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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在野

【藕饼】穿心针

私设穿心针后遗症|1w+  

——为三界,开这生门。

  

  哪吒是最先发现敖丙不对劲的人。

  

  

  自阎王殿一行,为陈塘关百姓讨了公道,撕了阎王簿,重开生门后,两人就携手同李靖、太乙一起修缮房屋庙宇,赈济难民,忙得脚不沾地。又因为有大量岩浆残留要清理,敖丙不知道施了多少布雨咒,陈塘关的百姓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条银蓝雪韧的小龙在天间徘徊。

  

  

  所以,一开始见他脸色不好,哪吒只当是法力耗损过度。这几天连太乙的猪都瘦了,一筐筐物资驮得不停,太乙拍着它的耳朵说做猪不要太贪心,要知足,驮这些不比驮我轻松吗。

  

  

  这几天几乎是头沾了枕头就能睡,有时...

私设穿心针后遗症|1w+  

——为三界,开这生门。

  

  哪吒是最先发现敖丙不对劲的人。

  

  

  自阎王殿一行,为陈塘关百姓讨了公道,撕了阎王簿,重开生门后,两人就携手同李靖、太乙一起修缮房屋庙宇,赈济难民,忙得脚不沾地。又因为有大量岩浆残留要清理,敖丙不知道施了多少布雨咒,陈塘关的百姓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条银蓝雪韧的小龙在天间徘徊。

  

  

  所以,一开始见他脸色不好,哪吒只当是法力耗损过度。这几天连太乙的猪都瘦了,一筐筐物资驮得不停,太乙拍着它的耳朵说做猪不要太贪心,要知足,驮这些不比驮我轻松吗。

  

  

  这几天几乎是头沾了枕头就能睡,有时候都不用枕头,有次哪吒躺在岩浆灰堆里就不知不觉睡了。一个推铲车的大爷差点把他埋了,等他灰头土脸爬出来,连太乙都没认出来,一拂尘先甩他脸上了。

  

  

  这几天哪吒都是化形形态,美名其曰好干活。只有太乙知道,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敖丙不经意一句“这身还挺帅的啊”,给人熟红透了埋头扒了一大口饭,差点没噎死。

  

  

  “最近咋个脸色这么差?累狠了?”太乙歪头看敖丙,不由分说上去号他的灵脉。

  

  

  敖丙清泠泠一句“不用”毫无抵抗力,没躲得开,低了头避开哪吒微微沉皱的眼神。

  

  

  “真是,”太乙还在惊异他的灵脉之微,“这几天岩浆灰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李总督也请了够多的人力,你们就别忙了,元神耗损成什么样了都…哪吒你也莫看我,你以为你脸色有多好看撒?”

  

  

  哪吒沉沉地压下眸光,筷子戳进饭里。

  

  

  他脸色当然不好看。

  

  

  当天下午,那条小龙又出现在了临近陈塘关的海面上。

  

  

  哪吒抬手接了几滴雨丝,捻了捻指尖的湿凉,脸色阴得也快滴水。太乙还没开口,他就抡着火尖枪一踏风火轮,朝海面上去了。

  

  

  “不是说了让你在府里用宝莲修复灵脉吗?结界兽呢?又打晕了是吧?”

  

  

  敖丙自知理亏,只能耐着性子跟他顺毛,“陈塘关西岸还有几处庙宇困着,要是不尽快弄完有坍塌的风险……”

  

  

  “几个年久失修的破庙而已,就算修好了也是供小孩儿藏猫猫的地儿。”哪吒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龙尚且新嫩的龙角,潮湿,温莹。

  

  

  小龙只是温驯地甩了甩尾巴。意思多半是在跟他讨价还价。

  

  

  “混天绫!来!”

  

  

  “干什——”

  

  

  “捆你回去。”

  

  

  混天绫系得看上去温温柔柔不算紧,却也不由分说难以挣脱。敖丙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化回人形,这红绫却依然咬着黏着不放,还恶趣味地在他腰间绑了一个蝴蝶结状。

  

  

  他的脸一下由瓷白涨得通红,奈何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纵他惊怒,威胁认错告饶什么招都使了,哪吒也无动于衷,只是云淡风轻牵着红绫的一端往李府荡去。

  

  

  “再不服一句,我不拽混天绫,改揪你尾巴了。”

  

  

  混天绫在一旁欢欣鼓舞。

  

  

  很快,哪吒就意识到,龙的脾性就是不能惹。

  

  

  三天闷在屋子里不见他了。

  

  

  哪吒也只当他是闹脾气,匆匆忙忙和李靖修整完最后几处房屋,想着回家慢慢磨,他就不信还有他磨不圆的石头。

  

  

  月色冷白。院子正中生着树,一树的枯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纹。

  

  

  混天绫从门缝里溜进去,利索地开了锁。哪吒将门轻轻推开一道缝,漏出一线纤温的皎白。屋里没点烛台,只有月色透过糊得厚厚的窗棂,于是那黑也变得清幽幽的。水纹鲛绡幔帐垂掩着,绣遍洒珠银线海棠花,在月光下粼粼地动,帐里自然云遮雾绕,看不清晰。

  

  

  “敖丙。”

  

  

  哪吒没想吓他,出声提醒。

  

  

  回应他的,只有断续一点压抑着锋锐的刺划声。像指甲划过蒲席或沉木,又因为不想被发觉端倪而堪堪止住。

  

  

  血腥味。虽然只有一点浮在空气里,却仍逃不过他此刻绷得极紧的神经弦。

  

  

  帷幔被用力一扯,半撕半落了下来。

  

  

  他蜷卧在榻间一角,身下云水潇湘纹的褥子早已褶皱不堪,露出底下凉硬的蒲叶席,有些地方被扣得横出倒刺,断在指尖里,指缝间尽是血软肉糊。左手死死攥住心门处的衣裳,冰纨纹锦被蹂躏得狠了,像落了几叠碎梨花瓣。

  

  

  哪吒记得敖丙的发色分明是帝释青,此刻却淡成了桵蓝,几绺发丝散湿着遮了半张脸,还在随着胸腔的忽起忽伏而缓缓淌落,滑在褥子上,像一浅池的弱水。

  

  

  哪吒慌了心神,去摸他的脉。内力紊乱四蹿,冲撞迂回,灵脉已经像呼吸滞涩已久的树根,微弱得像油豆一般的烛火。

  

  

  凑近了才看见他唇角破了,渗出一点血丝,颈上的皮肤云纸似的薄,纤脆的玻璃体组织都清晰可见,浅痕青筋浮动。颈侧、腕间都有指甲抓出的血痕,连黄梨木的床栏都不能幸免。

  

  

  太乙被哪吒拎起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看到帷幔里的人时他更懵了。

  

  

  他跟哪吒一样,号脉也号不出个所以然来。无非就是内力紊乱,灵脉微弱,但原因,实在毫无头绪。

  

  

  太乙见他一直紧摁心口不放,神色已经冷了几分。他问敖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什么地方,也不敢多问,等人捱过一阵疼,喘息的功夫,才从那风干的玉梨花一样的唇瓣里抖落些字句。

  

  

  回陈塘关之后几天。

  

  

  心脏…里面。

  

  

  ——你受那无量仙翁穿心咒的一瞬间也是这样的痛法吧。

  

  

  太乙问。

  

  

  敖丙咬白了唇,点头说是。

  

  

  哪吒回忆起,那些棘刺从敖丙身体里挣出的一刹,他眉眼间一瞬而过的痛色。

  

  

  ——他到底怎么了?又跟那老…无量仙翁有关?穿心咒我不是给他解了吗?!

  

  

  太乙嫌他聒噪,让他去点一炉安神香。点香的空隙,他一边观天象一边解释。

  

  

  穿心咒的本质就是用驺吾的尾骨制的棘刺控制心脏深处的一脉灵血,哪吒是通过下咒控制的,而敖丙确是硬生生在一瞬间强行攫取,穿心而入的。后者较容易失控,所以无量选择用温和保守的方式给哪吒下咒,而敖丙,因为找不到机会,只能通过后者。但后者,明显更有损于心脉。

  

  

  况且哪吒在穿心针里剜骨碎筋重塑肉身,早已经是新的灵脉新的灵血,敖丙的穿心针的确是他亲手解的,但毕竟是靠外力,如果不彻底,那控制住心脉灵血的主刺,依然有狠狠咬在他的心脏深处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无端大痛,是灵血冲撞不安,如此一来,定有异情。”

  

  

  哪吒此刻根本静不下心来打香篆,帷幔里每一声压抑着的喘息和低嗽,都像千万缕银苦丝似的往他皮肤里钻。

  

  

  “师伯…可是我父王……?”

  

  

  敖丙刚刚捱过一阵,堪堪撑起半边身子,也不让哪吒近身扶靠,只是朝着太乙的方向。

  

  

  太乙观天象,早已预料到今夜风云诡谲,确是东海的方向。本还在想怎么瞒过敖丙,只带着哪吒前去查看,可惜父子连心,连计划都落了空。

  

  

  末了,只能再问一句。

  

  

  “你得不得行,自己最清楚。”

  

  

  不是劝阻。也不可能劝阻。

  

  

  “开什么玩笑?他这样怎么去?没到东海呢就……”哪吒一惊,硬生生咽回剩下的字句,转头,“你还能操纵得了内力吗?都紊乱成这样…你飞都飞不过去!”

  

  

  “刚刚痛得厉害,现在还好,痛了一阵就没事了,”敖丙握了握他支在自己身侧的攥拳的手,“你带我御风。嗯?”

  

  

  哪吒自知拦不住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也许是安神香真的起了作用,一路上真的再没有发作过。只是刚出了一身冷汗,又吹了风,他那眼下处白色出云纸似的皮肤,已经烧上苍苍的红。

  

  

  

  

  情况比他们想的糟得多。

  

  

  三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现身了,围着龙王正厮得难舍难分,血溅海池。无量仙翁仍执着那木藤古杖,置身云端,微眸睥睨,但真正让几人大骇的……

  

  

  天帝。

  

  

  金光护体,只模糊一个圣白巍伟的轮廓。

  

  

  龙王早已杀红了眼,雪银龙鳞已经溅了几处扎眼的红,龙角不知何时被掀了血口,那红的,还在随着他撕咬闪躲的动作甩出一条血链。

  

  

  “父王——!”

  

  

  心下痛意骤起,几乎要将他从那劲瘦的臂弯里折软。

  

  

  “住手!干啥子嘛干啥子!以多欺少啊?”太乙见天帝在,就想着他应该是被无量那老贼蛊惑了,正想上前说理,无量古藤手杖突然生出粗筋藤蔓,化作龙形,若不是太乙避得及时,估计拂尘都要被它掀断。

  

  

  “天帝还在!你咋个就这么无礼这么粗鄙哟!”太乙举着拂尘一边躲一边观察天帝的动向,很可惜,他错了。

  

  

  天帝只顾欣赏三龙夹击的血景,对无量的作为像是眼不见为净一般。

  

  

  默许。

  

  

  哪吒已经踩着风火轮直奔敖闰去了,一通火尖枪舞得飞快,刺、扫、撩、劈、削、截、崩、穿,火痕交错,行云流水,直逼得敖闰不得不抽身,专心对付起他来。

  

  

  “不需要你们搅和进来!滚回去!”敖光怒对哪吒。

  

  

  “您还是收收吧,您不在了……吃小爷一枪!”哪吒一枪挡过敖闰的龙角,掀手便翻,一抽一刺,枪尖将红黑的东西甩成一道血链,“…我向谁提亲去?”

