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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真的不疼

【黑花】胜者提供大床,败者断腰暖床

  平行世界古代私设!排雷:有,孕。


  OOC预警!OOC预警!


  窗外,海棠雨落得美。


  屋内,偌大的圆床围着一圈纱帘,传来声声暧昧低语。


  隔着红纱看去,是解雨臣被吊着立在薄皮鼓面上,一身粉纱难以遮掩白玉身段。


  “扭起来,你不是最喜欢这鼓面腰舞吗?再跳给我看看。”


  “……瞎、瞎子……我手疼……”


  解雨臣看着嘴角挂着玩味和疯癫的黑瞎子,心里一颤一颤的。


  计划败露,如今想活命,他只能靠着黑瞎子之前对自己的宠爱,试图唤起他的怜惜。


  “疼?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会疼?”


  “……”


  解雨臣无话可......

  平行世界古代私设!排雷:有,孕。


  OOC预警!OOC预警!


  窗外,海棠雨落得美。


  屋内,偌大的圆床围着一圈纱帘,传来声声暧昧低语。


  隔着红纱看去,是解雨臣被吊着立在薄皮鼓面上,一身粉纱难以遮掩白玉身段。


  “扭起来,你不是最喜欢这鼓面腰舞吗?再跳给我看看。”


  “……瞎、瞎子……我手疼……”


  解雨臣看着嘴角挂着玩味和疯癫的黑瞎子,心里一颤一颤的。


  计划败露,如今想活命,他只能靠着黑瞎子之前对自己的宠爱,试图唤起他的怜惜。


  “疼?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会疼?”


  “……”


  解雨臣无话可说,只是盯着黑瞎子那双黑纱之下的双眼。


  胜者为王,败者寇,解雨臣认输,可那颗不该有温度的心却难掩炽热。


  “不说话?”


  “我无话可说,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解雨臣知道,他没死成就一定会迎来屈辱,但没想到是黑瞎子。


  “好,说的好,那你还等什么?跳吧?”


  黑瞎子一个飞刃斩断了细绳,解雨臣落在鼓面上。

 

  以往的鼓戏他都是穿着华丽的锦绸,现在这身纱衣,他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在黑瞎子面前展露无遗。


  他只好做出一些简单动作,扭动腰间的银铃。


  结果黑瞎子还嫌解雨臣不够狼狈似的,往鼓面到了一坛子酒,瞬间酒香四溢。


  黑瞎子躺在床榻,看着美人起舞,倒有些酒池肉林的荒唐做派。


  然而蛇形本淫,更别提曾经把解雨臣示若珍宝的蛇王黑瞎子。


  解雨臣根本没扭几下,他的眼神就开始游移。


  白里透红的,像是熟透的樱桃,泛着成熟的果香。


  没一会,黑瞎子那条漆黑油亮的蛇尾就幻化出来,朝着解雨臣的腰轻轻一卷就把他勾到身边。


  “嘶!好冰!”


  解雨臣打了个冷颤,红绳上穿的腰铃阵阵作响,引着黑瞎子低头看过去。


  “啪嗒!!”


  红绳被弹起又落下,解雨臣皮上就多了一道红色印记。


  “真是娇贵,等下怕不是全要红起来。”


  黑瞎子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解雨臣吓僵的腰板,指尖划动着在解雨臣皮上画出粉色藤蔓,沿着往上。


  “瞎子!我、我错了!我、我不该……”


  解雨臣急忙抓住他的手,因为他已经猜到黑瞎子接下来要干什么了,肩膀都在颤着。


  毕竟黑瞎子双灵根蛇王,一旦被缠上,只能被抱个半死了。


  “怕什么?怕你这腰等会会扭断?放心,我慢慢玩,不过……三天内下床是不可能了。”


  说着,黑瞎子便用蛇尾捆住了解雨臣的手,堵上那期待已久却因珍惜从未沾染过得唇。


  黑瞎子吻的急,毫无章法,解雨臣只感觉他好像在张着血盆大口,要把自己拆吃入腹。


  “我、我喘不过来气……瞎子~”


  “叫什么都不管用,你逃不掉的!”


  慌乱中黑瞎子呛了他一句,吻的更起劲,探索着解雨臣的脖颈和锁骨。


  解雨臣从未碰过情色,他虽然心底对黑瞎子有情,但还是不想被他这么粗鲁的对待。


  可解雨臣想躲躲不开,只好抬脚去踹,结果被抓住脚踝,被那尖牙抵住脚筋的位置。


  “多漂亮的脚踝,真想把你脚筋全部挑了,做一个只会承欢的玩物。”


  “啪!!”


  黑瞎子正陶醉着,解雨臣却已经被他这话气着了,委屈的一脚踹在他脸上。


  “……你打我?”


  解雨臣气着,但更委屈。


  眼角的泪悬着,似落非落,好一双含情眼。


  黑瞎子本是要生气,可看见他这神情,眉头又皱地发紧,怔了一瞬。


  “你有什么觉得委屈的?我可还没上你,等到了那时候再哭,我说不定会哄你两句。”


  “……滚。”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解雨臣也还是保持着清高,又想要踹他。


  不过被黑瞎子扯住腰铃,勒弯了腰。


  ……


  清脆的铃声压不住解雨臣的哭腔,只是后腰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绯色条痕。


  “一、二、三、……七,一个红痕一次,你觉得你还能受的了几回?”


  解雨臣趴在冰凉的蛇尾上,听见他这么说立马就要逃,可惜完全被嵌着,扯不动,躲不开。


  “瞎子,我说我错了,你饶过我吧~”


  他也是个知进退的,眼见身子已经被占,倒不如利用黑瞎子的宠爱自处。


  “错了?一会说错了,一会又清高地扇我巴掌。我就那么贱吗?你勾勾手指我就要“汪”?”


  “我、我没这样说过……”


  “你是没说,但你也不回应。你只想利用我,取走我这颗蛇心,救你的族人。他们的命是命,我不是?我也不犯贱。”


  解雨臣被堵了话,抿着被咬肿的嘴唇低下了头。


  ……


  蛇王三天未上朝,寝宫里的银铃却响了整整三天三夜。


  黑瞎子说的对,解雨臣感觉自己的腰仿佛已经摇断了,挂在这条黑蛇上像个脱力的玩偶。


  再次醒来,解雨臣还是在那个圆形纱床上,只不过脚腕多了一条被施法的红线。


  沿着红线看去,蜿蜒着延伸到寝殿的圆柱。


  他被关起来了,准确的说是被困在了床上,床头只有一件黑金色的袍子。


  袍子上缝着象征尊贵身份的金丝银线,是黑瞎子三天前下朝时的外袍。


  穿上袍子的解雨臣想找点水喝,可酸软的身体很难让他直立不倒。


  尤其是轻轻一动,红绳和银铃就会扫在腰间,又麻又痒的。


  “解夫人,这是蛇王准备的药,您先喝了吧。”


  “药?”


  莫非又是那些灌进去就会忍不住的药?


  三天了,那家伙不会还没够吧?


  解雨臣不敢接,更不敢喝,跌回床上扔下去一个枕头。


  “滚!我不喝!”


  他浑身软绵绵的,枕头根本没有砸中任何人,反倒是把他累的够呛。


  本就酸软的胳膊彻底没了力气。


  “不喝也得喝!”


  黑瞎子下朝回来,将解雨臣的话听个完全,转头端来药就要给解雨臣灌。


  “我不、我没力气了,唔!呸!”


  黑瞎子给他灌一口,解雨臣就吐一口,完全不配合。


  “你自找的!”


  见他不喝,黑瞎子自己喝了一大口,掐着他的下巴喂下去。


  解雨臣呛的不行,绵软的身子就要往下倒,被黑瞎子捞进怀里。


  “躲能躲到哪里去?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你……混蛋玩意……”


  “骂清楚点,最好在床上我抱你的时候骂,那样我会更爽一点。”


  “你!”


  解雨臣倒不是骂不过他,只是他实在是没脸没皮,骂他的话他听了反而更加兴奋。


  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解雨臣开始装乖,配合着黑瞎子想要他做的一切。


  任由他无度索取,任由他给自己灌药,终于有了可以逃走的机会。


  夜半,解雨臣从黑瞎子臂弯里醒来。


  蹑手蹑脚拿掉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推开缠在腿上的蛇尾,一颤一颤地从床上迈下来。


  蛇王宫的构建很奇怪,但好在解雨臣还算熟悉,摸索着走到结界处。


  “记得这里有个狗洞的来着,在哪里……”


  解雨臣找了一圈,狗洞没找到,倒是有个树枝延伸着落到结界外。


  借着树的便利,解雨臣逃走了。


  落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澡,把他身上蛇王留下的气味洗掉,防止黑瞎子嗅着味就找来了。


  他在这个小村庄躲了两个月,正想着联系族人回去,他的身体却突然出现异样。

Surplus

给普通人存些万能的拍照姿势!!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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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十玖

《暗河长明》当李琰回到过去9

  高级病房里李琰一边啃苹果,一边看一大一小两个alpha斗智斗勇

  

  

  陆溓宁在想办法给十四天的陆泽睿灌输你已经是十三天的大alpha了,不能在粘着你的爸爸了,而陆泽睿只要看见陆溓宁就兴奋的啊啊叫,可一被陆溓宁抱起来不是尿他一身就是吐他一身,偏偏陆溓宁还动不了这个心机boy,只能瞪着一双大眼跟陆泽睿控诉

  

  

李琰醒过来以后,一群小医生小护士看见他就笑,直到郑峙面无表情的告诉他,陆泽睿刚被抱出来的时候,小小的皱皱的跟个小老头一样,陆溓宁就不想要他了,任凭人护士怎么劝他都不信这是他的孩子,因为实在是太丑了,他觉得后来抱出来的一个白白净净的女性omega才是他的孩子,......

  高级病房里李琰一边啃苹果,一边看一大一小两个alpha斗智斗勇

  

  

  陆溓宁在想办法给十四天的陆泽睿灌输你已经是十三天的大alpha了,不能在粘着你的爸爸了,而陆泽睿只要看见陆溓宁就兴奋的啊啊叫,可一被陆溓宁抱起来不是尿他一身就是吐他一身,偏偏陆溓宁还动不了这个心机boy,只能瞪着一双大眼跟陆泽睿控诉

  

  

李琰醒过来以后,一群小医生小护士看见他就笑,直到郑峙面无表情的告诉他,陆泽睿刚被抱出来的时候,小小的皱皱的跟个小老头一样,陆溓宁就不想要他了,任凭人护士怎么劝他都不信这是他的孩子,因为实在是太丑了,他觉得后来抱出来的一个白白净净的女性omega才是他的孩子,指着陆泽睿就要换

  

  

  郑峙气的脸都僵了直到他对陆溓宁讲

  

  

“去换吧,等李琰醒了我告诉你你把他的儿子送人了好吧”

  

陆溓宁才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灰扑扑的泄气了

  

李琰嘎唧咬下一口苹果,侧身从婴儿床里把小小的陆泽睿抱了出来,小孩子连坐都不会,像个糯米粽子一样,哼哼唧唧含着手指冲着李琰笑

  

小孩一天一个样,他儿子才第十天就白白嫩嫩跟个小豆腐一样,大双眼皮小尖鼻子,多好看啊

  

“他多好看啊,你看看”

  

怀里的小包子被胳膊拖起来,侧靠在李琰胸膛上,连腿都伸不直,抓着李琰浅蓝色的衣领咯咯笑不停

  

“一点都不,只有眼睛好看”

  

陆溓宁再一次仔仔细细瞧了陆泽睿一眼,李琰肯定他谈个三十亿的合同都没这么认真的瞧过条款

  

一边嫌弃一边往李琰身边蹭

  

“你看,你费那么大劲,吃那么多苦生他,他应该跟你长的像啊”

  

从开始那七针,李琰怕的发抖的身体,到怀孕以后吃什么吐什么,不吐了又开始厌食,每个睡不好的夜晚,陆溓宁替李琰不公平了,为什么这小家伙折腾完李琰,还一点都不像李琰

  

“他像你吖,像你就足够啦,这个世界上以后又多一个人爱我们陆谦宁啦”

  

李琰抱着小家伙递到陆溓宁眼前,小东西热乎乎的稚嫩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脸,啪啪两声

  

  

这世界上以后又多一个人爱我们陆溓宁喽

  

  

这句话直接砸进了陆溓宁心里,也成了陆泽睿每次惹陆溓宁生气都被无条件原谅的挡箭牌,眼前的小东西散发暖烘烘的气息,陆溓宁伸手想去接过来抱一抱,结果手刚抬起来,陆泽睿的小脚啪一下就踩他嘴上了

  

  

陆溓宁愣了一秒,脸色立马拉下来,李琰眼疾手快的捂住他嘴巴,把陆泽睿塞进他没来得及收回的臂弯里,亲了亲陆溓宁耷拉下来的无奈的眼睛

  

  

“这里是医院哦,不可以大声讲话”

  

  

陆溓宁点点头,怀里一阵湿意,手里也黏糊糊的,李琰也感受到了,梗着脖子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闭了闭眼睛,郑峙正好来查房前脚刚迈进去就吓得一个哆嗦

  

  

“陆泽睿!!!!!”

  

  

郑峙砰的转身摔上门,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其实,十天的话,要是出院……也可以是吧?”

