑,像雀跃的小鹿,边跑边打招呼,“虎叔!”


他看到走在黄瑶身边的几个女生交换了一下复杂又畏惧的表情,但他不以为然,也不在乎。

“慢点,别摔着。”他淡淡地说。


等把黄瑶让进车里,车门带上后,他才站直身子,目光逐一扫过那几个刚刚开始冒青春痘就以为自己是大人,追着黄瑶骚扰的男生。

他的眼神阴鸷,像把刀,从脸上剜过。

加上他本就高大,又早已是成年人的体魄,肌肉纹理清晰,与刚刚发育像根杆子的男生一对比,带足了威慑。


这天过后,后面两年多里,再没有不长眼的男生接近过黄瑶。


……


黄瑶高考那天依旧他去送的。

考完了最后一门,高家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他载着黄瑶往家里驶去。

正值黄昏日落,夕阳洒下来,金灿灿的。

黄瑶把车窗摇下来,手伸出去,掌心虚空兜着风。


“手。”唐小虎提醒道。

“没事的虎叔。”黄瑶笑得眼睛弯弯。

他往副驾瞥了一眼,黄瑶也正笑着望他。


这一对视让他忽然有点愣神了。

六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小丫头还是个安静又闷,不言语也很少笑的人。

其实黄瑶一直都是安静的,但似乎不知不觉中,她笑得多了起来。

很明媚,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察觉到。


黄瑶笑得开心,连带着把他也感染了。

“考得不错?”这种时候就应该再接着问下去。他听出了素来不苟言笑的自己,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

“嗯!”回应的语气是轻快的,小小的手一直伸在外面,试图抓住黄昏的晚风。

“那就报个好点的学校。离开京海。”话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可唐小虎说完就怔住了。


车还在开。

但那只小手此刻从窗外慢慢收了回来。

车窗升起,把车内隔绝成了个密闭的空间。


黄瑶声音响起来,声音不大,却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回荡得异常清晰。

“虎叔是希望我离开吗?”语气很淡,听不太出真实情绪。

就像多年前黄瑶曾经提过一次关于妈妈的问题那样,唐小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右手本能就去摸烟。

可这是第一次,伸出去的右手被阻拦住了。

黄瑶把手覆上他的手背,没用什么力气却轻而易举就止住了他的动作——她的指腹冰凉柔软,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凸起的血管。


他的手一下子僵在烟盒上。

眼睛死盯着前方的路,车里陷入沉寂。


“瑶瑶。”他说,嗓子发紧。

那只小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顺着他手背往前划,卡进指缝,然后轻轻拨走了那个烟盒。

“虎叔总是抽烟。”是个平淡的陈述句。

那只小手拨走烟盒后就离开了他的手背,从指缝里溜走了。


黄瑶把烟盒攥进自己掌心后,抬起头,重新笑得眼睛弯弯,“虎叔,希望我离开吗?”

唐小虎那只僵住的手收回来,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终于还是握回方向盘上。


他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瑶瑶。我是你叔叔。”

“我成年了。”轻快的语气,却同样答非所问,“虎叔前不久还参加了我的成人宴呢,忘啦?”

唐小虎没有接话,刚刚带上的笑意彻底隐去,嘴唇很紧地珉起来。


见唐小虎不接话,黄瑶倔强又执着地接着问,“虎叔,你希望我离开吗?”

“嗯。”纠缠许久,唐小虎到底还是给出了答案。

他的语气变得低沉又疲惫,黄瑶却在一旁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我猜到了。”


唐小虎早就知道高启强准备让黄瑶留在京海,留在眼皮子底下。

既是一种保护,又能时时刻刻给手下的兄弟们看到一个范例,“高家绝不辜负任何一个替强盛集团卖过命的兄弟”。

京海,是强盛集团一手遮天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一个乌糟的,孕育罪恶的泥潭。


这里就像个无序的黑暗森林,蛰伏着不止强盛一个猎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发冷枪从某个角落打过来。

因此高晓晨已经被送出国读大学了,连兰姐也被送到很远的地方继续深造。

可是黄瑶,只有黄瑶在计划中是被留下的。

即便能提供最好的保护,可高家到底还是打算把她留在这泥潭里,打作一面笼络人心的旗帜了。


他曾经不动声色问过高启强,未来需不需要继续接送黄瑶。

高启强摆摆手,“她如果留在本地读大学你就继续接送吧,到时候住校了就是一周一次,轻松很多。你记得安排人在附近租房子照看一下她。”

“如果留在本地?”他重复了一下这句假设。

高启强语气冷了几分,却还是接着说了,“如果考得很好还是出去吧,也不能耽误了她。”


广东有拜佛的习惯。

唐小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做,但鬼使神差地,他在那天下午去拜了一拜。

只有他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


驶到家后,他沉默地看着黄瑶下车。

高考结束的庆功宴属于高家自己人,他跟哥哥都不适合参与,就不进去了。

黄瑶绕到驾驶座,轻轻敲了敲车窗。


他把车窗摇下来,目光躲避,“什么事?”

黄瑶伸手进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他像被烫到一样慌忙闪避,可黄瑶却抓住了他腕子,小小的手甚至都圈不过来他的手腕,可他也不敢猛往回撤了。

黄瑶把他僵硬的手指一点点掰开,直到把东西好好塞进他掌心后才放开了他。


他把手收回来,脸埋入阴影,手臂绷紧,像一头隐于黑暗的克制的兽。


“还你,剩下的我带着走啦。”黄瑶往大门走去,笑着扭头问道,“作为交换,虎叔能不能等我?”

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回答的余地,黄瑶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摊开掌心,是那个烟盒。黄瑶攥了一路,此刻还残留着温温热的体温。

烟盒已经被倒空了,只给他留下了一根。

他看着大门关闭,把那根烟掏出来,点上,吸了一口。


烟袅袅升起,把他呛得咳嗽起来。

他二指夹烟,将脸趴到方向盘上,剧烈地咳着,后背弓起,像离水挣扎的虾。

烟灰随之尽皆抖落在了他裤子上。


他感觉自己正向下坠去,掉向万劫不复。


……


黄瑶成绩极好,如愿以偿去了很遥远的城市。

他没有去送,高启强亲自开的车。


黄瑶的飞机起飞时,他刚刚还完了愿。

而后他开车去了旧厂街。

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摇下车窗望了一眼天空——他停车的位置,是许多年前他被徐江绑走又放回来,撂下的地方。


只有在这里,他才又变回了那个唐小虎。


他是个早已成熟的人,很早就察觉到了黄瑶的心思。

他经历过女人,还远不止一个,在白金汉过的夜晚数都数不清。

见多了虚假的情,真实的泪,变换的花样,他早就变得麻木又游刃有余。


与她们相比,黄瑶的小心思就像一张白纸上写明的黑字,稚嫩又太过明显。

因此他只道这些是小女孩的不懂事,不戳穿也不点破。

更何况他心如止水——他没有恋t ong_ pi。


可没想到年长者在漫长岁月里的无限纵容,全都变成了年下者积攒起来的放纵勇气。

而这份累积的勇气,在这一刻让他坠落了深渊。


等他终于察觉到黄瑶笑容的明媚,黄瑶指尖的冰凉柔软,自己许的愿违背了强哥时,为时已晚。

黄瑶已经成年了,在她脆生生告诉自己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身边坐着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完完全全能够为自己言行负责的成年人了。

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分明漏了一拍。

而这颗心脏泵出的血液,在他血管里肮脏地流过,涌上来都是咸腥的味道。


他终于在血液冲撞骨膜轰鸣作响的时候,彻底看透了自己。


他身上带着来自旧厂街的肮脏,带着这一路上溅到的血污,带着不管多么光鲜亮丽的包装都掩藏不了的阴暗自卑。

洗不掉,褪不去,是他唐小虎终生携带的印记。


他与女人沉沦的那些夜晚,都默认她们也是这样的,无论她们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可最终大家都是“脏”了的。

他不是圣人,与之相反,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兽性——他从不在乎那些女人们背后的故事,只要是在白金汉遇到的女人,那么她们的过往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酒精麻痹他的大脑,他伏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

光影交错中他看不清她们的脸,也不想细看她们的脸。

大家都是脏的,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没有未来,甚至都不一定有明天。


可就像飞蛾扑火,身体的欲是可以宣泄,心里的欲永远达不到。

达到了,换来的就是玉石俱焚的惨烈。

——生活在黑暗里的夜蛾想要扑的是光明,而带着罪恶和肮脏的人,想要触碰的是无罪与美好。


他从来不认为好人家的女孩子会看上他——这是他心底埋藏最深的自卑。

他,旧厂街的唐小虎,不管后面看起来有多脱胎换骨,那些“无罪的干净的蓬勃美好的女孩子”永远都是一团他触不可及的火。

他碰不得,也配不上。

更何况,好人家的女孩子都会忌惮他嘴角上的那道刀疤,他知道的,他从没抱过任何希望。


可唯独有个姑娘对他这道疤毫不畏惧。

偏偏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娘,这把火固执地烧了过来,不由分说。

他被温暖着,被烫伤,继而被撕裂开。


他知道黄瑶可以拥有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干干净净的,远离京海,远离这一切。

在未来嫁一个安稳的,会疼她的,最重要的是能和她一起大大方方走在阳光下的男孩子。

而不是他,他又老,又肮脏,像下水道的老鼠,一辈子见不得光。

可也正因为自己肮脏,他才难以克制地贪图着那一点点温暖,居然私心想要触碰到太阳。


他从不怪黄瑶。他只怪自己。

怪自己心底带上的那份罪恶到不被容许却还是压抑不住肆意滋生的希望。

他居然在期待着黄瑶问出那个问题。


因为他悲哀又绝望地发现,在别人都忌惮他的疤时,黄瑶是不怕的。

在别人厌恶他抽的烟时,黄瑶是喜欢的,喜欢到带走了当做念想。

他从没有被这样真挚地,不带一切目的地喜欢过。

作为唐小虎本身而被喜欢着,是他平生第一次,做梦都梦不到的。


因此也正是在黄瑶从自己指缝里拨走烟盒的那一刻,自己就打算了,即便无望,也想要去等她。

“我算什么叔。”他喃喃道。

颓然依靠着破败的墙体滑坐到地上,唐小虎抬手挡住自己被阳光刺痛的双眼。

“我算什么人。”他手垂落下去,狠狠抠在墙上。

墙灰被抠进他的指缝,塞得满满的,指甲像要被撑裂一样痛。


疼痛让他清醒,像是想要赎罪般,唐小虎就是这个瞬间,决定独自进行一场漫长无望的等待,而再不逾越分毫。

  

【未完待续】  

U U
一个输入法的幻想。

一个输入法的幻想。

一个输入法的幻想。

神猫罗尼休

末代沙皇送给母亲的礼物——一个里面装着精致小花篮的水晶彩蛋,用蚀刻、银和碎钻做成生动的冰霜花纹,让人一眼看去仿佛真能感到冬日气息扑面而来。

末代沙皇送给母亲的礼物——一个里面装着精致小花篮的水晶彩蛋,用蚀刻、银和碎钻做成生动的冰霜花纹,让人一眼看去仿佛真能感到冬日气息扑面而来。

当时没有月亮🌙

少爷和管家和我

丫头视角 


sum:

刘波:我们家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


一.


我是少爷家里新来的 平平无奇的女仆。

刚来那天,老女仆告诉我,少爷不喜打扰,让我平日里躲远点。


当天他看了看我,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睛,我就心里一紧,急忙跑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凉薄,冷漠,淡然,却又热烈,炙热,温柔的眸子。我就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当初跟我一同学习家政的同事们现在都被各种少爷领回家做了少爷夫人,我想,人生如戏,这也是我的剧本。


经过我三个月的观察,我的少爷是个身高184,熊...

丫头视角 

 

sum:

刘波:我们家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啊!

 

 

一.

 

我是少爷家里新来的 平平无奇的女仆。

刚来那天,老女仆告诉我,少爷不喜打扰,让我平日里躲远点。

 

当天他看了看我,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的眼睛,我就心里一紧,急忙跑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凉薄,冷漠,淡然,却又热烈,炙热,温柔的眸子。我就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当初跟我一同学习家政的同事们现在都被各种少爷领回家做了少爷夫人,我想,人生如戏,这也是我的剧本。

 

经过我三个月的观察,我的少爷是个身高184,熊猫血,身体不好却武力值爆棚,身上还有淡淡烟草味的男人。会时不时突然跑出去淋雨。我十分好奇,我必须好奇,他心里是不是装了什么人?他是不是为了这个人寤寐思服,彻夜难眠,听到雨声,就想翩翩起舞?我不仅要好奇,我还必须要拯救他,这就是我,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拥有美丽真心的丫头的使命。

 

他时不时会念一些诗,我虽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博览群书,精通八国语言,可我却从未听过哪怕一首。我不知道那些美妙的诗是不是他为了谁写的,又或者,他生来就是诗人,我明白的,诗人在看着下雨的夜,脑海里便会出现一些文字,我明白的,因为此时,我正在跟他共享一个雨夜,他在雨中起舞,我在二楼看着他,他今晚会不会到我梦里来?