  

  

  一句话把敖光气了个七窍生烟,把气都撒对面俩龙身上了,缠斗撕咬的动作越发狠戾,“提什么亲?!滚回陈塘关去!滚!”

  

  

  “哎这就对了,”哪吒不忘激他,“了完这仗,我任您处置。”

  

  

  敖光又是一句肺炸了三个的滚。

  

  

  敖钦见敖闰对付地吃力,尾巴一甩直奔哪吒身后,不料下一秒,火尖枪枪头一转,直直地刺捅进他的左眼,登时血色迸溅,惨叫戾天。

  

  

  敖闰得了空隙,不愿再吃火尖枪的亏,转身跑了,直逼敖光而去,哪吒待追时,那一鹤一鹿拦住了他的去路。

  

  

  清逸仙门客,当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缠斗之间,余光里一线银白雪蓝的颜色一瞬而过。

  

  

  哪吒才知何为慌了心神,“敖丙!别去!”

  

  

  那无量下的咒显了效,三龙龙骨戾痛,魂识走火,比昔日更加嗜血残狂,敖闰腾伸出裂空爪,一声尖嘶直逼敖光而来。

  

  

  敖顺此时也紧紧缠住龙王不放,分明是想逼得他无法动弹,让敖闰得以一击毙命,魂魄散灭。

  

  

  龙王同三龙缠斗已久,早就到了法力耗损,内力紊乱的穷途之际,他唯一的心念,就是保全龙族,保护好敖丙,不受牵连。

  

  

  敖丙?

  

  

  敖丙……

  

  

  敖丙!!!

  

  

  那雪蓝细韧的小龙不知何时已游奔至他身边,一蹴而上,恰恰挡住那裂空爪的致命一击。

  

  

  连敖闰都下意识止住了动作,但,太迟了。

  

  

  堪堪将鳞身穿了个透彻。

  

  

  云翳大动。

  

  

  火光冲天。

  

  

  敖闰只觉得龙鳞被灼得痛了,转身张口向哪吒咬去,那三头六臂全身浴火的魔丸就朝她掷出一个金圈,正中龙首,不等她挣扎越缩越紧,直至勒进鳞肉里。

  

  

  敖顺见势不好想溜,被太乙摸了个全乎,一记拂尘收缩自如,一圈圈将他捆了个结实,随手掐诀将他定了身,下一秒,火尖枪的火光就烙进了因惊惧而睁扩到发颤的龙眼。

  

  

  魔丸在血戾和火光里睁眼,三头六臂,一枪一绫,面对着天帝,面对着无量。

  

  

  ——三龙已死。

  

  

  像是先斩后奏,又像是纯粹的宣告。

  

  

  下一秒,微微侧头,金光箭擦着发梢带过。

  

  

  ——无量与三龙沆瀣一气,乃一丘之貉,无端起事,意图挑起祸端,实威胁于三界清安。此火尖枪乃元始天尊所制,传于我师傅太乙,师傅又传之于我。原始天尊有令,若天地为棋,万物如刍狗尽陷囹圄,凭此枪,下可杀鬼,上可斩神,以杀破局,以开生门。

  

  

  ——今日,哪吒斗胆,为三界,开这生门。

  

  

  

  

  长枪在手,你奈我何。

  

  

  

  “魔丸,不得放肆。”天帝幽幽开口,回音辽远阔长,久久于东海之上徘徊,“无量仙翁奉命讨伐诸邪,还三界太平,灵台清明,有何不可,又怎好无端责难?”

  

  

  天帝,真是好样的。

  

  

  即便不论哪吒,就连太乙都捏了把汗。

  

  

  天帝这是铁了心要诛灭龙族。

  

  

  “既是讨伐诸邪,敖光自知难免一死,但在死前,望天帝垂怜龙族镇压海妖千年有功,了却遗言一愿。”

  

  

  敖光看着太乙接住化回人形后的敖丙,输法施救,才堪堪回头,眸光沉静地如千年前被捆上锁柱的一刻,连暗礁的灰影都不见,无非是深调的麒麟黑与帝释青的撞色。

  

  

  “自盘古开天,所谓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却不知何时上清被冠为天庭,下浊成了堕魔。于尔等,清浊有别,同于高低有差,强弱有辨,可清静经分明又言,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清浊本同宗同源,又何来高低等差之分?不过世人执念,兼之尔等名正言顺的统治之需,从而有了正统,有了邪魔歪道,有了仙界,有了炼狱。”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世间万物最初都无高低等差之分,而尔等第一次提出正统之名,便自然而然默认了异族皆为异端。都说天庭尚和合,讲仁义,谈清雅,又闻人间求大同,崇仁政,谋万物共生而不敢为,那又何须一再强调天庭之神义、妖魔之祸端?又何须再三敲击阐教之正统、截教之异端?”

  

  

  “尔等身处正道,尔等身为正统,又心虚什么?是怕真正到了齐物境界会影响你们所处高位摇摇巍巍?那就只有一个说法。”

  

  

  “你们所处之高台,自谓灵台清明,不过朽木累累。”

  

  

  “应龙吾妻,斩蚩尤杀夸父,名列创世神,又身兼战神,却被困于禁制终日不得脱身,最后将神力心法都赋于我儿敖丙,才助他逃脱禁制。长子敖甲,战后记忆尘封,被蛟族拐去掰去龙角,扮成他们死去的太子,至今杳无音讯;次子敖乙,被逼拔去龙角保全龙族,沉睡海底。千年来龙族早已归降天庭,俯首帖耳,镇压海底妖族,何罪之有?唯留敖丙一子,我将他藏匿千年,从孵化至今不过三年有余,龙角尚新嫩,披的是全龙族身上最硬的龙鳞做的万龙甲,因无端天雷,参差之差就魄散魂飞,千难万险重塑肉身,又遭天元鼎三昧真火,穿心针至今未愈,敢问天帝,就此番还要赶尽杀绝,意欲何为?!”

  

  

  陈词之激烈,掷地有声,语惊众人。敖光于浴血里抬头,一身雪色早已血污斑斑,凌瀑白发从背脊上散垂至一侧,偏偏血溅三尺仍神色狠戾,眸光分不清是盛怒,还是盛怒之后的沉静。

  

  

  “父王,你说……”敖丙怔然,不顾胸口灵血淋漓,穿心针搅肉剜骨之痛,朝着敖光的方向跌了半步,“最初在禁制里……”

  

  

  ……是母亲。

  

  

  只有太乙心下明镜一般,应龙为助敖丙逃脱禁制,将神力心法一并赋与他,连着敖丙珍珠蚌的法器,都是应龙曾经用过的,自己却元神消散,又怕敖丙自责,所以到死都没有告诉他母亲的身份。敖丙与母亲的第一面,也成了永远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不说……”心神大动,免不了痛得他肝胆裂颤,又蜷缩不得,偏偏又想朝龙王的方向挣去,一时间冷汗齐下,慌得太乙输渡灵力的手都不稳了。

  

  

  “娃儿你现在还不能动噻!穿心针一旦完全控制心头灵血你魂魄不保!”

  

  

  他痛,龙王更痛。

  

  

  敖光猩红着双目嘶声厉,仰天盯着那神光护体的隐约轮廓,“让他解了穿心咒!我…任凭你们处置,但求不牵连龙族,不牵扯到我儿。”

  

  

  哪吒正和鹤童、鹿童二仙鏖战,闻言眉骨一耸,抬手一铮火剑枪,直指苍穹之上,“别废话!要是不解,小爷我打上玉虚宫去!再不行就打上上天庭!”

  

  

  “比起你的威胁,本座倒更愿意接受东海龙王的…交易。”天帝微微一笑。

  

  

  “那就快解!”缚龙锁越紧,龙王挣得越狠,那锁也就更紧。

  

  

  “不要!”灵珠厉声,分不清是血是泪,“别跟他们走!孩儿求您…别再留我一人……”

  

  

  “母亲走了,大哥走了,二哥说好永远陪我结果呢…也走了……我不想再……”

  

  

  ——不想再一个人。

  

  

  ——我只有你了。

  

  

  话音未落,他心门的那道裂口竟撑扩开,一时间灵血涔涔,面上难掩痛色,弯腰弓背,又难辗转。身下是太乙的野水层岚祥云,云气是盛不住那赤灵红的,往下,一线一线地滴,一丝一丝地落。太乙掷出一枚琼瑶错金纹海螺,四处接盛着那灵血,有接不住血点的依然掉在海里,供鱼虾聚而啄食。

  

  

  是穿心针在长。

  

  

  “哎呀你个老不死的不要掐你那个破诀囖!不是说解啊快解嗮!”太乙急得肉疼。

  

  

  “找死————!!!”

  

  

  魔丸眼中喷火,手腕上一圈乾坤圈开始震颤,咯咯作响,那两边的龙纹接口处竟迸裂了一道小缝。

  

  

  魔气大荡。

  

  

  “娃儿不能全开!!!全开了你魔性压不住!!!”太乙慌了心神。

  

  

  “哪吒!”

  

  

  敖丙顾不得心间疾痛,一手握抵着胸前血口,指缝间殷红连成血链,勉强支起身侧向那魔丸的方向去够。

  

  

  一道红绫却飞快袭来,攀缠上他伸去的一截小臂。

  

  

  “若我入魔,用它缚我。”

  

  

  ——不要……

  

  

  “乾坤圈————开!!!”

  

  

  魔气劲疾,一时间连同两百里开外的滩岸都飞沙走石,海水卷荡,掀起狂浪,苦厄困顿如同入魔的燥兽。

  

  

  万里昆仑谁凿破,海云苦厄浪翻雪。

  

  

  他生出三头六臂,并着一杆长枪,直抵苍穹。

  

  

  那是深稠的麒麟竭和骊青的碰撞。

  

  

  无量也惊,手中诀速更快。

  

  

  再快些…杀了他…三魂飞七魄灭!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然后再借天帝的手诛了魔丸…他是魔…他可是魔!!!

  

  

  海是佛赤色。

  

  

  灵珠的血,要耗尽了。

  

  

  再快…就快了……

  

  

  就快……

  

  

  就……

  

  

  无量缓缓低头,看着心门处刺出的莲花枪尖。

  

  

  血是黑的。

  

  

  淤沼一般。

  

  

  可他无量……不是仙么。

  

  

  他缓缓回头,唇缝溢血。

  

  

  那魔丸一手拎着鹤颈,一手提着鹿角,魔气戾然,火尖枪长杆被另剩四臂控持得极紧,内力聚凝,堪堪捅刺入他的后背,再从前胸穿出。

  

  

  你个魔丸……真真是……

  

  

  不得不诛……

  

  

  就该……魄散魂飞…不得轮回……

  

  

  但,你刺了我…就能杀我不成?