  

  

李琰朝他露出来个歉意的表情,高级病房那父子俩,一天吵八回,陆谦宁单方面输出,陆泽睿笑呵呵,陆泽睿要是睡着了陆溓宁还要小点声输出,气的当爹的发型都塌了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李琰也受不了了,还是出院了,郑峙也生无可恋的受不了陆溓宁的事无巨细,担任了陆家家庭医生

  

  

于是只有郑医生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天李琰睡的很早,陆溓宁回来亲了亲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去了婴儿房,育婴师见他来就出去了,静的能落根针的房间,陆溓宁轻手轻脚分走过去一点声音都没出,小家伙睡在蓝色摇篮里,已经长开的小脸能看出小尖下巴来,长睫毛安静的搭着,小胸膛里偶尔呼噜一下

  

  陆溓宁伸手去戳他嫩呼呼的小脸,把手指塞进那只小手里马上就被无意识的攥紧了

“爸爸,我是爸爸,陆泽睿~”

“李琰讲,你是来爱我的,我比较相信他,所以可以分给你一点李琰的爱,但是你不能跟我抢太多,我会难过”

“陆泽睿,你叫陆泽睿哦,小东西,你应该跟李琰像一点……他生你……吃了好多苦”

“我呢……第一次当爸爸,你的话……不能惹我生气,尤其不可以惹李琰生气,不然你长大的话我也逼你继承公司哦”

“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呢,我有些紧张……你知道吧……没有人像李琰那样因为爱我陪我那么久……”

“好吧,你的爸爸不太懂得和你讲话……至少现在是”

他有些沮丧,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孩子,一个他的孩子,虽然李琰讲,这个孩子是来爱他的,但是陆溓宁还是希望,他能拥有爸爸和爹地好多的爱,不像他一样

“陆泽睿……如果爸爸以后犯了错会跟你讲对不起的,你也要说没关系,不能一堵气就……把自己关起来,像爸爸一样不去接受爱了……”

他有些怕,怕他的儿子会跟他一样,但他又有点庆幸又李琰在呢

是的,有李琰在呢,李琰什么都能做好的,是的什么有李琰在都会变好的

LOFTER创作八爪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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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获奖用户请注意啦!!

平台将于7个工作日内通过私信进行信息收集~请务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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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美食: @烟火南秋  @哇塞强子  @🍓  @啊这... 

品质美食: @废物姐姐  @爱吃甜食的米谷  @栗舒  @王YY  @汐月汐 | 美食REPO  @无  @圆斌BIGB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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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乡有什么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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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陌

【原耽推文】《污名[重生]》 by 一从音

-文案-


岁晏一生机关算尽,殚精竭虑多年,终为效忠的主上平反。

不料到最后却被那人赐下一杯毒酒,落了个惨死荒园的下场。

一朝大梦初醒,重回年少时,复仇虐渣……

啊?什么?不复仇不虐渣啊?

岁晏:我觉得混吃等死挺好的。

!!!!避个雷:傻白甜文无逻辑。

瞎扯淡设定,温润如玉太子攻X一心求死淡定病弱受,1V1,HE!HE!!HE!!!


萌萌蓝:

初看文名,甚是莫名其妙。

但扫过前三章之后,扑面而来的就会是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配合着太太古风韵味十足的文笔,很快就将我们读者拉了进去。在无数三俗套路文中让人眼前一亮,没有复仇虐渣,有的只是救赎人心的巧合和投桃报李的善良,以及背...

-文案-


岁晏一生机关算尽,殚精竭虑多年,终为效忠的主上平反。

不料到最后却被那人赐下一杯毒酒,落了个惨死荒园的下场。

一朝大梦初醒,重回年少时,复仇虐渣……

啊?什么?不复仇不虐渣啊?

岁晏:我觉得混吃等死挺好的。

!!!!避个雷:傻白甜文无逻辑。

瞎扯淡设定,温润如玉太子攻X一心求死淡定病弱受,1V1,HE!HE!!HE!!!


萌萌蓝:

初看文名,甚是莫名其妙。

但扫过前三章之后,扑面而来的就会是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配合着太太古风韵味十足的文笔,很快就将我们读者拉了进去。在无数三俗套路文中让人眼前一亮,没有复仇虐渣,有的只是救赎人心的巧合和投桃报李的善良,以及背后透出的点点温情。

游离在前世悲惨结局,浑浑噩噩的岁小侯爷遇到了被温良恭俭让改造成“标准”模样的太子。在前世无甚交集的他们随着主角直白又可爱的恋爱脑一步步走入了另类的套路——我撩你却又浅藏辄止,时时处处都让人心痒,岁小侯爷的丰满形象跃然纸上。

时不时□□而过的回忆杀,让人整颗心都酸酸甜甜的,胀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在疯疯癫癫的药香和雾气里,读者们兜兜转转都只能看到满纸都写着两个大字——好甜。这种甜深入到骨髓里,□□着前世今生的荒诞传奇,愈发让人觉得难能可贵。

“恋爱脑”甚至一度压过了权谋的主线剧情,成为了全文的灵魂和精髓,主角们在恋爱中经历着波云诡谲的政治斗争。这种跳跃在日常小事中的叙事方法,让人格外舒适。配角们也各有棱角让全文呈现出难得的立体视角,大家都在成长。

即使杀伐果决,智珠在握,只在你面前我依旧温柔如昔,愿你恣意半生仍旧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太子的心意被包裹在无数细小的日常里,分外让人心折。

“我找到了,殿下就是我的药。”

穿过死生的幽暗深谷,岁晏终于还是在正确的时空里遇到了最心动的人——“殿下,你的腰很好摸,我可以再来一次么?”

这样的句子很自然的出现在人物对白里,完全只是当时的真情真心的无意流露,比起精心安排的套路或是山盟海誓的情话更容易给人感动和共鸣。

寥寥数笔,前世的跌宕和今生的圆满都跃然纸上,叫人过目难忘。

有了软肋的太子,为了保护自己的珍宝,在时光中成为更能给予他人安全感的人,岁忘归则亦然。他的人生自此也就拨云见雾,拔除了蹉跎两世的遗憾和恐惧。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因为人生苦楚,反而充满勇气,这样的小侯爷又有谁不喜欢呢?

“兄长,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么?”岁晏这一句等了两世的撒娇和太子殿下温暖的怀抱仿若定格的长镜头将那个少年的可爱和坚强都描摹的淋漓尽致。因为血肉丰满,所以招人惦记,这些比套路和技巧更珍稀百倍——灵气才是一个创作者最需要的东西。

纯澈动人又入木三分,一如那杯名为污名的毒酒——换了时空和地点,它才是这两世姻缘的见证者和线索,即使是鸩酒入喉因为能遇到你,也能甘之如饴。


陪你看书的小11:

污名[重生]》这本书以一种叫“污名”的毒酒展开,以“污名”产生感情,再以“污名”结束,可以说这两个字贯穿了全文。一杯“污名”毁了岁晏的上辈子,虽然连这辈子差点毁去,但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和生机。


岁晏很苦。

上辈子他是个外姓王爷,父母双亡,大哥、二哥也死在了战场上,整个岁家就剩下他一个。他从一个纨绔被迫成长为善用心计的人,他费尽心思帮三皇子平反,却被赐以一杯“污名”,最后死在荒凉的雪日中,尸骨埋葬在大火里。

三皇子悔,但岁晏没了。

然而让岁晏没想到的是,他一睁眼就重生到了他上辈子不小心跌进池塘的那一段。上辈子的阴影仍在,他干脆主动再跳一次塘,就当这是一场梦。但他被上辈子在三皇子生日宴上被污名毒死的太子所救,也因此两人重新有了交集。

在看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这篇文主要是追妻那什么场,以为岁晏的CP是三皇子,当时还有点心疼太子,毕竟太子的人设太好了,温润儒雅还善良,然后看着看着发现岁晏的CP其实是太子,我忽然就放心了。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岁晏重生之后就直接跟三皇子翻了脸,阴差阳错救了太子之后发现自己上一辈子错得确实是离谱。他到死都相信三皇子没有谋害太子,重活一世后却发现三皇子确实是帮凶,这让他彻底对三皇子死了心。

至此,岁晏就跟太子交好,从一开始单纯地觉得太子好,想保护太子,到后来对太子产生情愫,死皮赖脸地要跟太子定终生,他算是走出来了,找到了重活一世后继续坚持活下去的念头,哪怕他后来差点因为上辈子的事情癫狂致死,他仍旧坚持下来了。

岁晏上辈子苦,这辈子也苦,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二哥想伴,有太子的无限信任,也有了真正的善终。

其实这个故事某些方面和《暴娇和病美人》有异曲同工,岁晏体弱,哪怕重活一世了也没能有个健康的身子,生理心理都遭遇了巨大的打击,晏行昱也有个糟败的身体,也是精神状态不太好,被迫参与到勾心斗角中。

不一样的是,晏行昱成熟得多,岁晏是纨绔中带着精明,稍显稚嫩,这也是为什么评论区里会有人质疑岁晏上辈子到底是不是权臣,为什么这辈子又怂又经常被欺负。

我不质疑人设,也没觉得人设崩,只是觉得故事很好但是没能用很好的文笔支撑起来,有一种太太想把岁晏那种深陷于泥潭,一面想要沉沦一面想要自救的感觉写出来,但就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的感觉,导致人设立是立了但渐进感不够。

不过有问题才会有进步嘛。

凭心而论(我这没用错,就是主观意识作祟),


乌龙味的暮暮:

温润如玉太子攻X一心求死淡定病弱受,

强强  受重生  古代  攻宠受  甜  病弱受  有一点点小虐(受身体不好)   HE 

受比攻大几个月算是年下吧......


岁晏机关算尽多年,终为效忠的主上平反,不料最后却被那人一杯毒酒赐死,大梦初醒后,重回少年时,本想混吃等死,却阴差阳错结识上一世早早夭亡的太子,一个心血来潮改变了太子惨死的结局,顺道也间接改变了自己今生的命运轨迹。

本文行文流畅,基调偏轻松诙谐,主角受重生后并不想打脸虐渣,反套路的一心只想谈恋爱,最终把攻一步步套路进自己的魔爪,几位配角也塑造的很讨喜,一个接一个神助攻。剧情跌宕有笑有泪,攻受感情线水到渠成,漫天洒狗粮。


我太喜欢受的人设了,太喜欢受的性格了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比谁看的都通透。上一世经历了太多,很心疼他,不过没关系了,这一世他不用被迫一夜之间长大了,有护着他的人了。

我可太喜欢受了。

当然攻也很宠的

攻不是傻白甜圣母啊,只是一开始他不知道而已

ps:别信文案,并不傻白甜

千淼泱雪

原耽初印象和现印象,我其实早就想写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写的图片。

p2是专门给公子欢喜写的,全是他的书。主要就是他的书我基本上都看过,所以特意写了一张只有他的书的。

原耽初印象和现印象,我其实早就想写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写的图片。

p2是专门给公子欢喜写的,全是他的书。主要就是他的书我基本上都看过,所以特意写了一张只有他的书的。

柳壮壮的鱼缸

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


终于画完武侠pa_(¦3」∠)_

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




终于画完武侠pa_(¦3」∠)_

黑花每日tag整理

2021.02.10-02.18黑花tag整理

🌸 只收录原著黑花相关作品

🌸 不收录任何影视相关作品

🌸 不收录人物性格过于崩坏的作品


【索引】


——————

(按首字母顺序)


【近期黑花周边、活动】

黑花棉花娃娃 

黑花情人节三日夜宴活动

黑花御守 by 陆南笙本笙


【短篇完结】

【214黑花三日夜宴】《Whiskey and Morphine》 by @公子焕 

【214黑花三日夜宴】《镜》 by @惠老板Cynthia 

【214黑花三日夜宴】《贿》 by @乱码草莓颗...

🌸 只收录原著黑花相关作品

🌸 不收录任何影视相关作品

🌸 不收录人物性格过于崩坏的作品


【索引】


——————

(按首字母顺序)


【近期黑花周边、活动】

黑花棉花娃娃 

黑花情人节三日夜宴活动

黑花御守 by 陆南笙本笙



【短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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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长命锁》一发完

食用说明:字数8k6,是有关叔叔的故事。之前在想,小吴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亲情友情爱情他都富足,宿命、生死,也都一一跨过,尘埃落定,想了想,想起了一个人。


*有一处私设懒得解释(其实也不算

*麻烦徐磊爬起来填坑好吗!


00


命这种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01


我很想他。我对闷油瓶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闷油瓶了然的看过来,似乎是观察了一下我有没有要落泪的迹象,只一眼他确认了我的眼睛还是干的...

食用说明:字数8k6,是有关叔叔的故事。之前在想,小吴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亲情友情爱情他都富足,宿命、生死,也都一一跨过,尘埃落定,想了想,想起了一个人。

 

*有一处私设懒得解释(其实也不算

*麻烦徐磊爬起来填坑好吗!