 

这时候管家追了出来,给他用毛巾包起来扯回了家。于是下雨的夜,没有了我起舞的爱人,只剩下冷酷的铁,我擦了擦眼角的泪。

 

说到我们家的管家,他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好人。他会亲切的跟我打招呼,不让我插手脏活累活,把少爷照顾得很好,总体上我对他很满意。唯一只有一点不足: 他总是学不会分寸。 比如说,每次我去询问少爷,要喝什么茶的时候,管家总会抢先开口,或者,吃饭的时候少爷总等着管家坐下自己才坐下。更有甚者,我竟看见少爷给管家准备换洗的衣物。

真是翻了天了,在等级制度如此森严的世界里,除了像我这样的小丫头,居然还有人试图凌驾于少爷之上!我怒不可遏,本想冲上去阻止他,但却见少爷拿着管家的衣服,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哦,我一下明白了。我们少爷是多么仁慈大度的人,他从不拿我们当下人看,所以他才会对此毫不介怀。还好没有上前阻止,我想,那就暴露了我的狭隘。

 

我目送着他上楼的背影,泪水几乎要流下来,这就是我温柔而强大的少爷,他给我们撑起来一片天,就像我刚来府上不久,就有贼人前来闹事,他以一敌百,阻挡了敌人的子弹,但自己却因为低血糖而晕倒了二十分钟。在那段痛不欲生的时间里,我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完全忘记了老女仆对我的忠告。管家也在我身旁,安慰一样的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妹有事儿,回去歇着吧。” 但我冲他摇摇头,又趴在少爷洁白的被单上哭起来,我不要安慰,我只想要我的少爷醒过来。管家过了一会就面色复杂的离开了,他想必也担忧极了,但他不忍打扰,我和昏迷的少爷组成的,这种美妙的画面。

 

少爷悠悠转醒时,我便悄悄离开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总有一天,当我端着咖啡经过他身旁,跌倒在他的怀里,或者当我站在椅子上打扫高处的杂物,却将要失足摔落的时候,他一定会将我接住,那时,我就会用我反复练习过的,深情却慌乱的眼神看着他,像一只小鹿,让他的心里小鹿乱撞。我退到门口的时候,管家推门进来,少爷指着床单上的泪痕问他,这是什么?

 

我以为少爷会生气,正要冲上去解释一番,但少爷却并没有动怒,他有些惊讶的问,“你是为我哭了吗?”管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离开的方向,然后说,“不是,快把你糖水喝了。”

 

虽然,总觉得,这个剧情走向,与我想象的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我仍然心里美滋滋的,仿佛喝糖水的是我而不是少爷。我如此这般,是否引起了高贵的少爷的注意?我活泼的美好的可爱的品格,是不是将在他平静的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二.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了。

我此刻澎湃的心情,谁又能了解呢?

真真是,无言独上西楼,羞脸粉生红,相寻梦里路,和羞走,却把青梅嗅。

 

今天我打扫二楼卧室时,突然听见书房里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我走上前,可能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少爷低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有人吗?”他声音里有种隐忍和不耐,听得我春心荡漾,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颤着声回到,“是我。”

 

少爷说,“进来。”

 

我同事给我讲,她和她的少爷,现在是她的老公的故事的时候,就是讲到这里就开始红着脸,再没有说下去,我一问再问,她才说,“哎呀,我一进去,他就死死抱住我…”我红着脸,又十分期待着,把门打开,看到少爷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翻阅一本书。

“少…”我忐忑的开口,我本以为他会做些什么,或者站起来,把我逼到墙角,但他没有,他打断我,

“明天叫人来修一下这间屋子的门。”

“门,门怎么了?”我往里迈了一步,撑着门的手也松开,咚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合。

少爷抿了抿嘴,然后缓缓开口道,

 

“门,从里面打不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和我心仪的少爷,少爷和他的小丫头。我不敢离他太近,怕他觉得我冒犯,但却不住地往他身上看。可能是因为过于明显,他合上书,淡淡的说,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他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一个是或者不是的答案。他只是为了跟我拉近关系。于是我询问,“或许有些冒犯,我可以叫您,龙先生吗?”

我深刻的知道,摆脱 ‘少爷’这个称号,是感情变质的第一步。

 

他皱起眉,好像格外不解,念叨,“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格外钟情我的名字?”

语气里,我听出了淡淡的宠溺。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当然可以。”他看着我说。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冷漠淡泊,但仿佛多了一些温度。打到我身上,有点发烫。

 

“龙先生。我们…我们…”我的眼神在紧锁的大门,和他之间徘徊,今天原来有这么热?还是,还是….

“看来,只能等他回来了吗…”少爷开始念叨,我知道他指的是管家,管家今早有事出门了。

 

于是我们开始了等待。我试着同他聊天,他的眼神再没有分给我,而是始终翻阅着手里的书籍。但我对这种无言的陪伴已经无比满意了。我们在房间里待到傍晚,我已经昏昏欲睡,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我迷糊的问道,“龙先生,我睡着了吗?”少爷看着我点点头。他的温柔好像要把我溺毙。晚霞的光几乎让我呼吸失调。

 

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刻,管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手里拎着城里最有名的糕点铺的桃酥。我知道少爷喜欢吃这家的桃酥,心里正称赞管家想得周全,然后他冲进来,把桃酥往桌子上一放,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门 咚 的一声关上。

 

“你们都在啊!”他笑着说,晚霞也照在他身上,我的呼吸失调不治而愈。

 

“…那就没有办法了。”少爷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冰冷。

“傲天!你要干什么,傲天!”管家站起来阻止,却以失败告终。

下一秒,门上被踹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他居然直呼少爷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少爷英俊的身姿,便被管家的这个称呼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门,从里面打不开。”少爷解释道。“明天得叫人来修。”

“都这样了,是得让人来修。”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

“你们在里头关了一下午??”管家又问,

少爷点点头,“我无意破坏府里的物件…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虽不知道管家的钱和府里的物件有何关系,但我为少爷的仁慈再次折腰。

心底同时再次涌上一种微妙的情绪…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特地去瞧了一眼少爷放下的书。

 

开明幼童国语读本。

 

就是看这个看得这么认真是吗?

 

 

三.

 

少爷有一把黑色的伞。好像是他珍贵的东西,全府只有这样一把伞。通常都是管家为他打着,因为他一旦淋雨,第二天他的医生朋友就会来看他。我时常同情管家,如若不是像我这样,会与他产生情愫之人来照顾这样一个,病弱,却毫不关心自己身体的少爷,实在是一项艰苦的任务。但管家总是做得非常到位。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少爷独自淋雨的次数变少了,甚至不再咳血,医生朋友离开的时候没有面色凝重,甚至开始带着笑容。这全都是管家的功劳。我深知,我并无法为少爷调理身体,我能做的,只有让少爷忘记他心里的人。那个让他不顾自己身体,为她淋雨,唱歌,起舞的,女人。

 

有一天收拾客厅的时候,我无意间碰掉了桌子上的相框。那相框是少爷和管家的合照,拍摄于欧阳事件不久之后。甚至在这张照片里,少爷都是站着的。任何人来了都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家的少爷是如何的平易近人。

 

言归正传,相框的后面掉出来一张老照片,里面是个清秀的,女学生样子的女孩,梳着麻花辫。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这就是少爷心底的那个女人。而我就是那个,让少爷忘记这个女人的人。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我知道,我并不恨她。相反,我应该感谢她,没有她,怎会有我的救赎?

 

那天傍晚,我第一次斗胆敲响了少爷的房门。

“进。”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壮着胆走进去,意外的看见管家正坐在少爷对面的沙发上。

“龙先生…”我用眼神示意他,我需要跟他两个人说话。没曾想他竟站起身准备走出去。

“不是,不是,”我急忙拦住他,转身冲管家说,“我有点话想对龙先生说。”

管家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发誓我这一生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我此前无论是和窘境,也没有如此恳求过别人,但我如今说道,“能不能,请您出去片刻…”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疑惑,甚至还带着震惊,仿佛这是他的房间一样。

 

少爷真的不能再如此仁慈的对待下人了,这个念头越发强烈。

“那你,就出去片刻?”少爷对管家说道。

 

“但这是…”管家说道,

“片刻就好。”少爷回答

“可是你…”管家说道,

“不碍事…”少爷回答

“但是这…”管家说道,

“我坚持。”少爷回答。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管家出去之后,我对少爷说,

“虽然感觉万分抱歉,但我无意中在大厅相框的隔层里,发现了这个。”

我把照片递给他看。

“我知道,她…可能是少爷心底藏着的人…但我相信,日子还长,只要向前看…”我正说着,却注意到少爷的的表情从疑惑,变得有些愤怒,

他问,“大厅的相框隔层?”

我点头。

他突然一手拍在桌子上,力道大得我都觉得疼,然后他手扶上额头,跟我说,

“给我拿点阿斯匹林。”

你不拍不就不疼吗,而且阿斯匹林也治不了手疼啊。

 

我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管家,管家问我,

“刚才你俩干啥了,我听叮咣的。”

“啥也没干啊”。我冷静了一秒,心想,来自苏州的丫头,不能有东北口音。“是,是我不好,我把客厅相册夹层里的女子照片给龙先生看过,他,好像生气了…”

 

“啊?”管家看上去更迷惑了,“啥照片,你给他看那玩意儿干啥?”

“是我做得不对,我再也不会…”我只能低着头道歉。我不该勾起少爷痛苦的回忆。

“傲天,傲天你听我解释!”管家急忙跑上去。

 

我拿药的时候听见少爷大喊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从字面意义上推断,他们大概因为这个女人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送药上去的时候,我以为会见到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腥风血雨,但实际上却非常和谐。

少爷坐在沙发上,轻轻唱着,

“你该如何回蚁窝,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管家正拿着女孩的照片抹泪。

我把药交给少爷的时候问了一句,

“她是少爷的旧识吗?”

 

少爷说,“少爷并不认识她。如此不负责任的相框店,明天该倒闭了。”

 

那管家为什么在抹眼泪啊。

少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

“他哭是因为我唱得太好听了。”

 

 

四.

最近的一个月,每天都晴。该死的 失去了看少爷跳舞的机会。

 

但我逐渐觉得,这个家,没有我,好像也没什么。

毕竟,管家一个人好像就能把少爷照顾的很好。

 

 

不,不,我明明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我明明应该不留余力的爱我的少爷,为了他低沉的嗓音,英俊的面容,温柔的性格,我应该爱他,我生来就是要爱他的。但为什么?

 

但为什么当我长舒了一口气呢?

 

回想一下,我真的爱他吗?我爱他的愁绪纷纷,我爱他的翩翩起舞,我爱他的精神失常吗?我有在梦里梦到他吗?我的心里是否有突如其来的欲望,我是否渴望他,他这个人,而不是 少爷 这个名号?

 

这是我最近最困扰的事情。

我本来应该找时间向少爷坦白,但意外却发生了。

 

那天晚上,我先是听到巨大的声响,出来查看,看到一个人拿着枪对着少爷。管家被他拦在身后。那人情绪激动,手里的枪颤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是不是该做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牵引着我,让我悄悄走上楼梯,没发出一点声音,离他们越近我就越看到黑洞洞的枪。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越来越近,我是要干什么?

拿枪的人又大声吼了什么,

少爷说,你冷静。

 

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喉咙发紧,但异常冷静。

那人又嚷了很多话,我突然知道了我想干什么。

我要去救我的少爷。

这就是我这一生的使命。

很多事我还没有得出答案的一生,绕回最初的执念。

 

我不再犹豫,我万分清醒,我飞蛾扑火,我跳崖自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知道:我在救人。我在救一个好人。

我跑上去,狠狠扑倒举着枪的人,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这么有力气。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一直在看着少爷跳舞,我一直就在二楼,我的房间里看着。我什么时候能和他一起跳一回舞…不,事实上,我并不想与他共舞,我想。我想….

我想我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跳一回舞。

 

我什么时候能不为他活,为我自己活呢?

 

那人好像被我扑得摔下楼梯,我撞到地上,头非常痛,痛得我分不清身上是否受伤。

我中枪了吗?意识朦胧里我想,下一生,我想要自己跳舞。

 

 

五.

 

在因为头撞在楼梯栏杆上而晕了一天一夜的我,在昏睡了一天之后,完好无损的康复了。

我刚睁开眼,看见管家用一种慈祥的眼光看着我,然后转身对旁边的人说,

“你看,醒了!”