  

  

  魔丸,你忘了,无量乃十二金仙之首,重魂双魄,自我修复能力极强,这是修仙得道的本事。你杀不死的。要怪,就怪你非仙非神,非圣非贤,实妖实魔,至穷至恶。

  

  

  魔,杀不死神。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人刀合一————!!!!”

  

  

  无量正重新凝魂聚魄,准备从魔丸枪下剥离抽身,但龙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缚龙锁崩断了。

  

  

  一把冰纹龙骨钧陌刀,刀风如瞬,凌戾纵横,刀身萧索戾空之气直逼无量而来,砍入筋骨,劈入魂魄。堪堪哪吒在身后用火尖枪抵着,都连人带枪后逼了十余步,那刀却只进不退,横刀一挡——

  

  

  刀身剧震。

   

  

  水寒风似刀。

  

  

  刀似水寒风。

  

  

  风销浪止。

  

  

  一代仙宗,魂魄也尽。

  


  

  哪吒枪尖一轻,那无量的身魂早已随风俱尽。同时,敖丙心尖一空,那困他许久的棘刺也随无量的法力尽褪而消损。太乙见刺已除,毒血已尽,这才快速给他点了穴止血。

  

  

  完了么。

  

  

  天帝尚在。

  

  

  太乙心下清明,若是天帝执意怪罪,几人纵使法力无边,天涯海角也会形魂俱灭。


  

  还未措辞,那魔丸就一蹬风火轮,一杆枪——

  

  

  直逼那圣光去了?!

  

  

  太乙肝胆俱裂,恨不得亲自把他拎着脖子薅下来,十八班法器揍个稀烂。

  

  

  你这是要与上天庭为敌!

  

  

  就连一心想与其玉石俱焚的敖光也大骇。

  

  

  但……

  

  

  天帝难道不该有金光盾……

  

  

  这火尖枪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直逼而入?!

  

  

  圣光大动,那老茯神黄像受冲般迅速散淡。哪吒枪杆一挑,太乙这才看清那枪尖——

  

  

  不过一黄妖。

  

  

  哪里有什么天帝!

  

  

  日后太乙再问哪吒何时察觉不对,哪吒答,他一开口,灵息就不对。另,既是天帝,怎可随意出行,而不带左右护法,再说,无量对待他的态度也不那么谦敬,甚至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洋洋得意。种种,只能说明,那不是天帝真身,甚至连幻像都不是。

  

  

  太乙一拍脑门,真是急糊涂了,都如不你个瓜娃子灵巧。

  

  

  “他控制不住魔气了。”太乙仰头,神色峻然。三年前他仰头观天雷滚滚,手持宝莲冲进雷劫护住二人魂魄,也是这样的神情,“混天绫呢。”

  

  

  “不用缚他。”

  

  

  敖丙撑着膝站起来,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胸前像开了一朵妖冶的尖晶玉血海棠。脊骨要直起来还有些费力,他唤混天绫,那红绫乖戾地缠攀于他的小臂,垂下一端在他手腕松松地一系。

  

  

  哪吒杀红了眼,纵使敖光、太乙并上也拦不住他,何况龙王方才耗损了太多功力,此刻内力正乱,如何凝聚。

  

  

  一道霞火在帝释青与钧玄黑的天际烧出碎红,也许下面正沸着几道黄栗留,正一点点向霞火的边缘溢。

  

  

  火尖枪尖距淡琉璃的龙瞳还有一寸之遥,堪堪定住。

  

  

  混天绫已经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咬跃枪尖。

  

  

  敖丙只是用指腹的轻摩安抚了那红绫。抬手,指尖恰好触到那凝着不动的枪尖。冷泠泠的灵力顺着枪杆汇入魔丸燃着魔火的心脉。

  

  

  ——没事了。

  

  

  ——哪吒。

  

  

  

  灵珠眉间一川弱水,似乎汇入了魔丸燥郁焦堕的墨黪双眸。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麒麟黑和赩红,也逐渐清漾开。

  

  

  哪吒化回形,慌忙收了枪尖,甩背在身后,不敢去看敖丙的眼睛。

  

  

  更别提龙王。

  

  

  三年前,他也是参差之差就伤了他。

  

  

  索性迁怒于混天绫的不尽责。

  

  

  混天绫委屈地缩回敖丙袖间,继续缠着那一截冷藕。小龙身上的萘芜冷香让他贪恋又心安,他才不想被哪吒粗暴地绑成一团蒯在腰上。

  

  

  ——你又何须混天绫来缚?

  

  

  敖丙清泠泠一句,就戛然止住了对那红绫的滔滔批审。

  

  

  天际的一抹霞火烧至他颊颈间,酡红,或是鎏金。

  

  

  ……鎏金?

  

  

  “师尊?您这是出关囖?”太乙大喜。

  

  

  真真是元始天尊。祥云四散,鹤发龟背,身骨昭昭,秋水为神玉为骨,乘着九龙沉香辇,徐徐而来。

  

  

  “太乙,你可知罪。”

  

  

  “知道知道,”太乙恭恭敬敬跪下,忙不迭点头,“这个…徒儿误事,灵珠魔丸托生的事情也出了差错,也…管教无方,让他惹了这么大祸,惭于师门信任,也愧对师尊教诲。”

  

  

  “那…玉虚宫鹤童已被你徒儿震下九重天,那洒扫灵台一职空缺,就罚你三月为灵台净洒甘露,以消拂业障。”

  

  

  原始天尊悠悠然道。

  

  

  太乙应下。一边暗自腹诽,这任务说是责罚,但这清闲一职于他而言都算褒奖了……

  

  

  “有过为一,有功也为一,毕竟功过不相抵。”原始天尊继续道,“无量犯下大过,是以神魂俱灭,空出一十二金仙之位,你且暂替了罢。”

  

  

  “功?十二金仙?”太乙诧然,“弟子…这一铺烂摊子还没收得完……何来有功一说?”

  

  

  “谁说你无功?”

  

  

  “老夫将灵珠魔丸交付于你时,那灵气与魔气分明极端相斥,可如今再看,灵珠,魔丸,非但无斥,反而有相吸之态,融会贯通,相生相和,相伴相成。此乃大功一件。”

  

  

  “若非你提醒,老夫都忘了,灵珠魔丸本同根同源,是世人之成见而致其大相径庭。灵珠聚世人赞誉美名,清灵矜骄,魔丸集世人之唾弃厌绝,堕暗躁狂。”

  

  

  “可如今老夫看到的,竟是混沌初开时的融会贯通之态。不过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破了灵魔结界,并肩凿空了这成见的通天之山。”

  

  

  “太乙,这就是你的大功所在。”

  

  

  太乙挠了挠脑袋,不知该骄傲还是心虚,“师尊,这桩桩件件归功于弟子,弟子实在无福消受。况且,十二金仙之位,即使弟子诚如您所言有了资质,也断不能从命。”

  

  

  “为何?”

  

  

  “我那师弟…说得对,弟子不过酒囊饭袋之辈,碌碌无为之徒,修行练功皆不及师弟一半用功,还得师尊如此信赖,实属愧对师尊与仙界的厚望。况且……”

  

  

  “那玉虚宫金銮绣彀,桂殿兰宫,弟子这种闲散之辈,走惯了人间泥泞,怕是走不稳那琼瑶殿阶。至于那玉莲也定是坐不住的,倒不如隐隐青山,迢迢绿水来得自在。”

  

  

  “不过,弟子倒是有一个推荐人选。”

  

  

  “说来听听。”

  

  

  “申公豹。”

  

  

  “他虽是妖,可也勤勤恳恳修道行千年,未曾片刻懈怠,论刻苦勤勉,弟子不及他一半;论明辨是非,聪灵睿智,弟子更是鞭长莫及。在丧亲之痛下仍能洞悉真相,守护哪吒父母二人,为陈塘关孤身与三龙为敌,太乙…诚然,钦佩之至。”

  

  

  “申公豹,你都听清楚了?”元始天尊微微一笑,抚袖将掌心朝上,一个巴掌大的玉制错金葫芦至于掌上,申公豹的幻影从葫芦里钻了出来。

  

  

  “?!”太乙一看懵了。上次我俩见面还打得你死我活唇枪舌剑水火不容,那我这煽情了一回还被他听了个透彻?!我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脸面嗮?我成服软的那个了啊?

  

  

  “师尊!恕弟子直言申公豹也大有鄙漏之处!”太乙憋红了脸,开始数落,“他执念太深好胜心太强容易动不动就搞黑化使用敖闰裂空爪火燎城墙的也是这个龟孙儿!掉包灵珠魔丸天雷降劫的时候二话不说跑没影了也是他害得我…害得弟子被削几百年道行!……”

  

  

  申公豹愤愤一句死胖子,刚要反唇相讥就被元始天尊闷了回去,“申公豹,太乙所言在理。”

  

  

  “你可知为何我将宝莲交付于他,而非是你?”

  

  

  “你败在太有上进心,已经到达了执念的地步。”

  

  

  “常言,无为而无不为。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如果是太乙落选,太乙不会有怨在心,更不会四处钻撞找梯子,且还是逍遥自在的骑着他的坐骑,只要一口酒,一座山,一道水,青鸾白鹤。太乙已经把心态修炼的放平了,明白事物不会一下就成功,中间有弯路是正常的,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做派,你认为是酒囊饭袋的闲散,反而代表他充满韧劲不会轻易堕溃,本事不高不怕,他乐于慢慢来,也心平气和接受慢慢来。这就是原因。

  

  

  “你得失心太重,自我意识又强,太有上进心,凭借这份执念,你就很容易失控走偏了。若是真位列十二金仙,你道行高,一旦剑走偏锋,你都未必控制的住你自己。申公豹,心无杂念,放下偏执,为师让你继续历练,未尝是件错事。”

  

  

  申公豹对着天尊一揖,看神色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弟子谨…谨记在心。”

  

  

  “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修行修心罢。”元始天尊阖目一笑。

  

  

  “弟子……”申公豹神色微怔,能追随天尊修行,放眼仙界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更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却只是牵了牵嘴角,颔首笑笑,“如今清竹轩被毁,弟子只想先回去陪父亲重新修种竹林,也陪陪弟弟,家弟虽性情顽劣,却有资质,将来定会胜过弟子一二。”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心道,心境若早如此,何愁十二金仙之位遥遥无望。

  

  

  “对了老…老天师,玉虚宫无量假借天帝之名,乱伤无辜,那条烂命也抵不过一二,又神形俱灭,这您看这剩余的业障如何消得?”

