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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狸CYAN

汤姆:不想要了,快拿走(不耐烦)

哈利: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傻乐*

(用了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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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魔王幼崽和小救世主都没开窍,诸位快把自己的哈利收好

汤姆:不想要了,快拿走(不耐烦)

哈利: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傻乐*

(用了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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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魔王幼崽和小救世主都没开窍,诸位快把自己的哈利收好

栗子瓜

【伏哈】My Fair Lady ①

 •王牌特工au(007版的窈窕淑女)

 •菜鸟特工哈和反派伏的love story

  

Summary:那些电影不会改变人的一生,直到你真正身处其中。五岁过后,哈利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深爱的教父,虽然只是他冰冷的尸体。

  哈利得知了自己神秘的教父与未曾谋面的生父詹姆•波特都曾为英国秘密特工组织Kingsman效力,并牺牲。他们的同事——卢平在哈利愤世嫉俗的外表之下发现了他善良的本质和极高的天赋,于是,卢平决定将哈利培养成为新一代Kingsman。

  他们需要共同面对的是强大而又邪恶的神秘人——沃普尔吉斯骑士(the Knights of ...

 •王牌特工au(007版的窈窕淑女)

 •菜鸟特工哈和反派伏的love story

  

Summary:那些电影不会改变人的一生,直到你真正身处其中。五岁过后,哈利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深爱的教父,虽然只是他冰冷的尸体。

  哈利得知了自己神秘的教父与未曾谋面的生父詹姆•波特都曾为英国秘密特工组织Kingsman效力,并牺牲。他们的同事——卢平在哈利愤世嫉俗的外表之下发现了他善良的本质和极高的天赋,于是,卢平决定将哈利培养成为新一代Kingsman。

  他们需要共同面对的是强大而又邪恶的神秘人——沃普尔吉斯骑士(the Knights of Walpurgis)的首领。

  

  

00

  

  和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哈利叛逆又缺乏安全感。

  

  爱让人变得无坚不摧,也让人变得软弱、妥协。莉莉过度的保护欲一度让哈利困扰,天知道十七岁了还不能去朋友家过夜是什么感受。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做着鬼脸,嘲笑哈利是高塔里的长发公主。

  

  但莉莉绝不是那个邪恶的女巫,而哈利也不会天天趴在窗台上,期待着把自己从囚笼里解救出来的王子。

  

  莉莉只是在某些方面过于固执,比如,她禁止哈利从事一切危险活动。

  

  哈利曾经因为足球天赋出众,加入青训营后崭露头角,险些入选国家队,成为最年轻的小将。但是一切终止于训练赛中的一次意外骨折。他骨折的只是右手。看在上帝的份上,男孩永远是男孩,绿茵场上,骨折是最轻的伤了。至少不是腰椎,从此半身不遂,造成他这个未来冉冉升起的天才球星陨落。

  

  而莉莉反应过度,坚称这次只是骨折,下次被踢断的就是他的头。

  

  于是哈利这颗冉冉升起的天才球星还是缓缓落山了,教练扼腕叹息,被莉莉用花瓶砸破了几次脑袋,才悻悻作罢。

  “离我的儿子远点,你这该死的混蛋,下地狱去吧。”莉莉活像一只喷火的母狮子。

  

  一米九的足球教练也只能对这位女士退避三舍。

  “你这是犯罪!女士!你不能这样对哈利……”他忿忿不平,在门外大声嚷嚷。

  

  然后被破窗而来的足球砸中了脑袋。

  

  完美的力道和角度。

  

  教练的头嗡嗡作响,一瞬间好像看到了群星与远在天国的妈妈。

  至少那时,他知道哈利的足球天赋源于哪里了。

  

  爱也许是囚笼,是枷锁。但哈利依然深爱着莉莉。哈利猜想过,也许只是詹姆的离世对莉莉打击太深了。哈利对生父没什么感情,因为他们从未谋面。但新婚不久,丈夫便因公殉职,这在每个女士身上,都是盘旋不去的阴影。

  莉莉曾经患上产后抑郁,哈利五岁之前,都是寄宿在姨妈家。和那个小猪一样的表兄弟,以及戴着金色假发的大号粉红猪——他亲爱的姨父,德思礼一家共同生活。

  

  无疑,那是一段灰暗的童年。哈利在饱含恶意的谩骂声里长大,“野种”,“怪胎”,父母的缺席仿佛一种诅咒,给哈利打下不合群的烙印。孩童天真的残忍最为伤人,一如他们可以面不改色地肢解蚂蚁、蚯蚓。

  

  那段回忆冰冷模糊,而小天狼星就是温暖他的篝火。

  

  小天狼星出现在一个圣诞节。

  “事实上,我是你的教父,哈利。”男人轻松撂倒了几个欺负哈利的高壮男孩,俯身说。

他深灰色的眼睛里沉淀了某种哈利看不懂的东西。

  

  哈利的回应是咬了一口小天狼星的胳膊,然后像被枪瞄准的小鹿一样飞速逃跑。


  可惜,他的腿太短了。追不上他的速度。他“啪”地摔在松软的雪地里,脸着地。

  

  “牙口不错。”小天狼星像拎一只猫崽子一般,单手提起哈利,他露齿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戒心是好事。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绝不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他递给哈利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容明媚,他们是如此年轻,如此鲜活,欣然拥抱着想象中美好的未来。小天狼星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而哈利和他大眼对小眼。

  

  “我从没见过他们。”哈利不再挣扎了,他慢吞吞地开口,但绿眼睛里的好奇出卖了一切。

  哈利指着照片里头发乱糟糟的黑发年轻人:“他长得还挺像我的。”

  

  “是的。而她恰好拥有和你一样的绿眼睛。”小天狼星哈哈大笑。

  他也许是笑出了眼泪。哈利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糖,他亲了亲小天狼星的脸颊。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弄得哈利痒痒的,让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哈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鼻子红彤彤的。他呼出一口白汽,软糯的声音一本正经。

  “达力哭的时候,佩妮姨妈就会这样做。”

  

  然后通常,达力就会停止大哭。挽救哈利快被刺破的耳膜。显然,这奏效了。小天狼星像是一个傻瓜一样呆住不动,也不再哭泣了。

  

  这一定是有什么魔法。就像圣诞老人会从烟囱里出现,给听话的小孩子送礼物。哈利一直不怎么听话,所以从未得到过礼物。他讨厌圣诞节。

  

  但那一年的圣诞节,他亲吻了他的“圣诞老人”。冬天再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01

  

  哈利问过小天狼星,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才来找他。

  小天狼星的解释是,他有一份不那么稳定的工作,直到现在,才有了能喘口气的长假期。

  “我很抱歉,哈利。”

  在哈利安静而狐疑的目光中,小天狼星为自己辩论道:“但绝不是毒品,走私等等违法犯罪的工作。”

  

  他们的相处不过短短半年,但是那算得上哈利最快乐的时光。他学会了踢足球,溜冰,和小天狼星一起去游乐场,第一次坐上摩天轮,吃上一大支的巧克力冰淇淋,要知道往常,哈利只能在达力吃巧克力冰淇淋的时候,拥有一支柠檬冰棍,还是最好的情况下。

  

  他们一起看电影,吃炸鸡和薯条,喝着可乐。看屏幕里冷酷潇洒的特工一枪干掉目标。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叫詹姆斯邦德,他们明明长着不一样的脸。”哈利疑惑地问。

  

  “总是要换演员的。”小天狼星咧嘴一笑。

  

  “总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是吗?”

  

  哈利似懂非懂。他大概明白了007只是一个代号,符号亘古不变,人却会生老病死。

  

  在一次小天狼星的“友好”拜访过后,哈利在德思礼家的日子也好过很多。楼梯间恢复了它本来的作用,哈利住上了自己的房间。

  但小天狼星仍然紧锁眉头,就好像哈利住在令人难以忍受的狭小监狱里。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小天狼星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嘀咕道:“我是不太会照顾人,但是克利切也许可以……”

  “克利切是谁?”哈利问,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

  “可是佩妮姨妈和我说,我妈妈很快就能来接我了。”他兴高采烈,以至于忽略了小天狼星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哈利后来想想,好事总不会持续太久。而人也不能过于贪心。

  

  在哈利扑进莉莉怀里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加了炮弹的小鸟。莉莉一如他想象之中,也和小天狼星给他的照片上如出一辙,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她美丽,温柔,是哈利无数次梦见的模样。

  

  除了,她眼底似乎总有某种抹不去的忧伤。而她也不如看上去那般柔弱。

  小天狼星仿佛不速之客,打扰了这温馨的母子团圆的一幕。莉莉看见他的一瞬间,唇线抿直,柔和的神情消失不见。

  

  重申,莉莉对于哈利有过度的保护欲。她禁止哈利从事一切危险活动。而显然,小天狼星就属于“危险”的范畴之中。

  

  “你不能再来找哈利。”莉莉冷硬地说,咬紧下颚。

  

  小天狼星眼中划过痛苦,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莉莉平静而步步紧逼的声音之中偃旗息鼓。

  

  “我们只是希望回归正常的生活……我和邓布利多谈过这个问题,也已经达成共识。”

  

  哈利没有听懂大人之间的严肃交谈,他只是无措地捏着小天狼星送给他的狗狗玩偶,迷茫而惴惴不安。即使他什么也没做错。

  小天狼星转身离开的时候,哈利小跑着追了上来:“别走。”

  小天狼星蹲下来,紧紧拥抱住了他。

  

  莉莉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她没有制止哈利,她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不去看他们。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的声音温柔低沉。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什么,金色的吊坠闪闪发光,像是一个球体插上翅膀,做工精巧漂亮。他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了号码,把纸条放进那个精巧的吊坠挂件里,然后将项链挂在了哈利的脖子上。那有些长了。金色的翅膀垂在哈利的心口处。

  “我原以为还能陪你过生日。但是就当是临别礼物,也不坏。”

  小天狼星拍了拍哈利的脑袋:“小叉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好吗,任何问题。”

  

  哈利捏着胸前的吊坠。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总是在看别人的背影。

  也许当初莉莉离开襁褓中的他时,也是这样。

  也许终有一天,他们还会重逢。

  

  只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02

 

  “你应该直接碾过去。狐狸是害虫。”双胞胎在后座大声嚷嚷。和不远处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让哈利的太阳穴一跳一跳。

  

  他们像疯子一样在伦敦市区开到了一百二十码,在车流与狭窄的巷道里见缝插针,来回穿梭过三个街区。直到碰见那只不长眼的狐狸。

  哈利猛地打满方向盘,踩住刹车。那只狐狸跑得倒快,火红的皮毛一闪便消失不见。而这辆漂亮的保时捷的侧身撞进了一个凹陷,哈利的头嗡嗡作响。

  但无所谓,他一点也不心疼。这又不是他们的车。

  

  警笛声越来越近了。

  

  “下车。”哈利说。

  

  “嘿,哈利,弗雷德和乔治可不是罗恩和纳威。”

  “两个软蛋。”

  双胞胎不赞同地一唱一和,顺便踩了一脚他们亲爱的小弟弟,还有无辜躺枪的隆巴顿。

  哈利烦躁地撩起额发,少有的独断专行:“我能搞定。下车。”

  

  双胞胎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好吧,你是老大。”

  

  他们下车后。哈利享受了一秒难得的安静,他捏着胸前的金色吊坠,深吸一口气。

  然后狠狠撞上了身后那辆穷追不舍的警车。

  

  哈利又进了拘留室。

  

  费尔奇算得上老熟人。他面色苍白,脸颊松垂塌陷,眼睛往外突出。按双胞胎的话来讲,这老不死长得比爱尔兰海岸线的岩层更崎岖不平。

  他双下巴上的肉颤抖着,像是蜡油一般即将融化。

  “又见面了,哈利。”

  

  “你知道的,要么坦白从宽,供出你的同伙。要么,为了你的朋友们独自抗下牢狱之灾,他们会感谢你的,没准会来陪你呢。”费尔奇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低垂眼睑的漂亮男孩。哈利不发一言。

  他看上去温顺如羔羊,安静垂下头的模样,就连被撞车的、刚入职的年轻警官伍德,都认为这男孩必然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抓错了人,被嫁祸什么的。

  

  费尔奇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很好,你这次得罪的人来头不小。你怎么胆敢偷斯内普先生的车?我发誓,小兔崽子,这回你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次,恐怕就连亚瑟·韦斯莱先生也束手无策。”

  

  终于,在费尔奇一个人说得嗓子冒烟的时候,哈利开了金口。

  “我要打个电话,我有这个权利。”

  

  费尔奇眯起眼睛:“当然,当然了,”

  “希望是打给你妈妈,告诉她,你要十八个月以后才能回家吃饭了。”

  

  他当然不会打给莉莉。

  那些争吵言犹在耳。——“你已经十七岁了!你不是孩子了,哈利!天啊,如果詹姆还在……”

  他讨厌看到莉莉失望的目光,讨厌看到莉莉的眼泪。更不想看到莉莉去求斯内普对他网开一面。

  哈利有时候会后悔,为什么小时候没有答应小天狼星,如果和小天狼星住在一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莉莉应该组成新的家庭,她也合该拥有幸福。只有他从头到尾,累赘而多余,就像在德思礼家的那五年,他早该明白这一点,他的出生不被期待,他出生的那一天,正是詹姆死去的那一天……或者,也许正是他剥夺了莉莉幸福的权利。

  这个想法像针扎一样刺痛。等哈利回过神,他已经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客户投诉中心,请问有什么能帮您。”那是一道陌生的年轻男声。顺着电流而来,咬字清晰温和,玉石般的清冷质地。

  

  不是小天狼星。

  

  “克利切?”

  

  “什么,先生?你也许打错电话了。”那道声音不卑不亢。

  

  该死,搞砸了。

  哈利有些乱了阵脚,他脸上急剧升温:“不不不,听我说,我叫哈利·波特,我遇上麻烦了,现在人在霍尔本警局,我教父和我说需要帮助时可以拨这个号……”

  

  “抱歉,先生,你打错了。”

  

  “不,等一下。”

  

  哈利捏着胸前的吊坠,一瞬间福至心灵。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您的投诉已受理,祝您生活愉快。”

  

  哈利恍惚地挂断了电话,他打开吊坠,取出那张泛黄的纸条。

  号码背面,小天狼星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二十分钟后,费尔奇掐灭烟头,骂骂咧咧进来的时候,哈利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他一身轻松地站起来,胜利者一般走出警局。

  他瞥见路边一个大晴天手执雨伞的不起眼男人。一个怪人。哈利的目光在男人身上驻留了几秒,注意到男人淡棕色的头发里夹杂了些白发。

  

  哈利目不斜视地走过。

  

  “要搭车回家吗?”

  男人戴着墨镜,但目光仿佛钉在了哈利身上。

  

  日落西斜,哈利和这个自称莱姆斯•卢平的陌生人坐在了波特兰大街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

  “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我们算是一起长大,和小天狼星一起。”

  

  “你们一起服役?”哈利饶有兴趣地问,“在哪里,伊拉克?莉莉从来不说。”

  

  “抱歉,这是机密,哈利。”

  

  “你父亲是个勇敢的人,也是个值得尊敬的英雄。他的牺牲换来了我和布莱克苟且偷生的这十七年。所以,我亏欠他的。”男人摘下墨镜,他面带病容,看上去疲惫不堪。他应该还挺年轻,但看着可比记忆中的小天狼星老多了。

  哈利忽略了自己十二年没见过教父的事实。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那,小天狼星在哪?”

  

  卢平打断了男孩,话锋一转。

  “我读过你的档案,你恐怕要让他们俩大失所望。倘若只是碌碌无为,尚可归咎于天赋平庸。哈利•波特,从小成绩优异,却越走越歪,没有工作,两次因打架斗殴被警方指控。”

  

  “如果你也有一个从小就以聚众欺负你为乐、烦人的表兄弟,我相信你也不吝于偶尔反击。”

  

  “去年,你以优异成绩从皇家海军学院辍学,并屡次顶撞自己的长官,你还偷了他的车,就像今天。”

  

  “如果他真的恪尽职守,那另当别论。顺便一提,那是借用,鉴于他的车24小时内有一半时间停在我家门口,我以为他是送给我了呢。用于追求我母亲,讨好她儿子的礼物。”绿眼睛的黑发男孩讥讽地说,他抱紧双臂,一个防御的姿态,像是一只竖起倒刺的刺猬。

  

  “你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那也无法解释你为什么放弃你的爱好。”卢平顿了顿,“十一岁时被利物浦俱乐部的明星教练看中,青训营中大放异彩脱颖而出。却在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时退出,自此销声匿迹。这也是别人逼迫你的吗?哈利。”

  

  “哈,也许只是因为你们这些屁股里插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根本不懂在你们眼里唾手可得的东西,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多么重要。”

  

  卢平蹙眉:“至少你的父亲不会轻易放弃。”

  

  “你没资格这么说。你没资格对我说教。你什么也不懂。”哈利安静地垂下眼,他有些厌倦了。

  手边的苏格兰威士忌一口没喝,肚子却空荡荡,胃酸涌上来。哈利想念起韦斯莱家的晚餐。说起来,自从自皇家海军学院辍学,他很久没见到罗恩了。

  而莉莉最近在家里捣鼓曲奇饼干,吃了太多的失败品,哈利一闻见曲奇饼干的味道就想呕吐。

  

  在一阵沉默之中,卢平缓和了语气。

  “是我逾越了。”

  

  谈话到此为止。哈利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酒馆的大门打开了。他那烦人却壮如牛的表兄弟,带着几个“老朋友”走了进来。同样强壮的体格,他们应该被足球俱乐部拉去当门将,看上去像一堵墙。没准至少下次的世界杯,英格兰不会止步八强。

  

  “噢,哈利!对不起,打扰到你的约会了?怎么,你现在喜欢上老头子了对吗?”达力哈哈大笑。

  他的同伴们笑声一样刺耳。

  

  卢平挑了下眉,环顾四周,可惜的是,除了老板,他没有在酒馆看到第三名男性。

  “老头子?我还没到四十岁。”

  

  而你的关注点竟然在这。哈利难以置信。

  

  “先生们,我建议你们半分钟之类离开,因为很不凑巧的,我今天失去了一位朋友,心情十分糟糕。”

  

  达力做了个鬼脸:“哇哦,所以你就来这儿交朋友了吗,老爹。去街边看看吧,你会找到比哈利更漂亮的屁股。”

  

  他为这个下流的笑话乐出了个鼻涕泡,他和身边的狐朋狗友击掌庆祝。

  

  哈利感到难堪,在他把那瓶威士忌连瓶子一起砸到达力脸上之前。有人先他一步出手了。

  

  达力应声倒地。哈利那杯没喝一口的威士忌也随之殒命,连同玻璃杯一起摔了个粉碎。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过来。达力的狐朋狗友们面面相觑。

  

  “不知礼,无以立。哈利,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节课。”卢平的声音平静,淡然。

  

  他锁紧了酒馆的门。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艺术。干净利落的单方面碾压,就连那把看上去累赘的雨伞,也展现了它的妙用。防弹特质之外,它还击昏了那个一米九的大个子。

  

  像是儿时看过的007电影,一切都令哈利目眩神迷。想想看吧,只要跟这个人学到一星半点,哈利就再也无惧于球场上的身体对抗。

  

  哈利的眼睛闪闪发光,但上帝也许从来如此,见不得一个男孩太过于高兴。

  好事往往持续不了太久,而坏事一定会发生。

  

  卢平打斗间,有什么从他西服口袋滑落而出,正飞到哈利脚边。哈利弯身去捡,那是一张照片。一瞬间,他似乎冥冥有感。一切串联成一线。

 

  ——“先生们,我建议你们半分钟之类离开,因为很不凑巧的,我今天失去了一位朋友,心情十分糟糕。”

  

  这些电影不会改变人的一生。但至少能让人们拥有一个愉快的周六夜晚。

  而有时候,老家伙总要给年轻人让位。

  

  小天狼星大笑的脸和灰白照片上定格的遗像重叠。

  哈利一瞬间也觉得时间静止了。

  

  或者,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卢平在哈利看着那张照片,久久失语,耳际轰鸣之时,叹了口气。

  

  他收拾完那些杂鱼三脚猫,用手表给了正要报警的酒馆老板一发失忆针,坐下喝了口威士忌。

  

  “好吧,让我们重新介绍一下。我和你的父亲、教父交情匪浅,我们共同效力于一个名叫Kingsman的组织。”

  

  夏季歇斯底里的蝉鸣声仿佛一瞬间划上了休止符。

  哈利抬起头,轻声道:“小天狼星死了。”

  “今晨八点十分。”卢平说。

  

03

  晚上七点。萨维尔街,裁缝店。

  

  “西装是现代绅士的盔甲,而Kingsman就是当代的骑士。”

  卢平的声音不疾不徐。

  

  哈利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踏足这条街道——萨维尔街。这条短街被称为“西装裁缝业的黄金道”,来这里光顾过的客人包括温斯顿•丘吉尔、纳尔逊勋爵以及拿破仑三世。

  

  这家裁缝店看上去同样气派大方。除了接待的店主看上去过于粗犷,显得格格不入。他有着海藻一般乱糟糟的头发,身量很高,巨人一般的身形。看见哈利的一瞬间,店主那双黑甲虫似的眼睛亮了一下。

  “噢!哈利!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什么?”哈利晕头转向,像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他看向自己的疯帽子先生,向他求证。

  

  卢平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海格资历很老,算得上我们的守门人。”

  

  就像黑衣人电影的那个角色。哈利恍然。

  

  被称为海格的巨人响亮地吸了下鼻子,和外表不符的多愁善感,他似乎快要哭了。

  “我听说了兰斯洛特的事情,加拉哈德,节哀顺变。”

  卢平苦笑了一下:“谢谢你,海格。”

  

  喝过一杯热茶,他们走进了衣帽间。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碰那个打火机。事实上,它也可以是个手榴弹。”

  

  听到警告,哈利瞬时收回手,但目光仍在琳琅满目的衣帽间流连不去。

  

  “十二骑士将各自举荐一名候选人,以此竞选兰斯洛特的席位。”

  

  哈利问:“你选择了我?”

