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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老邓

【刘畅×陆长空】为老不尊01

       “你今天要么叫我刘叔,要么叫我世叔!”

  

  “子舒。”

  

  “……”

  

  “子舒,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现在就要嫁给你!”话音未落,陆长空便一把将刘畅扑倒在了榻上,准备弓硬上霸王。

  

  “小混蛋!你干什么……疯了你……”瘸腿的刘畅拼命反抗着,却敌不过自幼习武的陆长空,眼见衣带落地、罗衫已解,急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这场孽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十七年前,刘畅搬到何惟芳家隔壁开始。

  

  那何惟芳本是刘畅的发妻,当年设计与他...

       “你今天要么叫我刘叔,要么叫我世叔!”

  

  “子舒。”

  

  “……”

  

  “子舒,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现在就要嫁给你!”话音未落,陆长空便一把将刘畅扑倒在了榻上,准备弓硬上霸王。

  

  “小混蛋!你干什么……疯了你……”瘸腿的刘畅拼命反抗着,却敌不过自幼习武的陆长空,眼见衣带落地、罗衫已解,急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这场孽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十七年前,刘畅搬到何惟芳家隔壁开始。

  

  那何惟芳本是刘畅的发妻,当年设计与他和离,又嫁给了如今的丈夫、兵部侍郎蒋长扬。刘畅心中自是不快,多年来,与蒋长扬处处明争暗斗,可惜十次最多两次打平手,剩下八次都是棋差一着。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每回都使奸计!”

  

  刘畅气不过,于是在蒋家“芳园”一箭之隔买下一块地,打造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别苑,从此夜夜窥伺……不,是监督蒋氏一家的生活,这既是为了恶心他们,也是为了替朝廷找出蒋长扬的不轨之举!

  

  刘畅知道,蒋长扬与何惟芳完婚后不久,便喜得麟儿。孩子出生时,天边飘来金色祥云,有相士说此子乃金麒麟转世,命格太过尊贵,恐折煞六亲,必须改姓,以土压金,于是他改姓了陆,取名长空。

  

  这陆长空打小便天资聪颖,于习武一道颇得其父真传,一双大眼睛则是像极了其母,灵动,水润,眼波一转,叫人不管他闯了什么大祸小祸,都不忍苛责。

  

  所以,刘畅看见他就讨厌!

  

  陆长空三岁时,便趁父母不在家,爬到自家门口的老榆树上,仰望着对面高楼上的刘畅。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质问:“大坏蛋,你为什么天天偷看我们?!”

  

  彼时正值傍晚,刘畅正在饮酒赏花,心情颇好。他微微一笑,对着陆长空说:“稚子无礼,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快快叫你家父母接你下树,免得摔伤了哭鼻子!”

  

  “哼!”陆长空还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刘畅在骂自己,一把从怀里掏出改装强化过的弹弓,对着对面就弹了过去。

  

  “嘭当!”

  

  刘畅手中酒杯被石子击碎,美酒全撒在新制的绯红锦袍上。

  

  “小混蛋!你敢袭击朝廷命官!”刘畅愤然起身,带上秋实就要去对面找麻烦。

  

  秋实生怕自家瘸了一条腿的主子吃亏,连忙叫上了十几个壮实的家丁。

  

  蒋家的下人听见动静,早把陆长空抱回了家。而后,无论刘畅怎么拍门叫骂,都闭门不出。

  

  直到入了夜,蒋氏夫妇办完事回家,才将骂得气喘吁吁的刘畅请进家门赔了罪,又奉上了两盆品种罕见的牡丹。

  

  “略略略……”在母亲怀里的陆长空并不知错,还一味对着刘畅吐舌头。

  

  “不得无礼!”蒋长扬表面上在斥责儿子,可刘畅分明看见,他嘴角憋着一抹嘲讽的笑。

  

  “蒋侍郎,民间有句俗语,叫三岁看老……”刘畅本来还想阴阳怪气几句,突然看见陆长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却还倔强地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般性情,与当年的何惟芳何其相似!

  

  “罢了,就是一个酒杯,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刘畅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回头对家丁吼道:“还不快滚回去!”

  

  刘畅觉得自己宽宏大量,可陆长空却没这么想,默默将这个仇记在了心里。

  

  陆长空六岁的某一天,刘畅正在家中休沐。夏日炎炎,他命一群侍妾在院中奏乐起舞,他在沉香亭半躺着,身边两个美人,一个给他喂着葡萄美酒,一个给他摇扇纳凉,好不惬意。

  

  “啊!”美人惊叫着弹起,把吃食撒了刘畅一身。“老鼠!”

  

  刘畅也慌忙起身,只见几只肥大的老鼠正在美人身上撕咬乱窜。

  

  “快帮忙!”刘畅急令下人上前。下人们抄起家伙,手忙脚乱赶走了老鼠。

  

  这别苑向来注重整洁,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刘畅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放眼望去,竟然看见蒋家小混蛋躲在假山后偷笑。

  

  “陆长空!”刘畅抄起拐棍就冲了上去。

  

  陆长空见状不妙,拔腿就跑。只见他灵活地穿过下人之间的夹缝,把一瘸一拐的刘畅甩在身后,脚一蹬,翻墙躲回家了。

  

  “何惟芳,我跟你们没完!”

  

  刘畅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从那以后,刘畅就加高了围墙,可是陆长空总有办法整蛊作怪。

  

  七岁时,钻狗洞溜进来,撕了刘畅的藏书,气得刘畅踹破了蒋家大门。

  

  八岁时,拿马蜂窝扔进刘畅院中,害得刘畅被叮成猪头,向朝廷告假了半个月。

  

  九岁时,拿带火的箭射到刘畅院中,烧了他重金购来的奇花异草……

  

  直到陆长空十二岁这年。

  

  刘畅在府中精心筹备了一场牡丹宴,邀请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来观赏,就是为了压何惟芳那名满天下的芳园一头。

  

  不料,何惟芳夫妇推脱说另有要事,根本没有赴宴。

  

  刘畅顿觉无趣。

  

  但陆长空年少气盛,觉得父母吃了哑巴亏。一入夜,他就潜入刘府花房,要用炮仗炸了刘畅的名贵牡丹,给娘亲好好出口恶气。

  

  “噼里啪啦……”在花叶上点燃炮仗,陆长空蹲到了房中角落。

  

  “嘭!”

  

  一声巨响。

  

  陆长空被炸蒙了。他年幼无知,哪里知道满屋花肥堆出来的臭气,是世间罕见的火药。

  

  刘畅匆匆赶到着火的花房时,见到的是一只被炸得满脸污糟、头发蓬乱的小黑猫。

  

  小黑猫头上的房梁正摇摇欲坠。

  

  “闪开!”

  

  刘畅飞扑过去。

  

  “轰!”

  

  陆长空吓得闭上双眼,重重跌倒在地,预想中的剧痛却并未袭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刘畅的怀里。是刘畅把自己护在怀里,避开了倒塌的房梁。

  

  “你没事吧?”

  

  刘畅扶起陆长空,陆长空呆呆地摇头,说:“刘畅,你流血了。”

  

  刘畅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冷冷说:“皮外伤,不碍事的。别用这种感动的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女人,不能以身相许。”

  

  陆长空眼神一动,正想说什么,何惟芳带着人赶来了。

  

  “刘畅,你简直丧心病狂!”何惟芳一把将儿子抢过揽进怀中,骂道:“这些年我权当你心里不痛快,对你处处避让,你竟然想害死我儿子!”

  

  “我……”刘畅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还被前妻如此冤枉,气得青筋暴起。

  

  “娘,是我炸了他的房子……”陆长空低声澄清,何惟芳听后却更怒了,对刘畅骂道:“他这么小,你就教他顶包?”

  

  刘畅恶向胆边生,说道:“就是我教的。是我教他玩火药,你待如何?”

  

  “我跟你拼了!”何惟芳推开儿子,抬手就要打刘畅。

  

  刘畅梗起了脖子,准备硬抗。

  

  “别打了!”

  

  “别这样……”

  

  两家忠仆连忙上前阻拦,拉开了两人。

  

  何惟芳骂骂咧咧地带着儿子回家了。

  

  从那以后,陆长空看刘畅的眼神就变了,由厌恶变成亲切、热情、仰赖,还有点刘畅说不上来的东西。

  

  一开始,刘畅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孩子知道感恩,自己又才貌双全,他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长空每天下了学,就偷溜到刘畅家里玩闹。有时是偷喝刘畅的美酒,有时是帮两家的小狗私通。刘畅也随他去,毕竟每次何惟芳来家里领人的时候,那气冲冲的模样都会让自己心情大好。

  

  有时何惟芳迟迟未至,刘畅也不好意思让个晚辈饿肚子,就叫仆从添副碗筷,让陆长空跟自己同桌吃饭。

  

  陆长空总是一边吃饭,一边望着刘畅傻笑。刘畅总是面无表情,偶尔会嫌弃陆长空吃太多,然后黑着脸命下人再多添两个菜。

  

  到了陆长空十六岁的时候,蒋长扬给他订了门亲事,是禁军统领的千金,从小跟他一块习武的。

  

  可陆长空却不知怎么地,突然不愿意,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

  

  刘畅听说后,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被逼婚的自己。可他这次并不打算多管闲事,那小鬼成了亲,就不会再来烦自己,自己应该开心才是。他晚饭喝了点酒,和衣便睡了。

  

  半夜,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畅以为进了贼,连忙起身,要点灯,却被人捂住了嘴。

  

  “嘘!是我。”月光下,陆长空鬼鬼祟祟。

  

  “小混蛋,你不去准备定亲的礼节,来我这里干什么?”刘畅照旧没给陆长空好脸色。

  

  陆长空这次却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郑重地说:“刘畅,我想娶的人……是你!”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刘畅不以为意,嘲讽一笑,问:“你又偷我酒喝了?”

  

  “我清醒得很!”陆长空揽住刘畅的双肩,再次表白:“我要娶你,刘畅,你如果不愿意做我的妻子,那你做我的丈夫也行!”

  

  “你疯了!”刘畅勃然大怒,一把推开陆长空的手,喝道:“我是你爹的同僚,你娘的前夫!”

  

  陆长空却不依不饶,凑上前,说道:“幸亏你和我娘和离了,不然我爹和我娘也生不出我!救命之恩,我当然要以身相许了!”

  

  刘畅被逼得步步后退,退到了床边。他定住,骂道:“小混蛋!你今天要么叫我刘叔,要么叫我世叔!”

  

  “子舒。”陆长空柔声唤着刘畅的字。

  

  “……”

  

  “子舒,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现在就要嫁给你!”话音未落,陆长空便一把将刘畅扑倒在了榻上,准备弓硬上霸王。

  

  “小混蛋!你干什么……疯了你……”瘸腿的刘畅拼命反抗着,却敌不过自幼习武的陆长空,眼见衣带落地、罗衫已解,急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你说过我不是女人,不能以身相许,其实,我是雌雄同体!”陆长空解开自己的衣物,学着春宫图里那样,强行上马。

  

  “唔!”刘畅的巨龙被狭窄的山洞紧密围攻,痛得一声闷哼。

  

  陆长空则更不好受,所幸他自幼习武,忍痛能力异于常人。可是进下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了。

  

  “子舒……难受……”陆长空用小猫般软糯的声音撒着娇:“帮我……”

  

  刘畅躺着,岿然不动,眼神望着床顶,像是出家了。

  

  “我不想娶宋家娘子……”陆长空委屈地剖白:“从小到大,只有你最理解我、关心我,总是不顾一切地保护我。”

  

  ???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刘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玩炸药,你告诉我娘,是你教唆的。”陆长空甜蜜地回忆着。

  

  “我那是为了恶心你娘。”刘畅坦白交代。

  

  “可我偷你的御赐美酒喝,你告诉我娘,是你主动给我的。”陆长空不服气,又拿出了一个“铁证”。

  

  “我那是为了跟你爹炫耀盛宠。”

  

  “可是……可是你一直没有娶妻!”陆长空急了,腰肢乱晃。

  

  刘畅被晃得不好受,晃了一会儿神,说:“那是因为……我还放不下你娘。”

  

  陆长空沉默了。

  

  良久后,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猫咪开始低低哀泣。

  

  “别哭了……”刘畅不忍。

  

  “你敢说,你心底没有一点喜欢我?”陆长空俯下身,直视着刘畅的眼睛。

  

  刘畅无法再逃避,看见这双怒瞪的圆眼里,倒映出的满是自己。

  

  无法驱散的热流涌上心头,又从心头流遍全身。

  

  刘畅鬼使神差地握住陆长空雪白的双肩,低声道:“别乱动。”

  

  随后,他扶着对方缓缓坐了起来。

  

  陆长空惊喜,心脏狂跳着,恍惚间已被肖想多年的人拥入怀中。

  

  一夜北风急。

  

  露滴牡丹开。

小揪揪

病娇和恋爱脑最配了(一)

  “孙志彪,你在干什么?”

  此时一个男人把手搭在孙志彪的肩膀,孙志彪则是笑的一脸灿烂,而沈翊则是一脸阴郁的看着他们,似乎是没有想到沈翊会来,孙志彪又变得一脸惊讶

  “翊宝,你怎么来了?”

  “我在问,你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哦!我们啊!我就是……”

  孙志彪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翊就牵着孙志彪回了娱乐城

  娱乐城的地下室里,孙志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而沈翊则是在房间里画画,直到第二天,孙志彪的手下才敢将孙志彪给放出来

  孙志彪揉了揉发酸的腿和已经红了的手腕笑的一脸春心荡漾

  手下忍不住吐槽

  “老大,您怎么还笑啊!要我说,大嫂也太过分了,居然让您在...

  “孙志彪,你在干什么?”

  此时一个男人把手搭在孙志彪的肩膀,孙志彪则是笑的一脸灿烂,而沈翊则是一脸阴郁的看着他们,似乎是没有想到沈翊会来,孙志彪又变得一脸惊讶

  “翊宝,你怎么来了?”

  “我在问,你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哦!我们啊!我就是……”

  孙志彪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翊就牵着孙志彪回了娱乐城

  娱乐城的地下室里,孙志彪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而沈翊则是在房间里画画,直到第二天,孙志彪的手下才敢将孙志彪给放出来

  孙志彪揉了揉发酸的腿和已经红了的手腕笑的一脸春心荡漾

  手下忍不住吐槽

  “老大,您怎么还笑啊!要我说,大嫂也太过分了,居然让您在地下室跪一个晚上,还五花大绑的,他当时绑猪呢!实在是太过分了”

  孙志彪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悦

  “说谁是猪呢!还有怎么说你大嫂呢!人家沈翊分明是爱我的表现”

  “啊?”手下一脸蒙圈

  “你说他为什么不让别人跪,不让你跪,偏偏让我跪,这不是爱我是什么?一定是因为别的男人离我太近,所以吃醋了,真可爱”

  “不是,怎么老大自从谈恋爱之后,越发恋爱脑了,以前也没觉得啊!没想到他们老大居然是个恋爱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面想一想了,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

  孙志彪在回去找沈翊的路上,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他就在娱乐城的二楼,酒吧的吧台前,要了一杯长岛冰茶,奇怪的是,他既没有喝,别人过去时他也是嫌恶的看了一眼够,并不搭理

  为什么说奇怪呢!那是因为一般点长岛冰茶的都是寻求刺激的人,长岛冰茶又叫失身酒,他的含义就是失身,顾名思义,长岛冰茶是由多种烈酒调配的,点他的人基本就意味着,他要邀请别人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总之像他这样的不多见

  外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不仅格格不入,还行为这么奇怪,让他产生了好奇感,于是孙志彪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走到沈翊面前时,沈翊只是撇了他一眼,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他至今记忆犹新

  “介意来一晚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吗?”

  “哈?”

  还没等孙志彪反应过来,沈翊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也是这个时候孙志彪才反应过来,沈翊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孙志彪第一次见到有人碰瓷到他头上的,他居然还不反感

  无奈之下,孙志彪将沈翊抱到了四楼,为沈翊换下干净衣服够,自己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

  沈翊清醒后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有那一地的衣服,以及自己身上明显换上了其他衣服,沈翊想到了什么,他一声不吭的走下床

  此时的孙志彪还在呼呼大睡,沈翊叫醒了孙志彪

  “醒醒,这位先生,醒醒”

  孙志彪有起床气,被人叫醒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他”

  看到是沈翊后,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甚至语气都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仔细一听,好像还有点夹

  “是你啊!怎么了?”

  “我想洗漱,给我找一套洗漱用品”

  “嘿,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和别人我会客气,但是和你我不想客气”

  孙志彪一听不乐意了“嘿!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到我这就不客气啊!”

  沈翊看着他温柔一笑“客气是给陌生人的,对于你,我不想当陌生人,更不想与你生分”

  一句话完美拿捏孙志彪,让孙志彪屁颠屁颠的就去给他找洗漱用品去了

  沈翊看着他的背景,笑的有些阴郁,而这些孙志彪完全不知道

  等沈翊洗漱好后,拿起自己的衣服,背包后,只说了句谢谢,便要走

  孙志彪拉住了沈翊“你等等,你不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联系方式就先不留了”

  孙志彪似乎是没有想到沈翊会拒绝,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直到手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孙志彪才反应过来,而沈翊这个时候,早就走了

  “昨天坐在咱们酒吧吧台点了杯长岛冰茶,却一直不喝的那个人,叫什么,联系方式是什么给我查清楚”

  “老大,您别怪我多嘴啊!这小子一看就是有所图谋的,不得不防啊!”

  “我知道他图什么”

  “图什么?”

  孙志彪自信满满 “图我”

  “啊?图您什么?”

  “当然是图我长的帅,图我和他谈恋爱呗!”

  手下……

  “噗哈哈”

  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也及时收住了

  孙志彪则是飞刀舨的眼神往手下身上飞

  “咳,老大说的对,老大长的这么帅,对您有所图谋也是应该的”

  但愿,老天爷听见我这昧良心的话,不会在打雷的时候劈了我

  手下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孙志彪却觉得手下难得说了一句实话

  而沈翊的确有所图谋,至于是不是图谋孙志彪……只能说……恋爱脑的想法与众不同吧!

  而此时的沈翊在干什么呢?他此时正在别人家里

  “放我鸽子很好玩?”

  “哎呀!这不是临时有案子,就忘记说了嘛!你也知道自从城队不在……”剩下的话蒋峰没有再说,因为沈翊正一脸阴郁的看着他,搞的他心里毛毛的,就没敢再说

  “以后,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他”

  “好,好的,那你在那有没有遇到些什么啊!”

  沈翊回想当时的情景,本来和蒋峰约好了,要去娱乐城里得酒吧玩玩,虽然他辞职了,可蒋峰没有,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同意,是蒋峰说,那个地方人杂,或许还能探听什么案子上的线索,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想带自己散心的借口罢了,也就随他了

  可是点了一杯酒后,蒋峰却迟迟不肯来,反倒是一个又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总是过去打扰他,他都没有理,直到……一个酷似他的人出现了,那一刻他怀疑他出现幻觉了

  于是打算喝口酒缓解一下,可没想到,第一次去酒吧,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酒会这么烈,他只是以前听那个人提到过,以为是饮料,就随口点了,没想到竟让他直接没了意识,直到……第二天醒来,看见了那张脸

  他甚至一度以为是他回来了,可他看的很仔细,那并不是他,于是,他只是要了洗漱用品,就走了,哪怕那个陌生男人要联系方式,他也没有给

蜗牛麦子

【鸣丁】不可抗力的100种解释

现背伪纪实预警,全文2.5w字。

又名“一个音综与两个演员的纠葛”。

写得有点慢,结果刚好赶上今天节气大雪。

是我的死前幻想,送给失去同台的酩酊姐。

 

【EP01-04】

魏哲鸣其实问过丁禹兮,为什么会愿意接音综的主持工作。

“你不是最怕直播,更何况电视直播?”

丁禹兮怎么回答的魏哲鸣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无非是“闲着也是闲着”“保持点曝光率”这种不用让人思考太多的回答。

魏哲鸣照旧没有追问太多,思索了一下回道:

“也好,我可以替你先探探路。”

于是第一次直播结束时,魏哲鸣拿回手机就看到了丁禹兮发给他的“实时弹幕”,显然是看完了整场直播,他滑过那些彩虹屁一样的吹捧...

现背伪纪实预警,全文2.5w字。

又名“一个音综与两个演员的纠葛”。

写得有点慢,结果刚好赶上今天节气大雪。

是我的死前幻想,送给失去同台的酩酊姐。

 

【EP01-04】

魏哲鸣其实问过丁禹兮,为什么会愿意接音综的主持工作。

“你不是最怕直播,更何况电视直播?”

丁禹兮怎么回答的魏哲鸣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无非是“闲着也是闲着”“保持点曝光率”这种不用让人思考太多的回答。

魏哲鸣照旧没有追问太多,思索了一下回道:

“也好,我可以替你先探探路。”

于是第一次直播结束时,魏哲鸣拿回手机就看到了丁禹兮发给他的“实时弹幕”,显然是看完了整场直播,他滑过那些彩虹屁一样的吹捧,问他:你说实话,怎么样?

丁禹兮一连发过来好几个问号:什么意思?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魏哲鸣觉得不太妙,果然下一秒丁禹兮就开始反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说过假话。

魏哲鸣叹了口气,拉住路过的小齐,说小丁害怕自己上台直播,要不你跟他说两句吧。

小齐看了眼魏哲鸣的表情再瞥了一眼屏幕,眯着眼睛按住录音键,“丁老师,别害怕,上台有什么可紧张的,你看魏老师现在,比在台上还紧张呢。”

这下丁禹兮不问了。

小齐用眼神跟他说了不用谢,挥挥手走了。

魏哲鸣看着屏幕,想起之前似乎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沉默。

 

电视直播工作对魏哲鸣来说不算轻松,台本上的内容要反复通读不能出错,要记得不同环节的定点和走位,还要和现场的灯光机位配合。最关键的是,这个过程开始了就不能重来。

但当丁禹兮问起时,他却说:你别怕,台上都有提词器的,而且现场老师们都很专业,包括小齐,都会给你托底的。

丁禹兮的“正在输入中”来来回回了许久最后说:我是问你怎么样。

魏哲鸣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几秒,回他:我没事啊。

丁禹兮回复了他三个句号。

魏哲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丁禹兮好像并不是来找他寻求经验的。

大理寺宣传期结束后,他们的沟通并不算多,和之前相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变化可能是心照不宣的东西又变多了一些。

丁禹兮如往常一样,魏哲鸣也愿意陪他再演下去。

只是现在,怎么有人把剧本扔了?

丁禹兮上次这样关心他的感受,还是大理寺拍摄期间,他从别的剧组回来,别人都在说回来啦时间赶吗那边进度怎么样,只有丁禹兮抱着手臂问他:“魏老师回来了,魏老师在哪个组待得开心啊。”

他摸不准丁禹兮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围绕着节目的情况和丁禹兮保持着聊天,他怕多问一些丁禹兮又会和那时候一样,捂住他的嘴巴说:说好不谈的。

魏哲鸣好几次都想扒下他的手,问谁和你说好的?你和谁说了?是眼前这个叫魏哲鸣的人吗?

但每次结果都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放下,再把他拥入怀中,说一句违心的:好,听你的。

横店的日子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魏哲鸣走在路上拿着手机和丁禹兮聊天,时常会有一种回到两年前还在同一个剧组的错觉。

一切都很像,包括对方只允许自己越界这一点上。

丁禹兮会和他分享很多,他在做的陶艺,他在学的舞蹈,他在练的新歌,但每次又都会以节目的事情结尾,不知道是在提醒谁,他们现在这样的聊天关系是因为要录同一个节目,而不是因为其他。

魏哲鸣摇摇头,忍住揭穿的冲动。

直到又录完一次直播,节目组问他,最后一期总决赛要不要返场,魏哲鸣垂下眼睛又抬起,问道:“小丁老师,他来吗?”

“丁老师和您一样,目前只答应了四期的录制,后面要看具体的档期。”

“我们回去看一下档期给您答复。”经纪人瞥了一眼沉默的魏哲鸣回复了工作人员。

在返程的路上,经纪人一边看手机一边同魏哲鸣讲,“我们没有必要同台。”

“他不一定会来。”魏哲鸣也在看着手机,里面是丁禹兮发给他的视频,在炫耀他倒车入库一次性成功,超过99%的同期学员。

“那他万一来了呢?”经纪人放下了手机,“我要是早知道节目后面邀请了他就不该答应让你来。”

听着经纪人的气话,魏哲鸣倒是笑了,“这可不是一个自诩专业经纪人会说出的话。”

经纪人还想说些什么,魏哲鸣制止了她,“答应吧,总决赛热度应该会挺高,多一期曝光没什么不好的,这不是你之前常跟我说的话吗?”

“我找节目组再确认一下他到底来不来。”经纪人说完又拿起手机。

“那他要是说要来,我们就不去了是吗?”

魏哲鸣太了解自己的经纪人,这句话果然让她冷静了下来,捡回了她一贯的思维。

“说得也是,要避也是他们避,凭什么我们让。”像是找到了让自己舒心的理由,经纪人勾起嘴角又抱着手机开始发消息。

魏哲鸣也收回目光按亮了手机屏幕,给丁禹兮回复:“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蹭丁老师的车了?”

丁禹兮给他回的是语音,声音听起来很开心:“那你得看我高不高兴。”

魏哲鸣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回道:

“那是自然,决定权始终在丁老师手上。”

 

录制第四期时,长沙下起了小雨,魏哲鸣站在窗边拍了张被雾气覆盖的湘江,迟疑了下还是发给了丁禹兮,他说:最后一期也没遇上好天气。

丁禹兮那边似乎在忙,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他:怎么会是最后一期,总决赛你不是要来吗?

如果丁禹兮任何时候都像此时这么好骗,那现在可能会是另一种情形。

魏哲鸣想问既然已经知道我要来,那你来吗?

