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同人的遗憾是什么呢?
“是霍雨浩明明最开始便触手可得的幸福,偏偏因为神明的阻碍,经历了一次次磨难”
“是笑红尘重生归来,想要拯救爷爷、小梦以及爱人,却唯独忽略了自己”
“是一代枭雄爱上一个人后,将自己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从偏执到学会放手”
“是宋秋的爱而不得,明明是桀不驯的大少爷,却将自己逼成了温柔体贴的模样”
“是明明青梅竹马,守护了小殿下三百年,却终究敌不过天降的季昭”
“是对音乐热爱,却被家人封死后路,最终在人生的重大选择上叛逆了一次,选择心理学自断前程的霍雨浩”
“是在无比不舍,却也必须被迫回到斗罗大陆,但命运就将爱人重新与他们连接在一起的笑红尘和徐天然”
“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终究彻底消......
“是霍雨浩明明最开始便触手可得的幸福,偏偏因为神明的阻碍,经历了一次次磨难”
“是笑红尘重生归来,想要拯救爷爷、小梦以及爱人,却唯独忽略了自己”
“是一代枭雄爱上一个人后,将自己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从偏执到学会放手”
“是宋秋的爱而不得,明明是桀不驯的大少爷,却将自己逼成了温柔体贴的模样”
“是明明青梅竹马,守护了小殿下三百年,却终究敌不过天降的季昭”
“是对音乐热爱,却被家人封死后路,最终在人生的重大选择上叛逆了一次,选择心理学自断前程的霍雨浩”
“是在无比不舍,却也必须被迫回到斗罗大陆,但命运就将爱人重新与他们连接在一起的笑红尘和徐天然”
“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终究彻底消失于海神缘大会,却永远留在了我们心中的王冬”
“是那个在我们笔下熠熠生辉,却在原作者笔下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的王秋儿”
“是为了爱人温柔如水,可最终还是变成了娇惯蛮横的神界小魔女,霍雨浩誓死也要保护的王冬儿”
“是因被原作者带入,最终人设崩塌,曾经冰清玉洁,如今却再不复当年闪耀的唐三”
“是不择手段,最后又放爱人自由的徐天然”
“是幼年时的那一次相遇,让两人互相扶持,相互成为救赎的然浩”
“是明明同样上一世都是敌人,重生归来却终究比不过养成的笑红尘”
“是本该永远不会交织的平行线,却因一次世界的观影,跨越了位面见到了平行的他,也爱上了平行线后的他的笑红尘和徐天然”
“是双生子的死”
“是梦红尘最终接受了王冬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嫂子”
“是为了给雨浩一个尽可能完美的童年,而不惜献祭自己,给未来做铺垫的位面之域域主,霍泽宇”
“是彻底忘记自己的父母,忘记悲痛的同时,也迷失自我的霍雨浩”
“是那些在我们笔下被填补遗憾,在原著中永远不会再归来的日月帝国”
雨浩
你在我们雨灵师的笔下,如同骄阳一般灿烂,也如同月光一般温和
你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及人生,邂逅一段完美的爱情
你不再是神明的傀儡,而是足以掌控命运的命运之神
什么渣男,什么私生子。这些一切想要牢牢锁住你自信的标签,在同人文中被一一撕下
或许遗憾,才是真正的完美
你有无数触手可得的幸福,为何定要经历过一次磨难,才可拿?
或许,同人只是自我安慰的手段,我真正希望的是你在原著中也能有个好的结局,是我所热爱的少年无论在哪儿都熠熠生辉
笑笑
你的人生不该是任何人的绊脚石,你的天赋、你的气运不比任何人差
你是自己世界中的主角,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而不是被一次又一次的磨平棱角
你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天之骄子,那个发誓要做世界唯一的天才
但,我也更希望你的路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希望你成长的路上,能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你,我希望……那个人是霍雨浩
都是被神明践踏的少年,友情、爱情还是亲情谁又说得通?
累了,就暂且停下吧,回头看,你所走过的路也同样是繁花似锦……
然殿
在我心中的一代枭雄,不应该拥有那般的结局。您从来没有失败过,您败给的不是霍雨浩,也不是自己,而是那自认为高高在上的,能够肆意掌控他人生死的神明
您就该是那般突出,您这一生没有把爱意给任何人,唯独把信任给了橘子,却遭到背叛
我只想问,临死前的那一刻,您不甘吗?
肯定有的吧!毕竟您是那么自傲的一个人,野心也从不是一个贬义词
可是一个人真的会累呀!您这么努力,我也希望有一个可以让您完全放心于托付后背的人,待在身旁
所以,我才更热切的希望,我笔下的小雨浩能够治愈您,真正陪您创造您心中的理想之国
绝唐的遗憾太多,我费尽心思地想用自己的脑洞填补,却发现填不完啊!
只能一点再凑一点,一直这样下去……
——————
本片是我同人文中的一些遗憾,没有引用别人的。如果各位有想补充的可以放在评论区
中间的话我是改了一点的,最开始对于然哥的称呼我用的是“你”,但后面想了想还是改成了“您”
可能是我真的对他很敬佩吧
我笔下最闪耀的3位少年,在原著中的结局基本都不算很好
还有很多我的自创人物之类的,他们也是有许许多多的遗憾
像是宋秋啊,季昭啊那些的
还有一些我没列举到的,你们也可以说出来
哦对了,还有顾廷瑞和乔安,这两人背后也是有遗憾的哦
再比如说关于雨浩之前选专业,之后在《小霍同学在线叛敌》外番中会有提到
可能最大的遗憾会是《若能爱你一次》《什么档次的位面还要我拯救》
第一个是be,第二个的话是中间有些虐的
最后,愿每个人心中的遗憾,都能被太太们的同人文填满哦
【寒故】我的超雄老板和他的金丝雀
小松视角,贴吧体。
标题:聊一聊我的超雄老板和他的金丝雀
1L[楼主]卑微打工人: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超雄老板啊,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吐槽。
我给我老板做助理大概3年了,这3年中我有365×3天都在想辞职,要不是为了攒钱和我女朋友结婚,我TM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其实在我之前我老板还换过很多助理,基本上长的干不过一个月,短的三天都忍不了,可能我还算机灵,忍耐力比较强吧,我已经算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干的最久的一任助理了。
我老板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但是在人前呢却总是装出一副温柔贴心的模样,但私下里骂脏话、打架都来,经常莫名其...
小松视角,贴吧体。
标题:聊一聊我的超雄老板和他的金丝雀
1L[楼主]卑微打工人: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超雄老板啊,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吐槽。
我给我老板做助理大概3年了,这3年中我有365×3天都在想辞职,要不是为了攒钱和我女朋友结婚,我TM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其实在我之前我老板还换过很多助理,基本上长的干不过一个月,短的三天都忍不了,可能我还算机灵,忍耐力比较强吧,我已经算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干的最久的一任助理了。
我老板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但是在人前呢却总是装出一副温柔贴心的模样,但私下里骂脏话、打架都来,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尤其是私生活极其混乱。有钱人嘛,我也懂,反正就是跟换衣服一样,有时候甚至一天晚上还要喊两个。(备注,我老板男,没有忌口,男女通吃那种,咦~)
最主要是作为老板的助理我有时候还得负责联系接送这些人,有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就跟每天让皇上翻牌子的苏培盛似的。
2L:我去,你这老板多大年纪吃得了吃得消嘛。
楼主回复:忘了说了,我老板还挺年轻的,一个身高188宽肩窄腰的混血大帅哥。
3L:【表情包】吃瓜
4L:我想知道楼主啥时候点题,我要听金丝雀的故事。
5L[楼主]卑微打工人:好那我接着说,我大老板这个金丝雀呢?其实准确的说不应该叫金丝雀因为人家有正经工作的,而且学历高,还是个工程师,人长得也不错。
他跟我老板的时间比我还长呢,快7年了,而且人挺好的圈子也干净,跟我老板其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脾气比我还好,毕竟能忍受我大老板7年,也是个狠人了。据说还在上学的时候还好就跟我老板好上了,私底下我们都称他为皇后娘娘,毕竟算是久居中宫,盛宠不衰了。
6L打工人不骗打工人:你这老板也太缺德了吧,诱骗大学生啊!!!
楼主回复:不好意思,忘了说我老板的年纪了,我老板其实还很年轻,比这个工程师年纪还小一点呢,我老板其实算是个富二代,也有个挺不错的专长,能赚挺多钱那种。
7L:楼主这么说,我其实有点明白为啥这个金丝雀能坚持这么多年了。听楼主的描述你老板应该是长得不错,还有钱,还有有个一技之长,搁谁谁不迷糊啊。
8L:不过我有点好奇,这金丝雀小哥知道,你老板乱搞吗?
楼主回复:知道啊,所以我说他是个狠人呢,简直比我们老板他爸妈还能忍他。有一次我老板正在跟一个模特那啥呢,金丝雀过来了,我本来还想上去打个掩护,结果直接就撞上了,我两直接站在屋外听着我老板在屋里的那动静......超级社死,但最后他还是跟没事儿人似的走了。
9L楼主:其实我私底下挺同情他的,毕竟我们老板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有一次我老板手机落在金丝雀家里了,非得让我打电话叫金丝雀亲自给送过来,不亲自送过来就发火,又踢桌子又摔凳子的,吓得我没办法只好给金丝雀打电话,求他赶紧过来。
其实有时候我感觉我老板其实对金丝雀是有一点真感情的,因为每次他发脾气的时候,金丝雀哄一哄他,他就消火了。但是这跟他渣不冲突,因为他让人家来了之后,结果自己跟人吃饭去了,直接把还在休息室等他的金丝雀忘了。
10L:我有点好奇金丝雀跟你们老板在是为了钱吗?
楼主回复:据我所知我们老板确实给金丝雀买了一套房,平时出差什么的也会让我给他挑一些礼物送过去,但是金丝雀他都不是很关心,也不会主动要钱要礼物啥的,毕竟人家自己也能挣。我觉得主要可能是因为我老板的脸,毕竟有很多人都想塞钱给我,希望在我老板面前露脸呢?
11L:楼主这样说,让我很好奇你老板到底有多帅了。
12L:再帅也要不得,这种男的一看就是会家暴的那种好不啦?我感觉这个金丝雀是不是个恋爱脑啊?都这样了还处呢?
13L:提醒一下楼上,这两人还不是处对象呢?这不是明晃晃的PY关系吗?而且 金丝雀还只是众多PY中的一个。
14L:突然感觉金丝雀小哥哥好可怜啊。
15L[楼主]:前几天金丝雀过生日,结果我老板当然不记得,本来是下了班就想叫人嗨的,还好我机灵之前搞了个备忘录。毕竟金丝雀其实是个挺好的人的,平时也多亏了他,可以平复一下我老板的暴躁行为,给我们解了很多次围。
我老板让我去挑些礼物,他给金丝雀带过去。所以我说我老板他应该是对金丝雀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的,毕竟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因为哪一个莺莺燕燕而更改行程。
本来以为他两过个生日嘛,应该会安抚一下我老板的超雄基因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两反而大吵了一架,我老板这几天的脸色阴鸷得吓人,公司里说有的人都不敢和他说话,所以什么话都让我转告,我真的每次去和他说话大腿都抖得不行,我估计我的职业生涯也快到头了,已经打好辞职报告了。
15L:后续呢?现在他两咋样了。
16L:估计楼主要不就是被他老板吓死了,要不就是被开了哈哈哈哈.....
17L:哎,我还想继续吃瓜呢?
18L:表情包【催更】
........
最近流量超级差的,路过的小可爱们,点个红心,蓝手再走啊!
【Batfam+蝙布+正联】有人看最新一期走近正义联盟了吗(下)
Summary:虚假的all蝙all以及all布,一定要说的话蝙布是真的其他全在造谣。
前文:上
——————————————
哥谭下水道>>闲谈>>[讨论]有人看最新一期走近正义联盟预告了吗
……
#170 楼主
我记得我闭眼之前超人不是走了,怎么一睡醒又在镜头里微笑了
#171
刚从大厦出来路过骑士体育中心和帝王剧场,现在在卡明角,超人从天上缓缓降落到他们身边这一幕还蛮帅的
#172
帅有啥用一谭不容二太阳
#173
是的是的我们有韦恩这个太阳了
#174
还有男友太阳能义警
#175...
Summary:虚假的all蝙all以及all布,一定要说的话蝙布是真的其他全在造谣。
前文:上
——————————————
哥谭下水道>>闲谈>>[讨论]有人看最新一期走近正义联盟预告了吗
……
#170 楼主
我记得我闭眼之前超人不是走了,怎么一睡醒又在镜头里微笑了
#171
刚从大厦出来路过骑士体育中心和帝王剧场,现在在卡明角,超人从天上缓缓降落到他们身边这一幕还蛮帅的
#172
帅有啥用一谭不容二太阳
#173
是的是的我们有韦恩这个太阳了
#174
还有男友太阳能义警
#175
难怪制服这么黑方便吸收能量
#176
他们走三角洲是要去哪
#177
石英实验室吧,韦恩年中又投了一大笔钱,研究成本更低的能源还是啥,我听导师蛐蛐,毕竟很多贫民学校宿舍啥的还是用不上暖气,他们说虽然讲原理啥的时候他看起来有种清澈的愚蠢,还很快打断了,但好歹给钱大方而且全权交给专业人士
#178
谁说这是清澈的愚蠢,这清澈可太棒了,我会称之为神仙甲方
#179
我直接喊菩萨
……
#190
刚才谁说的菩萨,菩萨把人领进冰山餐厅了啊
#191
即使在我哥谭人跌宕起伏的前半生里也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幕
#192
正义联盟在冰山餐厅聚餐,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193
企鹅人:正义联盟在冰山餐厅聚餐,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194
最搞笑的是布鲁斯韦恩在禁止进入冰山餐厅的黑名单第一名,但他就这么大摇大摆花枝招展的晃进来了
#195
你看韦恩一左一右各站着超人和WW,肱二头肌有人脑袋大,企鹅人的打手敢阻止吗
#196
看哭了,这是霸权主义
#197
在哥谭只有韦恩主义
#198
话说回来,为啥韦恩是黑名单第一名,我以为这种人傻钱多的客户餐厅老板应该都很欢迎
#199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故事了
#200
传送门:那个韦恩被禁止进入冰山餐厅的始末
#201
何止打手不敢拦,企鹅人亲自出来接客了
#202
韦恩:得意的哥谭人
#203
笑死我了看超人说放轻松我们只是来吃饭,谁不知道企鹅人是蝙蝠侠对头之一,根本就是在警告吧
#204
前几天蝙蝠侠不还查案查到冰山餐厅搅了个天翻地覆,听说企鹅人的手下还打伤他了,韦恩这是带人来给男朋友找场子呢
#205
带的绯闻男友和绯闻女友
#206
一夫一妻制,咋了
#207
企鹅人这张吃瘪语塞的脸我要打印出来
#208
好了现在是失意的哥谭人了
#209
企鹅人:哎我草哥谭人怎么这么坏
#210
谁懂刚才超人和闪电侠交流背景里韦恩面无表情瞥过楼上的那一眼我感觉他披风都长出来了
#211
传下去,被蝙蝠爱会长出披风
#212
难怪有时候看夜翼干活感觉他背后也有披风
#213
所以其实蝙蝠侠最爱韦恩其次夜翼
#214
实话告诉你们,有幸围观过一次头罩帮开会,红头罩发火之前的背影特别像蝙蝠
#215
行行行,红头罩第三名
#216
你哪个帮派的,可别把我们老大看扁了
#217
别吵,直接去约架,记得白天打完,等晚上就不止你们的人了
#218
出息了企鹅人,忍辱负重挑了个机会阴阳韦恩,说蝙蝠没陪你一起
#219
企鹅人做了件好事
#220
我赌五美分他要说他和黑漆漆的恐怖义警不熟
#221
韦恩笑眯眯说蝙蝠是夜行动物白天要睡觉
#222
五美分交出来
#223
睡的哪,昨晚不是还揽着超模从宴会走了,蝙蝠侠不会和你带回去的妹妹一起睡大床吧
#224
谁不知道对韦恩来说超模是工作,蝙蝠侠是生活
#225
反过来也不是不行
#226
就要纯爱就要纯爱
#227
就要强取豪夺就要强取豪夺
#228
谁强取豪夺谁
#229
正义联盟强取豪夺韦恩的钱包
#230
这个没得喷这个是真的
#231
冰山餐厅这个大龙虾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232
超人把大龙虾挪到韦恩面前了,之前是不是有人说他喜欢这个?
