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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闲。

「限定暧昧」李泽言x你

☆艳遇/一见钟情/伪破镜重圆

☆共同策划的一场限定暧昧

☆炮 友变真爱(?)


“你一定是没有沸腾过,才会在俗气的爱情里疯魔。”

“分明是一场限定了归期的消遣享乐,却最终成为了日复一日不愿醒来的白日梦。”

[图片]

01

      这是计划中你在尼斯的最后一天,航班在傍晚,你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能够用来和这座陪伴了自己三个月的城市告别。

      每天嗅着潮湿的空气入睡,又被海浪声唤醒,时间一长,这些与往日生活截然不同的场景居然也成为了...

☆艳遇/一见钟情/伪破镜重圆

☆共同策划的一场限定暧昧

☆炮 友变真爱(?)

 

“你一定是没有沸腾过,才会在俗气的爱情里疯魔。”

“分明是一场限定了归期的消遣享乐,却最终成为了日复一日不愿醒来的白日梦。”

01

      这是计划中你在尼斯的最后一天,航班在傍晚,你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能够用来和这座陪伴了自己三个月的城市告别。

      每天嗅着潮湿的空气入睡,又被海浪声唤醒,时间一长,这些与往日生活截然不同的场景居然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任何东西从陌生到熟悉,就都会变得难以割舍。

      在原定的日程表里,你应该在早上9点起床,去巷尾那家有些年头的咖啡厅坐下吃个面包,再同那位好客的,每天都会在你来时把店内的音乐换成中文歌曲的老板娘说声再见。

      而午后的时光理应分给那片蓝色的海岸,送自己一束花满足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仪式感,在沙滩上闲逛、听着一旁旅客的交谈直到晚霞升起。

      但这份日程表,却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抛在了脑后,半分也记不起来。

      因为一场计划中的艳遇,蔓延出了计划外的暧昧与心动。点到为止的好奇心成了一把火,轻而易举燎了理智。

      于是你甚至没来得及再去看看天使湾,余下的所有时光你都在同你的“放纵”告别。

      被海风叫醒的清晨,他带着充斥着你们两个月回忆的圣诞玫瑰,一身正装地出现在你的门外。

      对视、接吻、相拥,没有理由。

      就像是你离职后的一时起意,策划了这场全然抛却理智的旅行,一切全凭直觉和心意。

      目的地、航班、民宿、以及心动的人。

      都是你的一见钟情。

 

      两个月的限定暧昧,由一个吻开始,也将由一个吻结束。

 

02

      离职是意料之中,毕竟这几年你就跟个精密的陀螺一样,兢兢业业在家和公司来回打转,从毕业后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到职场老油条,你积攒够了自己的人脉,也积累够了足够多的经验,足以支撑你继续自己的梦想。

      于是和几个老朋友一拍即合,准备从一个小团队做起开始创业,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四处转转,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毕竟久绷易断。

      几年的工作给你了果决的性格,打算这次旅行全然抛弃理智后,你从确定目的地到订机票和酒店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杂志封面上美好的蓝色海岸,带着潮汐特有的气味,在下飞机的那一瞬扑面而来,你深呼吸了一口潮湿空气,拎着行李替自己办好了入住手续。

      酒店大堂被打理的干净锃亮,石柱反着光,侧头的瞬间,你看见了等待房卡交接的自己,于是翘着嘴角笑了笑。

      你会在这里待上三个月,然后重新找到一个真正的自己。

 

      也许是真的太久没有放松过了,在飞机上所有的构想在脚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瞬被尽数清空,你对于“玩乐”的概念突然很模糊。

      入住酒店的第一天,你几乎都是睡过去的,醒了就打电话叫个餐,吃完继续睡,把自己埋在松软的被窝中,像是要把这几年缺的懒觉全部补回来。

      但睡觉这种东西,总是越睡越困的,于是直到第二天一早,你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在同生物钟做了一番博弈后,你放弃了继续倒头睡的想法,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推开阳台的玻璃门,靠在沙发椅上发了会儿呆,醒了醒神。

      今天天气很好,即使是在冬季也难得出了太阳,落在身上带着些热量,你觉得今天应该会是不一样的一天。

      视线远远的朝海岸线望去,在阳光下,海面像是撒着细碎的宝石,你任由思绪泛舟飘飘荡荡,最后在楼下广场突然变得嘈杂的人声中,起身出了门。

      尼斯位于法国地中海沿岸,一贯有着蓝色海岸之名,无疑是一座旅游圣地,即使不是旅游旺季,观光团也总是人挤着人。

      你厌倦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想连旅游也受人桎梏,行程一早就被安排好,像是打卡一般被牵着走。

      于是当即选择了和那个旅行团截然相反的行进方向,钻进了那个左拐右拐的曲折小巷,你直觉这里面或许会藏着一些秘密。

      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小巷两侧的小洋房边都种满了鲜花,随风摇曳,于是你边跟随着那一簇簇飘摇的花,走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前。

      小巷走到了尽头,那家咖啡厅看着有些年头了,一旁的花墙上蜿蜒着艳丽的山茶花。咖啡厅外的桌椅没什么人光顾,老板娘却依旧乐呵呵的端着刚烤好的面包自己忙活着。

      这种醉心于自己喜欢事物的感觉很浪漫,你也被感染着挂上了笑容。

      于是这一个上午,你打算就在这家小小的咖啡厅度过。

      老板娘是意大利人,很健谈,即使口语不好,对于你这样的生面孔也充满了热情,于是你俩用着英文比划着交谈,虽然语言不通,喜悦的情绪却是共通的。

      老板娘把你点的面包和咖啡端上了桌,然后顺便往你面前的花瓶中插了朵刚摘下的山茶。

      “relax”,聊天的最后,她好像一眼看穿了你此行的目的,伸手戳了戳自己嘴角,告诉你放轻松,做自己。

      

03

      午餐是老板做的,高大的身材蓄着胡须,却是一个一看就和老板娘一样和蔼的人,眉眼因为笑容有些弯弯的。

      被爱意浸润的人是能很轻易辨别出来的,你看着老板娘熟练地转身张开手,让老板替她系好围裙,然后又熟练地在老板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轻快地端着餐盘进了后厨。

      你对上了老板有些羞赧的表情,善意的笑了笑,送上了句祝福,然后你又因此得到了老板舀在你意面上的一大勺肉酱。

      明朗的善意总能够很轻易的撩动人的心,一顿午餐吃的你内心都熨烫起来。

      又同老板娘聊了几句,支着下巴独自坐在巷尾,花墙在一旁映衬,阳光下你的身影显得的有些单调。

      毕竟形单影只的他国旅行,向来免不了同人解释,好在老板英语不错,于是你三两句的说清楚自己来旅行的原因,松散一下紧绷的神经,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你说这三个月,你们一定会经常见面。

      你抿完了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同两人告别,准备去海边逛逛。

      下午的阳光正好,海风落在身上也算不上冷。

      老板娘靠在老板身侧,同你挥了挥手,笑着说了句什么,而你直到重新走回酒店楼下,才反应过来她那句不太标准的英文是什么意思。

      她说,“法国很浪漫”

      “去爱一个人吧。”

      

      这是你没有想过的发展,虽然未曾仔细构想过自己的旅行,大抵是严肃稳重的面具戴习惯了,你居然半点没往这个方向想。

 

      你工作后也曾谈过一个男友,彼此有着好感,于是便按部就班的相处着。

      当然,后来分手了。

      原因是他觉得你忽略了他,你把工作看得比他还要重。

      你有解释过,说工作是公司安排,现在想要经验积累人脉,就只能不断加班,你也明白自己或许真的是个不太称职的女朋友。

      不过他没给你彼此包容的机会,一年多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他说你或许只爱你自己。

      于是那些牵手走过的路,便全然不做数了。

      再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偶然升起的满腔激情早就被成堆的策划所磨灭,于是也没了再去恋爱的心思,毕竟空闲的时间只想补补觉,哪来的功夫同另一个人分享时光,更何况,被甩真的很丢人。

      几年过去,你虽然没有恋爱的心思,但每每想起前男友说分手的模样,就觉得没劲,于是专心搞钱。

      不过方才老板娘浸润在爱情中的模样点醒了你,你没由来的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些老电影,放映机投射出略有些昏黄的光影,在烛光下杯口相接,酒液摇晃,是异国他乡的一场艳遇,共度几个月限定暧昧。

      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国度,三个月的放假期,嵌合在电影中,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故事开端。

      就连开场的画面你都能想到。

      镜头视角落在与海岸线平齐的位置,随着海面纵向延伸,夕阳落在岸边,把一个眺望的背影拉的很长。

      很快,影子变成了两个。靠坐在一起,就连肩膀也靠的很近,两人的手都撑在身体两侧,几乎像是贴在一起。

      当然,也只是几乎而已,就算很近,却也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远远望去,侧身交谈的动作像是朝着大海接了个吻。

      随后镜头上摇,框住了逐渐变得暗淡的天幕,等到视角重新回归水平时,海岸边的身影又变成了孤寂的一个人,刚才的成双成对,就像是灿金色余晖下的一场白日梦。

       

     —— “但愿你能不期而然地同我一起共度这空寞的黄昏。”

      你甚至饶有趣味的从脑海里检索出了一句合适的小诗,给自己编纂的镜头配上了一句开场白。

 

      你又在心里描摹了一番,被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逗笑了,虽然你还暂时想象不出男主角的脸,但觉得老板娘的随口一说实在是一个有趣的提议。

      一部用三个月时光拍摄出的,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

      于是你又暗自思忖了一番,打算趁着去海边吹吹风的功夫,先去看看眼缘。

 

04

      挑选男主角的任务,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先后和几个还算不错的男人约过会。

      成年人之间总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决定了用一场“艳遇”来放纵自己后,就会发现不少人身上带着同样的气场。

      你把他它之为“猎艳”的气场。

      这不是急色,也不是什么俗烂到迫不及待的想要打一炮。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想在旅行途中,找一个合得来的伴,不去过问彼此的过往,互不干涉,纯纯粹粹简简单单的结伴同行。

      是一场限定了归期的消遣享乐。

      露水情缘,首先当然是面上要过得去,长相身材是自己喜欢的,才有继续接触的兴趣。

      六七年的工作赋予了你果决的性格,同时也赋予了你一种别样的魅力。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时光是一杯陈酿的美酒,随着时间推移,馥郁的香气与日俱增。

      这几年里被你自己忽略的魅力,,如今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搭讪中展露无遗。

      合眼缘的,那就多聊几句,再约上一顿午餐或是晚餐,然后把想要直奔酒店而去的扔进垃圾桶。

      你觉得自己这幅皮囊之下,或许真的藏了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海王灵魂。

      不过可能这份灵魂稍有残缺。

      这些人你都觉得不错,相处了几天后却都觉得差点什么,你自觉不是个保守的人,但就现在接触的人而言,比起生理上的消遣,你觉得或许自己更需要心理上的对味。

      你调侃自己虽然年纪未到,心理却已经提前步入了三十岁的大关。

      也正因为对彼此的念头心知肚明,所以最长的那一个,也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周而已。

      虽然前一段感情已经是在几年前了,但毕竟小说电影都看得不少,至少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萌生出的那股好感,仅仅是浮于浅显皮相之上的冲动。

      即使你觉得,小说中所描写的那种对视时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太过夸张,但至少也不该是你现在这样。

      倒也不是还沉溺于过去,你觉得自己都快忘掉前男友长啥样了,只是每每想要接触的时候,脑海里总会蹦出那句,你只爱你自己。

      你琢磨了一下,其实也没说错,你的确更关心自己,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试着交往和选择分开,都没能带来一丝一毫的波动,说试试,也就只是浅尝辄止的试试而已,散步牵手拥抱,然后停止于接吻的前一秒。

 

      眨眼间在这座海滨城市已经停留了快一个月,你擦了擦嘴,起身同对面的男人告别,男人点了点头,目送你离开。

      说是再见,其实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沿着蓝色海岸线回酒店的路上,你给自己买了束花,觉得有些建议,果然还是得针对人。老板娘的提议很不错,在你约会的男人中,有来自同一个国度的,也有来自别的国家的,热情亦或是浪漫,你都有所接触。

      虽然这场计划中的猎艳,最后的目的终究会落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上,但你觉得自己接触的人中,都没能达到你期待的阈值。或许有一秒,你心动过,但是对方没能抓住,你也没去挽留,兴奋很快从高点回落,便再也提不起兴趣。

      也没必要勉强自己。

      于是你果断选择放弃,不再难为自己,打算接下来的两个月就还是按着自己最初的计划,吹吹海风,逛逛小巷,在酒店看看书听听歌,晒着冬日的太阳睡懒觉,也挺好的。

      不过在溜达回酒店的路上,你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掏出手机,打开了搁置许久的朋友圈,从相册里挑了几张,发了动态。

      一个月了,总该还是该表示一下自己来过这里。

 

     结果没几分钟手机就震动了起来,解锁一看,是大学时的室友,对话框的里挤满了她的感叹号。

     “!!!!”

     “你在尼斯?!”

     “!!!!”

     “是尼斯没错吧!我看见蓝色海岸了!”

     “我也在诶!!好巧!明天要不要一起玩?!”

     然后她给你发来了一个定位。

 

     你看着消息挑了挑眉,觉得真的很巧,在异国遇见朋友是一件很意外的事,但你对她的邀约答应的很快。

     你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热热闹闹的,每天有说不完的话,随时随地都像个充满电的太阳花。

     于是第二天你起了个大早,你俩结伴玩了几天,她比你晚来了两个星期,来这里纯粹就是度假。

     你带着她去了你意外发现的咖啡厅,带着她去了这几天你去过的各种无人光顾的景点。

     而她自然也同你分享了自己前几天的收获,你俩面对面坐着吃晚餐,闲聊着毕业后的这么几年。

     她很会聊天,话题总是恰到好处,听得也很认真,时不时给予你点反馈。

     在听见这是你的散心旅行后,她居然给出了和老板娘一样的建议。

     “你说你分了之后,就再没谈过啦?”

     “大学就这样,毕了业居然也没变。”

     “哎,不过专注搞钱的人我真的很羡慕!”她抱着手里的饮料朝后仰躺在靠椅上,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玻璃杯中的柠檬片周围满是气泡,在灯光下争先恐后地碎掉,“我不行,我没有爱情就会死。”

      她这句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但你知道她很认真。

      毕竟你所接触到的第一位能称得上是海王的人,就是面前这个正在同玻璃杯底的冰糖作斗争的人。

      你是没时间没精力,她纯粹是玩腻了,松口气,到国外来避一避那个分手之后还纠缠不休的男朋友。

      你听完她这几年的感情经历后,没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大师,牛,还是你牛。”

      “诶,说真的,都到国外来放松了,你就没想过....那什么一下?”她朝你挤了挤眼睛,调侃地开口,暗示意味浓重。

      既然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只好坦白。

      把自己前一个月的“丰功伟绩”和“惨淡收场”都讲给了她听。

      “笑吧。”你朝她摊了摊手,以为她这个经验颇丰的大师会嘲笑你,毕竟打一炮这件事,说简单,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却没想到她听的很认真,然后突然凑近,掐了掐你的脸,说了一句,“你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要求高是好事。”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你的肩膀,然后话锋一转,“放心吧,包在姐妹身上了!”

 

05

      你看着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觉得自己要学习的地方果然还有很多。

      在她拍着胸脯打包票以后,你俩就从餐厅结账离开了,然后转头就被她拉进了路边一家小酒馆。

      “早知道昨天就带你来了,他们昨天这里搞了个小的主题活动,人还挺多的。”她一边带你找位置,一边给你介绍着。

      你倒是不意外她对这里熟门熟路,毕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迅速融入也是一种天赋。

      “不愧是你,酒鬼少女。”你撞了撞她的肩膀,像你们大学时的那样。

      “嗯嗯,你要不要尝尝这个,他们这里的招牌。”她从善如流地顺着你的话开口,给你推了一款鸡尾酒,“28岁的酒鬼少女。”

      小酒馆的光线很暗,驻场的歌手弹着吉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各种语言的情歌,氛围倒是做了个十成十。

      你当然不会认为朋友带你来着就是来单纯喝酒的,毕竟她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眼睛就在四处看着,没歇过气。

      “诶诶,我觉得这个不错,还挺高。”嘴唇掩在酒杯下,点评个没完,“这个衣品好棒哦!”

      “那个那个!我靠,法国帅男人好多!”

      “我朋友跟我讲这家酒吧质量高,她果然没骗我。”她啧啧称奇的同你碰了碰杯,然后下一秒眼睛就转不开了,“草,那个那个!!我的菜!”

      你跟着她的动作转过了视角,目标停在了一个人身上,不得不承认,宽肩窄腰,嘴角挂着笑容,眸光藏在镜片之下,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

      不过你和室友从大学的时候口味就不一样,现在看来依旧不同。

      室友看上的那个人很帅,却不是你的菜。

      “冲!”你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抿了口酒。

      “冲了!”她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回过味来,“诶不对,不是给你找对象吗?怎么我先看上了。”

      “哎废话那么多,快去吧你!”你笑骂着推了她一把。

      下午在给她讲你这一个多月的尝试时,并没有提到你其实已经打算放弃了,工作上很多时候,谈合作讲究一个缘分,你觉得爱情也是如此。

      看着室友直接A了上去,卡座上又只剩下了你一个,你翻着手机,慢悠悠地仰头抿酒喝,偶尔侧头看一眼室友的进展。

      然后下一瞬,你的眼神也定住了。

      在往后上百个独身一人的深夜你回忆起这次初见,你才惊觉原来小说也不全是夸张和虚构。

      沉寂的心在刹那间死灰复燃。

      心动的时候,再嘈杂的环境音也会自发被耳膜过滤,只知道自己正心跳如雷。

      那人大概和室友方才看上的男人认识,点头示意了一番,便坐在了他们身旁。

      你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就觉得,他虽然坐在这里,和身旁的人交谈着,却能一眼看出他不属于这里。

      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场,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隐约泄露出一丝规训的意味,你明明喝着酒,却感觉依旧很口渴。

      当人被色欲熏了心,什么爱自己啊,根本不会爱别人啊,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大概是你的视线太过直白,被他发现了,于是你还没来得及低头假装无事发生,便先同他对上了视线。

      他的眼神越过人群,就这么牢牢地锁在了你的身上。

      你居然有了种被盯上的错觉,但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只不过你还没来得及从被抓包的情绪中逃开,你的姐妹便先一步把你拽进了人群。

       “??”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啦,来玩游戏!”她大手一挥,跟你介绍着刚刚聊熟了那些人,从她看上的那个Jayden顺时针介绍着,直到刚刚同你对视的男人那里卡了壳。

       “呃...这个是....”

       “这个是我们李总,李总待会儿有事要走,大家.....”旁边的一个男人看气氛冷了下去,便主动开口打圆场。

      你几乎是一瞬间就理清了这群人之间的关系,姐妹看上的那位,和你面前的这位李总,大概都是身居高位的角色,而剩下的人则是两方的下属,大概是在谈合作之余来消遣消遣。

      毕竟那个李总,即使是坐在这里,身上的那股精英气怎么也掩饰不住,你暗自抑制住汹涌的心跳,在心底打了个叉。

      这个人一看就很难搞,碰不得。

      虽然脑海中呼啸着涌过了不少念头,但放在现实里,也就仅仅是几秒而已。

      见有人接了话,姐妹也是个人精,立马准备打个哈哈略过去,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倒是那位李总先说话了。

      “李泽言。”

      你很明显的察觉到空气静了一瞬,然后看见Jayden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笑了笑。

      “看来我们李总今晚打算留下来玩会儿?”