  

  “为什么不?一名天资卓绝的年轻人,还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我想知道是谁杀了小天狼星。”哈利抿唇。

  

  卢平顿住,他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哈利。至少你得先通过测试。”

  

  “我会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认为。”卢平露出一个笑,“找到了。”

  

  “什么?”

  

  “小天狼星留给你的成年礼物。他咨询了梅林的意见。梅林挑选的颜色,这确实很衬你。”

  

  哈利接过那枚小巧玲珑的祖母绿耳钉,心念一动。

  “梅林?”

  

  卢平微微一笑:“我想你已经认识他了。”

  

  哈利上个月刚打过耳洞,所以戴上耳钉也十分轻松。他刚刚戴上,耳畔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年轻男声。

  “哈利·波特。我一直期待着和你的会面。”

  

  是在警署接电话的那道声音。哈利愣了一下。

  

  “好了。”卢平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忙于什么事情,他匆匆下了逐客令。

  

  “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去接你。在此之前,你应该和莉莉好好道个别。封闭式管理训练,你们也许要几个月不能见面了。”

  

  “梅林会安排其他的事宜,你可以通过这枚耳钉联系他。”

  哈利若无其事地晃了下车钥匙:“我可以开走你的车吗?你原本是让我搭个便车回家的。”

  

  卢平挑眉:“好吧。但是注意限速。”

  

  哈利咕哝了一声:“当然了。”

  天光暗淡,伦敦总是阴雨连绵。哈利开着卢平的灰色宾利穿过伦敦北部狭窄的街道回家。

  他自言自语:“事实上,Kingsman,听上去像一个非法组织,不交税的那种。”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耳畔嗓音带笑,突兀响起。带过一阵电流,酥麻爬过耳尖。

  

  哈利吓了一跳,险些再次酿造惨案,把卢平的车开进垃圾桶里。

  

  “梅林?”

  

  “嗯。沉稳些,男孩。加拉哈德很爱他的这辆车。”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卢平的,对吗?”

  

  “他们正在开会。”梅林说。

  

  “谢天谢地。”

  

  “你很难过,为什么?据我所知,小天狼星对你而言,记忆应该很模糊了。”

  耳钉微微发烫。那道年轻平静的声音带了些疑惑。

  

  “不比詹姆对我而言模糊。而有时候,没吃过糖的小孩,只是尝过那么一点,就能记一辈子。”

  

  “你和他们很不一样。”

  

  “谁?”

  

  “梅林”的声音很有耐心:“那些被举荐的贵族子弟。”

  

  “当然,我粗俗无礼,暴躁易怒,显而易见,是个下等人。”哈利嘲讽道。

  

  “不,哈利。他们并不比你好。”

  “你看过《颠倒乾坤》吗?那《尼基塔》呢?《风月俏佳人》呢?我想说的是,出身不好也许限制了你的发展,但你可以主动改变。准备好去适应,去学习,你会有成就的。”

  

  “就像《窈窕淑女》*那样?”

  

  梅林的嗓音带笑:“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而你听上去老气横秋。你多大了?”哈利问。

  

  梅林没有回答。

  

  “那我总能知道你的名字,对吗?这不公平,你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

  

  “TR。”

  

  “TR?”

  哈利呢喃着这个名字。以唇舌,以指尖。

  就好像穿越无限光年以前,已经描摹过千千万万遍。

  

  “而且,我算不上是人,哈利。”梅林嗓音轻柔,听上去并不像开玩笑。

  

  哈利愣了愣。

  

  传说中的梅林无所不能,却迷恋上“湖中之女”,于是被永远囚禁在了一棵橡树里,自此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你是人工智能?”哈利回过神。就像很多科幻恐怖电影里的组织,人工智能已经十分发达,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不难联想。哈利只是没想到,现实可能更超脱于电影。

  “老天,你说话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我在学习。”TR说。

  

  哈利把宾利停在了巷道左侧。此时已是傍晚,华灯初上。站在微凉的空旷街道,哈利打了个喷嚏,他拢了拢连帽衫,敲门。

  

  “我回来了。”

  

  显然,莉莉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面色不愉:“我多担心啊。”

  

  “对不起。但是没超过门禁时间,对吗?我饿啦。”哈利鼻尖冻得微红,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鹿一样蹭了蹭莉莉的脸颊,亲昵撒娇。

  

  “我猜,我们要提前门禁时间了。”莉莉冷哼一声,警告道。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夜里降温了。”

  

  哈利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好冷。有什么吃的?”

  

  “你又和双胞胎出去疯了?我得找个时间和莫丽聊一下。”

  

  “千万别,那我真的没有朋友了。”哈利半开玩笑。

  “你会忍受不了我的,我能窝在家里打一天的游戏机。”

  

  “好吧。”莉莉倒了杯热茶,端到儿子面前。

  “想吃曲奇饼干吗?”

  

  “不了。下次吧。”哈利条件反射地拒绝。

  “我有事和你说。”他咬着从冰箱里搜刮出来的冷掉的三明治,左颊鼓起,像是仓鼠。哈利艰难地咽下食物,皱着脸颊,郑重其事。

  

  “……封闭式训练,会收掉手机,可能没法联系你。”

  

  莉莉失手打碎了茶杯:“……不行。”

  

  “妈妈,我必须去。”哈利安静地说。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哈利走过去清理了玻璃杯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拥抱住颤抖的母亲。

  她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脆弱,尖锐,情绪失控。

  

  哈利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很轻。

  “你知道,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你无法永远保护我。”

  

  莉莉用手背揩去冰凉的泪水,她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嗓音沙哑。

  “我知道的,我只是……”

  

  “哈利,亲爱的。你是我的全部。我没法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莫丽和我聊过,我最近也在反思。我干涉你太多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别这么说。”哈利不赞同地抿唇。

  

  “我的儿子是个小天才。你会在球场上大放异彩的,你是要去训练,对么。那个烦人的加拿大人真是锲而不舍。对了,记得跟他说,打破了他的脑袋,我很抱歉。我会承担医药费的,”莉莉气也不喘地说了一大串,她轻轻推开哈利,开始收拾整理起散落在房间的外套,衣服,“好了,去洗漱。你身上好臭。”

  

  哈利没有纠正莉莉的误会。他眼眶微热,然后顺着莉莉的话语,想起教练狼狈的模样。他笑眼弯弯,高声道:“我已经和豪利特教授道过歉了。你知道,他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走去洗手间刷牙,咕噜噜喝下漱口水,又吐掉。

  “我会想念你的,妈妈。”

  

  “噢,老天,你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像个黏糊糊的小女孩。我有时会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

  “甜心,你只是去踢球,封闭训练三个月,又不是生离死别。”

  现在,莉莉又是冷酷果决的那个了。

  “你自己说的,你只是踢球,并不会被踢掉脑袋。这项运动没那么野蛮。”

  

  哈利咕哝道:“那可不一定。”

  

  莉莉遥遥从阳台喊:“你说什么?”

  

  “没什么!”哈利吐掉牙膏泡沫,大声说,“我困了,晚安。”

  

  “你不应该欺骗她。”TR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你老是吓我一跳。”哈利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蹙眉。

  

  “抱歉。我只是不明白,人类为什么热衷于谎言。”

  

  “谎言也区分善意恶意。”

  哈利用毛巾擦干脸,声音闷闷的:“有时候,无知是一把保护你的小伞。”

  

  “但她有权利知道你涉足的危险。没准会是最后一面呢?”

  

  “你在恐吓我吗,TR,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菜鸟。”

  

  “或许是忠告。”

  

  “谢谢你。”

  

  “不客气。”

  

  “好了,我真的困了。晚安,梅林。”哈利笑够了,他听到TR温柔的晚安后,便摘下了那枚祖母绿的宝石耳钉。

  

  他躺在温软的床上,小天狼星惨白的面孔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胸腔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哈利感觉鼻子酸涩,好像泡在柠檬里。

  

  他再也不会有那么好的圣诞节了。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圣诞老人。

  

  一夜无梦。

  

  莉莉从来不是邪恶的女巫。哈利也不是高塔里的长发公主。

  哈利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当他做出选择,他自会一跃而下,飞向广阔无垠的天地。

  他是他自己的救世主。

  

  第二天一早。哈利简单收拾了行李,在他咬着一片吐司面包,低头穿鞋的瞬间,TR的嗓音慵懒响在耳畔。

  

  “早安,来点晨间运动吗?”

  

  “我会举报你的骚扰行为。”哈利说。

  

  “悉听尊便。”TR声音愉悦。

  

  人工智能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还会开黄腔。哈利觉得荒谬又好笑,直到打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凶神恶煞的面孔。

  

  达力顶着五彩斑斓的一张猪头脸,恶狠狠地瞪着哈利。

  “你的sugar daddy去哪了?我以为你会在他家过夜呢,哈利。”

  

  “我提醒过你了,最好先热身。”TR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

  

  “该死的。”

  人工智能的情感模拟得太逼真了。逼真到哈利很想给它一拳。

  迁怒一般,哈利把背包砸在了挡路的大个子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铲飞了一个笨拙的刀疤脸男孩——纵然他看上去比哈利还高上一个头。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在手下败将们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里,哈利飞身跃下栏杆,敏捷如脱兔。

  “我开始后悔把宾利停得那么远了。”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哈利微微喘气。

  

  “三点钟方向。”TR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沁凉的泉水,抚平了少年的焦躁心情。

  

  哈利在十字路口看到了一个流畅漂移而来的灰色宾利,他如行云流水地跳下高墙,飞进半开的车门里,坐定了。

  “谢谢你,卢平……”

  

  诡异的是,驾驶座空无一人。

  

  哈利露出了一秒钟的呆傻表情。

  

  “无人驾驶?这真是…太酷了!”

  

  车载音响传来丝绸般柔滑悦耳的年轻男声,伴着滋滋电流,磁性得令人脸红心跳。

  “合作愉快。”

  

  

*

  哈利的好心情止步于十分钟后。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Kingsman的训练基地坐落于城郊的一栋别墅,风景宜人,绿草如茵,喷泉在阳光映衬下灿如鎏金。

  

  直到哈利和那道不善的阴沉目光对上视线。

  哈利发誓,这一瞬间他一定和斯内普心有灵犀,从男人阴沉得滴水的脸色就能看出端倪。

  ——“这小混蛋为什么在这?”

  ——“这老蝙蝠为什么在这!”

  

  “我要走了。”哈利找到卢平,宣布,“不是闹脾气。”

  他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哈利用狐疑的目光来回在卢平和斯内普之间穿梭。

  “你们是一伙的。”

  “你是婚介公司的吗?”

  

  卢平张了张嘴,一头雾水:“什么?”

  

  他没能跟上绿眼睛男孩的脑回路。而好在有人解救了他,虽然并非本意如此。

  

  红头发的雀斑高个子男孩从人群里跳起来朝哈利挥手,乐得牙花子都呲出来,笑得牙不见眼。

  “哈利!”

  

  “罗恩?”哈利瞪圆了眼睛。

  他被炮弹一样冲来的好兄弟险些勒过气去。

  罗恩结束了过于热情的拥抱,才想起正事,他兴致勃勃:“你怎么会在这?”

  

  “卢平带我来的,”哈利说,“所以你消失了半年,是加入了这个组织?”

  

  “对,还没正式加入。话说,卢平?”

  

  哈利指了指卢平的方向,向罗恩示意。红头发好友这才恍然大悟。

  “噢,加拉哈德是你的举荐人。也对,他和你爸爸私交很好。我听说,詹姆波特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一位骑士之一。”

  

  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詹姆,只有他这个当儿子的被蒙在鼓里。哈利腹诽。

  

  但除此之外,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老蝙蝠。

  “他为什么在这?”

  

  “呃,你说老蝙蝠?”罗恩小声说。

  “事实上,他是十二圆桌骑士之一,和加拉哈德平起平坐,甚至资历更高。”

  

  哈利面无表情:“听上去很糟糕。我后悔了。这绝对是个野鸡组织。现在退出来得及吗?”

  

  罗恩下意识地捂住了好兄弟的嘴,担心他祸从口出。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斯内普像是一道背后灵,阴恻恻出现在两个男孩身后。

  “是吗,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你不属于这里,波特。”

  男人的眉头上像是积聚了一层乌云,阴沉沉的。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命,就带着你的行李快点离开。做一个逃兵。就像你在海军学院做的那样。”

  

  “冷静。”罗恩死死摁住哈利的肩膀。

  

  哈利深吸一口气:“我很冷静。”他盯着斯内普走远的背影,思考着怎么送给老蝙蝠一些无伤大雅的“重逢礼物”。

  

  TR的嗓音响起:“你讨厌帕西瓦尔?”

  

  所以老蝙蝠的代号是帕西瓦尔。呕。

  “我以为这显而易见。”

  

  TR若有所思:“噢,没错。你是偷了他的车,还撞坏了车灯和车身。”

  

  “我会称之为借用。”哈利辩解道。

  

  罗恩奇怪地问:“你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

  

  罗恩:“好吧,我是想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听起来像我的祖母。”哈利说。

  “嘿!”罗恩涨红了脸。

  

  “总之,老蝙蝠又不是对莫丽有意思,他也不会成为你的继父。”哈利恹恹道。

  

  罗恩打了个寒颤:“那听起来真像个噩梦。”

  他吓得牙花子都收回去了。

  

————————————————————

tbc.

  

  圣诞快乐!


日记本汤,一款真正人性化的智能语音

    

本章1W3k字,预计三章完结。下章是菜鸟特工第一次出任务,遇上boss老伏,于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小剧场:

  哈利:我要给小天狼星报仇!

  

  看见斯内普后

  

  哈利:永别了(还是回去踢球——)

  

  

注释

  《窈窕淑女》:My  Fair Lady

这部歌剧类电影改编自萧伯纳的《卖花女》,讲述的是在权力等级划分的时期,一个穷苦的卖花女与中上等阶级语言教授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语言教授希金斯将卖花女伊莉莎从一个语言难听的贫民窟女孩变成了一个成功混入上流社会的淑女。

  

  “任何生物都是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我们存在就有存在的价值,尝试一下展翅高飞,你就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一只丑小鸭,而是美丽的白天鹅。”

  

  

  

  考完了于是怒肝四千字系列()本来想一章一万的,他妈的超字数了(肾虚)

煌如星

[伏哈] 长夜将至|When night gathers (3)

arosebyanyothername:

正剧向/伏地魔胜利AU/非典型黑哈/Powerful Harry/暴君妖妃(?/有存稿/联文/救世主已死/For Voldemort and Valour!/双赢就是伏地魔赢两次/猜猜哈利到底是黑?白?灰?


接 @煌如星 第二章 


chapter 3: 血仇游戏 (Game of Vendetta)



血,大量的血,他身体贴着地面,用腹部滑行,他的尖牙深深插入那人的皮肤,肋骨在他牙齿间碎......

arosebyanyothername:

正剧向/伏地魔胜利AU/非典型黑哈/Powerful Harry/暴君妖妃(?/有存稿/联文/救世主已死/For Voldemort and Valour!/双赢就是伏地魔赢两次/猜猜哈利到底是黑?白?灰?


接 @煌如星 第二章 


chapter 3: 血仇游戏 (Game of Vendetta)




血,大量的血,他身体贴着地面,用腹部滑行,他的尖牙深深插入那人的皮肤,肋骨在他牙齿间碎裂,滚烫的血……




他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双脚直立,像个人类一样站在昏暗的房间,他发现自己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楼梯上,向前几步推开客厅的门:




韦斯莱夫人蜷在角落里啜泣,罗恩苍白地躺在皎洁的月光下,显然已经死了。




“滑稽滑稽——”




“啪!” 罗恩的尸体变成了比尔,然后是韦斯莱先生,死去的双胞胎,死去的哈利自己……他冲着博格特大喊滑稽滑稽,直到自己的尸体消失掉,变成一团烟雾,在他的视野里旋转——




然后他回到了霍格沃茨,回到了一片混乱的礼堂。金妮四肢舒展着,看不清一片火红是她的长发还是她的血,福灵剂就在她手边碎掉,金色液体闪着微光。他回身去找邓布利多,发现变成苍白阴尸的雷古勒斯就在身后,没有瞳孔的眼睛瞪着他:“你会杀了他吗?你会杀了你吗?哈利感到头疼欲裂,像是有一千个人鱼在他耳边哀歌:“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Lord Valour从梦中惊醒,露台的门敞开着。仲夏夜的微风拂过小铃兰和百合,把狐仙子振翅和魔法蛇梦呓的声音送到他耳边,舒缓宁静。月亮远远地挂在西边就要沉下去,柔光洒在红蔷薇上。




看起来就像被即将融化的霜覆盖的血。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很久没有从充满恐惧的梦中惊醒。也许中世纪的传说是对的,满月会让人发疯。




Lord Valour决定自己并没有在怀念谁。他刻意忽略身后黑魔王的低喃:“你睡醒了吗?哈利?”