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问出口,来与不来其实也不会改变什么,就像年初的直播,他们可以扮演剧中角色一起出现,那么之后的节目,他们依旧可以成为串讲人一同站在舞台上。

他们因为是演员而相遇,也会因为是演员而重逢。

这或许是幸运,但同样也是嘲弄。

魏哲鸣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伤春悲秋,录完节目的第二天他就要坐十几个飞机赶往国外,在此之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拉着小齐犹如托孤一样把丁禹兮从里到外念叨了一遍,虽然他嘴上一直跟丁禹兮说的没事的不用担心,可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

直到一声噗嗤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他抬眼看见小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魏老师,怎么办,小丁还没来,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魏哲鸣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无奈的笑,“随便你磕,但这话你跟我讲没关系,不要当他面说啊,不然他又要宕机,指不定会已读乱回你什么。”

“完了。”小齐抿着嘴摇摇头,“更好磕了。”

魏哲鸣忍不住扶额,“还要不要你山东祖籍了,马上给你开除!”

“魏老师这话说的,要开除怎么着你也得排我前头。”

两个山东人在讨论谁先被开除祖籍的时候,丁禹兮给魏哲鸣发来了消息,问他录制结束了吗他今天没时间看直播。

小齐见状摊摊手,说肯定会好好照顾小丁老师之后便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跟他讲:

“一路顺风啊,魏老师,总决赛再见啦。”

 

米兰之行要比计划里匆忙一些,再加上时差的缘故,魏哲鸣回丁禹兮消息就慢了许多。

魏哲鸣回到酒店才有空慢慢看手机,丁禹兮的消息从午饭难吃到练科二压线最后结束在有些人去了国外就变得陌生起来,言语里的情绪是藏也不藏。

看得魏哲鸣有些牙痒痒,忍不住回道:确实,毕竟这里没有曼谷的大象,也没有济州岛的烤肉,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工作。

还附赠了一个微笑表情。

魏哲鸣真的很想问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这么任性。

就在魏哲鸣以为丁禹兮不会回他消息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丁禹兮直接给他打了语音过来,这对于一个I人来说,确实算得上郑重了。

魏哲鸣平复了下呼吸,接了起来,说了句喂以后就没再讲话。

丁禹兮呃了一会说,“那个时候……朋友正好有时间……”

魏哲鸣差点被气笑,这个时候倒是不装傻绕圈子了。

“你也知道嘛,我被关横店很久了……其实也没有玩很开心……包括内蒙也是……”丁禹兮一个人说着话,似乎在回想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出去玩就会好的就会开心的,最后发现,最开心的其实是出发前的那天……嗯……你是生气了吗?”

魏哲鸣想说我有什么资格生气,话到嘴边变成了攻击性更强的一句:“没有,丁老师做什么是丁老师的自由。”

丁禹兮听到这话音量也提了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大概是丁老师交友自由。”

魏哲鸣可以清楚地听到丁禹兮变重的呼吸声,“你想怎样,我还能喊你不成,也不怕把你家祠堂跪塌了。”

魏哲鸣轻笑一声,“前两年刚修缮过,一时半会跪不塌。”

“跪不塌就能——”丁禹兮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不对,“什么,你说的什么……呃我可能没有听太明白……”

“或许丁老师可以给个机会,让我当下祠堂质检员。”

这下换丁禹兮那头沉默了,魏哲鸣无声地勾起嘴角,还是这样。

他想开口结束这段上演过无数次的情形,结果丁禹兮却率先打破了寂静。

“国庆的时候,我会去横店。”丁禹兮声音不像刚才那样起伏,轻轻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吗?”

关于丁禹兮为什么可以这么任性,魏哲鸣其实一直都清楚原因。

 

【EP05-06】

到丁禹兮去录制的时候,节目流程已经十分顺畅和成熟,魏哲鸣身体力行了他最开始的承诺“我先替你探探路”,每一个丁禹兮要用的东西要做的事情,上面都有魏哲鸣曾经的痕迹,有时候工作人员工作粗心,丁禹兮还能看见应该是自己名字的地方,依旧写着魏哲鸣。

丁禹兮神态自若地拍下每一个他发现的“错误数据”,最后拼成一张图发给魏哲鸣,故意讲道:“差点以为魏老师也在现场。”

魏哲鸣收到消息笑了出来,他看出来这是丁禹兮缓解自己紧张的一种手段,配合他道:“嗯,今晚的惊喜嘉宾就是我,被你发现了,在我出场前请装作不知道哈。”

“如果我没刷到你已经在武汉的话,或许我能信你十秒。”丁禹兮拍了手里的话筒发给他,“我今天看着他们撕掉了你的名字贴上了我的。”

魏哲鸣看着发来的照片,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同一个,这种感觉有些奇妙,让他想起大理寺里分不清到底主人是谁的钱袋子。

工作的缘故,魏哲鸣没有看丁禹兮的第一期直播,但看了群聊里的内容,应该是不错的。

小齐在“主持天团”的群里@他:这下魏老师能睡个好觉了。

李莎疑惑:不是丁老师能睡个好觉吗?

小齐:嗯,丁老师能睡好,魏老师就能睡好了。

李莎发了个“有情况”的表情包,紧接着又发了个“妈妈我磕到真的了”的表情包。

丁禹兮这个时候出现:今天太紧张了,谢谢小齐老师和李莎老师带我这个菜鸟!!同样也谢谢魏老师的话筒buff!!

小齐:魏老师的付出可不仅是一个话筒buff。

眼看小齐不知道要说什么,魏哲鸣赶紧在群里开口:言多必失,谨言慎行,齐老师!

见魏哲鸣来了,小齐发了一串哈哈哈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起了他给丁禹兮的首秀打多少分。

魏哲鸣还没有回答,丁禹兮倒是抢先一步:他今天没看节目,就不要为难他了。

小齐:魏老师竟然没看直播?

丁禹兮:他有别的工作。

小齐:哦~原来魏老师你有别的工作啊~

李莎:我今晚就把大理寺看完!

魏哲鸣:……

丁禹兮给他私聊: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魏哲鸣:是我的问题,没事的。

在前几期的时候,魏哲鸣就把丁禹兮拉进了群聊,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工作群,聊天氛围很轻松,但可以让丁禹兮提前熟悉以后可能要遇到的情况。

群里插科打诨惯了,丁禹兮其实没说错什么,是他有些紧张了。

他转移话题问起丁禹兮第一次直播感受,丁禹兮终于回过神来开启了吐槽模式,“舞台那一圈的坑到底是谁设计的,我差点踩空两次!你说那个会晃眼的灯,我觉得它的目的明明是照瞎我,念了好多遍的口播最后还是磕巴了,刚导播跟我讲下次记得看镜头,我全程都没怎么看镜头天啊……”

丁禹兮发的是语音,每一句话魏哲鸣都能想象出他说时的表情。

魏哲鸣在飞机上看完了这一期节目,几次被丁禹兮逗笑出声,飞机落地后,他给丁禹兮发消息:现在有资格说了,丁老师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满分。

 

第六期节目播出时,魏哲鸣经纪人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对面不专心吃饭,反而在看节目直播的魏哲鸣,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只有15分钟的吃饭时间吗?”

魏哲鸣眼皮动了一下,干脆把筷子放了下来,“哦我不是很饿,你吃就好,不用管我。”

经纪人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屏幕里的内容,静静地看了一会,问他:“你到底是在看这个节目还是在看丁禹兮。”

上次在飞机上见他看这个节目,姑且还能相信他是对这个节目有感情,毕竟伴随着它的开始,但是现在都过去两个星期了,还这么见缝插针地要看,经纪人眉头皱出了川字形。

魏哲鸣倒无所谓,“有区别吗?”

“没区别吗?”经纪人反问,“你最近和他见面了吗?”

“我的行程你比我还清楚,你觉得呢。”

大概这句话过于无法反驳,经纪人踱步回去又坐到了对面,看着依旧专心看节目的某人,“哲鸣,别让我提醒你,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魏哲鸣把眼神从屏幕移到对面人的脸上,面带笑意,“这话你两年前就说过了。”

经纪人清楚魏哲鸣的行程,却不清楚丁禹兮的,所以她不知道在他问完魏哲鸣的两天后,丁禹兮就出现在了魏哲鸣的面前。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魏哲鸣,“齐老师托我把这个带给你。”

魏哲鸣接过,往袋子里看了一眼,是舒缓肩颈疼痛的药膏贴,小齐之前确实跟他提过要给他。

他看着面前充当邮差的丁禹兮,觉得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丁禹兮一如既往地为自己的出现,找到了理由,一个冠冕堂皇却分明站不住脚的理由。

魏哲鸣差点就以为,这次见面会和之前不同。

 

几个月未见,两个人的生疏和礼貌也只维持了十分钟,没过多久丁禹兮就登堂入室,看看橱柜看看冰箱,问魏哲鸣有吃的吗,他还没吃晚饭。

魏哲鸣把丁禹兮随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理好挂回去,走到沙发坐下,拿出手机深吸口气,“给你点个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没见着回应,魏哲鸣刚想转头去找他,就感觉身边沙发一陷,丁禹兮在他左侧离他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跟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魏哲鸣觉得丁禹兮就是来克自己的,丁禹兮对此拒不承认。

吃饭的过程有些安静,最起码比起线上聊天时,要安静许多。

魏哲鸣没什么说话的心情,但还是开口问了句,“小灰他们呢,现在怎么样。”

“还在上海呢,这次没来带。”

“你要待几天?”

“三天吧,来拍点东西。”

问完这句就没有再说其他,魏哲鸣感受到他们的氛围有点奇怪,他想丁禹兮估计也感受到了。

第二天晚上,丁禹兮又来了,和昨天一样,来吃饭,他什么也没问,对方也什么都没说。

魏哲鸣想,或许这种状态对他们俩都好,最起码丁禹兮可以随时不打招呼来他这里要求他为自己做一顿饭。

送丁禹兮离开的时候,魏哲鸣喊住了他,“你明天别过来了。”

看到丁禹兮瞬间睁大的眼睛,他补充道,“我明天拍夜戏,不知道几点收工。”

丁禹兮回了句好,看不太出来情绪,魏哲鸣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太体面的事,就是他明明可以把这件事说得更加委婉不刺耳,但他却没有。

因此当他拍夜戏前给丁禹兮发的消息,问他吃饭了没,到他收工时,都没有收到回复。

他想丁禹兮或许是生气了,可又觉得以他们的关系定义,丁禹兮其实也没什么立场生气,魏哲鸣想了一路,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会在房间里看见丁禹兮。

客厅里只开着一个落地灯,电视屏幕亮着定格在电影的最后一幕,看起来应该是看着看着睡着了,也就现在温度还不算低,不然这样睡着非感冒不可。

魏哲鸣走到丁禹兮身边,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蹲在一旁看他,魏哲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了。

手指无意识抬起划过了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巴的时候,丁禹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魏哲鸣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表情如常,问他:

“吃晚饭了没有?”

丁禹兮摇摇头。

“那饿不饿现在。”

丁禹兮点点头。

魏哲鸣叹口气,“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完就准备站起身。

丁禹兮却趁着他起身没站稳的功夫把他拉到了沙发上。

魏哲鸣差点就要把丁禹兮扑在沙发上,他的胳膊越过丁禹兮扶着后面的沙发背,看见近在咫尺的人盯着他开口,“我想吃这个。”

魏哲鸣刚从外面回来,丁禹兮温热的嘴唇贴过来时,他只感觉嘴巴上软软的热热的。

丁禹兮是生气的,从这个吻魏哲鸣就能感受到,唇舌的追逐像是在报复他前两天对自己的冷淡,魏哲鸣只能更加温柔地回应他,手也从支撑着沙发背转移到丁禹兮的背后,安抚着对方不满的情绪和欲望。

直到两个人不知不觉都躺在了沙发上,魏哲鸣缓慢地抬起头结束了这个绵长的亲吻。

丁禹兮睁开眼,眼里水汽朦胧,他拉住魏哲鸣的衣服想继续,魏哲鸣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你需要吃点东西。”

丁禹兮眉毛立刻皱了起来,魏哲鸣手指移过去轻轻抚平,又低头亲了一下他,便毫不犹豫地起身,“我给你做碗面吧。”

魏哲鸣走了,丁禹兮也坐了起来,对着魏哲鸣的背影打了几下空气拳。

丁禹兮的怨气在坐到餐桌前吃上饭以后消失殆尽,魏哲鸣简单煮了点面,加了个蛋和一些青菜。丁禹兮吃了一口,就没再说话,直到全部吃完,曾经他吃过很多次魏哲鸣做的面,有时候是因为夜戏太晚懒得点外卖,有时候是不可描述的运动后补充下能量。

两个人谁也没有就刚才的吻说什么,这是一种默契,哪怕已经过了许久。

魏哲鸣原来想说太晚了,但是丁禹兮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魏哲鸣把他带进卧室,“你今天睡这里吧。”

丁禹兮还没开心一秒,魏哲鸣就接着说,“我去睡客房。”

魏哲鸣洗澡的时候又想起刚刚的吻,他俩果然当不了普通的同事,压抑过后的感受,只会在爆发时更加难以控制,没人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大毅力才没在沙发上继续下去,他完全拒绝不了丁禹兮的邀请,从心理到生理,洗澡的水是温凉的,但他不是。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丁禹兮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连灯都没关。

魏哲鸣走过来让他躺好,给他盖好被子,脸停留在上方许久终究是只亲了亲额头。

“晚安,小丁。”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回到不常用的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夜里3点了。

闭上眼的时候许多事情在魏哲鸣眼前闪过,他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他睁开眼向那边望去,看见了出现在门口的丁禹兮,魏哲鸣坐起来,问他怎么了。

丁禹兮这次很直接,“我想和你睡。”

魏哲鸣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多大了没人陪还不能睡。”

丁禹兮不跟他废话直接走上前扑在了他的身上,俯视着他,“魏哲鸣,你是不是不行!”

激将法对魏哲鸣无效。

魏哲鸣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丁禹兮只觉得可爱,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凶,是峨眉山来的小猴子吗。”

丁禹兮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瞬间泄气,再回想这两天魏哲鸣对他的态度,仿佛刚才回应他的不是面前这人一样,丁禹兮搞不懂,生气地拍掉他捏自己的手,往旁边一倒,躺在了床的另一侧,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背对着魏哲鸣,“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魏哲鸣忍俊不禁,伸手帮他把被子理好,在他身后说,“好,我全家都是,很晚了,快睡吧。”

丁禹兮没有回应,魏哲鸣也没有在意。

他们确实当不了普通的同事,但这不意味着他要继续当这不清不楚的泡友。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不困的魏哲鸣都要睡着的时候,丁禹兮躺平了身子悄悄转了过来。

露个眼睛在被子外面看着一旁的他。

感受到视线没有移开的意思,魏哲鸣缓缓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睡不着吗?”

丁禹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也亮亮的,魏哲鸣听见他说,“你甚至都不愿意抱抱我……”

隔着被子的声音闷闷的,但魏哲鸣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情绪,再看到他的眼神,魏哲鸣的心还是软了下来,刚想划清的边界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下侧过身去,伸手把对方拉进怀里,“我怎么会不愿意抱你呢,宝宝。”

丁禹兮没有抬头,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依旧小小的,“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魏哲鸣听到这孩子气的抱怨笑了,摸着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是,姓魏的怎么这么坏,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丁禹兮声音模糊到快听不见,但仍然能听到他说,“不……我要他……”

魏哲鸣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丁禹兮折磨死。

 

两个人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丁禹兮拉过被子盖住头顶当听不见,被扯走被子的魏哲鸣只能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见经纪人和助理一起出现在门口。

“你刚醒?”经纪人问道。

魏哲鸣迟钝了一下,想起来,“不是11点出发吗?”

经纪人看他的眼神疑惑更多了,“现在10点45了。”

魏哲鸣一拍额头,因为丁禹兮他后半夜也没有睡踏实,直到天亮才朦朦胧睡着,结果一下子睡过了自己的生物钟。

“你不对劲。”经纪人目光如炬,看向了卧室,推开他就往那里去,打开卧室门里面一切如常,经纪人半信半疑地回过身,“赶紧收拾一下,司机已经在楼下了。”

“呃,要不你们,到车里等我吧。”魏哲鸣开口说道,“我换衣服方便一点。”

经纪人的眼神就没停下过审视,魏哲鸣伸着手“请”她们出门。

经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了手机,拨出电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但当她听到电话铃声在房间深处响起时,她觉得有病的另有其人。

她举着手机到魏哲鸣眼前,上面明晃晃三个大字“丁禹兮”,配合着房间传来的持续不断的音乐,像是在上演一出精妙绝伦的哑剧。

魏哲鸣还没说话,就听客房门开的声音,伴随着更清晰的电话铃声,丁禹兮拿着手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你经纪人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

四目相对的时候,这通电话也因为长时间未接通自动挂断了,安静的空气里,丁禹兮咧起僵硬的嘴角,装作轻松地问候道:“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经纪人深呼吸了好多次才维持住得体的表情,她看着穿着魏哲鸣睡衣拿着魏哲鸣杯子用着魏哲鸣平板的丁禹兮,觉得好像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发现他俩鬼混在一起的那天。

她想起大理寺宣传期发现他们似乎还纠缠不清的时候就问过,“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当时魏哲鸣风轻云淡地回复她,“就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

原来她以为这句话是对这段关系的否认,现在她发现这句话是颁给这段关系的证书,是它会一直存在存续的金科玉律。

魏哲鸣在卫生间洗漱,丁禹兮就抱着平板站在门口一边划着一边和他聊天。

“你等会要去哪儿?”

“录音棚,要录一下歌。”

“录到几点啊。”

“顺利的话5点就回来了,你今天不拍摄吗?”

“拍完了,今天没工作,录音棚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经纪人阴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两人旁若无人的氛围。

丁禹兮扭头看了一下又转回来,低声说,“要不我给姐买个礼物吧,我总担心她会气晕过去。”

“没事。”魏哲鸣眉眼一弯,“她气我呢,跟你没关系。”

魏哲鸣换好衣服站在门口换鞋,“你想待在这或者回你那都行,我给你点了外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专心吃饭,不要拿冰淇淋当饭,听到没有。”

丁禹兮坐在沙发上撇着嘴点了点头。

在门口附近的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先魏哲鸣一步推开门出去了,助理两边看看跟着也出去了。

“那我等你回来。”丁禹兮说。

魏哲鸣看着正好被阳光笼罩的丁禹兮,像一团温暖的云,他很想过去抱抱他,但最后只是停在原地说了句好。

 

魏哲鸣还没想好如何定义他和丁禹兮的关系,就从小齐这得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消息,其实说完全没有预料有点夸张,他其实有想过,不过很快就被否决了。

成年人不应该有这种太幼稚的决定,它可能会占一小部分,但绝不可能是主要原因,可小齐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跟他说,丁禹兮答应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就是他。

在去往录音棚的路上,他只是就着药膏贴的事和小齐表达感谢,话题聊着聊着就到了丁禹兮身上,当得知他不知道丁禹兮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节目时,小齐很惊讶,反问他,“他来不是因为你来吗?”

魏哲鸣也很惊讶,“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走之前交代这个交代那个的,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不对啊,你们关系不就是很好吗?”

小齐说节目组刚开始拟邀串讲人时没提他的名字,这点魏哲鸣相信,因为当时也没跟他提丁禹兮的事,但聊下来看丁禹兮参与的意愿不高,节目组的人也就基本放弃了,随口说了句,“本来还想着请您和魏哲鸣老师同台呢,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机会了。”

结果本来意兴阑珊的丁禹兮听到这话似乎来了兴趣,开口问:“魏哲鸣答应要来?”

节目组的人听到提问立刻察觉到了情况,“对,魏老师要来,已经在走合约了。”

丁禹兮顿了一下说,“那你们再给我说一下具体的内容吧,我和他,是同一个工作?”

魏哲鸣听完整个过程觉得很荒唐,小齐也觉得很荒唐,“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这事艺统那边好几个在场,多打听一下就知道,你作为当事人不知道?”

魏哲鸣不知道,魏哲鸣就算知道也会觉得是编料的人太年轻。

小齐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包,“你直接问小丁吧,我已经看不懂你俩的关系了。”

魏哲鸣也快看不懂了,他知道丁禹兮这段时间和他联系紧密节目的缘故只是借口,可如果连这个借口都是……

他一下午都在思考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在录音棚的工作效率都降低不少。

经纪人过来敲敲玻璃,提醒他专心一点,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返程回去的路上,经纪人开口,“你和丁禹兮……”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魏哲鸣已经打上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对,回来了,练车?行,你把地址发我。”

魏哲鸣先给司机说了地址,再问经纪人,“你刚跟我说话了?”

经纪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丁禹兮下午无聊,就在附近驾校包了辆车练科目三,魏哲鸣到的时候,他正在练习灯光。

魏哲鸣看了眼在路边打电话的教练,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丁禹兮余光看他一眼,一边操作灯光一边打趣他,“魏教练上工啦。”

“是啊,丁老师要不要试着包我。”

“啧,魏教练看起来挺贵的,我应该包不起。”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包不起?”

“问过发现包不起不是显得我很心酸?”

魏哲鸣转头看着丁禹兮,“可是问都不问的话对我是不是也不太公平?”

本来看起来正常的调侃突然变得意有所指。

在魏哲鸣的目光下丁禹兮操作出现了错误,灯光模拟以失败结束。

魏哲鸣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丁禹兮感受到了。

沉默的空隙里丁禹兮看见教练走了过来,他原以为能暂时打发走魏哲鸣,结果教练一脸苦大仇深地说他要去趟派出所接他打架的儿子,还说他不能开驾校的车去,问丁禹兮能不能帮他把车开回去。

听到这话丁禹兮都懵了,“哥,你猜我现在为什么和你在一块?”

魏哲鸣在一旁捂着脸,确认自己没有在笑以后说,“师傅我十几年驾龄,我帮你开回去吧。”

教练离开时用力地握了一下魏哲鸣的手表达感谢,坐上出租前还不忘跟丁禹兮喊,“帅哥下次包车我多送你俩小时!”

……

转眼间车上又恢复到和刚才一样的状态。

魏哲鸣问他,刚才灯光没练好,要不要再练一下。

丁禹兮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安静的车内只剩下机械的播报女声和时不时的转向灯提示音。

没有对话干扰的练习很顺畅,但操作都结束归位后,无声的空间里连呼吸声都显得有些吵闹。

“今天工作顺利吗?”丁禹兮禁不住先开了口。

“还行,你明天就走吗?”

“对,去长沙。”

“那今天晚上,还去我那吗?”

丁禹兮眼神在转动,似乎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味道,见他没回答,魏哲鸣又问道。

“之前‘祠堂质检员’那个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丁禹兮身体僵硬了一下,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他无处可藏,只能装傻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那我换个说法,丁老师这次到横店工作,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丁禹兮沉默了一会,问他:“你是嫌我烦了吗……”

等来这样一个回答,瞬间把魏哲鸣气笑了,“我嫌你烦给你做饭,我嫌你烦给你我家密码,我嫌你烦现在陪你坐在这。”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好?好在哪里?好在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昨天都不让我去找你,哪来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丁禹兮嘟囔着反驳道。

“这两个是一件事吗?”魏哲鸣努力让自己有耐心,“小丁,给我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找你的身份好吗?”

“我没有不让你找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车里一片寂静,魏哲鸣看着丁禹兮的侧脸,看着他低垂的眼睛抬起,看着他缓缓地转头看向自己。

魏哲鸣觉得今天似乎可以有一个答案,无论是好是坏。

然而丁禹兮还没开口,电话铃声就突然占据了这个闭塞的空间。

魏哲鸣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起,在昏黄的光线里发出刺眼的光,包括上面清晰的妈妈二字。

两个人一起看向手机,视线又在空中相遇,丁禹兮低下了眼睛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的窗外,魏哲鸣说了句你等我一下,起身下了车。

电话一接通,魏妈就在那头问他在哪,在干什么,和谁一起。

魏哲鸣皱着眉回了句外面,和朋友一起,怎么了?

魏妈又问,哪个朋友,她认识吗?男的女的?

魏哲鸣耐着性子,“男的,您不认识,妈您到底有事没有?”

魏妈:“是姓丁的朋友吗?”

魏哲鸣突然冷静了下来,“妈谁告诉你的?”

“是你2月份那部戏的合作演员对吗?”

魏哲鸣有些沉默,魏妈在那头继续说道,“哲鸣,你可以不结婚继续演戏,但是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

魏哲鸣只顾着自己的电话,没注意有些声音被风轻轻裹挟着,溜进了车窗缝隙里。

等到他结束电话,车窗缝隙也早就消失了。

丁禹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站在远处看着天空中最后一丝落日余晖被吞没。

魏哲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丁禹兮却没有这个打算,他躲开目光接触,转头看向另一端慢慢开过来的灯光,“我叫的车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魏老师把车送回驾校。”

魏哲鸣有些诧异,“你不和我一起吗?”

丁禹兮站在自己叫来的车门旁,望向魏哲鸣的方向,脸上带着笑,却没什么温度,风把他说的话带来,魏哲鸣听到飘荡而来的声音说:

“我和魏老师,或许没那么顺路。”

 

魏哲鸣回到自己房子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开门发现里面亮着灯,他刚以为是不是丁禹兮,就听见了经纪人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魏哲鸣掩盖住一闪而过的失望,“你还没回去休息。”

经纪人在面前的平板上划着,“我在看你舞台上要穿的衣服,造型那边发来了几套,你来看看你喜欢哪套。”

魏哲鸣走了过去接过平板,也没坐下,就站在一旁翻看着,像是随口一问,“我妈最近和你联系了吗?”

余光里魏哲鸣看见经纪人愣了一下,魏哲鸣继续说,“她要是没跟你联系,你就别打扰她了。”

有些事魏哲鸣没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现在退休,正是出去放松的时候,联系多了说点什么难免会影响她的心情,你说对吧。”

“阿姨她对你——”

“有件事你好像忘了。”魏哲鸣打断了她的话,“你首先,是我的经纪人。”

身旁的空气似乎都变慢了,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经纪人的声音透露出一丝惊愕:“你是在……威胁我?”