      李泽言抬了抬酒杯,权当做回应。

      你和姐妹二人,虽然没看明白,但觉得很厉害。

 

      自报家门之后,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酒桌游戏的一员,大家都来自同一个国度,语言不受限自然能够玩到一起去。

      你姐妹是很能活跃气氛的,刚好遇上那群人中间有懂得看眼色会捧场的,于是即使上司在身边,场面也很热闹,一些简单的骰子游戏都玩的很起劲。

      你觉得总有道视线落在了你的身上,起初以为是错觉,但借着喝酒的功夫侧头一看,同身侧的李泽言对上视线的那一瞬,再度汹涌的心跳告诉你,你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这种感觉很奇妙,喉咙刹那间干渴得不像话,你错开视线,假装平静,只有握住色盅微微发颤的手出卖了你。

 

      姐妹大概是察觉了什么,故意输掉了游戏,然后赶紧把下一轮的机会扔给了你,而你的对手顺移,则刚刚好是李泽言。

      你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很怀疑他明不明白游戏的规则,但是管他呢。

      你承认,在灰暗的灯光下,有些已经偃旗息鼓的小心思又开始跃跃欲试。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你的脑海天人交战,想起了他刚才同你对视时的眼神,然后毫无愧疚地收回了自己刚刚的结论。

      这个人很难搞,但是管他呢。

      

      “2个3”你撇了眼自己的色盅,先开口。

      你不太会玩大话骰,就只会最简单的吹牛,什么斋啊劈啊通通不会,而且连这点技术还是你旁边抱着手臂看戏的姐妹教的。

      无非就几个要领,实力不行,演技来凑,摇完只开一次骰子,自信的气势端起来。

      什么没有叫什么,对方跟的快马上加1,对方犹豫立马开。

      你跟李泽言定了一下规则后,就直接摇骰开了色盅,然后随口报了个没有的点数。

      “3个3”他跟的很快,于是你立马开口

      “4个3”

      你气势起的很足,光看样子任谁猜都猜不到你色盅里五个骰子,没有一个是3

      你心里盘算着,他要是再敢加,你立马就开。

      直来直往的叫法往往一轮走的很快,就像是奔着喝酒去的一样,在这种心理战下,大多数老手都会换一个点数继续叫,为的就是避免出现你这种一根筋的新手演到对方流泪的情况。

      但偏偏你面前这个看着最不像是会上头的男人,跟着叫了“5个3”,胸有成竹。

      “开!”

      大概是周围的人都看得很认真,于是你的心也悬了起来,在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时,兴奋压过了冷静的外表,从上扬的尾音中露出了一丝喜悦。

      你率先揭开了自己的色盅,然后在姐妹的啧啧声中昂头望向了身侧的男人。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把色盅里的5个3展示在了你的面前。

      “.......”刚鼓起的那股气瞬间散了个彻底。

      你觉得他的骰子有些离谱。

 

      “高手。”你仰头罚了杯酒,给他下了评语。

      “凑巧。”他的声音太过认真,于是你姑且相信了。

      大概是都不习惯玩多人的,于是你们只要了两个色盅,每轮两个人,其他人就在旁边看戏聊天。

      你和李泽言把色盅交出去后,一时无话,于是只好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起来。

      “自己罚酒?”他的声音很低,低到你觉得自己尾椎骨都在战栗。

      被好胜心压过的念头又开始肆意疯长,你思忖了两秒,然后开口。

      “来,喝一杯。”

      他像是意外你会主动一般动作顿了顿,然后欣然举起了酒杯。

 

      酒壮怂人胆,一同喝了杯酒后,仗着坐得近,你便单方面的在心里把李泽言划分到“可以聊聊”的那一组。

      “你和这里一点都不搭。”

      “?”他侧过头,望着你,细碎斑斓的光影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却半点不相融。

      “你看起来就应该是坐在那种有落地窗的办公室里,然后对员工递交上来的策划说重做的那种人。”你端着酒杯,指着他的西装和领带比划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你就听见了他的笑声,很轻,一闪即逝,但你依旧捕捉到了,因为你被那声低笑搞得耳后发烧。

      他没对你的猜测做出评价,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也还暂时没想明白,明明自己应该在同Jayden交接完合作后就离去,为什么却突然自报家门,坐在这里玩酒桌游戏一样。

      这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传闻中年少有为的李总李泽言应该干出来的事。

      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甚至觉得在这一秒听见你对他身份的猜测,这种被看破的感觉也难得不错。

      于是他挑了挑眉,对你说了一句,“你和这里看起来也不抬搭。”

      “哦?那李总觉得我该是怎么样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公平,毕竟你从旁人的对话中能推断出他的身份,而他却除了知晓你的名字外,再无别的线索。

      你没对他接下来的回答抱有希望,毕竟猜对的可能性几近为零。

      而他也的确没像你说得那么详细,只是抬起了另外一只没拿酒杯的手,指了指酒吧的窗外。

      你随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能窗口一团一团的簇拥的花,隔得太远,光线又过于昏暗,辩不清品种,更无从猜测。

      于是你暗自盘算,待会儿离开的时候去看一眼。

      不过留给你自己纠结的时间并没有几秒,因为在你们交谈的过程中,色盅游戏又走了两轮,这会儿正起哄着大口罚酒。

      两个男人一直吹到了7个6,这会儿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你偷瞥了一眼慢条斯理的李泽言,觉得还真是哪哪都不一样。

      你放下酒杯,想靠回卡座靠背上,手撑在皮质的软垫上借力,却突然同他的指尖相触了。

      温热的触感从你指腹传来的时候,你觉得这又是另外一部电影的开场。

      一部老套且俗烂的电影。

      于是你打算就像这部老电影接下来的发展一般,以触电般的姿态移开手,然后再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聊天。

      但你却没预料到,另一位导演就这么另辟蹊径地出场了。

     

06

      手指被握住的那一瞬,你觉得像是窗外原本平静的蓝色海岸突然袭来一个浪头,把你拍的人仰马翻。

      分明只有指尖被包裹在他的掌心,你却感觉像是浑身都被他桎梏着,就连姐妹在耳边喊你,你都没能听清。

      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你移开手之后大家都装作没事发生,展现一些成年人的默契吗?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被反客为主了。

      你侧头撇了他一眼,动了动手指,然后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倒像是在挠着他的掌心。

      前一个月锻炼出来的海王气质被耳后的热气散了个彻底,也亏得面上稳住了,才不至于整个人冒烟,海王的灵魂被整个揉的稀碎。

      大抵是他们又玩了几轮,看你俩似乎还在交谈,于是默契的跳过了你们。

      亟待被拯救的你:......

      你从未这么明了的认识到,十指真的连心,不是没和人牵过手,再亲密一点的十指交扣都不知道牵过了多少回,但这会儿,仅仅是被捉住手指,却好像是连心跳都被攥住了。

      被酒精催生的小心思随着手腕蜿蜒,你心想,管他呢。

      本来就想泡他。

      而他显然也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动的人,大概是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既然喜欢,那就握在手里。

      他就是这样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于是在卡座的一角,在昏黄灯影下,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慢悠悠的抿着酒,一双手却在桌下交握。

      你被自己纯到了。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你们都没放开彼此的手,就像是刻意忽略了一般,任暧昧飘飘荡荡地疯长。

      时间是客观的,一分钟60s,刻度一点点地转动着,但同样,时间也是主观的。你觉得你还没处发挥,指针就已经快指向了凌晨。

      虽然对于酒吧而言,凌晨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但对于你不行,即使你现在精神高涨,但生理上实在是顶不住。

      不过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还在玩酒桌游戏的那群人先说了散场。

      “时间差不多了。”姐妹戳了戳你的肚子,让你收拾收拾东西。

      “哦,哦好!”你点了点头,飞快的把指尖从他掌心挣脱出来。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过电般发麻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

      你没再扭头去看李泽言,而是站在了朋友身侧,盘算着怎样才能更近一步。

 

      “李总车叫了吗?”

      “你们先走吧。”身侧的人摆了摆手。

      “好嘞!”

      你一眼就看出朋友对那个Jayden的好感几乎拉满,聊了两个多小时不降反增,这会儿正凑在一起交换微信。

      那几个下属也先后离开了,你看了看空下来的卡座,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出手机会。

      “你....”你撇了一眼朝Jayden笑着的朋友,往前走了以后,靠近李泽言,侧过头准备掏出手机加一下他的微信,却没想到这部俗烂的电影还有后续。

      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不知道谁扔的酒瓶错综盘踞着,你一个脚滑就把自己送进了李泽言怀里。

      很好,你觉得这电影上映3分都嫌多。

      不过李泽言却没在意,绅士手架住了你,看透了你的所思所想,等你站稳从他怀里起身后掏出手机加了你的联系方式。

      你以为第一幕就该这样落幕了,于是抬手准备同他打个招呼,说有空再约。

      但他的眸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你和他对视,在他的眼中只有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像是被恶魔蛊惑,不自觉的踏进深渊。

      分明你只把它定性为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艳遇,像是你前几日尝试的那样。

      但你却没想到,居然在视线相接的那一瞬,你有了想要接吻的冲动。

      像是某个爱情魔咒被破开,那瞬间,你仿佛同过去看过的小说中的人物共了情。

      心脏像是破开了一条小缝,欲望都从缝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顺着脊骨往上攀延,像是荆棘蜿蜒着缠绕胸膛,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

      脑海里像是有个声音,战栗着催促你,吻上去,吻上去。

 

      于是你便丢了克制,遵循这趟旅程最原本的意义,抛却理智,映着他的眸光,踮脚吻了上去。

      而他像是早有预料,像一位经验老到的猎手,守株待兔,身形稳稳地站着,任你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个齿痕,不远处的Jayden和你朋友还在聊着,没注意到你们这边的进展仿佛坐了火箭,莫名有种背德般的快感。

      即使一切都源于荷尔蒙作祟,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艳遇该有的样子,你在心里想着。

 

      朋友挽住你手同他们告别的时候,你垂眸把嘴唇咬的很紧,觉得自己要收回的话实在是太多。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只是简单的相处都会带来灵魂的战栗。

      那个急不可耐的想去酒店的人变成了你自己,你回想起被笔挺西装包裹住的他,劲瘦的身材怎么也藏不住,就觉得去他妈的柏拉图。

      转身的时候看见李泽言站在那里同你点了点头,你神情恍惚到全然忘了要去看看酒吧外的是什么花。

 

07

      你和朋友约定了明天在哪里碰面后便各自分别,乘车回酒店。

      靠坐在计程车椅背上,侧头瞥向窗外的时候,你的脑子都还像是放电影一般,不断重复着从第一眼在人群中窥见他,到最后离别时的那个吻。

      唇齿相接的回忆再度涌来,指尖摁在唇角,那一瞬间你体会到了过往一个月都未曾感受到的满足,就连心都喟叹起来,你突然发觉,你这次一点没想起之前的那段感情,他这个人,或许真的有魔法。

      嘴边不自觉的带着笑意,在心里盘算着之后又要用什么借口同李泽言在见一次面。

      不过你还没来得及纠结多久,这些小心思就在你下车的时候,通通转变为了惊讶。

 

      “你也住这?”

      “嗯,你也住这里?好巧。”是Jayden,刚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碰见了站在酒店门口给姐妹报平安的你。

      你俩视线在彼此身侧梭巡了一圈。

      有些心知肚明但无用的默契。

      “她不住这。”

      “他也住这。”

      “真的?”

      “.......”

      一家欢喜一家忧。

 

      “他刚上去,你们说不定还能遇见。”

      “嗯,那我先走了。”

      这倒是你没想到的,毕竟尼斯也算是个度假圣地,酒店只多不少,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巧合实在是让人心中窃喜。

 

      骤然得知这个“好消息”,你也没便没再急着去给李泽言发消息询问了,毕竟虽然之前一个月的邀约都无疾而终了,但至少也明白有的时候暧昧是攀附在分寸感之上的。

      于是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身上了楼。

      换上睡衣,再洗掉满身的酒气,时间已经很晚了,虽然明早不需要早起,但准时报道的生物钟告诉你该睡了。

      不过今晚的心实在是烧得太过滚烫,窝在绵软的被子里,往常无往不利的助眠视频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虚着眼睛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你没想到你这个来度假仿佛患了嗜睡症的人居然也会有失眠的一天。

      手机莹白的光线落在脸上,数据线随着翻身的动作把人桎梏在被窝。

      手指机械的上下滑动着,直到微博首页再刷不出一条新动态,你才叹了口气,认命起身。

      随意裹了件外套,拉开窗帘让月光钻进屋内,你在心里调侃,老房子一朝失火,居然燃的这么烈。

      酒店的每个房间都配着一个阳台,以往趴在栏杆上吹会风,很快就能催生出浓厚的睡意,但今晚,似乎一切法宝都不奏效了。

      早就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却还是会为了一次牵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激动回味大半宿,每一次交谈和对视都被拉出来反复审视,觉得自己哪哪都做的不够好。

      动作僵硬,语言系统崩溃,撩人不成反被撩。

      你一边吐槽自己,打算等脸颊的热度散了,就再次回去尝试入眠。

      这里空气不错,晚上的天幕总会挂着星星,不过国外的月亮倒也不比家乡的圆,你趴在栏杆上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

      思维倒带,你终于想起了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的东西。

      你忘了去看酒吧外的那团花。

 

      “穿这么少,不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瞬间把才想起来的花抛在了脑后。

      侧过头朝着声源望去,是那个在你脑海中反复出现的身影,和你同样的姿势,靠在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好巧。”这句话你今天说了太多次了。

      电影里一个接一个的巧合推动着情节发展,现在的画面就像是故事中正正好的转折点,刚想要拉开距离,却又巧合的再一次遇见。

 

      人总是在谋求共鸣,就像中学登台演讲时,都希望看见台下人的附和,就像毕业找了工作,聚在一起吐槽老板,这都是一种共鸣。

      在异国他乡遇见来自同一个国度的人是一种共鸣,在失眠的夜晚,趴在窗台上看月亮,遇见了另一个来看月亮的人,更是共鸣。

      像是两颗孤独的星球,沿着自己的轨迹兢兢业业的前进,却在某个深夜,悄然碰了面。

    

      “睡不着,来吹吹风。”

      “嗯。”

      你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大概是夜色太过安静,于是你便无法再用喧闹的人声来掩盖鼓噪的心跳。

      你看着他半点睡意也无的侧脸,在心里偷偷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他也同你一样,在回味这今晚的一切。

      “去睡吧,很晚了。”直到外套都浸满了露气,你才重新陷入依依不舍的情绪当中。

      若说在酒吧里,或许是荷尔蒙作祟下,对他皮相的一见钟情,但夜色下的聊天,却给你展现了一个更加撩人的李泽言。

      同样的年纪,有着太多话题可以聊,你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跟着你的话头说两句。

      见解总是立足于自身阅历之上的,你从他的谈吐就能隐隐窥见他的修养。

      你觉得你这部几近夭折的电影又能继续了,因为你有预感,你挖到了一个大宝贝。

 

      “好,你也快去睡吧。”你同他道别,转身的时候按捺回心底的问题又从喉咙里钻了出来,“对了,酒馆外的花.....”

      你把话音咽了回去。

      “嗯?”他没听清,抬眸望向你的时候,你撞进他衬着月光的眸子,呼吸一滞。

      “没什么,晚安。”你挥了挥手,转身钻进屋内。

      还是自己亲眼去看看吧,冲动的吻也吻过了,相处得慢慢来。

      否则就显得太急不可耐了。

 

08

      没睡几个小时,生物钟就在晨光中把你唤醒,大概是睡前胡思乱想的太多,梦里便一干二净,一觉醒来,难得神清气爽。

      和朋友约的中午十一点,一起去逛逛然后吃个午餐,这会儿时间还早,于是你也乐得打扮起来。

      好像天气真的同心情挂钩一般,你总觉得当你心情不错的时候,冬日里也会放晴。

      你提前打了送餐的电话,准备先喝杯咖啡吃点东西垫一垫,免得待会儿出门遭罪。

      前几年忙起来总是会忽略早餐,最后大半夜胃疼的也是自己。

      妆刚化完,门就被轻轻叩了两声,你心里暗道一声刚刚好,便拉开了门,接过了侍应生递来的.....

      花?

   

      你茫然的看了眼怀里抱着的花,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面前的人哪里是什么送餐的侍应生,分明是你那个不期而遇的一见钟情。

      “很意外?”

      “也没有太意外。”你调侃的笑了笑,毕竟昨天才遇见了那么多的巧合。

      大概是被你的笑声感染,他也翘起了嘴角。

 

      “这花...”你低下头来端详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做了判断,“圣诞玫瑰?”

      “嗯。”他点了点头。

       

       圣诞玫瑰能在雪地里开花,不似红玫瑰般娇艳,有种冷冷清清的魅力。

       你对这花了解不多,还是之前跟老板娘聊天的时候听见过两句,方才也只是瞎猜,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这是酒馆外的那簇花吗?”

       “对。”

       “那我收下了。”

       当时的你还不了解圣诞玫瑰的花语,也不明白它代表着什么。

 

       你俩的对话被真正来送菜的侍应生打断,李泽言侧了侧身,把早餐递给了你。

       “你待会儿准备干什么?”你跟李泽言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可能要先吃两口东西。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沿着海岸先走走。”

       “哦哦。”

       也对,昨天晚上他说他才到这里几天,主要是为了和Jayden对接工作上的事,不像你,完全是来散心的。

       “那需要导游.....”你下意识地开口,然后在他饶有趣味的眼神中话音低了下来。

      因为你突然想起了你和姐妹的邀约。

      李泽言大概就是那种善于抓住机会,但相处时却很有分寸感的人,察觉到了你一时失言,也没多问,只是岔开了话题。

      跟这样成熟的人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你觉得内心里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又一次疯长,顺着他的话题聊了起来。

      一杯咖啡很快见了底,你的手机震动两声,你以为是自己订下的出门前的提醒,却没想到是姐妹发来的微信。

      她拐弯抹角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表现出了今天的约会可能要鸽这个事实,不过言语间透露出点“少女怀春”的喜悦,对于她这个情场大师而言,实在是有些难得。

      想也知道大概是同Jayden有关。

      “明天一定补回来!”她抱歉的发来了几个表情包。

      若放在平日,化了妆准备出门时发现被鸽,那应该是会冲去她家打一架的程度,但今天嘛...

      你当然没生气,甚至还觉得,Jayden的邀约真是恰到好处。

 

      “对了。”你放下手机,重新对上李泽言的视线,朝他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刚刚是想问你,需不需要一个导游?”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起来了。

      分明只认识了一天,你俩却像是熟识已久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旧情人一般,在这座美丽的城市结伴同行。

      沿着海岸线慢悠悠散步聊天,趁着海风,钻进普罗旺斯风格的小巷,尼斯的花四季常开,街角巷尾永远都是花团锦簇。

      李泽言来这里是为了公事,而你几乎占据了他这一个星期以来所有空闲的时光,就连偶尔来找他处理事情的Jayden也在旁边啧啧称奇,说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李泽言。

      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李泽言撇了一眼,嘴动消音。

      你在旁边笑了笑,却没往心底去,毕竟成年人之间总该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们只知道彼此的名字,知道对方来自哪个国度,其余城市、工作、一概不知。

      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时的自己有些奇怪,明知消遣享乐,却还是会患得患失,约会的时候忍不住的笑,分别的时候胸口又总会空落落。

      当初吻上去的时候有多勇,现在就有多懦弱。

      就像是真正在谈恋爱一般,同他相处的时候,你总觉得就连心脏都被揉成了酸软的一片。

 

      不应该这样的,你用前男友的经历告诫自己,你回国以后会很忙,忙着工作于是又会陷入那个只爱自己的死循环。

      所以你总会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溺下去了,既然注定要分开,就不要过度分享自己,但一转眼却又总会忍不住同他讲起以前的故事。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两个月。”

      “那差不多诶...”你俩坐在岸边的靠椅上,你手垫在脑后,朝后靠了靠,“我应该比你早走几天。”

      “回去继续当个打工人。”你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

      李泽言没说话,却在你裹紧衣服的时候侧身体替你挡了挡有些潮湿的海风。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

      尼斯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处处充满着艺术的氛围,你俩约了今晚的歌剧,这会儿时间正好,便慢悠悠地溜达过去。

      你从未觉得散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毕竟以往实在是太忙,只想早早回家,很难有这样慢条斯理的时候。

      但人总是会变的,李泽言在你身侧的时候,你突然察觉到了其中不言而喻的妙处。影子总能暴露人的内心,在月光下、在灯影下替你们这两个“表面矜持”的人牵上了手。

      

      你看过太多悲剧收场的歌剧,这会儿突然遇见个圆满结局的,居然还有种不真实之感。

      沉浸在剧目之中,看见最后的大团圆,你突然有了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在这个时代,能静下来听一场歌剧的人终归是少数,除却附庸风雅以外,真正喜欢这些东西的,依旧是小众。

      你趁着谢幕的时候偷偷看了几眼身侧的李泽言,发现他看的很认真,大概也是同你一样沉溺于此。

      他身上有种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没有的气质,沉稳中带着浪漫。

      你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个闪光点,每一天的接触,每一天的心动。

     

      看着台上的热情相拥,你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本来就是为了散心而策划的旅行,你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抛却理性做自己。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心动吧。

      为他着迷,为他沉迷。

 

      你把这定性为一场美好的艳遇,任由一场心动展开、沉溺,等时间终了,再恢复过去的那个自己。

     

      或许在以后的某个深夜回想起,你还会感叹这几个月真的是不负青春,经历了一场梦里也从未出现过的爱恋。

       或许以后你会只爱自己,但现在,你可以认真爱他。

      于是你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在他略有些惊讶的神情中同他十指相扣。

      “走吧。”

      

      为期两个月的限定暧昧,便正式开始了。

      

09

      怀揣着某些心知肚明,你俩像是谈恋爱般相处了起来。

      其实平心而论,他同第一周相比也无甚差别,只是你似乎更放的开了些。

      每一天相见,他都会给你带一束圣诞玫瑰,然后你们映着晨光而出,趁着月色而归。

      像是对最普通的情侣,在蓝色海岸边一见钟情,尾指相勾、接吻、拥抱,野火燎原。

      除却酒吧外的那个冲动的吻,你俩第一次认真接吻是在某天深夜。

      那天你们并没有结伴出门,他有他的工作,而你也得去赴姐妹的约。

      一连几天和李泽言待在一起,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发觉你的不对劲,更何况是被你尊称为一声“大师”的姐妹。

      “今天跟我出来,没打扰你们吧?”她支着下巴,用小勺在咖啡杯里搅了搅,颇有些调侃的朝你挤了挤眼睛。

      “你以前可不喜欢喝咖啡。”你答非所问。

      “哎,Jayden喜欢嘛,我也喝喝看,现在尝起来感觉还不错。”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过话语间却有些意有所指。

      你看着她舔嘴唇回味的表情,没绷住笑了笑,“不愧是你。”

      “诶,不过说真的,你和那个李泽言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你这幅样子可不是什么就那样。”她啧了两声,从头到尾的扫视你,“你知道你现在脸上写的什么吗?”