“他枪里都没有子弹。我以为很快就能解决,谁知道你…”哦,原来少爷也在。

我喝了一口少爷递过来的水,

“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不会了。”我说。

 

重获新生的感觉其实很美好,也可能只是因为昏睡了一天一夜,我神清气爽。

 

少爷和管家看起来也很高兴,他们跟我聊起这个男人的事,他当然已经被扭送警察厅,据说身上多处骨折。我听见少爷说,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胞弟…无恶不作,不思进取,这么大了仍然一事无成。大概是欠了钱,走投无路,听说我在这里做管家,于是想找我要钱,但一点真本事都拿不出来。”

哦原来是胞弟,人渣。怪不得从来没听少爷提过…

 

等等。

 

谁的胞弟?

 

他说他在这里干什么?

 

他说他是谁?

 

他说他在这里做管家?

我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六.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认错了主子。

我脚趾差点抠出另一个地下室来。

 

但,但这解释不通啊。

为什么明明是少爷,却给管家打伞,

为什么明明是少爷,却记得给管家买他爱吃的桃酥,

为什么我的少爷 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管家啊!!

 

我仍然没有答案,我也没有时间思考,因为为了感谢我,感谢我毫无用处的勇敢,我的少爷,真实的少爷,包下了之前因为错误的放进去一张女人照片而让主仆两人大吵一架但很快和好的那家相框店,然后交给了我打理。

 

我每天记账,清算,雇了几个伙计。平日里经常有客人问我,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做老板。我没告诉他我其实是少爷府上的女仆,但因为一连串奇妙的误会,我们像家人一样,相框店是他为我的新生准备的礼物。我只说,你等着瞧吧,之后你就会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

 

我有时候会看到少爷和管家走在一起,走得很近,下雨的时候还是一起打伞。有的时候会彻夜长谈。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可能就像我今天新摘的白色山茶花,我把它放在漆黑的木相框旁。

 

他们之间有一种奇异的微妙的共鸣,理解 和不合情理的包容,那里诞生了友情,

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但我不会去问,就像我永远不会问一个女人为什么在街上做老板一样。我笑起来,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END

 

 

重点:没脑子瞎写 也不知道为啥要写 感觉像是看了十几遍不写点不合适 但找不到出路

想说 爱情不是全部。许多真挚的关系都可互相挂念的度过一生。

刘波想说:我的府上有正常人吗?

这个是没有的亲。

 

 

我再试试能不能好好想想怎么嗑。。。

反正 下周也没有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每每都会挨饿!


离火狰

贝克街档案自译Ⅱ

·Part 2

·因为现在哪里都买不到《贝克街档案》这本书,所以决定自己动手翻译一下那200条,给想写原著向的同好一点参考,侵删。

·这200条是当年84版拍摄时从书里摘出来指导拍摄的。

· ✍下划线的文字是书里没有的,我自己搞的注释,供大家参考。

                       ...

·Part 2

·因为现在哪里都买不到《贝克街档案》这本书,所以决定自己动手翻译一下那200条,给想写原著向的同好一点参考,侵删。

·这200条是当年84版拍摄时从书里摘出来指导拍摄的。

· ✍下划线的文字是书里没有的,我自己搞的注释,供大家参考。

                                                                                            

Ⅰ. 福尔摩斯

 

-书籍/报纸/读物  

47 他经办的案子在报刊上被报道过。 (波西米亚丑闻) 

48 有着追踪报刊上形形色色人事物的系统性摘要编目。 (波西米亚丑闻) 

49 引用福楼拜;哈菲茨;拉丁文(1);贺瑞斯。 (红发会) 

 ✍(1) 可能是指原文福尔摩斯所引用的"Omne ignotum pro magnifico",“不为人知者乃是壮丽”,原文为拉丁文,出自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陀(Publius Cornelius Tacitus, 55?—120?)的《阿格里科拉生平》

50 他读报只关注私事问答专栏和犯罪新闻。 (单身贵族案) 

51 他会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身边的地板上堆着一堆团成一团的报纸。 (蓝宝石案)

 ✍“除了福尔摩斯带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报纸之外,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人。他在报纸堆中翻来找去,把有用的材料读一读,不时停下来做笔记... ... 在这之后,他忽然把所有报纸卷成一捆,塞到了行李架上。”(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

52 读爱伦·坡。(2) (住院的病人) 

 ✍(2) 指原文中提到的杜平在《莫尔格街凶杀案》里的推理。

53 “我对圣经已经记不太清了。” (驼背人) 

54 福尔摩斯撰写的杂志文章:生活指南 — “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能够从他系统而精确的观察中获得巨大的收获。” (血字的研究)


-个人物品

55 有一个笔记本: 他会在笔记页上潦草地写下收据,同时也用这个笔记本做笔记。 (波西米亚丑闻) 

56 福尔摩斯有一把医用钳子。 (蓝宝石案) 

57 有一根又细又长的手杖。(斑点带子) 

58 福尔摩斯在他的一张名片后潦草地写下了几个字。(硬纸盒子) 

59 他抽出他的放大镜和卷尺,跪在地上在房间里爬来爬去。 (四签名)

60 他拿出了他的左轮手枪… …在搜索完两个房间之后, 他把左轮手枪放回了他夹克的右手口袋里。 (四签名)

61 福尔摩斯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钢制手铐。 (血字的研究) 

62 他拿起了他最喜欢的武器,一根灌芯的猎鞭。(六座拿破仑半身像) 

63 “我吹响了警哨。”(格兰其庄园) 

64 “这是我的遮光提灯。” (米尔沃顿)


-女性/情绪  

65 艾琳·艾德勒被福尔摩斯尊称为那位女士 — 她使其他女性都相形见绌 — 尽管他并未显露过任何类似爱情的情绪。 (波西米亚丑闻) 

66 任何情绪 — 尤其是爱情 — 都和他冷酷精密的头脑相抵触。(波西米亚丑闻) 

67 福尔摩斯总共被打败了四次: 三次败于男性, 一次是一位女性。(3) (五个桔核) 

 ✍(3)女性指艾琳艾德勒(波西米亚丑闻),其他三次或为五个桔核;黄面人和恐怖谷。 

68 福尔摩斯对待女性彬彬有礼;他不信任女性,但在对待她们时非常有骑士风度。 (临终的侦探) 

69 “女性的行为非常难以捉摸,她们最细微的行为也可能隐藏深意。”(第二块血迹)


-对待案件的态度

70 解决那些被警方认为无望侦破的案件。 (波西米亚丑闻) 

71出于对侦探艺术的喜爱而非回报工作。(斑点带子) 

72 不在意放跑重犯。(4) (蓝宝石案) 

 ✍(4)此处指蓝宝石案福尔摩斯放过了本案犯人,“我或许放过了一个重犯,但也可能拯救了一个灵魂。” 

73 “那些轰动性大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们,至少是犯罪分子,已经失去了进取心和独创性。”(铜山毛榉) 

74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私家咨询侦探”。 (四签名) 

75 轻视警察机关。 (四签名) 

76 “在我过去的53个案子里,我的名字只在其中四个中被提到,而其他49个都被归功于警方。”(海军协定) 

77 “在生活的暗淡丝线中,有一根名为谋杀的猩红色丝线贯穿其中,而我们的职责就是将它找出、分离,并将它公之于众。”(血字的研究) 

78 福尔摩斯在安抚自卑的证人方面是一把好手。(失踪的中卫) 

79 雷斯垂德:“我们苏格兰场并不会嫉妒你 … 从最资深的督查到最年轻的警员,所有人都会乐于与您握手。”(六尊拿破仑半身像)

80 福尔摩斯对敲诈犯的鄙视: “他是伦敦最肮脏的人。”“我很少见到福尔摩斯用如此激烈的语气说话。”(米尔沃顿)


-对待华生的态度  

81 他除了华生以外没有朋友,他也不喜欢别人拜访。(五个桔核) 

82 多次将华生称为“我的小伙子”。 (海军协定) 

83 “你没受伤吧,华生?看在上帝份上,快说你没有受伤啊!”(三个同姓人)

84 “我感到福尔摩斯悄悄地把他的手塞进了我的掌心,并安慰似的握了握,仿佛在说局势仍在他的掌握中,他并不担心 。”(米尔沃顿) 

85 对华生说:“我需要你的陪伴和协助。”(修道院公学)

 ✍在诺伍德的建筑师里,福尔摩斯也对华生说过类似的话:“我感觉我今天异常需要你的陪伴和精神支持。” 


-生活信条  

86 福尔摩斯很高兴见到美国人; 相信英国人与美国人之间的友谊;并会谈论两个国家间的共同点。(单身贵族案) 

87 罪案常有,逻辑却是难得的。(铜山毛榉) 

88 公众都是不善观察的 … (铜山毛榉) 

89 “对于超凡的头脑来说,没有什么是微不足道的。” (血字的研究) 

90 “我亲爱的华生,工作是悲伤最好的疗方。” (空屋) 

91 “我迫切地想用我所知道的线索来为受害者讨回正义。”(跳舞的小人) 

92 “我已经学会了小心谨慎,并且我宁可稍微糊弄一下英格兰法律而非我的良心。” (格兰其庄园)

 ✍在米尔沃顿案里,福尔摩斯说出了那句著名的:“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复仇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兔子逃跑啦

莫里亚提调换了自己和约翰对夏洛克的好感度条(肆)

他们就是甜呗,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来的朋友可以移步合集追更哦(笑死,我就一个合集,合集里就这一个系列)


——————

约翰在夏洛克的注视下吃着他的晚饭。


说起来眼下这个场景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两个人的晚饭只有自己在吃,对面的人就这么把他看着——但是,老天,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也太暧昧了。


今天夏洛克做的一切都荒唐得要命(虽说他就没做过什么正常的事情),约翰很想问点什么,但是对面的人情绪好像有一些不对劲——


夏洛克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约翰头上的数字,血红的-100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违背自己的行事准则忙了一整天却毫无进展,就像追踪了一条断掉的线索——难道是方向不对...

他们就是甜呗,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来的朋友可以移步合集追更哦(笑死,我就一个合集,合集里就这一个系列)


——————

约翰在夏洛克的注视下吃着他的晚饭。


说起来眼下这个场景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两个人的晚饭只有自己在吃,对面的人就这么把他看着——但是,老天,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也太暧昧了。


今天夏洛克做的一切都荒唐得要命(虽说他就没做过什么正常的事情),约翰很想问点什么,但是对面的人情绪好像有一些不对劲——


夏洛克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约翰头上的数字,血红的-100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违背自己的行事准则忙了一整天却毫无进展,就像追踪了一条断掉的线索——难道是方向不对?不,不可能,约翰的眼睛告诉他方向一定是对的,约翰喜欢这些——耐心,夏洛克,他对自己说,为一个出了问题的数值生气,实在是太幼稚了。


第一步失败,实验二还要继续。夏洛克理智地告诉自己。


他突然站起来,把正在胡思乱想的约翰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阅读。(Reading.) ”夏洛克答道,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旁边的书。


就这么走了?这该死的夏洛克不会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解释吧。约翰踟蹰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走到书桌旁,对着看起来很专注的某人斟酌起要说的话:


“夏洛克,呃,今天的一切……谢谢你?我很开心,嗯,收到你的花……屋子也收拾得很不错……但是,呃,我的意思是,这也太不像你了,你知道吧?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当然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但是你知道i'm not gay,啊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对我有意思,就是……”


夏洛克当然没有在听,他正在对书进行一些研究,是的,研究,尽管书的名字是《追求心仪对象的一百种方式》也是研究。


“在追求中只关注付出是错误的,你可以适当地向对方索要一些无伤大雅的条件,不过一定要合情合理,这样既不让对方困扰,也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还可以增加你与TA的亲密程度。”书上写着。


“……我是说,夏洛克,也许,在某些时候,我可以对你行为的原因拥有一些知情权?你知道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一些疑惑——”


夏洛克砰的一声合上书。他将书敏捷地丢进抽屉,然后仿佛只用了一步就跨到约翰面前,而带起来的风却慢动作一般撩起他的发梢。


“亲一下。”


“?!?”


“你想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你答案是是的我收拾了屋子买了花买了晚饭而你显然接受了所以合情合理的我要求你亲我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什——”


“作为……一个奖励。”


“奖励?”


“是的,奖励。”


约翰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像个十足的傻瓜。他应该拒绝他,他他妈的当然应该拒绝他,他难道不该拒绝他吗?但是夏洛克刚刚一口气说完的那句话竟然让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该死的还把“合情合理”念得那么重,合情合理?今天发生的事有哪一件合情合理了?一个奖励?夏洛克你只有三岁吗帮妈咪打扫一下房间就可以获得奖励?