 

 

 

 

 

00

 

命这种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01

 

我很想他。我对闷油瓶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闷油瓶了然的看过来,似乎是观察了一下我有没有要落泪的迹象,只一眼他确认了我的眼睛还是干的,于是他收回了目光。等了下他又看过来,可能是他发现了我的眼睛要比平时还要干些。

 

闷油瓶放下手中的拓本关掉书桌上我给他买的护眼灯,坐到了床边。杭州那边刚邮了新的要他帮忙掌眼的东西,我先洗漱好了上床等着他结束他的工作和我一起睡。

 

看来他已经决定提前陪我睡觉放弃干活儿,或者等我睡着以后再去干活儿了。我便挪了位置,让他躺下。

 

我眼睛确实干涩的厉害,他的二指正在我眼周的穴位按摩着,有点像眼保健操。我想他从前如果是个普通小孩,一定会听着下课铃声在老师的监督下坐的笔直,乖乖跟着音乐去保护眼睛,而我小时只会糊弄自己,从指缝里看老师走到了哪里,快点做完操好去操场上皮。他的手劲儿张弛有度,对人体穴位又了解,按的我很舒服,不只是眼周,绷了大半天的整张脸都放松了下来。

 

我闭上眼睛,他哄小孩一样的屈着指节刮了下我的鼻梁,“怎么忘了眨眼。”

 

我不说话,他总善解人意的,还在不断的按摩着我的穴位。有谁会忘了眨眼,忘了眨眼就和忘了呼吸一样扯淡,不过是我盯得久了。这么一想,现在已经是锯嘴葫芦能出口为别人开脱,安慰别人了的好时候了。

 

我想起刚才下山回来的路上胖子搂着我的肩膀,今日的所有收获都在闷油瓶手里提着,一桶水放了两条长须须的大鲶鱼和若干活蹦乱跳的小鱼,跟在我们身后。胖子上了年纪后总是时不时蹦出几句颇有哲理的话,虽然他穿着大雨鞋,裤腿上全是刚刚去救我时溅上的泥点子,斗笠头上戴,鱼竿肩上扛,深一脚浅一脚的大步流星地拖着我走,一挥手还是王胖子式的潇洒,扯着嗓子劝慰我,“天真,难在你打心眼儿里能放开。咱们到了这个岁数了,少了少了,什么没经见过,你说是不?如今谁谁多大年纪,咱心里也有数,胖爷保养的好,关节还疼呢。”

 

我说我明白,我能不明白吗。我到了这个年龄,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要是还学不会接受,学不会和解,我不早自杀八百回了,我坟头草都比你肚脐眼儿高了。

 

胖子知道闷油瓶不爱听我说这个,立刻就着肚脐眼儿、下半身、生儿子,与我展开了激烈讨论,我也忙就坡下驴,一路上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进了家胖子放开我和闷油瓶去厨房弄鱼,要把今天钓回来的鱼养在盆里,他俩都看了我一眼,因为我也看了他俩一眼。

 

——唉,没什么意思。两人一路上演双簧一个人听,到头来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也许和知根知底的朋友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人都不能理解我这种感受,我们一起走过生和死,互相救拔着一路走到现在,再生活在一起,现在每个动作彼此都知道下一步会干什么,每个动作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也都清楚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我停止了寻找,停止了探求,我还是不是吴邪;我要怎样做,才能学会“接受”,学会“和解”。

 

闷油瓶按的我的脸太舒服了,刚刚干涩的眼睛里变湿了,在我的眼泪落下之前,他把我的头搂在了怀里,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衣襟。

 

我又很想笑,这个家里生活的三个男人,又有谁真正“和解”了呢。

 

 

 

02

 

今天下午在山里,我走丢了。

 

我自己都笑了。我在这里绕了三圈,发现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我第四次看见这棵在两根细枝间搭着一个鸟巢的树。我第一次看见它还在嘲笑哪个鸟这么傻逼在这儿搭巢,把这么脆弱的东西当成是家,多生几颗蛋这个巢就要散架都掉下来,到时候别说孵小鸟了,都成蛋黄了,但我第四次看见它,我觉得它标志着我是傻逼。

 

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我走出来尿个尿就会找不到他们了,我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了?这也不是别处,只是比闷油瓶平时常去的山还要更远一个的山头,他巡山回来发现这里有一处非常干净的水潭,很适合我们钓鱼。

 

又在周围转了转,我靠着这棵树坐下了,闷油瓶可能有狗鼻子,能闻着我的味儿找到我……其实我怀疑他是拥有刑侦科的那种侧写的能力,根据我踩过的落叶啦,擦过的树干啦最后确定我走向了哪个方向。

 

说归说,我坐下后开始观察我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这一处树很密,我记忆里有很多这样密的树林,它们大多相似。树冠遮天蔽日,矮草丛中有掉落的树枝和落叶,一套完整的循环系统,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不去想起“落叶归根”这个词。它们都是和谐的,都有去处,叶子落下来,进了土,再变成树,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而后我发现了一个多余的东西。在一颗枝干很粗的树下落叶堆里,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想站起来去捡,靠舒服了懒得动,就眯着眼睛看。

 

看清了,是我比较熟悉的东西,一个放大镜的镜片。我很笃定是放大镜,因为我大概透过那个玻璃片能看到一片叶子的脉络。

 

我有些发愣,这东西让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个人。

 

我抽烟早,恐怕十三四的时候就偷偷开始抽烟了,难免是受了这个人不少影响。

 

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新点子,在路边捡了落叶,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凸透镜的玻璃,神秘兮兮的冲我招手,说大侄子,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我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他把我拉开让我站远一点,说小心点有火花。我就仰头看着他拿着那块玻璃对着太阳,另一只手举着叶子,我现在好像能回想起一束强光一点一点洞穿那个叶子,看到黄绿色的叶子燃起暖黄色的火光,他忙咬着烟凑上点燃的叶子,烟头火光一起,叶子也迅速的烧成灰烬,空气中混杂着烟味和植物燃烧后有点清香的焦味,他就笑,把我抱了起来。

 

那时候我觉得他太酷了,不少人还用火柴,有钱人有了防风打火机的时代,他不知把贵巴巴的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打火机扔到哪里去,用叶子演杂技一样的抽了支烟。

 

想想也是如此,吴三省是个敢取天火为自己点烟的男人。

 

要我现在去分两个三叔,如果他们两个都在,一起站到我面前,我也许分不出,但一切都结束后,老了的他们一定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还没去见过他。

 

周遭有很奇特的感觉,我再去看那个镜片,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先动,我站了起来,冲那个方向喊,“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树上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个人跳了下来,低着头,我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型,才发觉,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没变,还是这个样子,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我往前走了两步,又是一阵响动,另一个人跳了下来,一模一样的衣服,姿势,我愣住了,他抬起了头,离开那一年的样子,笑着冲我挥手,“大侄子。”

 

我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看,我刚才还在想,我一定能分清他们两个,太简单了,说话的这个是吴三省,低着头的是解连环,尽管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也许他们心里都不认为自己和对方还有什么区别,而我对他们也只有一个称呼。

 

我很想上去拍他肩膀,于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叫了出来,“三叔。”

 

我叫来后解连环也抬起了头,我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和吴三省的不一样,是一种尖锐的,攻击性十足的,闪动着怨恨的目光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站在原地无法再上前一步,被诘问的说不出话,我意识到,这才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那个吴三省,我从小被人说很像三叔,而这样在仇恨中又夹杂着不甘和不解的目光,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仍在蛰伏中,时常在照镜子时在自己眼中看到这样的光,像蛇一样,一双懂得复仇的眼睛。

 

而笑着的解连环还在冲我挥手,问我,大侄子你怎么不过来了?这个笑也非常的“吴三省”,一边嘴角提得更高,坏坏的,自信笃定又张扬,眼中是精芒,看得见却看不透,是三爷对外示人的样子。对于解连环来说,这样的笑也成了他最“吴三省”的一张面具。

 

我仍无法动,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节,他也在问我,为什么不过去。

 

是啊,为什么不过去。我看着他们两个,也许他们合起来才是真的吴三省,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工于算计的模样和从未停止抗争的心,不变的是小时候让我骑在脖子上带我玩儿,即使把我拴在路边暴晒,犯了错坑我让我去给爷爷面前顶包,到了我现在的年龄,我当然都能原谅他,我已经非常明白当年带我入局时,他暗自咬碎了几颗牙。

 

所以为什么,他还不出现和我碰面,而我明明在雷城里最后知道了他的去向,我却不去找他。而现在,他们两个都完好无损、年轻如初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却不敢上前去。

 

我不动,他们上前一步,我不由自主的退后了,我看着他的脸,想起我的刀,也想起丢掉的龙脊背,也许我该去找回来的不止是刀。

 

我再欲退后一步,忽然听见一声叫喊,“天真!”

 

我猛的回头看,树影纷乱,闷油瓶和胖子正在朝我跑来,而我脚下是一处池塘边上,我退后的那一步势头没有收住,直直踩进水中一脚踩空便向后仰跌。

 

我忙努力转正身找平衡,扬起来的手被冲上来的闷油瓶一把拉住,胖子更直接,扯住了我的裤腿,冲劲大的踩在池塘边的软泥上,泥水都溅了起来,闷油瓶揽住我的腰往前拽,我们仨就着他的手劲儿一起仰了回来,晃了晃,没人跌倒。

 

我再转头去看,那棵树下空无一人,没有放大镜,也没有吴三省,落叶中只有一条绿蛇的尸体,身上花纹像落叶的脉络,七寸上钉着一枚鱼钩。不用问,是闷油瓶的手笔,只有他才能做到这样远离距离定点投射并一击毙命。

 

我沉默的站着,说不出话,闷油瓶看看我,蹲下身帮我拧裤腿上的水,胖子喘着粗气开始数落我,他年纪大了,紧急情况下高爆发的运动让他有点吃不消,“您这是干什么呢,怎么的,准备去喂鱼啊?祭河神啊?您现在也不是童子身了,那河神能要你吗。我和小哥大老远的喊你,问你干嘛不过来,怎么还不过来,您倒好,解个手藏树林里不出来了,要不是小哥说有蛇,胖爷还真以为您准备抛下我俩进湖里当人鱼公主去了。”

 

我叹口气,让他少说两句,闷油瓶也粗略整好了我的裤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我们仨往回走,我才发现我根本没走丢,距离我们钓鱼的地方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突兀的进入幻境里,可能是那条树叶蛇想去偷我脑顶上的鸟蛋,我却在那棵树下尿尿,和蛇看了个对眼儿,这种冷血动物的外激素多少相似,捕猎时散出来和我撞了个正着,这东西没有携带记忆的能力,是我给自己织了个幻境出来。

 

难逃心魔啊,我想着,听见闷油瓶和胖子说,以后不来这座山了,胖子还在附和,没忍住,笑了出来。

 

 

 

03

 

哭完了心里好受了,我胡乱在闷油瓶睡衣上抹干净眼泪,一看表,才十点多,就推他下去让他继续看拓本去,不用管我了。

 

闷油瓶低下头亲我的眼睛,拉开距离看我,确认我情绪平静了下来,摸了摸我的背,下了床。其实我有心就这么睡了,但他是典型今日事今日毕的人,不让他看完这点拓本,他估计半夜都还惦记着,会爬起来打个手电筒继续看完也说不定。

 

让他继续工作,我无所事事,有点想和小花聊几句,但我估计这个时间解总还在享受忙碌后的游戏,再说也没啥特想说的。

 

戳戳点点,最后我给他发了一句,“你会想他吗?”

 

这句问的没头没尾还矫情,我皱着眉想撤回,看到对话框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干脆就等着。

 

“我是个商人,我不会做得不到回报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但如果这个人明天我会见到,也许我会去想一下,如果这个人不存在,我不会去想不在了的人。”

 

我笑了,很解雨臣式的回答,看起来很冷酷,其实还是在宽慰我。

 

放下手机,我枕着手臂看闷油瓶的背影,我知道对于小花来说,解连环这个人仅仅是他族谱上的父亲,是他生命里不太需要的角色,在他自己一个人咬牙撑起来的年岁里,也许对他而言,解连环这个本应对他有庇护的名字,也替换成了“吴三省”。

 

如他所说,如果他还在,我就去见他。

 

“小哥,”我叫闷油瓶,闷油瓶回过头,我坐直了身,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我们明天回趟杭州吧。”

 

闷油瓶挑了下眉,显然是有些不解,村里回杭州太折腾了,我如今不爱出远门,不是逢年过节不惦记着动弹,但他还是点了下头,“该订票了。”

 

我开始订明天的机票,三个人的。我爸挺惦记胖子,说不定他心里偷偷拿胖子和闷油瓶当兄弟,权当是在村里给我找了俩干爹。

 

当然了,如果闷油瓶知道我是要去十一仓,应该不乐意我买票。胖子也是,他明天准备做全鱼宴,如果知道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他撇下他的鱼跟我回了杭州,少不了念叨我。不过他也和我一样,不出村的时候不想动,出了村就会把事情都处理一下,一般我们在杭州待着的时候他都会回趟北京,估计也惦记不上他的鱼了。

 

我订完票心里盘算着要多大的盆才能把这些鱼养住这些天,总不能明天再把鱼放生了吧。

 

临睡前,闷油瓶很平静的跟我说,要做什么,都得问过我二叔。我瘪瘪嘴,没办法,实在是没有一点个人隐私可言。

 

 

 

04

 

回我家也不能空手回,闷油瓶和胖子都爱讲究这些个事,我站在我家小区附近的小超市外等他俩挑小礼品,大概是牛奶和罐头。而我一想到要和二叔说我要下十一仓的事,多少有些犯怵。

 

上楼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我一直只是在思索我要怎样和二叔开口,却没有想过,如果二叔告诉我三叔并不在十一仓,我在雷城中见到的那一幕同样也只是我的心魔作祟,是我对十一仓全貌的好奇和对三叔的惦念编造出来的幻觉,我又该怎么办。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为什么他会和闷油瓶接触却不和我见面,此刻也算得上近人情怯,我不免多虑起来。

 

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不能见我的样子,所以迟迟不肯出现;是不是因为他其实根本没有和闷油瓶碰过面,所有线索都是他们知道我想要找到他,才以他为由头,递到我面前的。

 

我闭了闭眼。你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找你,可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我不怕难,追寻真相这条路我已经走惯了,要走多远走多久,我都不怕。

 

我只是怕没奔头。

 

 

 

05

 

闷油瓶去厨房给我妈打下手,胖子和我爸站在阳台上抽烟聊天,二叔在我爸书房里等我。

 

我看着二叔鬓角的白色好像又多了些,见了我,上上下下看看我,大概是看我很好的样子,继续低下头用他的金丝绒布擦眼镜。

 

我看二叔的派头就想笑,四十岁对于男人来说真是很奇特的年龄,算得上是真正有过去,也算还有很长的人生。到我这里,我的过去称得上精彩纷呈,想来却因为每一段拿出来都要比寻常人更传奇,说的酸一点,便都化作了“浮生旧事”,不值一提。我总是更在意历经波折后,我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的人,每每看到我的父辈,就会明白。

 

从我身上能找到他们每个人的影子,但在吴家的男人中,只有我被人称了一声佛爷。这么想着,忽然有点在自家家长面前翘尾巴的感觉,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腰板也硬了,使得我在二叔问我有什么事的时候,我雄赳赳气昂昂的对他说,“我要去十一仓找吴三省。”

 

二叔顿了顿,戴上了眼镜,目光隔着透亮的镜片盯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始叠他的眼睛布,我才后知后觉的怂起来,吞了口口水,如果我有尾巴,现在估计也夹进腿中间了。

 

一直等二叔把他的眼睛布叠整齐放进兜里,才抬起头,冲我开口,“你从哪里知道他在十一仓?”