      “什么?”

      “我好喜欢他”她摆出一副恋爱脑的样子,成功的把你逗笑了,“好喜欢好喜欢。”

      于是你也坦然的摊开手,“没办法不喜欢他吧,感觉他哪哪都好戳我。”

      你掰着指头细数李泽言的优点,然后被姐妹一脸牙酸的喊了停。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她左手十指抵在右手手掌里,龇牙咧嘴的跟你说了声stop,“那你俩现在啥关系?”

      “在谈恋爱?”

      “是也不是。”

      “哦,愿闻其详。”

      “....”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无非就是“默契”地给情侣关系定了一个期限,起始于歌剧散场,终于离开这里的那一天,结伴同行消遣享乐,一场镌刻在回忆中的,属于美丽尼斯的一场艳遇。

      像是关键词检索“异国他乡、形单影只、冲动和爱”便能搜索出的老电影。

      两人踏进舞厅,勾手间相识、转圈时接吻,然后音乐终了便轻声退场。

      “你这样...真的散的了?”她托着下巴感叹,“你这分明就是一头栽进去的样子。”

      “怎么散不了?我还要回去搞钱呢。”你白了她一眼,“放心,拎的清。”

 

      拎得清的结果,就是当晚你趴在窗台上看月亮的时候,没忍住抽出了一支圣诞玫瑰,扔到了旁边那个同样在看月亮的人的身上。

      玫瑰还带着露气,花瓣娇艳。

      你对姐妹说,这叫“及时行乐”。

 

      你看见他撇过来的眼神,心脏不可抑制的鼓噪了起来。

      你觉得,如果你俩再年轻一点,二十出头的年纪,或许真的会发生一些足以称得上是罗曼蒂克的场景。

      你盯着李泽言的眼尾眉梢,想象他二十岁的模样,大概是比之同龄人成熟稳重很多,但总归有着藏不住的少年气

      于是便可能出现,把一切心动归结给月光正好,岸边的海风扰人,于是催的人翻过两间房间的阳台,在夜色的掩盖下拥吻的剧情。

      不知道是谁的眼神引诱了谁,又是谁的心跳在叫嚣着冲动的欲望。

      但现在你们都是28岁,都曾经过了社会和工作的打磨。

      他的成熟,是从内浸出来的,外表所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这是他越发吸引你的魅力。

      所以他不会因为一个眼神就被诱惑,也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翻过窗台。

      只会在瞥见自己阳台上你扔来的一支带着露水的圣诞玫瑰以后,一身正装的敲开你的门。

 

      “我还以为你会装作没看见。”

      “我不会。”

      是啊,他不会,心动就是心动。

      渴求不止会在逼仄的空间里蔓延,没有边界的海岸线依旧能够催生欲望膨胀。

 

      于是你们对视,然后接吻,不需要缘由,不需要诱因。

      这是你们之间第一个,认认真真的吻。

 

      他送了你一捧又一捧的玫瑰,而你在某个夜晚把一个吊坠系在玫瑰上扔给了他。

      你没有问他喜不喜欢,毕竟他从接过后,就再也没把那个挂坠从身上取下来。

      细长的银色链子,坠着一朵永远盛开的黑色玫瑰,悬在他心口的位置。

      就藏在衬衣西装下,是你俩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带李泽言去了很多次你的宝藏咖啡厅,老板娘每次看见你拉着李泽言的手来喝咖啡吃早餐的时候,都会调侃的模仿着你的动作,然后依偎在老板身侧。

      她依旧给你的意面上舀了一大勺肉酱,然后对你说,你现在看起来很放松。

      不去考虑过去和未来,只是纯粹的享受一段爱情,当然很放松,于是你朝老板娘笑了笑,然后在她的调侃中大大方方地倒进了李泽言怀里。

      这一次,花墙下的身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他哪哪都好,你们俩一起走过了尼斯所有的花墙,一起看过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小店,高饱和色彩下的小箱,处处都藏着你们的吻。

      你歌唱的不错,于是他也曾在夕阳下听过你的专场演唱会。

      几乎每一次侧头看向他的时候,他都在看着你,你有种被他深爱、偏爱的错觉。

      于是你微微错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果不其然下一瞬他的眸光又重新落在了你的身上,就像你是他定义这个世界的锚点一般。

      你仰着头问他为什么总是看着你,他说他在用眼睛给你拍照。

 

      “眼睛拍照,那不是很快就会忘了?”夕阳下你突然加快了步子绕到他身前,转过身面对他,背着手倒着走,发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你,你老神在在的噢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又在照相了。”

      “嗯。”他点了点头。

      衬着海岸边晚霞的他很好看,你觉得喜欢着这样的他的你,一定也很好看。

      步子放慢,你又走在了他的身侧,看见两个影子悄悄碰了头。

     “你看,那像不像是一片橘子海?”察觉了自己越界的小心思,你轻咳了一声,指着落满了灿金色余晖的海面,“再给我照一张吧,李泽言。”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他的眼中便这么印下了一个比那望不见尽头的橘子海还要甜的笑容。

 

     ——“用眼睛拍照,那不是很快就会忘了?”

     ——“不会忘。”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下。”

 

10

      相处的时光与日俱增,喜爱也与日俱增,他像是个越接触就越让人着迷的宝藏。

      这几个月全然放松的旅行,你忘记了工作上的压力,紧绷的弦松开了,你好像慢慢窥见了一个有些幼稚的自己。

      你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想要跟他分享,而他也一如既往地包容你的幼稚,陪你一起奇怪。

      所幸还有一丁点理智尚存,在脑海里告诉你,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别人的手机里,都是什么在一起多少天的日历,而你,却是计算着还有多少天分开。

      你在工作上的所有勇敢果决,在他这里统统不奏效了,职场老油条,却依旧是个爱情菜鸟。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他能包容一切合理化的变质,就像人知道苹果氧化了变黄了也可以吃,就像人知道注定要分开,却还是想要沉溺。

 

      “我们来拍张照吧!”再一次散步到海岸边,你突发奇想,拽了拽他的衣袖。

      “怎么拍?”  他颇有些调侃地眨了眨眼睛。

      “我得先去找个人帮忙!”你把他推到沙滩上坐着,便跑去把手机交给了一个路人,“你听我指挥就好!”

      于是最后,你便得到了三张你想象中电影的开场。

      夕阳下两个人靠的很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刚刚好。

 

      “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怎么?”他侧头看着你手里的照片,有些意味不明的开口。

      “之后再告诉你!”

     

      牵手、拥抱,在每一束圣诞玫瑰旁拥吻,被异国他乡的浪漫氛围所感染,你觉得你也变得热烈了起来。

      唇齿相贴,舌尖勾缠,像是要给对方打上印记一般用力。

      电影中总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一对相爱的人在月色星光下接吻,他们被群星所见证。

      你觉得在窗帘后,趁着朦胧的光线也是一样的,因为你们便是星辰。

      你总觉得你和李泽言在某些地方很相似,但你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在某天,你拉着他盘腿坐在铺了毛绒地毯的地上,看着投屏电影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那是一个关于宇宙的纪录片,从大爆炸产生的物质讲到地球上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进化成人类,重新观测起了宇宙。

      星体总是沿着既定轨道前行的,但你感觉你这颗星星,在遇见他的那一天就悄然偏离了轨道,这是两颗孤独星球的会面。

      “星星从尘雾中诞生,散落在宇宙之中,它们将我们与宇宙联系在一起。”

      

      酒精逐渐上了头,你耳后被热气蒸腾的有些发烧,干脆倒在他怀里耍赖,你跟他吐槽着自己过去的那段感情,大声嚷嚷着自己回国后要干一番大事业。

      你不知道你在说起自己梦想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你也不知道,李泽言听见你的话,沉默了很久。

 

      暧昧的酒气蕴了满身,你像个啄木鸟似的挂在他身上,他拿你没办法,只好在你的撒娇声中替你收拾了一屋的残局。

      你们看起来,比情侣还要相爱。

 

      后来的后来,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他弯腰收拾啤酒罐的时候被你拽住了领口,往下一拉,你便吻住了他的嘴角。

      搂着他的脖颈肆意索吻。

      他起初是很温柔的,但渐渐也不再满足于这么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于是你被揽着腰拉了起来,后背抵在了门扉上。

      衣衫在月色下褪了一地,喉结、锁骨、肩膀、胸口,处处都留下了你们彼此的痕迹。

      

      一吻终,一吻又起,仿佛亲吻是获取氧气的唯一途径,仿佛只有拥抱才能抑制过速的心跳。

      每一次抬头撞进他的眸子,你都会觉得,要是他的眼神再温柔些,大概就连月亮也会融化吧。

      呼吸过载,大脑停止转动,你觉得自己因为他的触碰而融化成了黏糊糊的一摊冰淇淋,却还是忍不住在他身上汲取热量。

      手掌贴合在他的胸口,你吞咽口水的动作被他发觉,然后换来了一个更为深入的吻。

      烫,太烫了。

      月亮着火了,落在他脊背上的月光也是滚烫的。

      只不过每一次呼吸交缠,你望着上方的他,看着汗水划过下颚,揽着他的脖颈主动嵌合进他怀抱的时候,总会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冰凉。

      你睁开闭着的双眼,发现是他脖颈上垂下来的那朵玫瑰吊坠,那是贴在你俩炽热肌肤间唯一的凉意

      银制的玫瑰随着他的动作坠下,一次又一次的撞着你的胸口。

      但这一丁点的冰凉,并不足以撼动迷乱的激情,反而成了最好的调情的工具

      你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抱怨似的昂着头冲他撒娇,意味不明地说冬夜的玫瑰真的很冷,李泽言当然懂你的意思,于是那朵玫瑰下一刻就被他叼在了齿间。

      随着眼神的勾缠,随着肌肤相贴,在空气中被摩擦成火。

      冬日里出生的人尚且这么滚烫,冬日里的玫瑰又怎么会冷呢。

      毕竟,那是最热烈的颜色。

 

      他带来的那捧圣诞玫瑰被随意的放在沙发上无人在意,而你们,正拥抱着彼此最珍贵的玫瑰。

 

11

      第二天生物钟依旧准时把你叫醒,但昨晚实在太累,指尖都一阵发软,于是你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窝进李泽言怀里继续睡。

      李泽言很早就醒了,但不愿意吵醒你,本来看你睁眼,想提前替你去定个餐,却没想到你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就继续翻进了他的怀里。

      他没办法,也只好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任你在他怀里扑腾。

      房间里很安静,好像只有你们两人的心跳彼此交叠,李泽言的视线落在你身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直到被床脚地毯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你那天拍下的“电影开场”,你背着李泽言偷偷洗了出来。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好奇的,你那天藏着掖着不给李泽言看的东西,就这么悄然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于是李泽言一手稳住你的身形,另一只手伸出被窝,长臂一捞就把照片拿了起来。

      然后盯着照片背后的一句话看了很久。

   

      你在那张两人并肩坐着的照片背后,留下了半句话。

      ——“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

      这张照片你还没想好要不要送出去,你也不知道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意义李泽言能否看明白,你不愿去猜,你只知道,这是你给自己留的余地。

      无非是因为自己的懦弱,相遇的契机不对劲,于是从一开始思维就被局限在了“艳遇”“情人”这种浅层之上,你没有去想,或者你不敢去奢求太多。

      再等等吧,说不定等离开那天你就足够勇敢了。

      不过现在看来,有些心思已经藏不住了。

      

      性和爱向来分不开,就连姐妹也能一眼看出你最近心情很不错,于是挽着Jayden的手调侃你,“成了?”

      “什么成不成的,去去去,约你的会去。”

      “切。”她搞怪地对你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本着人道精神,撒开了Jayden拉着你跑到一边讲悄悄话。

      “你还有两周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没?”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你俩以后咋办啊,不要告诉我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她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没想过,梦里都是这件事。

      但你很能装,于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想的,本来就是搭伙玩两个月,分了不就分了呗。”

      “噢,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洒脱。”她在你手臂上戳了戳,也不知道信了几分,“算了,懒得管你。”

      “反正喜欢的话试试也行,你别到时候啥也不知道,坐在飞机上后悔。”

      “哎,知道了知道了。”你把她赶了回去。

 

      从艳遇对象到正式的情侣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行。

      就算抛却过去的经历,年纪和阅历放在那里,谈恋爱便不再是一件纯粹的事情了,这意味着你要包容对方的过去,参与对方的未来。

      这其中涉及到太多太多的因素了,说句过于理性的话,如果最后不是本着结婚为目的,在这个年纪谈的恋爱,沉没成本太难回收。

      你害怕,你害怕这一段看似美好的相处最后又会变成一段不愿提及过往。

      而这也正是你沉溺于现在和李泽言的这段感情的原因。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因为一开始就有所约定,不谈过去和未来,忠于现在及时行乐,所以才显得这样纯粹。

      姐妹已经走远了,你脑子里还塞满了这些东西,摇了摇头试图把他们全部扔出脑海,思考这些东西太累了,已经背离了来散心的初衷了,虽然归期已定,但是之后的事情又有谁能控制呢。

      于是你选择当一个鸵鸟,去寻找李泽言的拥抱。

 

      大概是临近分离的日子,这段时间你总有些患得患失,具体就体现在,平日里看惯了的事物突然被赋予了另外一层含义。

      形单影只的海鸥从海面上掠过的时候你在胡思乱想,街边的小情侣拥抱着说再见的时候你依旧在胡思乱想。

      就连和李泽言走到一家你们常去的书店,他音响里的每日朗读,你都觉得在暗示你什么。

      这是你很喜欢的一首诗,博尔赫斯的,你能轻轻松松的把他背下来,但你现在却觉得他听起来没那么美好了。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这首诗叫“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诗人想要表达的意思暂且不论,但人们总是从诗歌中摘取自己想要的意义。

      你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你,暗示你分别的时候到了。

      

      两个月的时光里,玫瑰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里,就连呼吸都带着海风的味道。

      你放松下来了吗?

      放松了。

      你变勇敢了吗?

      没有。

 

      直到最后,你也没把自己洗出来的照片交给李泽言,只是匆匆夹进了那本你顺手买来的诗集里。

 

12

      离开那天是周五,航班定在晚上。

      其实你在很早前就对今天的行程有了规划,无非是再去走一遍那些你常去的店,同那些好客的人告个别,然后再给自己买束鲜花,聊以慰藉那不必要的仪式感。

      但计划通通被一个人打破。

      那天一早,他便敲开了你的门,像是往常的数个普通平凡的清晨一般,穿着那身笔挺西装,把一束充斥着你们两个月回忆的圣诞玫瑰放在了你怀里。

      然后你们对视,拥抱,再接吻。

      在尼斯的最后一天,没去同这座城市告别,你们两个就像是往日一般,牵着手散步,喝咖啡,再逛逛书店。

      你没问他今天怎么没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就正如他也没问你,为什么今天的吻咬的这么用力,好像用尽了力气在缠绵,在他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来一次掩盖心底的喜欢。

      广场上有人在拉着小提琴,不少游客都在驻足围观,而在音乐渐入高潮的时候,你的闹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你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走吧,去收拾东西。该去机场了。”他明白你的意思

      音乐戛然而止。

 

      他陪你回酒店拿了行李,又把你送到了机场。

      “手很冷?”明明同他炽热的手交握着,但你还是感受到了尼斯冬日的寒冷,于是他转过身替你买了杯咖啡。

      “过安检前抱着暖暖手。”

      “嗯。”

      “再抱一个吧。”

      “好。”

      成年人该死的默契再一次展露无遗,他好像看出了你的为难,于是直到分别,你们也没有问出超出这段感情以外的问题。

      及时行乐,好聚好散。

 

      “那我先走了。”你强迫自己转身,带上了耳机,想要隔绝一切自己后悔的可能。

      “嗯,再见。”

      “再见。”

      

      滚烫的咖啡里藏着海岸边的拥吻,藏着月光下的意乱情迷,藏着为期两个月的限定暧昧。

      你走的很慢,低头啜饮着,直到手中那杯他最后买来的咖啡喝到最后一滴再也喝不上来,才深吸一口气投入安检口的垃圾桶,带不走的咖啡就如同那场带不走的艳遇。

 

      于是那个盛开着圣诞玫瑰的冬天,便这么戛然而止了。

      机场的广播一遍又一遍地通知着登机时间,你却想要慢一点,再慢一点。

      你知道他现在就在机场的某个角落,在人群中,或许也在望着你的背影

      这时候耳机里的歌,恰逢时宜的歌唱着候机大厅外的晚霞。

 

——“为何夕阳的余晖,总在离别时才美。”

      你愣了愣神,想起了他在露台边接过了你偷偷扔过去的贝壳,想起了隔着书架偷看他被落日衬得暖黄的发梢,想起了那片橘子海,等再回过神来,耳机里已经唱到了后面几句

——“要么拥抱我,要么开枪处决我。”

 

      像是电影中点到为止的结尾,BGM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落幕前的最后一帧,眨眼间,他的身影就淹没在人海之中。

      便再也寻不到了。

 

     飞机起飞逐渐平缓的时候,夜幕已经来临,你从包里掏出颈枕,闭上眼,听着刚才未完的歌。

 

——“解救我,在天亮前带走我”

——“去爱垂老的暮色,爱温热璀璨的河”

——“这是我种的玫瑰烧成的火”

 

      你看着手机开飞行模式前百度的界面,想起了每一次见面时他都会递给你的那捧,在冬日里盛开的圣诞玫瑰。

      百度上说,圣诞玫瑰的花语是“矛盾和犹豫”, 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总是徘徊在小孩子的梦幻世界与大人的理性世界之间,就正如现在的你。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你。

 

13

      回国后你很快便和熟识的朋友联系上了,一头扎进了公司的创建之中。

      新公司刚起步总是辛苦而困难的,不过好在你们几人早有规划,各自有着人脉,公司也早有选址,所以虽然艰难,但也很快做出了成效。

      不过也有代价,你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前两年那样公司和家两头跑的状态。朋友大多成了家,再不济也有稳定的恋爱关系,你是小团队里唯一一个孤家寡人。

      于是工作每每做出业绩,你们一同聚会的时候,他们都会调侃你,说怎么不找个对象,替你分担分担压力。

      是啊,真正的恋爱关系不就是这样,共同喜悦,共同痛苦。

      你摇了摇头,说不急。

      “我还想专心搞钱呢。”你晃着酒杯睨了他们一眼,半真半假的开玩笑,“你们也给我认真点。”

      “是是是。”他们双手投降般举起,“不过....你之前去国外散心,真没发生点什么?”