魏哲鸣把手里的平板放回桌子,脸上的笑和往常没有区别,他说:

“谈不上威胁,通知而已。”

他的手指点点屏幕,“就选这套吧,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魏哲鸣转身走向了卧室,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

他和丁禹兮的关系再复杂,也轮不到第三个人来插手。

 

【EP07-08】

丁禹兮离开横店的时候没有跟魏哲鸣讲,就像他来时那样。

在没有网络的飞机上,丁禹兮的思绪随着舷窗外的白云飘荡,他在想现在这种局面是谁的报应,是他的还是魏哲鸣的。

他的性格其实没那么好,更多时候只是将心比心不想他人为难,他性格里恶劣那一部分一直都在,通常时候都被他藏得很好,但每次遇见魏哲鸣,十有八九都会暴露。

他把这些归咎于魏哲鸣咎由自取,他也只会说魏哲鸣咎由自取。

朋友说这也是一种偏爱,丁禹兮说那得到的这种偏爱的人未免太惨。

“也许当事人乐在其中呢。”

丁禹兮瞥了朋友一眼,“你是不是偷偷去参加了PUA培训?”

朋友的“歪理邪说”丁禹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时常想或许魏哲鸣真的跟自己发一次火就能让这种局面彻底结束。

但事实是魏哲鸣一次也没有。

倒不是说他不会生气,相反,魏哲鸣很多事情上原则性很强,丁禹兮曾经看过一个视频,说把石头雕刻成契合人体的形状,那么躺在石头上也会像躺在棉花上一样柔软。

丁禹兮觉得,魏哲鸣就是和自己契合的那块石头。

他无数次想过放手:石头再好那也是石头,我们就不能睡在正正经经的床上吗?

可看见魏哲鸣的那刻,他还是会觉得这世界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睡的了。

朋友听到这皱着眉头喊了停,“你现在到底是在比喻,还是在描述你们的X生活?”

丁禹兮没有理会朋友的调侃,他习惯了做付出的那个,可唯独在魏哲鸣这里,他却好像总是在索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值得被喜欢,就像他不知道魏哲鸣对他的纵容会在哪刻突然消失。

也许是一个职业的际遇,也许是一个生活的转折,也许只是一个父母的电话……

这段说不清的关系里,他从来都只是表面的主导者。

……

飞机广播吵醒了丁禹兮,睁开眼时他已经到了长沙,他揉了揉眼睛,和往常不一样的,没有和魏哲鸣报备。

在过去的一个半月里,他好像又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疑似“恋爱”的陷阱里,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然而魏哲鸣却给他发了消息过来,问他今天的情况。

丁禹兮选择了忽视,拿着新台本在一旁发呆,负责他的PD在一旁欲言又止,丁禹兮回过神来问她怎么了。

她说新来的实习生把他的台本搞错了,想给他换一本。

丁禹兮接过递来的新台本,看一下发现内容好像并没有改变,问她哪里错了。

“您没发现排版不一样吗?”丁禹兮这时才注意到,新台本的换行频率要比之前那本高很多,行间距似乎看起来似乎也明显很多。

丁禹兮察觉到不对,“只有我的是这样的吗?”

PD犹豫了下说,“这是魏老师走之前交代的,他说您比较习惯这样看……”

丁禹兮想起之前群聊里小齐被打断的内容,追问道,“他还交代了什么?”

PD挠挠头,“也没有什么吧,就一些习惯?您现在坐这把休息椅,也是魏老师的,算吗?”

丁禹兮把手里的台本放到了桌子上,还没说话,对面的女孩指着台本上夹着的笔说,“呃其实这笔也是……魏老师说这笔很好用,丁老师来了就给他用吧……”

女孩看着丁禹兮的脸色变暗声音也越来越低,满脑子都是流言信不得,他俩其实有仇吧,上一个节目是为了拉踩对方吧……

丁禹兮觉得魏哲鸣很过分,所以自始至终魏哲鸣都觉得他是因为这节目需要帮助才和他联系的,对吗?

朋友听到这个逻辑时,脑子都混沌了,“丁舟杰,别人对你好你是会过敏吗?”

“不是别人,那是魏哲鸣。”

“有什么不一样?”

“我之前说我是因为这节目才跟他联系的。”

“然后呢。”

“他好像信了。”

……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朋友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不对,是你们俩都有那个大病!”

丁禹兮蛮不讲理,明明是自己率先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又怕对方真的相信了这个理由。

录制的间隙节目组又跟他聊起之后的档期,随着接下来待播剧的播出日期逐渐明确,节目的赞助商也抛来了橄榄枝。

节目组一直把后四期当成一个整体在谈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有意撮合丁禹兮和魏哲鸣最后的同台合作。

经纪人说:“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期一签吧,小丁11月新剧开播,可能时间上——”

话还没有说完,丁禹兮就打断了他,“直接签到12期吧。”

经纪人回头看他,眼里全是对他胡乱发言的震惊和不满,丁禹兮却像看不见一样,“11月剧宣活动都还没确定时间,不影响。”

丁禹兮想,既然你信了,那就给它画上一个大家都想要的句号吧,可能有个结局就可以真的结束。

然而丁禹兮这次的任性没有大获全胜,在经纪人的强烈反对下,最后折中先签了后三期,总决赛待定。

经纪人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当初就不看好你来这个节目你偏要来。”

丁禹兮也想问,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找不到满意的能接受的解释,最后又一箩筐全糊弄在了魏哲鸣头上。

全是他的原因!

 

魏哲鸣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过程。

还跟丁禹兮说,理解他的顾虑,尊重他的决定,最后一期应该还在他的新剧宣传期,确实不适合出现别的岔子。

气得丁禹兮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朋友说:他这是关心你。

丁禹兮面不改色把魏哲鸣问下期会淘汰几个的聊天记录发给朋友:他明明更关心节目赛制。

自己去不去对他完全没影响好伐。

丁禹兮单方面的冷战开始了。

对于魏哲鸣的消息,丁禹兮开始了单字诀:

嗯。

哦。

不。

拜。

魏哲鸣显然没有跟上丁禹兮的生气逻辑,但照旧和他聊天,他早摸清了丁禹兮的脾气,只要还理他就说明这个气的根本原因其实不在他身上。

得知丁禹兮要去青岛,魏哲鸣问他要不要学山东话。

丁禹兮这次回了两个字:不学。

消息过去很久没有再得到回复,丁禹兮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正看着聊天界面,魏哲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丁禹兮的骨气只维持了五秒,接通后,丁禹兮问他干嘛。

“教方言当然要打电话。”

“我又没说我要学。”

“丁老师儿,给点面子行不~”这句话魏哲鸣是用山东话说的,丁禹兮听完就笑了出来又快速忍住。

“我在生气,不准讲你们沙东话。”

魏哲鸣听到最后三个字也发出了笑声,丁禹兮确实不需要他再教,于是他问道:

“那你能跟我讲讲你在生什么气吗?”

……

魏哲鸣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透过手机在耳边响起,仿佛他此刻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丁禹兮又一次经不住蛊惑,他问魏哲鸣:“最后一期,你想让我参加吗?”

“理性分析的话——”

“不听理性分析。”丁禹兮打断了他的发言,“我就想问,你的下意识,你的第一反应,你……想让我去吗?”

“你真的要听吗?”

“魏哲鸣——”

魏哲鸣哈哈了两声,回他道:“第一反应的话,是不想。”

听到这个答案,丁禹兮悻悻地哦了一声。

“你听我说完再想挂不挂电话。”魏哲鸣预判了丁禹兮的想法,丁禹兮只能嘴硬说我没想挂好不好。

“你我同台的话,我会担心你紧张,担心你出错,更担心因为我会让你自责。”魏哲鸣顿了下,“可是多想一下,这样我就可以见你,可以站在你身边,又会觉得很想很想。”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丁禹兮问他,“魏老师在哪儿学的情话。”

魏哲鸣轻笑一声,“实话也算情话吗?”

丁禹兮觉得自己被魏哲鸣拿捏得死死的,每当他想试着放弃,都会被面前这人不经意的撩拨开始死灰复燃,他又想起了那个石头的比喻,魏哲鸣对他吸引力好像不用多加装饰都会让他越陷越深。

丁禹兮又和曾经一样,放弃,放弃放弃……

像一个无休止的循环。

 

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漫长一些,像是为了给某些事情留下足够多合适的时间。

魏哲鸣照旧没有从丁禹兮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突然觉得答案其实就藏在他和丁禹兮相处的无数细节之中。

他不知道丁禹兮到底为什么在躲避,但他知道最起码对方不会躲着自己。

魏哲鸣想,不顺路,那就慢慢走出一条新路。

 

【EP09-EP10】

得知新剧定档日期的时候,丁禹兮刚考完科目三,考过的喜悦瞬间被平均成了喜忧参半。去年噩梦般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发觉嘴里的甲油胶味道丁禹兮才意识到自己又啃上了指甲。

知道要定档,和真的看到定档,还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很想躲回横店,他越来越觉得横店像个学校,在里面的时候很想离开,真的离开以后又会十分想念,尤其是现在那里还有另一个人。

丁禹兮给“校友”发消息,问他的戏还要拍多久。

魏哲鸣在拍戏,下戏了才回他,“差不多还要两个月吧。”

丁禹兮算了算时间,那差不多最少有一个月两个人都在横店,心情突然变好了一点,他跟魏哲鸣讲自己考过了科目三,离拥有驾照只差一步之遥。

魏哲鸣问他拿到驾照最想干什么。

“那肯定是告诉全世界,丁禹兮有驾照啦!”丁禹兮兴奋地说道,“除此之外的话,最想做的就是自己开一趟横店到上海的路。”

魏哲鸣想说什么,但丁禹兮没给他机会,“当然啦,我一个人开不了高速,所以得请魏老师陪我。”

丁禹兮依旧习惯性任性,魏哲鸣也习惯性照单全收,回给他的语音里带着笑意,“好,那我在横店等你。”

这句话像黎明前的倒计时,丁禹兮突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新剧开播和节目直播在同一天,当丁禹兮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有些轻盈,可能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比新剧带来的不确定性要更令人安心。

直到节目现场录制的间隙,丁禹兮听到观众席的呼喊里,传来的不仅是“丁禹兮”还有“慕声”的那刻,他突然真实地感受到,他作为慕声的日子,真的来了。

 

魏哲鸣知道这部新剧对于丁禹兮的重要性,因此也更担心他的状态,但丁禹兮对此却表现得很轻松,还云淡风轻地跟他讲,“没事的,这算什么,我很强大的好不好,根本不怕!”

然后在晚上突然给他发语音,声音委屈,说他录完节目回酒店没看路撞玻璃门上了,那玻璃好硬,撞得他好痛,他怀疑他额头上的痕迹几天都消不了了。

魏哲鸣听完就给他打了视频过去,丁禹兮接通时趴在床上,被被子遮得只露出了上半张脸。

“很痛吗?”魏哲鸣问他。

“超痛的!”丁禹兮脸皱成一团,“整个停车场都是我撞玻璃的声音,而且还被人拍下来了……我这一生,总是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闹出笑话。”

魏哲鸣听罢强忍笑意,“那也是很可爱的笑话。”

魏哲鸣看着丁禹兮的耳朵逐渐变红,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对面的人就开口道:

“嗯,你越来越像我的妈粉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红印已经没有了。”魏哲鸣指了指额头,“这里的。”

丁禹兮摸了摸额头,凑近镜头看了看,“我刚想说这算不算鸿运当头,怎么就没了呢。”

“鸿运当头?”魏哲鸣下意识复述了一遍,然后反应过来,“‘红晕’当头……”

“不算吗?”

魏哲鸣点头如捣蒜,“算,怎么能不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丁禹兮叹了口气,把头转到了一遍没再看镜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魏哲鸣想如果自己现在在他身边就好了,然而现实是他只能看着屏幕里的毛茸茸的头顶,说一句,“努力了就好,剩下的我们就交给时间。”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丁禹兮说自己强大是假的,相反,就是因为他相信,所以每次撞见柔软的丁禹兮,他的心都会跟着变得柔软。

丁禹兮只阴郁了十分钟就恢复了正常,他跟魏哲鸣说他还有工作要做就不跟他聊了。

挂掉视频之前,他问魏哲鸣,“你相信我能做好吗这次。”

魏哲鸣点点头,“我当然相信。”

丁禹兮握了握拳,“我会努力的。”

 

新剧的阵仗比魏哲鸣预想的要夸张很多,丁禹兮彻底变成了陀螺人在一个又一个工作之间打转。

小齐在群里@丁禹兮,说节目组跟他讲,因为这个新剧的播出,节目的搜索量都增加了。

丁禹兮诚惶诚恐,说没有因为他节目被骂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小齐又问今天微博大会怎么没来。

丁禹兮:熟人太多了……

小齐故意调侃:哦~那只有魏老师一个熟人就可以了是吗?

丁禹兮:他不算……

魏哲鸣到活动结束都没有等到答案,这个“他不算”到底是不算什么?

他本想都在北京可以再见一下丁禹兮,但是两个人的工作安排到底是没凑上时间。

白天返程的路上,魏哲鸣刷着丁禹兮的热搜,心想,虽然忙碌了些,但最起码这次丁禹兮不会在半夜突然惊醒,自责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然而魏哲鸣还没宽心两天,就从节目组那里得知,丁禹兮生病了。

小齐给他发来了直播结束以后丁禹兮在台上的试唱视频。

节目组看新剧热度不错,决定安排下期丁禹兮在节目里也唱一首。

视频里丁禹兮的歌声不大通透,带着一些鼻音,唱完后身子立刻垮了下来,和旁边的人讲话,“唱得好糟糕是不是,我真能在节目上唱吗……”

丁禹兮完全没有跟魏哲鸣讲自己生病这件事,魏哲鸣问到脸上时,丁禹兮还在说只是有点发热,已经看过医生了,没关系的。

还反过来跟他讲,拍夜戏辛苦了,注意保暖早点休息。

丁禹兮向来这样,小事抱怨撒娇,大事闭嘴不谈。

 

事实上丁禹兮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留给生病,第二天一早他就坐飞机赶回了北京,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开会。

围绕新剧后续的宣传策划,会议室里争执起来。

丁禹兮想起早上出门忘记吃药,感觉身体似乎又开始变冷,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我从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营销方向,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别整那文绉绉的词,你看眼数据再说话,两场见面会的什么最出圈热度最高不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吧。”

“你这数据脱过水吗?去掉投入成本还剩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我最清楚的就是你根本不看好小丁的发展。”

“我不看好他的发展?到底是谁不看好我想在座的都比我更清楚!”

……

会议室你一句我一句堪比菜市场,丁禹兮埋着头试图给自己找点清净,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问他怎么想,丁禹兮努力晃了一下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聪明一些,“只要是为了剧好的工作,我都会配合。”

听到这句,会议室里的争执终于停了下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周五节目的总决赛,我要参加。”

丁禹兮看见有人摔了本子走了,但没看清是谁。

他想起魏哲鸣之前跟他说的那句:

“可是多想一下,这样我就可以见你,可以站在你身边,又会觉得很想很想。”

丁禹兮不太清醒的脑子在想:我也有许多许多,想见你。

 

丁禹兮的发热反反复复,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丁禹兮说好。

然后又拍了两天杂志和广告。

每当丁禹兮快扛不住时,他都会念叨那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我不需要休息、我不需要睡眠……”

因此出电梯看见魏哲鸣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丁禹兮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颗巨大的安眠药。

魏哲鸣走过来接过他的背包,轻轻把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说,“上次见面没有抱你,我跟你道歉。”

丁禹兮混沌的脑子终于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他伸手回抱住面前的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想如果这是梦的话,那拜托拜托请晚点再醒。

丁禹兮真的太累了,吃完药以后变得更困了,他伸手摸了摸魏哲鸣的脸,“你好像是真的。”

魏哲鸣忍俊不禁,抓住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真的假的你都该睡觉啦。”

丁禹兮闭上眼又睁开,“我睡醒你是不是就不在了?”

“如果你不睡到下午的话,那我就还会在的。”

丁禹兮缓慢闭上眼睛,声音却还在继续,“不会的,我明天下午还有工作,我不能睡那么久……”

魏哲鸣看着丁禹兮慢慢睡着,关上灯脚步轻轻地走了出去,他不是很困,干脆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窗外的月亮,天气不是很好,月亮被一圈雾气笼罩,他想他可能还是低估了丁禹兮在他心中的分量。

听到他一句又一句的没事我很好,他最大的感受不是丁禹兮成熟懂事,而是不被依赖的失落,尤其当他自作主张来了以后,看到丁禹兮害怕他走的模样。

丁禹兮哪里都很好,除了常常不跟自己说实话。

 

凌晨3点,丁禹兮突然惊醒,他坐起来向四周看了一下,是他熟悉的房间和摆设,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他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在躺下的时候余光看见床头柜上的水杯。

丁禹兮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往外面走。

他从来不会在卧室喝水。

打开门,他看见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下,有个熟悉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丁禹兮走过去轻轻的在一旁蹲下身,月光让魏哲鸣的脸看起来更加立体。

好好看的一张脸,丁禹兮想,原来不是梦。

丁禹兮蹑手蹑脚去拿了毯子过来给魏哲鸣披上,刚见到魏哲鸣的兴奋已经消散许多,现在只剩下不满:和我睡一张床上你是会不举吗魏哲鸣!

他真的很想给他一拳,最后咬着牙变成了一个轻吻。

“看在你还知道来看我再原谅你一次。”丁禹兮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直到感觉脚变得冰凉,丁禹兮终于起身踱步回了房间,关门的那刻又看了几眼沙发上的人,他真的很怕对方突然消失,就像对方突然的出现,最后他决定不关门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闭上眼的那刻他想:魏哲鸣,我只允许你再睡三个小时。

……

丁禹兮有点意识后就开始摸索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看到9:13的时候瞬间清醒,做起来对着门外就喊了起来,“魏哲鸣,你是不是又把我的闹钟关了!”

他看到原本应该是开着的房门此刻被人从外面推开,魏哲鸣探身进来,“醒啦,睡得好吗?”

魏哲鸣全然看不见他的怒火,走过来坐到一旁,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听声音应该是好了,我去拿下体温枪。”

丁禹兮一把拉下准备站起来的魏哲鸣,伸手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开心地说,“你赔我三个小时……”

魏哲鸣伸出手搂住他的背,低声说,“我赔,你要什么都赔,先起床好不好?”

关于丁禹兮的任性,魏哲鸣确实一直乐在其中。

 

他和丁禹兮下午都有工作和航班,魏哲鸣原本是打算上午不出门一直陪着他,没想到丁禹兮却临时起意要去考科目四,拉着魏哲鸣就出了门。

工作日的上午人并不算多,从考试到拿到证一个半小时不到。

丁禹兮拿到驾照以后向他跑过来,“这样你就是第一个见到我驾照的人,荣不荣幸!”

魏哲鸣被他捉摸不透的仪式感逗笑了,配合道:“那我可以和你的驾照合个影留念吗?”

丁禹兮很大方递给他,“当然。”

“那驾照主人不在镜头里出现一下吗?”

于是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合照。

返程回去的路上,丁禹兮在魏哲鸣的煽动下坐上了驾驶座,坐得直挺挺开了15分钟40码以后,立刻停车把魏哲鸣换了回去。

魏哲鸣问他,“这样以后你怎么开车。”

丁禹兮感受着副驾驶带给他的安全感,回他,“有个证还不够吗?以后还是你多开吧,反正你爱开。”

魏哲鸣对于这种默认他们一起的说法十分受用,看了眼窝在副驾上的人,轻笑道:“嗯,给有驾照的丁老师做司机是我的荣幸。”

原想再一起吃个饭,结果丁禹兮收到消息,说助理他们已经出发去接他了,无奈只能让魏哲鸣先送他回去。

魏哲鸣把车开到小区的地下车库,停好以后说,“到了。”

丁禹兮哦了一声,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悦,他看了眼魏哲鸣,“那我走了,你……一路顺风。”

魏哲鸣喊住他,“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丁禹兮停下开车门的动作,回过身来,“什么问题”四个字刚说了一个字,魏哲鸣就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看着近在咫尺的丁禹兮说,“魏司机可以要一个吻作为今天的酬劳吗?”

丁禹兮瞪着他,“哪有人亲过再问的!”

“我怕丁老师不同意。”

“我就是不同意,你赔我!

魏哲鸣弯起嘴角说了句好,伸手抚上丁禹兮的后颈推向自己,再次吻上他的嘴唇。

丁禹兮因为惊讶张开的唇正好给了魏哲鸣长驱直入的机会,丁禹兮迟钝了几秒便闭上了眼回应起了这个吻,丁禹兮想,他好像从来没有真的拒绝过魏哲鸣的吻。

一吻结束,丁禹兮往后退了一下,“原来魏老师还会想吻我。”

魏哲鸣看着脸颊还泛着红就已经开始“找茬”的丁禹兮,问道:“丁老师何出此言。”

“你说呢,上次在横店,你——”丁禹兮话说一半白他一眼,把头撇到一边,“故意的。”

魏哲鸣把他拉过来靠近自己。

“上次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看着对方没抬起的眼睛又低头亲了一下对方的唇角,说了和上次差不多的话,“我怎么会不愿意吻你呢。”

魏哲鸣伸手摸上丁禹兮的脸,“下午要是没工作就好了。”

丁禹兮看他一眼,语气里的不满更重,“没工作你就不会来北京了。”

魏哲鸣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丁老师没工作也不会来横店啊。”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各将对方一军。

丁禹兮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自暴自弃地说;

“好啦,去横店是因为工作,但去找你是因为我想见你,行了吧。”

丁禹兮说完就想开门下车,却被魏哲鸣拉着胳膊带进怀里,“想听我的小丁说点实话还挺不容易。”

丁禹兮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这一次魏哲鸣没有像上次那样避免争执,反而放开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没说过吗?”

丁禹兮被看得有些心虚,目光闪躲,“我顶多隐瞒了部分真话……”

魏哲鸣发现他完全没有办法对丁禹兮真的生气,只能又把他揽进怀里,“那这部分真话,希望有天我可以听到,现在想先告诉你我的真话。”

魏哲鸣轻声说,“这次到北京是因为想见你,其次才是工作。”

 

一句“想见你”就让丁禹兮猝不及防心脏悸动。

魏哲鸣走后,丁禹兮突然有点害怕之后公开场合的会面,他感觉和魏哲鸣的相处和之前有些不同,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同,明明只是接吻拥抱聊天而已,却好像比更加亲密的接触还容易让人心跳加速。

他想起还没有告诉魏哲鸣总决赛自己要去的事,于是便给发了消息过去。

“你确定?”魏哲鸣问他。

“我确定。”丁禹兮说,“到时候你要跟今天在车上一样,看前面,不要看我,也不要和我讲话。”

魏哲鸣:“这是允许你参加的交换条件吗?”

“不,这是我对新剧营业期最后的坚持。”

魏哲鸣笑了笑说,“好,听你的,子期老师。”

丁禹兮听完语音瘪了瘪嘴,他这次隐藏的真话时:

我怕你看向我,我的眼神会忍不住告诉观众,我喜欢你。

 

【EP11-12】

魏哲鸣经纪人得知丁禹兮要参加总决赛录制后,问了无数遍,“他为什么会去?他为什么要去?他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去?他们公司的人都疯了吗?”

魏哲鸣看着来回打转的经纪人有些无奈,“他都录了七期了,参加最后一期没什么奇怪的吧。”

“一个月前你跟我说这话,我勉强给它三分道理,但现在,他BG CP大火,新剧正热播,你俩同台,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没那么夸张吧,大理寺都过去大半年了。”

经纪人无语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拿起桌上的包,“懒得跟你说了。”

“哎,不是要讨论工作吗?你去哪?”

“找宣发商量到时候买什么词条,写什么文案,怎么通知你的粉丝。”经纪人揉了揉眼眶,有气无力地跟他讲,“台上见就台上见,答应我,不要让我在什么小宴大锤那里看见你俩私下的照片好吗?”

魏哲鸣想起了前两天还和丁禹兮在车库里接吻,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到魏哲鸣这个模样,经纪人露出了一丝不知道算开心还是苦涩的笑,“算了,我还是去跟节目组商量减少你们同框可能还更可控点。真造孽啊……”

经纪人走了,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丁禹兮这期节目上唱了歌,是上次生病时唱的那首,这次唱得很好发挥得很稳定,结束后就上了热搜。

魏哲鸣看着群里在庆祝收视率又破记录,一方面替节目组高兴一方面又似乎有些不安,总感觉总决赛不会那么简单。

 

丁禹兮录完节目一刻没停就飞去了广西,新的工作还在等着他。

上次会议室吵过以后,新剧的宣传对接工作就换了个人负责,丁禹兮一直在尽力完成要求,效果应该不错,最起码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在北海录制的新剧衍生节目关注度很高,以至于丁禹兮不仅要面对节目的镜头,还要应对无数粉丝代拍从各个角度分秒不停的注视,看起来好像是在玩在游戏,但其实是这个月精神最紧张的时候。

节目组那边也正在做总决赛的策划,看出来对他们两个大理寺结束后首个同框十分重视。

魏哲鸣的经纪人看着发来的首版策划案,忍不住吐槽:“知道的是音综决赛,不知道还以为是给你们婚礼开演唱会呢。”

魏哲鸣快速翻阅了一下,经纪人的说法有些夸张,但他和丁禹兮名字并排出现的次数确实有点多,“你跟他们再沟通一下吧。”

经纪人摆摆手,“不用,轮不到我们着急。”

很快,丁禹兮那边的对接率先开始了意见反馈,什么这不行,那不合适,这里建议换个形式,那里流程最好取消的……

“等他们提完我们再看。”经纪人还是那句话,“搞不懂为什么他还要参加。”

丁禹兮晚上回酒店看到群里的消息,私聊魏哲鸣:他们是在干嘛?吵架吗?