 

我听不懂了,这话的意思是到底在还是不在?只能老实回答,“在雷城里,看到过这个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想去试试。”

 

二叔微一颔首,应该是对我坦白从宽的态度有所赞许,我满怀期待的等着他同我说什么,他站了起来,开始在我爸书柜的抽屉里翻找什么。我看着他找的仔细,准备和他说找不到要不要问问我爸?看见他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到了我手里。

 

锦织的盒子,我以为里面是刻章,心说该不会是什么传家大印,一打开傻了眼。

 

——竟然是一个银质的长命锁。

 

我有点尴尬,这个东西一看就是老物件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和我一般大,是我百岁宴上戴过的东西,正面刻着长命百岁,锁头下有几个小铃铛,保不齐我几个月直到能出门上托儿所了才摘下来……由二叔在我说这么严肃话题的时候递给我,有点像他丢给我一张我光屁股的照片封我的口。

 

我讪笑着,“二叔,这个是……”

 

二叔坐回了原位,“是你百岁宴上,他们送给你的。”

 

我注意到二叔说的是“他们”。也就是说,二叔应该是想表达这是我三叔给我的,却在此指他们两个人。

 

“你把这个带回去吧,十一仓你不能去。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愣住了,手里还攥着锁,张口欲问,听见我妈喊我们出来吃饭,二叔经过我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行出了书房。

 

我站在原地,心口忽然剧烈的缩了缩。吴三省一直以来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如今二叔用两个人来指代他,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了他本身的“意义”,重新变回了吴三省和解连环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如今已经带着自己的名字,去到了不再需要名字作为代称的地方;而二叔说他不在那里,是说他根本就没去过那里,还是说,之前确实在过,现在却已经不在了?

 

我呆了太久,也太害怕,我想去追问二叔他还活着吗,哪怕活着一个,哪怕不成人样的活着,不见我我也可以接受;可我总觉得二叔把这个锁头在这时给了我,是有寓意的,要我去悟,是什么,我悟不出。

 

直到闷油瓶走到书房门口叫我,我才回过神来。

 

我看着他,锁头上的铃铛随我走动时叮玲作响。

 

我吃着闷油瓶夹给我的菜,我想他也是一个没有自己名字的男人。张起灵这个名字起先是责任也是枷锁,更像是他证得果位后世人用来瞻仰参拜的供牌,可现在他仅仅只是我用来喊的一个称谓,既可以代表他这个人的全部,囊括了张家纵横千年的历史与他百年的人生,也可以代表他仅仅只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我用这个名字喊他一声,他会答应,并带着他的全部向我走来,如果我需要,他同样会心甘情愿的顶着这个为众生操劳的名字,端来一盆热水给我洗脚。

 

我想对于解连环来说,吴三省这个名字应该也是他的命,命是你不必想也不能问的东西,要接受,也要活的更好,走到比“命”更远的地方。从他们决定去做,也许一直到死他都还顶着吴三省的名字,贴着吴三省的脸,他们都没有孩子,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他或他们白发苍苍的样子,看他们可得善终的样子,为他们摔盆打碗的人也会是我,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小花也一样会过来为他扶棺,可现在我却看不到我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我手里握着长命锁,不知道再该问二叔什么,我是看惯生死的人,甚至连我会如何死去我都已想好,可我怎样能接受这样的一份悬而不决。另一方面,如果二叔告诉我,不要再找了,他已经不在了,我想我更不能接受。

 

闷油瓶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拍了拍,我反过手心和他交握在一起,长命锁握在我们两人手里,紧紧的,真实存在的质感有点硌得慌。

 

胖子瞥见我俩的小动作,一脸便秘想说点什么,被我一记眼刀制了回去,憋的只能低头扒饭。我霸凌完他转过脸对上了二叔的眼睛,被他看得虎躯一震,抓紧了闷油瓶的手,也和胖子一样低头扒饭。

 

手心颤了一下,我感觉闷油瓶又在偷笑。

 

 

 

06

 

过了几日我们回到家,被我们拜托每天来给狗子们喂饭的李大爷家的小姑娘神神秘秘的跑过来拉着我让我进厨房,闷油瓶就先去收东西。

 

我看着小姑娘从餐桌下拖出一个大水盆子,一脸献宝的样子,说吴叔,你快看!

 

我一看,嚯,这不是我们那天钓回来的两条大鲶鱼吗?此刻正神气的在盆里游来游去,长须须就像是老人长寿的眉毛,这么小的盆,逼仄的空间和稀薄的氧气,甚至没有食物,我完全想不到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看起来还这么健康。

 

太稀罕了,我就喊闷油瓶快来看,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对我们讲,小鱼都陆陆续续的死啦,被她发现了就挑出去扔了,也没有被狗子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被大鱼吃掉的,总之两条大鱼一直都活着,它们好神奇啊,吴叔你要不要拿鱼缸把它们养起来?

 

我笑出了声,我没见过哪家人用鱼缸养鲶鱼的。我拍她的脑袋感谢她照顾狗,让她和闷油瓶去挑些城里带回来的好吃的吧。闷油瓶看看我,我蹲下看鱼。

 

长命锁就在我兜里,蹲下的时候又硌了我一下,好像在强调它的存在,我盯着两条生命力顽强的鱼,忽然感觉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事有了几分松动。

 

在比水盆还要逼仄千百倍的命局里,比鬼神更可怕的人心间,他们都走了下来,甚至是我,我都走了下来,我不能确认他们还安全的活着,可我也不必要认为他们已经死了。

 

我把长命锁拿出来在手里摩擦着,也许二叔把这个东西给我,就是要告诉我,他们还活着,他们的命还很长,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还不到见我的时候。

 

我想象着小时候我戴着这个长命锁,也许那个时候,吴三省还是吴三省,解连环也还是解连环。他提着贺我百岁的礼进了吴家的大门,凑过来要看还在襁褓中的我,吴三省毛手毛脚要抱我,解连环挡着他不让抱,说你抱过小孩子吗,你别把大侄子摔着了!吴三省会推他,放你娘的屁,老子的大侄子,老子能摔着?两人就在我的摇篮前挤来挤去,到头来谁也没抱着我,我爷爷把我抱走,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板栗。

 

这个锁是谁给我的,我已经不关心。不知他们两人顶着一个名字两个灵魂,有没有把寿数加一加,老狐狸两个身体一张脸,有没有两条狐狸尾巴,哪怕是已经断了一条,还有一条。

 

在我老的称不出三叔二字之前,他或他们,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从左边拍我肩膀,再从右边搂住我肩膀,笑着说大侄子,这么久不见,你头发都白了。

 

在我真正学会和解之前,还能不能再见我一面。

 

回来之前我在二叔的茶楼里坐着,人来人往都是熟悉的面孔,但我现在的生活已经远离了这些,与他们笑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的很蠢。二叔出去好几次,等再回来,茶凉了,不再散热气。我隔着水雾看二叔的眉骨,眉峰上有不易察觉的白色,不免想到,我见不到吴三省眉毛变白的样子,有些惋惜。

 

但现在我看到那两条大黑鲶鱼的须,好像也没有那么惋惜了。我把长命锁举起来,在夕阳下,那几个铃铛又晃了晃,上面铮铮的刻字,光影中,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的样子。

 

闷油瓶送小姑娘出了门,看我指了指鱼冲他赔笑脸,知道我有意要把这两条本来准备当作盘中餐的长命的鱼放生掉,走过来二指捏了下我的鼻头,眼中带着笑意,开口的声音有点无奈,“尽折腾我。”

 

我当然识时务,钓鱼也是我要钓,放生也是我要放,我忙抱住他,说我不就只能折腾个你吗,别人谁让我折腾,你大人大量的,能者多劳呗~

 

闷油瓶去放鱼了,我躺在床上想等胖子回来后得知鱼被放掉了要怎样跳脚,又想要到哪一年我才能再见到他。

 

我看着手中的长命锁,冰凉的触感已经被我手心捂热,我想起小时候三叔的大手裹着我的手送我去托儿所的路上,下了雪,他怕我脚滑,要把我提起来,最后还是愤愤的把我抱起来,我脚上的雪水脏了他时髦的亮面皮棉衣。

 

这一生也没有太长,一眨眼我也到了他当初的年纪了。我信我和他的缘分没有短到只有二十几年,血浓于水也好,是命也罢,他没有死,我一定还会再见到他。

 

其实,不再见也罢,当生死都不是大事,没有什么再是大事了。

 

只不过我明白,终我一生,我根本不会学会如何去“和解”。

 

我又晃了晃铃铛,听着铃铛声,笑了笑。

 

大不了,我们天上见。

 

 

 

 

—END—

付什么付

【瓶邪】应似飞鸿踏雪泥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都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清秀文俊。他被好几个人,这样的模样,站在一群人中间,看上去总是要被欺负的样子。

“你就是张起灵的后代?”围住他的其中一人发问。

他温和地笑笑,非常从容,“是。”

“你不姓张?”

“嗯,我姓吴。”

“嗯……”那人沉吟,上前托起他的右手,“没有练过手指?”

“没有。”

“会缩骨吗?”

他笑着摇摇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动,“这会很疼吧。”

“有没有放野过?”

“放野是什么?”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细小的骚动。

“张起灵的小孩没有放野?”

“他都成人了,这样不合格吧?”...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都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清秀文俊。他被好几个人,这样的模样,站在一群人中间,看上去总是要被欺负的样子。

“你就是张起灵的后代?”围住他的其中一人发问。

他温和地笑笑,非常从容,“是。”

“你不姓张?”

“嗯,我姓吴。”

“嗯……”那人沉吟,上前托起他的右手,“没有练过手指?”

“没有。”

“会缩骨吗?”

他笑着摇摇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动,“这会很疼吧。”

“有没有放野过?”

“放野是什么?”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阵细小的骚动。

“张起灵的小孩没有放野?”

“他都成人了,这样不合格吧?”

“他甚至不是个alpha,只是个beta。”

引导发问的人抬了抬手,现场安静下来。

“风水懂吗?寻龙点穴会不会?”

“在母亲的笔记本上看过,但不懂。”

“你有纹身吗?”

他又笑了,“当老师不能有纹身。”

“你真的是张起灵的小孩?”

他脸上只保留下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无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很坚定:“张起灵是我父亲。”

发问的人和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人走开后不一会儿拎了个箱子来,猛地捉住的手,寒光一闪,在他手心里飞快拉出一道伤口。血滴进箱子里,箱子里各种各样的虫纷纷往外逃。

现场安静下来,只听发问的人叹了口气。

“那你会什么?”

他歪了歪头,“嗯……画画?”


我找出药和纱布帮吴雪鸿处理好伤口,这孩子还笑眯眯地看着我,跟我说谢谢客叔。

族里让我找他来是想让他接手张家。其实这么多年来族里一直让我把他带回来,我之前也和族长谈过几次。但谈了那么几次后我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故而多年来我一直夹在两方中间做人,例行去找族长,做客待两天,又例行回来敷衍族里。

我第一次见吴雪鸿的时候他已经一岁了,那个时候我还有真的有想带吴雪鸿回张家的心。吴邪和族长的这个孩子瞒得很好,足足有一年了张家这边才知道他们有了小孩。我向族长说明来意后他没说什么,让我进了屋。那是一个冬天,外面很冷,屋里的暖气很足。吴邪抱着吴雪鸿坐在铺了软垫的地上,小家伙指着地上的一个本子,含混地说:“球球。”吴邪就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球球,这是老九门的标志。”小家伙懵懂地看着吴邪,又看看本子,又指着说:“球球。”

“好吧,这就是球球。”吴邪垂下眼,凑上去用额头抵着他的头,轻轻蹭了蹭。

小家伙咯咯笑,扭头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族长,又“ba,ba”地叫起来。

“哎呀,爸爸回来了。”吴邪哄着他,族长上前蹲下来,笑着朝他摊了摊双手。“快去,给爸爸抱抱。”吴邪松开他,他便摇摇晃晃地走向族长,没走两步就扑在了族长怀里。

族长抱着小雪鸿,显得很满足,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继而他抬眼看向了我。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让我带走他们的孩子的。

雪鸿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但不是灵巧聪明的那种讨人喜欢,而是温柔细腻,很有江南人的风韵。他小时候我抱过他,很听话,抱着不哭不闹,还冲你笑。我本来以为他是把我当吴邪,结果我发现不管是胖子,还是解雨臣或是黑眼镜,谁抱他他都肯,甚至还能趴在你怀里睡觉。像这种小孩你是没有办法对他狠心的,他就算在你身上撒尿你也无法朝他皱一下眉。他一直都是如此温和的性子,虽然族长他们也不会过分宠溺孩子,但我相信他从小到大应该没被凶过几次。

吴雪鸿长得很有族长的样子,生得好看,一双眼睛像极了吴邪。

“你这次肯跟我回来,是不是想通了?”我给他端了杯水。

他托着腮摇头,“我不会回来的,爸妈也不希望我回来。”

“那你跟我回来干嘛?”

“总觉得……”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远处,“没有我爸帮我挡着你们了,我还是得自己来说明想法比较好。”

我沉默片刻,又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强行留下?”

“你们这么厉害,我肯定打不过你们。”他耸耸肩,“要把我强留下来我也没办法,以后我哪天死了,就去找爸妈告状,让他们收拾你们。”

他无奈的笑容里带着点狡黠,简直和吴邪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生的。

“行了,有你客叔在不会让他们乱来的。”我揉了把他的头,“你现在这样他们把你留下来也没用,放心吧。你就忍耐两天,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忍耐,是我自己想来的。”他认真地说,“我有些好奇,想顺便了解了解。”

“你还是别好奇。”我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雪鸿也从我这儿抽出一支,我衔着烟笑笑,“你爸可不准你抽烟啊,你要去你爸妈那告状,我也跟他们告状。”

他怔了一下,默默把烟还了回来。

这事我知道,他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偷偷抽了烟,回去就被族长发现了。族长发了很大的火,他就再也不敢抽烟了。

族长为这事发火,我很能理解。

“客叔,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也别抽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懂,张家人命长,没有这种消耗健康的活动实在是太难熬了。”我把烟盒递给他,“就一根,我不告状。”

他盯着烟盒看了看,又望向窗外,“还是算了。”

我坐在他对面默默抽烟,窗外是湿润的雨后景色,天仍阴着,芭蕉叶油亮亮的。

“客叔,”他突然开口,“我能给你画张画吗?”