      “先声明,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说不说在于你。”

      话虽如此,但你面前分明有几双八卦的眼睛在闪烁。

      “......”

      “有场艳遇行了吧。”你抿了口酒,“宽肩窄腰大长腿,人又温柔长得帅,”

      “啧啧啧。”他们瞬间起哄起来,“不得了不得了,你这叫一鸣惊人。”

      “好了,多的我们也就不问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一群人端起了酒杯,“来来来,喝一个。”

      你仰头灌着酒。

      这是你回国半年后,第一次叹气那场尼斯的艳遇。

      在飞机上你就下定决心,说既然自己最后也未曾开口,那以后便也没了机会,老老实实搞钱,不要再沉溺于过去。

      工作太忙,生活里每一个刻度都被文件所占据,你几乎很难喘口气,但这种充实会给你安心的感觉,因为这样,你便没有心思再去胡思乱想。

      逐渐你就觉得,当时在法国的难舍难分,无非是因为荷尔蒙作祟,他太过温柔,于是情不自禁的沉醉于他的怀抱之中,现在分开了,那扰人的荷尔蒙变不再起作用,于是你逐渐清醒过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两个月,仅仅只有两个月而已,

 

      但你似乎高估了自己。

      聚会时的一句闲聊,顷刻间撬动了回忆,像是放电影一般,你们相处的画面从脑海中呼啸问过。

      牵手、拥抱、接吻、肌肤相接,甚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能记住。

      你端着酒杯发呆,惊觉你好像从未忘记过。

      一直被掩盖的平静,就这么碎了个彻底,

      

      之后你也曾有过约会,大多都是朋友好意介绍,你没法推脱。

      大家的眼光都不错,介绍起人来也很上心,显然是认真在担忧你的“人生大事。”

      当然也遇见过心动的对象,一身笔挺西装,眉眼凌厉,只是你望向他的时候,总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但他们又不同,因为那人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温柔。

      你的心不在焉就连你的约会对象都有所察觉,于是礼貌的告别。

 

      你同别人相处,总是停留在接吻前一秒。

      不过这一次,脑海中不再是前男友的那句“你更爱自己”。

      而是你在酒馆门口鼓足勇气垫脚在李泽言唇边留下的唇印。

      这像是一场新的爱情魔咒。

      你突然惊觉,原来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于是李泽言再度变成了你深夜梦境里的常客,那个寒冬的回忆镌刻在脑海深处。

      你根本忘不了他紧贴在耳畔的呢喃,忘不了他喘息时骤然起伏的脊背,忘不了那双承载了月色的眼眸。

      更忘不了每一株圣诞玫瑰盛开时都会落下的吻。

      于是你放任种种意乱情迷念念不忘在深夜临睡前反扑,放任一把火把理智烧了个彻底。

      原以为限定了归期的消遣享乐,却最终成为了日复一日不愿醒来的白日梦。

 

14

      一年之后,公司初具雏形,你们这个小团队不断招贤纳才,扩充规模,干的有模有样。

      渐渐的,在某些杂志上逐渐能出现你们的身影,也接到了不少大公司的合作邀约。

      公司里一派喜气洋洋。

      最近还有件事,就是你那个姐妹总是不停的邀你去逛街、喝咖啡,次数太多你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想不出来了。

      从回国后你俩一直有联系,不过她很会看眼色,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和你出门的邀约,也大多只是单纯的逛逛街看看电影。

      你不想提及的,她也不会主动问询。

      不过最近,大概是她好事将近,总会在不经意间提到一些尼斯的事。

      “哎,待会儿你怎么回去?你没开车吧。”她左右望了望,然后朝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这!”

      是Jayden,前段时间你刚知道,Jayden和你俩在同一个城市,然后和你姐妹在一起很久了。

      后者你毫不意外,但前者嘛...大概就并不属于意料之中了。

      当时的你看见姐妹倒在Jayden身上撒娇的样子,忍了很久才没问出那句“他呢?”

      你甚至在心底暗搓搓的期待着,Jayden像之前酒店门口一般懂事,主动给你分享他的情报。

      但大概是被你姐妹耳提面命了不许再提,于是什么也没说。

 

      看着Jayden了下来,你点了点头权当做打招呼,然后继续和姐妹聊了起来,

      “没事,你们待会自己回去就行,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姐妹就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撇了Jayden一眼。

      “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吧!”她的目光在你身上扫视,“说好找到男人要带过来我替你掌掌眼的。”

      话说的不客气,但语气分明就很紧张。于是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胡思乱想些什么?”

      “是我助理,待会儿还得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她瞬间松了口气,朝Jayden眨了眨眼,“哎,不愧是我们大忙人,加油!以后给我买养老院!”她拍了拍你的肩膀。

      “可别,让他给你买。”

      “他给我买,那里面能有帅哥小鲜肉啊?”

      “想都别想。”Jayden里面接了话。

      “.....”你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岔开了话题,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公司的事挺急的,便也没再多聊,起身告别了。

 

      “嘶,难搞。”你走了之后,姐妹戳了戳Jayden的肚子,“你说他怎么想的,怎么能忍一年多的。”

      “有的时候我也看不懂他。”Jayden把她的手捉在怀里,“上次问他,他说她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但这也太能忍了吧,好歹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啥的吧。”

      “鸵鸟爱情故事听过没?”Jayden煞有其事的胡编乱造,“你总得给一个善于逃避的人,想清楚的机会吧。”

      “....我都快找不到理由约她出来了。”

      “李泽言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是你说的?”

      “.....虽然李泽言还没说,但他总不会不谢吧?”

      “有道理!”

 

      在那之后,你依旧常常被约出去喝下午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和Jayden一起出现。

      “别秀了别秀了。”你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知道Jayden一个公司总裁怎么会这么闲。

      “那你也找一个,我们对着秀啊。”姐妹立马撺掇。

      “不了不了,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

      “随缘,随缘。”你老神在在的喝了口咖啡,然后脑海里刹那间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下一秒,这个人的名字就被小心翼翼的提起。

      “那你有没有想过....”姐妹欲言又止,“就是说如果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那个...李泽言啊?”

      前言不搭后语,但你却很清楚的知道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问你想不想再续前缘。

      这个问题你其实很难回答,因为就连你自己也没想清楚,想吗?想。   

      敢吗?不知道。

      你不清楚他的想法,不清楚他如何看待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你对未来没有概念,你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后能走多久能走多远,你怕这唯一一个全然纯粹的回忆就染上了杂质。

      于是你沉默了,姐妹看见你这样,也立马拉开了话题。

      “没事没事,男人多的是——”

      “你让我再想想。”

      “!”

      意料之外,你给出了自己的回应,下一秒姐妹眼睛都睁圆了,猛地给了Jayden一巴掌。

 

      “对嘛!!我早就说!!”

      “你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之前失败了一次嘛!”姐妹一下子来劲了,“你看我!失败了那么多次不照样还——”

      然后被Jayden瞪着眼睛捂住了嘴。

      其实你有的时候很羡慕你姐妹,因为她敢,即使曾经有过失败,但那又怎么样?现在的爱情依旧很美好。

      有的时候往往只需要一个迈出去的动力而已。

 

      那天回家,你从书架上拿出了在尼斯买的那本诗集,想要找一找当初夹在其中的那三张照片。

      不过你翻遍了整本书,却只找到两张。

      那张被你写了半句话,两个人靠坐得很近的照片不见了。

      你在回忆中检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张照片遗落在了什么地方。

      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是当初像李泽言一样就好了,用眼睛拍照,镌刻无数的回忆。

      那天晚上,你抱着诗集坐在窗台边,认认真真的思考起了你的未来,思考起了以往你不敢细想的东西。

      现在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大半,那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试试看呢?你觉得,你在和李泽言相处的那两个月里,其实已经被教会了如何去爱。

 

      博尔赫斯的诗集,你熟得都能背下来,但这次再度翻阅的时候,才发现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扉页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写上了一句话,你回忆了好半晌,才想起那是那天书店搞得活动。

      就类似于一个小小的预言故事一般,你在心中许愿,然后哪位据说颇有名气的店员会在扉页上给你落下一句回答。

      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现在想来,或许那位店员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 “那个在冬日里埋葬的惊鸿一瞥,终会在某个盛夏悄悄复燃。”

 

      你听着窗外面蝉鸣,惊觉夏天好像突然就来临了。

 

15

      自从得知你的态度有所松动后,你姐妹隔三差五的就开始打助攻,一会儿假装口误暴露一点李泽言的信息,一会儿又和Jayden一唱一和。

      你觉得很奇妙,原来你和李泽言一直在同一座城市,甚至公司的选址都很近。

      你没由来的想起了前几天看的书,梁文道的那篇重逢写的就很透彻。

 

     “不要说住在同一个城市,就算天天出没在同一座楼里,原来说见不着就是见不着。缘分一物,竟可诡谲至此。”

      姐妹看你不慌不忙,依旧在专注于自己公司上的事,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在旁边跺脚赌气说你怎么半点不上心。

      其实并没有,因为你已经想明白了。

      梁文道的文章里,还有这样一句话。

 

      “其实,人用不着出海,隔断千山的大海自然会跟着你。”

      你李泽言曾共同经历了无数个巧合,推动着电影故事不断的前进。

      你相信,你们的故事还将继续。

 

      那天你在家,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说,门铃突然响了,大概是刚才给你打了电话的助理,给你送最新的报表。

      于是你起身拉开了门。

      就像那两个月的意乱情迷一般,他一身正装捧着花敲开了你的门。

      惊讶藏在心跳声中,你觉得幸亏你屋内的音响正在放着歌,不然他一定会听见你吵闹的心跳声。

——“你一定是没有沸腾过,才会在俗气的爱情里疯魔。”

      后背抵在门板上,手腕搭在他的脖颈,自发给自己找了栖息之地,吻着吻着,无暇顾及的玫瑰花坠在地上,这吻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

      你觉得他这个人和你的确不一样,他天生果决又勇敢,像是最最坚定的那束月光,落在你身上时却悄然收了力度。

      你早知道他善于把握机会,就像当初一样,握住了你的指尖。

      你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了,就算吻了这么多次,也依旧溺毙在他的温柔里。

 

——“为什么人一定要恋爱呢?”

——“我一定是没有遇见过”

——“所以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清醒着。”

 

      屋内的音乐断断续续的放着,音乐悄然诉说了你无处遁形的小心思,于是反客为主的踮脚吻了回去,接收到他有些意外,却藏不住喜悦的眼神时,你想,你现在大概是遇见了吧。

      遇见了你的爱情。

      新的爱情魔咒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终。

      

      直到他放过了气喘吁吁的你,这时你才有空分神撇了一眼方才被两人忽视的那束玫瑰。

      依旧是玫瑰,却又不是暗藏了你俩所有过往,所有摇摆犹豫的圣诞玫瑰。

      它艳的明朗,娇的肆意,那束红玫瑰在光明正大的说着“我爱你”。

 

      “你来干什么?”你揽着他的脖颈,明知故问。

      “来把一个东西,物归原主。”他把一张照片递给了你。

      只不过他看向你的眼神,总让你觉得意有所指。

      那是你怎么也找不到的电影开场,是藏满了小心思的“犯罪证据”,是两个人共同策划的一场限定暧昧。

 

      照片背后你写的半句话被补全了。

      是谷川俊太郎的。

 

      "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或许我们就会头顶岩石相爱。”

      又一个吻落了下来。

 

16

      得知你和李泽言在一起后,姐妹和Jayden的表情似乎比你俩还要高兴,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模样。

      你和李泽言坐在一起,对面他们两人就叽呱叽呱的鼓着掌,分明初见时Jayden也算是成熟稳重,但和姐妹待久了,也变得幼稚起来。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

 

      桌下,有两双手从始至终的交握着,一如初见。

      那天李泽言来找过你之后,你和他聊了很久。

      分明一身板正西装,却被你拽着坐在地毯上喝啤酒。

      你是因为懦弱,因为害怕不敢去找他,但他分明不是。

      你知道他的果决,知道他的当机立断,特别是当发现百度居然都能百度出他的采访时,疑惑更深了。

      于是你借着酒劲问出了口。

      他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要给一只鸵鸟想清楚的机会。

      鸵鸟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你悄悄红了脸,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跟他讲,你的确害怕,你害怕未来坚持不下去,你害怕到最后依旧没有结果,你像是忘记自己曾在上次醉酒时同他分享过自己的过往的感情经历一般,又讲了一遍前年男友的事。

      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李泽言吻住了。

      他虽然没说话,但你却好像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东西。

      就比如....“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这样奇奇怪怪崩人设的话。

      于是你被自己都笑了,连忙举手投降,同他坦白,其实和他在一起的那两个月,才是你最美好的过往。

      话匣子一开,缺席的这一年多的时光,你恨不得全部讲给他听,创业的苦和难,成功后的喜悦,你通通想要分享给他。

      你好像早就学会了要如何去爱一个人。

      看见他温柔的眼神,你觉得这一年反复纠结的自己真的幼稚的好笑,明明再勇敢一点点,你们连一天的分别都不需要。

      不过也正如他所言,你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事业,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可以认认真真不受阻拦的参与进对方的未来。

      或许,这是刚刚好的时候。

      最后的最后,酒气上了头,你靠在李泽言怀里,然后被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腮帮子。

      “!”

      他很快撒开了手,装作无事发生,有些幼稚的可爱。

      

      “好了,讲吧,你俩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对面的姐妹突然严肃,像是拷问一般严肃开口,而Jayden就在旁边挺直了背给她撑场子。

      你回忆了一番,然后在李泽言掌心挠了挠,才开口。

 

      “因为有个人突然跑来我家,对我说爱自己和爱别人并不冲突。”

      “但如果我害怕,他愿意等我。”

      “等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再和我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

 

      “.....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来折磨自己。”

姐妹皱着一张脸,把自己埋进了Jayden的怀里,想要挥散满天飞的粉红泡泡。

      “下次注意。”Jayden拍了拍她的背,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原以为已经杀青的电影再度开了机,摄影机兢兢业业的记录下了此刻的画面。

      湖边的咖啡厅衬着夕阳下的光影,像极了记忆中那片橘子海。

      有人在闹,有人看着她在笑。

 

      一切都刚刚好。

 

 

 

香芋故之

养个杀人魔当男宠是什么体验

他把刀架到我脖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明明上一秒,他还笑吟吟的说自己叫陆风,下一瞬,他却突然暴走,我几乎都看不清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我便被他牢牢的箍在怀中,颈间多出来一把刀。


感受到冰冷又锋利的刀刃刺痛皮肤,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身后的人语气慵懒却不失嚣张,“再靠近一步,我就弄死你们世子爷”。


我这才注意到眼前多了许多官兵,乌压压的人群好不热闹,领头的那个高声喊道,“陆风,你可知劫持这位爷的下场!”。


劫持!什么情况!等等,让我好好捋捋…


今日闲来无事出门瞎转,晌午时分有些累了,看到一处凉亭,亭中一白衣公子正独自饮酒,微风佛动,那人缎带飞扬,俊...

他把刀架到我脖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明明上一秒,他还笑吟吟的说自己叫陆风,下一瞬,他却突然暴走,我几乎都看不清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我便被他牢牢的箍在怀中,颈间多出来一把刀。


感受到冰冷又锋利的刀刃刺痛皮肤,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身后的人语气慵懒却不失嚣张,“再靠近一步,我就弄死你们世子爷”。


我这才注意到眼前多了许多官兵,乌压压的人群好不热闹,领头的那个高声喊道,“陆风,你可知劫持这位爷的下场!”。


劫持!什么情况!等等,让我好好捋捋…


今日闲来无事出门瞎转,晌午时分有些累了,看到一处凉亭,亭中一白衣公子正独自饮酒,微风佛动,那人缎带飞扬,俊逸若仙,风姿冰冷。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那些世家子弟为什么喜欢在后院养男宠了。


我站在远处打量了好一会,只觉得此人贵气逼人,可我脑子转了几个弯,也没能将他与京城哪位公子对的得上号。


我认识的多是纨绔子弟,看他的这身气度,莫不是宫中的哪位皇子?


想到这,我便上前走进亭内,打了个招呼,“丽江风景甚美,公子也是来此处观风的?”。


这位公子白袍精致,清澈的眸子带着浅笑,嗯了一声。


我偷着看了他好几眼,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般金相玉质的男子,一时有些别不开眼,忍不住凑近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是那家的公子,有些面生”。


他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叫陆风”。


原来姓陆,那就不是皇家的人了,如若是皇家的话还真不好将他养在后院。


唔,陆风…这个名字好像在听过…


可还没等我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名字,面前的人猛然一跃,然后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余光隐约看到横在我颈间那只骨节突出的手,握着一把泛银光的匕首,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陆风!你若是伤着这位爷,我保证你走不出京城!”。


身后的人气定神闲,“是吗,老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了那么多人,你们哪次抓住我了”。


领头的官兵气急败坏地吼着陆风这个名字。


杀人?陆风?


卧槽,我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不就是这段时间闹得京城腥风血雨的杀人狂魔,陆风吗!


京城这段时间常常死人,死的还都是朝堂重臣达官显贵,传闻每个人都死相可怖,作案现场都会用鲜血在墙面写上陆风二字。


腿肚子已经发颤,前头那些旖旎想法一扫而空,我磕磕绊绊的试图与他谈判,“大…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能不能放了我,我保证让他们不追着你…”。


陆风凑近我耳边,“世子爷怕了?”。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别这么叫我,你才是爷,爷你放了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行...”。


他突然笑了,方才我还觉得他笑起来温润如玉,可我现在怎么都觉得这笑声像是索命的厉鬼。


我欲哭无泪,干瞪着老天,我堂堂世子爷,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又来了几个捕快,一看这情形,都傻了眼,谁也不知该怎么办,双方对峙了一会,陆风开始打了个哈欠,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今日就到此吧,你们这位爷,老子带回去玩两天再还你们”。


我倒挂在陆风身上看着呼啸而过的树叶,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吧你们,救我啊...”。


被他带走我下场会更惨的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我这句话他们能不能听到,我生平第一次飞这么高,胃里一阵翻腾,双腿扑腾个不停。


陆风皱了皱,狠狠拍了下我的屁股,我挂在他的背上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你怎么能打男人的屁股!”。


“你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陆风在林间飞快的穿梭,我看了看这里离地面的高度,老实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脚挨着地了,只是陆风飞的太快,我的魂可能要过一会才能追上我。


恍惚间,我听见陆风的声音,“林姨,带他去偏殿休息”。



(二)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床上,镂空的雕花窗射入细碎的阳光,淡淡的檀木香让我心安不少。


我原以为我是得救了,却没想到一中年妇女闯进来后开心的说,“你醒了,陆公子说你醒了让你去湖边找他”。


陆公子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愣愣的问,“是陆风吗”。


“当然了,这里只有一个陆公子”


…操,完蛋。


湖边,落日的余晖照在陆风身上,他换了一身黑衣,戴了顶斗笠,坐在岸边钓鱼,我躲在草后看了好一会,总觉得这袭黑衣更适合他。


孤寂,深不可测。


白天那副翩翩公子模样,定是他装出来的。


我悄然靠近,心想要不把他从这推下去算了,谁料他突然回头,眸中的戾气吓得我差点摔倒。


他一看是我,目光柔和了下来,扔下鱼竿,朝我勾了勾手指,“过来”。


原谅我此刻还有心情欣赏他那张俊脸,我慢悠悠的挪过去,为了防止他把我扔到湖里喂鱼,我与他保持安全距离,扯出一个傻笑,“那个,陆爷,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陆风双手撑地微微后仰,“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陆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虎牙笑的人畜无害,“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叫的出名”。


我,“…”


我腿一下子就软了,看来我早就被他盯上了,没准他下一个杀的就是我!