  

  

  “自是老夫管教无方,”原始天尊微微一笑,捻须一二,“不过,你且回头。老夫倒未见得什么伤处。”

  

  

  果然,敖丙心口的碎血海棠都落空了去,血渍不再,伤口愈合,连衣襟上因咬痛而揉褶的皱痕都了无踪迹。龙王身上的斑斑血迹也被抹了去,银甲流光转雪,一辙如初。

  

  

  老神仙,你这是羞于面对自己徒弟的孽障恶业啊。哪吒心笑,却不戳穿。敖丙得以痊愈,已让他落稳了心。

  

  

  

  “哪吒,老夫既已言灵魔一体,不该用贰心待之,你也顺理成章通过了三轮考核,这玉牌理当归还于你。”元始天尊将玉牌置于掌上,递向哪吒。

  

  

  “我不要,”哪吒一句话呛得太乙差点跳起来又往他头上抡一拳,“这牌子太重,我挂不住。”

  

  

  “灵珠呢。”元始天尊似乎并不意外。

  

  

  “既哪吒不要,弟子留它何用?”敖丙朝老天师谦谦一揖,“何况骷髅山石矶一关,并非弟子所为。”

  

  

  “那老夫这玉虚宫的仙灵玉牌倒成了没人要的蠢物了?”原始天尊捻了捻白须的一簇纤尖,“也罢,本就不是给你们准备的。”

  

  

  “东海龙王敖光,天帝念在龙族千百年震治海妖有功,保三界太平,特赦天职,以嘉其功。”

  

  

  龙王并未言语,那玉牌缓缓升降至身前时,弹指间就化为齑粉。

  

  

  “龙族既被上天庭归位妖族,就不该再有亵渎神职的打算。请仙长禀明天帝,恕难从命。况且锁龙链将龙族困于岩浆千年之久,纵使再有心,也无力,回报上天庭如此…大恩。”

  

  

  ……

  

  

  等太乙和申公豹一同远去之际,天光已然大亮。

  

  

  海水淬红,霞火渐灭。

  

  

  龙王一袭银甲,目送一行人远去。

  

  

  太乙依然悠哉悠哉骑着他的猪,哪吒正欲将混天绫从敖丙臂间诱哄过来,可惜那绫也不蠢,千哄万骗都不过去,哪吒说一句它甩一下绫梢,一来一往地互呛,逗得敖丙闷头躲笑。太乙举着葫芦闷一口酒,哪吒挑乱似的一枪策在猪屁股上,猪嗷嗷背着太乙跑,剩两个人在霞火鎏晖里笑得直不起腰。

  

  

  龙王回神时,竟也在笑。

  

  

  他却始终未察。

  

  

  “你个瓜娃子还敢欺弄为师?…你懂啥子,我这是只有喝够了,才能凝聚法力,回去帮你娘化形重塑神形的嘜……”

  

  

  三界,生门已开。

  

  

  END.

Aki

【五硝夏】阿比斯游戏 ②

五条悟没有明白夏油杰是想干什么。

他不至于认为夏油杰是想偷偷帮他拿几包点心回来,而是凭着多少有一点的常识觉得想要偷摸进女孩子房间这个行为非常不夏油杰。

所以三个人回到高专后,等家入硝子跟他们挥了手走向另一边,留在原地的五条悟就干脆问了同样留在原地的夏油杰。

“那包点心有问题?我没看出来啊。”

夏油杰回答,“不是点心的问题,就算不是偏甜的东西硝子也不会一个人独占的,特别是你在的时候。”

点心类的食物最常见的原料就是淀粉或者糯米,就算不是这些,只要是能给身体带来糖类的食物,家入硝子都会习惯性地先给五条悟。

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医疗后援,她最先要考虑的是他们的身体状态。

而且,家入硝子不会...

五条悟没有明白夏油杰是想干什么。

他不至于认为夏油杰是想偷偷帮他拿几包点心回来,而是凭着多少有一点的常识觉得想要偷摸进女孩子房间这个行为非常不夏油杰。

所以三个人回到高专后,等家入硝子跟他们挥了手走向另一边,留在原地的五条悟就干脆问了同样留在原地的夏油杰。

“那包点心有问题?我没看出来啊。”

夏油杰回答,“不是点心的问题,就算不是偏甜的东西硝子也不会一个人独占的,特别是你在的时候。”

点心类的食物最常见的原料就是淀粉或者糯米,就算不是这些,只要是能给身体带来糖类的食物,家入硝子都会习惯性地先给五条悟。

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医疗后援,她最先要考虑的是他们的身体状态。

而且,家入硝子不会突然任性,那袋点心也不是她会感兴趣的东西,何况,她在极度劳累的时候首先想要的应该是睡眠。

五条悟听完夏油杰的解释,很快就明白了,“所以你觉得是硝子不想让我们吃那袋点心。那她为什么还要接受,直接拒绝的话我们也不会反对啊。”

“……”

夏油杰没有把心里最怀疑的事说出来,而是回了一句,“现在还不确定,等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确定好了明天的时间。

 

 

 

因为任务回来大家都应该想补觉的缘故,五条悟等到中午才给家入硝子打了电话,说他这里有几包咸口的零食不想吃,给她带过去让她下楼拿一下。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说了声等着。

她刚起来不久,还没吃午饭,就打算拿零食对付一下,随便吃完再接着睡觉。

五条悟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看到家入硝子穿着自己的短袖睡衣走到他面前,想说点什么能拖延时间的话题,于是盯着她的居家服开口,“为什么是黑色的,你不买点兔子图案的那种吗,网上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啊。”

家入硝子接过他手里的零食袋,抬眼看看他的白头发,露出一个笑,“喜欢?要我给你买吗。”

“?”

五条悟在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瞪大了,“老子才不是兔子!”

“兔子很可爱啊。”

“老子不可爱!”

“确实,也没有天天自称‘老子’的可爱兔子。”

“?”

五条悟直接上前两步,把家入硝子逼到后背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

家入硝子仰头看着他,因为睡过觉多少也有了点精神,于是继续和他开玩笑,“你要壁咚我吗?”

五条悟冒出一个问号,“那是什么?”

“最近流行的少女漫画情节,像你现在这样把女孩子逼到角落后,用手撑住她身后的墙面发出咚的一声。”

“你还看少女漫画?”五条悟奇怪地问了一句,抬起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手掌和小臂离她的耳边很近。

“所以这个‘壁咚’有什么意义?”

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的脸,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个帅哥。

还是个没什么常识偶尔会让人觉得这是个笨蛋帅哥的帅哥。

她语气自然地说了下去,“然后你就可以直视我的眼睛,用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表白了。”

“……??”

“漫画情节啦,漫画情节,有不少人喜欢呢,壁咚在网上很流行哦。”

五条悟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么多人喜欢被人逼到墙角表白?什么毛病。”

“读者就喜欢男主角的强势和主动,五条你完全不明白少女的心思啊。”

家入硝子说话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叹了一句,“明明看起来你是最适合壁咚别人的角色。”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反问了一句,“我适合?你是指这样?”

他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涌动起蓝色的咒术波动,一边对她说道,“跟老子交往,不然我就放苍了。”

“……”

他说完,慢慢问她,“这样你就会心动了?”

“…这就是单纯的威胁吧。”

“看吧。”五条悟散开了咒力,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点,给她让开位置,“把人逼到角落不就是威胁对方,想告白直接说喜欢她不就行了。”

家入硝子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沟通和理解的沟壑。

不过,因为对象是五条悟,她也不怎么意外,只是在话题结束后就冲他摇了摇手里的零食袋,“这个谢了,没别的事我就上去了。”

五条悟已经看到夏油杰离开了家入硝子的房间,于是干脆地摆手,“再见。”

等家入硝子踏上楼梯,他也转身往自己宿舍的地方走了过去,没几步就看到夏油杰站在路边等他。

“确认了吗?”

五条悟走过去问。

夏油杰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确实没吃,直接扔进垃圾桶了,而且,点心盒子里塞了不少现金。”

“塞钱?”五条悟皱起了眉,没想出会是什么原因,“直接问她不行吗。”

夏油杰摇头,“如果她打算说,一开始就不会接受这袋点心。正好今天是休息日,我们找个借口再去一次那个小镇问清楚。”

“不过,在此之前……”

他抬眼,语气不善地问五条悟,“你刚才在对硝子做什么?我让你拖延时间找话题的意思不是让你校园欺凌,这点道理你总是明白的吧?”

五条悟哈了一声,“你什么意思?什么校园欺凌?”

“你离硝子这么近干什么?把人困住还使出了苍,你要我怎么理解?”

“那是她说什么壁咚会让女孩心动,我就做给她看证明她是错的啊!”

“……壁咚?”

夏油杰愣了一下,显然也被最近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少女漫画情节踩住了盲点。

五条悟就不高兴地解释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夏油杰听完,直截了当地挑了他的错,“随意评价女孩子的穿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是你让我找话题拖延时间的吗?我怎么知道她想聊什么?!”

“你昨天还想从她手里抢点心,今天就想不起来用头痛眼酸这种理由骗她给你治疗一下?”

“呜哇装病骗女孩子的同情心,好恶心哦你。”

“五条悟?!”

“干嘛?第一天知道老子的名字?”

回应这句话的是空气里再熟悉不过的咒力波动。

另一边,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里正在啃零食的家入硝子,不多久就听见了窗外的巨响。

还有手下桌面轻微的震动。

……

她习以为常地继续看着手机,顺手给他们发了邮件。

至少离宿舍楼远点再打,不然她可没办法睡得着。

 

 

 

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后也没有打多久。

两个人的脾气上来得快散得也快,随便毁了一点花坛和草坪就离开高专去往目的地了。

当然,离开前夏油杰规规矩矩地给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发了邮件,解释了一下说回来写检讨。

虽然这种行为并不会给他们的老师带来多少安慰。

高专距离最近的新干线站点很远,他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城市,就算两个人用咒灵赶了路,等靠着交通工具再一次进入那座小镇,已经是傍晚。

五条悟看见了那个男人,可能是从外面买了东西走回家,他正好走入一条小巷。

夏油杰就先让咒灵飞了过去,困住了那个男人,等两个人到了那里,又补了一个小型的帐。

也许是诡异的现象太过吓人,也许是察觉到了他们想动手的意思,还没等他们开口,那个男人就被吓得连连后退被自己绊倒,摔坐在了地上。

“我拍的东西已经全没了!真的没了!我知道错了,我也给那个女孩道过歉了!我还、我还给了你们钱!”

听到这里,夏油杰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他让咒灵用细长的尾巴勒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一字一顿地问,“你拍了什么?”

眼泪鼻涕都被勒出来的惯犯,仍然不忘了为自己辩解,“我什么也没拍到!明明穿着衣服我贴得再近也不可能拍到什么!饶了我吧!我可以再给你们钱!”

回答他的是让腹部几近破裂的重击和后背砸上墙面的剧痛。

五条悟一脚把人踹到了墙上。

“…穿着衣服?你还想拍什么?”

他语气冰冷地问他,也不需要这个垃圾的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是看着一滩烂肉。

“杰,把咒灵收回去。”

咒术界有规定,咒术师不能对普通人使用诅咒,否则就视为诅咒师。

刚才让咒灵缠住这个男人的脖子,已经是夏油杰情绪上涌的结果。

夏油杰依言收回了自己的咒灵,他当然明白五条悟的意思。

——只是把垃圾清扫回垃圾桶,根本不需要用到咒术。

 

 

 

家入硝子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按照平时的习惯去了医疗室练习。

在帮第五个没了耳朵的小白鼠接上器官后,她的手机响了。

是夏油杰的电话。

她摘了手套,擦拭了一下双手后,拿起手机摁下了通话键。

“什么事?”