魏哲鸣开玩笑回他:应该是在讨论,节目上我是该叫你李饼还是慕声。

丁禹兮:……

魏哲鸣当初签的时候就有想过会和丁禹兮同台,那个时候他想的只有他和丁禹兮两个人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后面会和丁禹兮的新剧热播期撞上,总决赛当天更甚,和他新剧会员收官是同一天。

丁禹兮:诩哥今天也问起了总决赛的事了,但他好像还不知道你会参加。

丁禹兮:宣传刚跟我讲,剧的宣传期要延长,不知道延到什么时候。

丁禹兮:总决赛是还要安排我们唱歌吗?我们俩?我们俩去唱什么啊……

魏哲鸣看着几方角力的总决赛,那种不安感又强了几分。

果然,风波从周末放出他要参加的消息开始,到周一工作室放出行程消息彻底点燃。

魏哲鸣发现,等他们再次同框的人要比想象中多很多。

那边策划案还在改来改去没个定夺,节目组的司马昭之心也在“建议”下改得越来越隐晦,眼看时间越来越少,节目组的人忍不住求饶,“各位老师各位哥姐,我们双人小片不拍了双人合唱不搞了双人互动也没剩多少了,就这样还不行吗?总不能安排魏老师cue丁老师的营业CP吧。”

“为什么不能呢?”丁禹兮那边的对接问道。

……

离谱到一定程度是会让人发笑的,魏哲鸣经纪人看到这条“为什么不”差点笑弯了腰,“这就是爆火CP的底气吗,他决定和你同台的时候就预设过这种情况了是吗?”

魏哲鸣没有回复经纪人带着一些戾气的尖锐问题,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直播对他而言没有太大负担,但对于丁禹兮而言,却需要顾虑很多事情。

沟通群里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下来,一些心照不宣和一些不方便说在此刻化为了沉默。

大家都在等节目组会如何回复,结果却等来了丁禹兮本人发言:“总决赛涉及到我新剧的任何内容请不要安排给魏老师,辛苦老师们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经纪人也是大方地道歉,“行吧,说早了,刚才那句话我跟他道歉。”

丁禹兮消息发的太及时了,魏哲鸣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丁禹兮发完这条消息放下了手机,他面前坐着剧方的营销人员和制片人,他和魏哲鸣同台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们这里被摆到了台面。

对面的人礼貌但也直接,“丁老师,我们评估了下,以目前的情况看,不建议您和魏哲鸣老师同台。”

“为什么?”丁禹兮问。

“舆情预测你们同台会有很大风险影响剧宣,您说过的,会全力配合剧组的宣传活动。”

丁禹兮态度不像往常那样随和,有些生硬地说:“我也说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参加节目的总决赛。”

对方微笑着说:“我们没有不让您参加。”

丁禹兮刚开始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很快,他便懂了。

“你们打算不让魏哲鸣参加?”丁禹兮难以置信说出自己的推测,看到对面的眼神他确认这不仅是猜测,“不是,你们凭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力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不参加?”

“我们没有这个权力,所以我们希望您可以帮我们去和魏老师沟通一下,当然我们也会和节目组还有他们的团队联系。”

丁禹兮从听到这个要求再听到对自己请求,都觉得无比可笑,他站起身,“你们的要求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太荒唐了。”

丁禹兮走出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魏哲鸣打电话,接通以后没等那边开口,他就讲道:“答应我老魏,无论如何,周五那天你要站在我身边。”

魏哲鸣立刻发现了这话的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别管发生什么,先答应我。”

他不答应,丁禹兮就不跟他讲其他,最后只能顺着他说:“好好好,都答应你。”

“说好了。”丁禹兮声音有些不同以往的冷静,“不许骗我!”

魏哲鸣叹口气:“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丁禹兮没给魏哲鸣解释清楚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们这里。

魏哲鸣经纪人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他们怕同台影响剧宣,那他们不来啊,我们首发串讲人两个月前就签好的合同,现在一句同台有风险就让我们避让,您觉得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经纪人已经快气炸了。

魏哲鸣情绪倒还算稳定,从上周节目直播那天起,再到丁禹兮的不正常反应,他就觉得肯定是要发生些什么。

真的发生了看到了,反而觉得心定了下来,最起码不是什么更难以接受的情况。

“这还不难以接受?”

经纪人脸色难看,“因为你要去已经被骂一波了,明明我们是首发,明明我们签的早,怎么到现在变成别人口中的我们在蹭?”

魏哲鸣看着经纪人不理解的提问,只能反过来安慰她,“大家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么想人之常情,不要那么在意……”

经纪人电话又响了,皱着眉接通又开始重新battle。

魏哲鸣在一旁低声说,“注意音量,稳重稳重……”

下午晚些的时候,魏哲鸣接到了丁禹兮新剧制片人的电话,同样也是他曾经的剧的制片人。

对方上来很客气地聊了一会家常,然后话锋一转:

“哲鸣,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电话来。你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但这个新剧带给他的窗口期就那么长,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影响的不仅是能看见的部分那么简单。”

……

“如果你真的把小丁当朋友,不想他挨骂的话,周五的直播,就别参加让他为难了。”

……

工作室的宣发也找到魏哲鸣,说他交代的网络舆情已经收集好发给他了,“对我们其实还好,有曝光有热度,可能会有点争议但总体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但小丁老师那边的话就……反正风险要比我们高很多。”

经纪人隐隐察觉到魏哲鸣的态度,提醒他,“这是我们已经签好并且现在已经公开的工作,一些不理智的想法我劝你只停留脑子里。”

魏哲鸣没有对这句话提出反驳,但同样也没有答应。

 

晚上的时候,魏哲鸣给丁禹兮打去了电话,问他现在在干嘛。

丁禹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在收拾东西,明天要起很早去赶飞机。”

不知道丁禹兮是通过什么判断的,聊了两句就问魏哲鸣,“他们谁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怎么这么说?”魏哲鸣也有点惊讶。

“就是感觉。这次你不许当老好人。”丁禹兮说,“都是一些蝇营狗苟,不让你去的理由没一个站得住脚。”

听着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分析自己刀枪不入还蛮有意思的,魏哲鸣想。

最后挂掉电话的时候丁禹兮跟他说的是“后天长沙见。”

丁禹兮有些困了,没注意到魏哲鸣只说了晚安没有回答这句。

 

魏哲鸣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这次同台,在丁禹兮坐飞机失去联络的三个小时里。

经纪人听到这个消息,比他以为的要平静许多,让魏哲鸣有些意外,经纪人懒得再生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去告诉一下纠缠不清的那帮人。”

魏哲鸣听到这话却拦住了她,“晚点再说吧,我不想让他下飞机以后,先从别人那知道我不去的消息。”

经纪人听罢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那刻笑着说,“好,行,谁让这世界是你们恋爱脑的呢。”

然后翻了个白眼就走出了房间。

丁禹兮下飞机以后就跟他打了电话,问他为什么群里还在讨论他去不去的问题,今天不是应该就要官宣了吗?

魏哲鸣说,“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看着这最后一期节目。”

“发生什么了吗?”

“只是想知道。”

“最后一期是总决赛当然看重。”

“今天我可以听到丁老师一点真话吗?”

……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魏哲鸣觉得今天可能等不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丁禹兮终于开了口。

“其实刚开始是赌气,觉得既然你想和我做同事的话,那我们就完完整整演一场同事戏,后来是你跟我讲,你想和我站在一起……听到你那么说,我也觉得一起站在舞台上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事……”

“原来如此。”魏哲鸣听到这儿笑了起来,开玩笑说,“还好不是什么需要我在场才能帮你实现梦想的这种原因。”

丁禹兮显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所以你——”

“我之前那样说。”魏哲鸣打断了他的话,“是因为我以为只有在这种工作的场合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你。”

“你这话我好像听过……你之前是说邱将军的是不是?”

魏哲鸣顿了一下,“好像是的。不过现在我和邱庆之不一样。因为我发现我想见的人,好像在家里也可以见到。”

丁禹兮安静了几秒,“其实你已经决定不来了是吗……”

魏哲鸣听着对方失落的语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我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魏哲鸣给了丁禹兮一个问题,但其实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力。

……

经纪人这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

“呃要不要跟粉丝解释一下?”宣发问道。

“怎么解释?说什么?某片方平台施压还是某人恋爱脑晚期?”经纪人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随便吧,反正都要被骂,没别的事别找我了今天。”

于是宣发问魏哲鸣,“那还和之前一样?原因就写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

魏哲鸣第一次感觉这个词竟然会有些暧昧。

 

丁禹兮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结局给节目画上句号。

他又一次来到公司坐在会议室里,新换的宣发负责人夸夸其谈,听得丁禹兮眉头紧皱,他想起了上次同样的场景里吵架的声音。

这次明明没有上次那么嘈杂,却让他觉得更加烦心。

他想问周五决赛的事公司知不知情有没有参与。

负责人却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丁,不要浪费公司的投入,去年的情况来不了第二次,好好配合片方的宣传才是你现阶段工作的重点,至于那个节目,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通告而已,别太上心。”

丁禹兮忽然觉得,一切的源头好像还是自己对魏哲鸣的任性,从他因为魏哲鸣答应这个节目到最后魏哲鸣因为他而让步,这一切原本都和魏哲鸣毫无干系的。

自己可以配合公司可以配合剧宣可以配合各种安排,可为什么,唯独在魏哲鸣这里,却让他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个……

魏哲鸣听完丁禹兮的自责和反思,忽然笑了起来,“被普度的众生还是被针对的个体,如果你让我选择的话,那我选后者。能成为唯一没被丁老师圣光普照的人,不幸运吗?”

魏哲鸣的话打破了丁禹兮阴郁的氛围,甚至有了一些开玩笑的心情,问魏哲鸣是不是和他朋友偷上了同一节PUA课。

魏哲鸣说,“如果你真觉得这是一件让你愧疚的事,那偿还愧疚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再推开我。”

 

再一次离开长沙,天还没亮,丁禹兮想,他好像见了长沙很多次这样的时候。

他因为魏哲鸣来参加的节目,到头来,却因为自己没让对方参加落幕。

丁禹兮想,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一切都和预想的不一样。

那首退而求其次的《倔强》,最后一退再退,终于连登上正式舞台的机会都没有。

丁禹兮甚至有些庆幸,那些原本为他们两个策划的内容,如果另一个当事人都不在,确实没有惺惺作态留下的必要。

回横店的路上,丁禹兮十分沉默,他分不清是睡眠不足的疲惫还是未调整好的负面情绪,或者两者都有。

车停到了熟悉的地下车库,丁禹兮下午还要去新的剧组报道。

他跟助理讲,安排一下把在上海的猫狗们都接来吧。

助理吞吞吐吐说了句好。

丁禹兮要上楼放下东西顺便换个衣服,看到助理没有打算跟他上去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在楼下等就好。”助理讲。

丁禹兮有些疑惑,但是没有细究太多。

他想起魏哲鸣今天没有在拍戏,便一边开门一边给他打电话,想告诉魏哲鸣他回来了。

门锁开启的时候他听到了屋里有声音,开门的瞬间狗子们就冲了过来,围着他转个不停。

丁禹兮听见电话铃声在房间里响起,还有一句,“完了,被发现了。”

他看到穿着家居服的魏哲鸣走进逆光里,抱着饼饼对他说:

“欢迎回家。”

 

 

-全文完-

 









附言:

与正文无关,私心推荐一下鸣丁同人曲《别处有情人》(某站有视频,WYY和Q音有音源)

“不愿否认平行世界千百种可能”或许也是我写这篇的原因。

小雪那天的遗憾,今天大雪为自己补上。

希望酩酊姐都开心~




  

  

  

  



(另外重申:本文全文虚构,是写手的死前幻想,只是一碗同人饭,请勿将文中任何角色任何情节代入现实。)


奥长达斯

【邱饼】一觉醒来和朱砂痣破镜重圆了

/可能只有一键快进到婚后他俩才能好好说话

/3.3k一发完(后续好奇害死猫已更新,见合集)

 

00.

李饼在明镜堂自己的房间醒来,翻过身对上了熟悉的清俊眉眼。

“邱庆之?”

那人应了一声,把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喔。李饼迷迷糊糊地阖眼,还未重启的大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在这儿!”

闭着眼的人牵了牵唇角,语气玩味,“金吾卫已被大理寺收编,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

这家伙讲什么冷笑话?退一万步讲,金吾卫就算被大理寺收编,也没有将军被送到少卿床上的道理啊?!

邱庆之睁眼对上一双看起来有些发懵的猫瞳,心情莫名很好。

“不逗你了,朝食想...

/可能只有一键快进到婚后他俩才能好好说话

/3.3k一发完(后续好奇害死猫已更新,见合集)

 

00.

李饼在明镜堂自己的房间醒来,翻过身对上了熟悉的清俊眉眼。

“邱庆之?”

那人应了一声,把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喔。李饼迷迷糊糊地阖眼,还未重启的大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在这儿!”

闭着眼的人牵了牵唇角,语气玩味,“金吾卫已被大理寺收编,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

这家伙讲什么冷笑话?退一万步讲,金吾卫就算被大理寺收编,也没有将军被送到少卿床上的道理啊?!

邱庆之睁眼对上一双看起来有些发懵的猫瞳,心情莫名很好。

“不逗你了,朝食想吃什么?我差人去买。还是你想吃蔡叔做的包子?”

邱庆之被谁夺舍了。或者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产生了幻觉?

李饼目光呆滞地爬起来,两爪捧住自己的脑袋: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做梦。

他点点头兀自躺回去,无视了身侧只着寝衣的邱将军。

“李饼,到底怎么了?”

眼前覆上一片阴影,是那人俯身贴上他的额头来试体温。李饼眨了眨眼,邱庆之的温度从他们相触的地方迅速蔓延,暖意真实得让他后颈发麻。

喵的,不是梦。

白猫少卿一个激灵推开疑惑的将军,四爪并用连滚带翻地下床,“陈拾!陈拾!”

无端被推开的人听到他喊的名字,眯了眯眼流露出一丝不满。

陈拾一早正忙里忙外地打扫,敲敲门进来就看见鲜少神色慌张的少卿大人,和他身后眉端微蹙的邱将军。

“饼爷、姑爷,咋了?出啥事了?”

“他怎么进…”李少卿指向身后的人,话到一半突然迟疑,“不是,等等,你叫他什么?”

“姑爷啊。”陈拾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咱大理寺的上门女婿,叫姑爷mou问题啊。”

李饼抬眉往后一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01.

半个时辰后,明镜堂众人加一位家属齐聚议事厅,李饼终于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如今已是他回到神都的半年之后,陈拾入了编,阿里巴巴过了官八,上官檎调职去了兵部。而他与邱庆之成婚已有月余,据他的好下属们说,是他们少卿大人跪在圣人面前请旨赐婚,左金吾卫的大将军盖着红盖头嫁进大理寺的。

白猫少卿听得一愣一愣,指甲快被自己咬秃了。

怪不得他对邱庆之的气息这么适应……那人领口隐隐透出的红痕应该也是他的杰作。他抬头看看人,又看看自己的爪子,第一次痛恨自己过人的观察力,和猫身带来的敏锐嗅觉。

而对坐的邱庆之,他名义上的“夫人”好整以暇举止自若,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若非属下不可能联合起来捉弄他,还有今晨那一遭,他就要当邱某是日常来找茬的了。

二人目光无意间相撞,李饼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挠了挠眉毛。

……一觉醒来成家了是什么体验,对象还是离心多年形同陌路的竹马。

“至于少卿大人为何会如此,”崔倍接过话茬,“昨日我们一行去青楼拿人,疑犯翻窗逃走前撒下了一把迷药,与此同时我被推下了楼梯,少卿大人为了拉住我没有及时掩住口鼻,虽然当时未感不适,但我不放心便收集了残留的药粉托人去查…”

“昨日果然是大凶之日,怪不得会出门遇险。”孙豹看起来尚有余悸。

陈拾突然想起了什么:“迷药,饼爷的一生之敌啊。”

“此药名为‘迢迢’,辅以另一种迷烟便是剧毒。单独作用只会暂时致人心绪不稳、记忆混乱,药效长短因人而异。”

得知不会有大碍,在场的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有惊无险,幸免于难啊!”阿里巴巴适时感叹。

“得亏少卿还记得我们,这要忘个三五年的那可就麻烦了。”王七摇摇头。

“若非我不慎……”

“这如何能怪你,”眼看崔倍又要自责,李饼直接开口打断施法,“若不是你留了心,我到现在还不知失忆的缘由,更找不到应对之法了。”

“总之,问题不大,一切如常,大家先散了吧。”

孙豹看起来还想问什么,被王七使了个眼色拽着退下了,厅中很快只剩邱李二人。

这的确不算很麻烦的情况,现在的处境和他记忆中的大差不差,唯一棘手的是……李饼掀起眼皮看了看辨不出喜怒的人,邱庆之自始至终未发一语。

他们成婚不久,这位“姑爷”显然还未融入明镜堂的氛围,方才置身人群中像个外人。而他看得分明,那人惯常沉静或戏谑的一双眼在得知他没有大碍之前都含着明晃晃的担忧。

不管这短短的三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事。邱庆之是因他成了大理寺的一份子,最初是否情愿还未可知。不该受他如此冷落。

“邱将……咳,庆、庆之,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


02.

两人着常服并肩走在院子里,那一声庆之久违得拗口,李饼一时难以适应他们关系的转变,忐忑着久久无言。

……实在很难想象现在的他们相处模式如何,相敬如宾还是…情意绵绵。就算不似从前那般势同水火,怕是也不会像更久之前的形影相随吧。

“想问什么就问吧。”邱庆之先打破沉默。

“听闻,你我二人的婚事是我向圣人求来的,”李饼慎之又慎地开口,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是否会惹人不快,“我想知道,这是不是我为了查案或避祸的权宜之计,你是否……情非得已?”

“前一个问题我倒是不清楚,怕是只能问少卿大人自己了。至于后者,”邱庆之顿住脚步,转身看进他的眼睛里。

“求之不得,吾心所愿。”

他的声音不大,落在李饼心上却有如千钧,让他敏锐的五感几乎一瞬间过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固了。

“既如此,我也有问题要问。”

李饼还在为那短短的八个字瞳孔地震,而这人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发言有多石破天惊,继续往前走,“李少卿记忆中的我们,停留在什么时候?”

——倒是省得他纠结该如何回应那句话了。

李饼思量了一下便据实以告:“昨夜在奴隶营,你不顾我的劝阻射杀了一枝花,晚些时候我在他留下的东西里找到了那封脱籍文书,送去了金吾卫。”

邱庆之闻言拧起了眉头,嘴角撇下去一点,是他很多年不曾见过的懊恼表情。比起总是不苟言笑应付裕如的邱将军,倒是更像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说起来,昨日他的失望多过愤怒,便是因为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看不到过去的影子。后来回到明镜堂,他端视了许久自己离都前的最后一篇日志,最终翻过那一页写下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本已打定主意把只有自己介怀的往事和故人一起翻篇,连同年少时未曾言明的模糊心意。谁承想一觉醒来竟是这样的光景。

只是如今不止他的处境尴尬,试想一下,枕边人记忆退回到他们尚有龃龉之时,邱庆之想必更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李饼垂下眼睛,“我记得的就这些,是以晨起时对你有些………对不住啊。”

“该解释和道歉的是我。”邱庆之摇摇头,看着他正色道,“杀人灭口非我本意,那日城墙上所说的,皆是真心话。一枝花牵涉的事情盘根错节,还有前后的许多桩桩件件,确是我有意隐瞒。你想知道的,我都会一一……”

“不重要,都不重要。”李饼截住人话头。他很少见邱庆之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语速不快,话却密得很,像是怕他不愿听下去。

于是他也将早就想告诉他的话宣之于口:“那些于现在的我而言并无所谓。你还是你,那就够了。”

邱庆之愣了一下点点头,笑意不自觉地从唇边漾开。

不远处的上方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李饼闻声倏地抬头。

“大理寺什么时候有别的猫了?”

邱将军的目光追随着白猫少卿跑了几步飞身上树,然后抱着那团毛茸茸的玄色小兽轻巧落地。

“在之前的命案现场一路跟着你回来的,许是和你有缘吧。”

“有缘啊,那和陈拾还不一样,人家陈拾是我强留下来的。对了,他哥哥还没找到吗?”

“不知道,不了解…”

李饼忙着逗弄着小猫,没听见邱将军后半句嘀咕了什么,这小家伙在树上沾染了一身桂花香气,一黑一白两猫同步打了个喷嚏。

“话说,邱将军这些年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见长,但还是改不了拇指下意识摩挲无名指的习惯啊。”

抱着小猫的大猫偏过头,狡黠地挑了挑眉,“敢问先前我没答话的时候,邱将军在紧张什么?”

这人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吃瘪,反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坦然承认,“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害怕。”

邱庆之边说边展开了双臂,李饼走近自然而然地想把猫递给他。下一刻却被有力的臂膀拥进了怀里,黑猫从他怀里跳下来跑远了。

白猫少卿任人抱着,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十九岁一战成名统管左金吾卫的少年将军,怕的是什么?

“怕李少卿言而无信,始乱终弃。”

这是个毫无缝隙的拥抱,近得能感受到另一个人跳动的心脏,李饼清晰地听到耳边邱庆之的声音,“怕你后悔许我终身。”

李少卿忍俊不禁地顺顺人的后背,凑近他的耳边,“昨天的我,将来的我,都不后悔。”

“邱庆之,我很高兴。”

 高兴你仍如初,我们依旧。

 


Fin.

 

角落里的明镜堂众人——

孙豹扒拉着墙边:邱将军怎么把少卿大人拔起来了,他们要切磋武艺吗?

王七无语:那个叫抱,大哥

成语刺客鼓掌: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崔倍欣慰点头:这次用对了

抱着小玄猫的专业铲屎官抹泪:们大狸子终身有托了


拜托不要放蹲蹲,谢谢啦~


三蹦子(open access版

【邱饼】事去千年犹恨促

全文1.5万字,HE。

与其在桥畔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1


“邱老师今儿穿这么帅,有约会啊?”


“去离婚。”邱庆之对着卫生间镜子整理领带,“上法庭。”


小来震悚地盯着邱庆之:“说离就离?”


“他有个忘不掉的初恋白月光。”邱庆之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镜子,“还跟小三一起喂流浪猫。”


小来点头:“小三是白月光,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邱庆之摇头:“不是,你没听明白。小三和白月光,不是同一个人,是两个人。”


小来同情地看着邱庆之。


邱庆之恍若未觉:“你车能借我一下么?我今天限号。”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全文1.5万字,HE。

与其在桥畔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1


“邱老师今儿穿这么帅,有约会啊?”


“去离婚。”邱庆之对着卫生间镜子整理领带,“上法庭。”


小来震悚地盯着邱庆之:“说离就离?”


“他有个忘不掉的初恋白月光。”邱庆之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盯着镜子,“还跟小三一起喂流浪猫。”


小来点头:“小三是白月光,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邱庆之摇头:“不是,你没听明白。小三和白月光,不是同一个人,是两个人。”


小来同情地看着邱庆之。


邱庆之恍若未觉:“你车能借我一下么?我今天限号。”


小来问:“你不是有两辆轮换着开吗?”


邱庆之说:“其中一辆是前妻的。两辆都先紧着我开,他自己没车可用的时候,就蹬共享单车上班。他搬走之后,就把他的车开走了,没良心的。”


小来把车钥匙递给他:“邱老师,我觉得你在凡尔赛。”


“我走了啊,有事打电话,别又让患者看见你查百度!”邱庆之嘱咐了一句,匆匆离开。


邱庆之一路开,一路心烦,顺手打开广播。新闻里说近日新开出来一座武周时期的将军墓,里头有个陪葬品,是猫的陶俑,证明将军是个猫奴,唐朝人已经有了吸猫的爱好……


邱庆之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到离法庭还差两个路口的时候,前头拉了隔离带,一个交警打手势让他拐弯。邱庆之看了眼手表,停车问:“前面怎么了?”


交警一口河南话:“恁不知道路口违停扣一分?再不走俺开罚单了。前头出事了,有个警察让人当街捅了。”


邱庆之往前一望,路面上撒了一地猫粮和猫罐头,一只印着“医疗废物”的红塑料袋被黏在一摊血里。


他前妻说医疗垃圾袋厚实又好看,装猫粮不容易漏,还不会被人误拿。邱庆之说,你其实就是想昭告全城的流浪猫,你有个特别帅的医生老公呗?


邱庆之看着路面上的塑料袋和熟悉的猫粮品牌,心跳一顿,眼前一黑,左手中指指甲在手心遽然折断,痛得他猛然清醒过来,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就跑。


小河南在他后面追:“恁住住!不能往前走!俺记得你这人!几年前俺就开过你罚单!”


邱庆之钻隔离带的时候扭了脚,痛得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大喊:“我是被害人家属!”


救护车门还没关,邱庆之一头钻了进去,一个踉跄,头险些撞车门上。果然李饼躺在里面,面色苍白,如同透明,小半身子上是血,挂着水,居然还有力气冲他挑眉一笑:“不好意思,今天离不成了。”


邱庆之鼻头一酸,跪在一边,一手拉着李饼的手,另一手去擦李饼额头上的汗。


李饼偏头要躲,邱庆之说:“你别这样,我难受。”


李饼只好老老实实地让邱庆之给他把冷汗擦干净,邱庆之的手仍然不撤走,拇指在李饼侧颊上反复地摩挲。李饼又转了转头,要躲,邱庆之问:“我不要面子吗?”


护士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耷拉着两条无精打采的八字眉,低声对邱庆之说,李警官被捅了两刀,血乎拉的,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深。过了一会儿又声音细若蚊蚋地讲,但凡我值班总碰上这种事,是不是运气不大好?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医生凶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早上喝旺旺牛奶了?今晚要不再拜拜夜班之神?我说,咱这次多烧几炷香。”


邱庆之拧了拧眉心:“你们能不能看看病人!”


李饼笑了笑:“我真没事,我自己有数,救护车要是再开慢点,我都能愈合了,师傅,要不您掉头,送我去刚路过的那个法庭吧,我和我前夫还赶得及去吵一下财产分割问题。”


邱庆之怒道:“你闭嘴!别说两个,你就是有八个小三,我今天也不离了!”


这下所有医护都盯着李饼看。


李饼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怎么就被捅了?”邱庆之看李饼身旁还放了个雕花小木盒,巴掌大小,看着像老物件,自然地换了话题,“还是我……噢,武周的将军墓被掘的案子?你这是当街抓人拿赃呢?”


“嗯。”李饼手指搭在木盒上。


“人抓不到就算了,文物追不回来也算了,万一把命搭上呢?”


李饼紧紧抓住木盒,抬起眼皮,用力盯着邱庆之:“放心,死不了。不过,总是这样,有点不甘心。”


李饼说得含糊,邱庆之也没追问。闹离婚的时候总不能腻腻歪歪地说私房话吧?