他需要在视野里只能看见血之前先离开这里,毕竟他的监禁很快就要正式宣告结束。










在黑魔王建立的新秩序开始以后,食死徒就由一个藏在暗中的恐怖代号变成了走向公众的光荣团体。没有人能说得清他们到底是怎么招募人的,但是总能听到富有人脉的斯莱特林在炫耀:自己家谱上的某一支、某次酒会上的好伙伴其实也在为黑魔王工作,然后绘声绘色地形容他们是如何亲眼见证墨绿色的黑魔标记发烫、变得鲜红。就好像他们也接受了黑魔王的传召。




很快当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开始追捧食死徒校友,学生们开始从霍格莫德走私黑魔标记的低仿版魔法纹身贴时,Lord Valour 也开始作为食死徒的监督者,进入公众视野。黑魔王本人对此做出解释:Lord这一称呼只适用于食死徒之间,是他代表黑魔王进行监督的象征。但聪明的人很快就意识到,黑魔王在通过一些“代言人”把权力范围辐射得更远。




从《预言家日报》开始,人们很快习惯了又一位代表黑魔王立场的“主人”。坊间流传着关于Lord Valour身份的各种传言,据消息最灵通的马尔福说,他是黑魔王秘密选定的门徒,两三年前就开始以Valour的代称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黑魔王的本名。




韦斯莱双胞胎主持的“波特瞭望站”对此发表过评价:“基于对神秘人命名偏好的了解,我们可以确定在装神弄鬼的Valour背后,藏着Tom, Dick and Harry这类朴素又大众化的名字。”




Lord Valour对此大度地置之一哂。








Lord Valour穿过对角巷,兜帽和忽略咒让他完美地融入人群里,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For Voldemort and Valour的巨大横幅悬挂在蜿蜒的巷子上空,被特意施法确保不会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这样体贴的设计并不会让观感变得和谐太多,它看上去像是一个变种的黑魔标记。一个在白天依然发光笼罩所有人的标记。行人平静地穿过街道,对街边巡岗的傲罗视若无睹。




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比恐惧更大。四年前对角巷里贴满了凤凰社成员的通缉照,和大量疯眼汉穆迪旋转的魔眼和穿透性的视线,丽痕书店最畅销的商品是邮寄上门的《居家防御术》,没有人想要把自己暴露在搜捕队的视线之下;五年前,或者更久前,旧的魔法部还在提醒人们准备保密问题,防备冒名顶替和夺魂咒。而现在,从商店到行人都正常得仿佛无事发生过。




坩埚店门口照旧堆着大量的黄铜坩埚和天平,魔药店除了“严禁出售复方汤剂”以外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而所有人都知道违禁品依然可以在翻倒巷找到,丽痕书店,就像每个学年开始前一样,一片拥挤混乱,新生们手里提着的谷仓猫头鹰柔和地咕咕叫,在他路过时甚至懒得扇动翅膀。他在人群里,就像第一次来到对角巷一样,几乎是敬畏地观察着这里。没有人认得出他,不会有闪光灯和签名照,哈利•波特的名字和照片,不管是印着“骗子”、“疯子”还是“救世主”,都不会再出现。他甚至能挤进魁地奇精品店橱窗旁的人群,像所有人一样正常欣赏最新品,这让他想起三年级游荡在对角巷的暑假,还有永远会被免费附送的冰淇淋球。




他转向本该是弗洛林冰淇淋店的地方,店主是个腼腆的年轻女孩。老弗洛林和他最喜欢的覆盆子果酱香蕉船一起消失在某次对角巷的突击检查之后。没有人会真的相信冰淇淋摊主和凤凰社逃犯有什么关联,但也没有人真的在意一个店主的消失。毕竟,从魔杖到衣服,从飞天扫帚到冰淇淋,这些店铺最终还是回来了。




只要不去考虑细节,一切就可以像是无事发生过




Lord Valour走过被永久查封的韦斯莱兄弟笑话商店的店面,轻轻摸过被撕掉的速效逃课糖广告画的痕迹,就像无数偷偷许愿笑话商店会回来的人一样。褪不掉的永久粘贴咒留在墙上,像一道不可治愈的伤疤。巨大的横幅依然悬在头顶,哈利•波特消失在了生活中,但华丽烫金的Lord Valour字样正在冷冷地俯视一切。一切不可能真的从未发生过




他被簇拥在人群里,耳边是最新款火弩箭的性能介绍。他突然感觉到无比抽离。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对角巷。










食死徒的会议,不同于魔法部官方,仍然属于黑魔王名义下的私人聚会。因此一些消失在公众视野里的“旧传统”依然得到了保存。




下跪亲吻主人的袍脚就是一个保留项目。




黑魔王就坐在大厅主位的王座上,俯视着他的仆从。周围矮一些的椅子从他左右手两边围成一个圈,等待被许可之后的就座。他没有穿着正式场合才会出现的礼服长袍,而是款式简单的墨绿色长袍,袍脚几乎没有受到太多重力的约束,像他本人的魔力一样在王座周围逸散着,神秘而危险。略微卷曲的黑发被整齐地向后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修饰,只有魔法,纯粹的魔法萦绕着他,让他看上去尊贵无比但又不像是任何一位人类秩序下的领袖。




自从黑魔王恢复他人性化的面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同于努力扭曲人类特征以制造恐惧的蛇脸,这张在任何挑剔的眼光看来都能称得上英俊的脸,带来的更多是一种假象——食死徒试图从这张脸上捕捉情绪,公众把他看作是一个可以接近的“人”,青少年拿着黑魔王的照片努力反驳:也许他只是一个被误解的领袖,也许只是他的狂热信徒做出了过激行为,也许一直以来全世界都在妖魔化这位黑魔王。




但任何当面见到黑魔王的人,都会瞬间打消这些揣测。根本来不及对他的外形表示赞叹——如此年轻、威严、充满力量,任何敢于打量黑魔王的人都会被那双燃烧着地狱火焰的红眼睛震慑住,然后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袒露一切。茫然,驯服,接下来才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今天的会议内容很简单,Lord Valour将在禁足之后宣告回归,然后是例行的食死徒内部的纠察。有时会有慷慨的赞扬和奖励,有时是训诫,还有由Lord Valour监督执行的惩罚。




小巴蒂克劳奇,一如既往最先到场。没有马上就座而是站在主人的左手边,热切观察着随后而来的“同僚”。斯内普被手头工作榨干精力,几个月前开始就只是在最角落一言不发;莱斯特兰奇兄弟,随着贝拉确认失踪以后也失去了主导人,变成精力旺盛的无头苍蝇;马尔福照旧有一套辞藻华丽的恭维准备献给主人,但私下里已经在让他的独子德拉科搬往欧洲;狼人的首领因为一些“工作失误”触发了多佛海峡的阴尸,最后是卡罗兄妹……




Lord Valour在所有人到场之后姗姗来迟,剪裁合体的黑色斗篷下是一如既往的麻瓜衬衫,属于斯莱特林的绿色,更像是一种立场表达而非完全的着装偏好。他迎着黑魔王的凝视,径直走向主位前方,自然而然地忽视周围的一切,从马尔福矜持的点头示好到莱斯特兰奇兄弟愤恨的眼神。




“我为我的迟到感到抱歉,但我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还请原谅。” 他听起来像是在对余下的食死徒说话,但根本没有从黑魔王的方向转过脸,一手拉下兜帽,微微倾身算是鞠躬,然后继续仰着头,挺直身体注视黑魔王。




“解释。”




阿米库斯•卡罗就在他的身后,双手不自然地下垂着。他的妹妹,在下方的座位上倒吸一口凉气,听着Lord Valour的陈述。




“没有人会希望看到食死徒因为折磨麻瓜出身的学生而被送上威森加摩法庭。这违背了我们新的宣传路线。鉴于卡罗对霍格沃茨新生的行为——”




“很简单,纯血统本来就不该被送上威森加摩法庭。也许有的人需要靠珍惜魔法血液这种愚蠢的宣传获得尊重,那是因为他永远也变不成尊贵的纯血。”年轻些的莱斯特兰奇,在所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之前脱口而出。马尔福看起来随时都要晕过去,小巴蒂几乎是紧闭着眼,从眼皮和下眼睑之间的缝隙偷瞄了主人一眼。他面无表情。




Lord Valour转向他,混淆咒只遮住眼睛以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似乎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俏皮的笑。小巴蒂不知为何,觉得他接下来会说出无可挽回的话。好在黑魔王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挥了挥手,在Lord Valour开口前发话:




“我必须提醒你,莱斯特兰奇,” 他的眼神回到Lord Valour身上:“关于你无意间对某些身份的冒犯。黑魔王珍视每一滴魔法血液。”但是毫不打算遮掩您最信任的门徒非纯血出身的事实。小巴蒂默默想着,小心不让自己对上两者中任何一个的视线。




会议在僵持的气氛中结束了。 黑魔王亲自对阿米库斯•卡罗执行了钻心咒作为惩罚,但他确保不会有人因为虐待麻瓜种被送上威森加摩法庭,至少目前为止不会。Lord Valour全程都没有入座,只是站在圈外,黑魔王右手边的座椅空空,绣着金线的软垫在阳光下散发温暖的光芒。










等所有人都离场之后,伏地魔招手示意他的爱人走到王座边。哈利倔强地和他对视了良久,还是走过去。他的身后是敞开的门,头顶的乱发在洒进来的阳光中泛着冷色调,解除混淆咒后的绿眼睛比一切都更明亮。伏地魔伸手拨弄哈利后脑的头发, 用细长的手指绕着几缕倔强的头发打着卷:




“还在生气吗?玩够了吗?”




没有回答,但哈利的表情证明他非常严肃。




“但是我碰巧明白你的小把戏,哈利,”停在后脑勺的手移开,抬起哈利的下巴,然后轻拍他的脸颊:“先是贝拉,接着是格雷伯克,现在轮到了卡罗……”




“报复的小游戏好玩吗?下一个理由是什么?” 他用一根食指按住哈利的嘴唇,堵住他反驳的话,几乎是用哄劝的语调继续安抚:




“嘘……我知道,伏地魔全都知道,”他用空闲的手拿起随意摆在王座边的仪式刀,哈利肉眼可见地畏缩了一下,但是没有退后。过去他已经用这把刀给了哈利足够的惩罚和痛苦,甚至现在当他闭上眼睛,还能回想起哈利全身被刻满卢恩符文,蜷缩起来啜泣的样子。一股满足感顺着他的脊柱攀升。不过今天不同。




伏地魔抽开自己的另一只手,用仪式刀轻轻划开掌心,向哈利展示鲜血,与哈利体内流动的同样的血。




“你看,随便你想玩什么,随便玩弄多少人,都无所谓,” 他把流血的掌心贴向哈利的额头,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哈利的伤疤往下流:“我不会在乎我的刀上沾了多少血,只要他是我的。”




哈利的视野一片血红。他透过伏地魔的血,透过自己的血仰视着这个男人。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苍白的皮肤沐浴在阳光下,就像一尊庄严又俊美的古希腊神像,俯视着凡人,以他们的挣扎痛苦取乐。他的五官依然是人性化的美,但哈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透过他的眼睛直视到蛇脸的恶魔。










小巴蒂靠在墙角,回想着在此之前和主人的对话。黑魔王顶着年轻时的脸,状似随意地问他:“伏地魔听到一些抱怨,你也会觉得我过于厚待Valour,  有失公平吗?”




人性化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亲切极了,但小巴蒂还是打了个冷颤,马上回答:“我只忠于您,主人。”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表明忠诚以外的立场。今天的事证明了他决策的正确性——不插手一切,才不会卷入其中。他不觉得有任何人能卷入黑魔王和Lord Valour之中。




“不得不说,我赞同您的判断。”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和路过的Lord Valour对视。混淆咒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年轻人对自己眨了眨眼。也许那会是一双和黑魔王一样的血红色眼睛,小巴蒂不着边际地想。





  • 从开头到结尾,从哈利到Lord Valour,看到的都是血。


  • 或许有人有兴趣列个死亡名单吗?数一数开头到现在不论立场已经有多少人下线(?




一只麻雀

【授权翻译】蚀影(Consuming Shadows) 第三十八章(下)Part.2

他屏住呼吸,凝视着男人的双眼,一边默默祈祷对方靠得再近一些,一边悄悄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后。

——两只麻雀

他屏住呼吸,凝视着男人的双眼,一边默默祈祷对方靠得再近一些,一边悄悄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后。

——两只麻雀

如歌不是乳鸽

温周日常之遮阳

老温:这日头这么大,我家阿絮肤白貌美的,别叫炎炎烈日晒黑了(参照北海焦妻)。来扇子遮一遮。

阿絮:…… 

温周日常之遮阳

老温:这日头这么大,我家阿絮肤白貌美的,别叫炎炎烈日晒黑了(参照北海焦妻)。来扇子遮一遮。

阿絮:…… 

临渊_认真写文

【温周】庭花香信尚浅 7

设定:疯批鬼主 x 天窗首领,先婚后爱,虐心虐身,私设有,结局HE。


✲✲✲


(9k长更新)


第七章、拂晓初露


“高盟主,你这是何意?温客行……他是我师弟。”


周子舒握紧白衣剑,利落地挽出一个起式,对被众人包围的情况并无半分怯意。


这种场面他见的太多,人多又如何?天下有道义的人太少,将武林按照正道、魔教分说本就可笑。江湖人士爱标榜侠义。但却大多被名利捂住了眼睛,“见事至明”有几人能做到?


“周庄主,还请恕高某无理。竖子今日在五湖盟地界妖言惑众,还与我四弟陆太冲一事息息相关,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他是问!”高崇的神情傲慢且坚决。


听到这话,周子舒明白今...

设定:疯批鬼主 x 天窗首领,先婚后爱,虐心虐身,私设有,结局HE。


✲✲✲


(9k长更新)


第七章、拂晓初露


“高盟主,你这是何意?温客行……他是我师弟。”


周子舒握紧白衣剑,利落地挽出一个起式,对被众人包围的情况并无半分怯意。


这种场面他见的太多,人多又如何?天下有道义的人太少,将武林按照正道、魔教分说本就可笑。江湖人士爱标榜侠义。但却大多被名利捂住了眼睛,“见事至明”有几人能做到?


“周庄主,还请恕高某无理。竖子今日在五湖盟地界妖言惑众,还与我四弟陆太冲一事息息相关,无论如何,我都要拿他是问!”高崇的神情傲慢且坚决。


听到这话,周子舒明白今天的事定难善了。


可温客行出口无状是真,除此之外,并未对在场人等真做什么。所以高崇的气急败坏大多也因被人戳穿琉璃甲,颜面受损,并非只为真相。他虽然来得不够早,索性还不太晚。


“你也配。”他轻叱。


十年血海浮沉,正邪本就在一念之间。况且今日,他就是来救温客行的。


周子舒压着剑锋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没有质问、亦无迷茫,倒像眼角带着笑意的安抚。


他本想刻意回避自己同温客行的关系——他命不久矣,没必要给对方无谓的希望。可他没有想到温客行会介怀至斯。为何?他运着轻功找了大半日,足下掠过拱桥、巷陌、湖畔,还有温客行常去的酒馆。


其实将这人推开,并没有当真让周子舒好受些许。他同他本来缘浅,只是温客行那双眼睛,终究再难让他放得下。


或许他心里早将他当做弟弟和…自己人。他护不住老毕,大概也管不了九霄,可这个傻乎乎疯癫癫的鬼主,夫妻缘分一场,他还是想有朝一日,温客行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


既然这人是自己要护下的,他便绝不会让他长歪。


他会和温客行站在一起。


『温客行……他是我师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温客行心弦一颤。他惊诧地望向周子舒,却发现对方回以视线,那视线温柔中带着坚韧,明明柔婉,却似万山难摧。这让他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周子舒,莫非是在护着自己?


可他分明只将自己当做救护四季山庄的敲门砖。


他打从九岁沦落鬼谷,再没被人护过。没有师父,没有朋友,一招一式一饮一啄全靠血肉拼搏,还从未被谁这样护在身后。记忆中最多的,就是死在眼前的那些扭曲面孔。可此刻周子舒的单薄背影,却让他觉得意外安然,让他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坏。


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高崇似乎见他二人要负隅顽抗到底,不再废话,身体横空跃起,重剑直斩而下——


两人未持重械,这一击直将他们震开。


高崇正有此意,他根本不想理会周子舒,四季山庄与五湖盟本就有些理还乱的故怨。他今日只想将一旁的温客行拿下。他手中重剑锋芒一转,朝温客行便狠狠砍杀过去!


而不用他吩咐,周匝的江湖晚辈们纷纷亮出兵刃,缠上周子舒。


周子舒内心焦急。他并不是怕温客行不敌高崇,正相反,他是担心温客行几招就将高崇制服击杀。如果这般,他再有天大冤屈,自此也再没有名正言顺洗清的可能。


于是他手下剑招越用越厉,剑芒越闪越快,却始终未下杀手,所伤之处尽是膝盖、肩膀这等令人无法再动武之处。


温客行用余光瞥见,心中诧异。他看周子舒一路奔波,面容上本就带着疲惫,何至于再频频顾忌那些正道小狗?


周子舒不知他所想。他足如飞燕,身若韧柳,腾挪之间宛如虹影。然而在外人看来兔起鸢落,他心中却犹如热油烹灼——高崇之前追击势猛,温客行已动杀机!于是他不等招式用老,再不做纠缠,强行用内力震开缠住他的十几个小子,手指一勾厅内帷幔,借力一荡……


堪堪杀进高崇与温客行之间。


“高盟主,住手!”他手中白衣剑不停,剑波似水,硬将两人拉开。


他来的正是时候,高崇没想到温客行一个二十出头的晚辈如此强悍,内力汹涌丰沛,招式又狠又毒,对自己的杀意也绝非作假。他胳膊上被铁扇刮出深长血口,正是狼狈。一时间只觉得面前青年哪怕不是鬼主,也绝非善类。


“周庄主,休要再骗老夫。你方才使的流云九宫步,我看的真切。可这温客行的自称和功夫全不是四季山庄路数。”高崇喘息着,一挥重剑。“你师父与我乃多年故交。你若被此子蒙骗,情有可原。可这分明是个魔星,若你执意与他沆瀣一气,恐要玷污四季山庄百年清名!!”


此话一出,不待周子舒反应,温客行脸上已闪过一丝悲怆。


那神情,仿佛当众被人扒掉所有伪装,赤裸裸地嘲讽、羞辱。只是一瞬后,那神情便消失了。温客行眼里只余狰狞狂怒,他猛地挣开周子舒的桎梏,扑杀上去。


温客行招式太狠,抖手间如惊波沛厉、浮沫扬奔,澎湃内力犹如骇浪惊涛,直扑高崇。


此招如果得手,高崇恐会颅骨尽碎,横尸当场。


“老温!”


周子舒一直在想,片刻不敢停——按照温客行的年岁,孩童时便入鬼谷,加之与高崇有仇,再算上琉璃甲,怎么想都应当同二十年前容炫一事相关。然而眼下杀掉高崇又如何?高崇当年有没有助纣为虐,可有同党,因何原因倒戈相向,都未探查清楚。


轻易杀掉他,只会让温客行白白背负一身骂名,更不会有人明白他经年所受磨难、委屈,多年宿仇更无法沉冤昭雪。


他心中闪念良多,却无法在战场上分说明白。


电光石火之间,周子舒身形一闪,刺入两人中,将四两拨千斤的柔劲施展到极致,只想化解干戈——他绝不能让温客行在这里杀掉高崇。


甚至不及细想,如果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会是如何。


而温客行掌下风雷涌动,乍见那抹青色身影,心中骇然,硬生生撤回掌风。


可是大厅太小,两人过近,他即使全力闪避,还是堪堪对上一掌。只听“轰隆”一声震响,荡开的真气几乎将周围后辈冲退出去——


温客行与周子舒也各自后退数步。


周子舒向后踉跄,单薄背脊撞在大殿巨柱上。他呛咳一声,血线自嘴角沁出。


温客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强行撤回五成力,自噬其身,又实实在在接下周子舒一掌,一时间只觉得呼吸间都满是血腥气。


“周子舒!你挡着我杀这老贼做什么?老子是要报仇!”他连眼尾都熬红了。


而他身后的高崇听温客行暴喝出“报仇”言论,心中惊疑。他自认平生处事正直坦荡,怎么可能有个二十多岁的后生要找他寻仇?然而温客行神色不似作假,如若有什么事情是让他高崇愧悔多年的,那只有……


“你……”他一时间似想到什么,上前一步想要询问。


可就在须臾,一枚刁钻暗器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


暗器太快太轻,只有距离高崇最近的周子舒隐约听到一线风声异响。


“高盟主小心!”