不,绝对不行……约翰看着夏洛克灰色的眼睛,那双冷静得不掺杂一丝情绪的眼睛就像月光一样蛊惑,不可能……


约翰踮起脚,蜻蜓点水地在夏洛克唇上留下一个吻。


好了,约翰想,莫利亚提,请现在毁掉这个城市吧,这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谢谢你的‘奖励’,约翰。”夏洛克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或许你想听一首小提琴曲?”


“在心仪对象面前展露自己是所有生物都会使用的追求手段,通常地,运动方面和艺术方面的天赋和才华更加受人青睐。”书上这样写着。


约翰只感觉自己的脸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烫的不行,一定是发烧了,医生急急地为自己下了诊断。小提琴曲?夏洛克,不是吧,你有完没完?


“什……呃,我是说,如果你想拉上一曲的话我当然乐意洗耳恭听,但是……”


“很好。”夏洛克自顾自道,“那么,华生先生,我很荣幸为你演奏……”他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灰色的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有些懊恼地皱了眉头:“哦,恐怕得先等我把小提琴找出来。”


夏洛克转身离开,开始在橱柜、壁柜里大翻大找,响起一阵阵各种各样东西碰撞的声音,他的周围逐渐又变得乱七八糟——忽然间,约翰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夏洛克并不是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只是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看不见它们的地方——这才是真实的夏洛克会做出来的事。


“我帮你找吧,”约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居然把你的小提琴到处乱放,也不怕弄坏了?”他抿着笑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加入了这哐哐当当的寻宝工作。


夏洛克在心里回答,那还不是为了你——错,为了实验,为了实验。


夜色渐浓,随着越来越多东西被翻出来,221B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月光甜蜜地洒进屋子,氛围变得温馨而梦幻,好像时光在这一刻飞速流转,此去经年,在各种衣物、生活用品、文件资料、实验器皿混杂的生活漩涡中,案子和日子,侦探和医生,周而复始,始终如一


“我找到了!”约翰高兴地说,“真不敢相信你把小提琴和你的骷髅先生扔到了壁炉里——埋在五年前至今的所有报纸下面。”


于是夏洛克一抬头便看见约翰被窗前的月光斜斜地笼罩着,他一只手高举着小提琴,笑着,眼睛就像星辰一样闪烁,浅金色的头发像银河般流光溢彩。那一刻夏洛克甚至有一点嫉妒了,他的约翰,简直像一个天使。


夏洛克抬起脚,也走进了月光里。


一曲毕,约翰轻轻鼓掌,他还能说什么呢,迷人的月光,迷人的小提琴曲,迷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切都太过完美了,简直无与伦比。


“夏洛克,我很抱歉我找不到形容词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太好了,你知道吗,太好了。”


然而转过身看见约翰的夏洛克大脑里只盘旋着一句话——为什么,约翰的数字,还是-100 !?


“……夏洛克?”


只见夏洛克怒气冲冲地靠近,眼神咄咄逼人,声音里透着怨念:“……亲一下。”



————————

虽说这两章没什么营养(不,这是夏洛克的深度实验,很重要)(什么)

请着急故事发展的朋友耐心等待

……不过说实在的,谁不喜欢撩人于无形的夏洛克和小天使约翰呢


还是:

为ooc道歉

以及

如果大家喜欢就会持续更新

🎈🎻

是杏仁鸭

如果室友技能点全选了幸运值

•知乎上看到的一个梗,好像挺好玩的

•摸鱼产物


01


这个世界每个人到了十八岁时都可以把自己的二十点技能点重新分配,无论是任何技能都可以。且技能点分配后不再改变。


而当我室友十八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所有技能点点在了幸运值上。


02


“所以——”


我啃了一口苹果,靠在沙发上狐疑地盯着室友。


社会主义接班人不相信幸运这种事。


“你的发家史就是这样?”


“不然呢?”


室友也啃了一口苹果,然后被里面的金块磕了牙。


室友淡定地把金块扣出来,在我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继续啃苹果。


“顺便一说,你吃的苹果是我上星期在路边上捡的。”...


•知乎上看到的一个梗,好像挺好玩的

•摸鱼产物


01


这个世界每个人到了十八岁时都可以把自己的二十点技能点重新分配,无论是任何技能都可以。且技能点分配后不再改变。


而当我室友十八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所有技能点点在了幸运值上。


02


“所以——”


我啃了一口苹果,靠在沙发上狐疑地盯着室友。


社会主义接班人不相信幸运这种事。


“你的发家史就是这样?”


“不然呢?”


室友也啃了一口苹果,然后被里面的金块磕了牙。


室友淡定地把金块扣出来,在我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继续啃苹果。


“顺便一说,你吃的苹果是我上星期在路边上捡的。”


“woc捡的你也敢吃?!”


“嗯哼,因为这箱苹果的前主人是一伙黄金走私犯,我偶然地捡到了摔晕的他们头目,警察说我协助有功要给我奖金,我看他们桌上还有一箱苹果就说要这箱苹果不要奖金。”


“……”


我看了看手上啃得只剩核的苹果,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扔到我室友脸上。


“安了安了,我经常遇到这种事。”


“啥玩意?你不是全点幸运了吗?!”


“是啊,所以我家锦旗都快堆不下了。”


“……”


“顺便一说,我还曾经在街边打气球的时候走火打中了预备当人肉炸弹的恐怖分子的膝盖。”


“……你不觉得你有点离谱吗?”


“还好啦~”


02


“你一天天地班不上班学不上学,哪来的钱交房租?”


我弯着腰拖地,顺手把黑色垃圾袋放到门外。


“还有,你那个房间会不会乱过头了?我刚刚瞄一眼我都怀疑我的眼睛。”


“担心这个干啥?”


室友抱着薯片躺在沙发上打哈欠。


“估计马上就有人来帮忙了。”


“哈?”


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


“你好,我们是xx公司,您办理的上门打扫业务。”


“woc你啥时候定的事?!”


室友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我拿着水果刀奸笑着靠近室友,于是我室友决定纡尊降贵解释一下。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某位会员充钱的时候留错信息了充到我身上来了,每周一次上门服务,快乐吗?”


“……”


md,早知道我也全点幸运值了。


03


“你干嘛呢?”


室友闲来无事决定关心一下的我,顺便享受一下我新换的床垫。


“复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后天就要考试了诶,你都不慌吗?”


“慌啥?你要相信你自己?跟着直觉,神会保佑你的。”


“……”


“看我干嘛?我十八岁之后就没做过考试复习这种事了。”


“艹,你好烦!收你的衣服去,别打扰我学习!”


“收衣服干嘛?又不会下雨。”


“你怎么知道不会下雨?”


“因为今天我晒了衣服啊。”


“……”


每天都想弄死自己的室友是否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


04


“室友!我的亲亲好室友!”


“搁这嚎啥呢嚎?”


“给我做饭。”


“啊?”


我微笑着拿出砍排骨的刀,觉得需要给某人一点点社会毒打了。


伟大的唯物主义论者是不相信怪力乱神那一套的。


“你不是去年还拿了省厨师比赛冠军吗?”


“哎呦~我就随便这里切切那里切切往锅里到点油啊盐啊的就一路进决赛啦,我哪里又知道咋做饭啊。”


“……”


我边剁排骨边表示那群评委都有病,选个不会做饭的当省第一。


05


“真是好久没出来了啊——”


室友伸了个懒腰,勾着我的脖子。


“也该带着爱妃你出来看看朕打下的江山了。”


“去死!”


我一巴掌拍开室友的手,开手机导航找我们要去的餐馆。


“开那玩意干什么?我说了要相信直觉,神会保佑你的。”


“我可没听说那家神管道路运输。”


“我不就是嘛?”


我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打算相信我室友,不过收起手机想看看这人怎么离这个大谱。


“跟着我走就是了,保管你有肉吃。”


十分钟后。


“nm……”


我站在餐馆门口觉得这个世界真tm离大谱。


“我说了吧~”


“你真的已经半年没出门了吗?”


我难以置信,而且刚刚明显就是走小路抄近道,平时走到这里至少得二十分钟。


“虽然我也觉得我很牛,但还是要相信科学。”


“你存在的本身就很不科学好吧?”


吃完饭后原本我俩是要AA的,但是我室友讲他没带钱。


“……你没带钱喊老子出来下馆子?!”


“回去给你转支付宝啦~”


我也习惯了我室友当甩手掌柜,毕竟按他的讲法,即便浑身上下摸不出一个钢镚也总有人上赶着给他送钱


我认命地过去结账。


然后在前台被抢匪劫持了。


nm,我技能点没点幸运是得罪了幸运女神了是吧?


我看着店长服务员都在劝抢匪冷静,思索这一餐估计不需要付钱了。


对不起,穷鬼真的就这点出息。


“先生你冷静一点。”


好家伙,我发现我室友也在其中劝。


“这破餐厅有几个钱?你抢餐厅不如抢我嘛!”


他掏出手机转到支付宝页面朝我们摆了摆。


nm这混账玩意骗我!他明明带了手机!而且他支付宝余额几位数我tm都数不清!


有这钱你出来合租个鬼啊!


当我在心里骂人的时候,我室友已经说好了他来换我。


“你他娘要死啊?换个p换!给老子回去!”


我小声冲走过来的室友喊,而室友无动于衷,甚至跟我微笑致意。


抢匪放下了抵着我脖子的刀,换我室友当人质。


然后我走出不到三步远,室友拿着餐刀照着人膝盖就是一插。


当时画面太血腥,我一度不愿想起。


后来医院那边问我我室友是不是练过,那把切牛排都切不动的餐刀居然避开所有骨头捅穿膝盖。


我看着咸鱼躺尸的室友,说要不咱还是相信封建迷信幸运这玩意真说不定有用。


06


“室友啊。”


“啊?啥事喊你爸爸?”


“滚蛋。”


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勉强削个梨子给他吃。


“你这么幸运,咋上天还没给你安排个真命天女嘞?”


“谁说没安排?”


“啥?!”


cnm太没人性了,人生这轮游戏我还能洗点重来不?


“快点给我看看儿媳照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又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顺便还捞走了我刚削好的梨。


啥玩意?我咋没听懂他啥意思呢?


end


胖乎经纪人
还有谁没看《开端》? 熬了个大...

还有谁没看《开端》?

熬了个大夜一口气刷完13集,现在着急蹲更新 (˘̩̩̩ε˘̩ƪ)

重开一局,让老张活过来吧!


图是@特雷西胡 大佬画的。


还有谁没看《开端》?

熬了个大夜一口气刷完13集,现在着急蹲更新 (˘̩̩̩ε˘̩ƪ)

重开一局,让老张活过来吧!


图是@特雷西胡 大佬画的。


登登登Dn
《为什么社恐有时候突然勇敢》

《为什么社恐有时候突然勇敢》

《为什么社恐有时候突然勇敢》

神仙霖

《关于我杀了人就牵手跑路并表白这件事》

  *接第八集

  *肖鹤云视角独白

  *极度ooc预警!


  —


  我并不是一个多有正义感的人。


  所以当我再一次在这辆行走的棺材里醒来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下车的主意。


  我浅薄、自私,不是个伟大的人,但这不能怪我。


  人贵在自知。就像我清楚,我不是个当英雄的料子,既没有大肌肉和超能力,也不存在什么坚定的信念。


  或许二十岁时还有点心高气傲的气性,宿舍里和舍友喝醉了,还能站在桌子上张开双臂,醉醺醺地大吼未来一定能做出史诗级的游戏大作,要名垂青史,那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匍匐在脚下。


  后来大学毕业,那点游戏梦也被现实磨损地没了棱角,成了个呼...

  *接第八集

  *肖鹤云视角独白

  *极度ooc预警!