2


外科和骨科的主任副主任们挤了一病房,其中一个医生说:“李警官,你这都快愈合了,要不我给你包扎得吓人点?等市长局长什么的过来握手拍照的时候,显得好看。”


邱庆之在一旁扶额。


这时一个护士说:“李警官嘴里有血,要不检查一下牙?”


五分钟后口腔科过来俩专家,俩老头兴高采烈地说:“五号牙不能要了!拔了做种植牙吧!”


邱庆之听见,正打算偷偷溜走,其中一个老头叫住他:“小邱你跑什么?拔牙是你的专长啊!给李警官加个号吧!”


邱庆之揉了揉眉心:“好。”


李饼刚在口腔科诊室里面躺好,口罩后面的小来医生闷声闷气地说:“前师娘,不怕啊,我规培两个月零三天,技术还行,经手的患者中有50%没有面瘫。”


李饼震悚:“你……不要……过来!”


小来医生把各种钳子镊子剪刀翻得哗啦作响,抄起一支巨大的50毫升兽用注射器,对着李饼挥了挥:“邱老师多帅啊,你说,你怎么非要出轨呢……”


李饼挣扎着坐起来:“不……我不拔了!”


这时,李饼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别闹了,躺好。”


紧接着一条胳膊卡住了他的脖子,略带威胁的意味,将他往后拉。


李饼老老实实地躺回去,眨着眼,仰视邱庆之。邱庆之大半张脸藏在淡蓝色的外科口罩和一次性帽子里,显得他尤其苍白冷淡,话音也冷峻严厉:“这里签个字,表明你已知晓手术风险。”


李饼:“什么风险?面瘫吗?”


邱庆之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抓起巨大的50毫升针管,对着李饼挥了挥,李饼震悚地睁大了眼睛:“这能麻倒一头牛了吧?”邱庆之拔下针头,啪的一声扔进利器盒里,把塑料针管往李饼怀里一塞,还是冷冰冰的语气:“拿着玩,解压的。”


“拿我当小孩呢?”


邱庆之换了一支注射器,回头审视小来:“下牙槽神经阻滞麻醉有几个要点?背一遍我听听。”


李饼眼睁睁地看着小来的面色由红润转为苍白。“护士长喊我去搬砖!”小来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李饼觉得邱庆之打麻药的手并不老实,像是借机在他脸上揩油,拇指狡猾地溜进去摩挲他的犬齿。


打完针,邱庆之也并不着急拔牙,拿口腔镜在李饼嘴里搅来搅去。“你这智齿怎么又发炎了?让你早拔你不拔。左边六号牙得补了啊,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到底往心里去了没?”


李饼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乱动,邱庆之说:“别乱动,挡视线了。”随即不耐烦地伸出手,手心卡住李饼下巴,手指往嘴里一戳,把他舌头往下一按。


李饼呜了一声,无助地张着嘴,唾液溢到了唇角。


邱庆之不知想到了什么,促狭地笑了一声。


李饼脸陡然红了。


“认识好几年了,装什么纯情。”邱庆之终于把口腔镜拿出来,往旁边一扔,回身用手指在李饼嘴唇上轻轻一弹,“麻了吗?还有感觉吗?”


李饼瞪了他一眼:“没感觉了,你快点动手。”


邱庆之回头一看,诊室里没有旁人,便迅速拉下口罩,俯身在李饼嘴角一啄,轻巧地吮吸了一下:“我问你,到底还有感觉吗?”


李饼明显愣了,不自然地垂下眼睛:“还有。”


邱庆之手指轻轻一戳李饼胸口,又一戳李饼嘴角:“哪儿?”


李饼怔怔地抬起左手,指了指心。


这下邱庆之也呆住了,他倒没想到李饼会如此坦诚地回应他。他拿起钳子,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如此反复几次,不知从哪里涌上一阵无名怒火,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椅子,猛然站起来,撕下手套,摔门而去。


不出半分钟,邱庆之又回来了,双眼通红,但神色如常。他换了一副新手套,温柔地拍了拍李饼的侧脸,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没事了,来,张嘴。”


金属盘当啷一声响,邱庆之揉了一把李饼的头发:“拔完了,咬紧棉花,止疼药我给你开点吧?”


李饼说:“你眼泪掉我嘴里了。”


邱庆之低头敲键盘,声音闷闷的:“不是让你咬紧棉花吗?”


李饼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大夫,你这是医疗事故。患者主诉被你眼泪齁着了。”


邱庆之猛然挣开,回身怒吼:“一开始同意离婚的不是你吗?”他发完脾气又觉得愧疚,讪讪地拽了拽领口,语气如常:“对不起啊,不该冲你发火。”


李饼揽过邱庆之脖子,闭着眼撞上去,又咬又吸,搅和得邱庆之嘴里也一股血腥味。血味像铁,铁可铸刀剑,邱庆之仿佛闻到腾腾杀气,冷冽刺骨,却又十分熟悉,让他想到死亡和了无尽头的黑暗。他紧紧抓着李饼的肩膀,十指几乎嵌进肉里。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后,邱庆之说:“你嘴不老实,我还是给你缝两针吧。”


李饼果真躺了回去,大着舌头说:“拆线的时候,我是不是还能再见到你?”


“用这一招撩医生已经没用了,科技进步了,都是可吸收缝线。”邱庆之重新戴上口罩,“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李饼来不及回答,因为邱庆之已经用镊子夹着小钩子伸进他嘴里去了。


邱庆之自问自答地说:“那就今晚吧。”


线和牙龈摩擦的声音深入脑髓,听了让人眼睛和鼻子都发酸,直想流泪。李饼“啊”了一声。


“啊?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邱医生打结的时候很专注,怪俊的嘞。李饼又“啊”了一声。


邱庆之抄起剪刀咔嚓一剪:“种植牙明年再做吧,听说明年就进集采了,便宜不少,正好省点钱,本来夫妻共同财产也不多。”


李饼问:“如果今天这婚真离了,你是不是立刻就让我去做种植牙缴费了?”


邱庆之把手套往垃圾桶里一摔,缴费单和处方往桌子上一拍,看都不看李饼一眼,站起来一踢椅子,转身往门外走,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那你投诉去吧。”


邱庆之本来就在恼怒难过与旧情绵绵的两极之间自我撕扯,心里脆弱得一塌糊涂,稍微受到点言语刺激就容易失态。李饼想到这里,心疼得追了出去,慌乱中脱口而出:


“邱将军!”


邱庆之猛然停住了脚步。


此时已近黄昏,走廊里一片金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邱庆之慢慢回过头来,他此刻的剪影,与当初在李宅门口辞行时回望的邱庆之,几乎完全重合。


李饼眼圈一红。


邱庆之低着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什么。”李饼摇摇头,仓皇地直奔楼梯而去,一路小声自言自语着,“我错了。你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邱庆之一把抓住李饼手腕,不依不饶地追问。


邱庆之因慌乱和绝望而变得苍白,双手攀住李饼的胳膊。但李饼能感觉到,邱庆之站不稳,他膝盖发软,整个人在往下滑。


“没有旁人!一直都没有旁人!”李饼扶住他。


李饼没有撒谎,但是邱庆之与邱庆之毕竟是不一样的。当年的邱将军至死也不会吐露一个“爱”字,只会躲在暗处偷偷照顾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许多话来不及说了”,只求一声“朋友”便已心满意足。如今的邱医生,却会在他们因车辆刮蹭而相遇后,每天跑到那个路口堵着他,要求一起吃饭,并在分局门口单膝跪地求婚,在误以为他出轨的情况下放下尊严地求他回来。


但他还是喜欢邱将军,他迷恋上了那种触手可及却又渐渐远逝的情愫。在漫长的永生岁月中,始终得不到的东西快要把他逼疯了,一千多年里,他转而迷恋上了得不到的感觉。他没有办法真正爱上邱医生。邱医生会多疑,会有占有欲,会患得患失,又太坦诚,太忠诚,太柔情,这种完美并不能为他带来满足,更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缺。


李饼一直盯着夕阳出神,眼睛被光照得哗啦啦流泪都没有眨一下。邱庆之叫了一声:“饼?”


李饼没有反应。


邱庆之伸手在李饼眼前挥了挥,李饼才如大梦初醒,惊慌失措地看着邱庆之,手忙脚乱地抹掉眼泪。


邱庆之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回病房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李饼向来伤口愈合极快,邱庆之也不担心,目送他像没受伤一样跑远了。


邱庆之倚着走廊的墙,白大褂底下的西装皱巴巴的,裤脚上不是土就是血,两个小时前精心打理的发型也被一次性帽子压乱了,一脸落魄样。他在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里摸了半天,上官檎路过,瞥了他一眼:“医院里不能抽烟啊。”邱庆之苦笑:“你想什么呢?”右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颗咖啡浓缩液,拆开一口闷了,苦得他腮帮子发软,眼底一酸,眼泪又湿漉漉地淌了一脸。


“何至于此啊老邱?”上官檎大概是听说了他闹离婚的事,“拼奶茶吗?”


邱庆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谢谢主任。”


上官檎:“……就不该问你。”


半小时后,邱庆之提着一杯奶茶、一个马克杯,走到了李饼病房门口。病房内传来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一枝花说:“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用牙签扎起一枚葡萄,塞进李饼嘴里。


一枝花:“啊——”


李饼张开嘴,一枝花又给他塞了一块苹果。


李饼吐出来:“这个嚼不了,我刚拔完牙。”


一枝花叹息:“现在懂我的感受了吧?”


李饼摇头:“我拔牙走医保,你拔牙免费,还是有区别的。”


一枝花又问:“你老公对咱的孩子们好不好?”


“你恶不恶心啊,又不是咱俩生的……”李饼想了想,又说,“还行,猫粮都给买进口的。”


一枝花点点头:“比你那死了的前夫好多了,你前夫搭弓杀我,拔我牙,抹我脖子的时候,是真是不知道爱护小动物啊。”


李饼也点头:“他不一样了,他应该会喜欢橘色小虎斑,你去他腿上撒个娇试试?”


一枝花立刻把脑袋搁在李饼膝盖上,蹭了蹭:“像这样?”


李饼推了他一把:“起开,怪恶心的。”


一枝花狞笑:“你别装清纯了,咱俩什么事没干过啊?我还舔过你呢。”


长寿意味着与身边人无休止的告别,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李饼和一枝花去野外捕猎。野兔,松鸡,獐子,在他们鬼魅般的速度下臣服。在爪牙撕咬猎物脖颈的时候,滚烫的鲜血能给予李饼短暂的愉悦,与此同时,一枝花成为了唯一见过李饼嗜血一面的人。饱餐后李饼孤独地躲在山洞里梳理毛发,他想,邱庆之一定不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但一枝花会偷偷溜进来,一爪子拍他脸上,舔他的头上的兽血。


但李饼想,一枝花说的这些话,真够让人误会的。果然这时邱庆之走进来,夺过一枝花手里的果盘,往垃圾桶里一扔,把奶茶往李饼怀里一摔,沉着脸:“你喜欢的阿华田大杯少冰三分糖加冰激凌和波霸和椰奶冻和椰果。”


他又厌恶地转身朝向一枝花:“我们还没离呢,请你出去。”


一枝花笑嘻嘻地摇头。


邱庆之脱了白大褂,往旁边椅子上一甩,低头卷衬衫的袖子,声音沉沉:“别在这里碍事。我要家暴了。”


一枝花惊得耳朵微动,立刻窜了出去,还贴心地帮他们拧上了门。


李饼咬着吸管,睁大眼睛望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邱庆之。邱庆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一把夺过李饼手里的奶茶,抽出吸管扔了,小刀划开奶茶盖子,把奶茶倒进马克杯里,递给李饼:“刚拔完牙不能用吸管,会形成负压,增加出血。”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饼问。


“只有我能照顾好你。”邱庆之单腿跪在病床上,双手撑在李饼两侧,“你那些小三小四红头发神经病朱砂痣白月光的我可以不在乎,但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的时候走神,声嘶力竭地哭着对我说什么常觉亏欠。但也不是不让你哭,我可以收着点……话扯远了,我是说,你的眼睛从来看不见此时此地的我,你的目光飘得太远,就像是……落在了久远的过去。”


李饼皱眉:“这很难解释。”


“那你可以不解释。”邱庆之手指滑过李饼嘴角,揩掉一点融化的冰激凌汤,“我只想确认一点,你总是把我当做一个替代品,对不对?”


李饼没有回答,而是紧紧攥住了邱庆之的手。


“果然我问得越多,就越是自取其辱。”邱庆之贴上李饼的额头,闭上了眼睛,“那你回答我,离还是不离?”


李饼默然。


“就两个字,很难说出口吗?”


李饼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说什么,但又紧紧闭了嘴。


“这是我第几次低声下气地求你?”邱庆之低了头,前额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李饼看不清他的表情。少顷,邱庆之冷静地起身,整理自己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叠好之前脱下来的白大褂,语气像背诵诊断指南:“你的伤还不至于住院,今晚跟我回家。”


窗外暮色四合,夜晚很快就要降临。在漫长的一千多年的等待中,李饼学会了用黑夜去抵消时间平缓蠕动的感觉,人和猫都必须睡觉才能找到忍受孤独的办法。


“今晚不行。”李饼望着窗外淡紫色的远天,低头看了看手表,“三天后给你答复。”


用自己一千多年的悲恸和邱庆之三个月零三天的空枕做等价交换,李饼认为这很公平。


“今晚必须回家。无论发生什么,今晚必须跟我回家。”邱庆之开始收拾李饼的东西——手机,证件,古董木盒子,带血的衣服,纸巾,口香糖,猫条,钥匙。钥匙刺痛了他,因为其中有两枚看起来很眼生。


邱庆之拆下那两枚陌生的钥匙,甩进垃圾桶。


李饼立刻冲下去捡钥匙,被邱庆之提着后衣领甩回床上。李饼怒斥:“你还真家暴啊?”


“那你拘了我?”邱庆之半个身子探过来,颇有威胁的意味,呼吸喷在李饼耳边,并且在李饼耳垂上一咬。


李饼一搡邱庆之肩膀,愤然在邱庆之侧脸拍了一巴掌,很轻,没什么声响。


邱庆之鼓着腮,咬肌膨出,眼珠微红,死死盯着李饼。


“你把我当成大街上的流浪猫了吗,随随便便就能塞进猫包里绑回去?”李饼低头盯着手表的指针,“滚出去!”


邱庆之伸臂往李饼膝窝一抄,去抱他。李饼甩了邱庆之清脆的一巴掌。


邱庆之愣了。


“我要叫人了。”李饼又瞥了一眼手表。


邱庆之扯松领带,愤然把前额碎发往后面一捋,往地上跺了一脚,转身后又回头瞥了李饼一眼,语气微微松动:“钥匙在门口地垫下面。”


说完,邱庆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枝花很快跳窗爬进来:“他脾气和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他不是他。”李饼泪眼汪汪地看着一枝花,“我想吃个猫条,或者罐罐。”


一枝花问:“性格,样貌,真心,哪里不一样?这不就是活生生的邱庆之吗?”


“如果刚刚进来的是邱将军,他只会一剑捅死你,然后摔门离开,从此再也不见我,躲在暗处护我周全。但刚刚进来的是邱医生,他只会掏心掏肺地对我说真心话,求我不要离开他。”


一枝花叹息:“这很好,一千多年了,人类终于进化出了嘴。”


“邱医生越是对我好,我越觉得亏欠邱将军。我贪图眼下这一点温柔深情,就要把邱将军抛到脑后了吗?”


“专家不是刚把邱将军挖出来了吗?那你去坟里给他陪葬吧。哦,你又舍不得你的邱医生,对吧?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啊?”


“就是他撞见你舔我头的那次。”


“我不是没舔到吗?”


“反正他说要离。”


“你就爽快答应了?”


李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陈旧的雕花木盒,在一枝花眼前晃了晃,说:“最近三个月,日落后半个钟头,我会不受控制地变成猫,日出后半个钟头才能恢复人身,我不得不反复借口上夜班,去你那里躲着。我快瞒不下去了,你也知道,他会跟踪我,在你家楼下蹲一宿,早上我下去,就看见一地浓缩咖啡液的塑料盒。我担心我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无法恢复人身,在那之前,我必须制造一场事故,假装去世,但这对邱庆之来说,过于残忍。但现下,他把许多矛盾提到了明面上,比如,他觉得你是小三,还认为他自己是个替身。离婚是更好的解决办法,让他恨我,总比让他看着我死去,要好得多。”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我不愿意看到他也经历相同的痛楚。”


一枝花不赞同地摇头:“真麻烦。”


李饼凄然一笑:“你记得吗?当初我心灰意冷,不肯服下解药,不愿意彻底恢复人身,因为猫身是邱庆之留给我的最后馈赠了,它就像一个甜蜜的诅咒,时刻束缚着我,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不能忘记他。”


“我甚至没有拆开荷包,而是把它装进盒子里,随邱庆之一同下葬。千年风沙吹拂,江湖变桑田古路,邱庆之的封土早就平了,墓室无迹可寻。但现在它突然出现,给了我新的选择。”


一枝花翘起二郎腿:“那你赶紧把解药吃了,今晚滚回家呗……”


“等伤口愈合后吧。大概三天。”李饼说,“我感觉脾上好像还有个小伤口,吃完解药应该会大出血?有了惦记的人和期待的事,暂时还不太想死……”


一枝花沉默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又背过身去,尖刻大笑:“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了?百年后,你们两个都会离开我,又留下我一个人?”


李饼伸出一只猫爪,轻轻搭在一枝花的肩头:“凡人如此,凋落无期。”


一枝花不知道犯什么病了,勃然大怒,妖瞳倒竖,嘶吼一声,利爪向李饼袭来。


3


邱庆之刚下楼,就看见小来的车停在下面。小河南站在旁边,冲他挥手:“哥,俺看车里有医院的工牌,估计你在这上班,就给开过来了。以后别乱停,这回先不给你开罚单了,觉得你们医生也怪穷的。”


邱庆之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小河南仍在絮叨:“俺想起来了,俺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你在路口刮蹭了李警官的车,你俩下了车,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珠子都不打转的,就差拉手亲嘴了,也忘了挪车,严重影响了交通,俺来劝阻,你们听不见,俺就给你俩各开了二百的罚单。”


邱庆之低头一笑:“谢谢。”


“我多嘴再劝你一句,你们医院大狸子挺多,它们冬天爱趴车底下,你开车前一定逆时针溜达一圈,别轧着大狸子。”


正说着话,不远处就传来几声猫咪的咆哮。一只橘色的大虎斑和一只雪白的长毛狮子猫打得难解难分。小交警“哎呦”了一声,跑过去拉架,虎斑当即给了他一爪子,又叼起狮子猫的脖子,把狮子猫往邱庆之脚边扔。


狮子猫擦着邱庆之裤脚摔倒,仰面朝天,腹部和前爪上隐约有血迹。


“这个大狸子怪俊的嘞!还受伤了,你不拾回去啊?”小交警问。


邱庆之冷哼一声:“碰瓷罢了。”


狮子猫往花坛里跑,又被虎斑叼着后颈皮扔到了邱庆之脚下。


小猫依偎着邱庆之的裤脚,嘤然作声,前爪上的血蹭了邱庆之一裤腿。


小交警蹲下来,看着这猫:“俗话说,谄媚一时,富贵一世。”


邱庆之说:“我可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好人。”他俯身把猫抱起来,那猫在他怀里挣扎,领带上粘了许多猫毛。


“流浪猫呀,当然可以随便绑架回去。警察又不会因为这个拘我。”邱庆之挠了挠猫下巴,“老实点,就带你回家吃罐罐。不老实,就先绝育,再放归!”


猫挣扎得更剧烈了。


邱庆之打了辆车回家。师傅是个老头,车载广播在放北昆,武生咿咿呀呀地念白,有几分燕赵悲歌的慷慨:


登高欲穷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

鱼书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愁赋。

回首西山月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猫原本还在挣扎,想跳窗逃出去,一听见这念白,就立刻静了下来。千百年里他听熟了世上的戏曲,唯有宝剑记里的这一出,百听不厌,越听越悲。这段念白讲的是男儿一腔壮志豪情,只化作百般不甘与愁肠,告别妻子,远走他乡。


猫头往邱庆之怀里钻,鼻尖在邱庆之心口拱来拱去。邱庆之没听过昆曲,不知道这段念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里面有万种悲切,听得他心里空落落的,只好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猫头。


猫低低叫唤了一声,抬起头来,大眼睛滴溜溜在邱庆之脸上打转。


一到家,邱庆之换上围裙,习惯性地从冰箱拎了条鱼出来,在鱼身上打花刀,动作娴熟。他四刀下去,又把鱼翻了个面。但这时,邱庆之忽然如梦初醒,狠狠砍了菜板一刀,刀在菜板上竖着,嗡嗡响。邱庆之一把扯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摔。


猫走过来,咬他脚趾,蹭他脚腕,像是撒娇。


“吓到你了?”邱庆之蹲下来摸猫,“我才想起来,我从来不吃鱼,小时候被刺卡过,心理有阴影。你说,我做给谁吃啊?”


“人呢,不愿意回来,猫呢,什么话都不会说。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猫似懂非懂地跳起来,两只前爪扒住邱庆之小臂,鼻尖碰了碰邱庆之的下巴。


“你吃熟的还是生的?”邱庆之把猫抱上桌,重新系上围裙,继续在鱼身上打花刀,一边回头问猫,“葱花香菜吃吗?清蒸还是红烧?”


猫一歪头,喵地叫了一声。


“哦,要葱花不要香菜,清蒸。”邱庆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都知道的,我都记住了的,我第一次把他拐回家睡觉那天,半夜我被踢下床,睡眼惺忪地去蒸了条鱼。他吃饱了一撂筷子,又躺回去,搂着我亲,一股鱼腥味。”


鱼上了锅,邱庆之看看手表,问猫:“给你包扎伤口吗?还是就这么晾着?”


猫说:“喵。”


“好,那就涂点药吧。”邱庆之一招手,猫跳上他的背,蹲在他肩头,跟他一起去找药箱。


邱庆之说:“我都能记住的。他讨厌碘伏和云南白药的味道,只肯用酒精和生长因子,会嫌创可贴痒。”


饭出锅之后,猫坐在李饼的位子上,邱庆之坐对面,一人一猫低头吃饭,气氛沉闷得很。邱庆之忽然开口:“看个剧吗?他爱看刑侦的,但是主角谈恋爱的时候,他就不耐烦,我得看他脸色,替他按快进。”


“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是坐对面。他说这样看菜单不方便,挪到了我旁边坐下,腿挨着我的腿,翻菜单的时候,呼吸全喷我耳朵上。”


吃完饭,猫叼起盘子,快步走向洗碗机。邱庆之夸它:“你真懂事,这活确实一直是他干。”


猫走到一半,盘子掉地上,碎了。


邱庆之连忙跑过去,一把拎起猫:“嘴巴割到了吗?”


猫“嘶”地一叫,邱庆之仔细检查:“大狸子,你少了一颗牙。”


猫紧张地炸了毛,僵在邱庆之怀里。邱庆之却淡淡一笑:“和虎斑打架打掉的吧?”


猫又松软地窝在邱庆之怀里,轻轻叫了一声。


天还没亮,猫就琢磨着溜出门,蹑手蹑脚地跳起来,拧门把手。哪知道邱庆之也起床了,打着哈欠走过来,把它抓了个正着。


猫偷偷眯眼看了看表。离变回人身还有四十五分钟。


邱庆之不紧不慢地刷牙,洗漱,做饭,吃饭,换衣服,甚至还洗了个头,饶有兴致地吹了头发,抓了个造型,又慢吞吞地拿了五件上衣和两条裤子出来比划,选搭配。


猫急得百爪挠心。


四十四分钟后,邱庆之终于穿戴整齐,出了门。


猫松了一口气。门刚关严实,李饼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摸着胸口说:“好险好险。”


脾脏上的小伤口愈合得比他预想中要快,李饼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觉得已经无碍。他等不下去了,打算今天服下解药,从猫身和永生中解脱,回到邱庆之身边,享受时间在他们之间缓缓流动的感觉。


一枝花穿着一身蓝色工服,骑个小电驴,把李饼的东西送了过来——手机,钥匙,证件,口香糖,猫条,洗干净的衣服,还有那个小木盒。


李饼闷闷不乐地付了闪送费,一枝花乐呵呵地跟他说拜拜。


李饼躺回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断地寻找邱庆之的味道。他把盒子打开又反复合上,盯着里面那只蓝色的小荷包,生怕陡然间从野外山洞中惊醒,一如他过往岁月中无数个梦境。


但时间让荷包腐烂黏连。李饼需要一把剪刀来把它拆开。


他到邱庆之的书房里找剪刀,一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东西,全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在这个家里住过了,邱庆之保留了房子里与他有关的大部分布局陈设。唯独书房例外。这里是邱庆之的自留地,李饼向来极少进去打扰,从不翻看里面的东西。漫长的永生岁月教会了他,每个人都值得有自己的一片隐私。


抽屉里躺着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那把能杀死风生兽的匕首,他明明记得他将匕首放进了邱庆之的棺中,是谁将它取了出来?


李饼拿起匕首,划开荷包,露出里面的解药。


一张古旧的纸片随着他的动作,化作了碎片。


李饼屏住呼吸,细细查看——


是金吾卫传递消息常用的那种纸,极厚,但易溶于水销毁。上面有黑色的斑点,应该是当年染上了邱庆之血。当然,还有字迹,李饼半认半猜,依稀可以读出来——


“药石绝长生,再续来世缘。奈何桥畔,等尔百年。”


李饼顿时心如刀绞。


一千多年前,他没有打开这只荷包,生生错过了邱庆之对他的恳求——百年之后,下来见我。


李饼闭上眼睛。邱将军仿佛披甲执剑,固执地站在奈何桥边,望着往来的痴男怨女,苦等百年,都没有等到他的李饼。或许他以为李饼贪生怕死,不愿服下解药,或许他以为李饼另寻新欢,下葬时遮盖面容,违背了他一厢情愿的誓言。但无论如何,等待都是煎熬的,这一点李饼深有感触。


“我错了。”长生给他的折磨与孤单,仿佛都出于他自以为痴情的愚蠢。当时他是怎么对一枝花解释的?“猫身如同是邱庆之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我不忍心消弭这种疼痛的感觉。”如今李饼深深地陷入懊恼之中。他手握解药,迟迟无法释怀。


李饼自言自语:“邱庆之,难怪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你在下面苦苦等了一千多年才重入轮回?”