还是晚了一步。周子舒闪身回顾,高崇咽喉上却已出现三枚细如牛毛的毒针。


而温客行一直防备,铁扇横立身前。高崇嘴唇微启,眼神直勾勾瞪住他,“你”字后面的话未能出口。他大概实在焦急想要询问,手还维持着直直指向温客行的姿态。


“你要和我说什么?”温客行瞪大了眼睛,他有些慌了。他的扇子藏不下什么暗器。虽然一点都不介意高崇死在他的面前,但这样……阿絮刚刚一直在维护的……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子舒,神情一瞬惶然。


高崇还是倒了,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斯情斯景由不得人不误会。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呼——


“魔头杀了高盟主!”


魔头,杀了高盟主。



“快走!”周子舒反应奇快,一把拉住温客行小臂。直到那温热的触感从小臂上传来,温客行才回过神。


温客行怎么也没料到在自己和高崇对峙的时候,会有人在一旁放冷箭。他今晚来岳阳派本就是个意外,却没料到自己反成为场上最大的“棋子”。


两人武功不凡,几个腾挪就闪出大殿。


掠过众人时,周子舒隐隐留心——他瞥见蝎王与赵敬仍在酣战。蝎王武功狠毒迅猛,为何能与传说中百无一用的“赛孟尝”打上这么许久?


而且,安吉四贤又去了哪里?


如果他没有看错,扫过全场,独独没有瞧见最初站在温客行身边的四位老者。


但情况紧急,亏得温客行脚程快,两人几个鸢落便顺利踏瓦而出,留下岳阳派中闹哄哄一群人群龙无首,有的查看倒地的高崇,有些上前欲追,有些又被毒蝎绞在原地。


周子舒不敢久停,在众人眼里,温客行已是杀死高崇的“真凶”。他胸口虽还闷着,咳出一口血沫,但言语中只是催温客行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人足尖点到一处参天高木上时,温客行却忽然止住了。


“安吉四贤?他们不是高崇故交么,脚底抹油的这么快?”


周子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是不远处,不足两三里开外的地方,一辆马车正顺着小路朝外赶,速度用火烧屁股形容绝不为过,而驾车之人正是四贤之一的前江湖大盗贺一凡。


“……”


周子舒皱起眉,这实在诡异,刚刚混战他被缠住没注意,现在从距离上看,莫非争端一起,这四位就离开了岳阳派?


“不好!”他低呼一声,扯住温客行折身往安吉四贤那边去。


两人用轻功飞在半空时,温客行反应过来,他阴恻恻地问道。


“琉璃甲,是不是在他们身上?”


他虽不如周子舒缜密谨慎,却也聪敏。下午在大厅吃酒,他就见到安吉四贤与高崇、沈慎、赵敬在一起密议什么,具体内容不知,但安吉四贤的确是最后返回。结合此情,便不难推断是高崇以丹阳派灭门为戒,想将琉璃甲托付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他心头一时火起,即使知道那安吉四贤不算什么虚伪小人,可只要提及琉璃甲,他就十足恶心。只觉得一群虫蛇蚁鼠,龌龊之至。那琉璃甲算什么东西,值得一个二个都这般当宝贝?


他怒意上涌,又想起和晋王的交易,只道——


“老子去把琉璃甲抢来。”


周子舒一惊,他追安吉四贤并不为此。


既然他们能意识到琉璃甲在安吉四贤手上。那么岳阳派的那帮好事之徒只需搜搜高崇的身,就能反应过来。安吉四贤以高洁闲雅闻名,却实在不够聪明,此举一出,无异于昭告天下。他们武功二流,拿着琉璃甲如同小儿衔珠,只会落得凄惨下场。


一旦琉璃甲落入毒蝎手中,恐怕再难寻到踪迹。而最重要的是……


可不等周子舒想完,温客行已经纵身飞出。他心中一急,顶住一口真气便追。一时间,两人在空中一起一落地竞逐起来。他到底是在白天奔波大半日,刚刚又受了些伤,距离一长就落下温客行好几步。


等逐渐靠近安吉四贤马车,温客行已先行一步,折扇在空中轰然甩出!


那折扇灌注凶狠内劲,旋飞出去比精铁兵器还要可怕。只听一声爆响,折扇击穿窗棂,骏马受惊,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嘶吼。


“吁嘘嘘——!!”贺一凡强行勒马。马车车顶爆开,顾凌风与裴夫人两人旋身跃出。


“何方歹人?”


“你青崖山鬼祖宗。”温客行翩然落地。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面目俊美如冠玉,说出的话却极疯癫,他当然知道安吉四贤没有得罪他什么,可心中就有一股燥郁之气,不知道能向谁发泄。


“温客行!”周子舒落后他几步,弗一落地,不等气息喘匀便一把扯住他。


他何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温客行是心中太委屈——先是处处碰壁,又在岳阳派蒙受不白之冤,高崇分明不是他杀的,他却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喊打的魔头,与当年容炫境地何其相似?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五脏绞在一起。


但是他不能让温客行将这股邪火发泄在安吉四贤身上,且不说安吉四贤与此事无关,毒蝎亦很快要到,现在根本不是让他发疯迁怒的时候。


“温小友,这是何意?”说话的是顾凌风,他没有像正道人士那样直接出口喝骂,却已然十足戒备。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给周子舒犹豫,他将温客行扯到身后,当即拱手施礼道。


“顾先生,裴夫人。鄙人四季山庄周子舒,事急从权、长话短说。我师弟温客行此番实属是误闯岳阳派,今日之事多有诡异,暗杀组织毒蝎不知为何忽然出现,还欲栽赃嫁祸我师弟。我斗胆猜测琉璃甲可能在四位身上。此物甚为凶险,四位还请听我一句劝,将琉璃甲抛下,或让我二人保管,如若不愿,也请容我们护送你们到安全所在,切莫久持此物。”


周子舒哪里是为了琉璃甲?


安吉四贤名号他早有耳闻,这四人远遁江湖,不惹烦忧,堪称武林一股清流,他曾经着实羡慕向往。


他之前赶到岳阳派时,就见温客行与安吉四贤坐在一桌,高崇前来敬酒,他推测安吉四贤是和温客行偶遇,甚至是带他来岳阳派之人。但温客行突然出言不逊,毒蝎又赫然闯入揭穿他身份。观看几人对话模样,安吉四贤分明是先将温客行当做朋友,又被欺骗。


他知道很难说服对方,却还是要这样做。他必须要为温客行考虑——若说还有什么人能够证明温客行并非今日故意前去谋杀高崇,也就只有面前四位了。


他说这些话时,一直躬身抱剑施礼,极尽诚恳。


“阿絮……”温客行隐约猜出他用意,又不敢确定。他试着去拽周子舒的衣袖,对方却只是晃了晃,没有半点直起身的意思。


顾凌风没想到他一语道破琉璃甲,当下变了脸色。


裴老太也半点不领情,温客行的确和他们说过师从四季山庄,但刚刚的青崖山鬼祖宗她也听得清楚。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愿枉下定论,但温客行隐瞒自己与高崇寻仇一事,确是板上钉钉。


她柳眉倒竖:“真是骗的我们好苦,早上当他是雅善音律的小友,他却利用我们进入岳阳派与高崇寻仇。是他欺骗我们在先,我们又怎能再次相信尔等!”


“况且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四季山庄门徒,一会儿又自称青崖山鬼祖宗。莫不是你们四季山庄和鬼谷早已汇成一脉?倘若这样,周庄主还是要点脸皮,趁早莫玷污秦老庄主一世清名,将四季山庄改名阴曹地府为好!”


她赤子之心,半点不留颜面,字字句句直往人心口上扎。


周子舒脸色泛白,身子晃了一下。


温客行眼中沁入红丝,他从没见过周子舒受过这样的委屈。想他不但是四季山庄的庄主,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窗首领,何时受过这般劈头盖脸的质问。


“为什么要帮他们?我明明可以直接把琉璃甲抢过来。”


“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仇人,还可以为你洗脱冤屈。”周子舒动了怒,直起身子,杏目瞪向温客行。


“莫要一言不合就乱开杀戒!你只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冤屈,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你不能为寻仇就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把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这话无疑刺激到温客行——什么叫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难倒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他九岁入谷,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就是杀光这群不仁不义的畜├生。周子舒又有什么立场指责他?自从遇到他,他对人对事皆处处忍让,可换来的只有被当众戳穿身份,被诬告杀├人,还要被眼前几个假道学叱骂。


“乱开杀戒?是他们辱你师尊,坏你清誉。”温客行擒着嘴角冷笑,故意盯着他,“还是你想说……也对,周首领本身无甚清誉可讲,手上冤魂孤鬼恐怕并不比我的少!”


周子舒耳中一阵嗡鸣。这是他心底最深最痛的部分,就像十年暗伤,始终化着脓汁、流着血、烂到根里。此时被温客行说出来,宛如被最亲近的人一刀扎进腐烂伤口的最深处,再拿刀尖翻搅。


他身子晃了一下,后错半步才稳住身形。若是旁人这么说,他大可丢下对方一走了之,但对于温客行,他不能。


狂奔一日的结果就是他此时连说话声音也沙哑难辨。


“这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比复仇更重要。你还有以后。”周子舒垂着眼眸,没有再看他。


“有人会担心你,我…会担心你!”


纵观周子舒一生,恐怕从未有如此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感情。被逼迫离开四季山庄时没有,被晋王打下第七颗钉时没有,甚至老毕死的时候也没有。


温客行呆住了。


他不能明白。


却在这时,周围忽有簌簌声,似是有无数野兽潜伏其间。


“什么人?!”裴夫人提声清叱。


伴随一道邪风,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翩然落下,发辫上银饰有盈盈碎响。


正是蝎王。


“周首领,温谷主,本王真的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二人,我还要费心拦阻这四位世外高人。”


此情景,哪还容周子舒在与温客行说什么?


白衣剑出鞘,他挡在安吉四贤面前,只偏过头对还傻站在原地的四贤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顾凌风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真是来帮忙的,但此刻再怎样也做不得假。琉璃甲事关重大,他不敢耽搁,深深地看了怔在原地的温客行与执剑的周子舒一眼,拉住裴夫人的手就欲重登马车。


周围又有数人从天而降。正是四大杀手和杂兵蝎子们,毒蝎倾囊出动。


“今夜,谁也别想走。”蝎王眼眸一睁,断下杀令。


混战转瞬开始。


圆月高悬,树影凄凄。直插夜幕的高耸水杉木围着狭长小道,树林暗影中俱是危机。


周子舒和俏罗汉、毒菩萨、金毛蒋怪战在一处。魅曲秦松琴音一响,没有丝毫武功傍身的杜遥之便犹如重了迷药,挣扎着要走向敌人的包围圈。裴夫人连忙拽住他,一掌内力送入体内,帮他稳住心神。


他们兄妹二人被困在马车上,贺一凡只好在旁边护法,想办法驾车出去。而顾凌风勉强能帮上周子舒,帮他抵挡三人围攻,但更多时候是在对付不断从密林中扑杀过来的药人。


温客行却像是陷入了癔症,他偏执一生,却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世间有人在意他——无关同门、无关手足情义,只是相识相交。他要相信他么?该相信么?相信周子舒?难倒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


是错了么?


周子舒胸口发闷,蹙着眉宇。


时间虽只至酉时末,但他今天动武太频,七窍三秋钉隐隐有要发的态势,他怕自己一张口泄了真气,就提不上来了。


就在他快要成功将三个杀手冲开时,眼角余光却见到水杉树林的质押之上,竟有寒光一闪——弓弩?!


天窗?!天窗为何会在此?


然而隐在枝丫间的弓弩已经齐刷刷对准安吉四贤的马车,更有寒光瞄准立在原地不怎么动弹的温客行。


“温客行!”


温客行没有理会。


来不及了。周子舒猛地将真气提至极限,运足轻功,身体化为一道孤影,只盼能避开第一波齐射,好挑了林中弓弩手。


弩箭射来的一瞬间,温客行反应过来。


他一侧头,只见弩箭齐射之中,白衣剑划开剑芒,涤荡如水,真气无形凝作有形,震开一众弓弩手。但是,一只深长箭矢也狠狠地直扎入周子舒腹部!


弩箭力气太大,甚至扯着周子舒单薄的身子向后撞去,后背重重磕在后方树木上。


“呃嗯……”


周子舒脸色凉如金纸。犹如一只断翅的青鸟,被人从高处击落——


“阿絮!”


温客行目眦欲裂,再也顾不得别的,飞身接住他。


周子舒咳出一口污血,他没有昏过去,却也是强弩之末,唇角血色凄厉。他用手压住侧腹伤口,血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阿絮……”温客行的声音带着颤。


“死不了…突围……”


温客行陡然变了神色。如果说他面对高崇是疯癫,此刻便是入魔。他看着自己手上周子舒的血,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又好像一下子疯得更厉害。他将周子舒安置在一边,瞬间冲了出去。

 

周子舒从未见过这样的温客行。


掌风浩荡,扇似利刃,轰向毒蝎杀手。金毛蒋怪和魅曲秦松之前就被他所伤,不出十招就纷纷被温客行徒手捏碎咽喉,俏罗汉惊叫一声,还想逃,被温客行抓起地上一柄断剑凌空一掷!


那柄剑径直贯穿俏罗汉胸膛,将她整个人挂在树上,做了人├肉旗杆。


温客行双目赤红,犹如杀神临世。


连蝎王都被他的气势震了一震,毒罗汉看到同伴死绝,想要冲上前,被蝎王一把扯住。蝎王额角有冷汗滑落,他心中不服,手中琵琶越有凝绝之音。


听到琴声召唤,树林中的药人嘶吼着扑杀上来。


温客行嘴角嗜血一笑,手中折扇击出。折扇灌注真气,他掌法千变万化,身法骇如鬼魅,穿行在药人之间,衣袖虽被利爪勾破,身上却无半分伤痕,身姿仿佛化成千重影,只有手臂不断贯穿药人心脏,抓出一颗颗绛紫色的心脏。


诡异的心脏发出“滴答、滴答”的怪音,他眉头一皱,将绛紫色的心脏扔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居然炸出林间两个黑衣天窗死士。


“在这里。”他笑。


他目光邪狞残忍,身形重新卷入密林,所到之处皆是流血漂橹。蝎王见势不对,终于扯住毒罗汉飞身离去。


一刻钟后,原本喧闹的林间小道寂静下来。


温客行从林中走出来,手中拖着一人尸体——那人穿着天窗战服,还披着黑色披风,满口满脸都是血,正是俞鑫。只可惜,已经死了。他并不想管俞鑫为何和会毒蝎混在一起,只是步伐一闪,就回到安吉四贤身边,将被顾凌风撑住的周子舒“夺”回来。


毒蝎天窗都被温客行绞杀,而琉璃甲却还在安吉四贤手中。


安吉四贤受了惊,贺一凡警惕地扶住刀柄。


“老温……”周子舒低声唤。


温客行回过神,他仍有些疯疯癫癫的。却像是生生被周子舒的一声呼唤拉回人间,他喃喃道:“知道了,阿絮,我不动他们。你想保的人,我不会再动分毫。”


他不动,安吉四贤反倒动了。


周子舒心绪一晃,他提着一口气,还是同以往一样,下意识便展开手臂将温客行挡在身后,似乎这样的回护,也是他的一种本能。他虽然要保安吉四贤,然而归根结底,是因为希望温客行有朝一日还能重新站在阳光底下。


顾凌风像是看懂了什么,老者放下武器,走过来,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放入周子舒掌心。


“周庄主,是老夫愚鲁。是我等被所谓的世俗正道迷了眼,天底下哪里真有什么正邪两分,我们三弟不曾也是……自古侠者,唯心而已。”他合拢周子舒的手指,“琉璃甲,的确不是我等能够守护之物,非但守不住,恐怕还会因它落得凄惨下场。你只要…莫让它被歹人夺去,助纣为虐。”


“温兄弟,你……”他望向温客行,“我不知道你因何误入歧途。可今晨我们琴剑相交,你萧音澄澈,不似恶徒,只盼你能早日寻回本心。”


他简单说完,冲着周子舒与温客行一抱拳:“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小友只管开口,今日我们先行告辞。”


安吉四贤那辆破破烂烂的马车沿着小路走远。


温客行还是怔怔的。


但他逐渐平静下来,有些探究地望向他的阿絮。


他没有杀高崇,也没有杀安吉四贤。今日,他的扇下没有一个冤魂。而想要的琉璃甲,如今也好端端的待在阿絮掌心里。就像周子舒说的那样:原来不需要大开杀戒,他也能做到想做的事情。


原来只要被一人记挂着,他也可以做一个好人。


他心里不觉高兴,想要同阿絮说说话,可是怀中那瘦弱的身子忽然一软,他见周子舒弓起腰,整个人蜷在一起。


“阿絮?”


月光穿过乌云,让密林终于亮起来,借着月光,他看到周子舒的腰腹弩箭贯穿,已有半身衣服都浸在血水中。血流得太多,他怀里的人嘴唇不见半点血色,可他从来都太能忍,似乎身上加注的疼痛太多,已然顿感。


“……阿絮?”温客行终于胆战心惊,他看阿絮一直和他正常言语,怎能想到竟然已经伤重至此。


他慌得不行,想去摇周子舒,却又不敢。周子舒怔了怔,足有好几刹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听不太清,连口中的血腥味都尝不出了。他靠在温客行怀里,轻轻张口。


“我没事。”


他将手放在温客行的手上,似在安抚。


“你,很好。”周子舒嗓音喑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却还是努力给了温客行一个微笑。


温客行终究没有辜负,他向他迈出的这一步。


-待续-


——————


写完后有些虚脱之感,总觉得有的时候文字只是表达人物的一种载体,两个人真正的情感已经流淌在文字间了,情至浓处是流动的。我已经尽力描绘,不知道大家在能里面感受到什么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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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小姐宋小公子和元宵节遇到的...

李家小姐宋小公子和元宵节遇到的奇怪道侣


“你怎么还跟这傻子混在一起?”

“你不也还和那两个傻子混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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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跟这傻子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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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恨晚幸未晚,不再辜负四季花...

相见恨晚幸未晚,不再辜负四季花。

起稿的时候:我要画武侠!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摸着摸着,不可抑制地变粉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调放弃治疗。

相见恨晚幸未晚,不再辜负四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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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太上忘情

【旭润】错误攻略润玉的结果(八)


魔尊确实掉大宝贝,不知道是不是旭凤黑久了否极泰来,掉落箱子里居然有一把殒魔杵。

香蜜内大部分珍宝、装备都是仙品,唯有六件顶级武器是神品,每件对应一界,殒魔杵对应的就是魔界。

据说拿到神品武器的玩家可以挑战当界统治者,成功后即可取代他的位置,掌管座下一界。

甚至有不明玩家在论坛猜测,集齐六件神奇可以召唤神龙一条哦。

旭凤瞄了眼身旁对着殒魔杵兀自沉思的润玉,表示他已经有神龙了,集齐六件是没必要的,但看润玉目不转睛的模样,他身体里“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的中二之魂又熊熊燃起。

“五万!殒魔杵我买了。”

还在商量怎么分赃的队友们齐刷刷转过头,眼冒诡异之色。

七月下开水看了看头也...