我耷拉着脑袋坐在他身边,一脸视死如归,“动手吧,麻烦利落点,我怕疼”。


身旁传来低低的笑声,打破我的悲戚。


我转头便看到陆风捂着脸笑,肩旁一抖一抖,连头上的斗笠都快掉下来。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被他当个笑话,我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陆风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扶了扶歪掉的斗笠,“我又说要杀你吗”。


我愣了愣,一种名为希望的火在我内心冉冉升起,“那你抓我回来干什么”。


他重新架好鱼竿,嗓音极为悦耳动听,“坐客啊”。


我眼角一抽,做客…


陆大魔头邀人做客的方式挺奇特的。


“我过几日会送你回京”,他忽而又想到,“对了,家里太大了,林姨一个人扫不过来,你去帮帮她”。


我机械式的转头,就看到院内方才那名妇女正朝我招手。


陆风折下一根草叼进嘴里,“还不快去”。


我直起身慢吞吞的走着,脑子里的信息量太大,我一时还无法接受。


传闻中的杀人狂魔抓我回家,就是让我做客,顺便再帮他扫扫地?


我承认我很怂,堂堂世子爷乖乖的给人家扫地,一点脾气都没有。


那个叫林姨的女人一直挂着笑,看我笨手笨脚,便叫我去一旁休息,嘴里还一直念叨他们陆公子可温和了,让我别怕他。


回头看了眼河边那抹黑色身影,我怀疑我和林姨之间总有一个人脑子不好使。


不得不说,陆风这人真会选地方,白天钓钓鱼晚上赏月喝酒很是逍遥自在,虽然此人阴晴不定,但却说话算数,不光没杀我,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这里虽不如王府的仆人多,可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惬意。


我这人没什么本领,心大是我强项,我还真就在一个杀人魔家做起客来。


一是为了能整日欣赏陆风那张盛颜,二是林姨做的饭太好吃了,比王府的厨子好太多。


陆风喜欢在院内练剑,我就在一旁晒太阳看他剑光横飞,惊艳不已,其实我从小就羡慕他们舞枪弄剑,只可惜小时候落水坏了身子,这辈子都拿不了剑。


听着一旁凌厉的剑声,我慢慢打了个哈欠,正欲翻身睡个觉,忽然感到面前一片阴影压了下来,一睁眼,陆风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便在我面前放大。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呢”,我吓得坐起身,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陆风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摸了摸我的头,“这几日在山中憋坏了吧,我带你下山玩玩”。


着实有些怀念我曾经花天酒地的日子了,一听这话我眼睛就亮了。


这里离京城挺远的,在过几日便是灯花节,街边早就挂好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我在京城没见过这些,一时有些眼花。


街上多是些夫妻带着孩子,我回头看了眼悠哉悠哉的陆风,总觉得两个大男人逛花街有些奇怪,正寻思要不趁人多跑了算了,忽然就看到陆风停在小摊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刚揭锅的糖包。


我有些好笑的凑过去,“想吃啊”。


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的,我这样直接戳破,他肯定不好意思,我挺想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却没想到他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看着我认真的道,“我没带钱”。


我,“....”。


无奈替他付了钱,我眼睁睁的看着陆风接过包子露出虎牙,笑得像个傻子。


..


我觉得我一定是认错人了,他一定不是搅得京城人人自危的那个陆风。


“喂不是吧,你居然喜欢这种东西”。


他低头捧着糖包没有咬,嗓音低沉,“小时候在大街上要过饭,有人给过我一个糖包”,话落,他掂了掂手中的糖包,对摊主道,“不过,那个糖包可比这个大多了”。


我看着他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没想到他的身世这般坎坷,我从小锦衣玉食,无法理解有人会记得一个包子几十年。


“客官,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自己都说是小时候吃的,小时候人小,手也小,这包子拿在手里,自然就大了...”。


我看着陆大魔头因为一个包子大小与人争论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陆风沉着脸走了过来,提着我后颈阴恻恻的在我耳旁低声道,“是不是想死了”。


耳边温热的呼吸痒的我头皮发麻,我忍不住赶苍蝇似的推开他,“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


如今我并不怕他弄死我,他要真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三)


今日回去的有些晚,林姨已经做好晚饭等了我们许久,饿了一天我也顾不上其他,吃的正香一抬头发现桌上就我和林姨两人,陆风不知去了哪。


林姨对我很好,基本是有求必应。


今天的林姨似乎很高兴,桌上多了好几坛酒,人一喝多,话也就变多。


“这么多年了...少爷终于大仇得报,夫人老爷在九泉之下定能安心...”


我隐约觉得她口中的少爷和陆风必然有关系,刚想问个清楚,林姨就站起来摇摇头,说自己不胜酒力,告辞了。


饭桌就剩我一个人了,这人一无聊吧,就容易乱想。


细细想来,死在陆风手中的都是些朝中重臣,我向来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这些朝臣的品性我也不了解,不过依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陆风也不像是滥杀无辜之人,林姨刚刚说大仇得报,莫不是陆风和他们之间又什么仇怨?


陆…风…


我猛然惊醒,他姓陆!


夜色笼罩了这片天地,陆风坐在院内擦着一把生锈的剑。


我走过去直言道,“你父亲是陆朝明对吗”。


他擦剑的手顿了顿,“是”。


我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坐到他身旁,“你真是陆家后人”。


二十年前,有一个陆姓的世家,那会我年纪尚小,记不得事,这些都是从父亲闲来无事说于我听的。


陆家家主是护国大将军,陆家世代从军,一时间风头无量,隐隐有盖过朝堂之势。


当时的国君查出陆家谋逆的罪证,夺了陆家的兵权,抄了家,陆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尽数死于非命。


从父亲三言二语之中我依稀能感受到当年血肉斗争的残忍,可陆风那会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孩,他到底是怎么从那场灾难中逃出来的。


他抱着那把生锈的剑,没再继续擦,望着天幕,有些寂静。


他倒也没瞒我,如实说着,“那年出事的时候,父亲让我从地道跑出去,然后放了把火,听他们说,我父亲怀里抱了一个孩子,烧得只剩个骨架子,他们都以为是我”。


我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这不是往人家伤口撒盐嘛,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大男人,只能坐在地上干瞪着那又大又圆的月亮。


“额,陆公子,你也别太伤心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对吧,你看你现在,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人”。


耳旁传来低笑声,“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他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我父亲没有谋反”。他斩钉截铁道。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他是被别人诬陷的,先帝当时或许也是想除掉我父亲,才会轻而易举的相信他们的鬼话”。


帝王之术果真是最深不可测的,若如真像他说的这般,那他孤苦伶仃受了多少屈辱,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想到这,我就有些后悔之前在饭桌抢他肉这件事。


我搭上他的背,趁机摸了把他结实健壮的肌肉,“你放心,以后都是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他想擦掉剑上的锈气,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他又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其实我说的这些根本没有证据,你信我吗”。


我也不知我哪来的勇气,嘴巴比脑子还快,“信。”


我只凭直觉便说出这个字,是因为我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陆风他,定不是坏人。


陆风告诉我,他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四)


他带我回京那天下了点雨,我自幼身子不好,骑不了马,于是我只能苦逼的坐在马车,看着陆风驾着烈马,马蹄溅起一片水花,扬长而去。


我不免有些失落,来的时候明明是被他抗回来的,回去倒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我在马车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就听见外面一阵马蹄铁踏,探出头看到陆风扔给我一个包裹,“前面客栈给你带了点热乎的”。


我受宠若惊的接过,满心满眼的感动。


两日后,马车终于到了京城,一下来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陆风往卖糖包的地方去,陆风笑吟吟抱着剑,站着一旁看着忙手忙脚的我,“给我的?”。


我瞅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陆风沉着脸站在一处农户前。


我提着热腾腾的包子朝着那群探头探脑的孩子们走去。


这些孩子碍于陆风的气压不敢上前,一看见我,却一窝蜂的跑了出来,小胖墩跑的最快,一下扑在我腿上,“云乐哥哥你来了!”。


我摸了摸他脑袋,笑着将怀中的糖包分给这些孩子,陆风见状问了我一句,“你经常给他们买糖包”。


包子分下去,我擦了擦汗,“对啊,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平日一直是我照料”。


他瞪了我一眼,临走前说了句我捉摸不透的话,“以后不许给他们买包子”。


我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


切,莫名其妙。


(五)


大魔头陆风被当场射杀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时,阿娘还在一个劲的问我哪里不舒服。


眼前有些发黑,我抓住那个小厮,“谁被射杀了!”。


许是我的模样有些吓人,小厮抖着声,“陆...陆风…”。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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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言x我]摘星星 ✨(先婚后爱)

🍬先婚后爱 协议婚 yyds

🍬超甜!糖度超标!

🍬前期女追男 后期老李追妻:-D

🍬妥妥的happy ending

1.6w

--------------

✨“当你知道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等你回家时,拥有的勇气是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看着天空时,他正在看着我。”

✨“无所不能的李泽言,真的能给我星星。”

--------------

 

1

2022年了,我还在搞老土的先婚后爱戏码。

 

我和我暗恋半年的男人协议婚了。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我。

 

“李泽言,”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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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w

--------------

✨“当你知道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等你回家时,拥有的勇气是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看着天空时,他正在看着我。”

✨“无所不能的李泽言,真的能给我星星。”

--------------

 

1

2022年了,我还在搞老土的先婚后爱戏码。

 

我和我暗恋半年的男人协议婚了。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我。

 

“李泽言,”当时,我笑眯眯地跟他提议道,“我俩要是结婚了,就可以炒作出霸道总裁小甜妻的设定和cp感,到时候,我制作的节目——尤其是恋爱节目一定会爆红的!你还可以乘机获得深情好男人的人设,我会到处说你是个好丈夫,华锐的形象也会被进一步完善,这是win-win的局面啊!”

 

“我不需要人设。”他头都没抬一下就拒绝了我的提案。

 

“以后我们公司的利润......不,我的利润!我给你百分之四十!”

 

“华锐不缺那么一点回扣。”

 

“可你还能获得我这个小娇妻诶~”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好也看着他。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应该就是厚脸皮了吧,就算直勾勾地看着喜欢的人也不会太害羞的。

 

李泽言轻笑了一声,笑得真好看。就算隔着镜片也觉得他的眼睛弧度漂亮的像艺术品。他说:“不要说这种胡言乱语,你脸皮薄,不适合你。”

 

“我明明......挺厚脸皮的吧!”

 

“脸都红得像个苹果了,笨蛋。”

 

“那那那,”我十分紧张,“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嘛!”

 

他摘下眼镜,就像是摘下了始终搁在我和他之间的那块纱:“提案通过。”

 

我欣喜若狂地几乎跳了起来,他又说,语气似乎有点生硬:“......这可不代表我喜欢你。”

 

2

堂堂李总怎么会想到自己就这么结婚了。因为是协议婚,所以连婚礼都没有。就连婚戒都没有象征永恒的钻石,只是一对简单的银戒指。对外宣称是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仪式,可如果有把握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又怎么会觉得这么点仪式是浪费。

 

两个人拿着文件去民政局扯了证,我立刻就发了朋友圈。证件上的双人合照拍的不算难看,这是我和他难得的合照。照片里我笑得很开心,连他都微微笑着身体稍微侧向我,大概是因为无论如何在拍这种照片时都很难板着脸吧。

 

我们签下的协议是为期半年的婚约,6月后若无特殊情况就解除关系,财产分割也早就安排好了,是我的还是我的,是他的还是他的。不过,合约的最后一条还加了一句:双方解除关系后,将继续以好友身份相处。

 

嘿嘿,我根本就没打算履行协约,这本来就是我为了追他想出的一个小手段而已!近水楼台先得月、女追男隔层纱!

 

结婚的消息一公布,舆论果然向我预料的那样发展了,我的节目也获得了更多的关注。但这些才不是重点呢。回到李泽言家,我将带过来的行李收拾了一通,李泽言也并没有高高挂起,而是和我一起整理了我的房间。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和这个男人展开同居的错觉,是那种小鹿乱撞、脸红心跳的错觉。但是很快,我就回过神了,意识到我只是和他住一个房子,又不是一间房间。

 

虽然我觉得我脸皮厚,但还没有恬不知耻的地步。索性李泽言也是正人君子,不用等我开口,就跟我说完全可以分房间睡。我和他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都有独立卫浴,也不用公用卫生间。

 

一点产生误会的可能都没有。

 

但是我怎么会放弃口嗨呢!

 

“李总你要是半夜怕冷的话就叫我陪你一起睡哦我可以暖床!”临睡前,我穿着睡衣抱着大柴抱枕满嘴跑火车。

 

李泽言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打量了一下我:“家里有地暖。倒是你,不要做噩梦。”

 

“......哦!”撩人不成,我恼羞成怒。

 

我没有注意到李泽言不自然地摩挲着地手指,只感受到他拍了拍我的头,说:“晚安。”

 

我还沉溺在“被暗恋的男人摸头杀了”的粉红泡泡中,李泽言已经转身关上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泽言觉得自己有些不冷静了,协约婚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距离,刚刚自己竟然不过大脑地拍了拍那个幼稚鬼的头。为什么会认为那个红着脸说要暖床的人有点可爱?明明很蠢。最后,他将刚刚的举动归结于晚上喝了点酒,有些不清醒。

 

李泽言给我安排的房间色系与他的截然相反,虽然与他家整体风格符合,但是色系明亮了许多。他还允许我把一直陪伴着我的大熊带进这里,书架上除了我喜欢看的一些文学,还多了几本网络言情小说,衣柜里放着的都是我的衣服,还有一双他送我的鞋。是一双酒红色的漆皮皮鞋,这是他和我办完证的那天晚上帮我买的,我并没有理解他为什么要送我这双鞋,他说这就当是新婚礼物,来自好友的那种。因为这个,我还硬拽着他去了Zegna送了他一条崭新的皮带,尽管他根本不缺。

 

李泽言什么都不缺,这也是令我最头疼的地方。他什么都不缺,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3

这一个多月以来,和李泽言的协约婚生活还算幸福。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也至少是很好的朋友。原本聊天的频率大概是每天累积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聊天。有时是工作,有时是家里缺了什么要买,有时是向对方报备晚上要去做什么,回来的要晚一点。这种聊天频率容易将界限感模糊掉,制造出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气氛。以至于,最近我出入李泽言的卧室都不需要打招呼了,昨天还在他的大床上躺了一会儿。他见我喜欢他的大床,竟然就把床让给了我,我们互换房间,睡了一觉。

 

李泽言走进女孩那间明亮的卧室时,有些不适应。浅紫色的床单与李泽言印象中的自己家格格不入。说起来,自从这个女孩搬进来后,家里多了些鲜花,门口还放了一只傻乎乎的招福猫,她说是会招来幸福的。他洗了澡后躺在床上,摆弄了一会儿身边的大熊玩偶,觉得傻傻的很可爱,和他的主人一样。

 

我躺在李泽言的大床上,隐隐约约好像还能闻到与他身上的气息相似的味道。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大了几个滚,不得不感叹大床真的太舒服了!要不是没有刷牙,我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光着脚走到洗手间,拆了一根备用的牙刷刷牙。倒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睡衣溅湿了。原本还在苦恼难道要裸睡吗,转念就想到我完全可以以这个为借口蹭一件李泽言的衣服,于是立刻就从他房间的衣柜里找衣服。他大部分的衣服都在衣帽间里,这个衣柜里放的几乎都是比较休闲的T恤或衬衫。我挑了一件白色宽松的衬衫套在身上,懒着系扣子就直接裹着钻进了被子里。

 

睡在他的房间里,我觉得自己被名为李泽言的安全感包围了。

 

或许喜欢他,也是因为这种安全感吧。他就是那种我愿意把一切都交到他手里的人,因为我相信他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如此温柔善良,还是仅对我而已。

 

早晨。

 

今天早上我是被李泽言叫醒的。我睡的很迷糊,一翻身就肚皮朝天了。没扣上的衬衫就那样敞着,被子只是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身子,一条腿裸露在外面。幸运的是,衬衫还算靠谱地遮住了我小巧的胸部。

 

“咳!”李泽言有些尴尬地把被子拉过来,把我塞回被窝里,“你睡觉......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听见他的声音,我才彻底清醒,甚至有点惊吓到了:“啊啊啊!” 我惊呼着将头蒙起来,摸索着扣好扣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没有生气。”

 

“我不小心把睡衣弄脏了,所以......”我说,“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休息。”

 

“协约夫妻也是夫妻,下次可以直接找我。”李泽言语气缓和了不少。但在他现在有点庆幸女孩没有找过来,因为昨晚他还摆弄了好一会儿的大熊玩具。

 

“起床了。”他将我拖出来,“你不是说周六要和我去公园散步?”

 

“这就起来!”我痴痴地笑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们是夫妻来着?”

 

“......幼稚。”他无语地看着我。

 

“诶,好像看到了。”

 

“什么?”

 

“我看到你脑袋上的好感度条了。”我故作天真地说,“他刚刚增加了诶。”

 

“没有!”

 

4

 

今天工作结束的比较早,我去买了菜准备做饭。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我看着这一桌我做出来的料理...... 就算达不到李泽言的水平,但也不至于难吃!

 

我开开心心把饭菜做好,摆好盘,等着李泽言回家。一直等到快七点了他都没有到家。这时手机跳出他的消息:在外面,不必等我。

 

还真是他的风格,只有七个字。

 

我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将饭菜收进保鲜盒,放到冰箱里。我又回复了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过了三四分钟才回了下一句:大概很晚。

 

然后他的名字变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又过了几分钟,又跳出了四个字:不必等我。

 

其实此时的李泽言正坐在会议室里等着人员到齐,他原本想说的是:早点睡,注意休息。但字都打出来了,又觉得这句话越了线,于是就再次强调不必等他。他希望我可以领会他的言下之意。

 

他高估我了。

 

我看到这四个字觉得太过冷淡了,手机一摔,没再回他。本来忿忿不平地想直接上楼睡觉,却还是没忍住进了厨房。我原本对料理不感兴趣,只是在见识了李泽言的厨艺后产生了崇拜,从而想向他看齐。我突然察觉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向他看齐,吸引他的目光。我大概是无可救药了。心里这么吐槽着,实际上我还是认真的捣鼓起了早上就泡好的桃胶,想要做一碗甜甜的燕麦奶桃胶。

 

这是一道极其简单的甜品,放到隔水的锅里煮半个多小时就好了。等我煮完,放凉,李泽言也到家了。

 

“欢迎回家~” 我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面前,和他打招呼。他看见我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就看不见了。

 

“你怎么还不睡?”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硬,仿佛不是很开心。我猜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吧。

 

“等你嘛,”我说,“我做了小甜品哦~”

 

“很晚了。”

 

“你工作肯定很累了吧!”我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给你盛一点点,是有燕麦奶的桃胶糖水,吃一点睡觉也会安稳的!”

 

“我不像笨蛋,要喝了奶才睡得着。”他这么吐槽着,但还是但餐桌旁坐下了。我将小碗放在他面前,勺子递给他,期待地示意他尝尝看。

 

“味道怎么样?”我坐在旁边问。

 

“......味道一般。”他说,“有点甜过头了。勉强吃点。”

 

其实我猜到他会这么回答,在他的词典里,一般就是还不错,勉强就是可以大程度接受。以我对他的了解程度,我当然可以理解他的口是心非。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像是什么堵着了,喘不上来气。

 

他见我不说话,放下勺子问我:“我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这么晚了还不睡,我可不想明天看到顶着黑眼圈的你,求着我暂停时间让你多墨迹一会儿。”

 

他的样子有点凶,我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会儿,莫名觉得鼻头发酸。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站了起来:“我去睡觉了。”

 

没等他回我,我转身就大步上楼。走了几步我听见他说:“晚安。”

 

我没有理他。

 

李泽言目送着女孩上楼,然后一口口吃完了那碗“一般般”的甜品,又自己把碗洗干净,才准备休息。或许那碗桃胶真的能让人睡得安稳,他倒在床上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当你知道有一个人无论多晚都会等你回家时,拥有的底气是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 。

 

认识她之后,夜景也不用一个人看了。李泽言这样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无梦且安稳。

 

5

为了报复李泽言昨晚回来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决定今晚我也要晚回家!