抽屉里还有五只日记本,是很厚的一摞。好奇心驱使李饼打开了它们。


第一个本子是从三十年前开始记的。那时候邱庆之还是个孩子,字迹却异常潇洒舒展,有几分褚遂良的韵味。而当年邱庆之在李宅为仆时,临的也是褚遂良的帖子。


李饼心头涌上一个荒诞的念头,这念头让他浑身战栗,仿佛久违却熟悉的酸涩感再次攫取了他。


在前五十多页,每一页都写着当天的日期,和同样的三行字: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

攒眉千度,昼夜思焉。

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前面几页的笔画力道稍显柔软,还有斑斑墨迹,像是小孩握不住笔。越往后翻,笔画越劲厉,好像带着千钧苦楚和恨意。再往后,笔画又恢复了褚公的舒展闲适,好像写字的人把写字当成了一种无聊的习惯。


再往后,这三行字不再出现。日记的主人开始记录学校生活——


“今天和女同桌划了三八线。”

“今天被老师罚站了。”

“今天在路上喂猫了。是一只白猫,很像他。很想他,但我以为我在没有光的地方等了一千多年,已经放下了。”

“小学毕业了噢耶!”


李饼翻得飞快,后面是日记主人的大学生活——


“今天考试,物理很难。”

“今天考试,邱将军跑3000米怎么会不及格?”

“正畸好难,还是学老本行拔牙吧。”

“托一枝花的福,满分无他,唯手熟尔。”

“实习医院旁边没有白色的猫,好烦。”

“狮子猫是不是灭绝了啊?”


越接近他们相遇的日期,李饼就越恐惧,但他将阅读想象成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洛城区分局搞免费洗牙活动,我正给人洗着呢,听见两个排队的警察聊天说,李饼加班呢,又没来。我问,是烧饼的饼吗?”


“第15次在他们单位外面路口蹲守,终于成功剐蹭了老婆的车。虽然我的新车掉漆了,还被交警罚了200。”


“嘿嘿,老婆香香。”


“今天李饼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了。”


“考执医过了。饼子亲了我一口。”


“饼昨天留宿了。所以昨天没有写日记,今天补上。23点05分,饼失神的时候露出猫耳了,假装没有看到。(但我可能找到饼最喜欢的频率和力度了!一切顺利。”


“他怎么这么好!我的李饼!”


“一枝花来蹭罐罐,他居然是虎斑吗,一直误会他是肥肥的大橘来着......不过它好像有点牙结石。”


“我是我自己的替身吗?李饼更喜欢之前的我。”


“求婚了。李饼肯定是爱我的。”


“今天升主治了。好像李饼没有特别爱现在的我?我吃我自己的醋。”


“早上醒来,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我想告诉他,我仍然拥有邱将军的全部记忆。但这会不会让他有心理负担?不能说。他知道我在下面等了一千多年,会不会难过啊?受不了了,他不亏欠我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在床上哭坟?”


“升副主任了。快叫我邱主任!”


“小来同学没有任何拔牙天赋,建议去学种树。”


“老婆最近怎么了?晚上变猫,白天变人,每天晚上都去一枝花家里躲着。我有那么脆弱吗?我不会被吓到的。怎么不信任我?你跟我坦白就是了,我又不会离婚。”


“烦死了,带学生太难了。小来打个麻药都手抖。好想变成邱将军一剑捅……算了。”


“你的肚皮。猫的肚皮。我愿成为你最柔软的部位,你带着爱与信任所展露的部位。”


“提离婚是吓他的,气他的,逼他说实话。你为什么一口答应了?”


“婚姻不是索取忠诚,你的。只是献出忠诚,我的。”


“邱庆之,你真不是东西啊。”


“解药在哪里?我不能允许他第二次看着我死去。”


“我的坟呢?我那么大一个坟呢?”


“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离婚。”


“与其在桥边悬望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邱庆之,你真不是东西啊。”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都在潲水桶里觅食!毁灭吧!”


泪水落在皱巴巴的一页上,和早已干涸的水渍重合。李饼扣上日记本,脚一蹬地,椅子缓慢而无声地后退,又转了个圈,就像他愚蠢而漫长的猫生,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不再是他?”李饼把头埋在掌心里,闻手心里的鱼腥味。邱庆之还是当年那个邱庆之,寡言少语,将秘密的重量一肩承担。


李饼拿起解药,刚要吃,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您好,邱庆之家属吗?这里是他工作的医院……他被捅了,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您现在能来吗……”


4


李饼赶到医院,跑得嗓子眼一股血腥味,他的几个同事已经在走廊上站着了。七姐手指死死拧着一根烟,没点燃,表情凝重:“饼子,是冲你来的。”李饼听懂了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头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响,眼前闪烁着带血的护心甲,手指好像又碰到的冰冷的头盔,李饼才要问什么,一个大夫突然一把揪住他,拿了两张纸让他签。


李饼头晕得一个字也看不懂,抬头疑惑地看大夫。大夫给他解释,两片嘴唇迅速地上下打架,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蜂鸣声。


一阵兵荒马乱后,医生护士四散奔忙。李饼仍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七姐用力拍了李饼肩膀一下:“你别杵着。”


李饼如梦初醒:“到底发生什么了?”


七姐撩了下头发:“小来都交代了。五年前被你击毙的那个通缉犯,是小来的父亲。小来昨天认出了你。他拿了一把钻,邱庆之又没有防备。”


李饼浑身发冷,靠着墙,却顺着墙往下滑。八字眉的男护士愁容满面地路过,幽幽地埋汰了七姐一句:“你扶他呀!”


七姐扶住李饼,八字眉护士往窗台上放了一杯咖啡:“给你的啊。”


李饼在走廊里枯坐了一整天,这一整天比一千三百年更长久。时间又失去了它富有流动性的轮廓,惶惶地在他身旁滞留。李饼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绞紧,解药冰凉刺骨。从日记本上撕下的一页沁了汗,纸团变得黏糊又脆弱。


李饼不用展开纸团,眼前就能浮现出邱庆之那笔力童稚但结构老练的诡谲字迹:


“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一位护士走到李饼旁边,蹲下来,平视着他。


护士友善的态度给与了李饼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护士说:“血压一直在下降。大夫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


李饼猛然站起来:“抽我的血!”


护士说:“您冷静一下。血库充足,而且……”


“我的意思是,必须是我的血。”李饼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不能做任何过滤处理,你相信我,医生呢?我和医生谈一下……”


“先生,您冷静一下,我们有一套规范化的抢救流程,我们……”


“我不是人!我求你了!让我和大夫谈一下!1918年欧洲大流感,一只虎斑猫几乎被一群医生放干了血!救活了526位病人!”李饼焦灼地奔向一位刚闻声赶来维持秩序的医生,“你相信我吗?我……”


夕阳仍未落下。两个保安和一个精神科大夫正向着李饼飞奔而来。李饼痛苦地嘶叫一声,直奔电梯而去。


最近三个月,在白日里,他变换是自由的,但夜晚他只能是猫身,这意味着他要赶在日落后半小时前救活邱庆之。因为猫血总量有300-400毫升,而成年人的血液总量是猫的十倍之多。


八字眉的男护士仍在走廊和电梯间奔波,往邱庆之那边送血。李饼在电梯里揍晕了他,把他拖到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取血并不难,至少在邱庆之去世后的一千三百多年里,李饼在梦中熟练地演练过无数遍。锋利的猫爪划破静脉,疼痛给予他好梦成真的快感。


血源源不断地通过软管流入血袋。


李饼把八字眉护士拖进电梯里,蘸取自己的血,在护士唇间一揩。护士立刻惊醒,觉得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像刚喝了八杯咖啡,但脖子和脑后有点疼。


“你刚刚睡着了。”李饼信誓旦旦地告诉他,“病人还等着你。我往你脖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才醒。”


八字眉护士甚至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自己的霉运,便急匆匆地推着小车飞奔出电梯,直奔邱庆之那边去了。


5


邱庆之梦见了童年。


小邱庆之坐在窗下写日记,悲伤、憎恨、愤怒、遗憾,这些负面情绪将他吞没,以至于他反复写下:“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攒眉千度,昼夜思焉。枯坐桥畔,一瞬千年。”


锁孔响动,他的父亲下班了,把一个糖人递给他:“这玩意儿不常见了,今天碰巧路上有人卖。”


小邱庆之合上本子,接过糖人,明白了乡愁原来是一个时间概念。小邱庆之现在就住在洛阳,却怀念一千三百年前的神都。就像邱将军远征子虚国的时候,怀念的也并不是李宅,而是李宅里的那些温柔岁月。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李饼,睁开眼。病房里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邱庆之眨眨眼,看到李饼坐在他旁边,正在啃炸鸡。


“来一口吗?”李饼问。


邱庆之问:“医生提到过忌口吗?”


李饼想了想,又啃了一口炸鸡:“我给忘了。”说完,他灌了一大口可乐,解释说:“昨天给你输血来着,我得补补。”


邱庆之刚要说什么,李饼抢先开口:“我跟你不一样。我为你做了什么,我受了什么罪,我要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


邱庆之嘴巴动了动,含混不清地说:“我也没为你怎么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对,邱大将军,你每天都让我误会!”李饼把鸡骨头往垃圾桶里一扔,潇洒地抽出纸巾擦擦手,又吸了一口可乐,“邱将军,今天是疯狂星期四,你欠我五十。”


邱庆之蹙眉:“你……”


“V我五十,我讲给你听。就从我看了你的日记开始讲。”


邱庆之别过头去。


李饼俯身,把邱庆之的脸掰正,鼻尖贴着邱庆之的鼻尖,手指轻触邱庆之的额角:“一千多年里,对我来说,时间不具有线性的意义。但当我再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停止运转的东西,又开始汩汩流动了。比如庆祝你从主治升副主任的那天,你在灯下切蛋糕,我看见你鬓边有一根白发。我想,就是这个,它就是我的意义。”


“所以,我去重新找到了解药。”李饼拉起邱庆之的手,举到邱庆之面前,“但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


邱庆之惊奇地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层绒毛——白色,棕色和黑色。


“三花自古是猫中美女。”李饼与邱庆之十指紧扣,狡黠地眨眼,“很适合你。”


邱庆之浅笑一声:“我以后能给你舔毛了吧?”


李饼说:“也不一定。因为我们有解药。虽然它可能有超出保质期的风险,而且,我们并不清楚它的剂量是否够两个人用。”


邱庆之神色认真,变换出猫爪,仔细地注视:“药物过期一般是指辅料过期,而不是有效成分过期。剂量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


两只猫爪扣在一起,李饼说:“要么我们把药扔掉,我们一起担着永世兽化的风险,驰骋林间野外。要么我们分食解药,担着药效不足的风险。”


邱庆之问:“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李饼把头埋在邱庆之颈间:“四时代谢,日月流转。我不要你枯坐桥下,一瞬千年。我要我们对坐白头,堪堪百年。”


END


彩蛋治愈向。

奋力变现的一水

我和九头妖的日常(原著桐华《长相思》)

一篇《长相思》的沙雕段子,希望能博君一笑。


——


1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差点把我吃了。

后来的他总爱穿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碧绿色的抹额一丝不苟的束起满头银发,配着那张过分俊美又冷漠的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谁又能想得到,他也曾衣衫褴褛,满脸血污,顶着一头杂乱不堪犹如枯草的头发,神色惶惶如丧家之犬。

好巧不巧的,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哦不妖,就是这样的他。

他和我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我丝毫不介意他一身血污,浑身臭烘烘的,凑到他胸前就是一阵猛蹭。

他愣住了。

后来等我长得比他还要高还要大的时候,有一次他...

 

一篇《长相思》的沙雕段子,希望能博君一笑。

 

——

 

1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差点把我吃了。

后来的他总爱穿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碧绿色的抹额一丝不苟的束起满头银发,配着那张过分俊美又冷漠的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谁又能想得到,他也曾衣衫褴褛,满脸血污,顶着一头杂乱不堪犹如枯草的头发,神色惶惶如丧家之犬。

好巧不巧的,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哦不妖,就是这样的他。

他和我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我丝毫不介意他一身血污,浑身臭烘烘的,凑到他胸前就是一阵猛蹭。

他愣住了。

后来等我长得比他还要高还要大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小心对我坦白,那时候他几乎快饿晕了,看到活物只想往嘴里塞。

我好奇的问:那为什么没往嘴里塞,而是往你那破衣服里塞呢?

他说:也许是因为你来蹭我,嘴里“啾啾”叫着,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上岸的自己。

可见做人或者做鸟还是热情点好。

我又问:然后呢?

他满不在乎的笑:然后我就成了死斗场的奴隶,然后逃出来,遇到了你这只傻鸟。

我:我傻吗?

他:你还不傻?

呵,我才不傻。

我都没有告诉他,鸟类的天性,会把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当成自己的母亲。所以我跟他打的那句招呼,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跟他的交流,其实都是在叫他妈。

这要是给他知道了,他不得把我烤了。

 

2

跟他一起过日子其实挺难的,尤其对一只小小鸟来说。

那时候我翅膀上的毛都没长齐,常常被他揣在怀里,跑过来跑过去,后面跟着一大群拿着家伙事儿的人啊妖啊乱七八糟的。

他是九头海妖,一着急本能的就往水里跑。他经常会忘记怀里的我,“扑通”一下跳进水里,好几次差点淹死我,让我不得不成为一只怕水却会游泳的雕。

毕竟吃不好睡不好啊,我发育得比其他的鸟慢,足足三年才长齐了翅膀上的羽毛。

可我还是不会飞。

他在树林里观察了几天别的鸟爸鸟妈怎么教孩子飞起来,然后把我带到海边的悬崖上,一脚给我踹了下去。

也算是我争气,摊上这半吊子的爹,竟没摔死,就这么学会了飞。

 

3

当我能飞得很熟练的时候,他带我跑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为此我很忧郁。

大哥,虽然我的毛长齐了还很厚,但不代表我不怕冷啊。

那时候他大概能听懂鸟语了,拍拍我的脑袋,慈爱的说:

“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还等着你长大给我当坐骑呢,你要敢跑,我就把你一半烤了吃,一半煮了吃!”

那时候的我还听不懂人话,但我猜他一定是好言相劝挽留我,让我陪着他。毕竟这冰天雪地的,白茫茫一片,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难找得到,他一个人得多寂寞啊。

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再陪他几年吧。

 

4

这一陪就陪了一百多年。

一百年间,他渐渐养成了穿白衣的习惯,加上他的一头银发,和我这只白雕,我俩往那雪地里一站,你不动我不动,跟冰块没什么区别,谁也发现不了我们。

极北之地苦寒,没什么活物,却有高大强壮的白熊出没。

一开始白熊追着我们跑,后来我们追着白熊跑,最后白熊看了我们就跑。

就这样,他一边找吃的一边修炼,变得越来越厉害;我一边吃,一边跟着他修炼,也变得越来越厉害。

就这样,在冰天雪地物资奇缺的条件下,我俩没有冻死饿死被人妖啊乱七八糟的追杀死,反而成了村中一霸。

 

5

我渐渐长大懂事,因为不满他总是叫我“傻鸟”,让他给我取个正经名字。

他十分正经的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毛球”,据他说,相当的威武霸气,别的鸟一听都会吓跑的那种。

单纯的我信了。

我有了名字,他也有了新名字。

准确的说,其实我从前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追他的人要么喊他“贱奴”,要么喊他“死妖怪”,听起来似乎都不像是名字,因为他从来没应过。

不过从那一刻起,他说他叫“防风邶”了。

这个名字陪伴了他四百年。这期间他又有了一个新名字,叫“相柳”。

我很嫉妒他,有九个头还不够,还得有两个名字,要不要这么拽啊!

我很不服气。

他讨好的把抓来的毒蛇喂给我,问我这个名字怎么样,我哼了一声只顾吃,不理他。

于是他自言自语:“相,是辅佐的意思,柳同留。他想我留下来辅佐他,毛球,你说我该不该留下来?”

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中原。他在一个小院子里服侍了一个老女人四年,然后又跑到这座大山里,见了一个面善的老头。

我心想,你该不会想继续给这老头端茶倒水伺候吃喝吧。

不过我挺喜欢这里茂密的丛林,和不远处天高云阔的大海。虽然不及中原城镇的热闹,总好过那冰天雪地。我也不必委屈的化成小白鸟,只能在屋檐下打转,而是可以展开双翼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间,多么舒服畅快!

可他似乎有些犹豫。

可最后他还是留了下来。

 

6

然后他就变得很忙了。有时候在山里,有时候在水里,有时候在城里的宅院里。

于是闲得无聊时,我就自己飞出去玩。

有时候我化成一只小麻雀,随便往麻雀堆里一坐,听他们“叽叽喳喳”聊八卦,一聊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我又化成一只苍鹰,低空盘旋着逗弄地上的母鸡和小鸡仔,看他们张皇失措的样子“哈哈”大笑。

我想,其实我应该是很怕寂寞的鸟,又或者是跟他待久了,才变得寂寞。

他有了两个名字,却依然没有什么朋友,甚至可以把“什么”两个字去掉。他很孤独,连带着我也很孤独。玉山上的那只黑狐狸倒是很喜欢他,可他们十年也见不了一次。他还是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朋友。

于是他渐渐爱上了一个叫“酒”的玩意儿,有事儿没事儿抱着酒坛子喝几口,偶尔也会喝到倒下去。

我很好奇,可他不让我喝。趁他倒下的时候,我上前偷偷啄了几口。

然后我也倒下了。

第二天他醒来,抓起我的腿倒拎着我,一脸嫌弃的骂我“傻鸟”。

 

7

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寂寞的我在山里寂寞的飞,遇到了一个同样寂寞的小姑娘。

她扎着麻花辫,背着背篓,穿着鹅黄的衣衫,脸上是甜甜的笑。

那天我没有变化,她见了我的白雕原身竟也不觉得害怕,还一个劲儿的夸我好看。

我听了开心极了,落在她跟前,希望她能多夸奖我几句。那个九头妖从来不会赞美我,军营里又都是帮大老粗,也不懂得欣赏本大爷的俊美身姿,难得有个识货的小姑娘,我自然十分的珍惜她。

她拿出背篓里的花生米递给我吃,我吃了,然后我又倒下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关在一个木头笼子里。以我当时的灵力,小小一个笼子自然困不住我。可关我的人也很识货,给我准备的不是普通的笼子。

“这一看就是有修为的灵鸟,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愤恨的瞪着说话的女子,几个时辰前我还觉得她可爱,现在只觉得她比泥潭里的死老鼠还恶心。

然后笼子被盖上了黑布。

在黑暗中颠沛流离了不知道多久,重见光明的那一刻,眼前是一抹熟悉的雪白。

我“咕咕”的喊着,几乎要哭了。

他脸色不虞,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打开笼子,粗暴的拎起我。

我以为他又要骂我了,这次我很老实,我知道是自己不对。然而他只是说了句:

傻鸟,叫你乱信人。

 

8

我快要四百岁了。他说,我应该快要修成人身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修成的人身,他说一百多岁的样子。

我十分震惊:那我为什么这么晚?

他哼了一声:因为你懒。

我不服气。我也没有很懒,虽然没有天天修炼,一个月也能修个二三十天,比起别的整天只知道谈恋爱八卦的鸟,我已经很勤快了。况且我又不需要拯救世界,那么勤快做什么。

他一手支在膝盖上,一只手翻着书,慢吞吞的说:

“当你吃不饱饭,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的时候,就会明白勤快到底有多重要。”

我沉默。

我一睁开眼睛就遇到了他。虽然他对我算不上多好,也经常让我饿着,但不管多难他从来没有抛下我,也没有把我烤了吃。在我毛都没长齐的时候,如果他把我扔了,我根本活不下来。

我还是比他幸福的。

 

9

我还没有修成人形,却在一个普通的春日里,毫无预兆的发了情。

他很郁闷。根据他的生物学知识,自然界里的雄兽是不会发情的,只有雌兽发了情,才会带起雄兽的那点冲动。

我倒是很震惊他居然还懂这些。

更让他郁闷的是,发了情的我不去林子里找那些雌鸟,却总爱围着他转。他被我骚扰得没办法,带着我去山里瞎转悠转移目标。

河边传来少女略带忧伤的歌声,让我为之一振。他愣了一下,白了我一眼,“麻烦你先修个人身成吗?”

我不理他,张开翅膀飞到河边一看。乖乖,这一看不得了,唱歌的竟是个男的!

这帮神族太不像话了!就知道欺骗我们这些单纯的小动物!

我气鼓鼓的落在那个臭男人跟前,大概是我干架的气势唬住了他,他以为我要吃他手里的朏朏,谄媚着一张笑脸,说尽了好话。

人族不是有句话嘛,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如此这般,我的气也消了一些,却突然觉得头越来越晕,爪子越来越无力,仿佛上次偷喝了酒一般。

“哐当”一声,我又倒了。

我气恼地在心里咆哮:等本大爷站起来,一定连你一块儿吃了!

然而没吃成,后来的一百年里,都没吃成。

 

10

臭男人似乎成了九头妖的……朋友?

切,我还以为他会死在那个夜里,毕竟某九头妖可是既护短又记仇。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九头妖脾气坏,架子大,杀人也麻利,但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跟后来世人口中所传的残暴冷血的杀神形象出入还是很大的。

可见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或者鸟的手中。

臭男人住在不远处的清水镇,九头妖常常去找他聊天,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带着礼物,有时候带着满身杀气。

后来我逐渐发觉那小子不是个普通人,因为我亲眼见过九头妖被他画得满脸黑炭的样子,我这辈子都没见他这么搞笑过,笑得我连续三天直接从树上摔到了地上。

这是普通人干得出来的事吗!这简直是天才啊哈哈哈哈哈哈!

 

11

我觉得九头妖最近变得爱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这些年来,我能看得出,他变得越来越厉害,也变得越来越没有情绪。开心不是真的开心,生气不是真的生气,当年那个一开心就摸我头,不开心就拔我羽毛的九头妖似乎已经格外遥远,我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惆怅。

可自从认识了那个臭男人,一切似乎有了变化。虽然有时候,甚至是大多时候九头妖都会被他气得炸毛(如果九头妖有毛的话)。可回到无人的地方,回想起那个人的狡诈无赖以及胆大妄为,他又暗自好笑。

他虽然胆子大,其实很弱,连我都干不过。可他身上似乎有一些什么,吸引住了九头妖,以至于后来,九头妖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逗弄,还多了一些柔和的东西。

很多年后我学了个词,叫“惺惺相惜”。

不知道那个傻瓜有没有发觉。

 

12

臭男人常常会给九头妖送一些五颜六色的糖豆子,九头妖吃得很开心。

我看着眼馋,也想吃,九头妖不准,他说他没有解药,他养我养了这么久,万一毒死了损失可太大了。

我觉得我失宠了。于是我看那个臭男人越发的不顺眼。

野兽的直觉告诉我,他身上有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古怪。

我难得正经一次,提醒他不要被人骗了,他却很自信,“我比他更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

自信如他,终有一日,也被气得掀桌。

凌厉的妖气盛放在整个林子里,吓得飞禽走兽争相往外逃,场面一度失控。

老实说我心里满是“叫你不听我的话”的幸灾乐祸,可也被他周身的杀气吓得哆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静下来,盘膝坐在地上,摸了摸我的头,吓得我又是一哆嗦。

“其实我知道她是女人,可我没想到,她会是高辛的王姬。”

这世上果然还是女人最会骗人。我心想。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知道他做了女人漂不漂亮。

“毛球,你还想找个伴吗?”

他的思维过于跳跃,我反应不过来,茫然的摇了摇头。

说来也怪,自从那次在山里被她毒晕后,我就再没了那份躁动。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是我不该动这种妄念……”

 

13

之后的几十年飞快的过去,后来回想起来我才觉得一切竟是那么的模糊。

我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情,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我只记得,因为他,五神山、轩辕山、神农山,大荒三大王族的老巢我都闯过,并且全身而退,也算得上战绩赫赫,说出去能唬一票小姑娘吧。

那些年里的他依旧是从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越发的无喜无怒。我知道他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了“防风邶”这个出口上,而军师相柳,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任谁也无法攻破。

有时候他顶着一头黑发回来,我会觉得恍惚,几次差点冲下去打他。

可防风邶和相柳,说到底都是一个人。有时候,他也会有些奇怪。

比如说,他会突然问我:毛球,你做梦会不会梦到我?

我冷漠的摇头:梦到你,那也太可怕了。

他居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脸的不甘和不爽,像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连你这个傻鸟都这么想。”

旋即却又摇头释然。

又比如说,有那么几十年,他一到晚上就失去了踪迹,直到清晨才带着一身海腥味回来。

渐渐的士兵们茶余饭后的八卦主题又多了一个,后来连共工老头都忍不住问我:你主人……是不是有家室了?

我理解了一下“家室”的意思,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有九个脑袋,九个脑袋都看上一个人,概率太低。

可惜共工老头听不懂鸟语,只是笑着自圆其说,“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

然后就走了,留我一脸懵逼+欲言又止。

无人八卦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14

他的日子一向过得很充实,除了在山里练兵,在外面晃荡,闲下来时也干点杀人越货的勾当。

干的最大的一票,应该是抢了赤水氏族长的新娘。

哦对了,新娘是高辛王族的王姬,也就是之前我提到的那个臭男人。

呵呵,是不是信息量很大。

通常男人抢完婚应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他抢完婚,把新娘安顿好后,赶去“自杀”了。

虽然他事先嘱咐过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我也很清楚他有九条命,轻易死不了。但眼看着数不清的利箭射入他的心脏,我的心还是狠狠揪了起来,差点没忍住就冲了出去。

命多也不带这么浪费的啊!