魔尊确实掉大宝贝,不知道是不是旭凤黑久了否极泰来,掉落箱子里居然有一把殒魔杵。

香蜜内大部分珍宝、装备都是仙品,唯有六件顶级武器是神品,每件对应一界,殒魔杵对应的就是魔界。

据说拿到神品武器的玩家可以挑战当界统治者,成功后即可取代他的位置,掌管座下一界。

甚至有不明玩家在论坛猜测,集齐六件神奇可以召唤神龙一条哦。

旭凤瞄了眼身旁对着殒魔杵兀自沉思的润玉,表示他已经有神龙了,集齐六件是没必要的,但看润玉目不转睛的模样,他身体里“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的中二之魂又熊熊燃起。

“五万!殒魔杵我买了。”

还在商量怎么分赃的队友们齐刷刷转过头,眼冒诡异之色。

七月下开水看了看头也不抬的润玉,再看看得意洋洋好像开屏孔雀的旭凤,沉吟片刻,问道:“帮主,我看润玉仙好像很喜欢这把武器。”

旭凤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托全队都是同帮熟人的福,殒魔杵大家其实都不想和旭凤抢,如果旭凤拍来是自己用就算了,但如果是送润玉刷好感的话……

七月下开水露出了搞事的微笑。

“我觉得吧,这东西好像能刷润玉仙不少好感来着。我现在也送到八百出头了,再努把力说不定也破一千了啊!”

旭凤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上前一步挡住润玉,引地本来并不关注讨论的润玉也抬起头。

“你想干什么?”

“六万,我也要润玉仙的龙鳞!”

七月下开水嚷嚷着,娇羞地对润玉笑了下。

队友们看旭凤瞬间黑下来的脸,纷纷恍然大悟,受到启发,一个个开始争着抢着叫价。

“我我我!七万!人家想和润玉仙抱抱!”

“我出八万,分到人鱼泪不亏,拿到龙鳞血赚!”

“都撒开!”业火燎原想起那次一出副本就被旭凤送回复活点的悲惨遭遇,狞笑一声,恶向胆边生。“十万!连人带璇玑宫我都要了!”

所以直男gay起来真的没别人什么事了。

队友们震惊地看着号称全帮第一直的指挥大哥,大家都是成年人,连人带璇玑宫什么的,他们脑子里已经开始出现颜色了啊!

“牛逼啊业火。”相对敦厚老实的壮汉发出钦佩地赞叹,“我劝你现在开始脱装备,不然等会儿被帮主送回新手村可就全报废了。”

业火燎原:……

热血上头,凉下来后旭凤仿佛能吃人的表情在黑漆漆的禹疆宫内比恶鬼更渗人,业火燎原吞下口水猫进壮汉身后,他突然回想起被贫富差距所支配的恐惧。

“抢够了?”

旭凤弯腰拿起殒魔杵,当着众人的面塞到同样受惊不小的润玉怀里,反手亮出魔剑锋利雪白的剑刃。

“十一万,再抬价送你们回新手村。”

受到威胁的队友:……

好可怕,帮主一言不合就扬言要送帮众回新手村怎么办?

润玉怀揣着殒魔杵,魔界至尊之物在他手中与他浑身仙气相冲,不安地发出嗡鸣。他指尖泄出一缕蓝光探进殒魔杵内,很快被浓烈的魔气搅碎。

润玉吃惊地收回手,拿起殒魔杵仔细端详,面色惊疑不定。

“怎么了?”

旭凤没看见好感条涨起来,润玉也没一丝收到礼物的高兴之色,反而以仙力相托,将殒魔杵浮在身前,神情凝重。

润玉指了指殒魔杵,疑声道:“历来殒魔杵只授魔尊一人,是尊位之证。而现在魔尊只是一道分身,这殒魔杵却像是真品。”

队友:……

旭凤张了张嘴,觉得此事涉及游戏内部bug问题,不适合他来解答。

“也许是魔尊跑的急,忘拿了。”

润玉身形一顿,斜了眼旭凤,明明只是短暂一眼,旭凤却感觉从中读出了深深的鄙夷。

……润玉刚才好像就在看一个弱智发言。

旭凤深受打击,他再次觉得润玉做天帝后香蜜官方有改变他的本体属性!天帝润玉真的又刚又凶,根本不像做夜神时那么温柔人妻了!

润玉不读心,不知道旭凤在想什么,他思考了会儿,长袖一挥,殒魔杵飞进旭凤怀里。

“授魔血,予魔杵,可登临魔尊之位。此物于我无用,你既是魔界之人,拿着他说不定另有一番机遇。”

旭凤掂了掂殒魔杵,这件神器一落到他手上便大放异光,与在润玉手中时完全不一样。

想来是天魔有别,殒魔杵也认人。

“你是不喜欢?就算不能用,你拿着收藏也好啊。”

润玉眉梢一挑,黑曜石一样地瞳仁又转过来,这次他有克制,但旭凤仍不觉得润玉这个表情算是和善。

“本座堂堂天帝,为何要收藏一件魔界之物。”

“……”旭凤点点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他盯着殒魔杵上跃动的暗绿条纹,突然福至心灵,离家出走的智商似乎回来讨了杯水喝。

“无妨,既然你说得殒魔杵者可登临魔尊之位,那我就拿着他,打个魔界下来,给你天界做铺路石!”

此言一出,业火燎原先噗出了声。

“娘咧,您为泡个NPC是真的下血本了哦。”

润玉眼中的惊讶犹如实质,他望着旭凤坚毅的表情,渐渐的,那份惊动沉静下来,酿成了复杂又莫测的情愫。

旭凤没有看懂,却见系统黄字一闪而过。

您与NPC润玉好感上升两百。

旭凤毛骨悚然,这句话作用这么强的吗?所以以后加润玉好感,比起谈情说爱……不如选择和润玉谈谈怎么打下其余五界?

旭凤揣着新获得的攻略陪润玉回到天界,送到璇玑宫门口,他把前两天在花界找来的银丝果递给润玉。”

“这次多谢你了,这个你收下。”

润玉接过打开来一看,辨认几秒后才微微讶异道:“银丝果?”

花界隶属于天界,但润玉临位不久,夜神时也不受宠爱,少有外涉,花界的银丝果他在书中见过,能捧到手心里还是第一次。

描述中写着银丝果汁甜肉软,水系灵果。看起来外形圆润,表皮晶莹,散发着柔和银光。

旭凤看润玉只看不吃,便捻起一粒送到他嘴边。

“尝尝看,守这果树的精灵可凶了,我废了半天劲,又给花田浇水施肥,又帮她们打凶兽妖虫,才换来这几颗。”

润玉闻着送到嘴边的果子清香,犹豫片刻,张嘴轻轻咬走果肉,齿间一动,清冽香甜的果汁瞬间溢满口腔。

唇瓣开合见碰到旭凤火热的指尖,白皙的耳尖悄悄红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

旭凤凤目瞪圆,满是期待。润玉垂目未理,喉结上下一滚,又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唇角微微动着,似乎还未品出味道。

旭凤疑惑地挠挠头,心想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看润玉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嚼的不是果子,是没味了的口香糖?!

“叮——”

提示音突然响起,旭凤愣了下,戳开消息,发现提示来自NPC好感栏,他点进去一看,顿时被突然滚到一千五到好感闪瞎了眼。

我的天帝陛下啊——

旭凤无奈地撑住额头,捏了捏抽搐的眉心。

你外表透露的神态和你暗暗增长的好感速度完全不在一个空间维度啊!

大概察觉到旭凤诡异的视线,润玉收起剩下的几粒银丝果,耳根褪去的红又有染回粉色的趋势。

“银丝果……很好吃。”

旭凤看着滚到一千六的好感,对润玉的深层傲娇属性哭笑不得。

“我知道。”

“这些日子,你赠与我六界异宝良多。”

润玉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心中斟酌思转过几番,旭凤等了又等,只有这缺尾的半句,正要接话,腕边被人碰了下。

掌心一暖,旭凤低下头,看润玉修长的指尖从素娟白纱下探出,牢牢牵住了他五指。

“随我进来,我亦有薄礼回赠于你。”

—————————

业火燎原:帮主跑单!拍了十一万的装备没给钱,带着他的小情人天帝就跑了!

旭凤:十一万?你确定这不是你们抬价的结果?

七月下开水:我们明目张胆抬到十万,也不知道是哪个财大气粗的直接喊价十一万的。

旭凤:你号没了。

七月下开水:???

业火燎原:哈哈哈哈嘎嘎嘎嘎!

旭凤:你号也没了。

业火燎原:???

润玉:坐享其成,等旭凤给我打五界。

旭凤:嘿嘿,像不像妻子在家,丈夫打天下?

润玉:你好感没了。

旭凤:?????

maxilla

【镇魂/巍澜】不孤(全员向一发完)

对于这篇,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讲真在亲妈甜甜写完番外后我已经圆满了,觉得没啥好写了,然后硬着头皮把这篇补完。

送给特调处的每一个人,以及这个美好的夏天。


此道不孤。

江湖再见。


【镇魂/巍澜】不孤


我辞人间三钟酒,

红尘遗我一阙歌。


 楔子/00 过河


郭长城名字里有个长字,连带着寿命也长。


九十六岁零六个月时他下楼拿外卖摔了一跤,迷迷糊糊一头撞破生死关,走得平顺安稳,半点苦头都没吃着。


小半炷香后谢必安与范无救亲自来拘的魂。


两位跨界大佬...

对于这篇,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讲真在亲妈甜甜写完番外后我已经圆满了,觉得没啥好写了,然后硬着头皮把这篇补完。

送给特调处的每一个人,以及这个美好的夏天。


此道不孤。

江湖再见。

 

【镇魂/巍澜】不孤

 

我辞人间三钟酒,

红尘遗我一阙歌。

 

 楔子/00 过河

 

郭长城名字里有个长字,连带着寿命也长。

 

九十六岁零六个月时他下楼拿外卖摔了一跤,迷迷糊糊一头撞破生死关,走得平顺安稳,半点苦头都没吃着。

 

小半炷香后谢必安与范无救亲自来拘的魂。

 

两位跨界大佬赶到的时候,小老头儿那亮得刺眼的人魂正晃悠悠飘在天花板上,轻声细语地指导一个穿“饿死吗”制服的小年轻擦房间一角一个落了灰的猫爬架。

 

小年轻是只发丝细软的灰爪狸精,胆子奇大,遇到死人也不避讳,一边手脚利落地干活一头还不忘回头叮嘱小老头儿:“尸体我给你扶起来了,急救我也给你打啦,给个好评呗亲。哎......我说你是养猫的吧?猫呢?我顺便再给你喂个猫好不啦?”

 

郭长城:“好的好的,这就去点五颗星。”

隔了一会儿,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猫不用喂啦,他不在这里了,谢谢。”

 

谢必安至今看到他们这一帮带“特”字头的还有些发怵,隐了身形一直在旁边憋气,趁外卖员跑路老头儿发呆救护车还没到的时候才敢上去打招呼:“郭局。”

 

郭长城暮气沉沉的一张脸,看到两人,不知怎么,倒焕发出些神采来:“哦,二位大人来了,行,那这就上路吧。”

 

都是熟人,枷锁自不必戴,穿过酆都城,便见到前头白茫茫一片,水汽缭绕间,一座黑铁色古朴石桥若隐若现。

郭长城问:“照你们的规矩来?”

 

“洗尘汤咱这儿就免了,反正入了轮回您自个儿便能忘了,犯不着喝那劳什子玩意儿。”谢七爷回头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这奈何桥......得费些手脚。”

 

郭长城:??

 

范无救一扯他袖子,引他去看大桥侧面的一行朱字小篆。

郭长城看了半天:“看不懂,写的什么?”

 

“广逾千尺,流而西南,判善断恶,是为奈何。”谢必安道叹道,“身死往来,谁都免不了走这一趟奈何桥,不过郭局最好还是不要走......”

 

郭长城:“为什么?”

 

“您严重超重。”范无救的表达就比较直接而诚恳,“郭局,这桥为你塌过四次,患有PTSD,俗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郭长城茫然地回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黑黢黢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大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十分应景地迎风抖了两抖,似乎想摆出个弱柳扶风的姿势,但碍于体型不大成功,从桥面到桥墩咔擦咔擦发出几声脆响,活像放了几十个连环响屁。

 

郭长城:“......我之前几世都是胖子.....吗?安禄山那样的?”

 

“不不不不......”谢必安急出一身冷汗来,连忙解释,“是功德,功德。您功德厚重圆满,这解放后重修的度量工具它量不了,一踩上去就系统全线崩溃,每回都得修好几个月,太......太惨了,真的。”

 

“那真是抱歉。”白发苍苍的郭局长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谢大人的意思是,有别的方法让我过桥?”

 

谢必安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笑道:“这个自然有。”

 

他说罢指了指面前浓雾中锈红色翻腾不止的忘川,道:“过桥本就是为了过河,忘川中遍布铜蛇铁狗,寻常人是寸步难行的。不过郭局不同,那玩意儿是九幽深处最污秽的地方翻上来的渣滓,最怕您这等真光明。我备了一条小船,两个鬼吏,一会儿您上船打个盹儿,就到对岸啦。”

 

还得打个盹儿。

这是得绕多远的路!

 

郭长城心里头明镜似的,却也不打算跟他们多计较,往前飘了两步,果然见那浓雾之中,晃晃悠悠,荡出了一叶扁舟。

 

船身由乌木制成,长条型颇为细窄,一头站着个穿黑T恤的俊秀少年,一头坐着个五十多岁、裹着长袍的中年人。

 

看到郭长城,黑衣少年侧了侧身,伸出手来扶了他一把。

郭长城借着对方的力,一步跨到船中央站定,只觉得足下不是活水,倒似一大摊胡乱和在一起还没搅拌均匀的烂泥浆,也不浮浮沉沉,黏得特别牢固。

 

怪不得能睡一觉了——这一步一步趟泥,可不是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得了对岸么。

 

他也没吭气,自个儿在船肚子里坐了,朝两头两位掌篙人点了点头,带着歉意道:“麻烦两位。”

 

年轻的弯腰给他行了个礼。

 

年轻大些的的那个笑了一笑,道:“郭大人坐稳了。”

 

 

两支长竹蒿子放出去,轻轻巧巧插入深不见底泥淖之中。

船行平稳、慢得堪比播放卡顿的视频。

 

等岸边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完全瞧不见了,郭长城才轻轻吁出口气,回转身道:“听您的语气,像是认得我?”

 

“陈年旧事。”船尾的中年人望着他,语气倒是颇为轻松平静,“大唐咸通五年,关内道乌审旗下胶彭县,我同大人,曾有过三杯酒的交情。”

 

郭长城也笑了笑:“我不太记得。”

 

中年人望着面前污浊的河面,轻轻叹了口气:“我倒是记得颇为清楚......郭大人,横竖这一遭咱们得在这消磨上个把时辰,不若就听我说说?您既全不记得了,便当它是个稀奇的故事,解个闷、逗个乐,可好?”

 

郭长城轻声道:“好啊。”

 

船头骤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来,薄薄的灯光透出去似无形又似有形,忘川里的魑魅魍魉像集体被按了暂停键,连多扑腾一下都不敢。

 

四周一片静谧,再不能闻尘世声响。

 

壹/01 无尽春

 

中年人声音略有些低沉,但天生带一二分笑意,兼七八分的磊落气。

 

“我姓李,大名朋真,小字羡奇,原是邽州人,幼失怙持,家徒四壁,为活命去做了强盗,后被官军贴了画容图形缉捕,又为活命铤而走险,逃至关内,仗着识得几个字有几膀子气力,混入胶彭县制内,成了县尉手下的一个小兵。大人,您那时候也姓郭,我们在同一个县衙里当差,勉强可算是同僚。”

 

郭长城笑道:“哦,我也做官?”

 

李羡奇道:“您和我可不一样,年纪轻轻已经是县丞,比我的顶头上司还高上那么一级......不过彭县人私底下,不大正经唤您郭县丞,多半还是偷偷叫您的诨号。”

 

郭长城会意:“你这么说,恐怕不是什么正经名号了。”

 

李羡奇笑道:“您那个时候啊,聪颖通透,素有文才、辩才,唯一的毛病,就是管不大住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三句里头必有一句是在嘲讽人的,故而大家都叫你‘郭三句’、又有叫‘郭留口’的,盼叫得多了,你能大发慈悲,少说两句。”

 

“是吗?”郭长城也觉意外,“这可不大像我。”

 

“可不是么?”李羡奇亦笑道,“我说句实话,若不是后来那场大祸事,大人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瞧我一眼。”

 

他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顿,双手摩挲着手中的长蒿,似乎也免不了有些感慨,低声道:“那一年路明琮刚刚拜相,四处都在剿流寇,加上北三道大灾荒,到处都挺乱,胶彭在边地算是个大县,当然也开仓放了粮。”

 

“立冬之后,来落脚的灾民越来越多。我奉了命巡城,有一日在一个小粥铺门口,遇见......遇见一个人。”

 

郭长城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漫天浓雾,一叶孤舟一缕魂,此时此刻,他苍老而疲累的心,无端地泛起些细细密密的波纹来。

 

周围依然静悄悄的,黑衣少年是个稳重的听众,连话都不插一句,俨然将自己当作了个自动撑船器。

 

那头李羡奇已低声说了下去:“此人肩宽臀窄、长腿细腰,身形十分潇洒挺拔,穿得却破破烂烂,右手托了个碗,左肩上趴了一只溜光水滑的大肥猫。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丰神俊秀的乞丐,惊讶之下,便多看了两眼。”

 

“那时他正在与粥铺舍粥的小伙计争辩,似是想多要半勺粥......小伙计也是个顶真的,说什么也不肯,情急之下,还伸手推了一把那乞儿。”

 

“我正站在一旁,原本想伸手扶上一扶,却正瞧见那乞丐的袖子里,倏忽窜出了样什么东西,赤红颜色,速度极快,凭我的眼力,只勉强瞧见个了虚影。”

 

“我是习武之人,怎会看不出这影子是冲着小伙计脖子去的?一边下意识伸手去抓,一边在心中惋惜懊恼:这人白生了一副精神磊落的好相貌,怎的为人如此歹毒,一言不合,就要出动暗器、对个普通人痛下杀手?”

 

“但我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那乞儿手肘一沉,捧着的碗便顺势滑落到敞开的衣襟里,接着他空出来的手不知道怎么一翻一转,唰地快过了那道红影,兜头一罩便将其拢回袖中——这一下动作太过迅疾,旁人看来,只当是他被推得站立不稳,双手乱舞,摔了个四仰八叉。”

 

“可只有我一个瞧见了,他跌倒在地上之后,右手腕上,赫然多了个红色的镯子,我还想要凑近再看仔细些,那镯子却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一个尖尖小小的头颅从底下盘了出来,两只明黄色的眼睛冷冷盯着我,还呲了一下舌头。”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暗器、什么镯子,这分明就是一条剧毒的赤练蛇!”

 

“小伙计见推倒了人,也吓了一跳,索性乞丐虽倒在了地上,却半点也不动气,自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安抚似的摸了摸袖子里还在躁动的蛇头,提溜着大肥猫的脖子,混不在乎地转身走了。”

 

郭长城笑道:“这人挺有意思。”

 

“大人明鉴,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羡奇道,“我料得这决计不是什么普通人,便留上了心,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查一查他的底细,就在大街上,又瞧见了他一次。”

 

他说至此处笑了一笑:“这一日可真不寻常,时未过午,县城里来了一拨‘飞雀翎子’,郭大人还记得飞雀翎子么?”

 

郭长城道:“惭愧,不大记得。”

 

李羡奇道:“那是长安城里时兴起来的一个小玩意儿,懿宗皇帝在的时候,着人另修了舆服志,规整了武官常服颜色式样,六品以下须着青绿,带小团窠绫——但那颜色着实不衬人,故而那些个贵族子弟便爱收集各色鲜亮的鸦羽雀毛,并鍮石串在一块儿,挂在腰间做个装饰。但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玩得起的东西,胶

彭虽是个大县,却到底地处偏远,近日里周遭又是蝗灾饥荒诸事不断,怎会忽然有这样的贵人到来?”

 

郭长城轻声道:“或许就是路过?”