“硝子,我们在银座。”

“你和五条去逛街?”

家入硝子奇怪地问了一句。

夏油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算是吧,只是想犒劳一下自己,本来想喊你一起的,但是看起来你更需要睡眠。”

“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们可以帮你带回去,对了,悟买完衣服还差五万有商场优惠,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我们买了送你。”

“突然这么体贴?白情的回礼也只是给了我商品巧克力吧。”

“是因为硝子你也只给了我们买衣服随赠的义理巧克力吧。”

“那也是女孩子的心意哦。”家入硝子非常自然地贴上了一句万能理由,而后回答,“柑橘类的味道吧,夏天就会想到橘子汽水。”

“明白了,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家入硝子说让他们带几包烟回来,而后被夏油杰以有害健康为由,削减到了一包。

 

 

下午,本来只有家入硝子一个人的医疗室,变得热闹了一点。

实验室的门被关上,用来休息的沙发和小桌前,围了三个人。

购买的零食和饮料摆满了桌子,家入硝子对把饮料递给她的夏油杰说了声谢谢,接过易拉罐拉开喝了一口后,她放下饮料,拿起了香水礼盒。

在另外两个人看着她的时候,她慢慢打开礼盒,拿出里面的香水,扫了一眼包装上的文字描述,然后说道,“这就是你们现在身上的味道吧。”

“JK吗,用同款香水。”

五条悟大声反驳,“才不是。”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券,一脸坦然地递给了家入硝子,“杰提议的,给你的慰劳礼物。”

家入硝子接了过去,仔细一看,是两张手写的抱抱券。

上面还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Q版头像。

“……?”

她疑问地抬头看向他们,“我是什么幼儿园的刚入园小朋友吗。”

夏油杰笑了一下,“只是觉得,虽然已经一年多了,硝子还是习惯把一些话放在心里。”

“我们是体会不了使用反转术式的感受,但我想你也没有从我和悟身上感觉到我们对你有哪怕一点的轻视吧?”

“虽然你是很弱啦。”

“闭嘴,悟。”

五条悟不高兴地撕开了下一份大福的纸袋。

被打断话的夏油杰继续对家入硝子说道,“只是希望硝子能再多依靠我们一些,光说的话可能很难有进展,所以我就让悟做了两张抱抱券——虽然幼稚,但是从这里开始,更容易让硝子接受吧?”

家入硝子看了看他紫水晶般的眼睛,再看看他的耳扩和扎起的长发,不由地调侃了一句,“毕业后要做幼儿园园长吗,不良少年?”

留长发,戴耳扩,校服也做了更改,加上帅气的外貌,任谁看到夏油杰第一眼,会有的想法都是这是个不良池面。

但夏油杰确实是他们三个中间最遵守规矩的。

对于家入硝子的调侃,夏油杰露出了没办法的神色,“只是带着悟就够累的了。”

“?”

从大福里抬起头的五条悟看了过来,“你说谁幼稚?”

“诶,竟然听到了,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大福呢。”

“谁让你们这么啰嗦,不就是想安慰一下人吗。”

五条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直接对家入硝子伸出手,“抱吗。”

“……”

“……”

“你们什么表情?”

家入硝子默默地扭过头,直接递给夏油杰两张券,“两个抱抱,谢谢。”

“好的,多谢惠顾。”

“??你为什么不要老子的抱抱?!香水还是刷的我的卡!”

五条悟直接站了起来。

于是三个人团团转了一圈,具体表现为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绕着夏油杰绕圈。

弄到最后已经不是抱抱的问题了,那两个人身上的柑橘甜味转了满屋,快被绕晕的家入硝子已经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甜了。

最后,她不得不收获了一个夏油杰友好的拥抱,还有五条悟拍兄弟一样的不伦不类的半抱。

 

 

这样有关这两个人尚且幼稚的场景在回忆里有没有,家入硝子现在记不清。

只是时间很快到了她印象最深的那件事。

星浆体的护卫任务。

按理来说,她没有战斗能力,所以这么危险的任务是不会让她去的。

但她也没有指望一次就能获得“游戏通关”,她需要的不是脑子里已经有的结果,而是足够的,更多的信息。

所以这一次,她也参与了这个任务。

然后并不意外地——

“你死了哦。”

……

再一次在满地石蒜花瓣里睁开眼,家入硝子慢慢坐了起来,仔细回忆着“这几天”的细节。

“天元说过的吧,伏黑甚尔杀了星浆体,直接打碎了六眼和星浆体的联系。”

肢体依然遍布这片空间的半人形,缓缓在她身侧游动。

“就算羂索在五条悟的时代失败,之后诞生的星浆体没了六眼的保护,天元继续进化,他的计划总有成功的机会。”

“所以……”

家入硝子想着因为有她在,他们已经提前确认过星浆体的意愿,自己却突兀地被子弹毙命的结果,缓缓接了话,“他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尝试杀过六眼,但是每当星浆体出现,六眼也会出现。”

阿比斯轻快地回答,“毕竟,死的只会是人,‘六眼’是不会死的。”

“这一代没了,还有下一代,所以五条悟才会是神子。”

牠嘲讽似地说道,“对于他们来说,那双眼睛才是真正在轮回转世的东西,拥有六眼的人当然也不算是人类。”

家入硝子没理牠多余的话,只是把伏黑甚尔暗杀五条悟这件事的背后,勾上了也是羂索推动的可能性。

“下一次轮回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都可以,不过鉴于你这次莽撞的行为,我还是再提醒一下。”

阿比斯移动了上半身,落在她面前。

“这是游戏,也是真实,过多的死亡无疑会改变你的灵魂,到了那时候,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了价值。”

“你只需要保证那两个人的自由,其他的人类和你无关。”

家入硝子看着牠没有眼睛的面部,平淡地开口,“你能改变这里的样子吧?”

“……?”

“换个豪华酒店房间,模拟出日夜,我休息一天。”

“……”

“呵。”

阿比斯冷笑了一下。

周围的空间从顶部开始,如玻璃碎裂,陡然变成了高专的解剖室。

家入硝子却看起来十分适应,直接躺在了解剖台上,闭上了眼。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家入硝子确定自己已经恢复过来。

于是下一次轮回很快开始。

……

……

空气如泡沫消退,声音涌入耳朵,光线照亮视野。

家入硝子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安排了这个时间段?]

[重复同一个时间段的轮回只会麻木你的思维,又不是游戏读档。]

[27岁的自己对你来说不是更熟悉吗,不用谢。]

……

家入硝子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梳理了一遍“回忆”。

和她记忆里的差不多,夏油杰在高专时期叛逃,而今年,就是百鬼夜行发生的那一年。

她没有枯坐很久,而是理完了思绪后,就开始如常地工作。

这段时间的工作依然忙碌,但已经过了夏季的繁忙,这让她在工作之余也有空出去喝酒放松一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反而有一件稍稍让她感到意外的事。

“家入……?是家入对吧?我是石田,还有印象吗?”

她在居酒屋里,被初中同学认出来了,对方现在在医院工作,和她多少也有些话题可聊。

两个人换了联系方式,对方之后又联系过她几次,都是约了喝酒。

有空的话,家入硝子没有拒绝。

阿比斯看起来却对她这个行为有些不满。

[为什么要在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你更应该关注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是吗?]

[-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死了以后被刀剖开的样子都差不多。]

家入硝子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

[-而且,不是你说的,这是现实?]

她的唇角浅淡弯起,手上一转,把空罐丢进了垃圾桶。

[-我的现实可不是绕着那两个人转的。]

[……]

 

阿比斯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两周之后,五条悟来找她拿文件的那天,牠才再一次出了声。

因为是临时需要,已经准备出门的家入硝子就报了地址,让五条悟直接去那里找她。

等到了地方,家入硝子站在路边稍微看了会手机。

五条悟刚才打电话说很快就会到,她准备把文件给他之后,直接去和石田约好的喝酒地方。

五条悟也确实很快就到了。

他今天难得休息,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脸上只戴了墨镜,等家入硝子把文件给他后,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就准备各自去干自己的事了。

但在这时候,正好也从这条路往店的方向走的石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家入?”

对方有些迟疑地喊了她一声。

家入硝子应了,刚要顺着一般情况开口给五条悟介绍一下,就听见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用着数十年都没变的语气说了句,“你新朋友?好普通啊。”

一字一句全部出于真心,没有半点嘲讽。

[……哈哈哈。]

阿比斯忽然在她脑子里笑出了声,不等家入硝子开口,牠就幸灾乐祸地又说了下去。

[如果你真的打算跟普通人交往,不如先找个狱门疆把五条悟关进去怎么样?]

家入硝子没理牠,只是平淡地对五条悟说这是她的初中同学,他们现在要去喝酒了。

五条悟就随意冲他们挥了手,“去吧去吧,喝醉了给我打电话。”

阿比斯忽然在她脑子里又笑了几声。

家入硝子:……?

她也不是太在意,只在居酒屋里简单对她同学解释了一下五条悟是她的同事,因为家里很有钱所以说话不太会阅读空气。

阿比斯又哼笑了一下。

石田应该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恢复一些后,如常地和她闲聊着喝起了酒。

等两个人喝完,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

不巧的是,还下了小雨。

石田为家入硝子撑起了伞,他看着她脸侧被风吹拂上的雨水,犹豫了一下,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想为她擦拭。

家入硝子注意到了。

她稍微顿了一下。

原本她只是觉得至少和能喝酒的人一起,就不用再费劲给五条悟找有无酒精饮料的地方,他也在被她抓去喝了好几摊的时候抱怨过。

但现在看来……

在家入硝子想自然地说自己有纸巾之前,一个脚步声随着说话的声音靠近了他们。

“……硝子?”

全黑的雨伞被男人撑开握在手里,随着距离拉近,他慢慢从黑暗中脱出身影。

男人穿着一身袈裟,黑色长发半束,面容俊雅。

在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紫黑色的眼眸独独看着家入硝子,语气温和,“好久不见,不和我聊聊吗?”

……

在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之前,家入硝子先看明白了他的态度。

她旁边的石田在他眼里不算人,自然不用看他。

阿比斯又在她脑子里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极了,你猜他会不会说一句“猴子”再把人用咒灵吞了?]

家入硝子有点无言。

夏油杰当然不会这么做。

但她确实是觉得,自己的这两个同期,今天都不怎么有礼貌。





【TBC】


MAO

小学生和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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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化勿转出l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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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

回去不一样的过去/all邪

第二节:巴蜀疑云

第一章:死尸客栈

提起大溪沟一般人第一反应肯定是风景如画的大溪沟旅游风景区,但其实以大溪沟为名的寨子在龙山县比比皆是。

古人多质朴,有文化的又少,往往寻个标志物就作为居住地的名字,世世代代就这么传下来,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到了现在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那标志物的踪迹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大溪沟地处深山,与最近的公路也有好几十里的山路要走,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茂密的树林覆盖了这段路上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曲折的山道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更别说能够让汽车通行的道路了。

因为还不清楚纸条上所说的落洞到底指的是什么,按原定计划他们打算先从大溪沟的苗寨里借住几天再慢慢寻找线索。

但...