#233
对,我在慈善晚会也见过,别的看都没看一眼,龙虾切了一块吃了,应该是真喜欢
#234
我是大都会人我磕到了
#235
臭要饭的外地人又跑哥谭来了
#236
超人:韦恩韦恩,我给你夹菜,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237
这么茶吃了什么绿绿的石头
#238
我喷了找少总的兄弟呢,少总这时候闪亮登场了,字幕好缺德还说稀客
#239
看起来班味也不是很重诶
#240
是谁安利我说疲惫社畜青年病弱少总的
#241
说不定是难得睡到现在不是班到现在,集美们信我啊不是我们少总粉炒人设,他平时真没这么精神
#242
病弱少总,指一来就把绿灯侠挤开,在韦恩旁边坐下了
#243
病弱少总,指一来就把韦恩酒杯收缴了
#244
审核呢,宣传部呢,剪辑呢,这是我能在电视上看的吗
#245
你就说参观哥谭包不包括参观韦恩的绯闻吧
#246
我还以为韦恩和蝙蝠情比金坚呢,这一通操作他也只假笑顺从都不带抗议的,水性杨花!
#247
谁不知道蝙蝠侠全勤夜巡布鲁西天天独守空闺,找几个小三小四怎么了
#248
话又说回来,前面我就想问了,你们为什么都默认布鲁斯能给外星人生小外星人*
#249
还有人不知道吗?这一听就知道不是老哥谭人,命大活过十年的哥谭人都知道布鲁斯先给蝙蝠侠生了一个罗宾,然后又生了一个罗宾,然后又生了一个罗宾
#250
俺不信,韦恩那一年四季的修身西装衬衫怎么藏得住
#251
可能是蝙蝠生的,他无所不能
#252
蝙蝠侠全年无休殴打罪犯哪有空
#253
所以是布鲁斯给蝙蝠侠生了一代罗宾,然后蝙蝠侠给一代罗宾生了二代罗宾,然后布鲁斯给二代罗宾生了三代罗宾,然后蝙蝠侠给三代罗宾生了……
#254
喂都说年龄对不上啊!
#255
那就是布鲁斯和超人给蝙蝠侠生了二胎
#256
有理有据。
#257
谁家夫妻复婚通过小孩,还是和别人生
#258
谈笑间红头罩上电视了
#259
哪呢哪呢
#260
二楼那个转枪的红枣
#261
视力真好,我以为大红灯笼呢
#262
红头罩还在和企鹅人合作?
#263
我听说的版本是红头罩现在是企鹅人的老大了
#264
牛逼,哥谭版莫欺少年穷
#265
他在楼上看啥呢
#266
我看这个角度是在看正联这一大桌
#267
等下,刚才韦恩就是看的那边吧
#268
OMG
#269
OMG
#270
别干看着了一起下去吃吧,既然韦恩少总可以挤开绿灯侠,红头罩当然也可以挤开超人
#271
就是就是,只许哥谭人夹心韦恩
#272
我支持神奇女侠再挤开少总
#273
我支持夜翼再从天而降挤开神奇女侠
#274
那我支持蝙蝠侠最后从天而降掳走韦恩
#275
↑支持
——END
*的部分是上一篇友友在评论区提出的问题!非常好问题使我外星人大触手旋转。
戒断反应
一个危险的案子让Sherlock再次陷入了毒品的漩涡。
这可比戒烟时的渴求要激烈太多了。Sherlock一生里求人的次数屈指可数(obviously, 基本上对象都是John)往往伴随着他最脆弱的时刻缓慢又艰难地流出嘴边,反观今天一天,他几乎把这辈子余下说这个词的用量都倾倒了出来。
“John…John,别这么对我,你知道我需要……”
“正是因为我知道。”坐在属于他那个单人沙发里的John不为所动地抿了一口茶,“难不成你以为我已经忘记了Mary离去那段时间你复吸的混蛋样?”
“那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你清楚这一次我并非自愿。”上一次也不是。清醒着就像是要我受刑,而...
一个危险的案子让Sherlock再次陷入了毒品的漩涡。
这可比戒烟时的渴求要激烈太多了。Sherlock一生里求人的次数屈指可数(obviously, 基本上对象都是John)往往伴随着他最脆弱的时刻缓慢又艰难地流出嘴边,反观今天一天,他几乎把这辈子余下说这个词的用量都倾倒了出来。
“John…John,别这么对我,你知道我需要……”
“正是因为我知道。”坐在属于他那个单人沙发里的John不为所动地抿了一口茶,“难不成你以为我已经忘记了Mary离去那段时间你复吸的混蛋样?”
“那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你清楚这一次我并非自愿。”上一次也不是。清醒着就像是要我受刑,而且我那样是为了挽回你。Sherlock闻言像个忽然醒了一半的酒鬼,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迷离,让John得以看清里面含着的受伤,“救我,John,像上次那样。求你。”
“你清楚我什么也做不了。”John叹了口气起身,把茶杯放好,注视着几天之内又被折磨得消瘦了些的侦探,“如果我能替你承担毒瘾发作的痛苦,我必定会做。”
“你该把这句深情的告白写进你的博客里。”Sherlock嘟囔了一句,转身不再看他,紧张兮兮地咬着指甲,以缓解对毒物蚀骨般的欲望。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自从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失去Mary的阴影里走出来,在John的陪伴下,他就没再碰过那些用于麻痹痛苦的东西。当然了,逐渐成长起来的罗茜也帮了不少忙,自从她可以利索地走路以后,闯祸的几率大大增高,两人时常得追在她后面收拾她搞出来的一片狼藉——John的评价是,比Sherlock的能力还差点,而Sherlock自然持相反的观点。
“John。”Sherlock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点可怜了,当然,不是面对办案效率奇高的苏格兰场时那种讨人嫌的、装出来的那种。John想钻进报纸里。
“我说过了,你知道我没什么可以做的。如果我能帮你,还会只在这傻坐着陪你吗?”
“你可以,John…你可以。”Sherlock的话已经变得比罗茜还幼稚了——如果她能清楚地说话的话,“你可以做到任何事,为我。对吗?”
John顺着哄小孩的路子敷衍地嗯嗯啊啊两下,坐回沙发里,“试着坐下来歇一会儿,Sherlock,你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只会感觉更加心浮气躁。”
“或许还能和罗茜撞个满怀。”不,实际上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为零。Sherlock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下见那小姑娘的,他不想不受控制地做出伤害她的事。但奇怪的是,面对John时他完全不会有类似的顾虑,因为此刻自己那位坐在沙发里的室友——前室友,随便了,反正他们现在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像安神剂,看到他时Sherlock总能感觉到一股安抚自己平静下来的力量。
“酒精……酒精或许会有作用。烟或许也有。”
“你知道我和哈德森太太已经把这幢房子里跟这几个字眼沾边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了。”John瞥了他一眼,用淡然的表情告诉他,别想。Sherlock再次陷入绝望,自暴自弃地往自己的沙发上一歪,手指深深掐进包裹着布料的大腿。John抬眼发现他在这么做时已经晚了,那片皮肤已经染上了青紫。John紧紧握着他苍白纤细的手腕(嗯,他在博客里分外爱用的形容),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努力把一团火球往喉咙里吞。Sherlock用那双青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你知道……不,你不知道,最好也不要知道这有多难以忍受。”
“…Sherlock。”
侦探像猫一样咕哝了一声当作让他说下去的讯号。他知道John有话要说,而且通过对方脸上掩盖不住的歉疚之情毫不费力地推断出了自己不会喜欢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对不起。”
“回来的路上我就警告过你别道歉。”该换换人生气了不是吗,Sherlock暗想,想象身体状况良好的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游刃有余地抻了抻胳膊——怎么老是你对着我满腔怒火?“不是你的错,不是雷斯垂德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叮嘱过我不要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跑到太危险的地方,看看我做了什么?即使知道你不是在把我当小孩对待,我还是闯进了贼窝。雷斯垂德在发现我不见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救援,他和你在雨里焦头烂额地在那个街区附近跑了一个多小时,而我,我是个跟最初的自己没什么两样的、自大的混蛋。”说到最后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John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抱住了他,温暖的温度伴随着熟悉的气味一同涌进Sherlock的感官,让他有种过载的感觉,感觉像是……呃,飞了一口叶子?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要是Mycroft知道了必定要大呼他的名字,警告他以后再敢用这种形容词就把他小时候对着一棵树说咱俩打赌谁先死的事说出去。
当然了,是的,遇上这样的事怎么能不提Mycroft?他就差派一大堆医生跟在自己后头实时监测自己的身体情况了。他在前几天离开221B之前看起来很想给他的弟弟一个结实的拥抱,被毒瘾正严重的病人毫不留恋地推出了门,却又神经质地留在门口等着听对方习惯性地把歪掉的门牌扶正的声音。
John松开他的时候,Sherlock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在来得及思考之前轻轻拽住了John的衣角(这件毛衣他好像已经穿了至少有三个冬天了),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他:能不能再抱我一会儿?
【超蝙】关于克拉克凭一己之力增加星球日报销量那些事
又名“美色哪有工作重要”
又名“克拉克的高光时刻”
三代ooc,甜饼,完全没有智商的文章。
心理学学傻了,察觉关于电流刺激激发记忆方面故事,于是设定了这个魔法师。
身份梗永不过时!!!!
。
。
Summary:某反派魔法师可以利用技能找到“使超英备受打击时刻”,从而妄想得到会令超英受伤的东西。结果莫名其妙锁定了克拉克,找到了他某些高光时刻。
众所周知,地球今天也因为莫名其妙的魔法而不太平。
刚刚从瞭望塔回来,被魔法击中的分裂成“超人和克拉克”的倒霉记者,在“老娘很烦”气场下工作的扎塔娜帮助下成功变回原样,他急急忙忙的从厕所里穿好衣服溜出来,直接飞奔到佩里的办公室...
又名“美色哪有工作重要”
又名“克拉克的高光时刻”
三代ooc,甜饼,完全没有智商的文章。
心理学学傻了,察觉关于电流刺激激发记忆方面故事,于是设定了这个魔法师。
身份梗永不过时!!!!
。
。
Summary:某反派魔法师可以利用技能找到“使超英备受打击时刻”,从而妄想得到会令超英受伤的东西。结果莫名其妙锁定了克拉克,找到了他某些高光时刻。
众所周知,地球今天也因为莫名其妙的魔法而不太平。
刚刚从瞭望塔回来,被魔法击中的分裂成“超人和克拉克”的倒霉记者,在“老娘很烦”气场下工作的扎塔娜帮助下成功变回原样,他急急忙忙的从厕所里穿好衣服溜出来,直接飞奔到佩里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橄榄球?比赛都过了多久了才写橄榄球!”佩里拿着克拉克稿子吼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肯特!怎么才过来?我不是一再重复工作的重要性吗?”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老编!”
“别叫我老编!”佩里气愤的说:“再有一次,你就可以滚回老家种玉米了!肯特!”
可怜、卑微、无助的克拉克小记者缩了缩脖子。
“超人、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报道怎么样了?”佩里又问:“我不是说了很多次一定采访到他们吗?你采访到他们其中一个了吗?”
“对不起!我费劲了心思,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他们都不同意。”克拉克羞愧的说。
“量你也不行,没有下次。”佩里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不要在厕所里呆太长时间!肯特!我都知道呢!”
“没有下次了,我一定——”
突然,就在克拉克反反复复的道歉的时候,星球日报娱乐版的美女珍妮女士,踩着恨天高“踏踏踏”走了进来。
“有什么消息吗?珍妮?”佩里立刻说:“我猜韦恩先生的秘密情人找到了?”
“韦恩先生的口风很紧,他的法律部也跃跃欲试,我没办法得到准确消息。”珍妮挽了挽自己的长发:“不过就从他把一枚朴素的银戒指戴了一整年来看,他对这个神秘的情人非常上心,而且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追踪观察,他的情人似乎是个混上流酒会的低调富豪。我觉得可以从戒指——”
“哦,戒指!该死的戒指!”佩里打断她:“谁不知道韦恩一直冲着镜头举着他那根该死的指头!戒指都能看见——不过他不能发发善心透露一下其他信息吗?”
“不能。”珍妮说:“很抱歉。”
佩里大受打击的躺倒在椅子上。
低调富豪克拉克偷偷把指头上“韦恩同款”戒指拔下来塞进口袋。
“这都是什么世道!”佩里说:“超人救猫的次数少了,韦恩也不找女伴了,甚至蝙蝠侠也不暴打罪犯了——他甚至脾气变好了!你们知道吗?蝙蝠侠,脾气突然他妈的这一年变得非常好!”
“是的,老编。”克拉克点头。
“哦,天哪,大家都在变好,只有我们这么艰难。”佩里悲伤的再次躺倒在椅子上:“看在你送我们苹果派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肯特。”
就在克拉克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魔法师反派突然出现了。
“我的水晶球可以感应出你们和超英接近的数量和距离。”穿着黑色魔法袍的反派张狂说:“而我可以使用魔法提取你们的记忆,找到“使超英备受打击时刻”,从而找到超英的弱点!”
“听起来很恐怖。”被魔法定住的星球日报员工中,超英脑残粉珍妮首先不满:“你知道大都会有超人吧?”
“我可不怕他!”魔法师立刻使用了一个“屏蔽”魔法:“这样他就找不到你们了!顺便告诉你们一声,敢有小动作的,我会把他从这里扔出去!”
被固定在座位上的露易丝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挨着她的努力扭动但徒劳无功的小记者。
“魔抗为零?”露易丝开口。
“估计是负的。”满头大汗的克拉克叹气,他现在连联盟的通讯器,甚至蝙蝠侠的紧急呼叫器也拿不出来。
克拉克身边的佩里和珍妮不由得冲他“嘘”了一声。
“你们可是经常报道超人的星球日报啊,怎么?没人有过超英接触吗?”魔法师举着球在僵硬的众人之间来回飞:“你们看起来没用了,你们——”
突然,魔法球发出了耀眼的光。
“哈哈!发现你了!”魔法师飞到露易丝和克拉克面前,面露凶光。
“等等!”佩里突然开口:“我是这儿的老编!喂!你不能欺负我们的女——”
他在魔法师停在克拉克面前时突然不说话了。
“就是你。”魔法师邪恶的看着穿着格子衫的小记者说:“你和超英接近的次数高达——”他看了看水晶球,惊恐的说:“天哪!已经多的让我的魔法球卡顿到系统故障了!”
克拉克突然感受到了娱乐版同事们亲切友好热情似火的目光。
“接近距离——咦?为什么会有负数?”魔法师挠挠头:“我的水晶球怎么坏了?”
克拉克在同事们高深莫测的目光红了脸。
“好了,该死的!管不了这么多了!就选你了!”魔法师愤怒的收起了水晶球,解除了克拉克的定身魔法,开始念咒语。克拉克急急忙忙去摸联盟的通讯器,结果却先一步被“记忆提取”魔法控制。
魔法师从他的脑袋里抽出像烟雾一样的记忆,记忆烟雾像屏幕一样展现了画面——
【“好吃吗?”克拉克的记忆出现在哥谭一个滴水兽上面,他视线的前方是一个背对着他的黑影,那个黑影咀嚼着什么,还嘀咕了几声。
“闭嘴!滚出我的哥谭!”黑影嘶吼。
“好啦好啦,我知道蝙蝠侠从来不吃苹果派,只有这一次?好吗?”克拉克走了过去摸了摸蝙蝠侠的可爱尖耳:“别生气啦!我以后不说你胖了就是了。”】
“……”
露易丝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同事们,感觉世界末日快来了。
克拉克还在努力解除魔法控制:“求求你,我能直接用嘴说吗?”他悲伤的开口。
“住口!不要打扰我!”魔法师说:“不然就把你丢下去!”