吴雪鸿是央美毕业的学生,读完大学又读了硕士,也在本校读的。现在在一家小学当美术老师。估计他是继承了吴邪身上那些拍照审美的基因,画画很有天赋。在张家白天他领着一些张家小孩画画,做手工,又是一副纯粹的美术老师模样。这里没有素描板,我看着他坐在我面前,白纸铺在桌上一笔一笔地勾勒着,神色有种复杂的温柔。

我猜这孩子是想吴邪了。

“客叔,”他仍旧盯着自己的画纸,勾起嘴角笑,“别这么紧张,放松一点,你可以动的。”

我后背靠在椅子上不自然地挺了挺。

“要相信我的技术。”他轻声道,似在自言自语。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问到。

“挺好的。”他的目光不曾抬起,“小朋友们都喜欢上我的课。”

“你身边的人呢?他们过得怎么样?”

我有那么几年没和他联系过了,在这次之前,最后一次见他是族长去世后一年。解雨臣跟我说雪鸿还在读书,什么事都等他读完了再说,这几年不要来打扰他。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很硬冷。我在族内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但我确实没有再去找他。

“他们……唉,”雪鸿叹了口气,“小花舅舅最近身体不太好,王叔他这几年也老得很快。”

“是吗,”我转动着茶杯盖,白瓷发出清脆的声音,“你齐叔呢?”

“他,”雪鸿笑着摇摇头,“还是一样的乐呵,经常找不见人,经常和小花舅舅吵架。”

我也勾勾嘴角,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沉浮。

“对了客叔,”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为了说话还是为了画画,“我订婚了。”

我手一顿,想问他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哪家的姑娘,多大了,长什么模样,是做什么的,家住哪,我问不出口。他的世界早就离我太远了。

“我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和我是同学,我做什么她都很支持我。”

“你很喜欢她?”

“嗯。”他很大方地承认。

“哪天带来我认识认识。”

“她去日本进修了,现在我可带不来。”他又笑,“我们结婚的时候叫你。”

我心头忽然一颤,总觉得刚刚那些话他是在对吴邪说。

“小鸿啊,”我搁下茶杯盖,“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会长生呢?”

他停下画画的手,抬眼望向我,朝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是吗?我会吗?”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但有这个可能。”

“像我父亲那样,不会老去?”

“小鸿,如果你能长生的话,你最后可要怎么办呢?你的那些叔叔舅舅自不必说,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他们也没办法陪你这么久的。”我在心里叹气,“最后留你一个人,你要怎么办呢?”

“客叔,你该不会是想这样来说服我留在张家吧?”他笑着朝我眨眨眼。

“不管你是走是留,该说的话我都得说到。你有权利在知道事情的全貌后再选择。”

他轻轻点头,笑容淡去,望着画纸出神。

“可他最后还是老去了啊……”半晌,他喃喃道。

族长的去世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周日。他躺在床上,容貌没有丝毫改变,就像睡着了那样平静。但他的头发却一夜之间全白了。

我领着两名族人去查看族长的尸身时,好几个大人都陪着雪鸿,他那年才刚成年。胖子在抽烟,解雨臣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雪鸿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很疲惫。他抬头一看见我,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抱着我泣不成声。

给族长做检查的人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他确实不该走得这么早,就好像一根火柴突然加速消耗燃尽了一样。

那一次我本该带他回张家的,但我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吴邪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肺有问题。雷城让他多活了些时日,才和族长有了小孩,但雪鸿十岁的时候他最终是没撑过去。他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个冬天。他的寿命其实早就该尽了,这十年是他偷来的。

或者说,是上天还给他的。

葬礼上族长的神情一直很肃穆,一言不发,手边牵着小雪鸿。十岁的雪鸿还只是个娃娃,一边打望族长,一边憋着偷偷掉眼泪,不敢出声。走过仪式后族长把他带到一旁,蹲下来安慰他,说想哭出来也没关系。雪鸿说他不想爸爸难过,所以才不想哭出来。又说爸爸想哭出来也没关系。

族长帮他擦了擦眼泪,什么也没说,领着他离开。

我想族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继续待在那种地方伤心。

胖子打算回北京,解雨臣他们也邀请族长带着小孩去北京定居。说北京教育条件好,也可以给小孩换个环境,让他只要想着这么做对雪鸿好不好就行了,其他事他都可以搞定。解雨臣是真的很喜欢雪鸿这孩子,族长去世后让他放心去读书,学费生活费什么都不用想。族长带着雪鸿去了北京,他们几个住得很近,互相很好照应,经常串门,一起吃饭,一起过年过节。雪鸿在所有人的照顾下慢慢长大。

直到一个星期天的早晨。

“客叔,你觉得我爸他是一夜之间突然老去的吗?”他拿起橡皮在纸上擦了擦。

我不解地看向他。

“前一天是个周六,那天晚上停电了,没有空调也没有电视,很热。那时我高考完了,查到了分数,填了志愿,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正在过我最痛快的一个暑假。那天晚上有世界杯,但因为停电我看不了。”

这是雪鸿第一次和我说起前一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他点了很丰盛的外卖,吃过后他让我早些休息。我说我想去朋友家看球,他同意了,让我去。他之前也同意过我去别人家过夜,和以前比起来他并没什么两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心里发慌,又没去,就待在家里。我在他屋外看着他拿出蜡烛点上,滴下蜡来立在床头柜上。我进去把蜡烛取下来,说放在那太危险了,给他换到了墙角。

“我本来以为自己心慌的就是这个,但立好蜡烛后我的心慌并没有减少。我起身,看见他朝我淡淡地一笑,对我说:‘是我老了。’

“我突然心里一阵狂跳,鬼使神差地坐到他床边看着他,眼睛止不住地发酸。

“他摸摸我的头,笑着问我怎么了。我突然抱住他,说不要。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我很想抱住他。

“他问我不要什么,人都是会老的。我说他不老,看上去比我还年轻。他只笑,说在我看不到地方他变老了。

“我仔细看着他,烛光在他脸上跳动,我看不出他有丝毫衰老的模样。

“但我却感觉他真的变老了。

“他坐下来,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

雪鸿的眼睛有些泛红。

“‘我非常非常爱你。’

“他说完后我眼泪忽然有点止不住,他问我是不是委屈,他说爱我说得太少。我直摇头。我不是委屈,他爱我我一直都知道,只是那一刻有一股更加强大的不可抗拒的悲伤涌了上来,以及一种强烈的预感,让我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失态。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躺在床上,他安慰了我,开始和我讲以前他和妈妈的一些事,还讲了很多我小时候,他们一起带我的事。他难得有了那么多话,我静静地听他讲,内心又忽然安宁。我很像《边城》里的翠翠,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夜和他一起听着屋外的雷雨。只是我们没有雷雨,只有温和的烛光。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他让我猜是谁赢了,我猜是法国,他猜是德国。我们说好谁也不去问结局,等到明天一早一起看。北京的夏天也很热,还点了蜡烛,我们都冒了汗。他慢慢地说着那些往事,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我发现他一夜白头,在我身边停止了呼吸。

“我抱着他冰凉的身体哭了很久,发不出声音,一直掉眼泪。

“客叔,你知道吗,之前在妈妈的葬礼上,他带我先回了家,回去后他刚刚关好门,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我吓坏了,以为自己要失去爸爸,抱着他放声大哭,他安慰我说没事。第二天我发现他的头发里藏着一绺白发。”

“他就是从那时开始老去。”雪鸿头低埋着,手抓着画纸,眼泪砸在纸上,身体微微颤抖,“我爸他,为了我,又独活了八年。”

“他将我养大成人,付出无数的情感和心血,始终独自一人,心里心心念念地牵挂着妈妈,个中酸楚,不可谓是不辛苦。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生,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我知道失魂症,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就不用记得那么清楚。如果不是怀我生我,妈妈他是不是又会活得更久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叹出来,上前抱住他。

“不要这样想,他爱你,你也是他的牵挂和慰藉。”我拍拍他的脸,“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姓吴吗?”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他和我解释过,他说姓吴会有更多人来爱你。”

吴邪属于人间,吴是属于人间的姓氏,张不是。

窗外芭蕉潇潇,新绿惹眼,似有燕来。


两天后,我开始准备送雪鸿回去。雪鸿的画没有一次画完,画笔闲散不急,偶尔添几笔,断断续续的,也几近完成。他坐在桌前,做着收尾工作。

眉眼一落,我便看出来了。

他画的不是我,是吴邪。

“小鸿,你对族长的死是有预感的,张家对别人的死亡往往比常人灵敏,这是长生的特征之一。”

他的嘴角微微内含,没说什么。

“如果你会长生,你打算怎么办呢?”

他停下画笔,手抚在画上,望向远方。

“那我大概……也会一夜白头。”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你的样子》



请听bgm:齐秦-你的样子

风途石头

【黑花】《便宜爹》03

火箭已腾空,系好安全带。

放在wland上,链接发在爱发电,我首页置顶有我的爱发电链接。

保持你们的热情,冲。

火箭已腾空,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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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你们的热情,冲。

再河

《不可多得》【盗墓笔记】【黑花】

【 起 】


解雨臣和黑眼镜头一回照面,当场就充满了难言的蠢蠢欲动和跃跃欲试。


当时黑眼镜大大方方独自吃光了霍仙姑的手作点心,喝茶漱口。他这人非常混搭,吃点心的样子绅士而雅致,良好的修养与风采挥之不去,喝茶的时候却像个渴坏了的车夫,一口就喝干了整杯。解雨臣当时是个尚在修炼的青少年,但已经颇为自如,于是他讲究着欣赏了黑眼镜绅士的一面,也将就着忽略了他车夫的一面。


黑眼镜擦了擦嘴,好像才发现霍仙姑和民警都离开了似的,转向旁边一直支着脑袋瞅他的解雨臣,看了几秒,咧嘴一乐。


他吊儿郎当地问:“哟,...

 

【 起 】

 

解雨臣和黑眼镜头一回照面,当场就充满了难言的蠢蠢欲动和跃跃欲试。

 

当时黑眼镜大大方方独自吃光了霍仙姑的手作点心,喝茶漱口。他这人非常混搭,吃点心的样子绅士而雅致,良好的修养与风采挥之不去,喝茶的时候却像个渴坏了的车夫,一口就喝干了整杯。解雨臣当时是个尚在修炼的青少年,但已经颇为自如,于是他讲究着欣赏了黑眼镜绅士的一面,也将就着忽略了他车夫的一面。

 

黑眼镜擦了擦嘴,好像才发现霍仙姑和民警都离开了似的,转向旁边一直支着脑袋瞅他的解雨臣,看了几秒,咧嘴一乐。

 

他吊儿郎当地问:“哟,你是解家的?”

 

解雨臣笑了笑,“解家是我的。”

 

黑眼镜挑起眉毛,解雨臣几乎能看见他墨镜后面的眼睛亮了一瞬,在镜片后面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解雨臣还是那个懒洋洋的姿势没动,反问黑眼镜:“你姓齐是吧,你是齐家的?”

 

他这么问有挑衅的意思在里头。他自己刚才说了那么狂妄的话,就想看看黑眼镜能回句什么来跟他较劲。结果,出乎解雨臣的意料,黑眼镜只是端坐着点了点头,貌似沉痛地说是啊,我是齐家最后一个人啦。说完笑嘻嘻看回来。

 

解雨臣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开了一局游戏,邀请对方来玩,结果黑眼镜来是来了,却在旁边自己开了另一局,反过来邀请他。解家人算计惯了,谨慎的属性都写进了DNA里,解雨臣略一思索,当即认定这是个危险分子,不能随便玩耍。但是回过头看看,自己的游戏也变得没什么意思了。

 

解雨臣倒不气恼,他忽然觉得跟这个人,游戏玩不成了,反倒可以聊聊天。解雨臣那年才刚刚20岁,但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聊过天了。他坐直身体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倒一边说:“长辈们那些事,道听途说,我也有点糊涂,你叫什么名字?”

 

黑眼镜一手伸到解雨臣面前,拿过人家给自己倒的茶,很文雅地喝了一口,慢慢放下。然后他站起来,很有风度地微微弓身,“免贵姓齐。”他伸出手,俯视的姿态竟也诚挚,道:“解雨臣,幸会。”

 

解雨臣坐在那里,需要微微扬起脖子看他。黑眼镜回避了他的问题,这无所谓。他那个逗小孩儿式的笑容让解雨臣有点生气,但念他名字时那种装腔作势的郑重又令他非常兴奋。他站在他面前,预备握手的姿势非常标准,但他身上那股子单枪匹马横扫千军的野性劈头而来直扑面门。解雨臣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黑眼镜一直在邀请他。从他对他说话的时候,冲他笑的时候,旁若无人吃点心的时候,一口喝干茶水的时候,与霍仙姑和民警交谈而把他晾在一旁的时候,甚至刚跨进院门墨镜后的双眼扫过他的位置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邀请他。

 

解雨臣没说话,他笑了起来,握了握黑眼镜的手。这两个举动难得均发自真心。

 

那个时候解雨臣便隐隐明白了,有些游戏他们是注定玩不成的,但有些邀请永远可以欣然赴约。

 

 

 

 

 

【承】

 

解雨臣二十岁出头的那几年顶喜欢跟黑眼镜打混。黑眼镜这人吧,危险的属性根深蒂固,但奇妙的是他永远出现在安全区域,或者说,他有那个本事在重重险境中缔造安全感。局部的刺激和整体的放松是个不可抗拒的组合,而追求舒适乃人类本能,解雨臣年纪轻轻已经很看得开,生活不易,别总反人类,多累啊。

 

也就是那段时期知道了黑眼镜的眼睛是彻底没救了,连带这条命,都是早早晚晚而已。解雨臣为此特意沉思过,但很快就想通了,他发现其实命里头来来去去总共就那些东西,来就来了,去就去了,能有什么办法呢,命运他老人家软硬不吃,撒娇也没用。解雨臣最后只是觉得,人嘛,都难免要倒霉,扛住了便成人物,扛不住便成废物,而黑眼镜这种倒了血霉还撒着欢儿自high的,大概是成了怪物。老天给他关上了一扇门,还顺便夹了一下他的脑子,把他搞得像个掉落凡间的神经病,清新脱俗,自得其乐。

 

他还真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想告诉过黑眼镜,在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当时解雨臣闲靠在黑眼镜家里的陈年贵妃榻上,窗外慵懒的阳光洒满了四合院的天井,满得快要溢进房内。他不知道是夸还是损的说了半天,末了操着一口淡淡的京腔,又拿捏了一点淡淡的戏腔,似笑非笑地问:“先生一向可好?精神可好?神经可好?今日所服何药?”