 

“若真是路过,那便好了。”李羡奇喃喃道,“这一群少年武人,鲜衣怒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教人艳羡,谁料得到他们此来,是给胶彭县上下三万余口人,专程来送一样东西的。”

 

郭长城问:“什么东西?”

 

李羡奇脸色微微有些古怪,良久,才轻声接了下去:“是一道催命符。”

 

 

贰/02 月下孤城

 

郭长城坐直了身体。

 

这埋葬得既深又远的一段往事,由面前形容萧索的鬼吏讲来,似又多了几分惊心动魄。

 

“我当时若是知道,纵便是手足俱断,哪怕用头去撞,也是要将那几匹马拦下来的。可世上又有几人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侧过身,让出了道路。”

 

“但事情竟是这样凑巧,那几匹马奔出不过丈余,前头巷子里忽而转出个人来,似乎也没看路,就这么直直朝着领头的一匹马撞了上去。”

 

“那马浑身青黑,神俊无比,人立起来恐怕九尺有余,高过寻常男儿,疾驰之中猛然碰撞,寻常人焉有命在?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看。”

 

“这一看,却也和马的主人一样,愣在了当地。”

 

“长街之上并无一人倒下,本应死在马蹄之下的那个人,姿势松散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提了个酒壶,另一只手轻轻巧巧、正按在马腹之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愣是被穿出种王孙公子的气度来。”

 

“此人见到我神色慌张地跑过去,眉头一挑,居然还冲我眨了眨眼——不是方才那带猫撸蛇的小乞丐又是谁?”

 

“只是此刻那大黑猫不知往何处去了,他一掌随随便便勒停了奔马,也不去看马上的人一眼,打了个酒嗝,转身居然就走了。”

 

“他走得倒是干脆,留下我同那支马队,站在大街上面面相觑。”

 

“我这才看清,方才被撞着的那匹马上,坐着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一色青袍,两颊微微下凹,十分枯瘦,平素里大概也是个冷静自恃的人,此刻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双腿一夹马腹,便朝前而去。后头那零零散散五六个青年,自然也跟在了他的后头。”

 

李羡奇叹了口气,轻声道:“后来我才知道,马上这人姓楚,名丘声,原是内府南军的一位飞骑尉,大好青年,前程似锦。若他当日未出现在胶彭,或许有一日,能当上真正的骠骑大将军也说不定。”

 

郭长城道:“但人生却没有这样多的如果。”

 

“正是如此。”陆羡奇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当时心中虽然疑惑,但哪里想得通其中关窍?不过到这一日掌灯时分,我又瞧见了先前的那个乞儿。”

 

郭长城道:“一日见着三次,他可不是专程在那儿等着你的吧?”

 

李羡奇笑道:“我当时没有察觉,现在想来,的确便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心里总是对这个人没什么防备——这世上,恃武行凶的人多如牛毛,此人明明能一掌逼停奔马,却被个小伙计轻易推倒,又怎么会是什么歹人?”

 

郭长城忍不住笑道:“有理。”

 

李羡奇莞尔,道:“哦,对了,我遇着他的地方,乃是西城的一座鬼王庙,是我每日巡城,最后都要经过的地方。”

 

郭长城道:“哦?民间也供奉鬼王?”

 

李羡奇道:“郭大人是真不记得了,胶彭县素有鬼城的别称,因其地处湿热,又常年不见阳光,盛传是鬼蜮的入口之一,香案上供个鬼王,又有什么稀奇了?”

 

“却说那日,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乞儿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晃着一双长腿,朝着座上的鬼王像发呆。”

“我觉得好笑,便问,你看什么呢?”

“他看到我来,也不惊讶,点了点那神像,无甚恭敬之意,只笑道,这像怎地塑得这样丑?”

 

“我十分诧异,特意回头看了看。这尊鬼王像,乃是城中有经验的匠人师傅打造的,眉目十分俊秀传神,哪里便丑了?我心中颇有些不快,便冷笑了一声,说道,说得好似你见过真鬼王一般。”

“他笑了笑,应道,见是未曾见过,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像塑得也恁丑了些。”

“他说完,略微撑起了身子,合了双手,朝那鬼王像拜了拜,轻声笑道,小鬼王,大美人儿,我近日里路过此地,远远便觉得凶云齐聚,怕是要生出大灾祸。瞧在我巴巴赶来的份上,你若是有灵,倒也不须保佑我,便同我笑一笑呗?”

“神像是泥塑的,怎么可能对他笑?”

“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又冲我眨了眨眼,道,哎呀,他不理我。”

“这简直是鬼扯蛋,我哼了一声,正转身想走,却见外头窜进来一条黑影,闪电般从我身旁擦过,一脚踏在了乞丐的胸口,直踩得那乞丐哎呦喂叫了起来。”

“我一瞧便乐了,这可不是先前那只胖得叫人一见难忘的大黑猫么?”

“不过下一刻,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那只黑猫又拿爪子扒拉了几下它的邋遢主子,居然开口说了话,声音低沉嘶哑,同它的身形完全不似。”

 

郭长城听至此处,浑身微微一颤。

 

陆羡奇却似毫无所觉:“我当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记得那只猫大叫道,赵夙,大事不妙,快跑!董时英那小王八蛋要来屠城啦。”

 

“我先是被猫会说话这件事惊了一惊,接着又被它说的话吓了个半死。”

“它提到的这个董时英,约摸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的。此人是奸相路明琮的外侄,这几年领着个剿匪的由头,带着一路兵马四处烧杀抢掠。这猫儿说董时英要来屠城,是个什么意思?”

 

“那叫做赵夙的乞儿也吓了一跳,一翻身便坐了起来,那大猫儿又道,白日里你故意撞马,叫我钻进那个骑马的随身囊袋里。我跟着他去了府衙,亲眼见他将一封手书交给了县令,待他走后,又亲耳听那县令同幕僚读了信!道是有成批流寇混入了胶彭县,即日便要围城,将之一网打尽!”

 

“我的头一个反应是不信——胶彭县哪来的什么流寇?要有,也只有成批的灾民。”

 

“但我再往细处去想,却生生挣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苦笑一声,道:“郭大人,人心之龌龊险恶,有时真是叫人想想都能作呕。董时英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无非是贪财贪功罢了,只是他贪得,未免也太狠了些。”

 

郭长城道:“我却不太明白,他无故围城,白忙一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人还不明白么?”李羡奇道,“天灾需赈,流匪却可杀!他将这一城围住,待里头人全部死绝,灾民没有了,赈灾的银子便到手了,再将尸体拾缀出来,连剿寇邀功的证据也一并有了,好处多的简直数也数不完。”

 

他语声明明平淡至及,郭长城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羡奇又叹息道:“我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僵立在原地,抬头瞧见那乞丐赵夙的眼睛,便知道他也同我一样,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郭长城道:“你们......你们去阻止了么?”

 

“自然去了。”李羡奇轻声道,“可等我们到了城门口,已只闻一片哀嚎之声,外城不知何时已经列营,我亲眼瞧见一个想要走出去的普通商贾,被一箭钉死在了城门上。”

 

“也是自那日起,胶彭变做了一座孤城,亦是一座炼狱。”

 

03/叁  维谷

 

舟上一灯如豆,忘川水波无声,一片死寂。

 

隔了好久,李羡奇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当天就乱起来的——董时英自己也来了,却躲着不出声,城里的人不明所以,以为真的是官兵来剿匪,除了射死一人,以及勒令所有人不得出城,也并未见外头围着的军队再有什么别的异动......因此虽然人心惶惶,却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这情形对我来说,却是极可怕的:那日我恍恍惚惚,从城门口回到县衙,发现它......它已经整个儿空了。县令、主簿,连同我的顶头上司,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全不见了踪影。”

 

“哦,他们应是猜到董时英的打算,早早弃城逃了。”郭长城道轻声问,“那我呢?我也......逃走了吗?”

 

李羡奇望着他,笑了一笑:“最初时,我以为你也同他们一起逃走啦,可那叫赵夙的乞丐一路跟着我回来,在空荡荡的县衙里转了一圈,走到半道,他那只会说话的大黑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极凄厉地叫了起来,唰的一下从赵夙的肩膀上跳下来,就往后头院子里跑。”

 

他说罢,声音放得低了些,道:“郭大人,后来,我们是从厨房的大灶里把你挖出来的——那群人打断了你的两条腿,又将你埋在已半起了炭火的泥灶里,是打算让你活活闷死、痛死,只因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丢下这一城百姓,独自偷生。”

 

郭长城默默垂下了头。

 

“后来,又过了一日,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营军一步未撤,也未有一人被放出城去,若真是剿匪,为何一连两日全无动作?”

 

“待到第三天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城中有几个富户,撺掇了几十个地痞,将县衙围了,要求一个交代。”

 

“可那些大老爷们早就不在了,县衙里留下的,不过几个仆役、衙役,哪里能给出什么像样的交代?”

 

“我没有话说,只能堵住了门口,外面烈日当头,明明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我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可郭大人,我不敢退啊,要是让这些人进去——要是让他们看见了里头的情景,那一切就都乱了。”

“这个时候人心一乱,可什么都完了。”

 

“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我同你说过,我力气很大,有几下把式,寻常人不是我的对手。可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怎么拦得住这么多人?”

 

“他们终究还是冲进了院子里,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往前走一步。”

 

“阳光极盛,郭大人,我看到了你。”

 

“你大约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强撑着自己起来了,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穿着平日里的常服,神色冷冷淡淡,仿佛压根没瞧见这些人一样,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说,李羡奇,我今日未有心情喂狗,为何你要放那么多狗进来?”

 

郭长城忍不住道:“这话说得可真毒。”

 

李羡奇笑道:“我却挺喜欢听大人骂人,大人骂起人来,从不吊书袋子,一是一二是二,便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懂,爽快,解气!”

 

他说完轻轻吁了口气,接着道:“那些痞子瞧见了你,听见了万分熟悉的语调,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不过有个缺心眼的,从进门起手里便攥了块巴掌大的石头,被您骂了一句,吓得一个哆嗦,一紧张一脱手,竟将那石头砸了出来,眼见就要砸到大人的额角。”

 

“我大惊之下,想要伸手去抓,却哪里来的及?”

 

“幸好此刻,墙外翻入一个人来,抬手掷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啪’的一声便将那石块击落了。”

 

“这下再无人敢动一动,只因每个人都看见,那石头落到地上,竟已碎成了一堆粉末,而那随手被扔出来的东西,是一面普普通通的木牌,手掌大小,一侧似还刻有字。”

 

郭长城摇了摇头,低声笑道:“将镇魂令随随便便拿出来当个暗器使,倒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李羡奇也笑了笑:“翻墙进来的这人,正是那小乞丐赵夙,他立在墙根下,仍旧是一副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倒到地上去的糟糕站相,只笑了一笑,连一句话也未曾说,便将那些地痞流氓全都吓跑啦。”

 

郭长城道:“他笑起来很怕人么?”

 

李羡奇道:“我也说不清,这个人啊,天生皮相好,平日笑起来也当得起如沐春风四个字,可那天站在墙根下那轻轻一笑,竟比当头的烈日还要刺眼些。便好似......好似......”

 

郭长城轻轻接了下去:“便好似天底下任何污秽肮脏事,在他面前,都要被看透、灼烧,然后消散个干干净净。”

 

李羡奇道:“正是如此。哎,这位赵小爷救了郭大人您,便就此在府衙里住了下来。我的日子,却就此不大好过了。”

 

郭长城奇道:“哦,为什么?”

 

李羡奇道:“郭大人口才了得,那位赵小爷也不遑多让,一张嘴皮子没有半刻的闲工夫,你二人但凡在一处,便如同关公遇上了杨二郎,简直棋逢对手,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头大,每次都默默避开。”

 

他叹了口气,道:“但后来我才知道,你们俩虽然嘴上互不相让,其实却默契得很,该做的正事一件都未落下,当时城中虽还未乱起来,但你二人已早早预计到了问题最开始会出在哪里。”

 

“天下祸事,无不起于‘不均’二字,现在城中安定得下来,是因为各家粮食未尽,米铺仍在施粥,灾民也还未乱起来。”

 

他的声音渐渐冷淡了下来。

 

“但若有一日,布粥停了,有的人家中已没有米粮,但有的人却仍有呢?”

 

尽管已过了千年,但那绝望的困境,却似乎仍旧从未曾离他远去。

 

胶彭县称得上有富户有三十七家,加上两家大米行,共三十九位乡绅,是他们首需争取的同盟。

 

李羡奇苦笑了一下,道:“可等大人下了帖子,过了两日,最终来的,却只有一户人家。”

 

“那是一对少年夫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是城中绸缎铺的老板,姓汪。丈夫极沉默,妻子却明朗爽快,听说我们要征粮,竟毫不意外,一口便答应了。”

 

“大人您也讶异极了,那汪姓女子似看出了您的疑虑,笑道,大人可是觉得我不该答应得这样痛快?须知我们夫妻既然来了,便是对城中的局势已有了一二分的猜想,自然也知道大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郭大人当时便问他们,依你们看来,我此刻正在做什么?”

 

“那少女笑道,困局虽非人力可挽,但大人此刻拼却一切,应只求城中三万余人能多苟活一刻,再以这一刻,求一隙生机。您既为我等谋活路,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拿身家性命,陪您赌上这一赌?”

 

郭长城笑道:“这姑娘果真好气魄。”

 

李羡奇道:“一点不错。这汪姓少女带了头,不过七日,余下那三十八户,也纷纷捐了粮,将府衙米仓重又填满,各地粥铺,均以日领粮,城中一时,竟也安稳平静了下来。”

 

郭长城听至此处,轻轻叹了口气,道:“但事情却远远未结束,是么?”

 

“不错。”李羡奇轻声叹息道,“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弄人,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又发生了一件事。”

 

“城东接连病了几个灾民,去看过的大夫回来后,不过两日便病死了,死时浑身溃烂、身有红斑。”

 

“是瘟疫。”他喃喃道。

 

“粮荒之后,瘟疫来了。”

 

 

肆/04 饲虎

 

“起先,疫症只在城东灾民聚集的地方频发,后来渐渐蔓延到城中四处。它传播得极快,不过短短数十日,城中已死了将近百人,寻常大夫束手无策。”

 

“城中越来越乱,有个七八岁的幼童,因被怀疑染了疫,被一众邻居围在屋子里,和一个八十老妪一同活活烧死。那孩子的父亲回来看到儿子和老母亲变做了焦炭,便也发了疯,拎了刀一连砍死了十七八个人,随后自戕而死。”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仍旧每日出去,看到的便管一管,然而我看不到的,又有多少?”

 

“便是因为如此,我一开始竟没有发现,赵夙已不见好几日。说句实话,我当时心中,竟是有些欣慰的——他本就是个局外人,身手这样好,外头便纵有千军万马,他说不定也是来去自如,犯不着陪我们在这里等死。”

 

“可不过两日,我却又看见了他,仍旧是在那鬼王庙里。他脸色有些发白,靠着神龛,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了我,微微笑了笑,却往后退了一大步,像是故意要离我远些似的。”

 

“我便问,你去了何处?他不答我的话,反而朝着鬼王的神像,轻声细语地道:’大美人儿,我要出去一趟,若运气好,或还可回来看看你的花容月貌。若运气不好,咳咳...... ‘”

 

“这人竟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我被气得笑了,道,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朝我眨了眨眼,道,我一个人出城,问题不大,既然如今城里没有能看疫症的大夫,我便去外面找一个。”

 

“我愣了愣,道,你......你去城外找?可若人家大夫不肯来怎么办?你莫非要硬绑着人家来吗?”

 

“他笑了笑,道,谁说我要绑着人家了?大夫进不来,我送个病人出去让他瞧瞧,讨张方子来,不也是一样的么?”

 

“我道,你去哪里去找这么个病人?你一个人出去便也罢了,带着一个病人,还怎么出得去?”

 

“他瞧了我一眼,反问道,谁说我要带一个人出去?谁说我找不到病人?”

 

“他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月光之下,嘴角仍噙着两三分笑意,那神情姿态,好若一个正欲打马出游、踏遍春光的贵公子。”

 

“我却愣了愣,望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与方才躲躲闪闪、不肯教我触碰的举动,脑中轰然一响。”

 

“他......他竟为了找出解决疫症的方法,竟故意......故意自己也去染上了疫疾!”

 

李羡奇垂下头来,声音略微放低了些:“后来,他真的便出去了。我习武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轻灵的身法,他足尖在城墙上点了一点,如同一只巨大的纸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郭长城也轻声道:“他自己一个人,明明可以走得很轻松,却偏偏要回来自吃苦头,是么?”

 

李羡奇点了点头,接着道:“过了不到一日,他便回来了,非但如此,还带回了一个人。此人灰头土脸,终日苦哈哈皱着眉头,自称姓林,叫林益安,是个大夫。”

 

“我也糊涂了,便问赵夙,你不是说不绑人,就带个药方子回来么?赵夙大概也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悄悄同我说,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绑来的,是他捡回来的。”

 

“他那日出了城,四处打听,得知邻县有个林大夫,是杏林圣手,便连夜赶去,谁知道到了地方,却压根没见到人,只瞧见一个以泪洗面的妇人,得知他来意,毫不客气地便破口大骂——原来这林大夫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胶彭县瘟疫的事儿,急吼吼地便想赶过去,生怕老婆不肯,竟半夜里爬起来,自个儿悄悄溜了。”

 

“赵夙哭笑不得,只能转身走了,谁知事情竟是这样凑巧,他走了不过几里地,忽而听到林子里有人在哭。”

“他好奇过去一看,竟从个泥潭挖出个人来,正是那个林大夫:原来这位神医虽有济世的大能,却是个不识路的,半夜出了城没走几步,便彻底不知道东南西北,在林子里胡乱转悠,一跤跌入了泥潭里,悲从中来,故而放声大哭。”

 

郭长城笑道:“这么有意思?”

 

李羡奇道:“你可别小看这哭唧唧的林大夫。他迷路会大哭,真见了城中千人染病的大场面,却又不哭了。”

 

“是啊。”郭长城道,“大军围城,瘟疫肆虐,他敢一个人孤身夜行,独入虎穴,又有谁敢轻视于他?”

 

李羡奇面上也显出一二分笑意来:“林大夫来了之后不几日,城中疫情便有了大好转,似赵夙这般年轻力壮,感染时间又不长的青年人,多半是服了几贴药,病情便有了起色。便纵是已病重的,也极少再有两三日里死去的了。”

 

郭长城道:“照你这样说,事情正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大约是我们的运气来了罢,过了几日,又发生了一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过会发生的事。”李羡奇道,“那日赵夙回城的时候,身旁多带了一个人,本来是预备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进城的,但他却轻轻松松全须全尾地进来了,您猜猜是为什么?”

 

郭长城想了想,道:“董时英军中,有人在帮他?”

 

李羡奇笑道:“大人果然一点就透——不错,确是有人在暗中帮他,帮他的人我们也都见过,正是那日大街上来送信,却被赵夙撞了一下的那位楚丘声,楚校尉。”

 

“那日晚间,赵夙背着林大夫,正在城下找一个落脚点,也不知道何时,便被这楚校尉盯上了。这位楚校尉便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明明瞧见了他,弓箭搭在弦上,却偏不发箭,也不出声,只以口型,问了他一句话。”

 

“他问,胶彭县内,从来便没有什么流寇,是不是?”