  —


  我并不是一个多有正义感的人。


  所以当我再一次在这辆行走的棺材里醒来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下车的主意。


  我浅薄、自私,不是个伟大的人,但这不能怪我。


  人贵在自知。就像我清楚,我不是个当英雄的料子,既没有大肌肉和超能力,也不存在什么坚定的信念。


  或许二十岁时还有点心高气傲的气性,宿舍里和舍友喝醉了,还能站在桌子上张开双臂,醉醺醺地大吼未来一定能做出史诗级的游戏大作,要名垂青史,那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匍匐在脚下。


  后来大学毕业,那点游戏梦也被现实磨损地没了棱角,成了个呼溜呼溜的玻璃球,偶尔在心底四处滚动,可指不定哪天就彻底碰壁截停,留在角落里生灰。


  如果发量也算上,倒能勉强评一个最强发量程序猿,或许一张脸也长的不错,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没有什么可值得多提一嘴的了。


  我没有能力去拯救一车人。我能保下自己,已经算是天大的本事,是我这一生最值得吹嘘的事。


  没人能高高在上的批判我,因为大多数人都和我类似,在二十五岁就死了。日复一日的重复,面见的每个人都千篇一律,工作、买房、结婚、生子、还贷,就这么糊弄过一辈子。


  如果我没有遇上她的话。


  那时候在公园,我向她扔了几句重话,后来自知过分又向她道歉。她就跟在我身后慢慢走,赌气地压着步子,我已经尽量放缓,可她仍然和我保持距离,憋着闷气不肯理我。


  她侧着脸不看我,是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贯生气闹别扭的模样,她跟我说,你走吧,我不会提你。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掰开的河蚌似的无地自容,一切潜藏的阴暗心思都被揭露在太阳底下暴晒,我恼羞成怒也好,仗着大她几岁教训她也好,像是在埋怨她为什么要拆穿心照不宣的伪装。


  我大概和她不是很配。相性不合,这是我喜欢上她之后一直想否认的事。


  连为什么会喜欢她都是朦朦胧胧的不确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总以为我会和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人结婚,按部就班度过一切必经之路,最后平静的迎接死亡。


  爱情是高昂的奢侈品,很难发生在吝啬的成年人身上,可就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头顶。我在登上那个公交车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后来甚至愿意为了她一次又一次无用功的送死。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天性,正如我在无尽的循环里,曾经无数次想要开口,和她说算了,放弃吧,为了这群人不值得。想把她扯下来,远离那团注定熊熊燃烧的大火,可是不行。


  她明明把我拉上了求生的船,却不肯划船带我靠岸,而是守在倾覆的巨轮旁想尽力多捞上几个人。


  我想过不管她,任由她被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不分黑天白夜的重复无人相信的事实,任由她被一群配不上她善心的乘客所伤,任由她独自去往那段必死的路口和天桥,可是不行。


  我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她。我看着她惊醒时慌张不定的神情,我看着她面对每个可能是疯子的人时强装镇定,却依然止不住发抖的手臂。


  她红着眼睛朝我望一眼,我只能选择又一次妥协;她拉着我的衣角,想要借点我的力量对抗未知的危险,即使我明知自己也没多少勇气,还是愿意挡在她身前。


  我不是个无私的人,可她或许是。


  我喜欢的人太年轻,她尚未走入鱼龙混杂的社会,她同样不懂自己未来将要涉足的这片钢铁丛林的准则,也看不穿现实里哪怕付出也得不到回报的残忍真相。


  她也有人性的晦暗面,尝试过冷眼旁观、独善其身,却望着血肉模糊的人间不忍垂泪,所以她将手臂从天上垂下,她要割肉饲鹰,我能舍弃众生,但我舍弃不了她。


  所以为了她,我也愿意将自己所剩不多,少年时遗存下来的热血再次煮沸,一遍又一遍的醒来,排查,迎接灭亡。


  在这条没有退路的循环里,我经常后悔。


  她被一刀扎到颈侧动脉,捂着脖子无助的看向我。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里面曾经展露过害怕、天真、愤怒,万种生机,但那一刻,却唯独剩余下空白的茫然。


  她茫然的望向她为之一遍又一遍赴死的人群,指缝间汩汩渗出的血液沾湿了她的衣领,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


  我自身难保,倒在地上,我吼着救她、救她,我从来没喊的这么大声过,像个疯子似的嗓子嘶哑,但是仍然没人动。他们如同曾经的我一样袖手旁观,而我只能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眼睁睁地看她死去。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是个合格的成年人,可她不是。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就算满了法定的十八岁,也顶多是个大小孩。


  她还居住在象牙塔里,不懂什么明哲保身、即使低头凝视深渊,也不信种种险恶。她坐上这辆车是去买书,而我却是为生计而奔波。


  我被她的灯光照亮,也想要点燃自己,可我们本就殊途,硬是要同归,最终也回不到一路。


  我总算明白,我和她并不相配。


  她最好和一个和她同岁,类似天性未泯的大男孩在一起,两个人都一腔孤勇,未经过社会毒打,上天入地都不怕,就像卢笛一样。


  即使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确实很嫉妒他。他不成熟,还很幼稚,心肠软、脾气硬,完全没有一个衣衫齐整的成年人所应该有的一切品格。


  但他在第一次得知真相时就愿意相信她,两个少年人的灵魂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看起来要比我和她更契合,他信任她,就像她当初信任我。


  我心理阴暗,完全不觉得多一个卢笛参与进循环的好处。正如我难以启齿我对她不堪言的情感,猜忌和不屑都烂在我的肚子里,我恬不知耻,觉得我和她天生一对,她执意要救我,所以我们注定会一同赴死。


  像是每个男人年少时的绮梦,我和我的女主角并肩向这个荒唐的世界宣战。她有所有漫画小说里女主角应该有的勇敢,却又时常脆弱的不可思议。


  她眼泪流的厉害,哭的伤心绝望,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把她抱在怀里,我想把人捂在胸口,让所有的灾厄都触碰不到她。


  我同她十指交缠,再没有松开,我说我们不管了,不值得。


  可是不行。


  她站在车里,而我两只脚已经踩在地上。一线之隔,就能摆脱这个令她崩溃的地狱,但她停住了,抖着声音,说再试一次。


  我也想留下她,让她一个人再长长教训,可她眨眨眼,流下几滴泪来,形单影只、孤立无援,攥在我掌心里的手不安地蜷缩,我光是看着就胸口闷痛,像是上次循环的伤口没有自动恢复。


  所以我接住了那把刀,插了进去。


  头脑发昏,一切都在眩晕,我不想看见周围或恐惧或冷漠的面孔。我只能看见她,也只想看见她。


  我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下了车。我不在乎车是不是又爆炸了,也无所谓路人诧异惊恐的眼神。只有她的手是温热的、脸是有血色的,只有她在我的世界里是有意义的,我只想在这次老张他们来之前告诉她。


  我拉着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胡乱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转身捧住她的脸,跟个傻子似的把自己的名字、家庭住址、身份证号和银行存款报了一遍,查户口大概都没有这么仔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哆哆嗦嗦都说了什么废话。我低头抵着她额头,差一步就能碰上她嘴唇,我只记得最后干巴巴问她,李诗情,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的手也在抖。我刚刚第一次杀了人,那个人的血居然不是凉的,反而烫的我心肺剧裂,竟然比我之前被她捅的那两刀要痛。


  她还在喘气,又白又软的小脸放在我掌心间,抬头看我,脸颊被我蹭上了一道道血印,眼睫颤颤,像是吓得不行。


  我的心又软下来,我在心里唾骂自己,你是个人渣,你这是趁人之危,借着吊桥效应骗她,想拐走一个干干净净、善良的像在发光的小姑娘,让她和你这种肮脏虚伪的大人在一起。


  这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拿着糖忽悠小孩,特意剥了糖纸,把亮晶晶的棒棒糖放在她眼前摇晃,诱哄她,要不要跟我走?


  哪怕她推开我,扇我一巴掌,打我骂我,甚至在下一次循环里要和我分开,那都没关系。因为我下一次还会继续上前,为她夺过那把锋利的刀。


  可她搭上了我的手。


  这样年轻的女孩,同我相比这样小的手。我捧着她,她捧着我。


  我的心跳动起来,像是有两三个炸弹在胸口同时炸开。


  她摸上我的手,葱白的指尖虽然纤细,却牢牢的攥住了我的,没有退缩。她眼眶又湿润了,我摩挲她发红的眼角,却没有落下泪来。


  在警车越来越近的鸣笛声里,她看着我,带着哭腔说,好。


  我好像是哭了,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想亲她,我也这样做了。


  天地旋转,鲜血淋漓,未来难以估测,也许下一秒就要彻底结束。身旁喧嚣不止,而我不管不顾,在昏暗的小巷里,同她在警笛声中接吻。


  世界在崩塌,我们相拥、恋爱、加速逃离,牵手奔向命定的末路。


  


 

  

 

  

  /磕!都给我磕!!

  /非常快速的短打文笔很烂、

  /靠评论才能勉强活着的人、所以给点评论吧宝们呜呜呜呜

  /神仙霖

  



柴英俊
“来,小朋友们跟我读:elep...

“来,小朋友们跟我读:elephant!”

“elebhit!”

“小朋友们读的真棒!”

“来,小朋友们跟我读:elephant!”

“elebhit!”

“小朋友们读的真棒!”

一颗奶枣

洗衣机里的洛丽塔

(一)

“宝宝,你喜欢爸爸吗?来,亲亲爸爸。”

许博纳抱着女儿拍了一段短视频,传到了一个亲子网站上。这是一个很可爱的网站,很多父母都在这里分享自己的育儿心得、温情瞬间,除了人类幼崽,还有人分享自己的宠物,那些雪团似的小猫小狗看起来非常治愈。

  许博纳是网站上小有名气的育儿博主,昵称是“洛丽塔的奶爸”,每天保持更新,和女儿的日常互动活泼有趣,吸引了很多新手父母。他女儿才刚一岁两个月,正是软萌又粘人的年纪,他和妻子给女儿买了很多可爱的小裙子、小帽子,每天更换不同风格的look,娇俏可爱的小表情一度成为流行表情包。

  他是学摄影的,很喜欢给女儿拍照...

(一)

“宝宝,你喜欢爸爸吗?来,亲亲爸爸。”

许博纳抱着女儿拍了一段短视频,传到了一个亲子网站上。这是一个很可爱的网站,很多父母都在这里分享自己的育儿心得、温情瞬间,除了人类幼崽,还有人分享自己的宠物,那些雪团似的小猫小狗看起来非常治愈。

  许博纳是网站上小有名气的育儿博主,昵称是“洛丽塔的奶爸”,每天保持更新,和女儿的日常互动活泼有趣,吸引了很多新手父母。他女儿才刚一岁两个月,正是软萌又粘人的年纪,他和妻子给女儿买了很多可爱的小裙子、小帽子,每天更换不同风格的look,娇俏可爱的小表情一度成为流行表情包。

  他是学摄影的,很喜欢给女儿拍照,捕捉不同的表情,配上“爸爸早安呀”“爱你哟”“啵啵”之类的文字,做出来的表情包下载量很高,发布的动态数据也挺不错,逐渐有童装商家找他推广。

  “爸爸,抱。”他查看着这周的流量数据,正在分析着什么样的动态能吸引更多流量,女儿原本坐在旁边的儿童椅上,这时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想搂住他的脖子。他觉得有些吵,伸出左手一挡,想把暂时她推远一点儿。

  没想到,女儿太小了,四肢还没什么力气,坐不稳当,这一推就让她向后倒去。

  “咚——”等许博纳反应过来,女儿已经倒在地上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第一时间拨通了急救电话,抱着女儿去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

  还好,女儿摔下去的时候带了一个猫耳形状的绒线帽子,没摔出什么事儿,医生叮嘱他注意观察,就让他带女儿回家休息了。他送了一口气,在医院又逗留了一会儿,拍了几张医院的照片,准备好下一条动态的素材。文案他都想好了,就叫“带我的洛丽塔猫咪定期体检,洛丽塔全程都很乖噢,是爸爸的好女儿。”

  许博纳明白,自己有些太沉迷于网络了。可是,因为着该死的疫情,他没办法出去取景,摄影展也改成了线上,只好窝在家里陪女儿,顺便经营一下几个账号,从摄影师变成什么奶爸。孩子的妈妈呢,在一个外贸公司任职,一个月前去国外出差了,结果因为疫情变化,现在还没法回家,他只能一个人照顾女儿。

  还好,女儿很乖,也不算麻烦。对比网上那些粗心大意的父亲,那些“爸爸带娃,活着就不错了”的例子,许博纳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称职了。

至于那个有几分虚假的人设,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不都是为了给女儿挣奶粉钱嘛,现在不喝奶粉了,总还有一大堆幼儿用品要买的,立个萌娃和贴心奶爸的人设也算不上什么作假。

(二)

  思齐加入了一个叫“赛博姐妹会”的小组,小组里的成员一有空就在网上搜索那些黄色网站,看到稍有端倪的就蹲点,找寻把柄举报。就算举报不成功,也会多次报警,引起警方重视,尽可能多地炸掉这些非法网站。

  她们不是不知道,这些网站大多使用境外注册的方式,时常变更地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们很难抓到真实的网站地址,即使举报也只是炸掉其中一个入口而已。但是,即使没有用,也还是要做。

  因为,这些网站上的大量图片和视频,都是偷拍或者强迫女生拍下的,其中有很多未成年受害者,甚至是婴幼儿。拍下这些的人,仿佛早已扔掉了灵魂里作为“人”的部分,退化成兽,不,是比兽更为肮脏自私的怪物。

  思齐加入这个小组后的第二周,就意外发现了一个伪装地极好的网站,那个网站里表面上展示的是萌宠和萌娃的图片,讨论区里也都是在聊育儿心得或者宠物信息,但实际上——

  当你真的点击了某张猫咪的照片,你会看到一个衣着下流的小孩,被迫作出各种并不可爱的姿势,这种图片根本称不上是性/暗示,都不屑于搞擦边球,简直是赤裸裸的明示。

  网站上有几万张图片,还有很多视频,一旦窥探到这里的真实面目,用户们的讨论和动态也就显得诡异起来。

  比如,讨论“幼儿辅食”的帖子,思齐看了半天,推测出那堆人实际上在讨论让那些小孩吃什么类型的激素,能让他们较早发育第二性征,以便让他们……思齐越看越想吐,马上把网站链接分享到了小组里。