第二节:巴蜀疑云

第一章:死尸客栈

提起大溪沟一般人第一反应肯定是风景如画的大溪沟旅游风景区,但其实以大溪沟为名的寨子在龙山县比比皆是。

古人多质朴,有文化的又少,往往寻个标志物就作为居住地的名字,世世代代就这么传下来,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到了现在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那标志物的踪迹了。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大溪沟地处深山,与最近的公路也有好几十里的山路要走,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茂密的树林覆盖了这段路上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曲折的山道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更别说能够让汽车通行的道路了。

因为还不清楚纸条上所说的落洞到底指的是什么,按原定计划他们打算先从大溪沟的苗寨里借住几天再慢慢寻找线索。

但谁也没想到刚下了公路不久丛林就一下子茂盛了起来,一开始还能勉强容纳车子慢速前进,但向前走了一段路后,植被忽然葱郁了起来,再想开车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了。

他们要去的那个苗寨地处深山,很少与外界沟通,即使是当地人也少有知道的,他们也是通过道上的渠道才知道这个地方。

黑眼镜推了推车门,外面好像被树枝和灌木挡住了,废了一点力气才推开。

他左右开了看,树林里重叠的枝叶甚至遮蔽了阳光,只有一点点细碎的光斑从满目绿色之间投到地上。

这里没什么人迹,显然周围并没有人群聚集的村落。

他吹了声口哨,兴致勃勃的道,“看来哥几个得自己慢慢往上爬了。”

吴邪也下了车,这样的情况并不在他们一开始预料的范围内,正如黑眼镜所讲,他们恐怕真的只能往上爬了。

到了这里,手机信号已经只剩下一个格,吴邪借着这少的可怜的信号给潘子打了个电话,断断续续的交代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并让他找人来回收车子。

挂断电话以后四个人分别背着必要的装备舍了越野车。

在丛林中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不时有带刺的植物和会咬人的虫子挡在路上阻碍他们前进,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带毒的,所以必须时刻当心。

走了没一会,最后面的胖子不满的嚷嚷道,“我说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把路搞得宽一点,你看胖爷脸上身上划得这一道道凛子。”

“谁让你占地面积最大。”吴邪笑道。

胖子自知理亏,低声咒骂了几句就不说话了。

为了最大程度上节省体力,四个人轮流到最前面开路,现在的他们还都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很快就在丛林里开出一条小路,没多久就翻过了第一座山。

幸运的是按照地图上的标记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虽然还是曲折泥泞,但沿着这条路走总比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树林里瞎摸要省力。

更加幸运的是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竟然看见前面的树林里隐约有灯火透了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在丛林中行动越发的不容易,有灯光就意味着有人家,他们就不用大晚上的在野外露营了。

“快走快走。”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蹭蹭蹭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我怎么觉得有点古怪。”黑眼镜啧了一声。

吴邪也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过于顺利,反而让人心里更不踏实。

这时候,胖子忽然猛地停了下来,大骂了一声:“槽!晦气。”

黑暗里,一间二层吊脚瓦楼静静地伫立着,高高的立杆上套着一行四个白纸糊的灯笼,晕黄的火光正是从那里透过来。

因为地处深山没有电路,所以这里的照明依靠的还是古老的油灯和蜡烛,昏暗的光线并不能帮助他们还原那间瓦楼的模样,吴邪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能看见屋门是大开的,两边还各挂着一只白纸灯笼,门牌上好像写着什么客栈,但前面那两个字上交错着一层厚厚的划痕,不太好没法辨认了。

走近了以后才发现,瓦楼其实已经非常破旧了,风一吹甚至能听到木头摩擦式吱呀吱呀的声响,而门牌上他没看清的两个字分明死尸二字。

——死尸客栈。

“啧,这名字起的真有创意~”黑眼镜咯咯笑道。

胖子往路边啐了一口,“晦气。”

走进屋里才有了一点人气,四张木头桌子配着几把长凳散乱的摆着,一个衣服四十来岁穿着麻布的汉子诧异的看着他们。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原来这地方并不是没有门,而是这里的门是一种罕见的推拉式的门板,收起来以后从外面就看不出来。

“你们……”老板往外看了一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脸色有些迷惑。

“看啥,就我们几个。”胖子不满的道。

“几位是要住店?”老板说道。

他的普通话说的很不标准,手脚并用的笔划了半天他们才弄懂了他的意思,胖子撇了撇嘴,“废话,你开客栈不就是让人住的吗,不住店哥几个来这里干嘛。”

老板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在胖子三言两语的套近乎尤其是往桌子上拍了一张百元钞票后很快改变了想法,提着一把小油灯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这间木屋从外面看起来虽然不咋地,但意外的是里面倒还算整洁,一个个小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虽然没有多少用具又小的离谱但打扫的还算干净,总好过在外面风餐露宿。

胖子叫那老板弄点吃的送上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木质的床板在一声惨烈的“吱嘎”声后又传来一声断裂的脆响,床板顿时塌下去一块。

正巧吴邪开门进来,见状抽了抽嘴角,“胖子你真该减肥了。”

“靠,胖爷我就是靠着这一身神膘纵横宇内所向无敌的!”

“得,你厉害。”吴邪啧了一声,帮着胖子又从隔壁搬了一张床铺过来和旧的那张并在一起。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后生端着四碗热乎乎的清汤面走了上来,其中一碗足有其他三碗的两倍大,胖子乐呵呵的端起那一碗,笑道,“这老兄可真上道嘿。”

黑瞎子从自己的房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道,“待遇不错嘛~”

放下吃的以后那个人没有立刻离开,他踌躇了一下,说道,“几位,晚上山里不太平,要是听着什么动静可千万别出去。”

不太平?

吴邪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但那人显然并不打算再说点什么。

等那个人下楼以后胖子端着碗一脸神秘兮兮笑容的蹲在走廊上,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道,“诶,你们说咱这不会是遇上黑店了吧。”

黑眼镜倚在墙上笑嘻嘻的道,“那不是更好么,又有好玩的了。”

坤子也靠在门框上——不是他们都喜欢在走廊里扎堆,实在是房间就这么大,哪个也装不下四个大男人。

“我觉得不太好。”坤子皱眉道,“这里好像是间死尸客店?”

“啥?咱来的时候不就看见了叫什么死尸客栈嘛?!”

坤子摇摇头,“我以前在北边的山区执过一阵子勤,听当地的老乡提起过死尸客店,他们说这种‘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门板后面就是尸体停歇之处。”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听说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达到‘死尸店’,等到夜晚夜晚再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有时候还会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但谁也没真的见过。”

“啧,听上去可真邪乎。”黑眼镜淡淡的道。

不过也就听上去邪乎,干他们这行的什么邪乎的事没见过,谁都没往心里去,至于胖子提出的黑店说就更没有谁往心里去了,这里面成分最简单的吴邪都是黑三代出身,就算真是黑店哪个又黑的过他们。

不过这一晚吴邪还真是睡得很不踏实,一来木屋的隔音性很差,隔壁胖子大嗓门的呼噜声感觉就像是在脑袋边上一样,二来山里的夜晚风很大,风从木头的缝隙吹进来,呜呜的像是哭声。

直折腾到半夜才堪堪睡了过去,但就连作梦都不肯让他消停,梦里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张家古楼,青铜铃铛的脆响在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一直在跑,一直试图逃离,但那梦魇般的铃声却如同活了一样紧紧追着他,他好像又看到了殒玉之下潘子留给他的那最后一个微笑……

吴邪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

“叮——”“叮——”铜铃的余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眼前的世界却一点点映入眼帘。

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风呜呜的灌了进来,把布帘吹了起来,在地上投出一道张牙舞爪的怪影。

吴邪的心里顿时一松,手轻轻按在额头。

——还好只是个梦。

但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原本好不容易兴起的睡意一下子散了个七七八八。

他打开手机,现在已经一点信号的没有了,但还有半管电,电子表还在顽强的工作,看时间估摸着离天亮也不远了,吴邪干脆下了床走到窗边,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林地和沟谷一览无余,月光下所有东西都似乎蒙上了一层微微的荧光,诡秘而又美丽,如同展开了一幅辽阔壮美的画卷,让他本有些躁动的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轻轻地铜铃声。

“叮——”“叮——”

不是梦?!

吴邪的脸色顿时一变,从窗户中探出头去。

没错,确实是铃铛的脆响,其间间或还夹杂着铜锣敲击时低沉绵长的声音。

月光下,他看到就在他们来的那一条小路上,又有一行人排着长队走了过来,都用草编的斗笠遮住了的脸,最前面那个人轻轻摇着铃铛,而最后面那个人一手提着铜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鼓槌,正在不停敲击,中间的三个人全身都被蓑衣裹得严严实实,跟着打头的那个人一步步蹦着往前走。

怪不得那梦竟然这么真实,感情还真有人在摇铃铛。

联想起之前坤子提到的死尸客栈,吴邪估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湘西特产的赶尸人了。

说起来虽然干的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买卖,但他以前还真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虽说科教台那些所谓的科学揭秘他从进了这一行就从来没信过,但要说有人可以驱动尸体自己行走他其实也并不怎么相信——要真有这个本事还赶什么尸,去倒斗来钱比什么都快——不过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由不得他不信。

没过多久一行人已经到了屋子下面,那个老板迎了出去,和打头的那个人说了几句苗语,那个人便点了点头,也用苗语回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后面那一群“人”进了屋子。

苗语吴邪会的不多,只在上辈子倒斗时停留过的那座苗寨里学过那么几句,再加上距离又远、那两个人说的又快,他只勉强听出那个老板好像是提到了楼上有人,要他们在天亮以前藏到隔间里去。

难怪这一个个小隔间都这么点——该不会是用来放尸体的吧。

其实这还真是吴邪误会了人家——一般来说赶尸匠休息的时候就把尸体立在门板后面,那店老板还真是怕他们这些“不懂行”的外乡人走的时候万一看到会被吓着才特意吩咐那些人藏起来的。

楼梯那边很快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动静,那些人应该是上楼了,紧接着木制的地板发出一阵有规律的砰砰声——尸体远比活人要重得多,一蹦一蹦的落在不怎么结实的木地板上就好像鼓槌落在了鼓面上一样——但就在这时候吴邪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伴着惊叫的嘈杂声,他猛地站了起来,心里那一点点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冒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

他几步跑到门边,这时候外面一下子撞进来一个人,刚一进门就见他哆哆嗦嗦的拥住屋门,看见吴邪在看他顿时大声喊道,“快点,惊了尸了,找东西把门堵上。”

他回头说话的功夫有东西从外面撞起门来,力道还挺大,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逼得他只能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使劲,气喘吁吁的道,“赶紧!”

吴邪:“……”

他、嘛、的,他这辈子是不是注定了跟死人八字不对啊!!!

这时候门外已经没那么混乱了,铃铛的脆响又响了起来,这回还伴着念咒的声音,撞门的力道顿时弱了起来,但也仅仅是弱了起来,门缝里僵直的手臂还是平伸着不断试图抓住什么。

这时候隔壁胖子的鼾声已经停住,隔着一层墙壁就听见他大嗓门的嚷嚷道,“大半夜的谁在外面鬼叫呢?!”