待所有人散去,我落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示意他不用再演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维持着自己“死去”的姿势。我吓坏了,又拍了他几下,正打算提爪踹他,他悠悠的开口:

“毛球,这世上再也没有防风邶了。”

我抬起的爪停在半空。

这一次,我的脑子比他好使。

早在四百年前,这世上就已经没有防风邶了。而你现在杀死的,是那个白痴九头妖!

他笑,“你觉得我傻?”

你不傻吗?!

两个月前她就告诉了你婚期,两个月的时间你不动声色,却在婚礼当天跑去喜堂当着天下人的面抢婚!

连我个鸟都知道这是多欺负人的事,就为了三十七年的粮草,豁出一条命来,值得吗?!

他还是笑,睁开了眼睛,澄澈明亮的眸子深不见底。

“也许吧……以后我不会再犯傻,她也不会了。”

 

15

后来的几十年里,我没再见过她,那个他用一条命换来她自由的姑娘。

他依旧精明强势,依旧诡计多端,依旧高深莫测。

可他捂心口的习惯骗不了人,藏在匣子里的冰晶球骗不了人。她对他而言,终是与众不同。

那冰晶球很精致,却有毒,他从不让我碰。他体质特异,需要食用毒药来修炼,我问他,为什么不吃了它,他只是说,吃了就没了,这么好看的毒药没了多可惜。

“把厨子留在身边,不就有吃不完的毒药了吗?”

“养你一个已经很难了,再养一个,负担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当年你逃出来时没有遇到共工老头该多好。”

“你又皮痒了?”

“……”

 

16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玉山。

她又是昏迷的。她也算多灾多难,十次见她竟有八次是昏着的。

平心而论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额间长着绯红的桃花胎记,衬得一张小脸白皙如玉,只是一双眼冷得很,有些像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不上心。

当然,只是看起来。

那一晚的他很温柔。温柔这个词用来形容他似乎有些奇怪,可放在她身上,又不奇怪。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些个夜晚的海面上。

月上中天,海风轻拂,白色的浪花跳跃着,白衣男子抱着昏睡的白衣女子,时而沉默,时而低语。那时他脸上的神色与今日无异。

我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对。直到他幻化出匕首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我反而松了口气。

跟在他身边太久,我竟也能未卜先知了。

我有些嫉恨她,又有些同情她。他为她做的这一切,她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一无所知,她毫无负疚,说不定心里还肆无忌惮的恨着他,恨他当日无情射杀了她的朋友,恨他差点抽干了她的血,恨他自相识以来的一切以救她为名实则与她亲人进行“等价交易”的行径。

我头一回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傻鸟。

 

17

他离开我的第二年,我终于修成了人形。

我坐在河边对着水面照了又照,不住的唉声叹气。

大家都是白色的动物,为啥我就没他好看呢……

我也学着他穿白衣,可我没有他的银发,也没有他那份清冷超尘的气质,不仅显胖,还难洗。

唉,做人可真麻烦,要穿衣服穿鞋子梳头发,偶尔可能还得化个妆,不像做鸟,梳理好羽毛就够了。

其实我不喜欢做人的感觉,我更喜欢做一只鸟,开心了就在天上飞一整天,不开心了就找个树杈坐着思考鸟生。

可我想去逛集市,想去珠宝铺子买首饰,想去饭铺吃好吃的,想去脂粉铺子买香露……

我就必须学着做一个人。

他曾经说过,要想不成为异类,只能遵循这世间的多数法则。

我想,比起做人,他应该也更喜欢在海底做九头妖的日子吧。

 

18

做了人以后,我开始在大荒四处游历。走走停停,遇到过很多人,竟也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他们。

我去过寒冷的极北之地,去过荒凉的西北戈壁,去过富庶的东南,也去过淳朴的九黎。

我也去过海底。还得感谢他对我幼时的“栽培”,让我这只旱鸟都学会了游泳。只是我没有鱼丹,停留不了太久,却依然被那绚烂多彩的海底世界所震撼。

后来我停在南海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那里四季如春,漫山遍野都开着灼灼烂漫的桃花,远看如一片红云。

岛上零零散散住着几十户人家,有人族,有神族,也有妖族。而我之所以停下,不过是因为在人群里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百余年时光匆匆而逝,她已不是当年刁钻狡黠的小姑娘,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稳重,却是风采依旧。似乎连时光都格外优待她,未曾舍得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如她额间那朵桃花,仿佛永远不会凋落。

我又忍不住嫉妒她。

她很好,有恩爱相持的丈夫,有机灵懂事的儿女,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她的废话终于有了可供发挥的场地。

她还是开着小医馆,干着治病救人的行当,问诊、配药、煎药一肩挑,忙的时候脚不沾地,闲下来就躺在院里的榻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从前她躺的是一张竹榻,如今或许因为在海岛上的缘故,换成了一张玳瑁做的榻,睡起来应该更凉快吧。

她还是喜欢在满月的夜里看月亮,等看够了,就跳进海里玩耍。她不像我,经过那几十年的供养,她体内已拥有海底妖王九头妖的血,游上一整夜都不在话下。

那也是他曾经最爱干的事情。

真没想到,我居然会对她的事情知道得那样多,记得那样清晰。

 

19

我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不干什么,就是看她。

每天清晨,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打开门。天晴时拿出草药来晒,下雨时放几个瓦罐收集雨水。

孩子们跟着她也起得晚,最大的男孩熟练的帮着还没有桌子高的弟弟洗脸,小一点的女孩则围在母亲身边好奇的转。最小的男孩最是捣蛋,不安分的去抓门口狸猫的尾巴,狸猫只是躲,敢怒不敢言。

她的丈夫在西侧开了间小小的香料铺。岛上人不多,他们的生意自然并不好。闲暇时他会教孩子们念书,她教孩子们识别药草、磨药、配药。有时候他们什么也不做,一家子凑在庭院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笑闹成一团,好不热闹。

等天色晚了,他们关上铺门。她要是不想做饭,就由他做。没多久,扑鼻的菜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

待到夜色深沉,孩子们接连熟睡,她收拾好所有的药材,他整理好厨房的一切,两个人坐在屋顶,互相依偎着聊天看星星。偶尔看到一半会听到孩子哭叫着爹娘,两人慌张的跳下去,折腾一阵再出来,相视一笑,回房睡去。

寻常琐碎的日子周而复始。

却是某些人永生难以企及的梦。

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懂得,他到底放弃了什么,又成全了什么。

 

20

我有去她那里看病,当然了,我着实没有什么病,也装不出什么病来。

她给我把脉把了许久,狐疑的盯着我看了又看,最后给我拿了几副去火养颜的泻药。

她全然不知道我是谁,这倒也正常。谁能想得到当年那只威武雄壮的鸟现在变成了人,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对此我也很无语。

他一直以为我是公的,我也一直以为我是公的,谁都以为跟在他身边的我应该是公的。

可世事弄人,我竟是母的……

那时候我太小,他的生物学知识也没有太好。长大后我也没想过找别的鸟探讨自己到底是不是公的的问题,于是乎就这么一错再错。

九头妖的生物学知识果然不值得信任。

 

21

更多时候,我是一只鸟,落在她家庭院里的树杈上。

见多了我,她也会好奇的问: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认识。

我不答,她又问:那你天天守在这干嘛呢?

这题我会,“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看那些曾经,是否已了无痕迹;看看那些付出,是否真真值得。

可站在这儿看了这么久,我开始明白,值不值得的,又哪是我说了算的。

然而,她也听不懂鸟语,嫌弃的哼了一声。

“傻鸟。”

我脚下一滑掉了下来,摔得不轻,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22

我蹲的那棵树正对着她卧房的窗户。

窗户下是她的梳妆台。每天清晨她打开窗,屋内的一切一目了然。小小的房间干净整洁,家具不多,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大大小小,大的如磨盘,小的如指甲盖,应有尽有。

果然是在海岛上住久了。

但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目光就被梳妆台上那个大肚笑娃娃所吸引。弯弯的眉眼,小嘴向上咧开,笑眯眯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回它一个笑脸。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这个笑娃娃,这个我亲手送去玉山的笑娃娃。

我很清楚的记得,他让我告诉玉山的黑狐狸,那是狐狸送给她的新婚礼物。我很不明白,那明明是他花了大力气做的。

其实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

就像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走了之,海阔天空自由来去,却偏要留在山里守着那群士兵;

就像他明明很担心她,一刻也不敢停的往她身边赶,却又总利用她和她的亲人做交易;

就像他明明大费周章的救了那谁,甚至从她身上要的血也是为了救他,却从未露面,还让两条鱼去做场面……

……

就像他明明动了心,却不愿靠近,也不愿给她一个机会靠近。

 

23

趁她不在,我落到娃娃身边。

扶桑神木做的娃娃,本该是一碰就着。对此,经常被烧坏羽毛的我颇有心得。可这个小玩意儿,中和了极北之地上千年冰晶的寒气,却透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我抬起翅膀轻轻碰了碰它,莫名的情绪翻涌。

这里面藏着一个秘密,也许世间只剩下我知道了。

我真想告诉她。可我知道,他不希望我告诉她。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清晨,我依约去接他,坐在窗外的树枝上等着,望着屋里榻上的两人。

他们隔着距离并排躺着,她还睡着,他已经醒了,微微侧头看向她,似乎面无表情。目光流转间,他的眼里闪过了多种情绪,有些我看得懂,有些我看不懂。

我等得不耐烦,忍不住鸣了一声,吵醒了她,他才迅速闭上眼睛。

那傻女人竟一点也没看出来,探了探他的脉搏便起身离开。

也许正因为她傻,有些事情,他不想她知道。

就像他骗我离开时,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一别,相见无期。

 

24

三十七日后,我离开了。

我其实很想问她,他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可当我看到她对着笑娃娃发自内心的笑意,看到她如今平淡美好的生活,我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十分多余。 

曾经的一万三千多个夜晚,他抱着昏睡的她坐在海面上,指着月亮,指着远处的山海,相依相伴。

孟春时节的清水镇,他手里拿着她寄来的冰晶球,在河边站了很久,直到雨水沾湿了他额前的发。

瑶池畔的桃花舟里,漫天蓝色的萤光围着两人飞舞,他用一把匕首狠狠插进自己的心口,断绝了他们最后的联系。

他说,从今往后,我和她再无关系,我也永不想再见到她!

他总是这般决绝。

可即便如此,那一年的轵邑城外,刚刚从海底回到地面的姑娘仍是抱着我的脖子,流下了似乎无穷无尽的眼泪。

不是因为找不到家,是因为找不到他。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明白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抓不住他的。

到底还是我傻一些,身为局中人的他们都明白,不明白的只是我这个局外鸟。

 

25

很多年前,他喝醉酒时,曾经喃喃自语过几句破碎不堪的话。

他说,毛球你知不知道,有那么一刻,我也曾想过,就这样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我的词汇量有限,虽然觉得他似乎不怎么开心,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只是笑。

现在我明白了,曾有那么一刻,也许是轩辕城中的大街小巷里,也许是夜色如墨银辉倾洒的海上,也许是清水镇外的小河滩边。

他真的想过,抛下一切,和她一块儿天南地北的去流浪。如果累了,就找这么一个小岛住下来,把日子过下去;如果倦了,就收起行囊,一同继续往前赶。

曾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过,就这样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可地老天荒啊,实在是太远了。

 

26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便跟着他。他把我养大,带我修炼,教会我什么是情,什么是义,什么是遗憾,什么又是圆满。

他离开后,我依然循着他走过的足迹走着,仿佛这样,他就还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接下来的路,我要为自己走了。

我也想去寻找、去拥有一段属于我自己的地老天荒。

大荒这样大,有太多他没去过、我也没去过的地方,我不愁找不到方向。

他没能走的路,我替他走。

他没做到的事,我替他做。

他没能得到的,他主动放弃的,我一定能得到,我不会放弃。

相柳。

这还是我第一次叫你的这个名字。

相思的相,留恋的柳。

剔透如你,也许并不留恋这世间的一切,可总有些人会想着你,念着你,会带着你的期许用力的活下去。

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地老天荒?

 

——end

 

写的过程里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定稿的这一刻又觉得,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该说的都在文里了。

也许会有人问,后来的小夭到底还记不记得相柳?

你说呢。

PS:毛球在原文到底是公是母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篇沙雕段子,需要它是母的。[狗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鱼溪

刷到的一个视频

《关于心机鱼贴贴的那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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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疯

【全员向】苍盐海八卦杂记

一些小日常,在彻底开虐前快乐一点

部分是私设


·小兰花最害怕的就是觞阙在某个拐角突然冒出来冲她行礼,觞阙的涨俸禄计划也因此从来没有实现过。


·东方青苍和小兰花成婚后,相思桥上的同心锁已经挂了四百多把了。


·南北二幽王因每年都要替东方青苍寻找不同款式的同心锁,本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去找巽风帮忙,巽风觉得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东方青苍本人是整个苍盐海最大的草编艺术品收藏家。


·猎户营地的人们在发展畜牧业的同时又发展...

一些小日常,在彻底开虐前快乐一点

部分是私设

 

·小兰花最害怕的就是觞阙在某个拐角突然冒出来冲她行礼,觞阙的涨俸禄计划也因此从来没有实现过。

 

·东方青苍和小兰花成婚后,相思桥上的同心锁已经挂了四百多把了。

 

·南北二幽王因每年都要替东方青苍寻找不同款式的同心锁,本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更是雪上加霜,他们去找巽风帮忙,巽风觉得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东方青苍本人是整个苍盐海最大的草编艺术品收藏家。

 

·猎户营地的人们在发展畜牧业的同时又发展了旅游业,并特别推出了“烤鱼套餐”和“走地鸡套餐”供不同人选择。

 

·南北二幽王当年时常因为东方青苍阴晴不定的面部表情而瞒着对方向结黎各自购买了一本《一刻钟提高沟通能力》回家刻苦钻研。

 

·巽风不待见小兰花,但听见别人说她不好还是会把那人扔去银湖拉纤。

 

·丹音曾经问过结黎她同她买东西能不能免费,结黎把觞阙的手扭了半天以后才纠结地说不能,但能打八折。

 

·巽风家里藏了一本《苍盐海历年山月节同心锁样大全》,但他就是不说。

 

·小兰花问东方青苍为什么巽风只听他的话,东方青苍说小孩子不乖打一顿就好了。

 

·长珩每次来苍盐海暂住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被褥格外地暖和,直到有一次夏天,他发现床下面被人放了个火盆。后来东方青苍解释说这是为了去晦气。

 

·东方青苍在三生石上帮忙刻下荣昊和赤地女子的名字以后又在自己和小兰花的名字当中画了个爱心才满意地离开。

 

·托当年结黎在鹿城随口一编的兄妹关系,东方青苍现在时不时就要让小兰花叫他一声“哥哥”,巽风对此感到很生气并扬言东方青苍只有他一个弟弟。

 

·小兰花觉得她和东方青苍在沟通好今后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前还是不要做父母的好,可是后来她又发现这件事的决定权好像不在她的手里。

 

·巽风手上其实还有一本《苍盐海长命锁图样大全》。

 

·苍盐海的锁匠每到山月节前夕都会口口相传一句做生意真经:不要做那些衣服看上去就很贵的人的生意。

 

·虽然水云天和苍盐海至今仍然没有完全互通,可是月老的业务量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来自月族,他觉得自己的胡子就和自己手里的红线一样越来越少了。

 

·三生姑姑刚刚历劫回来就见到了三生石上数不清的“东方青苍”,从此立下规矩东方青苍和狗不得靠近。

 

·结黎觉得要不自己哪天就答应觞阙的求亲算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她怕觞阙身上鳞片生长的速度都要赶不上她拒绝他的次数了。

 

·鹿城中有人专门以夜半时分潜进荒废已久的东方府再将自己的见闻写成文章为业,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们发现里面真的有人住,第二天《惊!东方府见鬼奇遇记》一文横空出世,销售一空。

 

·三生姑姑发现苍盐海的人专喜欢拱他们水云天的好白菜,于是将那条“东方青苍与狗不得靠近”改为了“严禁苍盐海男子靠近”。

 

·东方青苍说三生姑姑这是在挑拨两族关系,于是云中君命令三生姑姑将那条规矩又改为了“走时注意保持石面整洁和周边卫生”。

 

·长珩这么些年来的划船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东方青苍在长珩面前时捋袖子的频率是平日里的三倍,一边捋还要一边甩手说今天好热啊。

 

·巽风发现东方青苍很喜欢坐在弗居洞口望天空,他原本以为他还在对当年他推小兰花进洞受刑的事耿耿于怀,却没想到走近以后听见东方青苍在说“她好爱我”。

 

·长珩也从月老那要了一根红线,最后被他亲手送给了小兰花。

 

·寂月宫的护卫发现小花圃里经常有不明人影在活动,后来发现那是东方青苍背着小兰花在散步。

 

·整个苍盐海都找不出一个狗洞。

 

·有一段时间东方青苍和小兰花吵架时的口头禅是“本座要荡平水云天”。

 

·觞阙最喜欢听结黎说他是三界第一蠢龙,结黎觉得他可能和长珩一样,投胎的时候都是脑袋先着的地。

 

·云中君其实也只有几万岁,可长珩太能干了以至于他除了当一当水云天的吉祥物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用处,并且由于长期的胡思乱想,他的面相十分显老。

 

·三生姑姑和月老经常一块约在一起喝酒。

 

·小兰花和东方青苍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整个苍盐海的花都开了。


·结黎和觞阙成婚以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卖同心锁后分给他的那五成分红要了回来,觞阙觉得结黎总算变正常了,于是最终放心地交出了自己的私房钱。

 

·雷公和电母最怕的人就是东方青苍和小兰花。

 

·鹿城的老夫子退休以后回忆起自己五十年来的教学生涯,仍然觉得萧润和东方员外是两个奇才:一个除了玩什么也不会,一个除了发火什么也不会。

 

·云中君时常会因为想起自己曾和东方青苍在某种意义上做过兄弟而经常在夜半时分醒来,并千里传音给在外游历的长珩,警告他不要再乱认亲戚。

 

·长珩离开鹿城的时候带走了一株御赐红珊瑚树。

 

·赤地女子给荣昊最喜欢吹的那支笛曲取了个名字叫做《阴乐》。

 

·小兰花发现自己有小月尊的那天东方青苍不小心用长明火点着了巽风的衣服。

 

·南北二幽王听说这个消息后花重金向结黎购买了《一个月变身育儿高手》。

 

·觞阙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左臂勾起,右臂狠狠地捶向左臂,眼神坚毅地喊了一声:“尊上威武!”





澜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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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你要成为勇敢的大人,但也应该是被宠爱的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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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你要成为勇敢的大人,但也应该是被宠爱的小孩。”                                                              --- --吴青峰

它来了它来了!日本2008年票房冠军,动画大师宫崎骏作画量最大作品《崖上的波妞》(原名《悬崖上的金鱼姬》)将于12月31日全国上映,陪伴大家洗去过去一年的烦恼,快快乐乐迈入新的一年!

动画延续着宫崎骏导演的美学和叙事风格,讲述了一个最纯粹动人的故事。海神的女儿波妞从深海出逃玩耍,却不慎卡在海洋垃圾里的玻璃罐内,碰巧被住在岸边悬崖的宗介救出,两人因此相识。但是波妞的父亲决意要把波妞带回海里,面对重重阻隔,波妞仍然决定要变成人类跟宗介在一起。而承诺要永远保护波妞的宗介,也即将面临新的挑战......

 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动画大师宫崎骏为我们带来了很多欢笑与感动,《千与千寻》、《龙猫》和《天空之城》等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他的作品在为观众带来视觉享受,勾勒动人故事的同时,也总是传达出人与自然的共生理念,给人们以思考和回味的空间。


“如果是去见你,我一定会用跑的。”

 当波妞跨过风浪奔向宗介,我们看到了孩子的爱,它如一捧清泉,足够纯粹,是不加以伪装和掩饰的美好。在这份爱中还有家人,独自远行的路上,我们知道总有一盏灯为我们而亮,总有一间名为“家”的港湾在我们背后撑起风雨。

 

此外电影中文曲也强势来袭,由近藤胜也、宫崎骏原作词,蓝小邪改编词,久石让作曲。邀请吴青峰和李乐祺(Lucky)合作献唱,史上最可爱组合带来最童趣的儿歌,为大家消散2020的烦恼,共度快乐时光~

还等什么呢?12月31日让我们一起共度最甜的新年夜晚,共赴一场纯真之旅~

 

 

〔活动时间〕 

 

参与时间:12月24日-12月31日

 

影票公布时间:12月31日

 

〔参与方式〕

 

12月31日前,关注  @LOFTER猎影人  ,为本篇文章点上“推荐”(小蓝手)和“喜欢”(小红心)即可参与抽奖。

 

〔在哪里公布〕

 

中奖结果将会在电影官方活动号  @影迷许愿池  公布,请大家打开@提醒,并留意消息通知!

 

 



岛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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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洋骗回来的储备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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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江瑟瑟

【薛晓】无尽之路85:拦路毒蝎

        这种阴冷交织的地方任谁都没有见过,只消站在入口就有一种毛骨悚立的感觉,再加上地形不熟,内里是何种模样也不明确,不由叫一群人心生怯意,站在门口好半晌都没往前跨上一步。

  随着石门完全移开,腥冷潮湿的感觉扑面而来,一阵阵浊风大的离谱,从无边黑暗中不停往外游走。身上干燥的感觉不多时完全变成了凉滋滋的,只觉得寒气一股股的从敞开的衣领袖口中不断冲向四肢百骸,还没前进,便觉肢体僵硬了下去。

  “怎么突然这么冷?”身后有人揉了揉脸,发出一阵小小惊呼,这一声也把各自想事情观望的人通通叫醒。薛洋率先一步跨进门...

        这种阴冷交织的地方任谁都没有见过,只消站在入口就有一种毛骨悚立的感觉,再加上地形不熟,内里是何种模样也不明确,不由叫一群人心生怯意,站在门口好半晌都没往前跨上一步。

  随着石门完全移开,腥冷潮湿的感觉扑面而来,一阵阵浊风大的离谱,从无边黑暗中不停往外游走。身上干燥的感觉不多时完全变成了凉滋滋的,只觉得寒气一股股的从敞开的衣领袖口中不断冲向四肢百骸,还没前进,便觉肢体僵硬了下去。

  “怎么突然这么冷?”身后有人揉了揉脸,发出一阵小小惊呼,这一声也把各自想事情观望的人通通叫醒。薛洋率先一步跨进门内,左右环视一圈,适应了黑暗朝外喊道:“里面很是空旷,进来吧,都小心些不要乱跑乱碰。”

  说出的话摇摇荡荡很快从四面八面撞击石壁又纷纷回荡过来,嗡嗡中又仿如激石入水碎玉一地,可见里面果真大的离谱。等身后人一个接一个进了地宫,金珠终于收敛散性严肃起来:“这地方保不准有机关暗器,尤其是俗家皇族,他们最擅长这些,既然占领了不夜天,没道理不加以利用改造以确保万无一失,大家小心。”

  他跟在薛洋身侧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什么,把晓星尘从后拽了过来,原以为是良心发现自己挤跑了人觉得不好意思,谁知等晓星尘站好位置,才知和薛洋两人一左一右恰好站在金珠的两侧,成了一个半包围保护的姿势。

  薛洋瞥眼冷笑:“你很怕死?”

  金珠摇头又点头:“怕死是正常的,但我站你俩中间可不是因为怕死,你俩关系好有默契,等会儿遇到危险我可以把剑借给你,我的剑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却也是从我堂叔的藏宝阁挑的,你用我的剑,你俩一起合力杀掉那个人。”

  “条件呢?”

  金珠摇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回去你们夸我几句就成。”

  三个人表情奇异,一起盯着他看,金珠不好意思道:“我爹总说我笨......”

  就这样?

  剩下的话未及出口,晓星尘突地由后攥住了薛洋的手臂,身子被大力拉扯,薛洋几乎一个趔趄差点跌在晓星尘身上。金珠被两人隔开,刚一转头,晓星尘飞起一脚直冲他脑后,一身尖叫金珠抱头蹲地,身后嗵的一声闷响,一连串倒下几个直挺挺的东西。

  这一声响动似炸开了锅,不知名的黑影儿从各个方向飞扑过来,个个力大无比行动灵活,偏偏还不畏疼痛,招招式式直冲人的要害,缠的人难以行动。

  往里不远,墙壁上稀疏的镶嵌着几颗夜明珠,光线并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墙壁颜色的反射,微微泛着碧青,映照的四周怪异朦胧。眼前另有一片高矮不齐的石林,那些身披铠甲的人便是在这些石头缝隙里来回穿梭,时不时变换队形,打的人措手不及。

  薛洋躲过一个飞来铁拳,趁机看了一阵,却见这群东西虽然个个头戴盔甲,却瘦骨嶙峋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脸上还不伦不类带着一模一样的白铁面具,像极了守卫宫殿的士兵,却每一处每一个动作都说不出的别扭和诡异。

  晓星尘宋岚等人原本就是修炼仙术,且不说个个剑法高超,对付这群乌合之众怎么说也要游刃有余,可眼下只听兵器铿锵喝声不断,却不见对方哪怕有一人受伤不起。

  其余几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些东西的不对,打了招呼开始朝那些参差错落的巨石躲避伏击,刻意避开心口难以刺破的厚重玄甲。

  换了方法也果然有用,虽说这些奇怪的人总出其不意不知出现在什么地方,但到底被刺的多了也限制了行动。直到其中一个被刺伤了双腿,躺在地上时便显露出和先前天差地别,行动无力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呼痛声。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诡异最特别的,那个被伤了双腿的人除了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居然连鲜血都不会流!

  不像走尸,也绝对不是活尸凶尸。

  几人匆匆扫了一眼地面,四面八方暗影重重,夜明珠也仿佛失去了作用,越发令人双眼朦胧看不清东西,可地下不远分明就掉落的森森白骨,哪里还是人类的身体。

  “是傀儡!”