  继续浏览着,她注意到,有很多用户似乎都在分享自己的亲生孩子,或者,至少看上去像是他们的孩子,有大量的生活照,尽管都是以令人作呕的角度拍摄的。她往深处想,有可能,这些照片的始作俑者是幼师,男月嫂,男保姆......实在是太恶心了,真的很难想象,那些表面上喜欢孩子、愿意承担育儿责任的男性,偷偷干着这些勾当,给孩子穿蕾丝制成的衣服,用孩子们的照片交换更多“资源”,讨论如何侵害幼小纯真的孩子。

  她注意到几个活跃的博主,其中一个的ID看起来就很有问题——“洛丽塔的奶爸”。

(三)

  “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这是许博纳最近热度最高的一条动态搭配的文案,照片里,女儿穿着纯白的纱裙,坐在床上,光影同样纯白,衬得小小的女孩几乎像个天使。

  “真美啊,宝贝。”他看看屏幕,又回头看看女儿。当然,她现在还不太懂,但是将来她会懂的,会出落成更漂亮的,爸爸的女儿。

  妻子还没回家,他有些苦恼。女儿最近不太爱吃饭了,原本已经学会在上厕所前咿咿呀呀地示意了,但也许是最近缺乏训练,又给忘了,总是很突然地就弄脏了裤子和坐垫。

  她长得柔软甜美,惹人疼爱,但照顾起来还是很麻烦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摔了一跤真的摔出了问题,但已经检查过了,应该没事吧。

(四)

  出乎意料的是,思齐在通讯录里发现了那个“洛丽塔的奶爸”。

  她是个二次元,疫情之前常常找人约拍,这个“奶爸”就是她曾经约拍过的摄影之一。她也不是刻意去找的,刚开始也没觉得自己认识的人里会有这种变态,直到她在朋友圈里刷到了“洛丽塔”的照片。当然,文案不再是什么“我的欲望之火”,变成了“疫情困局家中,正好多拍拍我的小天使啦!”

  思齐翻阅着那个人的朋友圈,又翻了翻自己的相册,发现这个摄影师给自己拍的正好是一套Lolita的华丽糖水片。救命,这是什么运气,查到了自己认识的人。看来,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嗜好白幼瘦小女孩,就连接工作委托也喜欢接这种类型的。思齐一阵恶寒,还好当时拍照约在了人多的公园里,还好当时自己拒绝了摄影关于拍摄私房写真的邀请。不能细想,越想越不舒服。

  尽管找到了人,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做。报警的话,警察会采取行动吗?毕竟,看不出有什么证据,那些照片虽然露骨,但也不能证明许博纳真的犯罪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五)

  “永安区一熊孩子贪玩爬进洗衣机,不幸酿成悲剧!”

  没等思齐想好该怎么做,许博纳的女儿就出事了。她是在小区的闲聊群里看到消息的,有人把新闻分享到了群里,群里的年轻父母们一下子就讨论开了。

  “孩子那么小,怎么不随时看着呢?”

  “哎呀真可怜,父母一定伤心坏了吧!”

  “孩子的妈妈去哪儿了?怎么能让爸爸一个人带孩子?”

  “一岁多的小孩怎么爬的进洗衣机?会不会是重男轻女,不想要这个小女娃啊?”

思齐看到的时候还在上班,坐在工位上一条条看完,直看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但又不好在公司哭出声。

  沉默地坐了十几分钟,她嗖的一下站起来,打电话报了警,给警方发了她此前截的图和网站地址。网站已经被“赛博姐妹会”的姐妹们举报了,但网警追踪到了新的地址,接到思齐报案的警方也着手进行了初步调查。

(六)

  许博纳本以为这个“意外”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有报道,但总不会牵连到自己,只要扮演好悲怆的父亲就好了。

  警察上门之前,他刚好看到新闻说,重庆那个把亲生孩子推下楼的父亲刚刚被判刑了,多亏了控诉的检察官细心负责,否则一开始谁也想不到凶手的孩子的父亲……

  警察竟然还去查了那个网站,还复印了医院的就诊病历,甚至把他住的公寓封了,用来模拟犯罪现场。

  许博纳的妻子终于赶回来,声泪俱下,强烈要求给孩子尸检。警方给出的尸检结果是:

(见彩蛋)

  他没想过,自己会和《洛丽塔》里的亨伯特落得同一个结局。他以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别人无论如何不会发现的。他以为,设计好的意外,就真的能成为意外。他以为,他总会有下一个洛丽塔。

 然而,这个案子侦破之后,网站里一些用户闻风而逃,根据不完全统计,注册人数达到3万人。

  你猜,还有多少个洛丽塔会死在洗衣机里?




  注:网站的模式是借鉴了《女痕检师的暗夜惊魂》里的情节设置。

  灵感来自新闻。

  安利小天的歌《playground》,听着歌写的。

藤野心都碎

【张弛×蒋龙】这个杀手有点hot (3)

看到了大家对四轮物体的呼声,已经安排上了!

仔细思考这篇文章的设定,蒋龙外黑内白,张弛外白内黑,真他妈的绝配。预计8章左右结束战斗,HE.

另外在写着北漂生活的过程中,我很想念在北京生活的日子。因为实现梦想的人太少了,回家的人太多了,所以更加觉得在困难中相互理解包容的感情弥足珍贵。

陈鸿宇有一首写得特别绝的民谣,把不能说出来的单相思写得淋漓尽致。推荐听<早春的树>

“你真的喜欢张弛嘛。”

“我爱你。”


正文:

“宝贝儿,你吃晚饭了吗?”张弛冷不丁问出一句关心的话,还用了这么肉麻的称呼,把蒋龙弄得更懵了。心想张弛喝醉了拿自己当什么了,女朋友?

可他还被张弛按在门上...

看到了大家对四轮物体的呼声,已经安排上了!

仔细思考这篇文章的设定,蒋龙外黑内白,张弛外白内黑,真他妈的绝配。预计8章左右结束战斗,HE.

另外在写着北漂生活的过程中,我很想念在北京生活的日子。因为实现梦想的人太少了,回家的人太多了,所以更加觉得在困难中相互理解包容的感情弥足珍贵。

陈鸿宇有一首写得特别绝的民谣,把不能说出来的单相思写得淋漓尽致。推荐听<早春的树>

“你真的喜欢张弛嘛。”

“我爱你。”


正文:

“宝贝儿,你吃晚饭了吗?”张弛冷不丁问出一句关心的话,还用了这么肉麻的称呼,把蒋龙弄得更懵了。心想张弛喝醉了拿自己当什么了,女朋友?

可他还被张弛按在门上动弹不得,又挣动了几下无果,只能不知所措道:“没吃……你干嘛。”

张弛突然咧开嘴笑了:“我今晚特别有钱,可以请你吃宵夜。”说着他就松开了蒋龙的双手,回身去取背上的东西。蒋龙这才发现张弛的背上除了吉他,还背了一个收口的袋子。那人拉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锡纸包裹的饭盒递给蒋龙,还是温热的,蒋龙才意识到自己的饥肠辘辘,捧着盒饭咽了几口吐沫。

张弛又把吉他重新扛到背上,立起身来。他在浑身上下摸了半天,终于掏出钥匙,若无其事地开锁进屋了。蒋龙斜瞟了一眼被打落在地的鱼刀,愣了半晌,随即弓着身子把刀偷偷摸摸捡了起来。

“你快点吃啊,要不凉了。”张弛在屋里喊着,吉他被他笨拙地戳在地上,琴箱发出一阵嗡鸣。蒋龙一手温暖的盒饭,一手冰凉的鱼刀,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算了,今晚实在下不去手,再找机会吧。于是将鱼刀戳进邻居装煤的窝棚里,用塑料布掩上。

蒋龙端着盒饭走进屋里时,床尾那张旧桌上的台灯被打开了,黄光暖暖地洒满了整个小房间。张弛坐在床头,抱着吉他看着手机上的进账数字,兴奋地笑着数着位数:“一,二,三……”

蒋龙看见这场景有些恍惚,他想起很久之前,他的乐队第一次登台演出后之后,他和几个哥们儿也是这样,连夜数红票。钱不多,但像是怎么也数不完一样,在成员之间传看,摸了一遍又一遍。那时的一百块钱比现在可值钱多了,他们恨不得把那钱供起来。

“你看,三个零。" 张弛把手机亮给蒋龙,上面清楚地显示支付宝到账1000元,“你看见了吗,我有钱了。”

蒋龙点点头,由衷地说了一句:“挺不错的。”拉了书桌前的凳子坐下,拆开饭盒。水蒸气顺着灯柱攀援上去,带着肉的香气,他赶紧拆开筷子扒拉了几口。

“我今天去后海一个夜店试唱,老板说我唱得好,给了不少。”张弛满面红光地回忆着,“夜场有各种怪人,有人点歌让我伴奏,一首就给一百块钱呢。”

“今晚我唱了陈鸿宇的歌,还真有人喜欢,就是那首《早春的树》,早春不过一棵树……你听过吗?”

张弛见对面的人有些犹疑,抄起吉他扫了个小调和弦,那声音在寂寥的秋日凌晨显得十分旷远,令蒋龙精神一振。

就听张弛唱起来:

雨季一过,门栏前吐新芽是我;隆冬时节,壁炉烟尘是我。

张弛的声音清亮又温和,像初秋的天空一样干净高远。蒋龙忍不住也跟着哼起来:

枝桠伸往,更远处的芦边湖泊;鸟儿惊起,便将叶子抖落。

张弛惊喜地笑了,从床上不知道哪个角落摸出来一个金属拨片捏在手里,开始完整地弹奏结尾,但落在最后一个小节后面的不是寂静,而是循环往复的旋律,像一座环岛一样直通前奏。

张弛想重新开始这首歌,这一点蒋龙早已了然于心,于是在前奏将歇时开口唱道:

臂弯做衣架,摇晃在庭前。

张弛立刻接过蒋龙的气口唱道:

腰杆做长椅,你轻靠,或躺下看书。

这是一首很痴缠的歌,伴奏只有吉他,讲述一棵树爱而不得的一生。那棵树遇见一个姑娘,深深地爱上,于是奉献了自己的所有:树冠树枝都被拿走做了陈设和首饰,用不到的边角也成了温暖她的柴火。可是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万物陪伴爱人左右,那份爱意却无人知觉。春天到来的时候,只剩树桩的他再次长出新芽,却不曾后悔自己为爱而挥霍的前半生。

两个人一唱一和,其乐融融。但不知怎么的,当唱到“而我的身世已经早春,弃于某片荒芜你经过我。”的时候,张弛忽然盯着蒋龙,眼里闪动着一种炽热的东西,让蒋龙心中发颤。但是当他唱到下一句:“半生的意义,如此取舍”的时候,张弛又把眼神移开了,声音变得忧郁起来。

两人完美地配合着唱完这首歌,都沉默了。这沉默有很多意味,是为刚才合作的无声喝彩,也是想起各自身份的无奈。张弛把吉他小心地放在地上,他似乎酒醒了,脸上的亢奋已逐渐消失,爬上了几分尴尬和拘谨。

蒋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扒拉着盒饭,闲聊着打破沉默:“你这盒饭是专门给我买的?”

张弛大力点了点头:“是……”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蒋龙侧了侧身子,一半面孔隐匿在灯影之中,看不出是正是邪,“你不怕我回来杀你?“

张弛看了蒋龙一眼,忽然把头转到一边,叹了口气。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要是非杀我我也没办法……”

“可是你看咱俩刚才配合得多好呀!”他说着忽然激动起来,一只手伸到半空中挥舞:“我想好了,咱们两个组合出道,一起去卖唱,肯定能赚钱!”

组合出道?蒋龙想起他刚在蹲在门口的那个满舞台都是他和张弛的幻想,心里有点含糊。他真还能做回歌手吗?

“你的枪不是丢了吗?一个杀手没有枪,还做什么杀手呀?”张弛凑到蒋龙的面前,极力鼓动道,“明天我就推荐你去那个夜店驻场,我们一起唱歌……你说好吗?”