克拉克用余光看了一眼佩里,果然是自己要被开除的表情,以及“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认识蝙蝠侠”的表情。
克拉克更加悲伤了。
【“喂,今天小丑没出来。”蝙蝠侠开口。
“恩,真好,这样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是说,你想不想——”蝙蝠侠侧过脸,用粉红色的舌头舔了一下粘着苹果碎屑的指头。
“我…我——”
“今天什么想法都可以,小镇男孩。”蝙蝠侠站了起来走向他。
“那…那——”克拉克羞涩的说:“你可以——”】
完蛋完蛋完蛋!克拉克脸皮爆红,连露易丝都忍不住尴尬的闭上眼。
【“蝙蝠侠,你可以…恩,接受我一个专访吗?”克拉克高兴的说:“我带了笔,过程可以写在苹果派盒子上!谢谢你!佩里催了我好久,这样我就可以——”
“滚出我的哥谭!”蝙蝠侠面皮微红:“给我滚出去!”
“好吧。”克拉克委屈:“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哇偶。”露易丝面无表情:“太厉害了,克拉克,你真的,太厉害了。”
“作为娱乐版同事我觉得你单身是有原因的,谁能拒绝蝙蝠侠呢?我第一个不行。”珍妮开口:“不过你的苹果派是蝙蝠侠同款哎!我今天死而无憾了。”
“这就是你说的费劲心思也没采访到?”佩里咬牙切齿:“好一个费尽心思!你还说什么明天再见?恩?”
克拉克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缩成了一个球。
“等等!你的这段记忆为什么封的这么禁闭?”魔法师挥动水晶球:“我需要更多信息,不管是不是超英——”
“不!不要!”
【记忆出现在一个四面玻璃的房子里,克拉克的眼前是一台电脑,以及“大都会橄榄球比赛现场记录”的文档,他正在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对面走来一个人。
“你在干什么?克拉克?”是一个中年人沙哑的声音。
“橄榄球比赛报道,你知道的布鲁斯,这是我的工作任务。”克拉克头也不抬的说。
“啊哈!小记者,任务哪有我重要…”布鲁斯眯着眼解开领带。
“当然你重要,布鲁斯!”克拉克赶紧说:“可是佩里说我不立刻写出来这个稿子就扒了我的皮!”】
“哈!”佩里突然尬笑了一声。
“单身是有原因的。”露易丝开口。
克拉克想说什么,又在同事们“布鲁西哪受得了这种委屈”“立刻马上给我抱他”“韦恩先生快来抱我我可以”“给脸不要脸哦”之中低下了头。
【“嗯哼,你想让我我买下星球日报?”布鲁斯把衣服脱的只剩一件衬衫和短裤了:“看看我,克拉克——”
“布鲁斯!给我半小时好嘛…”
“今天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哦。”布鲁斯解开扣子坐在了克拉克腿上:“克拉克,我今晚只会说yes~”
“真的吗?布鲁斯!”克拉克激动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露易丝眯起了眼睛。你不会又想要采访布鲁斯吧?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布鲁斯,就一会儿…我需要一个蝙蝠侠专访。”克拉克开口:“我是真的需要…当然你的专访也可以…不过蝙蝠侠的更好,我不是说你不如蝙蝠侠…对不起!我只需要——布鲁斯!”
“滚下去!”布鲁斯一脚把克拉克踢下了床,他一边捡起衣服披上一边大叫:“阿福!阿福——”
“又欺负肯特老爷了?”老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着急,韦恩老爷,我这就来,请体谅一下老年人。”】
“……”
“我能代替你上韦恩的床吗?”珍妮一脸痴呆的对克拉克说:“拜托你告诉他…”
“橄榄球是这么回事啊。”佩里直直的看着克拉克,仿佛傻掉一样。
魔法师感到受到了侮辱,他愤怒使用火球攻击克拉克,克拉克连滚带爬的逃命,顺便用脱离魔法控制的手按下了联盟的通讯器,以及蝙蝠侠的紧急呼叫器。他的小动作引起了魔法师的注意,魔法师把他提到空中倒立过来,开始抖他的衣服口袋。
“不要!”克拉克惊恐的说:“不!求求你!”他害怕联盟的通讯器被抖出来,自己身份暴露,就连露易丝也惊恐起来。
“你果然是条大鱼!”魔法师得逞的笑了:“你一定有很多隐藏的超英信息——”
突然,一枚戒指落了下来,魔法师立刻把克拉克丢到一边,捡起戒指。
“这是什么?”他举着戒指对趴在地上的可怜的记者说:“这是什么魔法用品吗?”
离着魔法师最近的珍妮女士定了定神,发挥了记者的天职,她辨认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戒指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娱乐版记者癫狂的叫道:“这是韦恩的戒指!韦恩指头上那个戒指!韦恩同款的男戒!我追了一整年的那个神秘情人的订婚戒指!”
整个办公室都发出来吸气和不可思议的惊呼声,记者们的本质完全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是阶下囚。
“肯特先生。”佩里一字一句的说:“你可真厉害。”
“我一直觉得你的戒指挺熟悉!但是没想到这是韦恩的戒指!”露易丝敬佩的说:“你竟然在记者同事们们眼皮子底下戴他们找了很久的戒指?你胆子太大了!”
办公室里回荡着大家压抑又难以置信的吸气声,一双双眼睛直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克拉克。
“克拉克!说句话啊!”珍妮尖叫。
“我…我对不起大家。”克拉克低下头:“我不是故意不给头条,可是布鲁斯不愿意我说出来我们结婚的事——”
“结婚!”珍妮尖叫:“你们结婚了!”
办公室里吸气声不断。
“呃,也没有太久…”克拉克尴尬:“呃…也就…一年?”
这次就连露易丝和佩里也跟着叫了起来。
“喂喂!我还在呢!”魔法师不满:“我说你们——”
这时,克拉克的记忆烟雾又开始变化了。
【这次出现在天上,克拉克的视野里是远远的星球日报楼顶,以及一对光溜溜的腿。
“别飞的这么快,超人。”克拉克不满:“我还光着呢。”
“就是因为你光着,我才飞这么快。”超人说:“魔法怎么会这样?我讨厌魔法。但愿你的记者同事不要拍到我们。”
“不可能。”克拉克说:“佩里现在在给他们安排任务。”
“你怎么没去?”超人侧头。
“我去了厕所!”克拉克自豪起来:“对了,你能给我一个专访吗?超人?”
“别这样,你还光着身子呢。”超人脸红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说真的,只是几张图片,佩里说——”
超人光速把他扔进了星球日报的厕所。】
“……”
“好啊,克拉克,你真是个好员工。”佩里面无表情:“时时刻刻不忘我的教诲。”
“你听我说,老编——”克拉克头大:“我可以解释。”
“不要叫我老编。”佩里立刻说:“毕竟你现在可是咱们的头牌,肯特记者。”
克拉克:……
“你能告诉超人一下吗?他的话我也可以。”珍妮激动的说:“拜托——”
“超人看起来喜欢你。”魔法师终于开口:“你应该就是他的弱点。”
“……买给你水晶球的是不是康斯坦丁?”克拉克努力拖延时间。
“你怎么知道?”魔法师惊喜:“你也和他上过床?”
办公室里一片惊恐的吸气声。
“……呃,没,我不认识康斯坦丁,我只是听说过他。你最好不要和他做什么交易…呃,我猜你的水晶球是一个八卦球。”克拉克尴尬的说:“他完美复制了这几天的头条。”
魔法师:……
“顺便一提,我是…直的。”克拉克卑微的说。
“哦,这句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珍妮眯起眼睛。
“…我…我只是喜欢布鲁斯一个人而已。”克拉克咬着牙说:“我真的没想到,我…我一直都…”
“还有蝙蝠侠。”珍妮补充。
“还有超人。”佩里提醒。
“康斯坦丁!”魔法师说:“他真的超级棒。”
克拉克:……
“现在我可以用你威胁超英了!”魔法师飞起来挥动手臂:“我现在要——啊!”
他突然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大家发现。康斯坦丁和蝙蝠侠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哦!是你!克拉克!”康斯坦丁叼着烟拉起不能动的克拉克,拍拍他的胸口解除了魔法:“衣服可惜了…哦!身材——”
“康斯坦丁。”蝙蝠侠冷冷的说。
“哦,好啦。”康斯坦丁把他推给蝙蝠侠:“我要解除其他人的魔法了!”
魔法事故之后的下午,珍妮突然想起来什么。
“等等,你不是不认识康斯坦丁吗?”珍妮突然说:“他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你们很熟的样子!…哦天哪还有蝙蝠侠和他一起来的!哦…天哪!克拉克!”
“珍妮,别这样…”
“啊啊啊啊——”
“珍妮,我需要给你什么才能让你不要这样。”克拉克绝望的说:“先说好。我对韦恩先生是唯一的,真心的。”
“看起来你和超人,蝙蝠侠的关系也不错。”珍妮说。
“……”
“好吧,别的不要,你和韦恩先生的独家头条。”珍妮开口,办公室的同事们渐渐围了上来,就连佩里和露易丝也凑了过来。
“我和布鲁斯商量一下…”克拉克痛苦的说:“各位,能不能——”
“当然!你可是我们的头条制造机!”佩里说:“你以后就是星球日报的吉祥物了,肯特!你可以自由的使用厕所约会超英!多久都行!哦,不只超英,我们的老板也可以!”
克拉克:……
“别担心,克拉克,我们嘴巴很紧。”露易丝说:“相信你的同事们。”
“呃,谢谢?”
“毕竟头条要两三天出一个比较好,不然一口气都爆出来就没意思。”
“……”
“对了克拉克,星球日报的销量你看见了吗?怎么样?”
“布鲁斯说销量多了多少份就打我几下。”克拉克老老实实的说。
露易丝耸耸肩。
“太遗憾了,克拉克。”她说:“不过幸亏你有钢铁之躯。”
“但是我还会放软皮肤…这个不算。”克拉克说:“其实布鲁斯也没有那么坏啦,他很好的,他还会——”
十分钟后,单身狗露易丝大受刺激。
“娱乐版!”她大声说:“加一条!超人被蝙蝠侠打之前会放松自己的皮肤!克拉克确认过的!”
“好喽!”娱乐版同事齐声说。
“……”
今天的肯特记者也在努力增加星球日报的销量。
一点点后续)
蝙蝠家族以及超人家族预警
达米安怒气冲冲的去星球日报找克拉克的时候,他发现大家都已经到了。
“嗨!达米!”迪克和提姆冲他挥挥手,布鲁斯和克拉克正被记者们围着坐在沙发里吃葡萄。
哦,该死。达米安看着美其名曰“参加亲子互动节目”的两个个哥哥和两个家长陷入沉思。这次真的不是绑架?
“别着急,康纳和乔一会儿也过来。”提姆说:“你不换件衣服?”
“不!”达米安指着克拉克叫道:“我要砍了他——”
记者们纷纷蛇皮走位,迪克和提姆一左一右按住达米安。
“我就说这样可以拍家庭合照。”克拉克自豪的说:“吉米的相机已经跃跃欲试了。”
“还有全程录像。”露易丝补充:“录下家庭的每一个瞬间。”
“这是给老板的福利吗?”布鲁斯歪歪头。
“当然。”克拉克赶紧说。
“如果我们能争取到婚礼独家就更好了…”娱乐版的珍妮幸福的说。
布鲁斯:……
“其他信息也可以,比如第三者蝙蝠侠…”一个记者开口:“我们都向着老板呢。”
“是超人第三者。”另一个记者说。
“……”
“别让我现在后悔,克拉克。”布鲁斯咬牙。
“好吧。”克拉克撇撇嘴:“别说啦,布鲁斯不开心了。”
记者们纷纷闭上嘴巴。
“阿福准备衣服去了,杰森一会儿就来。”迪克按着达米安说:“现在开始录像了吗?”
“录了录了!”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们说。
达米安发出一声怒吼。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杰森托德闯了进来。
“我听说有人绑架了韦恩先生!逼他参加什么联动大都会的该死的亲子节目!超英都没有空!”杰森愤怒的说:“作为韦恩的熟人,我——”
“接着说啊!”趴在地上的达米安幸灾乐祸:“愚蠢的陶德!”
“……”
杰森看着坏笑的兄弟们愣了一下,然后大叫着冲达米安扑了过去。
“为什么只打我?”达米安气愤:“我要砍了你!陶德!”
“全程录像,还有很多亲子互动相片,还有合照。”阿尔弗雷德擦着眼泪说:“太完美的亲子节目了,肯特老爷,就是报纸上说的互动节目肢体接触有点多…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了。”
“你高兴就好,阿福,其实报社也赚了很多流量,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克拉克看着磨刀擦枪虎视眈眈的某些罗宾鸟说:“我是真的想策划一个普通的亲子节目的。”
“不如八卦脱口秀。”杰森说:“看老蝙蝠和万恶的资本家自己绿自己我能看一天!”
“别让记者听到了。”迪克提醒:“我们这儿三个总裁呢!而且大家都有秘密身份的!”
杰森赶紧捂住嘴巴。
最后一点后续…
【布鲁斯在会议室睡觉】
卢修斯:韦恩先生,这是营业额。
布鲁斯:唔,你们接着开会就好…
卢修斯:韦恩先生?
布鲁斯:这个议案通过。
卢修斯:……
【后来卢修斯听说了克拉克的光辉事件】
卢修斯: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指指点点)
韦恩先生:……
图是B站的蝙蝠家恶搞视频,翻墙不如弹幕人多好玩(笑)
受害者心理的受害者——蝙蝠侠
在圈里呆了三四年了,这里写点我混了这么久的一点感想。本文比起角色分析,更注重分析网民或更具体的说分析近几年那些让DC(尤其是杰森)热起来又臭掉的粉丝。时间限制分析不可能面面俱到,所有的话都是一家之言,并且本人并非心理专业相关人士,有什么问题的还请在读完全文的情况下理性讨论,切勿断章取义。
个人理解,受害者心理表现为常认定自己是受害者,以否认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转移自己的责任和罪恶感,将自身所受的伤害归因于外界因素,甚至会因此在潜意识认定自己是受害者的驱动下主动使自己受伤来证明受害者身份。
无论是曾风靡一时的小白花玛丽苏女主,还是那些有自虐倾向、厌世的美强惨角色,他们都是受......