 

彼时黑眼镜正坐在房间深处的阴影里保养他的军械库,闻言乐呵呵对答如流:“好。好。好。你猜?”

 

解雨臣从果盘里摘了颗葡萄送进嘴里,百无聊赖道:“我猜你擅自停药了。”

 

“猜对了。”黑眼镜擦完了枪,扬眉一笑,“怎么办,你这么料事如神,我得除一下后患。”

 

装匣、上膛、打开保险、举枪瞄准。在两秒钟之内。

 

解雨臣刚刚咬开葡萄,满口充沛甘甜的果香,回过头来,Mark23用0.45英寸的口径森然凝视着他。

 

12发子弹。当仁不让的耐用性。50码内准确度如同亲手在墙上按下一枚图钉。

 

他们的行当一般不大用枪,一旦要用的话,这是最佳选择。而此刻黑眼镜手中的这一把,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解雨臣送给他的。

 

他们站了起来,依然保持者瞄准和被瞄准的状态。解雨臣咽下葡萄,朝暗处的黑眼镜走过去。他的步子缓慢而优雅,像某种武功或舞蹈的节奏,像电影里充满仪式感的长镜头。此时此刻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又是崭新的。对于解雨臣而言,从小恶心的事情见得太多,被人这样大咧咧拿枪指着却真是头一次。况且,他不认为黑眼镜没有开枪的可能。

 

解雨臣停下来,枪口轻轻抵在他的胃部。黑眼镜的手非常稳。他咧嘴一乐,墨镜黢黑、牙齿森白。

 

地球上没有比这个男人更危险的生物了,这是解雨臣当时的想法。他感到了一种仿佛全身的血液刚刚睡饱了醒过来的兴奋,一种这个世界终于充满了奇趣的盛大欢欣。他会死在黑眼镜手里,或许是因为一堆说过就忘了的无聊话,或许是因为黑眼镜的突发奇想,或许只是因为他的手指轻微抖了一下,或许干脆什么也不因为,反正黑眼镜杀了他,利利索索的一枪。这一定与某个荒诞的美学暗暗相合,是可遇不可求的happy ending。

 

解雨臣笑着望住眼前的人,他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不会像现在这样使笑意扩散到眼中了,他的语调温柔轻软,仿若懵懂而又关怀备至的情人,“你为什么不吃药呢?”

 

他们站得很近,黑眼镜以微小的角度自上而下端详解雨臣。黑色是地狱的颜色,而他终其一生用纯黑的镜片过滤人间。此刻他眼中的解雨臣是多么的年轻,辛辣而甘洌,那眼中的死气沉沉和脸上的欣欣向荣还在彼此冲撞挣扎,饱和的生命力,一朵花季的小花,开在地狱。

 

黑眼镜低笑道:“因为我发现,病着更舒服。”

 

似乎被这个答案所折服,解雨臣笑容加深。他伸出食指,向上抬顶枪管,移动到自己的心口,然后告诉黑眼镜:“要想除后患,应该打这里。”

 

终于,那些面具般的笑容从黑眼镜的脸上脱落了。他不笑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解雨臣想,他的本来面目。未免过于冷峻了,把荣华和炼狱都踩在脚下后凌驾于现实的高高在上,如若横眉,便是天潢贵胄凛肃而怒。

 

如果现在被杀死,解雨臣有些入迷地想着,如果现在被他杀死……

 

黑眼镜直视着解雨臣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瞄准了他的心跳。

 

他有意枪杀,他有意被杀。你情我愿,千载难逢。错过了便永不重来。

 

解雨臣安静回视。八岁之后他头一次觉察到这个世界鸟语花香芬芳可人,但他不介意就此作别。心头的枪口丝毫没有松懈。同时黑眼镜缓缓倾身靠近。解雨臣在对方越来越逼近的气息中乍然醒悟,如果他不躲开,在他们之间除了有一颗子弹之外,还将有一个吻。

 

他不躲。

 

……你情我愿,千载难逢。

 

然而,就在两人的鼻尖快要触碰之前,黑眼镜不着痕迹地调转了方向,他错开解雨臣年轻的面孔,沿着侧脸,停在耳旁。

 

……错过了。

 

解雨臣能感觉到黑眼镜张口吸气。他刚才分明打算接吻,半途改了主意,现在则有话要说。他会说什么呢,有什么话会比一个吻更凶险么。解雨臣忽然发现,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期待着黑眼镜能够给他致命一击。

 

黑眼镜停顿片刻,不知是再次改了主意还是突然忘掉了他所掌握的任何一门语言,最终,他只在解雨臣耳边留下一声叹息。

 

……永不重来。

 

随即,仿佛是踩到某个鼓点开启了另一种节拍,又或者慢镜头结束恢复常速,黑眼镜飞快地站直身体,收回握枪的手同时关掉保险,MK23被利落地扔进木箱,他问解雨臣:“晚饭想吃什么?”

 

解雨臣看着眼前熟悉的漫不经心与笑不由衷,花了一秒钟调整,然后耸耸肩:“随便,……青椒肉丝吧。”

 

黑眼镜吹了声口哨,点点头,抱起装满武器的箱子送往储藏室。解雨臣走到窗边,躺回贵妃榻上发起了呆。他并不会回想刚才的一切,并且在一段时期内都将拒绝去想,其实忘了最好,他明白的。窗外阳光依然刺目,解雨臣闭上眼睛,至此才如梦方醒,惊觉自己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黑眼镜厨艺不赖,解少当家嘴巴挑剔,但一向挺乐意在他那用膳。那天解雨臣的确吃过晚饭才走,同以往没什么区别。他走后天幕已暗,黑眼镜独自歪坐窗边,吃掉了解雨臣剩下的几颗葡萄。他边吃边叹,自己的务农水准已臻化境,这葡萄的滋味好得简直缺德,要想保留住这美味,这辈子都没法再吃葡萄了。

 

 

 

 

 

【转】

 

很多年后,当所有喧嚣止息尘埃落定,解雨臣在闲谈中问吴邪,你遇到过那种情况么,被你唯一寄予零星希望的人亲手推开?

 

吴邪思索半晌,说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吴邪最艰难的时候也依然有后路可退,始终有人站在他身后,他只是不肯退而已。他和解雨臣终究不同,所以就算他们再相似,也绝无可能成为彼此。

 

然后已经不再年轻的解雨臣对吴邪说,你走运,但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吴邪笑说,我们对走运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

 

解雨臣也笑,仿佛脾气很好的样子。

 

他不羡慕他,他不会去羡慕任何人。他要走的路,注定只有一行孤独的脚印,影子里都渗着血。解九爷为他选择这条路,而他选择认命。

 

大概是在认识黑眼镜的第五个年头上,出了个大事情。当时道上几场激烈的火并,解家死伤大半,直到手下接二连三叛变,解雨臣才知道是他堂哥决心与他分家,想置他于死地。

 

那段日子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彼时解雨臣还不满二十五岁,眼神里毫无同龄人的清亮与无知,阴沉算计有时候连藏都藏不住。他暴躁、焦虑、恐慌,并竭尽所能地将它们一一掩饰得当。他突然觉得身边没有哪怕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之前也曾发号施令将某人斩草除根,但是直到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人命可以做到怎样的果断和残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解雨臣无法整夜在一张床上安寝,他永远觉得黑暗中有一双双眼睛在窥探他,带着仇恨与绝望,统统希望他死。为了虚无缥缈的安全感,他就算在最保密的宅邸中也会不能自控地在夜半醒来更换睡眠地点,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他要赢。

 

解雨臣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他与所谓的堂哥都已经穷图匕现,只剩最后一场硬仗。反复的权衡谋划之后,解雨臣依然没有胜算,到了这个关头他反倒有些看开,索性听天由命,不去管了。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很久没见过黑眼镜了,便骑着自行车去了那四合院。老北京的街道在那个时刻有种独特的慵懒,微风掀起衬衫的衣摆,他一路追着晚霞,像个普通的大学生,有那么一刹那连他自己都信了。到达的时候黑眼镜正在哼着歌炒菜,这个人的逼格可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个人吃饭也要四菜一汤,看见解雨臣来了,还加开了一瓶红酒。

 

酒足饭饱之后,解雨臣端着红酒窝在沙发里,外面天黑了,他愣愣的望着窗子出神。过了一会,黑眼镜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他没喝酒,点了一根烟。

 

俩人就那么一口酒一口烟地沉默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解雨臣不知道是终于醒酒了还是终于醉酒了,突然说了一句:“你活这么久了,累不累啊。”

 

“啧”,黑眼镜以他一贯的腔调开口:“你是想听我忽悠你呢,还是想听我安慰你呢?”

 

解雨臣嗤笑,喃喃地说:“神经病。”

 

黑眼镜也跟着轻笑了几声,可能是天气和环境的原因,他居然显得有几分温柔。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解雨臣说:“你知道最近的事吧。”

 

他当然知道,解家大乱,道上无人不知。本来黑眼镜不提,解雨臣就应该明白了,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甘心,偏要问一句。问了就是输,是变相的示弱与求助,无论哪一样都是解雨臣极度不齿的行为,但他还是开了口。他怀疑黑眼镜在酒里下了什么迷魂药,有一瞬间他简直恼怒得想杀了这个永远戴着面具优哉游哉的男人。他动了动身体,仰靠在沙发里,状似闭目养神,实则满心的自我厌恶。

 

黑眼镜闻言,呼出一口气,掐灭了香烟。他站起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两三步走到解雨臣身后,边走边说:“小花,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靠不住的。”说完,他弯下腰,在解雨臣脑门上亲了一下。

 

小花,我也是靠不住的。

 

解雨臣当时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有种轻微的麻痹,令他神智迟钝,他唯一的反应,是意识到这是黑眼镜第一次称呼他为小花。而后来证明,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黑眼镜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去厨房刷碗了,杯盘叮咚伴着水流声哼歌声传来。过了几秒钟,解雨臣睁开双眼,大口喝光了杯中的红酒。他起身离开,眼神警醒,眉清目冷,没有告别,也没有回头。

 

半个月后,解家兄弟的自相残杀以解雨臣的全胜告终。他年纪轻轻的狠辣与无情甚至比他的智谋更令人生畏,这仿佛一个休止或标记,彻底结束了他在迷茫与困顿中苦苦挣扎的少年时代,回复了外界所有的猜疑与揣度,同时昭告天下,解家开启了崭新的王朝,这个一家之主,从此只接受朝拜,不容挑战。

 

又过了几个月之后,解雨臣恢复元气,理顺了种种事项,心情大好一时技痒,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登台唱了几出戏。他小时候跟二爷学戏本是为了安身立命,后来自己挣回了江山,就变成了一个消遣,偶尔办场堂会打点京城里王孙子弟,又有格调又省事儿,乐得方便。早几年的时候他还邀请过黑眼镜,不过那王八蛋要求忒高毛病忒多,横挑鼻子竖挑眼,老说他“唱得一般”。解雨臣心说老子高兴唱几段请你来听,你跪下谢恩就好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他对此有些耿耿于怀,后来干脆不请黑眼镜了,免得不痛快。

 

当日,解雨臣做刀马旦扮相,七星额子狐狸尾、云肩风帽大斗篷,站在台上唱了一段《穆桂英挂帅》,“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一剑能当百万兵!”他眉眼间英姿勃发、锐气袭人,又有股仿若天生的优越和冷酷,凭空唱出了杀伐决断、铁马冰河。台下达官显贵纨绔子弟听得半懂不懂,只顾叫好,解雨臣心中不屑,眼底含了几分讥笑,却在某个回身时,不经意看见一片痴傻的人群中,有人穿了件不合时宜的黑色工字背心,鼻梁上架着副同样不合时宜的纯黑墨镜,笑着鼓掌喝彩,那欣赏与赞美真诚到耀眼。

 

直到最后,解雨臣都没有问过黑眼镜,他当年赢得比想象中容易,究竟是不是他在暗中援助。道上盛传黑瞎子与解家关系匪浅,但谁也不知道,解雨臣究竟是不是黑眼镜的软肋,包括解雨臣本人都不知道,后来渐渐的,他也不想知道了。只是后来的人生中,每当怀疑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每当觉得自己置身于浓黑的地狱里,解雨臣总是仿佛听到有人对他说:小花,没有人靠得住,你自己,站起来,赢回来。

 

他曾经怨恨他,最终感激他。

 

 

 

 

 

【合】

 

林花谢了春红。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解雨臣发现自己长了白头发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吃惊的,但随后很快就不当回事儿了。想想也是,连张起灵都从山里出来好几年了,时间眼睁睁地唰唰流走,小时候度日如年,到了一定岁数之后,开始度年如日。何况这种自幼用脑过度的人,没有少年白头,已经算是老天垂怜他的美貌。

 

吴邪听到解雨臣如上表述之后,沉吟片刻,说是的,时间真可怕,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已经习惯了你的自恋。

 

解雨臣笑起来,很松弛的那种。

 

如果吴邪来北京,两人时有闲聊。往事林林总总,摊开在阳光下、在尘埃里,任凭指点笑骂或盖棺定论,只除了一人一事。

 

吴邪有次便问道,有黑眼镜的消息吗?