“可是我这样会被认出来的……”蒋龙心虚地反驳着,他人生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做了杀手,用手不安地捋了两下头发,把脸别到一边去。

张弛见蒋龙目光闪躲,知道他心里早就动摇,只是差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他跳下单人床,在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中拉开了床尾书桌的抽屉。随着轴承生涩的响声,抽屉里乱七八糟的杂物露了出来。他伸手在里面拨了几下,掏出一个剃须刀和一个电动推子摆在台面上,又回身从书架底层拉出一个大纸箱子,里面全是卷在一起的衣服裤子。他翻了半天,在里面找出一件白T恤。

那件白T恤皱皱巴巴的,像是有日子没穿了。张弛把它放在床上摩挲了半天,才稍微显得平整一点。他转头对蒋龙展示那件T恤:“你要不把黑衣服脱下来试试这个?”

张弛从蒋龙犹豫的神色中里看出了他的心思,举着白T恤恭敬送到蒋龙面前。两个人站得很近,近到张弛再往前走一步肚子就能贴到蒋龙的脸。

蒋龙警觉起来,抬头甩了个阴狠的眼神过去,把张弛吓了一大跳。他将白T恤胡乱团成一团,扔进蒋龙怀里,就乖乖地退回床头去了。

蒋龙扯开T恤看了看,又看了看瑟缩在床上的张弛,无声开门离去,再进来时已经换上一身白。

蒋龙的身量比张弛矮,穿着张弛的T恤就像是oversize 一样,竟显出有些休闲俏皮来。蒋龙又走到旧书桌前面,举起了剃须刀,向着张弛望了一眼。张弛瞬间会意,到另一个抽屉里找出剃须泡沫和镜子,然后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天光发白,蒋龙跟着张弛七拐八绕来到院子正中心的天井里。这里立着一排老式的水池子。蒋龙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把泡沫打在嘴的四周,他又给张弛递了一个眼神。张弛秒懂,端起镜子对着他,讪笑着把剃须刀也递了过去。

蒋龙见他一副谄媚样子,一边刮胡子一边在心里犯嘀咕。想起刚才他打落自己鱼刀时候的冷面,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不过转念一想,人们的醉状本来就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有的人喝了酒就精神亢奋,有的神神叨叨,有的则不省人事。也许张弛一喝多了之后就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这真说不好。

而且他喝了酒之后,力气真大……蒋龙回忆着张弛把自己逼到门上的情景,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回过神来,就见张弛打开了电动推子,对着他的头比划:“要不我给你两边修修?”

这次换蒋龙拿着镜子,他偷偷观察张弛推头时候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人认真起来还有点小帅。

“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 ”,张弛哼哼起来。

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蒋龙也哼唱起来,尾音转了十八道弯。

“你这个转音怎么来的,你再来一个。”张弛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的蒋龙。

“下一句什么来着?”

最爱你的是我,否则你怎么让我……”张弛唱道。

“什么呀, 合着您这还是《情歌王》啊?”蒋龙吐槽道,“你就会唱《情歌王》啊?”

否则我怎么可能,赴汤蹈火,你说什么都做……”张弛继续唱下去,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怎么的?给你好脸了,飘了?“蒋龙放下镜子,用威胁的眼神斜睨着张弛。

张弛瞬间收声,露出一个欠揍的狗腿笑容:“头发修好了,你看看呗。”

蒋龙再次拿起镜子的时候,感觉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此时他换掉了高领的黑色线衣,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又剃了胡子,顶着一张白面,一点儿都没有冷血杀手的样子了。他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看上去非但不可怕,竟然还有点像是在和身后的人撒娇。

张弛眼睛发直,他也没想到,蒋龙的本体竟是个大男孩,剃了胡子之后更显幼态,干净可爱,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他情不自禁地评价道:“改变气质是最好的伪装, 你就照着这个路数走,同行肯定认不出你。”

就当两个人在镜子前面评头论足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院子里的女邻居出门洗漱,正看见张弛站在天井里,道了声早。她又见张弛旁边站着个嫩生生的小帅哥,瞬间喜气洋洋,热情道:“弛哥今天带朋友回来了?今晚又哪儿演呀?“

张弛笑着打了声招呼,指着蒋龙道:“我的新搭档,今晚还是烟袋斜街那边,你有空过去捧个场啊。”

女邻居笑得合不拢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蒋龙也挤出一脸虚假的笑容,偷偷在背后扯张弛的衣服,咬着牙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搭档……”

张弛回身淡然地看了蒋龙一眼:“快了”,说着收拾起水池里的东西往回走。蒋龙跟在他后面,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虽然每次他一扮狠张弛就吓得哆哆嗦嗦,但偶尔他又觉得张弛并不怕他,比方说这个时候。

张弛把东西收回原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演出了整夜,早已疲惫不堪。他收拾了收拾床铺,发现枕头底下的节拍器端正地被摆在床头柜上,知道是蒋龙干的,心里一动。于是到书架前把装衣服的大纸箱子抽出来,扯了一些床单被罩出来,又拿了几件厚衣服,抱到门前地上开始铺展。

“你不睡床吗?”蒋龙坐在他那吱嘎乱响的床板上,上下弹动了一下,那小床就发出一阵要断裂一般的噪声。

张弛跪在一堆衣服里,弱弱地问:“那我睡床,你睡……地板?”

蒋龙瞪了他一眼,在单人床上躺平了,斜觑着张弛,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俩老爷们儿挤挤不行吗,你老在那唧唧歪歪的。你不是说要我做你的搭档吗?”

张弛咽了口吐沫,慢慢起身坐到了床沿上,但是依然离蒋龙老远。他背对着蒋龙躺下,像个扁片一样侧立在床板的边沿上,姿势跟玩儿杂耍一样。

蒋龙看着觉得好笑,但也懒得说他。两个人背对背躺着,张弛也不说话,蒋龙想支起身看他睡了没有,可刚动了动床板就疯了一样叫嚣起来。他只能规规矩矩躺下,掏出手机来偷偷刷了一会儿社会新闻。奇怪,他丢枪一整天了,没有一个媒体报道这件事。难道枪还在仓库没被人发现?还是说被人捡到之后藏匿起来了?

想到这,他又记起在院子里的那把鱼刀来,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杀人,怎么杀。就在这时,身后的张弛往他身边靠了靠,一股温暖从后背传来,弄得蒋龙也上眼皮打起下眼皮来。

张弛很快睡着了,轻微的鼾声传了过来。蒋龙听着那声音,按灭了手机,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先睡一觉再说吧。

TBC.

璐鹿陆手作
被官方认定涩h,是我做的太逼真了吗.
被官方认定涩h,是我做的太逼真了吗.
白十三首

我是虐文主角受他姐(2)

    陆兀,算是这所私立学校的风云人物。

    据我所知的,仅仅是他有钱到什么境地。比起其他豪门世家里乱七八糟的私生子,陆兀的父母显然更爱工作。

    所以他被理所当然地看做继承人,从出生到现在,说句万人追捧都不过分。

    我承认我有点被吓到了,谁知道这个混世魔王还会回来看白长生被锁在厕所里面没有。

   顾归月神色没变,连拿手电筒的手都是一顶一的稳,我叹了口气,转头就看见陆兀高瘦的人影站...

    陆兀,算是这所私立学校的风云人物。

    据我所知的,仅仅是他有钱到什么境地。比起其他豪门世家里乱七八糟的私生子,陆兀的父母显然更爱工作。

    所以他被理所当然地看做继承人,从出生到现在,说句万人追捧都不过分。

    我承认我有点被吓到了,谁知道这个混世魔王还会回来看白长生被锁在厕所里面没有。

   顾归月神色没变,连拿手电筒的手都是一顶一的稳,我叹了口气,转头就看见陆兀高瘦的人影站在昏黄的灯下。

     陆兀的长相无疑是那些小姑娘最爱的偶像剧里的男主,他的身份也十分符合。

    从初中开始,就学会靠拳头打天下,他自持矜贵,但易怒易爆,陆家夫妇向来低调,大家只当他家有点钱。

    有些人看不惯他,约了架后,陆兀好像爱上了拳拳到肉的感觉。

    但他一向喜欢跟旗鼓相当的对象打,对学校里的人并不加理会。

   将白长生锁在厕所里这事真的有点奇怪。

    “没什么,就是把你锁在厕所里的白长生放了。”

    我神色淡淡,就是有点担心他要是看不惯我,我该怎么反击才不能又把人送进医院。

     只是陆兀脸色一黑,色厉声急道“那家伙可不是我锁的。”

    接着 ,他冷了冷神色,摆出一副不屑置辩的模样。

    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并不想打架。

    举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要关灯了。我对顾归月道了声谢,拿着白长生湿淋淋的外套,刚才他神色恍惚,我也没好意思指望让一个心里受到创伤的人能记得把他的衣服拿回去。

    我叹了口气,向着寝室楼方向走去。

     被忽视的陆兀见已经有人放了白长生,也走了。

      顾归月被耽误了会,不过寝室楼那方有专门留门的,不必担心。

     看着手上的湿衣服,自小包了全部家务的我,一下没忍住,给洗了。

      否则我真的不知道那件湿淋淋的衣服该放在哪里。

       第二天早读,他身上已经是适合身子娇小的校服了,他拿着那款大码的校服踌躇了会,小心翼翼地移到我的课桌上。

     “白,白憷同学。”

     我抬头看他,他的脸慢慢红成了如苹果般的颜色,我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校服,对于他一个男生穿我的校服会大这件事,我表示真的不是我太壮了。

    用那群男生的话来说,就是一只手就能搂住他的腰。

     “你的衣服,有好好给你洗…还有,我妈妈想请你吃饭……”

     他把校服双手递给我,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看着我。

    我拿校服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校服,放在桌子上。

     “哦,我恐怕不能去了,我还要回家种田,没时间和她吃饭。”

       “毕竟我以后要靠地吃饭。”

      我从放在桌子上的糖果盒里随手拿了些粉色的糖,挑了挑眉,“吃点吗。”

   不等他回答,我拉过他局促不安的手,放在他湿湿的手心里,“谢谢你给我洗衣服,明天把你的衣服也还给你。”

       早读铃声响起,白长生愣了愣,低声对我说道“谢谢…”

    “不谢,班主任快来了,你回去吧。”

      他很乖的回了座位。

     踩着高跟鞋的女班主任今年四十多岁,刚来就喊起了往日最欺负白长生的几个人。

    严厉批评后,还示意他们的父母马上就来,如果白长生的家长没有和他们协商好,可能还会有处分。

     其实说真的,要不是之前都是语言骚扰,没有真的动手动脚的,这群人早就被班主任请去喝茶。

    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白长生是怎么想的。

    我低着头写作业,昨天去救白长生还帮洗了衣服,我还有几道题没做。

    “白憷。”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只听见班主任说“你跟顾归月准备准备,一周后有校内数学竞赛。”

     我点了点头后,她便带着那群人去了办公室。

    提起颤抖的手,再次写起作业。

     差点吓死我了。

  ——

    一个愉快的周末从洗澡开始。

     我的头发长了半学期总算是长到后颈处了,虽然过分立体的脸庞配上这个发型,总会有人认为我是搞艺术的,并且羞涩地要我的社交账号。

    这时候我只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告诉她我是女的。

    虽然会使陪人一起来的女生露出热情的笑容,并且表示要我的社交账号,但是这都不是问题。

    我乐观地想到,只要头发再长长一点,同学们肯定就不会把我的性别认错了。

     半长的湿淋淋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我还未来得及吹干,一个陌生来电打破了宿舍里的寂静。

    此时是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了。

    我随手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便是白长生慌张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白,白憷同学,”他呜咽几声,“我好怕……”

    我不自觉抓紧手机,在他抽抽噎噎中问清了地址,拿了件黑外套,我告诉他别挂断电话,我马上就来。

    还算运气好,校门口恰好拦了辆车,我坐在后座,不停的安慰白长生。

    但过了一会,白长生的电话就被人拿走,嚣张跋扈的语气让我瞬间想起来说话的人。

    被班主任警告过,并且陆兀亲自压着人过来向白长生道歉的混混。

     “师傅,开快一点。”我咬牙,一字一句往外蹦。

    往日唠唠叨叨的司机师傅不同于常的安静如鸡,我用手机扫了下微信,问师傅多少钱的时候,他有些打磕绊,“啊,二二十四。”

    直到我下了车,关上车门,那辆小黄车飞似得奔了出去。

   而我急急忙忙来到酒吧门口,门口的保安刚伸出手,看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

    我觉得我蛮幸运的,要是保安拦着我不让进,怎么着都会让白长生受伤的几率增大。

     接下来的一路都十分顺畅,带路的人也很温和,就是带到了就跑了。

    我礼貌地敲敲门,然后一脚踹开,白长生正拼死拉住自己的领口,白皙动人的脸上挂着眼泪,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看着我来,顿时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看了看包间里的人,真巧,全是我们班的。

    我皮笑肉不笑,走进包间,关上了门。

      那混混竟然调戏道“怎么,男人婆也要尝尝男人的滋味吗?”