 

我来到客厅,看见李泽言在餐桌旁坐着,面前放着两份丰盛的早餐。他见了我,放下手边的文件,看上去心情不错:“过来吃早饭。”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乖乖坐到他对面的坐位上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这人是厨神吧,我想,做个三明治都这么好吃。他坐在我对面悠然自得地品着咖啡,这么多天,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留下来等我吃饭。

 

“以后我带你一起去公司。下了班之后等我来接你。”他说。

 

我有些小开心,以为他终于被我打动了:“为什么?”

 

他有些心虚似的移开目光,说:“毕竟对外说是夫妻......”

 

“所以做戏也要做全套,是吗?”我冷冷地接过他的话。所以他没有被我打动,他在乎的还是他的利益。这怎么能怪他呢?他是李泽言。

 

“我的意思是......”他开口,想要做些解释似的。

 

“做全套的话,你昨天就不该那么晚回来。”我说。

 

“我有事。”

 

“哦。”

 

他看着我,好像认定了我会接下去说什么一样。好像认定了我会跟他生气,或者胡闹。我还偏不。既然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是觉得是逢场作戏,那我或许就没必要付出那么多真情了。三明治很好吃,但别的地方也不是买不到。

 

“哦?”他见我不说话,问了一句。

 

“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们在家里的相处模式嘛,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无所谓咯。”我耸耸肩,“今晚不用来接我啦,我约了朋友。你也不用等我。”

 

李泽言没有问我约了谁,也没有问我去哪里,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

 

李泽言到了公司,就立刻让魏谦去打听今晚有谁要和女孩出门。

 

魏谦便去问了薇薇,薇薇说:“哦!今天我们要去club玩一下,放心啦,都是熟人。嗯?具体有谁?......除了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就是之前合作过的Enio,还有他的朋友Jean啦。” 

 

狗腿子魏谦立刻把这个消息如实禀报给自己的上司。

 

“Enio?”李泽言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是谁。

 

“那个戴眼镜的,说话总是笑眯眯的男生。”魏谦提醒道,“他们管他叫185男......”

 

“哦,身材很好的那个?之前他们综艺节目邀请到的嘉宾?”李泽言的指尖毫无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对对对,他今天生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魏谦离开办公室后,李泽言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本是想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今晚需不需要自己一起去的,后来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总不能说是看那个所谓185有些不爽,吃醋吧。所以就只好发了一句: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发来三个字:不确定。

 

李泽言觉得有些烦躁。直接去她公司把她带回家的话,或许别人只会觉得自己是护妻,可彼此却对这段关系的本质心知肚明。说白了,就是没有理由和立场去管她做什么。还好今天的工作量卡在可以让自己被工作填满、不去瞎想的那个度上,不至于太累,但也不会有空闲时间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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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李泽言也没有再给我发微信,我就当他是默认了我今晚会很晚回去了。

 

由于今晚Enio也会在,所以我们把Club包了下来开派对,省得他被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Enio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走到哪都在散发荷尔蒙似的,就连韩野见了他都会夸他帅,更不要说悦悦那个小花痴了。

 

“光聊天有什么意思,”Enio提议道,“玩游戏吧!”

“玩什么?”悦悦问。

“就玩那个‘数7’,”Enio做在我旁边,手撑着我身后的靠背,“轮流数数,7或者7的倍数就得用拍手代替,数错的人罚酒!”

“喂,这游戏是欺负我吧?”我笑着说,“我从小算数就不行!”

“哎呀,大制作人~”Enio做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今天我生日,就听我的嘛。”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还真的令人很难拒绝,尤其今天他好像还特意化了妆,眼睛周围亮亮的,让人看了就想揉他的头发,“好好好,真是受不了你。”

 

我是真的不擅长算数,一开始数字还比较小,我还能勉强算出来,越往后面数字越大,我的反应就越慢,错的就越多。

 

他们拿可乐兑着威士忌喝,甜甜的好入口,所以我输了好几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觉得甜腻腻、晕乎乎的。这时悦悦打断了游戏:“老板都输了好几次了,Enio,我们换个游戏吧?”

 

“没关系的啦,”Enio说,“还是说,悦悦小姐看到我和你老板坐这么近,有些不开心了?那让Jean和你换一个位置吧?”

 

“没有!”悦悦否定道,“只是听说可乐兑酒很容易喝多,我们老板酒量不太好。”

 

“没关系,喝多了我负责把她送回去,你放心就行了。”

 

“Enio,”安娜说,“李总可是个护妻专家哦~”

 

“哎呀,你老公肯定不会生气的吧,”Enio又一次和我碰杯,“我们只是好朋友嘛。”

 

听了安娜和悦悦的话,我才清醒了些:“啊,我酒量确实不好。这样吧,这游戏就当我输了,我来买单就好啦!换个别的玩吧。”

 

“制作人姐姐,”Enio听起来又委屈了,让我有点烦,“你好扫兴啊......那接下来你可得坐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说完,他还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令人不好推脱。

 

安娜看这状况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所以给李泽言发了信息:我们在X Club,她可能遇上了麻烦,李总来解围会好一点。

 

6

李泽言收到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Club,冷着脸就把我拽走了。Enio想要阻止,被李泽言威胁了一番:“如果你的粉丝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的人,会怎样?”

 

被李泽言塞进车里后,我的意识仍然是清晰的:“你怎么能这样把我带走?”

 

“为什么不能?”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难道要等你被他骗了,再和我离婚吗?”

 

“反正我们本来就要离的呀。”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想看看他的反应。

 

李泽言帮我扣上了安全带,一言不发地发动汽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目视前方,恨不得立刻就到家似的。

 

“李泽言,”等红灯的时候,我叫住他的名字,“你觉得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还有三秒,绿灯就将亮起。倒计时突然不动了,某人松开方向盘看着我,沉默整整五秒,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他这一句话就将我这么几天的所有不开心都打消了。和别人不一样......所以说我是特殊的那个!不管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这句话的,都证明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你太会让我操心了。”他话音一落,红绿的灯倒计时又开始倒数了。绿灯亮起,我们离家又近了一些。

 

早上。

 

今早李泽言也把时间空了出来,说要和我去公园。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老是喜欢去免费的公园散步。明明有很多更浪漫的事情可以做,也有很多我想去的地方,但我俩都不约而同的对公园情有独钟。

 

公园里的那颗大树下有一个买糖画的老爷爷,每次去那里,我都会买糖画。我不像小朋友,买了糖画就看着舍不得吃,我可是为了吃糖才买的。

 

“糖浆有什么好吃的?”李泽言站在我身后帮我付了钱,看着拿着糖画的我问。

 

“甜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甜得很纯粹。”

 

“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个,”他说,“你还真是幼稚。”

 

我不理会他的吐槽,掰下一小块糖递到他的嘴边:“你吃一块?”

 

其实我本来就没认为他会吃,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谁料到他低头就含走了那一小块糖。那是糖画小兔子的耳朵。

 

“好甜。”他皱着眉说。

 

我愣着不知道说什么,他十分自然地拉过我的手腕,带我向前走。他说:“我小时候,母亲也会买这种糖画给我。根本不是因为我想吃,而是因为她喜欢。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这种糖太甜了。”

 

“现在呢?”我问。

 

“还是觉得甜。”

 

我对李泽言母亲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今天他竟然主动提起了她,我感到有些意外。虽然总有人说我很会调动气氛,和谁都能聊到一起,但往往遇上这种严肃气氛的时候,我会不知道说什么。尤其是谈起这事的是我喜欢的人,我就更害怕一句话说错,让他伤心。

 

“不要紧张,”他看出了我的担忧,“我没有在伤怀。”

 

“你很少和我说起你妈妈的事情诶。”

 

“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他说,“除了在天台上的那次,我告诉了你。”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时他打那通电话时温柔的语气,也许他的柔软已经全部献给了早早离去的母亲,从而成为了现在的李泽言。

 

“你现在还想说吗?我听着。”我说。

 

“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边说,边和我在公园里轧路,“但是也很可爱。记忆里,家里最活泼的就是她了。后来只剩下我和父亲了,家里安静了很多。就算姑姑有时候会来做客,但也不是常住一起。”

 

我听着他一点一点和我说着他家里的事情,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男人跟我说起他心里最深处的感受。他说,母亲刚去世的时候他很伤心,但是为了让父亲不要更伤心,他只敢等大家都睡了,一个人偷偷坐在飘窗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哭。后来长大了,不再哭了,十五岁时还平静地和父亲一起去扫墓。再后来,就养成了打电话的习惯。

 

“毕业之后我一个人住,家里更安静了。”他坐在了公园的那张长椅上,我跟着坐在旁边,“你知道的,不安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看夜景。但可能也是因为我找不到第二个人陪我。”

 

“我不可以吗?”我问。

 

“遇见你之后,我倒没那么多不安的时候了。”他笑着回答我,“而且家里也变得吵吵闹闹的。”

 

我合理怀疑他在说我吵!

 

“不过也挺好的。”他淡淡地接上一句,搅得我心潮澎湃。

 

“嗯......那我们会一直这样吗?”我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望着天空。

 

他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在我看着天空时,他正看着我。

 

7

 

协议婚约已经执行到了最后一个月,我们的关系也早就不像之前那样相敬如宾,但是也没有在一起。总之,就是卡在一个很微妙的度上。我不想再往前,他还在踯躅。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旅途的前面九十九步,还有剩下的最后一步,我想让他走。

 

“今晚我要去见吴总,我自己回来啊。”今天临出门前,我这样对李泽言说。

 

他拿起车钥匙,抬眸看我:“谁?那个卖牛奶的?”

 

“你怎么老叫人家买牛奶的?”我吐槽到,“他们公司确实是做乳制品的,可他也不是买牛奶的。他是他们公司和我们谈冠名的负责人,和卖牛奶没有关系啦。”

 

“你要找广告冠名我可以给你介绍,没必要和他们合作。”

 

“他们也是上市公司,产品也占据了一部分的乳制品市场,还是很有实力的。”

 

“不是怀疑他们的实力,只是你说的那个吴总,风评不好。”他说,“他经常以冠名为由头,骚扰女性制作人。”

 

“我可不是别人,”我笑着说,“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去。”他穿上风衣,习惯性地接过我手里的包,“让别人去。我让魏谦帮你去谈。”

 

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互不干扰。”

 

“你的安全问题,我不能管吗?”

 

“你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我打断他,“你要是再阻止我,我就生气了。”

 

下班后我准时赴约,吴总颇有诚意,带来了一系列的文件和方案和我讨论。我心想回了家,一定要和李泽言炫耀一下我工作能力的显著提升。正当我和吴总交谈甚欢时,他的助理小孙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红酒。

 

“这红酒是我们吴总的珍藏,心想今天要和您谈事,就嘱咐我带上了。”小孙示意服务员将酒打开,为我倒了一杯。

 

我见吴总没有要喝酒的意思,有些奇怪地问:“吴总不尝尝自己的珍藏?”

“这两天有些咳嗽,医生开了头孢,喝不了酒。”吴总笑着说,“不过,你可不许不喝啊!我以茶代酒,等病好了,再约喝酒!”

我不爱喝酒,更觉得他不喝独独我喝有点奇怪,于是我尝试推脱。奈何他实在是太过热情,甚至有点道德绑架,我下不来台。索性不过几口红酒,我的酒量还可以应付过去。以防万一,我悄悄在公司群发了一句:吴总要我喝酒,要是二十分钟内我没发第二句话,就告诉李泽言我喝多了。

 

这红酒口感确实不错,入口醇厚,一点也不涩嘴,甚至还比较甜,奇怪的是,如此好入口的酒却太过上头。在饭桌上我便觉得有些昏沉了,吴总和小孙说什么我都听不太进去,只知道点头。

 

“诶,你是不是有点醉了?脸这么红。”吴总关切的凑近我,还撩起我的刘海碰了碰我的额头,“要不我送你回去?”

 

“没事,没事。”我拍开他的手,“一会儿我让泽言来接我。”

 

“哦对,差点忘了你可是李总夫人。”他这一句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怎么不见他给你发来消息?”

 

我强睁着眼睛,说:“他......他比较忙......"

 

“你看你,都要睡着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坐我车。”说着,我就感受到他一手从我大腿下穿过,一手托住我的腰,像是要把我抱起来。

 

“不用不用!”我觉得这样有些不舒服,连忙扶着椅子站起来。他紧逼着我,扶着我的胳膊。就当我正担心要如何脱身时,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诶先生,里面有人!”门外的服务员惊呼道。

 

“我妻子在里面!她叫我过来的。”李泽言略显慌张的声音传来,我用力推开吴总,却发觉身上软绵无力,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李泽言看见我这幅样子,直接推开吴总,将我拉入怀里。我原本还强撑着想保持理智,靠近他怀里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所有防备,几乎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他扫视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式和酒杯,厉声问道:“酒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她就是喝的有点多吧。”吴总扶了一下他的银框眼镜,我从未觉得一个人如此恶心过。

 

“我再问你一遍,她酒里有什么?”李泽言托着我靠在他身上的身子,指着酒杯再一次重复他的问题。

 

“一定是误会了!”吴总赔笑起来,“误会!”

 

“你信不信我让警察来查?”李泽言冷冷道,而后跟服务员说道:“这杯酒保留下来,我会报警。”

 

服务员显然也被吓到了,只是点着头,拿起那杯红酒就跑出去。李泽言本想架着我一起走,后来发觉我几乎是睡死过去了,就托起我的腿,用风衣盖住我,抱着我离开了餐厅。

 

等我的意识再次回笼,已经是次日清晨。一睁眼,我就看见李泽言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见我醒来,他先是递给了我一杯水,又拖着我去洗漱,盯着我吃他准备的早饭。

 

全程黑脸啊......我一边对着碗里的蔬菜粥发呆,一边感叹我多舛的命运。

 

“喝粥为什么要盯着它看?”他凶巴巴地敲了下桌面,“认真吃饭,你是小孩子吗?”

 

“哦......”我被吓得不敢抗议,只好乖乖喝粥。

 

一会儿,我吃完了粥,将碗放进洗碗机。接着,又遵照李泽言的指令去洗了澡,换了保暖的衣服,整理好了头发。

 

“好了好了,都按照你说的做好了!”我窝进懒人沙发里,舒展了一下身子,“现在,我可以休息一下了吗?”

 

“你哪里不舒服?”他坐在我身边的地板上问我。

 

“嗯......”我认真感受了一下,“没有,就是感觉身子有点重。”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不......”我皱起眉头,“就记得,我好像被你扛走了?”

 

“......”他明显有点无语,闭上了眼睛,“你昨天的酒里,被下了药。不是你想的什么春药。”

 

被李泽言拆穿心里想法的我有点尴尬,耸了耸肩。

 

“但是也很危险,那种药会让你昏迷,而且还会失忆”他说,“那个给你下药的人,就是你所相信的......吴总。”

 

“啊?”我虽然猜到了答案,但听见别人跟我说出答案带来的恶心还是令我不适。

 

“警察已经在调查了,不过你不该指望他会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抚,“但是你,从今天开始无论和谁去做什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而且我要一起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坐直了身子,有些抗拒地看着他。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你朋友约会的,我就坐在你旁边。”

 

“你坐在我旁边就是打扰啊!”

 

“那难道你还想在遇到一次这样的事情?”此时的李泽言,就和会议室里审视、批判别人的汇报的他一样,但又多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情愫。关心则乱。

 

“你放心,不会的。”

 

“不会?”他质问道,“我当时就告诉过你那人风评不好,你不听我自己去见他就算了,竟然还喝他带来的酒。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你天真还是傻。”

 

“你凶什么?”我被他的情绪牵动着,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吗?你每天都跟着我,我们都会很尴尬。”

 

“首先,为什么会尴尬?我们是夫妻。身为你法律上的丈夫,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他说,“其次,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就算如你所说,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人,但他们绝对不在商场。”

 

我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认识他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我常常认为他是一只猫,表面上孤傲,实际上粘人、敏感。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我发觉我已经认为他是我的猫了,我认为他被我驯服了,却不知道,被驯服的人是我。我是在狮子的领地里胡闹的女孩,他就算再温柔,也是强势的那个。我不想做那个无条件服从的人,哪怕他那么值得我臣服。我想要他也爱上我。

 

“你怎么那么幼稚、天真呢?”他看起来有些焦急,有点恨铁不成钢似的,“你还总是那么闹腾,又不够会察言观色。”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我不喜欢他的语气,坐的离他远了一点,“我也可以不喜欢你的。反正协约马上就要到了,从此之后我们还是朋友,但是你也不用再管我的事情了。反正在你心里我既幼稚,又闹腾。我就是个傻里傻气的笨蛋,你可以摆脱了,也没有法律责任、更不用逢场做戏了。”

 

我说的话让李泽言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他从来都后知后觉。他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我承认我刚刚的语气有点......”

 

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不用道歉,我没生气。”

 

李泽言怎么会知道,笨蛋的“没生气”在某些时刻就是“很生气”呢?

 

8

 

华锐创办后的李泽言几乎每天都有着重重的工作压力,就算是休息日,也克制不住在睡前拿出文件来看;哪怕是放松,也会习惯性的点开财经相关的频道,或是翻开偏学术的书。偶尔看的小说,也是那几部从青少年时期就喜欢的小说,翻过来看再翻过去看。那本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和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几乎都被翻烂了,但是李泽言并没有把它们扔了或是换一本。在很多时候,他都十分念旧。

 

今晚又翻开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的小说的最后一句总是能让李泽言感到一阵莫名的认同感。“So we beat on, boats ag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我们继续奋力前进,逆水行舟,被不断的向后推,直到回到往昔岁月。)

 

明明才28岁,并不应该怀念往昔。而且李泽言也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找回过去的旧时光。不过,身为时空系的Evolver,李泽言对时间的感触更为特别。他的时间有过几次不寻常的“暂停”。第一次,是十一岁;第二次,是十四岁。这两次都是他失去人重要的人的时间。失去重要的人,就和人生暂停差不多。直到最近,他觉得时间以更快的速度重新流动,飞速的走过了大把曾不在乎的时光。他想找到的只是她而已。

 

看了几页小说,李泽言感到一阵倦意。他放下书,关了灯沉沉地睡了过去。李泽言做了一场梦,他很久没有做梦了。

 

梦里的她笑容没有那么傻气,也没有拿着策划案甩在自己面前,说出“会让你后悔的!”这样的蠢话。她滴水不漏地汇报完那份近乎完美的策划案,顺理成章地拿到了投资。梦里的她也没有吵吵闹闹地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更不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吃的就克制不住吃了好多。她好像将那句“食不过三”刻在了心理,无论是多么喜欢吃的东西也不只是浅尝即止。也许她也不喜欢那块布丁了。

 

梦里的她确实遇到了不怀好意的人,但她处事圆滑、八面玲珑,那些人在她面前就不过是些小人物,她甚至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将所有事情一个人解决。梦中的自己走到她身边,她的笑容不减,却丝毫不真实。她说:“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会出事。” 梦中的自己说。

 

“不用担心,我可从来没给你添过麻烦呢。”

 

你可以给我添麻烦。李泽言想说。但是梦中的自己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想要伸手接过她的小包,可她丝毫没有递过来的意思。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

 

李泽言是被眼角滑落的一两滴泪水惊醒的,在梦里哭这种事情是无法控制的。他并没有陷入多深刻的悲伤,甚至可以说,这泪水是甜蜜的。它们提醒了他,现实中的女孩是多么的美好。

 

李泽言向来口是心非,他并不是真的嫌弃女孩笨,说真的,她觉得那样的她很可爱。比梦里的可爱多了。因为现实中的她有缺点,会犯错,会有天马行空的想法,甚至还会闹脾气。很傻,很天真,却又那么令人在意。

 

9

 

“再见!” 第二天一早,李泽言只在餐桌上看到了这么一张纸条,很明显,是那个笨蛋留下的,后面还画上了一个愤怒的标志。

 

李泽言立刻拨了我的电话。

 

最近工作不多,我正在公司茶水间吃饼干,看到李泽言的电话打来,我立刻接了。

 

“你没必要找我这个又傻又幼稚的人,”我怒气冲冲地说,我并没有消气,也没有打算消气,我想就这样和他结束也好,不再胡闹了,“再见!”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生硬,“什么再见?不许挂电话。”

 

“就是再见啊,不想见你。”我说,“反正协约也快到期了,我们还是……一别两宽!”