 

解雨臣听了,没有抬眼,也没有搭腔。他这么个情商高入云巅的人,就把这个提问不尴不尬地晾在那儿,不给任何回应。吴邪坚持了一会儿,然后滋溜滋溜喝茶,又说别的去了。那之后他再也没在解雨臣面前提起和黑眼镜相关的一切。

 

谁也没有黑眼镜的消息,解雨臣亦不例外,他也没有尝试着打听过,他甚至不清楚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了联系的。只有在刚认识的头几年,解雨臣老爱上赶着去他那,后来他长大了,也越来越忙,便都是黑眼镜到解家去找人,有时有事,有时没事,有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有事没事。黑眼镜去了,从来不进门,就靠在门口抽烟,一直抽到年轻有为的解少当家顶着一脑门官司冷着脸出来,瞥见他,短暂一愣。解雨臣不知道,每当这时,自己的神情中总掺杂着点一闪而过的惊喜和气急败坏。

 

许多年里,黑眼镜站在阴沉的解家老宅门口等候解雨臣的次数多到那面墙都认识他了,所以解雨臣老是怀疑,说不定哪一次自己出门时,又会撞见黑眼镜在那里等他了。

 

就这样,吴邪一盘大棋之后,几乎他们每个人的余生都是一片风平浪静,解雨臣闲散下来后越发的修身养性,日子过得比满清遗贵还满清遗贵,需要操办的最大的事情似乎就是每年一度的堂会,聊作解家仅存的社交场面,但他自己早已不再登台,只需在场下露面朝来客寒暄,一年的工作量就已经基本完成。

 

后来又过了几年,有一次堂会开始筹备时,解雨臣嫌弃戏班提供的节目单老套无趣,提笔勾画,自选了几出唱段加进去。定了曲目之后他就懒得再管,到了演出当日,戏班的负责人才得着机会再见到他,挤到他身边恭敬呈上一张折叠的薄纸,说是排练时在他的旧戏服里发现的,不敢丢弃,专程上交。解雨臣正和什么人说着场面话,道了谢随手揣进兜里,等到宾客悉数落座、台上咿呀开唱后才想起拿出来看,想着这帮人真是大惊小怪,区区一张纸而已,就算真记了什么要紧事,过了八百年了,早没用了。

 

确实是没用。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便签纸,纸张已经泛黄,折痕累累,上面只写了“亲爱的”三个字。

 

解雨臣静默着,认出这是黑眼镜的字迹。他见过一次黑眼镜的字,他们头回见面那天他给霍仙姑整理情况时随手写的,他字写得不错,刚劲峻拔,透着股曲高和寡的肃杀。这张纸应该是他某次登台演出之前,黑眼镜过来找他,他没见,他就装腔作势地给他递了张字条。此类情况,必定毫无要事,只为闲撩,隔着苍茫岁月,都能看见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三个字之后,应当是第四个字的位置上,有一个墨点,似乎本来还要写什么,但没有继续。

 

解雨臣想了半天,想不出黑眼镜本来打算写什么。很遗憾,他认得他一面之缘的笔锋,认不得他年深月累的留白。他们两个人的意思,舍了太久,埋得太深,再也翻不出来了。那些照面而生的蠢蠢欲动与跃跃欲试,都已经自动失效作废。不过好在,这份遗憾和这一生中许许多多其他的遗憾放在一起,既不突出,也不特别,应当不会格外令他痛苦。

 

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解雨臣借此终于意识到,黑眼镜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在黑眼镜杳无音信多年之后,解雨臣终于承认自己明白,这个人已经没了。

 

不告而别,无疾而终。黑眼镜无疑提供了解雨臣人生中最为妥善体贴的登场与落幕。

 

解雨臣坐在那里,前半生的凌厉与焦灼都已经自他身上剥落,旁人只看得出养尊处优的从容。他静静的,想了会儿往事,又想了会儿心事,然后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想,最后目光渐渐聚拢,似是认真听起戏来。

 

台上旦角唱功扎实,颇有天资,一出《锁麟囊》正是经典一段。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解雨臣神色如常,洁净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节拍,状若闲坐淡听,只是眼中隐隐一层薄泪。

 

 

 

 

 

— END —


醉三千想要评论

【雨村日常】:某瓶吐槽,这两个傻子是谁,我不认识。

嘟嘟嘟~这里无瞑,雨村段子不定时更新,有长篇也有段子,这里放几个看看反响呐~

【1】论,压缩饼干有几种口味~
  天气难得没有下雨,闲的发霉的我准备去户外野炊,胖子拍手叫好,小哥默不作声,嗯,说干就干。麻溜的收拾完就走了,潇潇洒洒,丝毫不墨迹。
  闷油瓶作为领头羊带着头,我和胖子在后头嘻嘻哈哈的侃大山,也是默契。
胖子:“我饿了你们谁有吃的。”
我:“这他妈的还没到地儿你就饿了,吃冻鸡腿怎么样。”
胖子:“我记得你出门好像带了饼干。”
我挑挑眉,“你观察的够仔细呵。”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花花绿绿的,“呐,原味的椒盐味的草莓味的橘子味的,我连最新出的奥利奥味的都买了,你选...

嘟嘟嘟~这里无瞑,雨村段子不定时更新,有长篇也有段子,这里放几个看看反响呐~

【1】论,压缩饼干有几种口味~
  天气难得没有下雨,闲的发霉的我准备去户外野炊,胖子拍手叫好,小哥默不作声,嗯,说干就干。麻溜的收拾完就走了,潇潇洒洒,丝毫不墨迹。
  闷油瓶作为领头羊带着头,我和胖子在后头嘻嘻哈哈的侃大山,也是默契。
胖子:“我饿了你们谁有吃的。”
我:“这他妈的还没到地儿你就饿了,吃冻鸡腿怎么样。”
胖子:“我记得你出门好像带了饼干。”
我挑挑眉,“你观察的够仔细呵。”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花花绿绿的,“呐,原味的椒盐味的草莓味的橘子味的,我连最新出的奥利奥味的都买了,你选个吧。”
“天真你真够有钱的,又不是下斗你还买压缩饼干,还样样齐全。”胖子哈哈笑着就要把我手中的小袋子抢了去,“选择是小孩子做的事,大人选择全要。”“嘿胖子你怎么没有我们中华传统民族的优良品德呢。”我嘴里同样打着哈哈,身手却矫健得一个闪身躲了去,“略略略你来拿呀。”“有本事你别跑啊。”“一动不动是王八。”“你这死王八别跑!”……
小哥表示,刚才跑过去的两个大汉子是谁,我不认识。

  【2】胖子的朋友圈
到了雨村后,每一天我们都只能靠三格的流量勉强度日,偶尔我还会跑去镇上打盘游戏。
卡顿无比的手机满足不了我的需求,在我的强力建议下,我们终于迎来了我们的第一台路由器。
我特意把它摆在信号最好的地方,我买的路由器花了我整整八百,下了血本的我对它格外爱惜。(mmp别问我我现在为什么这么穷,上次新月饭店的钱我还没有还啊喂!)
于是,胖子的朋友圈更的越发勤快,每一天拉着闷油瓶看他的朋友圈是我每天的一大乐事。
胖子的朋友圈都更些什么?
八月二日
无敌神膘巨帅胖爷爷(没错这就是胖子的微信名,在我的强烈建议下他才把超级diao给去掉了,原名:无敌神膘超级diao巨帅胖爷爷):
今天隔壁傻婆娘又特么的污蔑胖爷偷他们鸡。\生气\不屑\不屑\,老子这么富还缺一只鸡?
【图片】:一只拔了毛的鸡外加一只中指,背景,隔壁大妈的房子。配字:“只恨我没有小哥的发丘指,中指不能再长些来表达我对这傻婆娘深深的鄙视。”
评论:
黎簇:胆量可嘉胆量可嘉\斜眼笑\斜眼笑\
小花:胖子你这么富考虑一下还钱?不屑\不屑\
无敌神膘巨帅胖爷爷回复小花:谁她妈再有钱还的起两个亿啊。\汗\汗\汗\
苏万回复无敌神膘巨帅胖爷爷:马云啊。
无敌神膘巨帅胖爷爷回复苏万:那你叫马云帮我还吧\猥琐笑\

  【3】洗脚盆
高高兴兴的收快递回来,打开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都亮了。
新型洗脚盆!
拎着三个盆欢欢喜喜的去找胖子和闷油瓶,然后炫耀我的战果。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自家小院里,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一手一个大盆,嘴里还叼着一个,脸上猥猥琐琐的笑着,叫着“旁砸旁砸”“肖郭肖郭”,口齿不清的眯着眉眼跑进客厅。
以上来自胖子的描述。
这时胖子正在朋友圈上胡侃,闷油瓶正在喂鸡,被我的叫声聚集在了客厅。
胖子:太好了终于有真正的洗脚盆了!那个之前用来装鸡饲料的盆老子早想丢了!
闷油瓶:【默默的拿走那个蓝色的盆子,留下吴邪嘴里叼着的粉色盆】
吴邪:mmp

林朵

【杂谈】如何让笔下的角色拥有爱

最近在构思该如何塑造一个从无爱到有爱的角色,经过资料查阅和调查分析,梳理了一些塑造技巧与机制,总结于此,仅供大家参考。


(1)探讨角色缺乏爱的成因

人生来便有爱的需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中成长。假若一个角色从小不被生活善待,没有体验过足够的爱,那他/她很可能会对爱为何物感到困惑。人很难真正掌握自己没有实际接触过的东西,光凭想象是不够的。


(2)设定角色对爱的表达缺陷

对爱的表达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既需要内心饱满的爱意作为源泉,也需要在表达方式上模仿练习。倘若一个人内心无法持续产生爱,虽然在行为上也可以为他人付出,但这种行为的动机可能会...

最近在构思该如何塑造一个从无爱到有爱的角色,经过资料查阅和调查分析,梳理了一些塑造技巧与机制,总结于此,仅供大家参考。

 

(1)探讨角色缺乏爱的成因

人生来便有爱的需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在充满爱意的环境中成长。假若一个角色从小不被生活善待,没有体验过足够的爱,那他/她很可能会对爱为何物感到困惑。人很难真正掌握自己没有实际接触过的东西,光凭想象是不够的。

 

(2)设定角色对爱的表达缺陷

对爱的表达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既需要内心饱满的爱意作为源泉,也需要在表达方式上模仿练习。倘若一个人内心无法持续产生爱,虽然在行为上也可以为他人付出,但这种行为的动机可能会是恐惧和孤独,存在走偏的隐患;倘若一个人从小接触的人都冷漠粗鲁,没有温柔的范例,那么面对自己想爱之人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3)为角色提供爱的助力

对于已经成年的角色而言,要完全倚靠自己来改变缺爱的状态,不是不可能,但难度真的很大,因为体验爱需要一个互动的过程。如果能让他/她遇到一位美好的恋人,内心平和且强大,举止温柔且得体,既能持续地提供爱意,也能为如何妥帖地表达爱意提供行为参考,将对改善角色的处境起到很大帮助。

 

(4)让角色与人建立爱的链接

爱有时也让人胆怯。因为爱一个人意味着深厚的信任,会愿意将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爱人。这里面有风险,缺爱之人会对此尤为畏惧,因为不敢相信满身是伤的自己值得被爱。但这一步是必须迈出去的,靠的是角色本身想要改变的执着勇气,还有恋人坚定又强大的包容心。

 

(5)让角色带着爱面对分歧

无论关系多么亲密的恋人,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分歧。缺爱之人往往也不擅处理分歧,要么反应过激,要么害怕逃避。需要恋人向其一次次表明,即使我知道你内心最脆弱的痛点,我也不会用它来当做武器攻击你;即使你我之间存在分歧,但我依然爱你。

当角色能坦然面对分歧之时,说明其内心已经能产生足够爱意,去缓冲偶尔产生的负面情绪。

 

(6)为角色设立爱的原则

恋人的爱有助于角色弥补内心缺陷,但这种爱是需要设定原则的,不宜到达纵容泛滥的程度。当主角陷入困境,试图以某些糟糕的方式解决问题时,恋人可以试着将爱和事理分开对待,不必混淆在一起,从而向角色表明态度:从理智出发,我不支持你采取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但我爱你,所以会尽力用其他更合理的方式来帮助你,陪着你。

 

(7)让角色回馈爱

在充分体验过爱的环境后,角色将对爱建立新的认识,他/她相信生活会善待自己,开始真正地爱自己,同时也能试着将爱分享给别人。这种分享是不带恐惧或讨好的,也不会陷入偏执或过分的独占欲,而是因为内心的爱已经很充实,单纯地想要与人分享,也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分享了。

 

(8)让角色完成爱的蜕变

角色想要迈过从无爱到有爱的门槛,需要他/她打破许多原有的认知与行为习惯,将自己从思想和行为上都彻底重塑一遍。这个过程必然会非常痛苦和艰难,毕竟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要稍微改变一些例如晚睡、拖延之类的习惯,就已经很难了。但只要角色能靠自身的顽强毅力和恋人的珍贵支持完成这种蜕变,就能从此收获受益终身的爱,无论多么困难,都值得一试。

 

(9)让角色带着缺憾去爱

爱可以补全角色的内心缺陷,但不必强求通过爱的给予将角色塑造成完满的人,现实也不是这样的。适度的缺憾不妨碍角色拥有美好的未来,只要能一直心怀爱意地生活,对于一时地不如意也能坦然面对,就是很好的状态了。


以上是我个人的一些粗浅思考,不能保证都对,仅供大家参考,切勿盲从。

很感谢在我做调研时在该 题目 下留言提供建议的各位,你们的建议帮助我思考了更多,祝大家都能被生活温柔对待。

本文收录于本人《行文且思》系列:

(1)给写作初学者的二十条建议

(2)角色塑造的十个小技巧

(3)故事构思十问

(4)如何让笔下的角色拥有爱

(5)创作随感

温酒煮鹤。
不要低俗,不要世故,不要浑浊,...

不要低俗,不要世故,不要浑浊,不要暴躁。

不要低俗,不要世故,不要浑浊,不要暴躁。

北海老姜头的胖猫
◆破冰行动 | 林耀东X马云波...

◆破冰行动 | 林耀东X马云波 | 偏要勉强

赠 @阴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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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名文:偏要勉强 

http://ingrid-z.lofter.com/post/1cc2a28e_1c5d73322

风老师的这篇文!必须都给我去看!!!!!