 

“赵夙说了句是。”

 

“楚校尉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一言未发,转身走了。”

 

“过了没几天,有一日晚间,外面军营忽然大乱,过了一会儿,还燃起了大火,惨呼声不断。”

 

“火光之中,有一队人缓步而来,满身满目,皆是鲜血,青绿长袍几乎辨不出颜色,唯有那腰间的飞雀翎子,仍光彩夺目。”

 

“为首的正是那楚丘声,他面无表情,将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扔在了地上,冷冷说了一句,董时英已死。”

 

“他身后跟着的人纷纷掷出手中物事,竟也是一个个的头颅。”

 

“这一帮惨绿少年,胆大包天,单凭一句话、一腔热血,一夜之间,竟将军中董时英以及党羽,杀了个一干二净。”

 

 

伍/05 鬼事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哪怕再过几辈子,我也是忘不了的。”

 

外头的营军已撤开了道路,城禁已解,本是天大的喜事。

 

可等到有人尝试出城的时候,怪异的事却发生了——城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堵透明的血墙,那颜色虽浅淡,却如同真正的鲜血,似还在涌动、跳跃。

 

有人尝试去触碰那血墙,甫一碰见,整只胳膊便无火灼烧起来,瞬间化作了血水,惨嚎着跌到地上。

 

“赵夙的面色铁青,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这是回魂煞。必是有人七日之内,亲缘死绝,犯下大杀戒,最后又含恨身死,化为厉鬼。一旦出现,不将方圆十里生灵屠尽,是决计不会停手的。”

 

郭长城低声道:“那个......那个死了母亲与儿子的男人。”

 

“不错,他自己的亲人被围困烧死,他便也要此地所有人一起围困烧死。”李羡奇神色黯然,道:“也不知怎么了,从城困至后来,劫难似一波接着一波,永无休止——便在我们说话的当口,那红色血墙又扩大了些。赵夙大喝一声,人已冲了上去,双手打出一叠明黄色的符纸,他身侧的黑色大猫与赤色小蛇一同窜出,以符纸为记,硬生生将那血墙包在了正中,强压了下去。”

 

“那血墙缩在阵法里未动,赵夙却退后一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早先以身犯险,染了疫症,并未好透,如今与这回魂煞硬拼了一记,简直已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他偏偏又不以为意,一抬手便将血拭净,朝着我笑了笑,说道,这东西真不好对付,我能困住它一时,只怕等到今日破晓,它便又能出来了,为今之计,只能以大煞之物破之,可此地又哪里去找同这回魂煞一般凶的厉鬼?只怕要多费些功夫。”

 

“我哑口无言,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忽听遥遥有一个人道,浑身兵刀之气的,算不算得厉鬼?”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刚杀了人的楚丘声、楚校尉。”

 

“他脸上的血并未擦干,此刻倒提着长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二人,十分平静地道,‘我麾下这三千余人,皆是不得志的边军,被配落到这种地方,可见在京中已无甚权势可言,我们杀董时英的时候,已预备好要一死,死在何处,如何死法,却显得无所谓了。你只答我一句,若我等身死,可否化为你手中,能够出鞘杀敌的利器?”

 

“寒风冽冽,赵夙似也呆住了,良久,才微微一笑,低声答了一个字,能。”

 

“楚丘声那终年不见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也回了一个字,好。”

 

“此刻方过寅时,楚丘声答完那句话,也不多言语,转身便走。”

 

“赵夙亦没再说什么,回过身来,也预备走了。”

“我问他,你去哪里?”

“他笑道,还有几个时辰,我要去同我的小鬼王去道个别。”

 

“我知道他是故意同我说笑,本来也想笑一笑的,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得眼睁睁地看他转身走了。”

 

“那日月光尤其明亮,他将背脊挺得很直,走得不快也不慢,还轻轻哼起了一支歌——仿佛面前这条路,竟是永远走不完的一样。”

 

 

陆/06 长辞

 

此夜无风,皓月长明。

 

城门口忽生异变,本不应有人靠近,但将近黎明时分,等赵夙走回来的时候,竟还能零零星星看到几个人。

郭雪函是坐在轮椅上,由李羡奇推来的。

林大夫依旧哭丧着脸,他身后,站着汪氏小夫妻。

 

赵夙丝毫不觉得意外,一撩袍袖,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各位,是来替我送行的么?”

 

背后是凄厉呜咽的鬼哭,朱红色的城门上仍有斑斑血迹,符咒压制下的回魂煞,隐隐已发出了可怖的声响。

他却全然视若无睹,环视四周,又笑道:“今日我们这群人,可真有意思。”

 

他说着指指自己:“乞丐。”

然后是郭雪函:“断腿的。”

又指指李羡奇:“无名小卒。”

再是林益安:“怕老婆的。”

接着是汪氏夫妻:“俩半大小孩儿。”

复对着城门外:“唔,那外头,一帮子纨绔子弟、败家玩意儿。”

外头传来楚丘声冷冷一声回应:“放屁。”

赵夙哈哈大笑,旁边的黑猫却喵呜呜叫了起来,他省起,一把将它拎起来顺了顺毛,又将腕间的赤练蛇拿下来,在它胖乎乎的脖子上打了个结:“对对对,还有一只肥猫,一条毒蛇,真是比乌合之众还要乌合之众,哈哈哈。”

 

郭雪函脸色铁青,看上去简直恨不得站起来,扇他一个大巴掌。

可妙的是他根本站不起来。

 

赵夙瞧上去更开心了,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郭大人莫瞪我,一刻钟之后,我们大约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胡说八道了,不妨咱们来聊聊天?各位若有下辈子,可有什么心愿,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众人微微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汪氏柔声笑道:“旁的没有什么,只消与我家相公仍相守在一处,为人俯仰无愧,那便可以了。”

 

“好一个俯仰无愧。”赵夙转过头来,“林大夫呢?”

 

林益安苦着脸,道:“真有下辈子,我做个和尚得了,没有老婆,自然不怕她再伤心流泪。”

 

“老李?”

 

李羡奇想了想:“我以前其实做过强盗,下辈子不想做强盗了,做个老实人便好。”说着瞧了眼大黑猫,笑着补充了一句,“最好再养只猫。”

 

等他说完,几个人不约而同,去看郭雪函。

郭雪函冷哼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方道:“下辈子我最好生得笨些,话少些,免得多思多虑,还要被赵夙这等碎嘴皮子气个半死。”

 

赵夙眨眨眼,扬声道:“楚大人?楚大人?”

 

楚丘声却没这等好涵养,吼道:“闭嘴!你烦不烦?”

 

赵夙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在城墙下来回踱了几步,忽又叹了口气:“此刻真当有一壶好酒。”

 

他说完这句话,微微抬头,“咦”了一声。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竟飘起了细雪。

 

正是隆冬,北地落雪,本来是寻常之事,但今日这雪落得细密,竟显得格外晶莹可爱。

 

赵夙眉梢一动,笑道:“虽然无酒,这雪却来得正好!”

 

他说着伸出手来,以掌心握起一捧雪来,虚虚端在身前,轻笑道:“夜深之时,我亦曾想过,此生孤行一意,做了个与常人不同之人,究竟值不值得?这世道艰险,我挺身于前,有几人懂得?几人记得?几人能心存几分感激?”

 

“今日见了各位,却豁然开朗。”

 

“天下危局何其之多?天下同你我般,愿以一身挽救危局的何其之多?在你我未知、未见、未至之处,与我等同途同道之人,又何其之多?”

 

“山高水长,为人不易。天底下既有数不尽的龌龊事,便也有光明永藏于一隙。”

“若有来生,不求相知,不必相见,不用相识,只望我们能各自长守本心,始终如一。”

 

雪化得极快,入喉的不过一两点冰霜。

 

恍恍然间,有第二个人合掌捧起了雪,然后是第三个......

 

风雪猎猎,长夜无声。

 

这群人于危难之中相识,终也要在危难中告别。

 

有人宁折不屈、有人坚守不移,有人敢以小全大,有人敢以身犯险,甚至有人兵刀加身亦面不改色。

 

而此时此刻,他们便在这萧索长街之上,隔着一道城门,各掬起掌中冰雪,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是长长久久的沉寂。

 

良久,楚丘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动手。”

 

城门外只闻列队之声,接着又是兵刀纷纷破空之声。

很快,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过片刻,三千身披铁甲的新魂在城头出现。

 

赵夙站起身来。

 

他手中无刀,双手却凭空多出了两道血痕,以楚丘声为首的三千亡魂俯冲而下,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体间穿过,继而化作他手中万千流光。

 

他长笑一声。

 

“诸位,此道虽孤,却必定永不孤独。”

 

阴兵三千列阵,天下邪魔辟易。

 

朔风忽起,卷起了他的衣襟,似天地间发出的、一阙悠远而绵长的歌。

 

柒/07 风雪一握

 

这一段往事讲完,小舟上沉默了许久。

 

郭长城问:“后来呢?”

 

李羡奇轻声叹息道:“楚丘声等人杀身成仁,做了可供赵夙驱使的鬼将,将那恶煞灭了个干净。胶彭县虽死了不少人,却到底还是避过了一场灭顶之灾。”

 

郭长城道:“赵夙怎么样了?”

 

李羡奇低声道:“他身承新丧凶戾之鬼气,本就活不太长,那夜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不愿死在我们面前罢。”

 

郭长城未再说话,隔了许久,方轻声道:“我想这些人,应没有一个为此后悔过。”

 

李羡奇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船行了大半,灯火晦暗明灭,又隔了不知多久,那一直沉默着的黑衣少年,却忽然开了口。

 

“听了你们的故事,倒叫我也想起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个人来。”少年轻声道,“若论孤独寂寞,只怕再没有谁比这个人更有体会的了。”

 

郭长城道:“哦?是么?”

 

“说起这个人,即便在地府之中,也是叫个闻风丧胆的角色。”少年笑了一笑,道,“我少不更事时,在地府当差,得罪了上官,被派了个人人畏如蛇蝎的差使——便是做这位大人物的随侍。”

 

“说是随侍,其实起的是个监察的作用。但说是监察,却更好笑了——他自己若不愿意,天上地下,有哪个人能看管得住他?”

 

“不过后来我在他身边待了两百多年,觉得这个人啊,可真有趣。”

 

郭长城道:“有趣在什么地方?”

 

少年笑道:“此人惯常有三副面孔,若不熟识的,只当他是个进退得度、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稍亲近些,便能觉出他的可怕来——我同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大约就会明白啦。”

 

“我刚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守着九幽之下的黄泉。那几百年中,据说人间正是由盛转颓、妖邪四起的年月,黄泉似有感应,日夜翻涌。”

 

“这活计又辛苦、又枯燥,每日里就是消耗自身真气,去安抚那为数众多的暴戾之气,谁都不愿去做。那时候人人都畏惧他厌恶他,便试探着撺掇他去。”

 

“谁都没料到,他竟然答应了,而且一守就是两百多年。”

 

“我后来同他熟悉了,有一回开起玩笑,便问他为什么愿意来?”

 

“他瞧了我一眼,淡淡道,看戏。”

 

“我初时没懂,等年岁长了,却慢慢觉出味道来:也是在这一两百年里,从前一向和睦的十殿阎王,忽地开始明争暗斗,是非不休起来。”他冷笑一声,接着道,“这些老不死的,原先有他在的时候,方能一致对外,如今这最大的威胁自己跑去了黄泉地下,他们如何还能安生?”

“你瞧,他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即使如此,事情却总能朝着他想要看到的方向发展,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么?”

 

郭长城轻声道:“但他也为此,将自己困于黄泉百年。”

 

少年笑道:“他顺势而为,只怕也是因为心中清楚,九州凡尘里,也只有他一人,能压一压这翻腾起来的黄泉罢。”

 

郭长城“嗯”了一声,道:“你说他有三面,还有一面呢?”

 

少年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最后这一面,却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了——黄泉是阴寒湿冷之地,他日日夜夜守在那里,除了我,连个说话的人也不曾有,身无长物,除了随身兵器,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应祈符。”

 

“应祈符这个东西,寻常神仙都有,是用来听信男信女祈福的小玩意儿。他带着这个东西,却显得有些好笑:人间会供奉他的庙宇,加起来估计也不超过十位数,谁会来向鬼王祈福?”

 

“但我却料错了。”

 

“有那么一年,应祈符里,真的有人在对他讲话。”

 

“那头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将我的这位主子,说得面红耳赤。”

 

“我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那人前前后后,来同我的主子说了好几次话,我的主子却从不回答,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红一红脸。”

 

“时间长了,我也看出些端倪来。”

 

“我问,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他点了点头。”

 

 

少年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顿,仿佛又回到当年,重新站在了沉默的鬼王面前。

 

“其实,你可以去看看他。”


“不能去。”

 

“若不能去,那至少可以和他说说话。”

 

“不能说。”

 

“那偷偷看一眼呢,也不行么?”

 

“不能看。”

 

“那你能给他什么呢?”

 

鬼王抬起头来,比常人还要俊秀清丽几分的面孔上,露出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来。

 

“我能予他一场风雪。”他轻轻道,“当作送别。”

 

鬼王挥动双手,一滴悄悄落下的泪伴随着寒风,呼啸着落在人间,化作一场久违的风雪,然后终于为人合于掌中,轻轻饮下。

 

应祈符中,那人的声音再也不曾响起过。

 

凛冽寒泉之前,鬼王缓缓地垂下头来。


“此道非孤。”

 

“我在的。”他将额头抵在那小小的应祈符上,轻而坚定地道,“一直都在。”

  

08/捌 别久

 

船”咯噔“一声靠了岸。

 

郭长城提了那盏昏黄的灯,朝船上的两位告别。

 

他略微佝偻的身躯站得笔直,一步步朝轮回池走去,好似重又找回了脚下的道路。

 

 

隔了一会儿,远远的迷雾深处,忽又现出一艘小船来,正有两人靠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一人道:“你又找人忽悠小郭。”

 

“这你就不懂了啊,这叫提高思想觉悟。”另一人连忙纠正,“你看,人现在可不是坚定多了?”

 

“不。”先前那人沉默了半天,道,“你就是自己懒,想骗他多给你做几年苦工。”

 

“哎呦喂老婆,看破不说破行不行,来亲一个哈哈哈哈——”

 

09/玖 不孤

 

众星浮沉,碧波荡漾。

 

沈巍侧过头,将身旁酣卧之人,往身前揽了一揽。

 

天涯一路,明月一轮,世间广厦千千万。

在这长长久久的岁月里,我也不曾守着你,却有幸,守住了你到过的每一个人间。

 

此道虽孤。

却又永不曾孤独。

 

【FIN】



千临临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夜神月的表情是真滴好用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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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双倍的可爱!!!!!

今天反复刷喵叫,简直要被可爱昏古奇!!!!

头像随意~!不可以商用O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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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为艾利泽·尤德科夫斯基(又名 Less Wrong) 所著《Harry Potter and the Method of Rationality》的电子书 1.0 版,一切权益归于作者 Eliezer Yudkowsky 和 Harry Potter 系列原作者 J.K.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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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归 J·K·罗琳所有,而理性的思考方式不专属于任何人。”

——艾利泽·尤德科夫斯基


祝大家阅读愉快!

花糕心有甜派

【翻译】Something to Be Thankful For

Something to Be Thankful For

值得感激之事


BY:numba1fangirl

译者:花糕


配对:James T. Kirk/Spock,实际是S/K


Summary:“感恩节到了。想跳过那段冗长无礼的关于你仍旧单身的话题吗?或者有关你的父母的确想要更多的孩子?好吧,别再往下看了!


我是一个23岁的重罪犯,骑着脏兮兮的老古董摩托车。我可以随时随地地改变年龄,20岁到29岁之间,这取决于我刮没刮胡子。我还是一个在酒吧当夜班的流水线厨师。...

Something to Be Thankful For

值得感激之事

 

BY:numba1fangirl

译者:花糕

 

配对:James T. Kirk/Spock,实际是S/K

 

Summary:“感恩节到了。想跳过那段冗长无礼的关于你仍旧单身的话题吗?或者有关你的父母的确想要更多的孩子?好吧,别再往下看了!

 

我是一个23岁的重罪犯,骑着脏兮兮的老古董摩托车。我可以随时随地地改变年龄,20岁到29岁之间,这取决于我刮没刮胡子。我还是一个在酒吧当夜班的流水线厨师。如果你愿意,让我作为你感恩节时,严格意义上来说的柏拉图式约会对象,而且我会假装和你有长久或认真的恋爱关系,作弄你的家人。我奉陪到底。”

 

然而Jim把这贴出来,主要是开个玩笑,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响。

 

 

译者有话说:本来是想在去年的感恩节发,但是来不及了。开学之前想起这件事,就把它翻掉了,以免一拖再拖。这篇文特别可爱!特别好笑!特别暖心!特别甜蜜!不要错过!


又到了一年中的那个时候。Jim在这儿,准备独自在宿舍里迎接又一个感恩节。他盯着他的PADD,当前正展示着一篇有关曲速核结构的文章,看在作业的份上,他需要这个,但他没有真正看进去。他把他的PADD放下,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也许他可以跟Bones一起度过感恩节。他知道如果他开口的话,Bones不会回绝他的。只不过,Bones又要在感恩节之际纠结是否要去看望他的女儿,所以也许他不会这么做。

 

Jim所知道的是,任何事情都胜过孤独地待在寝室里。他心甘情愿和街上随便一个人过感恩节。他真的不会吹毛求疵。他只是想要一顿家常饭和几个挚友,陪他过节,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Jim又坐了起来,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拣起他的PADD,打开一个新的文档,开始打字。

 

————————————

 

“Jim,上帝的名义是什么?”

 

Bones毫无征兆地闯进房间,挥舞着一个PADD。

 

“什么是什么?”Jim问道。

 

Bones清了清嗓子,又大声地念道:

 

“感恩节到了。想跳过那段冗长无礼的关于你仍旧单身的话题吗?或者有关你的父母的确想要更多的孩子?好吧,别再往下看了!

 

我是一个23岁的重罪犯,骑着脏兮兮的老古董摩托车。我可以随时随地地改变年龄,20岁到29岁之间,这取决于我刮没刮胡子。我还是一个在酒吧当夜班的流水线厨师。如果你愿意,让我作为你感恩节时,严格意义上来说的柏拉图式约会对象,而且我会假装和你有长久或认真的恋爱关系,作弄你的家人。我奉陪到底。

 

我可以根据你的要求做这些事:

 

在你装作心不在焉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和其他来宾搭讪。

 

开始关于政治/或宗教的讨论。

 

当着大家的面向你求婚。

 

假装晚上真的喝醉了(抱歉,我不喝酒,但我以前喝过酒。很多,实际上是太多了。我知道怎么搞定它)。

 

和一个家庭成员展开一场真实的、身体上的争斗,无论是在草坪里还是草坪上,我会让所有邻居都能看到。

 

我不需要任何报酬,但我要得到免费的晚餐,作为一个客人!”

 

Jim轻轻一笑,“这叫广告,Bones。我在尝试拿到免费的食物。”

 

“看在Pete的份上,Jim,如果你想找个地方过感恩节,你直说就行了。”

 

“啊,Bones,我知道你要把Joanna接回来。我不想挡你的路。”

 

“这是什么借口?你明白你不会妨碍到任何人的。”

 

“告诉你吧,Bones。要是没人接受我这个提议,我就接受你的建议。反正这不过是个玩笑。我都怀疑会不会有什么严肃的回复。”

 

Bones叹了一声,“好吧。只要告诉我就好了。”

 

————————————

 

离感恩节还有一个星期,Jim正盯着他刚收到的一封特别的电子邮件。

 

“你好,我正在询问你在网上发表的关于感恩节约会的广告。我很想知道你是否还有空,如果是的,你是否愿意和我见面商讨细则。以下是我的联系方式。”

 

Jim在下定决心回答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封邮件好几分钟。他不指望有人能接受他的提议,而且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认真对待。但他决定了,见个面无伤大雅,所以他回复他能够见面的日期,并静候佳音。

 

就在第二天,Jim到一个庭院去会一会神秘的陌生人(他发现这个陌生人的名字叫Spock)。当他到达目的地时,环顾四周一番,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你是James Kirk?”

 

声音是从Jim身后传来的,几乎使他的皮肤弹跳起来。他没听到有人经过。

 

“上帝,你吓到我了!”

 

“如果我为你带来任何不适感,我道歉。你是James Kirk吗?”