 

我开始感叹自己古言没白看,连分手都说的如此唯美。

 

“你怎么不说各生欢喜呢?”他接了一句,听起来语气酸溜溜的。

 

“我没有口是心非、强颜欢笑的习惯!”我故意将口是心非四个字咬得很重,想要揭穿他。

 

就算我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傻,我也不至于看不出来他喜欢我,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但是这不重要了,因为他让我不开心了。喜欢他让我向来简单又轻松的人生多了许多别的东西,而且有时候还是令人恼火的、或是难过的。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是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感受,都值得珍藏。但是我现在决定要和他再见,因为我要贯彻我最简单的人生信条:让我不开心的人和事,都应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简单粗暴地这么做虽然不太负责,但至少可以让我活得简单一点。

 

我累了,而且也失去了兴趣。对于我而言,失去了兴趣,再喜欢也没有用了。

 

兴趣和热情比什么都重要吧?

 

“但是我们的协约......”李泽言提起了协约。

 

我更来气了,果然,他打这通电话过来只是为了那该死的协约:“放心吧你!我不会违约的,时间到了我就和你去提交离婚申请,我也不会分你财产!”

 

“我是说,”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意外地揶揄意味,“协约书被我丢了。”

 

“电子版呢?”我气急败坏地追问,“电脑里存了。”

 

“被我拷到U盘里了。”他说。

 

“那不是挺安全的?”我反讽道,“这年头还用U盘......"

 

“U盘也被我丢了。”他说。

 

“你故意的吧!”我下意识地问。

 

“对,”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就是故意的。”

 

我的大脑还没有消化他说的话,嘴巴就先顺着他说了下去:“我就说嘛,你就是......什么?你故意的?”

 

“对,故意的。”他说,“就是故意的。”

 

“李泽言,”我突然觉得茶水间的柠檬水变好喝了,甚至连柠檬都变成了甜味的,“你不会,现在开始喜欢我了吧?”

 

9

 

那通电话的最后一句话是李泽言说的,他说:“对,希望还来得及。你确实幼稚又天真,爱闹腾还不会察言观色......你很可爱,可爱的很让我在意。”

 

听完他的回答,我忍着没有立刻笑出来,而是赶紧挂了电话。我随即对着茶水间的小镜子摆弄了一下我的刘海,认定我自己这张不算太美的脸已经成功地俘获了李泽言。我巴不得赶紧昭告天下:震惊!影视公司制作人与华锐总裁竟然......不愧是金牌制作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搞定!

 

说实话,貌似精疲力尽的折腾了这么半天也只搞定了李泽言一个人。

 

哼,叫他这么后知后觉啊!我才不会那么快原谅他。

 

抱着这样激动又有点赌气地心理,我离开茶水间后打算走楼梯到楼下买我最爱的软糖让自己冷静冷静。结果,刚没走几阶就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我就不该踩着高跟鞋还又跑又跳。

 

“救命——!”我在楼梯间大喊。幸运的是安娜姐刚好路过,听到了我的求救。

 

“哎呀!”安娜姐惊呼,引来了一众围观。救命......好社死......脚好痛,站不起来了。

 

我被同事们送去医院,医生透过眼镜片有些无语的看了我一眼:“你再说一遍,你怎么搞的?”

 

“走楼梯......”

 

“这么大的人了,走个楼梯还会摔跤,你是笨蛋吗?”医生说。不是吧!这个医生是被李泽言附体了吗!

 

“医生医生,你不要嘲笑我们老板了,她一直有点......”悦悦好像是维护我,又好像是损我,“天然呆。”

 

“左脚轻微骨折,给你固定一下,一个月内不要太走动,自己会好。”医生说。

 

“她在哪?”有个人推开诊断室的门就冲了进来,这声音熟悉到我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李泽言,绝对是安娜姐出卖了我,“她没事吧?”

 

“小伙子你怎么不敲门啊?”医生皱着眉吐槽了一句,“火急火燎的。你急死了,她这个脚也要四到六周才能好。”

 

“要住院吗?我给她办转院,转到亲和医院去,病房我都联系好了......”李泽言急忙走到医生面前,弯腰询问。

 

这医生的脾气还真是有点可爱,她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给她送重症监护室也要一个月才能好啊!我们公立医院怎么不行了?她的脚不是我给她固定的?”

 

难得被怼的李泽言还是十分卑微地向医生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那边比较安静,也适合我们办公......”

 

“你是她老板,不是男朋友啊?你还要人家在医院里办公?请三天假都不行?”

 

“我......我的意思是可以方便我照顾她......”

 

“谁要你照顾了!”我拿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腰。

 

医生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俩笑了一下,感觉像是嗑到什么好cp似的,语气都缓和了许多:“那你让她住你家去不就好了吗?骨折住什么院啦?喏,文件拿好,过去缴费,然后你们回家,好伐?两个礼拜之后再来我这里复查。下一个!”

 

我们一群人几乎是被医生赶出来的。我觉得那根撑着走路的拐杖蛮好玩的,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申请,一个人体验着骨折的独特趣味。

 

“跟我回家。”李泽言拿走我的包,与我并肩走。

 

我被李泽言拖回了他家,我严重怀疑他买通了我身边的朋友们,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一股八卦味。

 

“未来一个月你好好养伤,如果你想的话工作的事情我会替你分担一些。呆在家里,睡我房间。”

 

“为什么是你的房间!”除了刚刚搬到他家的那一次,我还没有在他房间里睡过。

 

“方便,”他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而且床比较大,你会睡得更舒服一点。”

 

“那你呢?”我问。

 

“睡地上。”他看起来真的很无辜。

 

晚上。

 

李泽言还真的睡在了地上。我翻了个身将手臂垂下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诶。”

 

他看着我,淡淡笑了笑:“干什么?不要用这样奇奇怪怪的姿势躺着,会压到你的腿。”

 

“没事,我小心着呢!”

 

“......”他抿了抿嘴,说了一句我没想到的话,“你再弄伤自己我会心疼。”

 

我红着脸立刻反问了他一句掩盖我的心跳:“你是不是在追我?”

 

他倒是坦然,“是。”

 

这回我是真的被他的直球弄得没了脾气,只好嘟嘟囔囔地回答:“......我可没那么好追。”

 

“知道。”他的声音难掩笑意,“我做好准备了。”

 

“准备什么?”我从床上看着他。

 

“准备迎接你的挑战。”

 

我突发奇想,说:“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你怎么办?”

 

“那我努力。”他说,“快睡吧,很晚了。”

 

说完,他就关上了灯。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黑暗,我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我睡觉并不安稳,也容易被吵醒。我原本以为他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却没想到他的呼吸却成了令我安心的摇篮曲,伴我入睡。

 

“晚安。”我迷迷糊糊地说。

 

“晚安。”他迷迷糊糊地回。

 

协约好像到期了,但我们都没有提这件事。我的脚还在恢复期,李泽言有些强硬的要求我不许乱跑,而他也将工作几乎都搬回了家里。

 

李泽言每天在工作之余,还会为我准备一日三餐。介于伤势,我又不能运动,我严重怀疑我的脸已经圆了一圈了。

 

“李泽言,我真不能再吃那么多了!”我对着他准备的丰盛午餐捂起了脸,“会胖的!”

 

“不吃东西怎么有营养?”他说着,把饭菜推到我面前,“胖了我再负责帮你瘦回去。”

 

“你管的好多哦。”

 

“只要你愿意,”他说,“我就乐意。”

 

在李泽言连续四天打地铺后,我早就忍不住让他一起睡在床上了。不过他的床很大,我睡这边他睡那边,我们互不干扰。

 

“李泽言,我睡不着。”我把被子掀起来又放下,百无聊赖地看着身边的他。

 

“那你想干什么?”

 

“你讲个故事吧?”

 

“我想想什么样的故事可以哄你这个笨蛋.....”他没有拒绝我幼稚的请求,“有一天,狮子惹小松鼠炸毛了。小松鼠生气了。”

 

“嗯?”

 

“狮子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小松鼠变得很......完美,做事情滴水不漏。”他说,“但是她不再需要狮子了。狮子意识到,他喜欢上的是现实里那个不完美的小松鼠。后来,狮子就想:一定要找回小松鼠。”

 

“狮子一开始就不该惹小松鼠生气。”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自然顺着他往下说。

 

“可是狮子很笨拙,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说,“所以狮子就只好以自己的方式追求小松鼠。他很不浪漫,他也不会哄小松鼠开心。他找来了他有的一切,做了很多小松鼠喜欢吃的东西,想要和小松鼠和好。”

 

“所以呢?”

 

“所以......你说小松鼠该不该原谅狮子呢?”

 

我看着他的脸,他那张立刻会让人消气的脸。他真的很好看,他的鼻梁高高的,嘴唇有点薄,眼睛里永远有着那份令我沉醉的深情与坚毅。或许,那份深情只有他看向我的时候才会有吧。

 

“可是小松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说。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星星,只是还没想好要怎样和我喜欢的他真正的恋爱。要星星就是我拖延时间的手段。可我没想到,无所不能的李泽言,真的能给我星星。

 

10

今天去医院拆了固定器,医生说我已经好全了,还特别补刀让我下次走楼梯扶着点。离开医院后,李泽言送我去了公司让我好好处理一下工作。他还提前跟我说好,今晚不许加班,去souvenir庆祝我康复。

 

李泽言并没有来接我下班,而是我自己搭车去的souvenir。进了门,我就看到李泽言坐在桌边等我。

 

“李大厨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食物不是今天的重头戏,”他说,“今天是请你来看星星的。”

 

“星星?”我说,“天上的?”

 

“都有。”他说,“不过还是先吃饭。”

 

今晚的菜式都是他最擅长的法餐,很明显,今天某人一定是翘了班,早早地在他的小桃源准备晚餐。

 

伴餐的面包都被他切成了星星的模样,pot au feu里的蔬菜也被刻上了星星。就算没有这样的形状,他做的菜也是世界一级美味啊!

 

“其实......”吃饱喝足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说想要星星其实只是拖延时间的......”

 

“拖延时间?”

 

“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你在一起啊。”我说,“好像我总是嘻嘻哈哈的......就像你说的,我太闹腾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好李泽言的女朋友。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倒是无所顾忌,可现在,我反而有了压力。”

 

“我已经摘到星星了,所以,你拖延时间也没有用了。”他好像并不急着回答我的话,“先闭上眼睛。”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我的身后,凑近我说:“睁眼吧。”

 

souvenir的天花板上出现了银河,我从未见过如此清晰、近在眼前的银河。就算是在新西兰的黑夜保护区看到的那片星空都没有现在的好看。然后,我发现还有一串绳子上挂着好几个被折成星星的纸盒,正面写着日期,后面是一张我的、或者我们俩的照片。有一些是他的偷拍,有一些是我缠着他拍的合照。其中一个盒子明显比别的重,我将它拆开,从中拿出一块深色的石头。它的表面有些小坑,但是不妨碍它很亮。

 

“这是什么?”我说。

 

“陨石。”李泽言说,“地质博物馆的。是我能找到和星星最接近的东西了。还有......”

 

他递给我一份证书:“这是星协文件,是一颗星星的命名权,这也是我能找到的和星星最接近的东西。”

 

他说罢又指了指那些贴着照片的纸盒:“和你在一起留下的瞬间,也是和星星接近的东西。”

 

“天上的星星我摘不下来,”他说,“有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也有很多事情我还不会。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会摘星星。但是我可以将我所能做的都给你。所以,你可不可以教我喜欢你?”

 

我没有再说一个字,而是转身紧紧拥抱他。拥抱这个让我喜欢的可以上头,可以因为他生气、烦恼、不开心的人。

 

“在我眼里你就是星星。”我说,“现在我已经有星星了。我有了世界上所有的星星,各种各样的星星。”

 

他笑着将我抱紧了些,抬手轻轻捋了捋我的头发。他的动作明显很紧张也不熟练,但他说:“星星都摘到了,那就握紧一点。”

 

11 尾声

 

第二天我还是在李泽言身边醒来的,只不过这次是他怀里。

 

“李泽言,”我伸手点点他的鼻梁,“李老师?”

 

他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看我,“饿了?”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知道吃啊!”

 

“那你想怎样?”

 

“我想亲你。”

 

他竟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还微微凑近!

 

我飞速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想要赶紧逃离“作案现场”就被他一把扣住了腰,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李泽言!!!”我假装生气地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这是初吻诶!初吻怎么能在床上!”

 

“都“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他笑着问我。

 

“啊!!!我就不该和你领证!”我说,“连婚礼都没有!我太亏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和你一起实现。”他说。

 

“那我们起床?”我说,“然后一起实现美好未来?”

 

“好。”

 

“好!”

 

先婚后爱土不土我不知道,但是有用。

 

我和他都不太会喜欢人,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永远一起学习。因为,我们相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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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一句:喜欢的话小红心小蓝手评论➕关注呗

我真的很喜欢评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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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木
摇了三次铃 许了三个愿望 每个...

摇了三次铃 许了三个愿望

每个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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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都有你

赤之与

色差感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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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木
我第一次见到神使的时候 他站在...

我第一次见到神使的时候 他站在阶梯上

像一束早樱 散发着洁白又温暖的光


我第一次见到神使的时候 他站在阶梯上

像一束早樱 散发着洁白又温暖的光


每天读点故事

我爹造反成功后,我成了最尊贵的公主

但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当公主了。

第一次,我爹的屁股在龙椅上还没坐热,就被我那狡诈的三叔赶了下去。

第二次,我爹瞅准时机一剑将我三叔捅了个透心凉,还把我几个堂兄弟砍得七零八落。

于是,我公主的宝座又回来了。

但我心里害怕啊,我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憨憨的爹了。

如今的天子,手黑心硬脑子还灵,我真怕,哪天他把我也算计了。


1

我爹造反了,我成了最尊贵的嫡公主。

但我内心害怕极了,因为这是我第二次做嫡公主。

第一次是三年前,我爹的屁股在龙椅上还没坐热,就被我三叔赶了下去。

三叔是陪我爹一起造反的,我爹马上功夫厉害,三叔嘴上功夫厉害,结局很明显,会打仗不如会说话,我爹被狡诈的三叔骗...

但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当公主了。

第一次,我爹的屁股在龙椅上还没坐热,就被我那狡诈的三叔赶了下去。

第二次,我爹瞅准时机一剑将我三叔捅了个透心凉,还把我几个堂兄弟砍得七零八落。

于是,我公主的宝座又回来了。

但我心里害怕啊,我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憨憨的爹了。

如今的天子,手黑心硬脑子还灵,我真怕,哪天他把我也算计了。


1

我爹造反了,我成了最尊贵的嫡公主。

但我内心害怕极了,因为这是我第二次做嫡公主。

第一次是三年前,我爹的屁股在龙椅上还没坐热,就被我三叔赶了下去。

三叔是陪我爹一起造反的,我爹马上功夫厉害,三叔嘴上功夫厉害,结局很明显,会打仗不如会说话,我爹被狡诈的三叔骗的像个二傻子,没错,我爹是老二。

于是,我爹从天子变成了襄侯,我从嫡公主变成了郡主,我们爷俩被封印在襄国郡,无诏不得踏出城门半步。

要不怎么说,傻子总得经历点什么才能变聪明呢。

比如我爹,被亲弟弟背叛了一次,他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超高的觉悟。

原来,男人是大猪蹄子不要紧,重要的是得会忽悠!

我爹想开了,没脸可以,没命可不行。所以,他三天两头给天子写信,在信中痛哭流涕,讲小时候兄弟们如何相依为命,讲战场上他俩如何替对方挡刀,讲他如何后悔自己三两重的骨头居然还敢坐龙椅。

反省忏悔的信他整整写了三年,雪片似的堆在天子的御案前,硬是把天子的心磨软了。

于是天子下旨,恢复了我们的自由之身。

事实证明,谁的心先软,谁就得先死。我爹一出襄国郡,就又扛着大旗造反了,这次造的是三叔的反。

我爹造反,天下无敌,他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却是天生的战神,加上三叔这几年疑心病忒重,接连抄了好几位忠臣的家,搞得朝廷内外怨声载道,所以,没出两个月,三叔就被我爹收拾的惨不忍睹。

我爹是真变聪明了,他懂了放虎归山的恶果,不仅一剑将我三叔捅了个透心凉,还把我几个堂兄弟砍得七零八落。

于是,我第二次成了嫡公主,而且是本朝唯一的嫡公主。

但我心里害怕啊,我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憨憨的爹了。

如今的天子,手黑心硬脑子还灵,我真怕,哪天他把我也算计了。

2

我决定找我爹谈一谈。

我把我爹约进我住的明珠阁,满脸郑重的请他坐下,然后自袖中掏出一张纸。

“今日找爹过来,是有三件事要宣布。第一,我不下嫁,不做你拉拢大臣的棋子;第二,我不和亲,不做你安定边疆的砝码;第三,我的婚事我做主,我要自己找婆家。如果爹同意,咱就把这个契约签了吧。”

“这——”,我爹被我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使劲挠挠下巴,眉头竟然涌出一层忧愁,“小玉,你才二十岁,找婆家有点太早了吧。”

嗯?

这是重点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如果不是被缺德的高显圈禁三年,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早啥?”

“可你嫁了人,爹咋整?”

我爹的样子像是要哭了,我心里就也有点难过。

我爹虽是个粗人,却是天底下最痴情的,他和我娘极其恩爱,即便我娘病死多年,他也不肯纳妾。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爹四十岁,又是天子,宫里却只有我一个孩子。

我只能安慰他,“爹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大臣们肯定会把自己家的闺女不要钱似的往宫里送,到时候你雨露均沾,让宫里多几个孩子,不就有人陪你了吗?”

“可是,谁能跟爹的小玉比?”

“快别在这儿矫情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冤仇!咱俩可不能结仇哇!”

我嫌他啰嗦,抓过他的手抹上印泥,强行让他在白纸上摁了手印,然后将他一把推出了门。

我爹来时兴高采烈,回去时垂头丧气,眼睛里竟然还闪着泪花。

可谁料没过两天,他就自己想通了,还在朝上当众下了道奇葩的圣旨。

“嫡公主芳华正茂,宜室宜家,朕困厄之时,唯嫡公主尽孝膝前,今朕诚招驸马,天下未婚男子,不论出身品貌,若得公主青眼,朕愿以倾城之资,纳为东床。望天下悉知。”

3

我在明珠阁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七窍生烟。

不过这烟没冒多久,我便吩咐贴身婢子传了小道消息出去。

“前来应征驸马者,必先献奇宝,才能得见公主芳容。”

切,我高小玉是本朝唯一的嫡公主,是那些男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啥都得有个门槛不是?

既然诚招驸马一事已经闹得天下皆知,我便也大大方方起来。

我准备包下邺城最繁华的酒楼春喜阁,每日在高楼上接见登门的应征者。

可那春喜阁的掌柜心忒黑,伸手就要我三千两银子。

“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我想跟他讨价还价,他却扇子一挥,根本不给我面子。

可面子能值多少钱?

我决定不要脸。

“别这样”,我穿着一身酷酷的黑织金如意裙,脸上却涎着讨好的媚笑,“你是俊男我是美人,钱的事儿好商量,对不对呢谢掌柜?”

谢南风斜着一双桃花眼将我上下打量,“公主确实有几分姿色,但——”

我袖子一挥,嘻嘻哈哈,“但来但去的多没劲,别说三千两,现在就是三两我也拿不出来。国库都被败家的高显祸害得一干二净,我一个公主哪有钱,谢掌柜你又怎忍心跟我要钱?”

谢南风翻个白眼转身就走,“回见吧您。”

“哎,别走”,我一把揪住他身上的天青色绸衫,娘的,衣服的料子比我身上穿的都软和,我可真是个穷公主。

“这样吧,我打个欠条如何?三分利息。”我向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黑市里的高利贷才二分,这个价我是咬着牙出的。

谢南风的袖子还被我拽在手里,他回身瞟了眼我的发髻,啧啧,堂堂嫡公主,居然连个珠钗都没有,只能系根红绸绳,说出来这谁能信?