 ——片段  
 

  他看着头顶漫天星辰,觉得它们摇摇欲坠,倾覆在即。马云波为此担心,他想,别落下来,别像我一样。落下来的东西就再也上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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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  
 

  他看着头顶漫天星辰,觉得它们摇摇欲坠,倾覆在即。马云波为此担心,他想,别落下来,别像我一样。落下来的东西就再也上不去了。

  马云波上任前,林耀东看过他的资料,其中有一段二十年前的视频。马大队长在里面警服端正,眉清目秀。少年得志,一尘不染。林耀东是泥里滚大的,马云波就是天上云端的人物。 林耀东想接近他,就只能用这一种办法。马云波救赎不了他,只能换他把他拉下水。从此这个宁折不弯的刚强人儿被他硬生生折断。一步步、一件件,毁他所有。

Lata light

【忘羡】丹墀

午后,昼长深院,流莺千嘤百啭,喃喃私语,惊扰谁人清梦。

魏无羡靠在卧榻向外一侧,静静地闭目养神。忽闻静室外有铃索轻摇,然而院内无风,不知何人触发了他设下的禁制。

翻身坐起,魏无羡俯身看向蓝忘机。见他醒了,立即温柔道:“二哥哥,是不是吵醒你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我梦见你......”

魏无羡知他重伤说话艰难,耐心道:“梦见我什么了?是不是梦见我说特别喜欢你,没有你就活不下去,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还想永远和你一起夜猎?”

蓝忘机静静看他一会儿,慢慢道:“我梦见你一直哭,惊醒了。”

魏无羡愣住,而后双眸凝雾,倔强道:“蓝湛,梦都是反的。我没有哭,我为什么要哭啊,我........

午后,昼长深院,流莺千嘤百啭,喃喃私语,惊扰谁人清梦。

魏无羡靠在卧榻向外一侧,静静地闭目养神。忽闻静室外有铃索轻摇,然而院内无风,不知何人触发了他设下的禁制。

翻身坐起,魏无羡俯身看向蓝忘机。见他醒了,立即温柔道:“二哥哥,是不是吵醒你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我梦见你......”

魏无羡知他重伤说话艰难,耐心道:“梦见我什么了?是不是梦见我说特别喜欢你,没有你就活不下去,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还想永远和你一起夜猎?”

蓝忘机静静看他一会儿,慢慢道:“我梦见你一直哭,惊醒了。”

魏无羡愣住,而后双眸凝雾,倔强道:“蓝湛,梦都是反的。我没有哭,我为什么要哭啊,我......”

终于他编不下去了,泪咽无声,潸然而下。

其实蓝忘机所梦非虚,当日穷奇道那一冷箭伤及危处,力透胸膛。蓝启仁将他背后的箭杆剪断,却迟迟不敢拔箭。

金光瑶焦急道:“蓝先生,若再不拔箭,忘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蓝启仁盯着没入胸中的半截箭杆,颤抖道:“大危之相,没有把握如何拔箭!”

“我们跟老天爷抢命,如果拔箭还有一线之机,不拔就真的走投无路了!”金光瑶转头,对着魏无羡道:“魏公子,你说句话呀!”

可魏无羡却毫无反应,于是金光瑶抓住他的衣襟,喝道:“魏无羡!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倒是吭一声啊!曦臣最疼爱忘机,如果他醒来看到忘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对他交代!”

须臾,魏无羡终于道:“......拔箭。”

说罢,他绕过蓝启仁站到床榻前,双手握住箭杆。

蓝启仁上前阻拦,骂道:“魏婴!三成把握都没有,你敢动他!我告诉你,如果忘机要是没了,我要你的命!”

魏无羡双目赤红,决然道:“蓝湛死,我赔命。”

蓝启仁气到发抖,指着他道:“你、你......”

魏无羡却道:“我和蓝湛说好的,不管是碧落黄泉,我都陪他。他离不开我,我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

说着,他握紧手中的箭杆,用力将它抽出蓝忘机的胸膛。

霎时,鲜血倾流如注,很快便洇湿身下素白的绵绸。早就守在床榻边的蓝氏门生拿着布和草药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去堵蓝忘机的伤口。

而魏无羡则被挤到一旁,手足无措地攥着那半截染血的箭杆,嚎啕大哭。

 

蓝忘机的手指轻轻滑过魏无羡的脸庞,带走一片泪痕,“别哭。”

魏无羡用袖子擦去眼泪,答应道:“好,我不哭。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是谁来了,很快就回来陪你。”

话音刚落,金光瑶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略有些委屈道:“魏公子,我在外面站了半柱香了,给我开下门吧。”

蓝忘机不知想起什么,轻轻地笑了一声。魏无羡亦想到同一处,逗他道:“蓝湛,你说是不是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当年你把大哥关在门外,如今我却把‘大嫂’关在了外面。”

蓝二公子微微点头,似乎对他这句“大嫂”并无异议,只是叮嘱道:“快去快回。”

魏无羡道:“好。”

然后俯身亲他一下,这才转身出去了。

金光瑶站在外面,喂了好半天的蚊子,终于把魏无羡给盼出来,忙道:“忘机如何?”

魏无羡道:“反复折腾几日,已经有所好转。你来的不巧,蓝湛他刚才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下了。”

金光瑶放心道:“那好,让他休息吧,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魏无羡观金光瑶神色不复前几日凝重,心下了然,问道:“可是大哥醒了?”

金光瑶走到白玉桌前坐下,伸手招呼魏无羡一同坐下,道:“也是今天刚醒的,二哥余毒未清,但并无大碍,多修养几日就好。说到此,我得向魏公子认个错,方才我不小心将忘机受伤的事情说漏嘴,二哥本来要自己过来看的,是我非拦着不让。既然忘机已经脱险,改日我便带着二哥过来。”

“昨天蓝湛还问起泽芜君的情况,被我搪塞过去。若他知道泽芜君醒了,肯定高兴。”魏无羡心里记挂着独自留在屋内的蓝忘机,于是起身送客,“蓝湛还在等我,我......”

金光瑶纹丝不动,笑道:“魏公子,先别急着走。”

魏无羡只好坐回原处,道:“大嫂找我可是有事?”

金光瑶听到“大嫂”二字,笑容不变,摇头叹道:“魏公子你这张嘴呀......”

魏无羡佯作没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故意道:“叫大嫂也没错吧。”

金光瑶无奈道:“你高兴就叫吧,总之到了外面不准再胡说八道。”

魏无羡年长辈小,金光瑶人小辈大,两人凑到一起免不了相互调侃一番。寒暄完之后,金光瑶忽然道:“既然你都叫了我大嫂,那这件事我非管不可。”

魏无羡似乎不明所以,问道:“你所说何事?”

金光瑶笑道:“魏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穷奇道那晚突然杀出一地邪崇,我想这件事,总不能和你无关吧。”

魏无羡面色一僵,道:“你是何意?”

金光瑶道:“我们是一家人了,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替你闯的祸收拾烂摊子。且不论魏公子为何要研习这种旁门左道,如果一旦传出去,不仅会给你自己惹麻烦,恐怕......也会影响蓝氏声誉。”

看到魏无羡神色缓和,他继续道:“你要我和你一起守住蓝氏家业,就得听我的劝。无论如何,此术绝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到时候魏公子是痛快了,旁人却要戳含光君的脊梁骨。穷奇道那晚除了蓝氏和江氏的门生,还有金氏弟子在场,万一走漏风声,那泼向蓝氏的污水还要再加一盆。”

重活一世,魏无羡使用鬼道术法的次数寥寥。但当日在穷奇道见蓝湛遇险,便不由自主地放弃自我约束,前尘旧怨一并涌出,不受控制的招出邪灵凶魂泄愤。于是他道:“我看到蓝湛中箭,所以......失控了......”

金光瑶道:“人之常情,我并非怪你,只是有必要尽提醒之责。蓝氏这边你不用担心,至于江公子那边,我相信云梦江氏会庇护你。而当日同我随行的一十六名金氏门生,有五人死于穷奇道,剩下十一人,已经被秘密处理。”

魏无羡心头一跳,道:“泽芜君若是知道,你这样做......”

金光瑶道:“二哥虽然偶尔天真,但并非迂腐之辈。况且那十几名金氏门生中,还藏有奸细。凤鸣的曹宗主可是一口咬定,是金氏门生告诉他泽芜君残害结义大哥千真万确。既然如此,这群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就当是我送给父亲的一份回门礼吧。”

魏无羡猛地抬头,盯着他道:“你怀疑跟金宗主有关系?”

金光瑶嘴角浮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淡淡道:“一门婚事,不仅毒倒了蓝氏,又弄残了聂氏。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


(未完,待续)




_祈祀

【瓶邪】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忽得想写,一发短打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吴邪的葬礼很简单,他一条命被张起灵多吊了几十年,最终也抗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化成了一捧薄薄的灰。

他活得久,送走了不少人,早年间要好的那些兄弟朋友都走在他前头,等自己大限将至时,葬礼便冷清下来,最终来送的反而是一众年轻英俊的张家人。

张海客这些年挖矿搞船运开公司,挣了不少钱,很是发达,本想为吴邪人生的最后一程风光大办一场,但被张起灵拒绝了。

于是葬礼还是一切从简,苍白清瘦的身子推进焚化炉,送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轻飘飘又沉甸甸的。

张起灵拿白玉制的小瓶子装了一点灰,贴身保存着,剩下的部分还是得送去吴家的祖坟...

√忽得想写,一发短打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吴邪的葬礼很简单,他一条命被张起灵多吊了几十年,最终也抗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化成了一捧薄薄的灰。

他活得久,送走了不少人,早年间要好的那些兄弟朋友都走在他前头,等自己大限将至时,葬礼便冷清下来,最终来送的反而是一众年轻英俊的张家人。

张海客这些年挖矿搞船运开公司,挣了不少钱,很是发达,本想为吴邪人生的最后一程风光大办一场,但被张起灵拒绝了。

于是葬礼还是一切从简,苍白清瘦的身子推进焚化炉,送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轻飘飘又沉甸甸的。

张起灵拿白玉制的小瓶子装了一点灰,贴身保存着,剩下的部分还是得送去吴家的祖坟下葬,由他全程护送,半点不假手他人。


 
 

人死如灯灭,遗产却不会灭。吴邪名下的财产很早便由他自己打理好,但去世以后,一应交接手续,还得有人去办。

这事本该由张海客负责,他征战商场多年,手下养着一批法律顾问,处理遗产于他而言称得上是小菜一碟。可张海客左思右想,不愿去,找来张海盐,让他替自己到杭州走一趟。

张海盐被委以重任,半点高兴不起来,他不是没处理过这类事,可牵扯到吴邪,遗产的分量总与其他人不一样,那些古玩字画,拓本商铺,全是吴邪留下的,处处沾染着回忆的痕迹,分毫马虎不得。

“你怎么不去?”张海盐问。

张海客深深看他一眼,指指自己的脸,说:“我长得和他太像了。”

“你是怕被人误会成吴邪起尸吗?”张海盐上下打量那张脸,鼻梁疏直,眉如远山,皮相似吴邪,却又比他年轻太多。

“你俩现在不太像了。”张海盐说,“最多被人误以为是他儿子。”

张海客叹口气:“不是因为这些,我只是觉得族长应该不太想看见我。”

“不至于吧。”张海盐愣一愣,下意识反驳,“族长是最快认清现实的那个,也没老眼昏花到分不清你和吴邪的地步,不会搞睹你思吴邪那种戏码。”

“如果有个长得很像张海侠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张海客反问道。

张海盐便不说话了,他难得沉默这样久,半晌才拍拍张海客的肩膀,说:“可你扮他扮了那样久,终归得去送送他。”


 
 

张起灵的承受能力看起来比张海客预想的要强得多。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吃饭也好,睡觉也罢,见到张海客也一如既往,不咸不淡地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他活得像潭再兴不起波澜的死水,仿佛早已洞悉人生百态,过早预知到自己和吴邪的最终结局,方才保有这般处变不惊的行事作风。

张海客私下问张海盐:“张海侠走的时候,你哭过吗?”

“哭过吧。”张海盐的表情空白了几秒,垂着头笑笑,“他走了好久,我都要记不清了。”

“听说族长一直没哭过。”张海客说。

“也许他半夜躲在被窝里哭,你也不知道。”张海盐耸耸肩,两人便不再说话。


 
 

张起灵确实没哭过。

他见证了太多离别和死亡,最开始也皮开肉绽过,可痛到后来,伤口上的痂越结越厚,便渐渐麻木了。

吴邪曾经问过他,希不希望两人一起走到最后,张起灵心动了一刹那,可也只有那一刹那。长生太难也太苦,他舍不得让吴邪遭自己那份罪。

人是他亲手送走的,身外之物也不必多留。吴邪的遗产里,张起灵只拿走了几件有特殊意义的物件,其余便让张海客自行看着办。

于是该卖的卖,该转让的转让。吴山居的门口人来人往,熟稔的,陌生的全都找上门来,有些真心实意前来吊唁,有些嗅着钱味凑上来分一杯羹,虚情假意的悲和真情实感的痛掺在一块,搅得本就不大的铺子里嗡嗡直响。

张起灵坐在西湖边上,远远看一波又一波人进进出出,待到华灯初上,铺子才渐渐恢复安静。

吴山居的灯被点亮,窗口处显出张海客的侧脸,他手上捧了份拓本仔细翻看,不过几分钟后又掏出手机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张海客倏然极开心地笑起来。他目若点漆,眉梢眼角染上抹暖黄的灯光,鼻头微微皱起,和二十多岁的吴邪一模一样。

张起灵愣愣盯着那扇小窗,眼睛忽得一阵刺痛,那暖黄灯光像尖刺,扎在他视网膜里,不流血,只流泪,疼得他眼眶酸涩,双颊冰凉。

于是他猛然别过头,不敢再看。


 
 

身旁有乘凉的老人在听黄梅戏,收音机的音量调得很大,戏腔婉转,和夜风融作一处。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