在圈里呆了三四年了,这里写点我混了这么久的一点感想。本文比起角色分析,更注重分析网民或更具体的说分析近几年那些让DC(尤其是杰森)热起来又臭掉的粉丝。时间限制分析不可能面面俱到,所有的话都是一家之言,并且本人并非心理专业相关人士,有什么问题的还请在读完全文的情况下理性讨论,切勿断章取义。
个人理解,受害者心理表现为常认定自己是受害者,以否认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转移自己的责任和罪恶感,将自身所受的伤害归因于外界因素,甚至会因此在潜意识认定自己是受害者的驱动下主动使自己受伤来证明受害者身份。
无论是曾风靡一时的小白花玛丽苏女主,还是那些有自虐倾向、厌世的美强惨角色,他们都是受害者,或许很可能不是完美受害者,但他们有受害者心理并且自我投入于角色身上的作者总是会倾向将他们塑造成完美受害者。
这股创作风潮由来已久,并且绝不止国内有,人类的心理即使会因为文化差异在群体上有所区别,但本质上是共通的。然而,由于东亚文化的某些特质会比其他文化更容易符合创造拥有受害者心理的个体的条件,受害者心理分布得会更广泛。
在东亚传统的压抑个性发展的文化和有虚无主义倾向的后现代主义的叠加,个体非常容易感到个性被压抑,对自我的定义权和控制权被剥夺,一切由强大的无法打倒的“父”掌控,因此我认为东亚恋母较为严重是因为“弑父”的被压抑,不被允许也难以成功。而对此感到无能为力被控制也是非常正常了。(这种情况并不是绝对的,东亚是一个非常广的概念,所以我只单纯讨论我认为的大部分情况。)
在权力被掌控的情况下,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将责任全部转移到权力掌控者身上。既然无法“弑父”,那就永远做一个没有能力的婴儿,婴儿不用为任何人负责,而他者对婴儿负责却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婴儿可以自然而然地占用母亲的注意力和爱意,这也是一种变相报复父亲的方式。
同时,亚文化天生和主流文化对立,它大部分是在解构主流文化。因此,主流文化会呈现乖宝宝的模样,尊重父亲,敬爱母亲,听话顺从。而亚文化踏着反叛的步伐,否定父者的权威,践踏母者的神圣。“弑父娶母”只是最赤裸裸的表现方式。
以上是我对受害者心理在国内亚文化中的广泛性所做的解释。接下来我会以红头罩为代表解释DC圈内的创造受害者风潮乱象,而蝙蝠侠为何永远是他们的“完美加害人”。
DC圈盛行创造受害者并不是偶然的变态发育,而是亚文化的主流文化对DC圈的入侵,这很矛盾很黑色幽默,这就是现实。以我搞同人的经验,只要圈子人数基数变大,就会有一群人自发的搜寻圈内最适合做“完美受害者”的角色。
而杰森陶德,就是DC里被大部分人选中之人。这是多种因素造成的,我只阐释最普遍的几个。
第一点,“完美受害者”人选必须在此前不被大部分人认完美受害者。因为亚文化决定受众正是喜欢和ta们认为的主流不同的人(不过很多时候这种独特会吸引更多人加入使它变成主流,然后圈子的原始受众就会因为初衷无法满足而做切割或是逃离,寻找新的地盘),如果角色在原著就是广为人知的完美受害者,他们没法得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也没法得到那种非自己不可为角色洗冤扭转风评的救世主快//感,更没办法顺利将自己投影到角色身上,因为即使不愿承认,很多人都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完美受害者。如果一个角色原著里就是真正的完美受害者,那么ta的受害者同人就并不属于我这篇文章讨论的那种受害者心理。而且真正完美受害者的同人不会成为风潮。
杰森的原著形象绝对不是完美受害者,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被主流粉丝认可的,这足以让杰森粉丝对他产生心疼以及要组织起来扭转他的风评的责任感。
第二点,人选最好也不是全黑,这个不是必须的,但很明显想成为一种风潮必须保证很多人能够接受ta的受害者塑造。全然的假话很难证实,只有半真半假才是最优选,还能带起撕逼的热度,使其更火。因此反英雄角色最被青睐,一方面反英雄本身带有解构传统英雄的角色正贴合后现代主义人们的心理,另一方面他们总是一道精致的灰,拿白比他们确实是黑的,拿黑比他们就是白的,使同人作者拥有较大的自助发挥权,非常方便。
杰森是小丑的受害者,或者叫幸存者。他被票死被编剧的恶趣味的玩弄的经历引发的同情心足以掩盖对他杀人的厌恶,一方面他主要杀恶人,另一方面被他杀死的人是没有被详细塑造的,而人们会对详细描写一只猫是如何被虐待致死的反应比单纯标出死了几条人命的反应更大。
第三点,人选身边必须有一个对应的加害者人选。这个加害人一般是和受害者有着爱恨交加的情感关系,且被认为有愧于受害者。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选择蝙蝠侠而不是小丑做这个加害者。受害者心理非常趋近婴儿心理,极其以自我为中心,这就是受害者塑造风潮里他们特别喜欢把自己投影的角色塑造成万人迷的原因。而小丑是癫狂混乱的代表,杰森对他来说并不特别,罗宾对他的特殊意义完全来自于蝙蝠侠,这从根本上否定了“万人迷”这个塑造的合理性(当然事实上真有人把杰森塑造得对小丑很重要很特别,这种我就不过多评价了),况且对于喜欢解构主流文化的亚文化粉丝而言,混乱也是他们崇拜的一种,杰森这种反英雄也正代表混乱,所以从小丑的本质而言,他和这股乐于践踏权威的风潮并不冲突。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可以发现舆论对蝙蝠侠比对小丑有着更多的恶意和攻击。这点我不在此展开。
而蝙蝠侠全然不同,他看上去简直是受害者心理中完美的加害者的形象。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古老家族的继承人,蝙蝠侠,铁拳的法外义警,黑披风笼罩整个哥谭。他在原著里通常被称为“哥谭的骑士”,而大部分人对他的理解却是“哥谭的国王”。潜移默化下,布鲁斯被投影为一个强权社会的“父”。而作为杰森的养父,布鲁斯又实实在在地承担父亲的角色,并且在原著里经常被编剧塑造他和杰森的父子冲突,强化了蝙蝠侠作为父亲的身份。
而正如上文的分析一样,父亲被认作加害者非常普遍。父者常是执掌大权的人,而有权者理所当然会成为被攻击的靶子。而且这会是暗中的政治正确。
以我的观察,蝙粉对于蝙蝠侠受到攻击的反应有着明显的滞后性,个人不认为这能用蝙粉人数少来解释。事实上,这不仅因为解构权威正是这个时代的时尚风潮,并且这种解构利用了一种心理——对于弱势群体的宽宥。攻击权威的人和权威比自然是弱势的——直到权威被他们击垮,他们成为新的权威。而蝙蝠侠(全球著名超英)和布鲁斯(首富)会普遍被认为是权威,因此对于他的攻击大家自然会迟钝。就像“父母过期债券”“巷子里进去几条腿出来几条腿”的孤儿笑话早已流传甚广,就像苏联笑话经久不衰。
正是蝙蝠侠角色的权威让粉丝最初对攻击不以为意,那为何后来粉丝却不再容忍?
答:因为他们发现权威已经被完全践踏,并濒临粉碎。
我曾见过“将蝙蝠侠赶出韦恩庄园”的言论,说者甚至还加上“阿福留下来”;我曾见过说蝙蝠侠会毫不犹豫地拿救杰森的机会换救韦恩夫妇。前者践踏的是布鲁斯的地位,后者辱骂的是蝙蝠侠的精神。而AO3有个“布鲁斯韦恩不是个好爸爸”的tag,batfam的tag里逐渐将Batman移出。
第一个质疑权威的是勇士,第二个也许也是,但跟随大众去唾骂侮辱所谓的“权威”的,只是自以为是的愚者。
当权威被践踏时,它便不能被称为权威,这时再去吐一口唾沫踩一脚,既无被惩罚的危险,又可满足毁神的优越感。
到这里,我便要解释标题——为何说蝙蝠侠是受害者心理的受害者?即使他在这股塑造完美受害者的风潮里被塑造为加害人,我为什么认为他是受害者?
很重要的一点,“蝙蝠侠是权威”这个观点本身并不完全正确,至少蝙蝠侠绝对不是部分人认为的权威。他是首富但他没有插手哥谭政坛的权力,而哥谭法律也许在别的地方有漏洞但它有死刑,蝙蝠侠对哥谭的黑暗世界主要起到的是从勉力维持平衡到监督再到整改的作用,他从未是哥谭的国王,真正统治过这个黑暗王国的是猫头鹰法庭,而蝙蝠侠一直都只是哥谭的骑士。很多阴谋论的出现源于扭曲地拔高了蝙蝠侠在哥谭的地位,树立一个不存在的权威靶子来攻击。即使是官方的阴谋论版本,蝙蝠侠也总是受害者,如《苍白骑士》,如狂笑之蝠。在此不做展开。
并且对于三次元的人类而言,蝙蝠侠根本不是强势那方。人类对于被创作出来的角色有着无法被打破消除的高纬度的权力。那个叫作蝙蝠侠的角色不能反抗编剧给他安排任何剧情,不能拒绝画师给他画成的任何模样,不能知道更甚反驳对他的攻击抹黑,不能证明自己的独立意志和自主人格。当攻击他的人说出“蝙蝠侠不跳出资本主义的局限来整治哥谭就是个丑恶的资本家”,“杰森不能杀小丑是因为人气不够蝙蝠侠人气高为什么不杀小丑”,“哥谭需要杀人的义警蝙蝠侠不杀罪犯是在谋杀那些被罪犯杀死的受害者”时,他们实际上在进行一场没有成本,没有风险,只有情绪废料倾泻的狂欢,对一个被曲解为权威实际比他们弱势太多的角色进行网暴。
也正是被误认为所谓的权威,蝙蝠侠才是他们心中的完美加害人。接着引发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舆论形成的“加害人”在逐渐取代原著塑造的形象成为名叫“蝙蝠侠”这个角色,我愿意将其称为谋杀。
死亡分为生理上的和社会上的,以三次元的视角看,角色无法在生理上死亡。这里我认为这种受害者风潮继续发展会导致蝙蝠侠的死亡是社会意义上的,但并不是指被社会认为死亡,而是他的形象被潜移默化地歪曲,直到成为与之前的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形象。
这是忒修斯之船悖论,而角色尤其是这种存在八十多年的角色形象有数次变化非常正常,为什么这里我用“谋杀”这个极其负面的词?
次要原因是,这种歪曲的变化并不是官方主动做出的,而是由于理解的错误所导致的歪曲,不过很显然到一定程度这会反噬影响到官方的态度——看看近年的《哥谭战争》就明白了。
而主要原因涉及我对角色的理解。我认为一个角色可以是多面的,但ta一定有无法改变的精神内核,可以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呈现方式,但本质必须一样,否则我不认为ta是同一个人。现实中这种思想是可笑的,但我认为在被创造出来的世界,这种思想是合理的。也许会有人提出疑问,有的角色在一部作品里成长就是完全改变了ta的精神内核,而我认为这种情况说ta杀死了过去的自己是正确的,暂且不展开。
风潮中被塑造成加害人形象的蝙蝠侠本质内核和原著的超英完全不符,即使老爷古早漫和后来的黑深残不同他作为超英的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精神没有改变,(可能会有人提到同位体的问题,是的,我个人不认为诸如神明与怪物的人蝠,犯罪辛迪加的夜枭还有很多不符合蝙蝠侠精神内核的同位体是蝙蝠侠)而当加害人的形象以切香肠战术彻底入侵超英的形象,蝙蝠侠便可以被认为彻底死去了。
这种“谋杀”同样适用于红头罩。我并不认为能歪曲他们真正形象的人是真正的粉丝,而连角色真实模样都不清楚不接受的人真的能说是爱角色的吗?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受害者心理,像DC这里他们将自己投影到杰森身上,所以要把杰森塑造成受害者,但也不止杰森,其实基本没有角色能幸免于难,更别提本身就超绝代表作者个人意志的OC了。
最后一部分强调几个容易被误解的点:
我并不否认在一些剧情中杰森是受害者布鲁斯是加害者,文章希望大家意识到的是同时在很多剧情中杰森是加害者布鲁斯是受害者,他们谁都不是完美受害者,也都不是完美加害者。
我并非认为有受害者心理的人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也无意人身攻击他们,此文终极目的是希望能帮助大家更好的理解这种网络同人现象。
本文由于主要传达标题这个观点,很多地方受限没有完整的论证,而其他的观点也受限没有完整发挥,而有的写嗨了有点没收回来。且本人写这个纯凭兴趣,所以如果你要求我补上某些细节的什么专业证明论证,那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
【铁虫】Sweet dream tonight
无差(私心偏铁虫一点) mcu
简介:接虫3三年之后,小虫穿越到回到美队3和铁初遇的时候。后面就是拯救大家+替铁打响指。
*ooc预警,有私设!电影有些情节不记得了,如果有跟电影不一样的地方当私设就好了
*小虫ptsd预警!
*这篇感情其实很复杂,属于是亲情爱情师生情友情混合在一起那种。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Chapter.2———————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Peter斜靠在床边,指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
无差(私心偏铁虫一点) mcu
简介:接虫3三年之后,小虫穿越到回到美队3和铁初遇的时候。后面就是拯救大家+替铁打响指。
*ooc预警,有私设!电影有些情节不记得了,如果有跟电影不一样的地方当私设就好了
*小虫ptsd预警!
*这篇感情其实很复杂,属于是亲情爱情师生情友情混合在一起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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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Chapter.2———————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Peter斜靠在床边,指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他环顾四周,细细品味着周围的一切。老旧的衣服款式,已经丢了不知道多久的书包,以及比起现在明显稚嫩许多的字迹。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Peter陈述一个事实:这是他过去的房间,甚至是过去很多年前的房间。
那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Peter的手指轻轻拂过身下的床单,体会着它粗糙触感的同时微微发愣。
这里算是天堂吗?所以人死后其实是会进入自己最熟悉的最亲切的环境吗?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不得不承认这种设计还挺人性化的。
想着想着,Peter的大脑又进入了放空状态。他最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集中注意力也变得愈发困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提前患上老年痴呆症。
阳光已经从明黄转为了带了些橘调的暖黄,而Peter也坐了不知道多久。
他开始觉得有些百无聊赖。望着正对面的房门,Peter陷入了沉思。
这个房间,是可以出去的吗?
经历了强烈的心理斗争后,他最终还是起身走向门口。但当他真正站在门前,手搭上门把手时,恐慌又从他的心底窜了出来。
他无法得知门外究竟是什么。会是深渊吗?又或者他会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吗?尽管这都只是些虚无缥缈的猜测,但它们还是让Peter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其实一直呆在这里也挺不错的,他想。毕竟这里是他所熟悉的地方,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书用来打发时间,倒也算不上无事可做。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三年。可接受这样破败不堪的事实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但他真的就要这么一直下去吗?
一直这么用逃避来麻痹自己。
拜托,他甚至敢在太空和外星人打架,又何时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
他可是spider man啊。
原本都快要放下的手再次紧紧握住门把手,Peter咬了咬牙,用力一按,然后向前推开了卧室门。
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深渊或者黑暗的巷子,而是一阵强烈,强烈到把Peter激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的白光。
适应了快一分钟,Peter才模模糊糊的看出他现在大约是在他家(或者说他曾经的家)里的客厅。
奇怪,客厅里的灯有这么亮吗?
又过了几秒,等强光带来的头晕目眩彻底消失之后,他才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人。
而他们也似是听见了动静,回过头来。
“Hey Peter,你终于出来了。我期待和你的见面可是期待了好久!”
Peter的呼吸顿住了。
面前的一切好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个色块,他看着它们在面前挪动,扭曲。他试图去理解它们,但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
“Peter,Peter?你还好吗?”
“Peter,你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叫他,应该是May。他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但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个记忆片段也在他眼前迅速闪过。他先是出现在了学校,看见Ned向他走来,像是要同他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听清,他又来到了空中,正在被秃鹫抓着在天上横冲直撞。
紧接着他又来到了一片冲天的火光,他看到May躺在中间奄奄一息。他奋力向前奔去,却跑进了一片虚无。
然后他开始下坠,像是永无止境的那种下坠。
但他最终还是落了地。落在了一片黑色的废墟,大概是在外太空。
于是他又看到了Tony Stark在他面前,慢慢被腐蚀,没了生气的样子。
他闭上眼试图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但这个画面还是一刻不停的在他的大脑里重播。他试图用尖叫和挥动手臂来驱散这个画面,但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嗓音的身体。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Tony一遍遍在自己面前死去。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什么忙都帮不了,只会找麻烦和闯祸。
他感觉自己似乎在抽搐,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也变得不太正常。
他又一次被阵阵巨浪吞没。他用尽全力想逃离,但每当他快要离开水面的时候,浪潮就会再一次将他按入水底。他试图呼吸,但进入他鼻腔的却始终是苦涩的海水。他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
然后Tony Stark的声音响了起来。
尽管他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但Peter还是觉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那千里之外的泰坦星上传来的,又被风吹得四散,令他有些听不真切。但同时那声音却又似是爱人在耳边的呢喃,裹挟着一股电流,随着血液,穿过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Kid,你还好吗?”
这声呼唤就像是撕开黑暗的一束光亮,猛的将他从那名为回忆的巨浪中扯了出来。
他也终于得以浮上水面。
色块消失不见,他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清晰。这也使得他看清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两人,以及他们脸上的担忧。
清醒之后,他大概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以自己这是…回来了吗?