然后就听见黑眼镜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进来,“啧啧啧,这是在拍电影还是干啥?”

然后就听见另一个人哇啦啦喊了几句苗语,听起来似乎是“傻小子,快跑!”的意思。

有东西撞在了木质的墙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然后门缝里伸进来的那只爪子猛地抽了出去,吴邪见那个人还是死死地抵着门,过去一把把他推开。

门外面这时候热闹得很,三个手臂僵直前伸的“人”在走廊里乱蹦,因为空间太小总是撞在墙上或天花板上,青白的面孔也漏了出来,蓑衣上的芦苇叶飘的到处都是。

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大叔一手摇铃一手拿符嘴里阵阵有词,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几具乱蹦的尸体。

而黑眼镜那货竟然仗着身手敏捷在走廊里跟那几具尸体玩起了躲猫猫,惹得念咒的那人频频分心去瞪他。

——他现在换个师傅还来得及吗?!

“嘿嘿,又中奖了啊!”

胖子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来,一见吴邪就笑的一派猥琐,吴邪脸一黑,“关老子什么事?!”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把吴邪拖回了屋里。

吴邪下意识就想抽刀,但大脑立刻终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喂,你疯了是吧!”

吴邪一回头,那个人急的满头大汗,用生涩的汉语比划着说道,“很危险……会杀人的……不要看。”

“外面的那个是你师父?你怎么不去帮忙?”

他顿时露出有点尴尬又有点委屈的神色,“我才刚开始学……”

此刻外面的动静也小了起来,坤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淡淡的扫过他抓着吴邪的手。

那个人下意识的一哆嗦,赶紧把手放开。

“外面……完事了?!”

三具尸体整整齐齐的立在墙角,脑门上各贴着一张用朱砂画了符咒的黄纸片。

赶尸的那个老师傅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对着黑眼镜吹胡子瞪眼睛的不停地说着些什么,而就在不远处黑眼镜笑嘻嘻的听着。

啧,估摸着不会是什么好话。

客栈的老板这时候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一脸抱歉的嚷嚷了一大通,不过可惜的是这回吴邪一点都没听懂。

看得出来能干这一行的胆子也小不到哪里去,虽然眼中还是一副惊魂未定,但那老板说话的语气已经平复了下去,黑眼镜用流利的苗语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一脸笑容的走了回来。

“他说住店的钱给咱们免了,请咱们别说出去。”

“靠,老子们一晚上鸡飞狗跳的,就值这么点价啊?!”胖子不满道。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说说,也没真打算坑这一看就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老头子一把,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些粽子是不是受吴邪的吸引力才这么活蹦乱跳的方面去,还跟黑眼镜一起就这个问题展开了一场大讨论,气的吴邪直想锤他们。


蜂蜜柚子茶噗

果然那个黄熊精永远是正宫,但是他这个小奶音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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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间烟火

来磕点旧糖

2015年NHK第一次同台竞技,十分怀疑当年的天天听没听懂柚子说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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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斯年(国庆摆烂)

冬奥期间最后一次在训练馆练习的视频《阴阳师》,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拖泥带水,干脆利落,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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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饿鬼

【太中】森鸥外的钻石私奔了 03

双叛逃if,剧情魔改预警,私设预警。

最近这日子就很适合见家长~大家新年快乐呀

(感觉过年放假回家老在到处跑反而没啥时间碰手机……放点存货)


—————


加入武装侦探社短短几十天,从白虎竟是我自己,到本虎价值七十亿,再到徒承师业从敌对组织拐了个小姑娘回来,中岛敦经历了比此前十八年人生叠起来都要跌宕起伏的生活。


大城市能开眼界名不虚传,中岛敦深刻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观每一天都在重组,连侦探社七大未解之谜其一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上一份工作是什么”都在他面前解开了,可惜算是这俩自爆,谁都拿不到七十万赏金。


虽然不知道另外六个未解之谜是什么,但中岛敦现在最好奇的莫过于——...

双叛逃if,剧情魔改预警,私设预警。

最近这日子就很适合见家长~大家新年快乐呀

(感觉过年放假回家老在到处跑反而没啥时间碰手机……放点存货)


—————


加入武装侦探社短短几十天,从白虎竟是我自己,到本虎价值七十亿,再到徒承师业从敌对组织拐了个小姑娘回来,中岛敦经历了比此前十八年人生叠起来都要跌宕起伏的生活。


大城市能开眼界名不虚传,中岛敦深刻感受到自己的世界观每一天都在重组,连侦探社七大未解之谜其一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上一份工作是什么”都在他面前解开了,可惜算是这俩自爆,谁都拿不到七十万赏金。


虽然不知道另外六个未解之谜是什么,但中岛敦现在最好奇的莫过于——


“我的异能?”中原中也挑眉。


中岛敦狂点头,知道异能的存在后,他在横滨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异能者,像贤治那样简单粗暴的攻击性异能、国木田那样灵活通用的异能、镜花的替身使者、与谢野的罕见治愈系,甚至太宰治那种大概全天下只有唯一一个的究极反异能者。


异能者们往往以自己的能力为豪,以芥川给罗生门每个招式起名的中二行为作代表,初次见面的对手谁不来个自我介绍报上异能名就像要落了下风,明明又不是什么少年热血漫公开术式能提升威力,单纯属于生怕敌人看不懂自己在干什么。可身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中原中也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能力,也未见他使用过异能。


中原中也谢过端来咖啡的老板,把自己的那份方糖递给中岛敦:“喏,你喜欢这个吧。”


“啊,谢谢中也先生。”在孤儿院里,糖是很珍贵的资源,中岛敦每次喝咖啡时总是不自觉加进很多块,他没想到中原中也注意到了这个习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没事,我以前经常喝黑咖啡提神,加糖的反而喝不惯。”热腾腾的摩卡拿铁散发着巧克力的香气,即便不加糖也能品到微甜的余味,中原中也尝了一口,感觉还挺喜欢这个新品,“刚刚那个话题,你找其他人问过吗?”


中岛敦老实交代:“其实,刚加入侦探社的时候,我就偷偷问过太宰先生了。”


“哈?我的事不来问我,去问他干什么。”


中岛敦干笑两声,不敢吱声。因为刚接触时的中也先生看上去凶巴巴的,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太宰先生则表现得很亲和,对初次见面的人也能很快拉进距离感,但实际相处下来才发现相反。


中也先生对工作认真却不死板,并且很会照顾人,听说还擅长料理,和他一起出任务非常有安全感,要是有个“最想和ta结婚的人”榜单,中岛敦个人认为中也先生一定是侦探社排名第一的那位。


而太宰先生看似轻浮随意,其实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大概除了乱步先生和中也先生,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只不过乱步先生是因为脑子好,中也先生属于是习惯了,用他的原话讲就是:你哪怕是养只猫,老跟它呆在一起养了七年,也该知道这货喵一声是什么意思嗷一嗓子是什么德行了。


中原中也随口发句牢骚,也没真为难他,接着问道:“然后呢,那白痴怎么说的。”


总感觉这个称呼连带着贬低了很多人的智商。中岛敦默默在内心吐槽,回忆起那天的对话:“太宰先生说——”



[中也他,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哦。]


[诶?可你当时不是说武装侦探社是异能者集团吗,有异能的人才能成为社员,没有异能的人只能去当事务员,只有乱步先生是唯一例外的那种。]

[没错,但我也告诉过你,所谓武装侦探社,事实上只有乱步先生是侦探,其他人是武装——对吧?中也有能力担任武装的职责,仅此而已。]

[那就是说,其实只要够能打就可以加入侦探社了?]

[只要这词用的还真轻松啊,敦君,一般人类可达不到中也那种猩猩体质。偷偷告诉你,他在入社测试时仅用一把匕首,就打败了国木田君、谷崎君和贤治君三人联手扮演的抢劫犯哦。]

[诶?!——]



中原中也低头搅动咖啡,把白色的拉花划成零碎的泡沫:“你不信他说的?”


“也不是啦,只不过太宰先生的语气听着像在逗小孩玩,所以想再确认一下。”之后仔细想想,才发现太宰治其实并没有否认中原中也有异能这件事,只是巧妙地绕开了重点,告诉他即便不使用异能,中原中也依然打得过大部分敌人。


中岛敦亲眼见过橘发青年一脚踢断胳膊粗的铁棍,那让他一度以为中原中也有类似于贤治那样身体强化系的异能,后来才得知仅仅是靠体术和发力技巧做到的,导致他对中原中也的异能更好奇了。


但是只是出于好奇就到处问来问去的,好像很没礼貌,万一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中原先生不会生气吧?中岛敦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顿时有些惴惴不安,听到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立刻条件反射原地起立鞠躬九十度:“冒犯了您的隐私非常抱歉!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啊不我没有在耍人,虽然是真的好奇没错我的意思是——”


“不用那么紧张,小鬼。”中原中也无奈地把他摁回座位,“太宰没骗你,他只是没把话说全。比如入社测试的时候,并非我一个人单挑了三个异能者,没有太宰负责牵制的话,我很难同时打倒他们。至于我的异能……”


那瞬间他忽然很想抽一根烟,手指已经伸到口袋边缘,很快又想起来,自己早就戒烟了,那里除了宿舍钥匙什么也没有。


中原中也长叹一声,平静地说出威胁般的话语:“你最好还是祈祷自己不要有看见它的一天。”


这比直接否认更让人抓心挠腮,雷同于谜语人经典语录之“这事水太深听哥一句劝你把握不住”,好像说了啥又好像啥都没说,稳稳拿捏住了大佬气质最重要的神秘感。中岛敦似懂非懂点点头,自觉不能再继续深究下去了。


“闲聊这么多,差点忘了正事。”中原中也从包里拿出文件袋和一把似枪非枪的武器,“镜花对你比较亲近,第一次任务就由你来带。很简单的跑腿而已,把这份证物交给法官先生就行,以防万一,这把发射式的电击针也给她,没问题吧?”


“是!我这就去!”中岛敦咕咚几口把剩下的咖啡灌完,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镜花的警惕心很强,除了中岛敦之外,她还并不信任侦探社的任何人,这是优点,却不是好事。好在她已经抓住了自己选择的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芥川需要养伤,短期内不会再来,剩下的变数只有——


中原中也随手翻开一本财经杂志,哗啦啦从第一页抖到最后一页,又没兴趣地推开了。他数着窗外的落叶慢吞吞喝完自己那杯咖啡,等到整点的钟声敲了三下,提示午休时间结束,才起身离开。


——只有那个,有过相似经历,但走向了被灼伤坠落结局,会对这孩子产生过强保护欲的人。




尾崎红叶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打伤了人虎想要带走镜花,随后侦探社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赶到,两方对峙之时,组合众人从天而降,几乎是碾压式地控制住了战局,连她也被……


“大姐,别来无恙。”


红发女子蓦地睁眼,尽管不再少年气,微哑的声线显得更为成熟,她也不会听错这个声音:“……中也!”