 

说话的男人又高又瘦,脸色苍白,他的黑色刘海被剪成一条完全笔直的线条,就像用尺子剪的。撩开乌黑的头发,会看见一对尖耳朵。一个瓦肯人。好吧,真是出乎意料。

 

“Spock?”

 

“我认为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个瓦肯人说道,“是的,我是Spock,那个对你的广告作出回应的人。”

 

“噢,呃,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这个人很性感。这也是在Jim意料之外的一点。

 

“我同样很高兴结识你。我们坐着吧?”他指着旁边的桌子。

 

“所以,”Jim一坐下来就开口道,“跟我说说你自己和你家人吧。我甚至不知道瓦肯人会庆祝感恩节。”

 

“我们不庆祝。然而,我的母亲是人类,她坚持我们每年都要欢庆。”

 

“好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父亲很……传统,”Spock继续道,Jim觉察到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看出Spock和他父亲之间存在矛盾,“他宁愿我去瓦肯科学院,也不愿意我加入星际舰队。他希望我寻找一个瓦肯女人,安家立业。我不奢求这两者。你的广告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它提到的内容背其道而行之。”

 

“有着荒诞期望的专横父亲。我明白了。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尽可能地扮演一个令人憎恶的人类。任何瓦肯人能想到的有关人类的负面行为,我希望你能做个示范。变得冲动,粗鲁,口无遮拦,夸大你的情绪。做任何瓦肯人不会做的事。”

 

Jim大笑起来,“这将会很有趣。”

 

————————————

 

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Jim知道这是Spock来接他的大日子。他打开门,发现对方身着瓦肯长袍。他从未见过Spock穿除了舰队制服以外的服装,而这变化好得不可思议。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能让瓦肯袍子看起来都吸引力满满?

 

他自己则打定主意穿上所能找到的最招人厌的感恩节衣服,一件米色的毛衣,前面有个巨大的火鸡,戴着一顶圣诞帽,被一堆南瓜包围。

 

“嘿,Spock。”Jim打了个招呼,“我看起来怎么样?”

 

他很惊讶地发现瓦肯人的脸颊微微发绿,还是说只是他的想象?

 

“你看上去……在晚上会很合适。”他回答道,“来吧,运输舰在等我们了。”

 

“所以那儿会准备什么样的食物?”Jim问道。

 

“通常情况下,我的母亲会备上一些传统的地球菜肴,以满足她对‘传统感恩节’的需求。今年我请她烹饪更多的地球食物,因为你的加入。”

 

“你真是细心体贴,Spock。谢谢你。”

 

“不用客气,Jim。”

 

————————————

 

依旧是连敲三下门。他们没等多久,门就打开了,两人被一个女人迎进去,Jim认为那是Spock的母亲。

 

“Spock!见到你太好了!”她深情地说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她转向Jim,“你一定是Spock的约会对象!我是Amanda,他的妈妈。很高兴认识你。”

 

“我抱有同样的愉悦。”他回答道,晃了晃她的手,“我叫Jim,Jim Kirk。”

 

“快进来吧!食物基本准备好了。Sarek,亲爱的!Spock和他对象过来了!”

 

一个高大的、像Spock老了以后的瓦肯人出现在走廊,“我从门口的骚动就听得出。”他说道。

 

“Spock,把Jim介绍给你爸爸。”Amanda告诉他。

 

“Jim,这是我的父亲,Sarek大使。父亲,这是Jim,我的男朋友。”

 

Jim不得不努力表现得一本正经。他们还没讨论过称呼,这令他大吃一惊。Spock似乎充满着出人意料的惊喜。

 

Amanda和Sarek也感到震惊。整整三十秒过去了,大家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Amanda是第一个打破它的。

 

“男朋友?Spock,我真为你高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因为,母亲,我不认为过早公开我们的关系是明智的选择,直到我确认它是认真严肃的。”

 

Sarek看上去躁动不安。Jim觉得这可能是个应当把握住的恰当时机,发挥他的作用。

 

“令郎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芒,我很感激在这个感恩节有他的陪伴,尤其是当我无人相伴时。”Jim吸了一口气,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泪眼婆娑。如果他得扮演一个过于多愁善感的人类,他就要全力以赴,“谢谢你邀请我到你们家做客。我能要一个抱抱吗?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拥抱。”

 

“你当然能拥有一个拥抱!”Amanda回答说,“过来,亲爱的。”

 

Jim将她搂进怀抱,越过她的肩膀看向Sarek,“来吧,大使!我知道你也想要这个拥抱!”

 

“想必你是误解了,”大使说道,“我必须拒绝。”

 

“噢,他不是个合格的拥抱者,”Amanda说着退后一些,“别往心里去。”

 

“是有关瓦肯的什么吗?”Jim问道,“因为Spock和我经常分享拥抱。不是吗,Spock?”

 

“的确,”Spock作出回答。令Jim彻底惊愕的是,Spock把他拉进怀抱。当他感到Spock把脸在他头发上磨蹭时,他又紧搂了一下,“Ashayam,我们先去洗手洗脸,然后吃饭吧。”

 

Jim不知道“ashayam”的意思,但它听起来像一种瓦肯宠物的名字。他在Spock的肩膀上点点头,接着Spock松开了拥抱。Jim有点不情愿地放下手。他觉得在Spock的臂弯中很舒服,他闻起来很香,就像刚洗净的衣服和瓦肯浓茶。

 

Amanda看起来很惊奇,但也很欣慰。事实上,欣喜如狂可能是个更合适的词汇。当Spock把他带出房间时,她简直要跳起来。另一方面,Sarek看上去要崩溃了。他僵硬得像个雕塑,一点儿不想直视Jim的眼睛。Jim没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

 

“我为刚才的拥抱道歉,”他们在走廊独处时,Spock说道,“这似乎恰到好处,然而我意识到我可能僭越了你的个人界限。我不该先斩后奏。”

 

“没关系,Spock。”Jim回答道,“我不介意,说真的。”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Spock在他们左边打开一扇门,露出浴室,“你先请。”

 

Jim走进去洗了个手。他照了照镜子,深深吸一口气。这将是一个比他想象的更有趣的夜晚。

 

Spock心意已决,他们要制定一个更清晰的计划,建立真正的界限,这就是他们洗完澡后在走廊里做的事。他们进客厅时,食物已经准备好了,Jim直接在沙发上坐下,靠着他的肩膀。Amanda的脸仿佛要被她的笑容一分为二。与此同时,Sarek端正身子坐在椅子上,径直盯着Jim。

 

“那么,Jim,你是哪里人?”Amanda问道。

 

“爱荷华州,”他回答道,“虽然我不会把那儿当做家。”

 

“你不会?那你的家在哪里?”

 

“我猜我没有。除非你算上星际舰队,但我还没从学院毕业。”

 

“噢,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我妈妈总漂泊在外太空,而我的继父是个混蛋,所以我想星际舰队学院是我去过最好的地方。”

 

Spock轻抚着他的手臂,却令他感到刺痛,“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不必谈起它,Ashayam。”

 

又出现了那个词。Jim开始喜欢上它了,尽管他仍然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他抛给Spock一个他所能做出的最腻歪的笑容,然后很愉悦地看到瓦肯人脸色发绿。

 

“没什么,亲爱的,”他告诉对方,“有时候谈论自己的感觉也不错。”

 

Sarek看着就像他长了个动脉瘤。幸运的是,厨房里的定时器响了。

 

“晚餐这就好了!”Amanda喊道,“过来帮我摆桌子。”

 

餐厅用橙色和棕色装饰得很漂亮,装着大量瓦肯水果和蔬菜的丰裕之角作为中心。

 

“这很美,Amanda。”Jim真诚地说道。

 

“谢谢,Jim!真高兴有人对我每年的布置表示感谢。”

 

“我的妻子,”Sarek说道,“你知道我非常欣赏你。”

 

“你知道我的意思,亲爱的。但你们都不给予评论。”

 

“它十分美观。”他有效地补充道。

 

“谢谢你,亲爱的。”她微笑着说。

 

“我明白你的感受,”Jim告诉她,“一整天了,Spock还没对我的毛衣作出评价。”

 

Amanda看着Jim衣服上硕大的朝圣火鸡,“好吧,我想它非常……醒目。”

 

“谢谢你,Amanda!”

 

他们都跟着她进厨房帮忙端出佳肴,所有的看起来都美味至极。大部分的瓦肯菜他都没认出来,不过其他的地球食物和他在感恩节所期待的一模一样。土豆泥和肉汁、玉米、蜜饯山药、青豆、蔓越莓酱、蓬松的白色卷饼,当然还有一只漂亮的火鸡,它就在中央的羊角里。

 

“我们要绕着桌子说感谢什么吗?”Amanda在盘子摆好后问道,“我要开始了。我感谢我完美的丈夫和儿子,还有Spock的新男友,Jim,能够在今天加入我们。Sarek,你是下一个。”

 

“我很感谢能在我们的星球上和平生活。”Sarek说道。Jim感觉到他每年说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Spock?”Amanda提醒道。

 

“我感谢这顿晚餐,以及Jim,我一生的挚爱。”

 

他板着脸说道,几乎不带感情,Jim不得不控制住别笑出声来。

 

“噢,Spock,宝贝儿,那棒极了!那么你呢,Jim?”

 

Jim知道该他露点手腕了,“我非常感谢今天能来到这里,”他说道,倾尽全力将感情注入他的言语之中,“我十分感激我亲爱的Spock。若是没有他,我不会成为今天的我。他让我的心充满喜悦,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他我该怎么办。今天和你们一起来到这里,我感觉我终于知道成为家庭的一份子是什么样的了。大家感恩节快乐。”

 

“我也祝你感恩节快乐,Jim!”Amanda答道,“那美丽极了。我们很高兴你能来。”

 

剩下的晚餐时间没出什么意外。偶有时候,Jim会滔滔不绝地谈论食物,反复强调他是多么的感激,或者表达他对Spock的爱意。Spock总是用自己的深情话语锦上添花。当夜幕降临时,Spock显得越来越不自在。

 

晚饭过后,Jim跟着Amanda到厨房帮忙清理。Sarek想和Spock谈谈。

 

“所以你是怎么跟Spock相遇的?”Amanda问道。这至少是他和Spock准备的问题之一。

 

“我们同上一节课,在一个项目中我们成了合作伙伴。它花了我一段时间,但在我破解他瓦肯外表之后,他就是我的了。”

 

“噢这可爱极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他们透过厨房窗户看到Spock飞快地穿过后院,朝花园走来。

 

“我去和他谈谈。”Jim说道,即使他不确定能否给予帮助。他们也许假装坠入爱河,但事实上他才刚刚认识这个人。

 

Spock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样子是在沉思。Jim接近时,他也没抬起头。

 

“嘿,Spock。”

 

依旧寂静无声。

 

Jim再次尝试道,“所以你和你爸的谈话不太顺利,我猜。”

 

“不,不是的。”

 

“你想说说它吗?”

 

Spock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作答,“我觉得整件事让我父亲难过,会给我带来某种满足感。而事实并非如此,这只会让我大失所望。”

 

Jim在Spock身边落座,“那么,难道这所有的不是意在向他表明,他的观点不足以影响到你?别听他怎么想的。你过你想要的生活,享受每分每秒。别让他毁了这些。”

 

“谢谢你,Jim。在这一切中,你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慰。”

 

“任何时候,Spock。”

 

他们坐在那儿沉默了片刻,直到Jim决心打破它。

 

“所以‘ashayam’是什么意思?”

 

Spock的脸绿了,“它意味着‘心爱之人’。”

 

“噢。”现在Jim的脸也涨红了,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关于Spock会叫他“亲爱的”的念头。

 

“你脸红了,”Spock说道,“如果我让你难堪,我道歉。”

 

Jim的脸变得更加通红,“不,Spock,你没有让我难堪,我只是——”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前,Jim就靠过去,吻了一下Spock的面颊。他们俩都盯着对方好一会儿,Jim感到了羞愧,Spock又成了一片深绿色。

 

“我对不——”

 

但他的道歉被Spock的嘴唇截断了。他肯定没料到这一点。

 

Spock的嘴唇十分柔软,Jim加深了这个吻。这绝对是一个比独自待在宿舍里更好的度过感恩节的方式。

 

END


Leah🐦‍⬛

好的,我把事搞完了√

好的,我把事搞完了√

獭

继续涂法扎

一人蹲墙角萌真的超寂寞༼༎ຶᴗ༎ຶ༽太太们有没有法扎相关群加我一个一起扯犊子嗨皮啊!!!!【知道没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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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为药

【双扎】震惊!两位莫扎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互唱情歌!

震惊!两位莫扎特竟当众斗曲!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豆扎 莫扎特

米扎 沃尔夫冈

一点双扎粮食,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沃尔夫冈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趁着父亲不注意从花园偷偷翻墙溜了出去。

刚落地,前一晚跟他约好来接他的姑娘就迎了上来,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黏黏腻腻的亲吻。“沃尔夫冈,我好想你啊。”姑娘热情地直往他怀里靠。沃尔夫冈用右手搂住她的腰,一边朝她微笑一边努力在脑子里回想她的名字,但直到姑娘带着他坐进了马车,他的手在人家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清人家到底叫什么,只得继续笑着敷衍过去,好在姑娘也没有太过在意,就一直软软地躺在他怀里。

马车很快驶...

震惊!两位莫扎特竟当众斗曲!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豆扎 莫扎特

米扎 沃尔夫冈

一点双扎粮食,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沃尔夫冈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趁着父亲不注意从花园偷偷翻墙溜了出去。

刚落地,前一晚跟他约好来接他的姑娘就迎了上来,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黏黏腻腻的亲吻。“沃尔夫冈,我好想你啊。”姑娘热情地直往他怀里靠。沃尔夫冈用右手搂住她的腰,一边朝她微笑一边努力在脑子里回想她的名字,但直到姑娘带着他坐进了马车,他的手在人家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清人家到底叫什么,只得继续笑着敷衍过去,好在姑娘也没有太过在意,就一直软软地躺在他怀里。

马车很快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家酒馆。仅仅只是站在门口,里面嘈杂的声音就几乎已经清晰可闻了,一推开门,更是瞬间被震耳欲聋的吵架声、笑声和骂声淹没。莫扎特直接往吧台奔去,将吧台边上坐着的几个姑娘轮番吻了个边、又说了几句甜得让人牙疼的情话,这才笑吟吟地招呼在旁边看了好久戏的老板给自己上酒。

突然,一个角落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莫扎特眼睁睁看着对家将桌上所有的筹码都收入囊中,只好懊恼地将身上最后一点钱财搜刮出来交出去。

他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玛迪,带着假发的精致的孩子直直地坐在座位上,鼓着脸瞪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不愿意再看他,还用羽毛笔重重地扎了一下他的手。莫扎特赶紧收回手,对着他下手的地方吹了吹,然后又凑到阿玛迪旁边说:“没关系的阿玛迪,你要知道幸运之神总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不行,我们再来一局,我一定能赢!”莫扎特起身拉住对方,不让他离开。

“还来?你还有钱吗?”被他拉住的大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如果你赢了,我就免费给你写一个月的乐谱。”

“乐谱?我要那玩意有屁用?”

“我可是沃尔夫冈·莫扎特!我是天才!我的乐谱,那些王公贵族抢着要!”

大汉似乎有些被他说动了,但还是有些不情愿。莫扎特有些焦急,又许诺他可以免费给他写一年的乐谱,对方这才答应和他重新开局。

事实证明,莫扎特大概真的是上帝的宠儿,幸运女神格外垂青他。

他大笑着夺过大汉手里所有的钱,再看着他垂头丧气地离开。“我说过的,阿玛迪,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阿玛迪气冲冲地推开莫扎特凑过来的脑袋,跳下椅子想要离开。但莫扎特根本没打算离开,他又奔到放在大厅内的钢琴旁将乐师推开,自己坐在了琴凳上开始演奏。阿玛迪只得跟着他一起,爬到琴凳上坐在他身旁。

“Ich überwinde jede Macht, selbst wenn es schwer wird, ich gewinn!”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着,宛若拥有自己的生命,拥有自己的灵魂。他的歌声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清楚地听见。乐曲美妙,其中含有的感情更令人为之倾倒。当他唱完这曲,几乎是霎时间,酒馆里就响起了整齐的掌声,完全没有让寂静钻空子的机会。

莫扎特从琴凳上起身,走到钢琴面前对观众鞠躬,并笑着接受了所有的欢呼与赞美。

沃尔夫冈也在被他的演奏震惊到的人群之中,但还没等他从惊叹与对这首曲子的回味中回过神,身边的姑娘就靠了过来。

“沃菲,我相信你能演奏得比他更棒,你可是天才,不是吗?”她给了他一个吻,并把他推了起来,示意他去钢琴那。

有人看到了站起来的沃尔夫冈,开始大声起哄。沃尔夫冈脸上有些发热,这下他是不得不上了。

他不疾不徐地朝着金发少年的方向走去,中途两人的视线好几次对上,又心有灵犀地在下一秒就都把目光移开。

沃尔夫冈清了清嗓子,又快速地扫了一眼非常热切地关注着他们俩的人群,开口说话了:“你刚刚弹的曲子虽然不错,但都是些雕虫小技,我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才的作品。”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又响起了起哄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响亮的口哨声,甚至开始有人呼喊他的名字,让他给面前的人一个下马威。

金发的少年看着他,一步步地退到旁边,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甘,似乎还有强烈的不满。沃尔夫冈在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他刚刚那番话必定伤了他的自尊。

他在钢琴前坐下,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突然很想对他道歉,虽然他以前从未对任何人低过头。

他的双手开始敲击琴键,口中演唱着歌词:“Tatoue-moi sur tes seins,Fais-le du bout de mes lèvres,Je baiserai tes mains,Je ferai que ça te plaise.”

说实话,莫扎特刚才感到非常气愤,因为几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贬低他的音乐,他的音乐从来都是被万人追捧的。但是这个金发的、小矮子,居然那样评价他的音乐?雕虫小技?他倒要看看他能弹出什么天籁之音来。

不过他愤怒归愤怒,心底却并不情愿对他破口大骂。愤怒与宽恕交织成一种奇怪的感觉,积压在他的心里。这种感觉一直到那个金发的矮子开口唱歌才消失。他居然弹得还不错,虽然比起自己还是差了一点点。

沃尔夫冈演奏完,站起来在一片掌声中行了一个他独有的、非常花哨的礼。他侧了侧头,看见那个金发的年轻人也在给自己鼓掌,心里倏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兴奋,似乎比被父亲认可更让他开心。

“沃尔夫冈·莫扎特,请问我是否有幸能知道您的名字?”于是他转过来,又对着他行了一个礼。

“您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我是说我是沃尔夫冈·莫扎特,我想知道您的名字。”

“胡扯,我才是沃尔夫冈·莫扎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童、天才!”

“不,但我的确是沃尔夫冈·莫扎特,我6岁就创作出自己的协奏曲,天底下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号。”

莫扎特没有再反驳他。他静静地站了一会,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非常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了,我们两个都是天才莫扎特!只有莫扎特才能创作出这么美妙的曲子。”

沃尔夫冈有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莫扎特揽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带着他向门口走去,一边口里还滔滔不绝地抱怨着:“唉,生活真是太苦啦。爸爸每天都要教训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还有该死的科洛雷多,总跟我吵架。姐姐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就再也不能跟我们一起演出了……”

沃尔夫冈听不清他叽叽喳喳地到底在讲什么,但是莫名就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拍了拍莫扎特的肩膀,也开始说话:“唉,我爸爸也是。还有那个主管,居然听都不听我的曲子就嫌这嫌那,还说音符太多,还好萨大师能欣赏我的曲子,但他好像不怎么喜欢理我……”

“我们明天一起去跟科洛雷多吵架,有你在我胜算肯定大。”

“好,你陪我一起去找大师吧,我觉得我们一起在他家门口唱歌他肯定愿意见我。”

 

 

主教&萨列里突然同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