“Peter,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需要去医院吗?”
Tony在用一种紧张并且担忧的目光看着Peter。只是这目光里又带了些期盼,像是在希望他说点什么。
Peter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不管面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想要说的东西都真的有很多,很多。
他想告诉Tony世界不能没有钢铁侠,他走了之后所有东西都乱套了。他想告诉他自己闯了很多祸,甚至差点把Edith给了坏人。他想告诉他自己身份暴露,让Dr.Strange施法后已经被所有人忘记了。他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年被大家所厌弃所排挤的经历。他想问他为什么是自己要遭受这些。
他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他想说对不起。辜负了你所有的期待。
但他没有。
他只是在良久的沉默后,说了句:
“Mr.Stark,”
“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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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现在已经两点了hh熬夜写一下
写的有点逻辑不通乱七八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后面可能会回来修
【庆闲/庆炸?】褫魂1
“多年以后,面对手术刀,范·居中郎·安之将会想起1999年夏天,那个他和哥们儿的遥远暑假。”
不剧透版私设:范闲神庙归来but生死未卜。因某些原因炸宝穿回南庆的故事。有炸宝?和cindy的車(还没写完),不太能接受的宝宝勿入。(最后真的是庆闲)还有就是大家都还活着。
有《从21世纪安全撤离》的电影相关剧情涉及,可能会被剧透,没看过电影的宝宝可以看了再来~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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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鸦群袭来的一刹那,狂风席卷了整所游轮。
王炸昂起头,伸开双手给救生艇上远去的榴莲以及这被拯救的操蛋世界来了一个大拥抱。他抬眼望去,夕阳跟个球一样...
“多年以后,面对手术刀,范·居中郎·安之将会想起1999年夏天,那个他和哥们儿的遥远暑假。”
不剧透版私设:范闲神庙归来but生死未卜。因某些原因炸宝穿回南庆的故事。有炸宝?和cindy的車(还没写完),不太能接受的宝宝勿入。(最后真的是庆闲)还有就是大家都还活着。
有《从21世纪安全撤离》的电影相关剧情涉及,可能会被剧透,没看过电影的宝宝可以看了再来~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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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鸦群袭来的一刹那,狂风席卷了整所游轮。
王炸昂起头,伸开双手给救生艇上远去的榴莲以及这被拯救的操蛋世界来了一个大拥抱。他抬眼望去,夕阳跟个球一样往下坠,一望无际的海面浸染着漫天绚烂的火烧云。
“真他妈是场盛大的离别。”他想。
狂风携带着禽类的气味扑向了这三位救世英雄。王炸一个趔趄,靠着攥紧扶手栏杆才勉强支撑自己保持一个体面的姿势。
“我好有文化。”
王炸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合时宜地“嘿”一下笑了出声。
风不仅带来了鸦群特有的气味,还夹带着它们张开羽翼飞行时脱落下的绒毛。一小团一小团,像粒子一样混在空气的组成成分里。
王炸就是在笑了之后,吸了一口气,然后——
打了一个大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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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高速运转,扭曲,抽离。他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从原有的躯体里被剥离。王炸甚至听到了泡泡惊叫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很快地远去了,就像五香鸭很快地在烤炉里转圈翻滚,弥漫出氤氲的香气。那香气霸道地钻入鼻子,钻入救世前,丫的还没填饱的胃。
等等?为什么会有五香鸭!
王炸整个人猛地一抽,睁开了眼睛。
四周被帷幔笼罩着,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王炸轻轻挪了挪身子,感受到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床上。他轻微扭头,看见清风吹拂起帷幔,远处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他沉默了,转回头,将自己的脸正对天花板,瞪大眼睛,喃喃道:
“我靠...”
又穿了......
王炸痛苦地闭上眼睛,手上动作却不停。他翻开被子想起身观察周边情况,脑子却适时一痛。
“嘶——”
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你醒了?”
王炸紧闭着眼,完全不想接受此等事实。不过那声音,似乎很耳熟。
他睁开了眼。
然后。
发出了猫一样凄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这哪里他喵的是耳熟啊!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啊!!!
眼前的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鼻尖上的痣都是一比一复刻。虽然真的很闭月羞花吧,但是这喷嚏爹又给他干哪儿来了?不是说好了神识转移躯体不转移的吗,为什么对面的人跟他长得一毛一样!!!
他圈拢着被子,迅速撤离到了床的角落,然后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
这个床?
怎么那么像他太太太太姥姥传下来的那种复古梨花红木床?
床边的瓷杯...
康熙年代的?
这屏风......
自己这长发......
还有身上的,浸血白色纱布和古装特色白色中衣......
他抽了一口气,攥紧了被褥,眼睛缓缓瞪大。
苍天啊!
这不是99年!
“五竹叔从神庙搬回了你。虽然他一开始没辨认出来,但通过扫描你的脑袋,他下了结论”,对面的人梗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那个时候你在废品区输液......那里面都是一些神庙的实验失败品和故障残次品。不过他还是把你带了回来。”
“这是几几年?”
“不好说,但这里对原来的我来说确实是未来,不知道你从哪个时代来。神庙规定,失败品,要即刻销毁。但五竹觉得不对劲,你的血液很奇怪,所以还是把你带了回来。”
“我刚从21世纪撤离,你是谁?”王炸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笼在淡淡的晨光中,本就清美绝尘的面容,愈发显得纤净异常。
“范闲。”那少年听了他的回答,低眸沉思了片刻,“我应该来自2019年。”
“我叫王炸,你睫毛真长。”
王炸捕捉到2019的关键词,停顿了一下,“按理说,我应该死在了2019年,其实我是从1999年来的。你知道吗?世界差点末日了,幸好我们力挽狂澜...我靠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帅...”
王炸的脑袋忽地一抽,感受到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被植入了进来,他好像渐渐看到了面前这个名唤“范闲”的少年走过的路。
嘿,就像看电视一样,还是彩色的。
“然后呢?怎么样了”
“嘶——然后,就像电影里放的那样,我们成为星火,在长夜里撞得粉碎......为什么我好像能看到你的来路...这是走马灯吗?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样?”
范闲沉默了一会儿:
“应该是神庙那帮家伙干的...既然你能拥有我过去的记忆,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我有事得去一趟很远的地方。你得假办成我,别让那帮老头子发现了。”
“啊?噢,行啊。等等,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王炸松开攥紧的被子,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很多事情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但是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是吗?”范闲坐到了床沿上,侧首看向他。那晨光照得他周围散着一些微弱的光晕,整个人好像半透明一样:“这样吧,我先好好给你讲讲...你会明白的......”
这声音若隐若现,有时王炸甚至听不清对面的人讲了什么,但是他没由来地想说一句话:
“咱这脸简直就是谪仙啊......”
又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句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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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
当王炸穿着一袭银白色织锦广袖阔袍,跟随小洪公公进宫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 ...
什么大冰川小冰川期,什么监察院内库,什么神庙,他小小的脑仁简直快爆炸了。不过当时的他还是信誓旦旦地对范闲拍胸脯保证:
“你放心,兄弟我一定挺你。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对面的人怔愣了一下,王炸只当他被自己感动了,“你不是着急嘛,你别怕,这里一切有我。别的不用说了,你放心大胆地去吧!”
“可庆...”
“哎呀没事的啦你还不相信我!我说不定多活几个月就是你了呢,你还担心我的脑子。”
王炸开始在脑袋里构思自己的宏图伟业,这导致他没有看到范闲远去时回头投来的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担忧。
王炸构思的宏图伟业,即:称病装死,死都不外出,谁来都不见。他自认这个方案是个绝杀。
... ...
然后称病第二天就被皇帝传召了,还是深夜急召。
圣命不可违啊,凎他爹的。
王炸揣着手,紧张兮兮地跟在洪竹身后,猫一样探头探脑。这样走了一路,他实在忍不住了,从衣袖里抽出一只手拍了一下洪竹,
“陛下找我干嘛?”
洪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脚下步子不停,迅速低下头:
“陛下今日,未见动怒。许是小范大人忽生热病,陛下心中挂念...”
“我靠,这爹这么史。我病了他把我叫去探病?”
“小范大人,小声些。”
洪竹紧张地按下握着的手,侧目望向他时眼角似乎湿湿的。
“噢抱歉啊,没事你不用紧张。”
“范闲”笑了笑,伸出手拍了下洪竹,洪竹被他的举动吓得整个人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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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范大人,请——”
洪竹低下头,向御书房方向伸出手。
王炸一下子又懵了
“什么意思?我一个人”
王炸伸出手指,歪了下头,指着自己。
“陛下有吩咐,今日出现任何动静,无诏不得入殿。”
死老头子神经兮兮,王炸心想。
御书房的朱门嘶哑着开启又合上,洪竹这才微微抬起头,用衣袖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轻叹了一口气。
小范大人自极北之地归来后没有上朝也没有外出,范府日日夜夜都弥漫着一股子药味,这直接导致了众人私下议论小范大人北归后重伤不治。陛下先是大怒,一道圣旨从天直降范府,要范府交人。范尚书却在接到旨意后怒气冲冲地和陈院长一道进宫,三人不知又在皇宫里说了什么。
不过洪竹知道,皇宫后院的深处又新处理了一群北归将士的尸体,陛下想干什么,从来只有陛下一人知晓。就这样,让范闲进宫的旨意就这么不了了之。范大人这一个月杳无音讯,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直至今日。
洪竹想到这儿,打了个寒颤。
范府放出新消息,说小范大人病了,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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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炸穿过御书房内长长的走道,凭借着新植入的记忆向前摸去。
烛光只亮了半数,因他捎进来的新鲜空气而微微跳动。整个居室暗沉沉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火药味,以及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异香。
王炸正要拐弯绕过铁盔甲前的屏风,忽听室内一声巨响。
我靠,什么比动静?!
王炸吓得一把把腰带抽了下来握在手中。
没想到这么寸,在皇宫里他只能用这腰带当武器。
随腰带一起松动的还有他的外袍。
此时的王炸,或者说“范闲”,衣襟大敞,露出薄薄的里衣。
好一幅春光乍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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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闲】谈风月
没饭吃就自己做,本章主庆闲
悬空庙刺杀不得不说是一场神仙局,既为疑心深重的帝王走出了漂亮的一步棋,又借着陈萍萍的手将那遥遥不可及的诗仙拖入凡尘,困在深深的内宫禁苑里。
重伤的范闲一开始住在在久无人烟的广信宫内,一方小榻安置在寝殿的中央,四周层层叠叠的白纱像是萦绕不散的仙气把榻上的人衬得更加脱俗。
庆帝起初只在白日里来这,名曰看望护驾有功的庆国栋梁,实则玩一玩帝王心术。后来看望的时间越来越长,言语之间也不再提及悬空寺的那场刺杀,威严的君王会自己搬一张小凳坐在榻边,好似不在意地问上一句宫里的菜比之范府如何,......
没饭吃就自己做,本章主庆闲
悬空庙刺杀不得不说是一场神仙局,既为疑心深重的帝王走出了漂亮的一步棋,又借着陈萍萍的手将那遥遥不可及的诗仙拖入凡尘,困在深深的内宫禁苑里。
重伤的范闲一开始住在在久无人烟的广信宫内,一方小榻安置在寝殿的中央,四周层层叠叠的白纱像是萦绕不散的仙气把榻上的人衬得更加脱俗。
庆帝起初只在白日里来这,名曰看望护驾有功的庆国栋梁,实则玩一玩帝王心术。后来看望的时间越来越长,言语之间也不再提及悬空寺的那场刺杀,威严的君王会自己搬一张小凳坐在榻边,好似不在意地问上一句宫里的菜比之范府如何,范闲内心云了很多不能说的,张口还是装作乖巧地评价一句:“府上的厨子自然比不得宫里”。
“那就多在宫里住些日子,好好养伤。”
因这一句,范闲又在这广信宫里住了半月。期间庆帝依旧来的勤快,偶尔还会问及范闲幼年在儋州时的趣闻,听到范闲草草带过自己招猫逗狗的童年往事,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淘气。”
非是不闻不问,只是儿女情长远不及帝王权柄重要。
这么些年,庆帝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最看重的是什么。为君者总是要舍弃一些珍贵东西的,比如太平别院里的叶轻眉,还有一出生就被放养在儋州的范闲。他自知做不了一位慈祥的君父,却也在夜深人静时细细看过那一幅幅孩童的画像,瞧着那稚童一点点长大,一步步从儋州走到京都,再步入这深宫,回到他的身边。
“你和你娘很像。”
“陛下?”
范闲不知道庆帝为何提起了叶轻眉,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侍从都已经悄然退下。整个寝殿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挑起话头的庆帝却没有继续说那未尽之言,只是盯着眼前虚弱的范闲,看着那张总是狡黠的脸上出现少见的迷茫与不安,往日里最是能言善辩的薄唇因重伤失了血色,只会不安地问上一句,“不知陛下怎么突然提到臣的母亲了?”
还是太嫩了。
狐狸崽子脸上藏不住事,落在老狐狸眼里简直是明晃晃把自己那点子心事都写明白了。
庆帝没有回答范闲的疑问,转身走到范闲的小榻前,俯身问道:“安之,你知道朕为何让你住在这广信宫吗?”
“因为朕不想逼得你太紧,也想做一回慈父。”
苍白的肤色掩去了小范大人往日的锐气,使得范闲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像极了岭南进贡的荔枝,褪去艳丽却又坚硬的外壳后是香甜多汁的果肉,惹人垂涎。但若只有病弱的苍白又有些单调,最好能再添上一些醉人的红艳,让那双勾人的双眸染上欲望的艳丽,莹莹泪珠顺着精致的脸庞滑下,滴落在凌乱的床单上,将这一室旖旎渲染的更加动人。
衣袍散落一地,纤细的手腕被衣带缚在头顶,挣扎中磨出的红痕衬得皮肤更加白嫩,少年的反抗都化作低低的呜咽,让这荒唐的闹剧也沾染上无边风月。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床笫之欢,食髓知味。
范闲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置在了庆帝寝宫的偏殿里,伺候他的宫人也都是新面孔。他这位君父到底还给彼此留了一些余地,对外只宣称小范大人伤情反复,为保万全,移居内宫修养,免受外界打扰。
圣眷满满,却只字不提归期。
“养了这许多日子,怎么还是恹恹的。”
欢愉之后的庆帝斜倚在范闲身边,刚刚禁锢住他挺勃欲望的那只手现在玩弄着他散落的卷发。
“陛下您少来些,臣这伤就能好的快些。”
“真是越发娇纵了…”
庆帝也不恼,起身放下床幔,走到屏风外唤来内侍替自己更衣,穿戴整齐之后慢悠悠开口:“范建最近上了很多奏折,说你的伤应当大好了,可接回范府修养,不宜在宫内久住。”
“安之,你说你这伤快好了吗?”
在一旁侍候的宫人将头低的更深,不敢多听一个字。半晌过后,屏风后传来范闲的声音:“君恩浩荡,臣叩谢陛下。”
“伤还没好就别跪了,晚些时候记得给范建写封信,也让外头的人安心些。”
原是归期未有期。
“这几日好好养养,过段时间朕带你去看看你娘住过的地方。”
床上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像是范闲翻了个身,“谢陛下,恭送陛下。”
狐狸崽子虽挠不了人,也不乐意搭理坏人。
等到人都离开了,范闲一个人靠在软枕上盯着庆帝留下的那份奏折出神。思绪飘散,他突然想到了监察院门前的那块石碑,想到儋州的那个小院子,想到了叶轻眉…
叶轻眉这三个字对范闲来说包含了太多,他们不止是母子,也是他在这孤独时代里唯一的共鸣者。
她是他今生的来路,亦是他余生的归途。
“老娘啊,你当初怎么看上这个人的…”
滴滴版发不出来,没有滴滴也不影响剧情观看
一万年歧路往复[上篇]
上篇字数2w
庆帝死后失忆“重生”回青年世子时期,私设多
原著向,时间线接书版结局后,庆帝范闲角色性格均偏向书版(更强势自我一些),慢热,直掰弯
推荐搭配bgm:刹那芳华曲
本文简介:
-不正经版:
儿子错把爹爹当弟弟,世子殿下错把儿子当老婆。
将错就错还是知错就改,总得选一个。
一统天下不过留名青史,复兴文明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壮举。
只是,这重任交给了两个疯子,能行吗?