     我看了眼他,默默脱下了外套。

     十多分钟后,我打开了门,身后是满脸通红,像小媳妇似跟在我身后的白长生。

     刚走没几步,穿着马甲的顾归月端着酒盘站在我面前,满脸诧异。

    还未等我说上几句,一群人冲上来按住了我,大喊道“警c!别动!”

     还有一群人进了包间,看着因为打架而衣裳不整且躺着的混混们,倒吸了口凉气,悲切道“居然连这么丑的都不放过!”

        ——

     我叫白憷,重申一遍,我是女的。

     周折了一圈,才明白原来酒吧老板报j的时候,因为把剽悍,口误喊成嫖c。

     我跟顾归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白长生和老板在里面做着记录。

     “你老板哪里的人。”沉思了很久,我问到。

     发音不好就算了,他哪里看出我剽悍的。

    顾归月闷笑了声,然后尽力平静道“这不怪他,真的。谁叫你进来的时候把人保安给吓到了。”

     他打量了我一眼,诚恳道“现在也是。”

    很凶,凶得像一只隐忍不发的狼,哪怕蛰伏着,但眼里的凶狠无法掩埋。

     我抿了抿唇,刚想开口的时候就听见“咔嚓”一声,白长生从房里出来,跟在后面的是警c。

    他们有些歉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自己不是有意认错我的性别的。

    我忍不住看了白长生一眼,那双桃花眼看起来无辜极了,长在他那张脸上,只让人觉得白长生无辜娇弱。

     我焉趴趴地说了句没事,转过头跟白长生说“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其实八点的时候,校门早就关了,我翻墙出来的,现在回去也只能再翻一次了。

    白长生拉住我的袖子,低着头红着脸,看起来快哭出来了“白憷同学能再陪陪我吗…我害怕…”

    实话说我也挺害怕你的眼泪,说哭就哭,我在心里吐槽着,但还是对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

     不用了?那我现在就走可以不。

     “不用了,这位同学的家长马上就到了。”

       警c补充道。

      我顿了顿,接着握住白长生拉住我袖口的手,一点一点拉开。

      “我回去了。”

       这次我没有停息,大步向外走。

        “楚楚。”

       一个风姿依旧的女人叫住了我,她衣着豪贵,面上带着些柔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好。”

     我冲她点了点头,眼见就要经过她身边。

      她拉住了我的手。

      她的声音如以前我生病时安抚我的时候一样,细声细气,却又让我内心感情酸胀。

     以前是爱,现在是彻骨的恨意。

     她说“谢谢你帮长生。”


      你从来只记得你的长生。

     记不住你的楚楚。

    我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帮助同学,是我的责任。”

     “还有,我的憷是竖心旁的憷,不是楚楚可怜的楚。”

      

   

-无用良品-
中国人的八大原谅,鲁迅一个都不...

中国人的八大原谅,鲁迅一个都不原谅


中国人能原谅的可还不止这些,“八大原谅”只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八种经典场景。而每一种妥协背后,自然也有着人人都有、难以规避的心理弱点。

当你被一个报团游的导游带到一个小破景点,或者是精心规划两个月的美好出游计划刚好赶上五一景区的人人人人人人人,虽然游赏体验是大打折扣,可是,“来都来了”,损失厌恶的心理让你很难当场回返,把之前付出的一切看作沉没成本。

当你鉴于种种现实考虑,决定拒绝朋友或者亲人的一些不尽合理的要求时,“给个面子”,便显现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强盗逻辑。事实上,这真是是面子的问题吗?

“还是孩子”“岁数大了”,这些语录听起来就更耳熟能详了吧!...

中国人的八大原谅,鲁迅一个都不原谅


中国人能原谅的可还不止这些,“八大原谅”只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八种经典场景。而每一种妥协背后,自然也有着人人都有、难以规避的心理弱点。

当你被一个报团游的导游带到一个小破景点,或者是精心规划两个月的美好出游计划刚好赶上五一景区的人人人人人人人,虽然游赏体验是大打折扣,可是,“来都来了”,损失厌恶的心理让你很难当场回返,把之前付出的一切看作沉没成本。

当你鉴于种种现实考虑,决定拒绝朋友或者亲人的一些不尽合理的要求时,“给个面子”,便显现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强盗逻辑。事实上,这真是是面子的问题吗?

“还是孩子”“岁数大了”,这些语录听起来就更耳熟能详了吧!可是,尊老爱幼就一定意味着要对各种熊孩子举动、抑或老年人的封建保守举动一味退让吗,在明知他们错了而且这种错误不该被轻易原谅的时候,指出问题、解决问题是否也是一种可行的解决途径呢?

而“为了你好”究竟是真的为你好,还是长辈在用自己也许已经不合时宜的价值观绑架你?“习惯就好”的背后,我们是否该多问一句,这种习惯是合理的吗?“大过节的”这样的万能理由,真的可以总把节日的仪式感当作现实问题的遮羞布吗?“都不容易”背后试图以共情唤起原谅的逻辑,是否是在强盗般的让你把同理心用在本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为什么这些在传统中一以贯之的“原谅逻辑”,却在今天遭到了年轻人越来越多的反感与抵触?也许更多的人,正在厌烦被不合理不公正的人情逻辑或强盗逻辑所绑架、以各式各样的借口去逃避问题本身的存在,而是希望能够以更加公平有效的方式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那么,面对“八大原谅”,你的立场如何?

你又是否希望通过合情合理的方式,减少生活中“八大原谅”出现的频次,让自己的社交空间更加干净,让自己的内心舒畅起来?

其实,原谅是一种善意,不原谅也是一种合宜。该不原谅时,选择不原谅,也许对彼此来说,都是问题的更好出路。

而说到该不原谅就不原谅时,一位改写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与文化史的巨匠便进到了小北的脑海中,他最终没有选择“躲进小楼成一统”,而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他在“寂寞新文苑”中坚持“我以我血荐轩辕”,以笔为矛倾注满腔热忱。

他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向一切不合理开战,像地火般喷涌;他大笑,他歌唱,他以跨越时代的勇气质疑着明明不合理、却被认为是常规的种种,他怀着真诚而热切的爱在战火纷飞中笔耕不辍。

他就是鲁迅,一位无论何时何地重读总能给我们思想给养的大师。


1.来都来了

在《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中鲁迅这样说道:“美国人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我想:时间就是性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

所以下次,当你不想再在“来都来了”的无聊地方浪费更多的时间,那不妨,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时间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而在《论睁了眼看》一文中,鲁迅先生对于这一逃避现象的批评就更为狠辣了:“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满足,即一天一天的堕落,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


2.给个面子

当你下次再听到“给个面子”这句话时,也许你该想想,说出“给个面子”的朋友,真的给你面子了吗?如果他真的给你面子的话,又为什么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呢?

所以如果遇到无理的要求,不妨学学鲁迅先生怼学衡派之——不给面子直接怼!在《估<学衡>》一文中,鲁迅在通篇嘲讽学衡派恪守旧规不知变通、是“拘迂的老先生,竟不知世故到这地步”之后,在结尾更是发出了史上最不给面子发言:“我所佩服诸公的只有一点,是这种东西也居然会有发表的勇气。”

而在《致徐懋庸》的书信中,鲁迅先生更是把这种通过友情来进行情感绑架的行为说到了极致:“忽用算盘,忽用苦求,也就是忽讲买卖,忽讲友情,只要有利于己的,什么方法都肯用,这正是流氓行为的模范标本。

再比如《且介亭杂文·说“面子”》中,鲁迅先生对于中国的“面子”文化就提出了更为深刻的反思:

“要面子”和“不要脸”实在也可以有很难分辨的时候。……中国人要“面子”,是好的,可惜的是这“面子”是“圆机活法”,善于变化,于是就和“不要脸”混起来了。


3.还是孩子

对于不纵容熊孩子,鲁迅先生也有一套完整的说辞。在《热风·随感录二十五》中,鲁迅先生就耿直地说到:

“中国的孩子,只要生,不管他好不好,只要多,不管他才不才。生他的人,不负教他的责任。虽然“人口众多”这一句话,很可以闭了眼睛自负,然而这许多人口,便只在尘土中辗转,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这最后一句着实堪称经典,熊孩子可不能一直惯着啊,他们也是需要教育的,这并不是自己出气的行为,反而是真正对孩子负责的行为。而接下来,鲁迅先生更是有着深刻且认真的反思:

“最看不起女人的奥国人华宁该尔曾把女人分成两大类:一是’母妇’,一是’娼妇’。照这分法,男人便也可以分作’父男’和’嫖男’两类了。但这父男一类,却又可以分成两种:其一是孩子之父,其一是’人’之父。第一种只会生,不会教,还带点嫖男的气息。第二种是生了孩子,还要想怎样教育,才能使这生下来的孩子,将来成一个完全的人。


4.为了你好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很多人常常会打着“为了你好”的名义,来阻止你做一些本该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这种人在如今的网络用语中便常常被称为“圣母”。而对于这类人,鲁迅先生也有一套治他们的招数。在《且介亭附集·死》中,鲁迅先生便耿直地指出,这类打着“为了你好”实则损害你的应得利益的人,可必须得敬而远之啊:

“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


5.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这样的社会传统PUA,其实底层逻辑在于,所谓的“习惯”是对的。可是现实就是,很多“习惯”并不能适应于当下的现实,如果再去一味坚持,反而是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的。在《呐喊·狂人日记》中鲁迅先生最后惊破历史长河的那一声“从来如此,便对么?”,便可以说是对这一语录的最好反击了。

当然鲁迅先生的经典语录何至于此,在《坟·春末闲谈》中,鲁迅先生便说:“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野牛的大队,就会排角成城以御强敌了,但拉开一匹,定只能牟牟地叫。”那么,你选择做哪一种?坚定自我的独行者,还是在随大流中埋没了精气神?而在《三闲集·无声的中国——二月十六日在香港青年会讲》一文中,鲁迅先生则给出了他的期望:

“青年们先可以将中国变成一个有声的中国。大胆地说话,勇敢地进行,忘掉了一切利害,推开了古人,将自己的真心的话发表出来。——真,自然是不容易的。譬如态度,就不容易真,讲演时候就不是我的真态度,因为我对朋友,孩子说话时候的态度是不这样的。——但总可以说些较真的话,发些较真的声音。只有真的声音,才能感动中国的人和世界的人;必须有了真的声音,才能和世界的人同在世界上生活。”


6.大过节的

对于“大过节的”这类通过节日仪式感以及其他种种理由搪塞过去、而不解决问题的行为,《记念刘和珍君》中的一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也许便做出了最好的注解:掩盖过去的问题还是问题,而它存在在那里,只会随着时间日渐积累最终到不可解决的痛楚。

那么,为什么老一辈总是喜欢这么说呢?

同样是《三闲集·无声的中国》一文,鲁迅先生还有这样一段精彩的论述,可谓是直指中国人的国民性:“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7.岁数大了

对于这一句原谅语录,其实我们都很难不原谅,毕竟,孝道是刻在中华文化骨子里的,也是我们每个人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但是问题随之产生,如果长辈的行为会对他们自己产生不好的影响,那我们是该以一句“岁数大了”轻轻地揭过去,还是想办法直面问题解决问题呢?如果父母的行为存在不合理之处,我们又真的不能批评吗?

在鲁迅先生这里,前辈与晚辈的关系是更加民主平等的,作为父亲的可以和孩子要糖吃,而作为孩子一辈也可以看到父母的不足。在《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他便明确指出:

“他们以为父对于子,有绝对的权力和威严;若是老子说话,当然无所不可,儿子有话,却在未说之前早已错了。但祖父子孙,本来各各都只是生命的桥梁的一级,决不是固定不易的。现在的子,便是将来的父,也便是将来的祖。

既然父母子女的关系总归应当是平等的,那么父母又应该怎么做呢?鲁迅先生在下文就给出了解答:“便是父母对于子女,应该健全的产生,尽力的教育,完全的解放。”


8.都不容易

“都不容易”这个托词,其实可能隐性的否认了每个人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合理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长所短,所以,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本该是题中应有之义,如果做不好,便也应该受到批评和鞭策。然而以一句“都不容易”搪塞过去,便是不能指点错误的理由,似乎便有些强盗逻辑了。

而在鲁迅先生看来,既然内行人有自己的专业性,那外行人也同样有指点的权力。在《热风·对于批评家的希望》中鲁迅先生是这样说的:“譬如厨子做菜,有人品评他坏,他固不应该将厨刀铁釜交给批评者,说道你试来做一碗好的看”。所以,在自己的内行事上,别拿“不容易”当借口,也许才是专业且敬业的精神。

说到这里,你是否会觉得鲁迅(周怼人)真可谓是逻辑清晰的治杠精一把好手呢?那么,也希望我们都能在面对不合理的“原谅”、不恰当的社交PUA时,都能有鲁迅先生一样的勇气与正直。最后,小北也在这里奉上非常喜欢的鲁迅先生的一段话,与诸位读者共勉: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