“对不起,让您呆在这种地方。”中原中也坐在床边,面露苦笑。


尾崎红叶是他最尊重敬爱的前辈之一,关系就算是亲姐弟也不逞多让,可他们现在各自身处的组织彼此敌对,注定无法以礼相待。为了防止她暴起伤人,尾崎红叶躺的床上被拘束带紧紧束缚着,然而对金色夜叉来说,砍断它们轻而易举,因此侦探社才会派人看守,中原中也主动申请了这个名额。


“无妨,不必为难。能看见你还好好的,妾身便已然喜出望外了,只惜此地不宜叙旧。”尾崎红叶能理解现在的处境,她还能完好地躺在这里就已经算走运,应该是侦探社有治疗系异能者在,她甚至没感觉到经过恶战的身体哪里存在伤痛。比起这些,红叶更关心的是那个孩子:“镜花没事吧?”


“她被您保护得很好,根据现场判断,应该没受什么伤。”中原中也迟疑几秒,还是说出了实情,“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


“「失踪」……吗。”尾崎红叶深深注视着自己培养长大的另一个孩子,他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褪去了最后的稚气,从贫民街里的野孩子,变成稳重可靠的大人了。“就如你当年一样呢,中也。”


“和我一样?失踪?”中原中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是……”


“嘘。”尾崎红叶轻声道,“这是妾身和魏尔伦先生一起调查得出的结果,可不要拂了我们的面子。”


中原中也哑然,几番张嘴,说不出话来。做出任性的选择时,他就预想过了最坏的结果,黑手党对待叛徒从不留情,曾经的下属、朋友、亲人都将成为追杀他的仇敌,至死方休。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能像普通小孩一样,会有胡闹后长辈帮忙兜底的一天。


尾崎红叶接着说:“所以,只要你愿意回来,Mafia随时……”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感人的重逢,时间紧迫,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太宰治一直靠门站着聆听二人对话,听到这打岔提醒道。


尾崎红叶眯起眼睛,侧头看去:“呵,同你也许久不见了,叛徒,组织里的所有人都盯着你的脑袋呢。”


“差别对待真令人寒心呀,大姐,还得劳烦您告诉他们排队等等。”太宰治走过来弯腰把中原中也捞进怀里,下巴垫在他的帽顶,语气和动作在尾崎红叶看来都分外欠扁:“毕竟这里还有个天天叫嚷着要杀了我的小矮子,不知道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中原中也抬手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把人往后推,说:“混蛋别压我的帽子!我今天就杀了你!”


“不要,我现在的梦想是和美女殉情,才不想死在蛞蝓手里。”太宰治头颈极力后仰躲开,手依然不肯撒开,“这么丑的帽子也不知道你天天戴着干什么,难道说中也已经秃顶到不能见人了吗?”


“我才没秃!你个狗屎绷带附属品!”


“小不点帽子架!”


“社会的废弃物!”


“幼稚的暴力鬼!”


……嗯,倒也还有很多没变没长大的地方,吵架水平依然停留在小学生互掐级别,不阻止的话可能下一步就是扯头花踩鞋尖了。尾崎红叶轻咳一声,被迫充分展现出一名俘虏的自我修养:“太宰,这就是你所谓的进入正题?”


“啊啦,差点忘了。”太宰治一拍脑门,关上人间失智,“有关Mafia的战况和今后的作战计划,请大姐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吧。”


“若是妾身拒绝呢?”尾崎红叶脸上柔情不复,冷艳矜贵的气场重新萦绕在她身上,“你想把拷问班的那一套用在妾身身上吗,太、宰、弟、弟?”


太宰治冰冷残酷地说:“只是些我玩剩下的东西罢了,我真正的手段如何,你心里清楚。由我审问对方却不开口,这种情况一次都没发生过吧?所以——痛痛痛中也别揪我头发好痛好痛要秃了秃了!”


“别瞎扯淡,你心里才清楚,分析Mafia的战况不算难事,森先生的作战计划也不可能告诉部下。”中原中也松手放过那撮黑毛,条理清晰地分析逻辑,“对侦探社而言,只要把红叶姐留在这里,就算已经成功削减敌方的战力,不需要额外的利益了,更重要的是如何对抗现有情报不足的组合。你真正要谈的交易不是这个吧?”


太宰治揉了揉头皮,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这个胳膊肘乱拐的搅局小能手推出房间,让他去帮其他人做战前准备。中原中也撇撇嘴,不太乐意,但一来大局当前形势所迫,二来也知道太宰治说归说,不会真把大姐头怎么样,还是乖乖离开了。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太宰治反锁上门,坐到中原中也刚离开的椅子上,“侦探社人手不足,没法时刻派人看守住一名Mafia干部,我希望大姐能老实呆在这里,等到作战结束后离开。”


尾崎红叶不置可否:“拿出你的筹码。”


“我们会找到镜花,保护她的安全,保证她真正生活在阳光下。”


“真正生活在阳光下?”尾崎红叶冷哼一声,“你也是用这套花言巧语,哄骗中也跟你走的?”


太宰治低笑着摇头:“哈,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对中也那么温柔。”哄骗只是一种小把戏,在足够独立自主的人面前不堪一击,最高级的猎物,当然该落入最精心设计的完美圈套,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主动靠近。


“中也对所谓的身份立场根本不在乎,他只做自己觉得应该去做的事,但镜花不一样,她向往普通安定的生活。你应该很清楚,见过光的人,有多难再去忍受黑暗吧?”


尾崎红叶闭上眼,不知想起了些什么过往,描黛的长眉几乎快要挤在一起,半晌后,她朱唇轻启:“……成交。”




说服尾崎红叶后,侦探社立刻敲定了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三社鼎立的局面之下,开战已然不可避免,事务员去往市外避难,调查员则全员前往旧晚香堂集合,那是侦探社成立前,福泽谕吉用作据点的地方,极少有人知晓,现在正好用于藏匿。


组合和Mafia的资金人手都在侦探社之上,正面开战几乎没有胜算,因此社员分为攻守两方,攻方负责偷袭奇袭,扰乱敌人阵脚,守方则负责保护好据点和与谢野晶子,为攻方留好后路。作战的关键的在于隐藏好据点,否则敌方异能者全员出动进攻,单靠守方必然无法坚持,侦探社的战败便如雪崩。


而就在作战开始后的第二天,据点外昏暗幽长的隧道里,出现了一个戴帽子的男人。


他信步走在废弃的铁轨上,皮鞋与铁面碰撞,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响声,回荡出几丝余音,像是什么歌曲的前奏。男人也确实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混杂着不像日语的发音,透露出来者愉快的心情,悠然如同公园散步。


留守据点的侦探社众人就没法这么淡定了,与谢野晶子紧盯着屏幕,调整摄像头的方向位置:“监控录像二号和五号没反应!”


福泽谕吉果断下令:“启动自动迎击机关枪!”


男人停下脚步,看了看落在自己胸前的几个瞄准红点,勾起一个微笑,他甚至没有抬头,不知做了什么,爆炸声在上方轰然响彻,所有机关枪在子弹射出的前一刻炸开,他身上却没有沾到一分碎片。


“没想到接待特使的竟是这种玩具,看来侦探社的人手资源很紧缺啊。”男人看向前方的监控摄像头,摇头道,“亲爱的弟弟待在这种地方,可真让人不放心。”


“弟弟?他的?谁?”与谢野晶子皱眉看了圈身边的人,锁定上同样一头金发的宫泽贤治:“跟你一个乡里来的?”


雀斑脸男孩一如既往的精神满满:“不知道!我不认识!”


“总不能是国木田吧?年龄看上去不对啊,说他是这人的哥哥我比较相信。”


“可能一个随爹一个随妈,像润一郎和直美那样。”


他们这边叽叽喳喳讨论着,那边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仔细瞅了瞅,转身和社长对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男人继续向前走去,直到一个人影拦在他的身前,他好像真的只是来探望弟弟般亲切地笑着,用优雅温柔的语调问候到:“呀,中也,在侦探社过的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托你的福,直到最近为止都还不错。”中原中也说着磨了磨后槽牙,他想起来初次见面时,这位兄长就是这么问他的——“你比想象的还轻啊,有好好吃饭吗?作为哥哥,我很担心啊。”


在那之后一周内发生了很多事,从敌视到仇恨再到理解,他们的关系保持在了微妙的和平。他承认与魏尔伦的兄弟关系,也记得他是杀害伙伴的凶手,而魏尔伦放弃了对人类的复仇,也放弃了自由。他加入黑手党,藏身于地下的隔离室不再世出,读书、作诗、培养杀手,坐在藤椅上一个人发呆,然而,如今他离开地下,站在了这里。


中原中也又想起尾崎红叶说的话——“你的失踪,是妾身和魏尔伦一起调查后得出的结果。”调查当然不只是表面含义,森鸥外从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能打动他的,只有利益最大化的交易,之前中也没有想通,是什么代价足以使他让步,放走两个知道无数黑手党秘密的成员,但在看见男人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黑手党如今的五大干部之一,保尔•魏尔伦,主动成为了代替中原中也的旗子。


见鬼,太宰一定早就知道这事,居然敢瞒着我,中原中也心想,等他回来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欠谁的人情都可以,只有魏尔伦格外让人不爽。


“那就好。这几年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怎么没看见太宰,他没和你在一起吗?”这一通嘘寒问暖,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兄弟,弟弟去学校住宿了好几个月才回来,哥哥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和人际关系一般。


事实上,魏尔伦也确实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这世界上的人他只在乎两个,而其中一个已经因为他的过错不在了,自然更不想失去另一个。那个机器人说的没错,爱和支配欲不一样,他曾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接近中也,其实只是想要将中也夺回自己身边,以及在宣泄对人类的怒火。


森鸥外问过他,为什么不帮着把中也抓回来,反而愿意留在没有中原中也的黑手党。魏尔伦想了想,说因为我是哥哥啊,作为兄长,支持弟弟的自由选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在一旁玩着布偶熊的爱丽丝闻言抬头看他,忽然咯咯笑起来,说如果兰波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或许会很欣慰呢。


会吗?魏尔伦不知道。


“与你无关,不劳费心。”中原中也说,“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寒暄家常吧?”


“我是很想这么做没错,但首领可不会答应,我真不想陪那个唠唠叨叨的老男人在办公室喝茶,难得的红茶都浪费了。”魏尔伦叹息着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给你们的礼物。”


照片上是两名组合的成员,背面则是他们行动的时间地点,这是森鸥外以侦探社事务员为饵钓出的鱼,侦探社不可能放弃她们,解救伏击势在必行,而Mafia无需行动,便可坐收渔利。


“即便知道是陷阱,侦探社还是不得不跳进去——他是这么说的。”魏尔伦露出优雅的微笑,“我的传话任务到此结束,注意安全,中也,祝你们好运。”


监控的另一侧,福泽谕吉眉头紧皱,表情凝重:“紧急通知事务员前去避难,然后联系国木田小队实施营救,与组合的激战,要开始了。”




Zina姿娜
我来中国前怎么打扮呢大家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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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人类研究所
他只有它了,相依为命互相治愈,请管好你的毛孩子,不要让它去伤害别人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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