答曰:没关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毁灭一次世界,一回生两回熟。
-正经版:
「致新人类们:」
人类群星难得闪耀,就这样熄灭太过...
上篇字数2w
庆帝死后失忆“重生”回青年世子时期,私设多
原著向,时间线接书版结局后,庆帝范闲角色性格均偏向书版(更强势自我一些),慢热,直掰弯
推荐搭配bgm:刹那芳华曲
本文简介:
-不正经版:
儿子错把爹爹当弟弟,世子殿下错把儿子当老婆。
将错就错还是知错就改,总得选一个。
一统天下不过留名青史,复兴文明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壮举。
只是,这重任交给了两个疯子,能行吗?
答曰:没关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毁灭一次世界,一回生两回熟。
-正经版:
「致新人类们:」
人类群星难得闪耀,就这样熄灭太过可惜,不如留下星辰做灯塔,指引未来文明方向。万年太久,神庙覆灭在即,我们再也无力控制历史进程,兴亡由人,无论选择什么答案,都是你们的自由。
「世界上最后一个前文明机器人,留」
-
序
庆帝驾崩后,按新帝年号算,已经是“永安”五年。新帝并无大一统的雄心,和邻国相安无事,封存国库中的铁剑久不见天日爬上了苔锈,北齐边境驻军一批批卸甲归田,唯有商旅兴盛,抵达了未有人踏足的大陆,听说那边的百姓居然长着一头金色头发,真是荒唐。
史官欲为先帝评断生平功过,回望前朝兴亡时,几乎恍如隔世。
自世间第一奇女叶轻眉踏冰雪涉重洋而来,庆国的历史先后经历了诚王夺嫡、诚王登基、诚王世子入主东宫受封太子,再至太子领兵伐大魏暴政,太子继位称庆帝后攻伐四方,期间近百年浩荡历史,庆国都重兵兴武,意在一统天下,眼见席卷大陆的旷世之战即将揭幕,庆帝却在深宫中遭人刺杀。
真可谓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
庆帝半生金戈铁马,伐大魏、攻北齐、斩宗师,前半路兴盛受助于叶轻眉,后半路夭折覆灭于其子范安之,因果循环、恩怨相抵,这般命运巧合,这般荡气回肠,叫史官久久难以下笔,踱步出大学堂在屋檐下沉思。
京都城脚下,天朗气清,湛蓝高远的天空之下群鸟高飞,冲出重殿楼阁。
庆帝之子被贬尽官职在堂前授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再向前推去,甚至他与黑骑一同自儋州入京都的那一日也仿佛就在昨天。
尽享天恩位极人臣,而后君臣决裂贬至布衣,最后提剑入宫刺杀皇帝,事后拂身离京都而去,再归芸芸众生。
众人云官场如泥沼,却唯独困不住那人。大逆至极,却也……洒脱至极。
史官感怀之际,不由得吟诵起诗仙曾著下的诗句。
“有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史官长叹一声,心头怅然,“也不知那小范大人,如今身在何处呢……”
一
春末夏初,南海城边,美丽的长留湖景色如画,堤岸旁垂柳丝丝缕缕,一名白衣青年男子的柔顺长发也随之拂动,他坐在竹椅上投入地观察着钓竿的起伏,自在而平静。
钓鱼不过寻常事,惹人注意的是男子的面容十分秀丽俊美,薄唇自带三分温柔恬淡的笑意,容貌之仙姿超乎男女界线,这样一名美男子在湖边垂钓,难以分清是景色更美或是人更美,湖岸旁一些不更事的少女几乎看得痴了。
盐商之女胡明月提着果篮赶来时,顺着朋友的痴态目光看清是谁坐在那,却是吓了个透心凉!她自幼跟随家中长辈走商路见多识广,常在江南一带游历,对于江湖上宫廷中的著名人士都知会在心。认出此人是谁后,胡明月暗自跺脚着急,把城门守卫骂了个狗血淋头,有这等大人物来到广城竟不通报几番!
那个亲手颠覆王朝的逆臣范闲居然从杭州西湖来到南海城了!
若是惹了这个权势滔天的疯子不高兴,脑袋都不知道够掉上几次!
胡明月水果也顾不得吃,拖着朋友们生拉硬拽地跑远。
骚动吓跑了白衣男子杆边蠢蠢欲动的鱼,他轻轻抬起漂亮的桃花眼,瞟了女子们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拂袖收杆,心想今日是与鲤鱼无缘了,还是去酒楼吃现成的吧。
一直等到离开了湖边,远离了男子的视线,胡明月才心有余悸地说:“便是春心萌动也要寻个好去处,认不得那位大人是谁吗!”
“他既不穿官服,身边也无护卫,在这农忙时节出来钓鱼玩乐,不就是个寻常纨绔公子哥吗?只是亏他生了张漂亮脸蛋,让姐妹们欣赏一下总无妨。”
“是啊,再说胡姐姐也是出身自杭州有名有姓的商贾大户,胡家受皇命在南疆开拓商路,在江南都是数得上号的,看他两眼而已,有什么可怕?”
胡明月满头大汗,快要给无畏无知的妹妹们跪下了:“快闭嘴吧,那可是小范大人啊!”
“小范大人?”几人对视一眼,显然对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十分模糊,最年幼的女孩掰着手指数数,懵懂道,“又小又大,他到底什么年纪?是想占便宜还是想显得年轻?若是根据年龄定,难道他以前叫小范小人,是不是将来随着年岁增长,要改口叫大范大人、老范老人?这可真是拗口啊!”
胡明月:“……”
远处正在收拾钓具的范闲听得噗嗤一声乐了,心想哪个时代都有适合说脱口秀的奇才。
也不怪这几人不认得他,实在是天下安定太久,五年前南庆第一权臣悍然在皇宫中刺杀帝君亲父的骇人传闻早已尘埃落定为说书中的一章,在口耳相传中变为了旧日故事,故事便是过去之事,人活在当下看着眼前,没有人一直关注故事,哪怕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四海第一的逆臣,也终究会在隐姓埋名中回归苍生。
身后树影中王启年探出头,两颗眼珠的视线黏在范闲的鱼篓上看了又看,想夸一夸主子的垂钓技术,但任他把鱼篓看穿了也没找到哪怕一条漏网之鱼,千真万确是空荡荡,这已经到达了另一种境界,他不由得鼓掌惊道:“搭进去一盒土虫,垂钓一上午竟无一落网。”
范闲坦然说:“前半辈子造杀孽多,是时候行善积德了,我今日少钓一条鱼,下辈子变成他人盘中鱼的可能性就少了些。”
“原来如此,大人真是菩萨心肠,这般不忍心伤害生灵。那敢问中午吃……”
“吃鱼。”范闲擦了擦手,“红烧的、清蒸的、烧烤的各来一条。”
“行善积德呢?”
“肚子饿了,吃饱再积德。”
中午在当地最好的清风酒楼用餐,二楼是雅间,一楼大堂人来人往,鱼香酒香扑鼻,许多刚刚出海归来的商人多从港口而来在楼中饱餐一顿,耳边听得不是南庆历史上老掉牙的说书,而是新鲜的海外风闻。范闲沉醉地听着,仿佛灵魂也已超脱限制去往四海之外那异域探险。
南庆人有所不知,但作为拥有现代人灵魂且洞悉了这个世界真相的范闲却十分了解,这世界上远不止南庆北汽东夷这些国度,在遥远的远方,重洋之外,还有几片辽阔的大陆。
也不知那些地方,是不是也会有神庙这类的军事博物馆,文明又发展到了何种水准。
人至中年乐趣不多,男女欢爱之趣味伴随后代降生已被责任取代,与婉儿、思思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陪伴,至于剩下的乐趣,除了游山玩水,便是四处寻罗美食。
范闲吃进一筷鱼,满足喟叹一声,对王启年道:“这南海城趣味颇多,我们是不是多住一段时间?”
“全听大人安排。”
“不想夫人?不想霸霸?”
王启年摸摸鼻子,苦哈哈道:“我家小女也到了读诗书的年纪,近来很是沉迷,都不跟我一起捉小虫了,我久留家中只怕也是打搅她。”
范闲感慨地和他碰了一杯:“恭喜你,孩子到青春期了,往后还有你哭的时候。”
“这……何为青春期啊?”
范闲只是笑。
范闲南下之事瞒着身边一众女眷家人,只带了亲信王启年一人,对于这般厚信,王启年感慨不已。今非昔比,范闲贵为当世唯一仅存的大宗师,实力傲视天下,也不似庆帝需要忌惮五竹这等来自神庙的天外高手,行走江湖如鱼得水,无人敢拦,王启年驾着马车带范闲的这一路上,竟是连一次威胁都未曾遭遇。
听到王启年提及此事,范闲笑说:“是陛下管得好,天下太平百姓富庶,山匪都绝迹了。”
王启年拍马屁:“皇帝治理朝政得当,却也离不开您的势力在庆国内外调度。”
范闲摇头说:“事关社稷,无论谁坐在那个位子上,我都会尽力辅佐。”
话说到一半,范闲回忆起些什么,内心起了波澜,往事冲上心头,方才吃菜的高兴渐渐褪去,他默然地喝下一杯酒,自嘲道:“算了,毕竟还背着个弑君父的名号在身上,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
王启年抬着袖子小心地喝了一杯酒,闭嘴不言。
有关先帝,他不敢轻率接话。
范闲疯名在外,当年闯法场救陈萍萍一路截杀、前朝当街毒杀大学士、入皇宫刺杀先帝,实在是杀出来、靠鲜血堆积的名声,世人都以为此子阴晴不定、以杀人为乐,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范闲心中的逆鳞并不多,只要不触及在乎的人的安危,平日里打趣玩乐不论谈及什么他都能心平气和。
但自从先帝离世后,范闲不愿提起的话题便极为稀奇、少之又少地增加了一个。
他任人评价先帝或小范大人的功过,只是不和任何人表达自己的看法,也从不出面评价谁对谁错。似乎在他看来,这些都毫无意义。
外人不解,而王启年作为范闲亲口认下的朋友,是极少的见证了事后全程、知晓范闲真心的人。正因如此,他才和范闲一样,对有关先帝的事保持了沉默。
王启年还记得,那日范闲回到家中,手指脱力地发着抖,一身血迹,一身暮气,如同身上支撑着他强硬活到如今的一根筋骨被硬生生抽走,不仅不像是报仇雪恨,倒更像失去了什么无法挽回之物,安顿好重伤的五竹之后,范闲倒头便睡,一睡就是两天,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不曾快慰,只剩疲倦。
下人守在落雨的别院屋檐下说,这场雨下得只让人叹气,老爷的样子,叫人想起陈院长离开的那天啊。
总管讳莫如深地让其闭嘴,望着禁闭的重门门扉,摇头不语。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场景何其相似,可是只要范闲不主动开口,谁也不该提起这糊涂账。陈萍萍死于先帝的酷刑,范闲痛哭理所应当,范闲报仇亦是名正言顺,但坏就坏在仇人并非路人野狗——随手杀了也不至于在心中介怀。
那是范闲的亲生父亲,是亲手一步步把他捧到云端宠在手心凌驾朝政的皇帝陛下。
如果复仇,就必须要杀死一个在他生命中同样不可取代的人,此路走到尽头,并非世人以为的畅快,有的只是以失去报复失去、由此而来无尽的萧索罢了。
两天后范闲推开门,披着狐裘清瘦许多,在待客的大堂接见礼部尚书,他慢条斯理喝了一碗粥,这才有力气搭理客人,问尚书来做什么。
范闲刚起床,衣服穿得很松垮,并不遮掩在那场生死之战中留下的印记,尚书一眼看到范闲脖子上的青黑淤痕,慌忙将目光下移,结果又看见手腕处没拭净的干涸血渍,想到那是谁给他留下的伤、来自谁溅上去的血,尚书眼睛左转右转不知道往哪搁。
“你慌什么?”范闲随口问。
尚书强装着镇定,沉声道:“先帝尊体……尚且停在庆庙之中。不知……”
范闲似笑非笑说:“我杀了人就算了,还要负责给他收尸吗?陛下在后宫养了那么多妃嫔,夫妻一场,天恩荣宠,哪个不比我这个不上台面的私生子更合适管事呢?”
“这……”
“想问什么,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
尚书苦涩道:“实在是,我等不知这国葬规格该如何议定,先帝毕竟是一国之君,丧礼不可草草了事,否则恐邻国耻笑、百姓心寒,但若是如此,又害怕小范大人您心有不悦……毕竟小范大人威望在外,牵一发而动全身……”
范闲挥手疲倦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虑我的意见。”
“小范大人英明!”
“这就算英明了?”范闲讥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夸得违心,实际不知道把我骂成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老臣不敢呐!”
范闲饶有兴趣道:“瞧瞧你急成了什么样子,我不是皇帝,你对着我称什么臣?”
没等到尚书的回答,范闲转而又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道:“难不成是因为我和庆帝其实长得很像?都说子继父业,怎么我继承不着什么好处,只有这些劳神伤感的东西。尚书大人,你觉得呢?我是不是被骗得很惨?”
尚书几次三番掉进坑里,心中起了火气,道:“老身诚心请教,小范大人又何必说话夹枪夹棒。”
“诚心请教?好一个诚心请教!”范闲一拍手,身旁候着的王启年便上前去,把范府截获的信件丢在尚书面前。
“趁我闭府不出,就想把手伸去江南三大坊,问过我的意见了?”
尚书脸色大变,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这……同僚糊涂啊!”
“我虽对皇帝这位置没兴趣,但是若我想当,有许多种办法让你们跪下来求着我当。” 范闲用手指指着他,神情阴霾道,“放眼庆国,只皇帝陛下一人令我忌惮而已,他不在,朝堂上下加起来也就是一盘无足挂齿的小菜。我珍惜庆国人民百姓,因此不愿做起兵这些劳民伤财之事,然而——不愿不代表不能,所以我把话摊开了说,少试探我的底线,你们承受不起代价。”
一番敲打之下,尚书彻底收了周旋的意思,表情变得真正恭顺起来:“小范大人放心,待老朽回去,一定好好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小子!绝不会再有下遭!”
他是听话了,范闲心头的无名火却还没发泄干净。
范闲轻轻扫了一眼尚书的官服,一身的麻布白衣。
他放下粥碗,碗不轻不重地砸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让人心颤,范闲冷笑一声:“你们不是他儿子,倒抢着披麻戴孝。”
尚书登时汗流浃背。
“皇帝乃天下人之君父……古来今往皆是此理……”
范闲不客气地评价:“原来如此,如此一说倒是情有可原,看来是陛下继位太早,给天下当爹太久了,早就忘了当儿子的难处。”
转念一想,他又愉快道:“有趣,他从前瞧不上儿子们,如今我就拉着全天下人一起给他当儿子,让他九泉之下慢慢选,不想选也要选,过足了爹瘾,且让他看普天王土、四海八方之中,究竟有没有能既能当狗、又能当龙的儿子。”
尚书心中叫苦,小范大人受了刺激后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竟是越来越像他的那位父亲,方才短短几番对话交锋,就让尚书回想起入宫见驾的过往……一样的令人如芒在背,一样猜不透真实用意,一步步被裹挟进了惊天的棋局。
范闲自顾自乐了一会儿,这才回神瞥一眼快把腰杆埋到土里的尚书,突然展颜笑道:“不必紧张,从我这听到的话当做戏言,听过便忘即可。”
尚书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这几日阴天,寒露凝重,范府不喜生炭盆,府中冷寒异常,尚书深呼吸几口气试图冷静却越发通体生寒,范闲一张苍白的脸无喜无悲,让尚书看不出端倪,反倒愈发心惊,从前他看不懂皇帝对私生子反常的纵容,如今也看不懂范闲的喜怒不定,只觉得皇家事如同噬人的深渊,这对父子纠葛实在诡异,不可道。
尚书只能闭着眼继续试探道:“先帝下葬时,不知小范大人是否前来悼念,若是到场……还请小范大人静心屏气,万万不要做出冲动之事。”
范闲勾了勾唇角,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嘲讽道:“怕我不去,再丢一次陛下的面子,又怕我去了,忍不住对陛下砍上几剑,是吗?”