  薛洋擅长鬼道,跟这些类似相近的书籍也了解过不了,原先只当这一群人是被什么手法控制的才这么能打,却原来是不知哪里弄来的一群白骨。

  怪不得无血无肉一群哑巴,还把全身护的那么紧。

  薛洋随手夺了金珠配剑,从巨石缝隙中灵活转身,一剑挑入玄甲遮挡的骨缝,说道:“这些都是白骨做的傀儡,硬打没用,需得扒去衣物拆他脊骨,控制这东西的人只用骨头却没用有意识的人,想必手法并不纯熟也不会躲的太远,我先去找人。”

  “我跟你一起!”话音将落,晓星尘已经迅速追了出去,雪白衣裳从怪石嶙峋中划出,只留下一道朦胧残影,倏地不见了人。

  宋岚几人得了办法不再与他们正面相抗,借着石头遮掩挑开那些傀儡腋下甲衣,不多时便敲碎了脊柱,叫那些东西彻底散了架,成了地上横七竖八的骨头。

  一行人各自离的并不远,脚下磕绊难行前路看不清楚,惊呼声和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一直萦绕在耳朵旁,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悬崖峭壁,刀尖绝路。低头去看,原本铺好的石板路不知何时变成了窄细的一条,路两旁山石错落悬挂着看不清面貌的植物,即便走的再慢再小心,也抵不过被刺花了脸的下场。

  再走几步,跟着的几个小孩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个个神思恍惚面露痴笑,嘴里呜呜啦啦说着什么要去仙堡拜见仙人的胡话。宋岚暗道不好,这几个孩子刚才走的急,手背侧脸都被石壁上的植物刺出了血,莫不是这东西有毒还能致幻?

  可他对付走尸妖兽之类还算出类拔萃,毒物之类完全是一窍不通,眼下这等情景该如何处理却是完全没有办法。宋岚拿剑对着几人敲击了几下,这几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个个脸色酡红状似醉酒。

  正想叫其他人拉着暂且往前,这受伤的几人突然发起狂来,用了力把人一推,迅速顺着小路朝地宫深处跑去。

  “快拦人!”宋岚顾不得再想办法,双脚在石壁上一踢,凌空翻跃朝前扑去,这一扑刚好抓到最前面的一个,后面挣扎的几个串珠似的撞到了一起倒了一地。

  一群人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松气,平整地面骤然断裂,两旁奇形怪状的石头活了一样快速移动起来。这石头绝不像别的堆砌在地面表层,却像长在地下深处的石笋,每动上一下,他们所处的这块便地动山摇落石不断。

  迷迷糊糊中了毒的人又被乱石砸的头破血流,终于清醒了一点,只清醒后那么一抬眼,巨大石笋迅速飞撞过来,躲无处躲,避无可避,须臾之间被撞的飞起,落入地下深处一个巨大的池子。

  这池子上方架着一座桥,非玉却有玉的颜色,表面雪白细腻,仔细看去隐约一条朱红细线埋在其中,缓缓流淌,像极了人的血管。

  薛洋和晓星尘一踏上桥便觉不对,形似玉桥,踩上去却分明是软的,就像踩了棉花云朵无处着力,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后退。可这么一退,玉桥倾刻变了模样,眼前薛洋突地消失不见,远远站到了对面。

  晓星尘怔在了原地,疑惑的喊了声“薛洋?”那头却空荡荡没有回音,他却能清楚看到薛洋和另一个‘自己’下了桥,一起往地宫更深处走去。

  和自己一样的是谁?薛洋被他骗了?他要带薛洋去哪里?

  晓星尘顿时急了,心如火燎关心则乱,提着剑迈开步子便去追人,却不觉脚下生风越踩越软,突听一声喊叫响在身后,晓星尘步子一顿,未曾回头身体已猛然下坠。

  腥风污浊一瞬间蹿上脑海,手腕被拉扯的生疼,薛洋的声音却在头顶逐渐清晰起来。

  晓星尘抬头一看,一根捆仙绳栓在自己手腕,另一头被薛洋紧紧攥在手里,正吃力的往上拉人,而自己就悬挂在桥下半空。脚底下是大团大团看不见的黑色,隐隐有风声流窜,动了动剑,发现剑又不听使唤,压根御不上去。

  晓星尘冥思不得其解,一边小心往上用力,一边四处打量,恰好见不远处金珠吃力的扳着一块红色石头,憋的满头大汗气息不稳还在催促:“快一些,我抱不住了。”

  薛洋拉了人上来,顺手拿剑卡在石头下,金珠稍稍放松了一下,喘了两口忙去拽薛洋衣袖:“快,宋道长他们掉下去了,快救上来。”

  薛洋侧头看了一眼,地底下黑乎乎一片,只能模糊听见乱糟糟的回声,却看不到哪里有人,不由问道:“他们自己上不来吗?底下是什么?”

  金珠手还未松,惊魂不定道:“是血!是机关术的一种,和这桥是一体的,这个机关一旦被触动根本撑不了多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毁掉,他们身上泡了专门招毒物的血,在这地宫里插翅难逃!”

  “那我们快下去!”

  晓星尘忙从地上站起来,扶着石桥就要再下去,薛洋立马把人拦了,拧眉道:“这下面无法御剑,你下去也没用,用传音术告诉宋岚,把捆仙绳放下去。”

  金珠守着机关,两人左右权衡迅速把手里绳子放下去,但下面有多深谁也不知道,好在捆仙绳不同一般,可长可短并不受限制,放了一小会儿晓星尘收到宋岚回信停了绳子。

  那头栓了人很快绷紧了绳索,只可惜个个仙术有道也在这儿无法施展,仅仅凭借着身姿灵活一次一个上的快些罢了。等待的时间总有些难熬,这边只不过刚露了一个头,顾不得嫌弃满身腥臭难闻,机关碎裂的咔嚓声顿如惊雷落地炸的人心惊肉跳。

  金珠当即跳了起来,迅速撕了衣摆包着手把人拖上来,“小四快,快把外衣全部脱掉,鞋子也扔掉!”

  话音落从无到有的窸窸窣窣爬动声不给人任何机会,仿佛凭空出现,石桥上眨眼间布满了乌黑的毒蛇毒蝎。

  这些东西果然和金珠说的一样,疯一样朝着有血腥的地方冲了过去,攀岩爬壁行动迅速,几息之间已经密密麻麻把人围了起来,就连那套被爬上来的小四扔掉的衣服,也被当作美食撕咬,毒液腐蚀成了一地残渣。

  一步之外就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毒蛇蝎子,单看清一色乌压压的黑色发亮的外壳,便知毒性非凡。四人神色紧张共同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那些毒物嘶嘶探头毒爪挥舞,聚集在石头底下却没敢轻易行动。

  小四手上脸上还有不少的血,见了这些毒物连衣服都不放过,再加金珠让他扔掉鞋子衣服,哪里还不知道为什么,当即吓得浑身发抖,双腿颤颤难以站立。

  可越怕就越着急,越急脑子就越乱,也想不起来去疑惑这些毒物为什么没有扑上来,本来好好站在金珠和薛洋中间,不知怎地非要再往石头的中间挤去。

  他这么一挤,晓星尘护着薛洋往后站了一点,可金珠被他挤的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一只脚悬空眼看就要掉下去。薛洋眼疾手快拉了金珠,小四却被惊慌失措的金珠倾斜的身子一撞,本就腿软脚软,几乎连挣扎也没有,瞬间掉进了毒蝎堆里。

량잉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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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本来也想哭得咋就被整笑了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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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鹿

金缕曲 09 关山契阔从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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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和李作宾直接冲去了灵宝县国民政府,从县参事、秘书一路问到在大门口搭帐篷的伤兵眷属,都说没看到这么个年轻人。他俩思量了下,王一博可能真的没有来过。


这时李作宾胳膊搭在肖战肩膀上才把气儿喘匀了,“渝生,你说这小少爷羔……怎么这么能添乱!”


肖战便寥寥数语将王一博这些天的经历说给李作宾听。作宾听完沉默了一会,说王家小少爷不运气啊,不过男孩子,倒也该...

#博君一肖#  西南联大物理学天才博  国民党军官战

民国/抗日/学术  622被喂的好饱,现在我来自产自足

上半部甜甜恋爱|下半部S**M/xing虐恋


肖战和李作宾直接冲去了灵宝县国民政府,从县参事、秘书一路问到在大门口搭帐篷的伤兵眷属,都说没看到这么个年轻人。他俩思量了下,王一博可能真的没有来过。

 

这时李作宾胳膊搭在肖战肩膀上才把气儿喘匀了,“渝生,你说这小少爷羔……怎么这么能添乱!”

 

肖战便寥寥数语将王一博这些天的经历说给李作宾听。作宾听完沉默了一会,说王家小少爷不运气啊,不过男孩子,倒也该睁眼看看……现今是怎样的世界。

 

肖战脑子里一个念头划过,他的心抽了一下,便拉起李作宾又往回跑。到了祠堂,他箭步窜过门槛,俯身从自己床下拉出行李箱,伸手进去一摸,手枪不见了。他撩开箱盖,从箱底掏出了一小个沉甸甸的小纸盒,里面整齐码着7.65mm口径的自动手枪弹。

 

看到子弹一颗没少的时候肖战一股火直窜脑仁,“憨批!”,他转身一把抄起桌上的奶白瓷刷牙杯,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李作宾有点懵,他跟肖战相处两年有余,没见过他这样失态,他只见渝生不但脸气得通红,双眼也布着血丝,透着股子狠劲儿。他暗忖,“肖战当真气疯了”。

 

“王一博肯定是去了张家湾!”李作宾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虽正确无比。他赶紧拍肖战肩膀“渝生消消气,偷枪真是太过分了!辜负了咱们一片好意,毙了他都不冤!”

 

肖战仿佛没听见作宾说话,“不行,我得……”他回身找那盒子弹握在手里,“我得去把他截回来!”

 

李作宾惊讶的说,“渝生,枪就算再贵重,也不值得你出城去追!出城太危险了,你气糊涂了?我听特务营张营长说,张家湾一带前天刚有几场零星战斗,现在啥情况真是不知道,太危险了,别莽撞,消气消气!”

 

肖战说,“那是我大哥的枪。”

 

一博记得路,不但记得路,他几乎什么都记得住。就像他昨天旁晚时只在房顶看了看学员拆装了一次勃朗宁,他就记下了整个组拆过程,顺便连机械原理和触发机制也搞清楚了。此刻,那把油亮的手枪,正被他握在手里,揣在裤兜里。

 

他是天亮前走的,赶在灵宝城门开启,第一批难民涌入城中时逆流出城。他穿着肖战的白衬衣,在一片灰头土脸中那样醒目。守城的老兵叫住他,“学生娃娃,别人都往城里挤,你做啥要出城呐?”

他仰起脸笑,“叔,我就去接一下同学!”

 

一博不是要做英雄,也知道老师同学已然凶多吉少。但回张家湾是他王一博即使问自己一千遍,也不得不做的事。他不允许自己在后面的人生里午夜梦回,带着愧悔次次逼问自己,煎迫自己面对种种如果……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一博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心是粗的,对于死,他不了解,就不知道害怕。只是觉得青山处处可埋骨,要是就在此时此地,也是命。

 

他要一个确实的答案,才对得起死难师友,才对得起自己赤忱清白的灵魂。

 

可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肖战。肖教官待他真好,他现在却是贼了,他救他爱护他为他做周全考虑,他却偷了他的枪械,不告而别,恩将仇报,忘本负义。

 

夜半一博醒来时转身细看肖战,他仰面睡着,鼻息可闻。那一瞬,他想去靠近、贴紧、拥抱,那身侧的一方温暖安稳,几乎要让他放弃整个计划。

 

最终王一博还是悄悄离开,他只能安慰自己,人生在世,在最紧要的关头,大概都是孤军奋战,内外无援吧。

 

只是他在心里暗自祈祷,肖教官不要太失望。

 

9月的豫西和陕甘源山地美不胜收,白云舒卷,丘陵山岭,漫野花枝。这本该是收获的季节,但兵燹烽烟,流民奔袭,大片本该适农时收割的玉米稻谷,枝杆荒在地里。

 

王一博吃过两顿饱饭,体力精神都有恢复。他这一路也攒了颇多生存经验,玉米稻谷早被一波又一波的流民抢收殆尽,但他还是能在地里扒出红薯花生,在果树顶端摘到小小的苹果唐梨,且少了旁人哄抢,这些够他充饥了。

 

他目的地明确,没有冤枉路,脚程自然也就快。他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就到了张家湾。

 

张家湾静的出奇。

 

莫说嘈杂人声,连鸡鸣犬吠都听不到。他很警醒,在村边树丛里等待,这天农历初一,天上没有月亮。

 

天黑下来,他走进村子。

 

王一博怕黑怕鬼,小时候睡觉要娘和姐姐陪着拍他。略大时自己睡,也要自家院子里的风灯彻夜点燃,好让他睡梦中睁眼,不至于看不清四围环境。

 

如今他在黑暗里走着,还是怕,但他不慌,他的老师同学就在这里遇难,就在这里受到戕害。若有鬼也是襄助自己的,只是这世上,最恶的却是人。

 

夜风起了,送到他鼻腔里一阵动物蛋白炙烤的香气,混杂着血腥味道。王一博定睛一看,村中心的大空场院里,倒着几只牛羊尸体,又有几方现盘的土灶。伸手去摸,炭灰凉透了。

 

他料想张家湾遭日军侵袭,想必那群土匪早已被打得四散。一博心里一动,或许他的女同学能趁乱逃走,或许能找到没逃的村民问问。于是他抬脚便往村里街走,走了几步,他觉得场院四周的柴草垛形状奇怪,堆得太低矮,枝桠横斜的。待他看仔细,惊骇的张大嘴巴,却叫不出声。

 

那些柴草垛,居然是百多具摞起来码放的尸体。

 

王一博并不知道,就在他逃走的第三日午后,日军69师团的上杉旅团部队便对张家湾及其方圆50里内的所有村落进行地毯式扫荡,他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国民政府刚刚嘉奖过的游杂部队只象征性的放了几枪便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日军此时的战略意图是在灵宝城至虢略镇、周家山的东翼及南侧方向制造大片封锁区,为建设半永久军事防线争取时间空间。于是日军血洗张家湾,他们将村民集中场院里,架起机关枪扫射当场射杀200多人,多半人家惨遭灭门,除少数人侥幸逃走外,其余生死不明。 

 

王一博有些呆,目光却不肯挪开,这样恐怖的景象,他人生中头一次,想狠狠记在脑子里。

 

“谁!举起手来!”怪腔怪调的一声,哧哧的笑声。

 

一博举手回身,看见一个满副武装的日本兵,距离他一仗远,在大树下举着三八式步枪,枪头刺刀在夜色中寒光凛凛。

 

“两手拍着巴掌,走过来!”日本兵忍不住笑的更厉害了。

 

两手拍巴掌,则手中必不能有武器。一博灵机一动,一边发出委屈哭泣的声音,一边拿左手拍自己脸颊,右手则从兜里掏出手枪,拉下枪栓,暗自瞄准。

 

他大概向前走了5、6步,便扣动扳机。

 

“嘭!”枪声真响,后挫力意外的大,王一博向后恍了一下。

 

没打中,日本兵愣了一下,赶紧举枪准备射击。

 

一博再开枪,手抖,又没打中,他拔腿就躲。

 

他听见背后日本兵放了一枪,一声闷响,世界安静了下来。

 

一博转身看,日本兵仰面躺倒,一个黑影从他身上窜起来,极快闪到他身前。

 

是肖教官!王一博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瞬间内心狂喜,五脏六腑炸开了烟花。

 

但肖战随即抡圆了给了王一博一耳光,他从不知道肖教官力气如此大。他被抽倒在地上,瞬间血腥味儿充满了口腔,耳朵嗡嗡作响。

 

肖战沉声,“枪还给我!”

 

一博拉好枪栓,乖乖把枪递上去。

 

肖战将枪收进腰带的皮质枪匣里,蹲下来紧捏住一博颈子,“好小子,扇自己耳光骗日本人你也想得出来,怎不就势扇死自己?上赶着来送死!”

 

“我对不起你,但我非要来看看,否则良心难安!”

 

“看来你智力跟不上你高贵的良心,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哪去了?你仗着自己聪明看两眼就觉得会使枪?你射中了吗?没出息的东西,偷都偷不到家,偷枪不偷子弹!蠢货!”

 

王一博没再辩驳,他听出这尖刻里也有关心和焦急,他抿着嘴唇,一双眼睛直直对上肖战的目光。那目光坦荡,好像把自己的内心衷肠对肖战和盘托出。

 

肖战举手便又要打。但手掌终究没有落下去。

 

两相僵持之时,忽然又听到军靴声音,果然此日本兵并不是一个人,他的巡逻小队跟上来了。

 

肖战一把拽住一博,往村里街跑去,冲进张家湾最南的一户民居。

 

 

这户民居院墙靠着一段小土坡。院子很大,院子里横竖躺着一家老小的尸体,麦秸垛整齐靠着南墙,想必男主人是个收拾庄院活儿的好手。几株大杨树夜风中飒飒有声。

 

肖战在屋里院外转了一圈,迅速判断地形,他双手把一博拱上麦秸垛,自己也翻身上来。

 

肖战他掏出手枪,又在他腰间的军用随行袋里掏出子弹盒,他语气缓和但语速很快,“一博你也看会了装弹对吗?装给我看。”

 

一博麻利的把弹夹卸下来,双排左右交错排列,将子弹依次填入,又装回手枪,快速又完美。

 

肖战对他树个大拇指,“一博,射击要领,我只能说一遍,你是天才,你要记住,好吗?”

 

王一博点头。

 

“你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手腕及大臂要挺直,以大臂带动小臂。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击发时食指均匀扣压扳机;有意预压,无意击发。懂了吗?”

 

王一博马上领悟,举枪示意,有模有样。

 

肖战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他接着说,“此处居高临下,有树木遮挡,后面又有小山丘可以让你撤退,是最佳射击位置。”

 

王一博脱口而出,“不是我,是我们!”

 

肖战摇头,“一博听我说,日军一个巡逻小队一般4人建制,你也看到肖教官身手,我去阻击他们,完成后回来接你。如果我久去不返,你不要去找,立马翻墙逃走。一博,这一带方圆50里内都是日军,但他们人力不多,你有机会冲破封锁,再回灵宝。”

 

王一博此刻苦涩极了,“不行!”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肖战拨开王一博的手,对他说,“一博有大勇,我很佩服,现在也要坚强,好吗?”

 

肖战将美式军用匕首从随行袋里掏出来别在腰带上,把袋子递在一博手上,“里面有口粮”

 

肖战又撇了眼王一博那双球鞋,他觉得刚才一博跑起来轻微的跛脚。便伸手把那双鞋脱掉,这鞋子本就有些小,加上长途跋涉双脚肿胀,里面一博几个脚趾早被磨的血肉模糊。他跳到场地里,双手合十祝祷几句,便把那中年汉子脚上的一双方口千层底布鞋取了下来。

 

他把鞋递给王一博,“这鞋大一些,你穿这个!”

 

一博奋力摇头,他抗拒穿死人的鞋子,更万万不能扔掉姐姐给的鞋。

 

肖战叹了口气,脱下自己靴子棉袜脱掉,套在一博脚上,“穿我的吧”

 

肖战自己赤脚穿了那双布鞋。

 

一博眼睛瞪圆,不相信似的说“肖教官?”

 

这个时候,日军巡逻小队的信号弹在天上炸开了,天空地面被照映的如同白昼。

 

他将手枪塞还给肖战,“这枪你拿着!”

 

肖战没接,他一把搂住王一博,把他头压在自己肩头,“一博,这枪是我大哥的遗物,他叫肖戎,是抗日英雄,你要记住。”

 

王一博听到这话拼命点头,他的太阳穴紧紧贴着肖战的脖颈,他能听到他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肖战扶起一博,笑着看着他的眼睛,“你也要记住,我叫肖战。”

 

说罢他跳到院子里,闪身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散玉尘_

【韩楚】论楚工的撩人段位

ooc致歉

一个楚工的撩人记录


【《提灯照河山》原文:

叶真呼哧呼哧的吃蛋糕,嘴巴鼓鼓的问:“你想让他怎么温柔热情?”

“起码也给我剥个橙子皮什么的吧!”韩越想了想,说:“没事靠在我怀里撒个娇啊,勾引勾引我啊……”】


  叶真把韩越的原话转告楚慈的时候,楚慈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


  “叶十三!你小子又跟楚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韩越放下手里的小蛋糕,对着电话那头大喊。


  楚慈捂了一下遭罪的耳朵,对着那头说了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韩越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放下手机若...

ooc致歉

一个楚工的撩人记录


【《提灯照河山》原文:

叶真呼哧呼哧的吃蛋糕,嘴巴鼓鼓的问:“你想让他怎么温柔热情?”

“起码也给我剥个橙子皮什么的吧!”韩越想了想,说:“没事靠在我怀里撒个娇啊,勾引勾引我啊……”】




  叶真把韩越的原话转告楚慈的时候,楚慈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


  “叶十三!你小子又跟楚慈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韩越放下手里的小蛋糕,对着电话那头大喊。


  楚慈捂了一下遭罪的耳朵,对着那头说了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韩越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拿了块小蛋糕塞嘴里,连一个余光也没有分给自己。


  怎么!可以!


  韩越心里打鼓似的,每次这种情况绝对就是有事。


  “媳妇儿,那个……你别听叶十三胡说啊,我真的啥都没做。”


  虽然上周在酒吧他好像是说了些“狂妄”的话,但是为了哄着媳妇韩越只能打死不认。


  楚慈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个蛋糕,正准备倾身抽张纸擦手,韩越就已经很有眼力见地递上纸巾。


  察言观色是伺候楚美人的重要本领之一。


  而韩越显然是慈学满分的人了。


  楚慈慢悠悠地擦着手,灯光下皮肤白皙光滑,看得韩越想扑上去握住啃一顿。


  “想我温柔点?”他掀起眼皮看着韩越,笑意却不及眼底。


  韩越:亲爱的你别这么看我我有点怕。


  “没,你就这样,特别好。”


  “想我热情点?”


  韩越差点没跪下来:“我哪敢啊。”


  “想我撒撒娇?”


  “楚慈我错了……都是误会……”


  楚慈了然地“哦~”了一声,而后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唉,本来还说你好不容易提个要求,准备答应你的。不过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


  ?


  !!!


  韩老二现在非常性奋!!!


  “媳妇儿,你刚刚说什么?”韩越同志嘴角几乎要翘上天,“别算了啊!算了多可惜啊!”


  楚慈拿着杯子起身往外走,闻言只是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韩越赶紧跟上去:“诶!真的别算了啊!好歹尝试一下嘛!你老公我刷碗很累的啊喂!领导给点甜头嘛!”




  直直地跟着人走到客厅,一心念着求人撒娇的韩越眼看着楚慈悠哉悠哉地倒了杯水,手里捏着杯子,侧身靠在墙上,只是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韩老二就立马被吸引得没魂儿了。

  

美色误人呐!


  “就你这段位,还想我怎么勾?”楚慈有些好笑,微微倾过身附在他耳侧轻声说道,“天雷勾地火,韩老二……”

  

你受不住的。

  

最后那句话楚慈没有说出口,怕刺激到某个史前暴龙一样的男人。




  不成想韩越这人是个有毅力的,巴着人念了一晚上,又是啃又是抱的,最后扰得楚慈不得清净,推拒了一下他的脑袋,无奈点点头算作是答应。

  

第二天,韩越的福利来了。




  两人吃饭,楚慈坐对面看着他。

  

韩越:……

  

“媳妇儿,你是……吃不下吗?”

  

楚慈目光含笑摇了摇头,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喜欢你,所以看不够。”

  

“咳咳咳——”

  

韩越被呛得眼泪汪汪。




  韩越刷碗。

  

楚慈轻飘飘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眼神:“韩越同志,你这样操持家务,我会在精神上永远支持你的。”

  

!!!

  

韩越:好的领导!我努力洗!一定洗干净!



  

下午,书房。

  

韩越正在看一个文件,楚慈敲了敲门走进来。

  

“我拿本书。”

  

只见他伸手,故意侧过韩越拿东西。


  韩越只觉得这人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蹭过自己后颈那块皮肤,惹得人心头一阵酥麻,突然,楚慈好似有些不稳,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微凉的指腹滑过皮肤,激得韩越心跳都快了几个频率。

  

韩越连忙伸出手准备扶他,就见楚慈站稳身子若无其事地拿了书自行走开。


  嘿!我……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楚慈,得,这是开始折磨人了。


  楚慈走到书房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正对上韩越的视线。

  

韩越撇了撇嘴,正准备装作无所谓,我并没有被撩到。


  就见楚慈突然浅浅地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快速关门出去了。

  

救命!!!

  

韩越强忍着心底的燥火,认为不能就此被打倒,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关上的门,伸手摸了摸鼻子。


  还好。

  

没有流血。




  办公后。

  

韩越早就想好好蹂躏一下自家媳妇,快速收了桌上的文件往卧室赶。

  

只见楚慈躺在床上正在看碟,听到动静之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伸出左手食指,朝他勾了勾。

  

!!!

  

什么忍着憋着都不重要了。

  

天大地大楚慈最大。

  

韩越几乎立马没魂,笑得跟个痴汉一样往床边走。


  楚慈心觉好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韩老二就跟中邪了似的。


  “看电影吗?”他问。

  

韩越无比幸福地搂着他,“楚慈~”

  

嗯……

  

楚慈抿唇憋笑,假装看电影。

  

其实电影放的什么内容韩越都不知道,就见楚慈突然抬头,对他说:

  

“韩老二,头低下来,有话跟你讲。”

  


  韩越心里没明白什么话,但还是乖乖低下头。

  

楚慈乖巧得过分温顺,微微抬头,朝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

  

……!

  

韩越觉得今天一天血压要上升,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楚慈,就见这人已经转过头看电影了。

  

“楚慈!”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把楚慈吓了一跳,暗想自己没把人逼疯吧。

  

韩越已经低下头搂着他乱蹭。

  

“楚慈!!!”

  

“韩老二你勒着我了!”

  

“再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起开!”

  

“我不——”





  事实证明,什么都不做就能勾得韩越一身燥火的楚慈,撒起娇来只会要了韩越的命。


  什么撒娇不撒娇,热情不热情,终究都是免不了一顿爆炒。。。





【韩越:媳妇儿媳妇儿!勾引我吧。

  楚慈:满足你。

事后:

  韩越:真他妈有点儿吃不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