“行吧”,一向贪财的谢掌柜被我暂时迷惑了,“以三个月为期,公主选夫还钱要尽快。”

4

可选驸马的事儿并不顺利。

邺城的贵族们摸不清天子和公主的脉,不敢轻易唐突,整整三天,春喜阁竟然没一个男子登门。

我愁的牙花子都肿了。

“你往哪儿吐瓜子皮呢?捡起来!”我有气没地儿撒,冲着阁楼上悠悠哉看笑话的谢南风咆哮。

他是掌柜的,就住在春喜阁后院,这厮已经连着看了我三天笑话,磕了至少十斤瓜子。

“我来给公主出个主意吧。”他倚着栏杆居高临下的对我说,很是风流不羁。

“要钱吗?”

“免费。”

“那说吧。”

他一指西街,“那边有个状元客栈,里面住的都是为春闱而来的寒门书生,你悄悄派人去传个话,还怕没人来?”

我嘬了嘬牙花子,“啧啧,不行,我放过话,见我必先献奇宝,穷书生若有奇宝,还叫啥穷书生。”

“你们羯族人真是榆木脑袋!”他一挥扇子,跃身到我面前,嗬,这厮的轻功还不错。

“所谓奇宝,可有标准?你眼里,珍珠翡翠是宝,我眼里,红颜美人是宝,而庄稼人眼里,可能捡到的一粒花生米都是宝。这奇宝不奇宝的,只要他能献出,你恰恰又喜欢,岂容旁人多嘴多舌?”

听他一言,我顿时内心大喜,不愧是出自老奸巨猾的首富谢家,这谢南风果真是有几分奸商气质在身上的。

我却忽然起了戒心,当初他签字签的那么痛快,不会是要算计我吧。

先不管了!选驸马要紧!

我立即派人前往状元客栈传了话,果然,没出一个时辰,第一个应征者便登门了。

这个身穿白色外衫的清瘦书生叫段传奇,他献的奇宝是一篇自己写的治国策。

我暗挑大拇指,这是个聪明人。

我为他沏了春喜阁最名贵的茶,又亲手递与他,对他极尽恭谨敬重之意。

我们相谈甚欢,一眨眼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段传奇也是个妙人,分别前,他对我躬身施礼,声音朗朗,“公主尊贵,小生不敢高攀,唯望有生之年能为万民谋,护吾王与公主百世安康。”

他的心思,我自是明白。亲自送他出门,我以两套冬衣相赠,并殷切叮嘱他保重自身,祝他开春金榜题名。

便是寒门又如何,王室要的,不过是忠心罢了。

5

自段传奇之后,寒族子弟纷纷登门。

我对这些年轻男子,一概以礼相待,尽改前朝荒暴之风。

我那该死的三叔高显,在位不过三年,便将天下搞得乌烟瘴气。

他热衷于打仗,不仅将国库败了个精光,还将老百姓的口粮抢了个一干二净,民间卖儿卖女是常事,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他忌惮世族大家,动不动就满门抄斩,他还看不起寒族子弟,三年未开恩科,令天下书生投路无门。

我高家的名声,被他毁之殆尽,我爹在龙椅之上,亦是朝不保夕。

我爹若王位不保,我还哪会有命活着?

若要江山稳固,定要提拔寒族、拉拢世家,一个都不能少。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还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寒门里竟然有如此多的青年才俊,衣衫褴褛,挡不住青云之志,菜根清苦,却生为民请愿之心。

金鱼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有此等子弟,王室何愁江山不稳?

他们身无长物,却都献了奇宝。我将这些奇宝用锦盒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因为这就是我们父女的保命符。

见胆大的寒门子弟占了先机,那些世家公子们也纷纷按捺不住登了门。

他们献上的,可都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之物。

九璜玉佩、东海明珠、翡翠牡丹杯,我这个穷嗖嗖的公主,仿佛一夜之间就阔气了。

我将这些珍宝都暗自卖给了谢南风,他家在邺城开着个珍宝斋,一堆宝物,换来了二十万两银票。

“天下八分,这些东西你可千万别在咱赵国卖啊,若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本嫡公主的名声可就臭了!”

谢南风一撇嘴,“行有行规,你放心。不过,那三千两是不是先还我?”说罢,他伸出手指,想抽走一张银票。

我顿时急了,一把将银票塞进怀里,打掉他的手,“说好了三个月,你还讲不讲信用!?这可是我牺牲了色相得来的,你休想染指!”

“你的色相?!是你爹的色相吧!”

我赧然,嘿嘿,他说的没错,我把我爹给卖了。

在与这群世家公子相谈时,我舌灿莲花,将每个人的情况打听了个底朝上,比如公侯爵位传了几代啊,比如平时都爱去什么地方啊,再比如家里有多少未出阁的姐妹啊。

我暗示他们,只要家族的女子贤良淑德身体健康,都能入宫封个妃嫔。

如果能抢先生个孩子,没准还能混个王后当当,毕竟如今宫里人丁太单薄。

世家公子们多精明啊,奇宝都送出去了,还能不为家族捞点好处回去?娶不到公主,嫁个闺女入宫也行啊。

于是没过多久,我爹就糊里糊涂的,纳了七八个妃嫔。

我嘱他必须雨露均沾,人人都别落下,我可心急等着抱弟弟呢。

我爹很不情愿的答应了,而我,也加快了选夫的步伐。

6

在众多的应征者里,我相中了一位鱼公子。

公子鱼殷,双十年纪,容貌轩如霞举,气质温文尔雅,与我站在一起,犹如美人与野兽。

美人如他,野兽似我。这令我很是汗颜。

他送我的,是一支亲手打造的梅花银钗。

旁人的宝贝,都被我收了起来,唯有这支钗,被我戴在了鬓上。

“啧,还是红绸绳好看。”谢南风磕着瓜子皮,倚在栏杆上,语气里皆是嘲讽。

我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摸了摸梅花钗。

真是越摸越喜欢,鱼殷的手真巧。

“没想到,你中意的是这一款。”

我不知他说的是男人还是首饰,毕竟无论是这个男人还是这支银钗,我都很喜欢。

鱼殷又来春喜阁了。

这次他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四个梅花碟子,碟子里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菜。

君子远庖厨,但因佳人故。他是在讨我欢心。

轻挑一块白玉般的鱼肉,用银箸送进我口中,鱼殷的笑比春风还解意。

“好吃吗?”他柔声问。

我点头,樱红小舌一转将白玉咽下,一方锦帕拭了拭唇角,“你的真心,当然美味。”

“噗!”一个不入流的笑声突然划破了我们秋波暗转的暧昧气氛。

一抬头,谢南风正倚在栏杆上嗑瓜子,这人咋那么爱吐瓜子皮呢,一点都不讲究!

“公主喜欢吃人心?”他斜着一双狐狸眼朝下看着我和鱼公子,不怀好意的说,“口味真重!”

鱼殷起身向他施礼,“谢掌柜安好。”

“不好!有人总是欠债不还,我夙夜难寐,怎能安好?”

我心生尴尬,想立刻掐死这个扫兴的谢南风,但怎奈翩翩公子在前,我不能失了形象。

“谢掌柜,你忒爱开玩笑,呵呵,呵呵,鱼公子,我们去骑马啊?”

我一股风似的把心上人带出了春喜阁,去皇家驯马场挑了两匹小红马骑着玩。

我们羯族女子,自幼便学骑马,但没料到鱼殷的马术丝毫不亚于我,那翻身上马的身段如行云流水,真是令人眼馋。

我们一路策马飞奔,尽兴驰骋,最后在邺城郊外停了下来。

城外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地,其实这里原本水土肥沃,最适合耕种,可在连年战乱中,却渐渐荒了下来。

地都是好地,可惜愿意种地的汉人却很是稀少。

这事儿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说出来确实有点残忍。

天下大乱之后,受够欺凌的胡人打马入中原,视汉人为双脚羊,不过区区十几年,便有几百万的汉人遭到屠杀。

而我们羯族也曾经是屠杀者。

不过,我对汉人却颇有好感,因为我娘就是汉族女子。她温柔多情,敦厚知礼,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女子最该有的好德行。

我爹重坐上天子之位的那日,我便替他拟旨,不许屠杀汉人,且凡重新开垦的荒田,一律免税三年。

民以食为天,羯族若想江山稳固,必要倚重汉人最擅长的农耕。

为君王者,万千之众,无论种族,皆是子民。

在乱世里,大家一起吃饱穿暖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也正是因此,邺城百姓又有了盼头,那些原本心怀忐忑的农人又重新鼓足精神扛起了锄头。

眼见着城外那些忙着开垦荒田的身影,我心潮澎湃,激扬万千。

7

“真香。”

我脱下鞋袜,任泥土在我洁白的双脚留下印记,那种粗粝却厚实的触感,令我倍觉安心。

春光三月,杨柳娇黄,一切皆是新气象。

鱼殷见我闭着双眼,抽着鼻子用力在空气中嗅着什么,忍不住微笑道:“闻见了什么?”

“麦香。”我说,“这里有数不清的麦穗,风一吹,就像金黄色的波浪。”

“还有呢?”

“馒头香。那又白又软的大馒头,比成熟的少女还要芬芳。”

我睁开眼,朝他呲牙一笑,尽显羯族女子的大胆泼辣。

鱼殷的脸倏忽一红,他用手指戳戳我的脸蛋,“哪里来的麦浪,哪里来的馒头?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没个正经。”

相识数月,我简直爱极了他的腼腆与羞涩。

“哎”,我忽然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是在幻想而已,这些田地荒了很久,谁知道今夏会有什么收成。”

“纵观天下八国,唯有北燕的春小麦种的最好,若能买到北燕的麦种,何愁百姓吃不到又香又白的馒头?”

“北燕?”我皱起了眉,北燕王氏是鲜卑族,鲜卑与羯族一贯不合,他们怎会将最好的麦种给我们?

鱼殷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疑虑,他亲昵的摸摸我的头,“小玉真傻,既然是买卖,便只是钱货之事,随意编个买主身份就好,何须你亲自出面。”

我喜的一拍大腿,正是!

怪不得谢南风总说我是个榆木脑袋,我又犯傻了!

我是个风风火火的嫡公主,当晚便在明珠阁翻出了我的锦盒,抽出五万两的银票。

国库亏空,买种子的钱,就由我来出吧!

我就是这么阔气!!!

反正靠出卖老爹美色挣来的银子,花着不心疼!!!

鱼殷出自凉国世族之家,本也是名门贵胄,不过乱世飘摇,他的家族早就七零八落了。

他自幼父母双亡,又不愿做个寻常小吏,便随着商队周游八国,去年年底,他才在赵国安定下来。

他说赵国的水土最养人,不然怎会养出如此美貌的嫡公主呢。

呵呵,他这个人,不仅长得好,而且心眼实!怎么竟说大实话!

我跟我爹蹲在后宫好一顿商量,最终决定将买种子的差事交给鱼殷,毕竟他是未来的驸马,若此事做的出色,也好名正言顺的来娶我。

“你真的信我?”

鱼殷接过银票,眼神里有挡不住的柔情。

我朝他灿烂一笑,小白牙如珠贝闪闪发光,“我信!”

一个女子,如果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能信任,那漫漫余生,该是多么荒芜与孤单呢。

我在春喜阁每天喝茶看戏,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自从我与鱼殷开始成双入对的在邺城里招摇,便不再有应征者上门了。

但我不愿回王宫,那里有很多用尽手段争宠的女子,每天不是在御花园里唱曲儿上演偶遇天子的戏码,便是穿着单薄的绫罗假装生病然后在天子探望她时恰巧看见她横陈的玉体。

太闹腾!

但干的也都是正事!为了生孩子嘛!

我是个识趣的嫡公主,为了鼓励她们加把劲,我便把戏台很大方的让给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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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菀彼青青

原标题:《公主欠我三千两》

瑞贝卡

冰冷而柔软的它

此文涉及到蛇蛇,害怕的伙伴慎入。


今天是你去宠物店带走你的小可爱的日子,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家伙你就忍不住开心。


来到店里,店主似乎很早就在等待你了,看到你来便拿出一个玻璃制的小箱子摆在你面前。


里面装的,是一条白金色的小蛇。


你望着这小家伙,它也在望着你,纯黑色的眼睛像黑曜石般透亮。


你简直喜欢极了,连忙把箱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付了款后就带着它离开。


自从你成年离开父母之后,就一直想养个宠物来填补独居生活的空缺。


于是你来到这家宠物店里,看着里面的猫猫狗狗,这么多小动物,竟没有一个让你满意的。


就在你深感郁闷想要离开时...

此文涉及到蛇蛇,害怕的伙伴慎入。






今天是你去宠物店带走你的小可爱的日子,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家伙你就忍不住开心。


来到店里,店主似乎很早就在等待你了,看到你来便拿出一个玻璃制的小箱子摆在你面前。


里面装的,是一条白金色的小蛇。


你望着这小家伙,它也在望着你,纯黑色的眼睛像黑曜石般透亮。


你简直喜欢极了,连忙把箱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付了款后就带着它离开。





自从你成年离开父母之后,就一直想养个宠物来填补独居生活的空缺。


于是你来到这家宠物店里,看着里面的猫猫狗狗,这么多小动物,竟没有一个让你满意的。


就在你深感郁闷想要离开时,眼睛却瞟到角落里正盘成一团休息的小蛇,它身上覆盖的金色鳞片衬的它无比高贵美丽。


你眼前一亮,静静走过去俯身望着它,它似乎感受到了你的视线,缓慢舒展开身体盘旋着与你靠近,一点也不害怕你。


你快要被它迷住了,这简直就是你的真命天宠!


于是乎,这条对于店主来说无人问津的小蛇,就这样有了属于它的归处。





不过蛇并不好养。


“蛇类动物生性冰冷,有时候即使人类养了它很长时间它也会攻击人类。”


“而且这条蛇之所以一直没人养它,也是因为它那阴晴不定的性格。”


“总之,切记不要像逗猫狗那样逗它,最好也不要与他过分亲密,就在箱子里跟它接触就好了。”


这是店主在你临走时对你的叮嘱,不过你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小蛇,完全没注意店主那充满严肃的面容,只是略略记住了这些话,心里忍不住思考,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会咬我吗?真的会凶我吗?


然而事实恰好相反。


一开始的几天里你略有谨慎的把它安置在箱子里,连伸手进去喂食都有些小心。但渐渐的,你会发现,小蛇似乎对你格外亲近。


当你喂食的时候,它总是喜欢顺着你的手掌一点点往上绕,冰凉的身%躯%紧%贴着你的手臂,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起初你还想着店主说的尽量别让它离开箱子,于是你只得狠狠心把它从你手臂上轻轻拽下来,然后重新放回箱子里。


每当这个时候,你的小蛇就会失落的甩甩尾巴,然后懒洋洋的趴在哪里,小脑袋蔫蔫的,任凭你怎么哄它也不带搭理你。


在到后来,彼此越发熟悉,你也就任由它攀爬到你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绕来绕去,直到它玩够了有点累了,你才重新把它放回箱子里。


此时的它,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副高贵冰冷的模样,在你眼里它完全就是个爱撒娇爱玩耍的小可爱啊。


谁会拒绝一个喜欢和主人贴贴,还时不时蹭到主人手底下要求抚摸的小蛇蛇呢?






养它的时间长了,你甚至觉得和它培养出了默契。


它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尾巴摸摸你的手臂,以示抚慰,在你因为什么事情开怀大笑的时候用身体盘在地上转圈以示开心。


它随着你的心情变化而变化,有时你甚至能在它那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宠溺。


宠溺?


你摇摇头,这小家伙跟成精了似的,不过估计是你看花眼了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它也从原来的小蛇长成了一米多长的大蛇。


它身上的白金色鳞片随着它的成长和一次次蜕皮愈发亮丽而高贵。


不过,现在的它不再睡在那小而简陋的玻璃箱里,而是每当你晚上睡着之后,它都会盘旋着身子一点点靠近你,然后顺着你的小腿,慢慢向上盘旋。


你睡觉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所以对他冰凉的身体十分敏感。


不过你也从一开始的吓一跳,到后来逐渐习惯。


虽然它的浑身冰凉总会让你迷迷糊糊醒过来,可架不住它每天都往你身上爬,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最近,你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自从晚上睡觉身旁有它之后,你就被迫养成了半夜醒过来上厕所的习惯,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看见,它并没有缠在你身上睡觉,也没有盘成一团卧在你旁边,而是直直的躺在一侧,整个蛇身绷得很长。


它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然而这两天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你生怕它出什么事情,连忙打电话询问宠物店的店主。


“什么?!你说它晚上躺在你身边,还躺的很直?”


“对啊,它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这,这……”


店主不知想到什么,似乎有口难言,而你也愈发焦急,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到底怎么了呢?”


“…………蛇在你身边躺的很直的话,很可能,在丈量你的身体,是想把你吃掉啊!”


空气近乎冰封一样的沉寂,你默默的低下头,怎么也不敢相信店主说的,手机那头传出一阵阵声音,店主急迫的要求你立刻弃养它,以保自身安全。


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低落下来,你呆呆的应答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此刻你的心情,满是复杂的伤心和难过,因为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养了这么久的小家伙,会想要,


把你吃掉呢?






这两日恰是阴雨连绵,窗外瑟瑟的冷空气顺着窗户缝飘进来,你抱着被子坐在卧室的床上。


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你连着两天都没睡好觉,并总是在蛇蛇没注意的地方默默的观察着它。


你多么希望它不再摆出那副绷直身体的样子,这样你好安慰自己,它不会想要吃掉你。


可是,这两天的它似乎格外暴躁,总是绕着整个家来回的游走,与从前懒懒的模样大庭相径。也很少缠着你要贴贴和抚摸,反倒在据你相对远的位置盘着身体,好像在拒绝你的靠近。


察觉到这些的你心情将至冰点,


终于,在又一个失眠的晚上,


眼泪决堤。






你紧紧的抱着自己,呜咽的泪水浸湿了你额前的碎发,可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因为你真的真的不想和它就这么分开,你在它身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就在这时,卧室闭上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位身披白金色长发的男人,缓缓朝里面走去,他的脚步静谧无声,身上虽然不着寸%缕,但是那超长的头发几乎将他的身体盖住。


男人肌肤苍白,可面色却有丝红润。他望着床上那个小小的,正在不停啜泣的女孩,眼睛里饱含无尽的温柔和担忧。


索性,他伸出手臂轻轻把女孩抱了个满怀。


在抱住的一瞬间,于暗中发出微光,如同只有在夜色里才能被发现的萤火般美好。


这下你才是彻底的呆住了。


被这个男人抱住的刹那,你连眼泪都不流了,满脸呆滞的陷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里,贴着他并不温和的身躯,大脑直接宕机。


而抱着你的他,抬起手臂抚摸着你柔顺的发丝,一点点安慰你。


“主人,不要哭,有我在你身边呢。”


“我这两天好不容易熬过身体的塑形期,现在终于可以变的和主人一样了,主人不要不开心啊。”


“主人哭,我也会想哭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奇异的魔力,把你的悲伤难过一并安抚了下去。


你听着他说的话,这才明白他就是你最爱的小蛇,于是连忙从他怀里出来,想要把整件事情都搞清楚,结果这家伙大喇喇敞开的shen体被你看了个透。


你连忙紧闭眼睛,双颊爆红,手忙脚乱的拿起床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把他紧紧裹住。结果这家伙倒好,低头深深xi了一口你的被子,脸上泛起莫名其妙的红晕,


“唔,主人的味道真好wen。”


你听了这话羞愤到无语,心里大声控诉着,


把我之前的可爱小蛇还给我!!






经过一番盘问,你终于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小蛇这几天身体上奇怪的反应,都是因为他即将要化为人形。


你仔细打量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男人的眼睛也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你。


为此,你长舒一口气,


“我之前还以为……你绷直身子是为了要吃掉我呢,真是吓死我了。”


“怎么会吃掉呢,我很爱主人的啊。”


他默默执起你的手放在唇边,用此来证明他对你的忠诚。


只不过,你真没想到,宠物变人的事情也会在你身上发生,


真是奇妙而不可思议。






但你不知道的是,你的小蛇在经历无比痛苦的塑形期时,因难以承受那股粉身碎骨的疼痛而绝望的想着,


“如果我要死了,我的主人,


我会把你吃进我的腹中,我要我们从身体到灵魂,


都永远在一起。”




彩蛋是给蛇蛇的“蜕皮”

Sard
Daddy! - - - - ...

Daddy! 

2021最後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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