范闲的狂言太多,尚书已经听得麻痹,只是接连几次错称,这却是不能再装作没听到,尚书鼓足勇气提醒道:“小范大人可不要再口称陛下,皇宫里的龙椅不日就要换主人,那位……已然是先帝了。”
范闲一怔,笑容僵在嘴角。
他默然许久,轻笑一声道:“叫了这么多年,一时让我改口,还真不适应。”
“你说,他活着的时候那么霸道,死了之后又会如何?也会像普通人一样腐烂、消亡,归于泥土大地么?”范闲出神,一双澄澈干净的黑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范闲喃喃道,“你刚才说,他的遗躯停在庆庙?”
这弦外之音简直不能细想!
尚书吓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悚然劝道:“人死万事了,庆帝乃一代霸主、名震天下,小范大人已经是背上弑父之罪,若还要对其遗躯不敬,恐遭天下人不耻啊!”
范闲眨眨眼,失笑说:“你想到哪去了,只是问问而已,我当然没有这么变态,无聊到对着死人撒气。先帝已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曾经他没有为难我的妻女亲友,他死后,我也不会打搅他的后事。”
尚书一脸不敢轻信。
范闲把尚书的紧张和戒备看在眼中,只觉得十分无趣,挥手道:“你回去知会礼部吧,先帝的葬礼按历朝历代皇室最高规格操办……不,要比最高规格还宏伟,令万民同哭,邀四海来臣,若是国库短缺,着人来问就是,内库和太平钱庄皆在我手,我有的是钱。活着时我断了他大一统的梦……他死后,我至少还有能力补偿些许,叫天下最后来崇敬地朝拜一次。”
接连得到两个本以为谈不下的允诺,尚书精神大振,深深作揖后赶忙离开。
看着尚书这般惊喜,范闲托着下巴,心中莫名不悦,对王启年说:“他觉得我连让先帝入土为安都不愿意,你们眼里,我就那么恨他?”
王启年说:“外人离大人远,自然看得不够清楚。”
范闲转过头:“你离得近,看得清楚,你觉得如何?”
王启年心中叫苦,随口一句应付竟把火烧在了自己身上,看着范闲的认真神情,想必是真的好奇身边人的看法,那他的作答就不能再继续敷衍。
王启年沉思良久,慎重地回答道:“爱恨一事太难讲明,具体如何……这世上,唯有您自己清楚。”
范闲笑道:“只问你有多恨,怎么还无中生有提到了别的。”
王启年沉默地看着范闲嘴角不在乎的笑,说:“世间万物众生本就是两级相生相克,雪地中的污泥最肮脏刺眼,正午的阴影最强烈,若是陌生人之间无缘无情,哪怕因仇生恨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至亲至近之人因爱生恨的恨,才刻骨难忘。”
范闲的笑容慢慢消失。
“小的不敢多言,只能肯定一句,那就是……若大人心头只有恨这样简单,想必不会如现在这样心绪复杂。”王启年说,“大人若想迈过此道伤疤,必得先看清心中所想。”
范闲脸颊肌肉抽动几下,嘴角古怪地翘了翘。
“你是说,要让我在杀死了庆帝之后,再后知后觉地想清楚,承认我对他其实不光是恨……王启年,你没发现这有多残忍?”
王启年无话可说。因为这的确残忍,与心头割肉无异。
王启年顿了片刻后,道:“家父身体健康,勤于锻炼,从未有病魔缠身,奈何和小人之间终究隔了无法逾越的三十年时间,人生百年,再如何孝顺也无法抹平这段寿命的差距。我的轻功是家父传授的,家父有一天想吃京都的糖葫芦,我租不起马,硬生生靠这双脚从滨州跑到了京都,脚心都磨烂成一片血泥,我怕啊,我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家父等到了我的糖葫芦,但路途遥远,糖壳都化成了水,山楂也馊了,我拦着让家父别吃,可他还是吃得香甜。我怪罪自己,觉得是这双没用的脚还不够快,没让我爹吃到好东西,就拼命地练轻功,才成了这世上唯一的轻功九品。”
“大人,您能成就大宗师之境,不也是与先帝千丝万缕的关系……”
范闲紧紧抿着嘴角,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若是我希望大人只图一时好受,现在自当应该痛骂先帝,把他骂成是个畜生不如的昏君,让大人觉得是为民除害、大义凛然,什么恨或不恨的都不用多说,大人该觉得痛快才是。”
“可是,我知道大人不是那般自欺欺人的狭窄之人,先帝……斩大魏暴君、拓四方疆土、立不世之功,雄才大略,配得上千古一帝的壮名,即使他为人父、为人友有所不足,但对待大人您也的确是与众不同。父子血脉割舍不断,您身上流着一半的血来自先帝……大人就算能骗得过自己一时,也不可能骗得过自己一世。”
这些话字字诛心,范闲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够了!”
范闲别过头不再看他,脸白得像纸,手指不住发抖,神情却肃然冷漠,指着门厉声喝道:“滚出去!”
王启年低头离去,走到一半,突然听见身后范闲低声道:“……站住。”
王启年定住脚步,透过门框玻璃的倒影,他看见范闲慢慢抬手,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沉默良久后,范闲疲惫道:
“是我错了。”
往日历历在目,他闭上眼时,仿佛还能听见那人淡淡的声音。帝王素来无情,所以难得温情时,叫人想忘也忘不了。
尤其是见过太子与二皇子的下场,才更加知道,帝王为数不多的温情,其实确实是都给了他范闲。
「此去江南,你自己多注意些,不要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听说你在北边儿也是这么闹腾,堂堂大臣,也不知道惜身存命。」
「留在这里陪朕赌命没必要,回京吧,如果事情的结局不是朕所想象的那样,随便你去做,谁要坐那把椅子,你自己拿主意。」
「她是你的母亲,莫非朕便不是你的父亲?」
「你入了监察院,你上了悬空庙,你陪朕入了小楼,你被朕支去了江南,朕必须承认,你就是朕的儿子,还是朕最喜爱的那个。」
「你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喜爱就是习惯,朕习惯了你的存在,当你还小的时候。」
「你这张脸生的似你母亲,偏生这双唇却有些似我,薄极无情。果然不假。」
“你说得对。”范闲动作粗暴用袖子地擦了擦眼角,冷漠地说,“如果只是恨……我又为什么会哭呢?”
眼睁睁看着庆帝身死时,范闲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是直至尘埃落定被人质询爱恨时,他才像偷懒做梦被无情唤醒的顽童,终于恍然醒觉现实中没有吃不完的糖葫芦,也没有不会死去的父亲,笼罩半生的阴影离去,往后的路不管艰辛甜蜜,都不再有一个盘踞在森严皇位之上的庞然巨物督促着他找出一个答案。
明明梦寐以求的安稳近在眼前,他却措手不及地落下泪来。
“只是,我无论怎么想也分不清……或许这辈子也都分不清楚多少是恨,多少是爱,反正也不会再有老家伙非要问我我不愿回答的问题,答不出就要掉脑袋,那就一直糊涂下去罢了。”
陈萍萍身死时他想着哭得小声一些,不能让庆帝旁观这般狼狈落魄的失败者姿态,可是肺腑郁结,最后还是让全京城都听见了悲痛欲绝的恸哭。
庆帝身死他决定更进一步,决不能哭,这个混账爹这么过分,为他哭何其可笑,也确实忍到了现在,但到头来依旧是事与愿违转头空。
思及王启年的那个问题,范闲便会不受控地想起皇帝陛下临死前对着他抬起又转变方向的手。那只手强大、稳定、尊贵,纵然是濒死绝路也掌控着皇权无上的权柄和天下第一的力量,他让范闲陪葬就如同掐断一朵路边的野花那样简单,设身处地,范闲想不到不那么做的理由。
但是,皇帝终究没有按下那只手。
在那一刻,皇帝陛下的手褪去神化的面纱,手背结实的肌肉上浮着凸起的青筋和深刻的皱纹,就算挥手之间负着流血千里,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到底是和世间寻常为父之人一样的手。
范闲掩耳盗铃地折腾了一会儿流泪的眼睛,发觉这眼泪和人对着干,越是生憋越是流的凶,如何也擦不干,索性放下手不做无用功,认命了,他就是一个软弱之人。
四周特意模仿太平别院的典雅陈设在此刻触景伤情,倒成了伤口上撒的那一把盐,范闲回想自己这一生何其嘲讽,往后人生再风光又如何,长到十八方知生于十八,前十八年无母,后八十年无父,纵使他结识天下人,也弥补不上这两道生命中永恒的孤独的缺口。
这可笑可怜的私生子,终其一生也讨不到正大光明的父爱,在夹缝中寻求一点似是而非的慰藉,儿子爱父亲本该是天经地义,可是唯独在他身上就是忘恩负义,唯独他不能爱父亲,否则对不起母亲和陈萍萍的死不瞑目,本以为这样一条路恨到黑也是个答案,现在倒好,托庆帝临死前那放下的手,他的恨也无法再落到实处了。
范闲痛恨庆帝,恨他为何不能像自己恨他一样痛下杀手,庆帝心狠手辣了一辈子,凭什么在最后关头才唯独对儿子表现出这假惺惺的心软,像这条命是受他恩赐才留下的,以后活着的岁岁朝朝都不得不让那只轻轻放下的手成为梦魇。
谁稀罕呢?倒不如真的和庆帝一同死在那天,一了百了博个痛快,也不用在午夜梦回心头自疑到底是不是亏欠了那个亡魂。
爱不成爱,恨不成恨。
他忍俊不禁,又哭又笑地狼狈道: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我爹杀了我娘之后,为什么总要说自己没错了。人已经死了,不能再活,所以杀人的人必须没错,只能没错,不然,错的就是杀人的人,他那种铁石心肠尚且背负不住这么重的愧疚,何况是我?”
范闲语调渐渐尖利起来,喃喃道:“我也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王启年心痛地看着他。
这对皇家父子在生死永别之后,一个事实才愈发清晰——他们确实是天底下最像的两个人。
我没有错——那便是范闲对先帝之死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反应。
先帝将他几次逼入濒死之境,夺走至亲至爱,皇宫一战后,按理说范闲该尽情享受胜利者的从容快感,如此大仇深冤昭雪之时,不论是何等寡言少语之人,都该是难抑怨愤诉说不平,更何况范闲平日是那般开朗健谈的性子。于是许多亲近之人以为,或许《红楼》之后能再添经典,小范大人要重临文坛,撰写一本隐忍多年一朝复仇的旷世巨作,虽说对象是先代皇帝太过轻狂容易被列为禁书,但毕竟小范大人手眼通天,掌管天下文坛传承,想要偷梁换柱也不是难事。
然而,出乎许多人的所料,五年前,宫中代表皇族驾崩的金钟敲响的那天之后,范闲缄默异常,从未主动谈及先帝与他的生前种种前尘过往,也绝不对身边人吐露雨中深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先帝身死,恩仇一朝间失去寄托,从儋州到京都的千里路途,写遍世道无常,尽享君宠后又深恩负尽的二十年,被范闲尽数锁进了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内心深处。
二
“这鱼有那么好吃吗?”
再怎么鲜美少刺,也不至于硬生生吃了一下午,吃到快日落,眼看着暮色染红楼上酒旗,王启年的屁股都坐疼了。
范闲漫不经心说:“多吃点吧。”
王启年一惊,压低了声音:“大人是要在南海久留……?”
范闲看他一眼,满意道:“我就知道你果真聪明。”
“我了解大人性情,虽喜爱玩乐,却不是贪玩之人,您此次南下,虽打着游玩散心的旗号,却特地带上了小的,而且一路上刻意走山路,不进城,隐蔽行踪,尤其是进了这南海城,更是弃车以轻功深夜入城……想来,绝非是仅仅来长留湖钓鱼这么简单。”
范闲叹气道:“长留湖的鱼确实难钓。”
“大人心有忧虑,鱼也不愿上钩扰您清思。”
“王启年,你嘴上跑马车,说话比放屁还不正经,但这次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心有忧虑。”
范闲随手抹开第三壶酒坛的陶红泥封,在手中摇晃几下,仰脖便灌。
上次喝的这么凶,还要追溯到七八年前的大殿诗会,御前醉酒吟诗三百首,从此成就诗仙之名,世人以为是神仙入梦眷顾豪情才思,只有范闲知道,那时的他满心最浓厚的情绪其实十分简单,用一种就能概括。
那就是想家。
时过境迁,当年皇位上坐着的人已经不在了,范闲如今却突然怀念起那时。
年少的他初入京都,势力与今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可范闲却总会怀念那时。长公主还活着,她有百般恶毒算计也罢,总还是婉儿的母亲,她活着时,婉儿不会在深夜摆弄着发簪悄悄流泪。陈萍萍还活着,白发梳得齐整,衣冠洁净,坐在轮椅上关怀地看着他,在他醉的把酒杯砸到皇帝面前时,陈萍萍的眼神就会变得复杂起来,那时范闲还不懂那双眼睛包含着什么意思。
……自然,庆帝也还活着。
皇帝斜靠在龙椅上,目带笑意和赞许地看着范闲作诗。那时的范闲还不知道自己和庆帝的父子关系,现在想来那情景真有几分幽默,算是封建时期的家长会了。老东西,给你长脸了吧?那时的老东西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疲相。以为他能祸害遗千年,怎么后来却老得那么快……接连遭遇故人身死……难道他也是会伤心的吗?……活该!他难道不知被他杀死的人的家人同样不愿别离、也会伤心?
若是、若是他没杀了陈萍萍,一切本不必走到这一步……
王启年劝道:“别喝了,这都是烈酒呐!”
范闲喝得太急,酒顺着嘴角滑下来,他笑道:“烈酒好啊!酒不烈,我怎么喝得醉?”
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能以雄厚内力化开酒劲,千杯不醉,但范闲今日很想醉一场。
见范闲闷头喝酒,王启年焦急道:“大人……四海升平,不知您为何而虑?”
“你真想知道?”
“先帝野心勃勃,我那几个兄弟和姑母也是天下第一等的阴谋家,但我不一样,我是个顾家的、没出息的人。能让我发愁的……从来无关这江山,唯有家事。”范闲长叹一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至于老李家的这一本糊涂账,阎王亲自来了都要皱眉头。”
王启年一惊:“皇家事?但先帝已死,当今陛下和亲王殿下都安分守己……还有谁能……”
“我本以为,先帝藏起来的孩子,是到我为止了。”
范闲眉头轻轻一拧,目光定住,远望着长街上迎面走来的一道修长的人影,他扯扯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高兴,又像惆怅。
“老王,如果我说,除了老大和老三,我那死了的爹……可能还给我在这世上留了一个兄弟,你信吗?”
王启年:“……”
范闲放下酒杯,起身的一刹那,湛蓝云纹广袖拂过酒盏如雁踏雪泥般轻盈无痕,人过而酒水纹丝不动,他一个纵身,衣袍在空中徐徐展开,竟是扶着木窗直接从二楼跳了出去。
玄色酒旗猎猎而动,古道黄昏,范闲乘风而下,如一片落叶,拦在那个男子身前。
男子停下了脚步。
男子一身黑色干练短袍,身量高大精壮,腰间佩剑,显是习武之人,王启年特意观察了他走路的姿势,此人应该还有过不短时间的军旅生活,下盘非常稳定,腰杆极度板正挺直,每一步的距离都十分精准,走姿也明显有着军队严格训练的影子。
最惹人注意的是,男子脸上戴着一副玄铁面具。
范闲认识的老熟人之中也有人戴面具,从前范闲对影子的评价是,不戴面具还正常,戴了面具才显得你鬼鬼祟祟身份不正,影子回答说,只要实力够高,不让任何人碰得面具见到真容,鬼鬼祟祟的自然就成了别人。
范闲对男子笑说:“这位兄弟,我瞧你十分合眼缘,想结识一番,只是不知……为何遮面?”
男子的面具比影子的那副遮盖得更严实许多,连眼睛都只露了半边,那一只丹凤眼极为幽黑深邃,正冷漠地打量着拦路的范闲。
范闲突然觉得这眼神在哪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男子比范闲高了少许,他微微低着头,把范闲从头到脚扫完一遍,没有说话,只是极为淡然地挥了挥手,简直像驱赶路边的野狗野猫。
王启年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也真是改朝换代了,居然有敢嫌大宗师挡路碍事的人!
就算此地远隔京都杭州千里之外,隐姓埋名之下范闲的形象不为当地人所知,但大宗师的武功气度在习武之人看来绝对与众不同,举手投足之间超脱万物,凛然不可侵犯,这种云泥之别,越是高手越能体会深刻。
此人看着并非武道新手,也不像是个痴傻愚笨之人,怎么敢对着范闲如此不敬?
范闲并未动怒,依旧温和道:“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可否移步酒楼一叙……”
男子没说话,向左打算绕开范闲。
范闲也跟着向左,依旧挡在男子面前。
看着执着地拦在路中央的范闲,男子站定,总算是开口了。
他说的话极为简短,语气也不带一丝怒气或轻蔑,就这样,男子用十分冷静平淡的语调,说出了极为狂妄的一个字。
“滚。”
范闲笑了。
“自我那便宜老爹死后,还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便宜老爹?”
男子把那四个字咀嚼着重复了一遍,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有兄长么?”
“我大哥忙得很,哪来的功夫管这些有的没的。”
男子点头,漠然说:“家中无父兄管教,口无遮拦,娇纵蛮横,也难怪敢道中拦路,你……欠教训。”
范闲不怒反笑,哼了一声:“哪来的小迂腐,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你倒是教训我一个试试?”
男子便轻轻举起了胳膊,那只手同样包裹在密不透风的暗色金属护腕与黑皮手套之下,显得非常神秘冷肃。
范闲端着自信的笑意,想要看看在绝密情报中这被认为是李家皇室遗落在外的小皇子的功夫如何。
起手平常,看不出什么具体的功法。
手掌贴近,掌风如刀。
避无可避。
范闲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男子没有附带真气或任何高深招式,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巴掌,却把身为当世最强者、凌驾于人间武力巅峰的大宗师,给结结实实地、毫无反手之力地抽翻到了地上!
范闲几乎被抽懵了,眼前痛得直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跌坐在地上,他本能地抹了一把破损嘴角,满手是血。
刚才那一巴掌简单至极,抬手,照着人的脸,扇下去。不带一点花架子。
只是,快和狠到了非人力可及的极致。
范闲看着男子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装束,再加上这大道至简以力破巧的一巴掌,终于把他给打清醒了,从世间唯我独尊的美梦中惊回,猛然想起这熟悉的感觉从何来。
这个男人,和五竹一样,是从神庙中来的。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虽不贤,妻不可以不顺。此为三纲。”
男子缓缓走近,漆黑高大的影子如乌云压在范闲身前,那种强烈的侵蚀感和压迫感,竟让范闲不受控制地牙齿打战。自庆帝死后,多少年没感受过这种生命不受自我掌握的威胁了?多久未曾这么害怕了?在男子弯腰凑近的时候,范闲几乎本能地手撑着地往后躲了一下。
男子观察着范闲,如同观察一件艺术品,他与范闲素不谋面,不知这猖狂的小子姓甚名谁,于是只能在心中以美人代称。
就算是以男子遮面后只留半边局限的视野和苛刻的审美标准来看,这位拦路之人也当之无愧地称得上一句美人,这也是他没有刚被截下就动手的理由,人对于美好之物总有格外的容忍限度。
奈何美人三番两次挑衅,叫人忍不下去,男子看得出美人的实力的确傲人,若非今日道中阻拦的是他,当能在凡俗之中横行无阻。
可惜……
男子漠然地甩了甩手,这才回头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人,美人负伤依旧是美,嘴边流血狼狈至极,然而白肌玉骨染血,触目惊心,却更添几分柔弱情态。
在强大而绝对的武力压制之下,那双猫似的圆润眼睛流露难以掩盖的畏缩,男人却并无怜香惜玉之意,蹲下来欺身逼上前去,冷淡地观察着身下之人本能后退的动作,只是满意于美人终于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变得乖顺驯服起来。
倒是十分识时务、知进退。男子心想,本以为还需要再动手扇第二个巴掌,没想到刚出手就如此听话,男子推断,从前美人是受过管教,只是被纵容太久忘了疼罢了,非如此难以记起往日教训。
如今美人这幅谨小慎微的样子尽管凄惨,却是比方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顺眼许多。男人伸手轻轻拍了拍美人通红烫热的左脸,存着警告,尽管并无轻佻意味,却比调戏更显得侮辱,仿佛仅仅是将美人当做了一个需要管理和修整的物件。
戴着黑手套的拇指擦过范闲的嘴角,粗糙布料摩擦皮肤,血渗入黑布而不显,范闲吃痛躲了一下,男子便捏住他的下巴固定好,范闲稍动就感觉下颌骨快被捏碎,男子赏罚很分明,只要不动就不会捏痛范闲的骨头。
范闲怕痛,于是堂堂大宗师竟像吃饭流口水的顽童一样无法自主,只能老实地仰着头,随男子动作。男子自顾自把血擦了个七七八八,如同清洁上好珐琅瓷器,动作专注细致。
旁人决猜不到,这凶狠不留情的一巴掌就是此人打的。
“我不认识你,本不该多管闲事,只是你太过轻狂,叫人看不过眼。你要教训,我便给你一个教训。可怜你的父亲没教好你,竟轮到别人来替他行管教之责。”男子认真道,“这一掌是教你记住,你不该对你的父亲出言不敬。”
三
王启年扶着一瘸一拐的大人回客栈,一直坐到床上,主仆二人尚且大眼瞪小眼,久久未曾从下午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忧心伤内,多思无益,大人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王启年搬来镜子和清水伤药。
“我心里有数,伤倒是不重,只是看着不好看。”
范闲扫过镜中,只看了一眼便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巴掌没伤及经脉内力,只是看着难堪,若范闲是个薄脸皮,顶着这样的脸恐怕三天不会再踏出门外去。
更不可能再去寻找那神秘男子的踪迹。
这应当也是那个神秘男子选择对脸动手的目的之一。
可惜,他不了解范闲,这世上也有人虽然长得貌美如花,却脸皮厚比城墙。
“这点伤就想阻拦我抛头露面,未免天真。”范闲摸着下巴道,兴致勃勃地转着角度观看镜子,“倒是能成为卖可怜的资本,明天出门,我也蒙面而行,若能和他碰面,也是有了共同话题。”
王启年嘴角一抽:“……大人真是乐观。”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这样练成的!”
王启年满头问号。
“不过,小的还是疑心,您真不是在演戏吗?”王启年怀疑地说,“就算是五大人,恐怕也不能把如今的您抽成个陀螺啊。”
范闲皮笑肉不笑:“好哇王启年,你是不是趁机损我呢?”
“小人哪敢啊,小人只是据实描述方才那震惊的画面……”王启年拍着大腿表忠心道,“还好我机灵,一看那人气势觉得不对,立刻就在酒楼里闹了点动静,吸走了大伙的目光,这才没让闲杂人等看到大人的窘态……”
范闲磨牙道:“面子重要还是脸重要!”
王启年苦不堪言:“小的可挡不住那一巴掌……您被扇一下都是破相,换成小的就成碎西瓜了。”
范闲没好气道:“谁让你挡?我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说到这,范闲的语气飘忽了些:“毕竟,我也没想到那小子竟是……”
虽说脸不重要,面子也不重要,但弟弟的真实身份却让人无法冷静,范闲退一步越想越气,终于无法再忍,运气于掌心,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王启年看着大人发疯,心惊胆战,眼睁睁目睹一张黄梨木桌子给活生生拍成了细粉。
等范闲撒完脾气气喘吁吁歇下来,眉宇间戾气散去许多,王启年才敢开口问道:“那人看着古怪,实力奇高,和五大人是一个路数,莫非是……”
范闲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神庙来的人。”
“神庙中人岂是世俗之力能抵挡,大人输得不冤。”
“呵呵,神庙……好一个神庙,真是活见鬼了!
连续念了几遍神庙,范闲终究是难以和解,破口大骂道,“五竹叔居然不是最后一个神庙使者!那劳什子神庙怎么还有电!海棠朵朵说自己砸了神庙,砸的难道是回收站吗?!”
范闲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难言,既有多年纵横一朝吃瘪的屈辱,又有怕死的巨大恐惧感——是的,他必须承认,如今的自己怕死,怕得心跳如鼓,怕得寝食不安,本以为到达大宗师之境后天地广阔任我游,世间再无威胁,如今才发现生命依旧是他人囊中之物随时可被轻易取走,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范闲无法接受。
此情此景不免让范闲想起庆帝在深宫中避世蛰居的几十年。如今才终于理解,那人君临天下,睥睨江湖,却是一日日生活在怎样的恐惧和无助。
人身处绝境悍不怕死,匹夫孤勇,因为没有可供失去的东西、可供牵挂的亲友,范闲初次来到这片大陆的前十几年,虽然珍惜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却从不畏惧死亡。
然而至今,在这片土地上落了根,有了归宿,一切便也就不一样了。
他开始害怕死亡,害怕永寂的黑暗将他和家人亲友永隔。
“我本以为神庙中人都像五竹叔寡言却性情温柔,没想到神庙中也有这样暴力野蛮的疯子。”
“先前听闻大人说先帝还留有子嗣,难道就是那位……”
说到这,范闲也沉默下来,一脸想不通。
“此事乃五竹叔所说,他伤愈后便四海游历,近些年来融入世俗,越来越像普通人,再也没有失忆过。去年春末他找到我,没头没脑地让我去南海,说在南海藏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与我关系极深的李家人。五竹叔说的话,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范闲摸着下巴,奇道,“奇怪,我观察了一天,唯有那人符合五竹叔提供的情报……可是,李家人怎会是神庙人士呢?”
说到此处,范闲眼神一暗,骂道:“该不会是我那爹不仅在神庙外和我娘有染,还闯进神庙里去跟人有了奸情吧?如若是他,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王启年拼命咳嗽几声:“大人,谨言慎行!可不要再说先帝的坏话,小心隔墙有耳。”
范闲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心知王启年说得有理,要避免再惹来那个满脑子纲常礼教的变态,只能愤愤不平地闭了嘴。尽管如此,但是他思忖一番,还是觉得自己的这番猜测十分有理,不然无法解释为何李家人竟能出了一个神庙的本地人。
只可怜了他那弟弟,竟是在鸟不拉屎的神庙中出生的,活到如今才得以出世。范闲对他又多了几分心疼。
“五大人没向您说清他的身份其实是神庙中人吗?”
“五竹叔如果知道,一定会提前警告我的,他若没说,应该是另有隐情。我猜……绝非他有意隐瞒,而是他也没看出来。”范闲叹息道,“那年皇宫一战后,五竹叔受了重伤,而俗世中又没有能彻底修好他的科技……呃,你理解成医术不精就行了。总之,他不再失忆,却也与神庙的联系越来越淡,天下之事本就是如此,没有得而兼之的道理,五竹叔选择了一边活下去,便要放弃另一边,我为他的选择感到高兴。”
“退一万步说,若那人真是大人的兄弟,大人该当如何?”
范闲沉默片刻,道:“我身为兄长,自然要好好对他,看他冷冰冰的苦瓜相,想来也是被神庙催眠弄坏了脑子,他大言不惭要教育我,我便也要教他这浮生之中其实有万般乐趣,李家染血太多,绝不可让他重蹈覆辙。”
王启年复杂地看着范闲。
“您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这个?”
范闲笑道:“家人,仅这一条理由,还不足够吗?”
王启年感佩地拱手道:“大人重情重义,佩服!”
“老王,你我可没必要来这套,有空说这些虚的,还不如帮我分析分析,这小子在南海城究竟要做什么。”范闲叹气,摇头道,“我只怕打草惊蛇,他从此避开人流隐秘行事,唉,怪我今天太轻率……卸任监察院院长这么久,都忘了调查情报的忌讳,只仗着一身蛮力乱来了。”
“不过,您既然……”王启年艰难地把几个词选了一遍,还是无可奈何地选不出好听的,“您既然打不过他,就算追上也恐怕带不回西湖。”
范闲轻笑:“硬的不行,便就智取。”
王启年嘿嘿道:“那是,那是,您的魅力我最清楚。”
范闲看他那淫笑不爽,抬脚就踹。
“那是我弟弟,不是战豆豆海棠朵朵,你少想些龌龊东西!”
“大人怎确定是弟弟?那人看着分明比大人高壮,言谈也掷地有声,看着比大人成熟不少啊。”
范闲:“……”
“你过来,我打不过神庙中人,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
“大人何必与小的斤斤计较——哎哟!哎哟!”
第二天。
顶着满头包的王启年和肿着半边脸的范闲再次来到了清风酒楼。南海城与世无争,远离兵灾,连打架斗殴之事都十分稀少,所以一路上巡逻卫兵看到这俩人的惨状全忍不住放慢脚步多看几眼。
王启年掩着面藏头露尾,可惜受灾面积太广,遮了此处露那处,实在无法兼顾。
王启年悄声道:“大人,我们的回头率真是相当之高啊。”
范闲十分坦然:“或许是你头上整整齐齐七个红包,正好被打成了北斗七星的排列,想不多看几眼都难。”
“大人,您说得这样事不关己,我莫非出现幻觉了,还以为昨天揍我的不是您呢。”
“是我吗?”范闲惊呼,“难道不是那个比我高壮、比我可靠、比我成熟的弟弟?”
王启年:“……”
小范大人哪怕成家立业,这记仇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
提到范闲找弟弟的正事,王启年也收了玩闹之心,两人仍坐在昨日一样的位置,在二楼观察着一楼的来去客人。范闲今日没叫酒,手中拿着一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几口。
王启年问道:“大人既然担心打草惊蛇,为何还来昨日的酒楼?”
“他能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范闲笑说,“而且,清风酒楼之所以客人络绎不绝,靠的可不只是饭菜好吃,这里是南海城最大的情报交易市场。”
范闲在二楼等到日暮时分,直到码头商船渔船都归岸,也没再见到昨日那人的踪影,便知道自家弟弟果然是机警过人,忍不住在心里欣慰地给他点了个赞,然后准备启用无耻的手段——去一楼买情报。
内库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庆国的江南和京都一带,此外便是北齐和东夷,这庆国的极南之地对范闲来说,属于真正的人生地不熟。不过好在人行走江湖主要靠两样东西:钱和拳头,范闲钱多、拳头硬,想必一番恩威并施之下,定然能在情报市场中斩获颇丰,就算豪掷黄金万两,也得把弟弟给挖出来——
范闲自信满满地下到了一楼,目光扫过左边一群不吃饭只坐着喝茶的人,见这些人都神色机警,便知找对了人,范闲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
“劳驾各位兄台,我正在找一个戴面具的男人,身高大约这么高,说话声音比我低沉些……”
范闲描述滔滔不绝,生怕错过一个细节,说到一半,一个刀疤脸打断他,莫名其妙看着他,指了指范闲身后:“你说的人不就站在你背后吗?”
范闲:“……”
范闲缓缓转过身,身后站的果然是昨天的男人。
他如鬼魅一样站在那,贴得极近,范闲差点迎头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范闲崩溃道:“我正找你,你怎么就送上门来了!”
男人淡淡道:“我光明正大,又未曾躲着你。”
“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莫名其妙道:“来酒楼自然是吃饭,这里的鱼好吃,难道你不是为吃而来?我见昨天你足足点了一桌菜,吞了个精光,很是能吃,街头那饿了几天的小猫也不过如此。”
范闲面色涨红:“……”
男人看着范闲,语气有些不善:“昨日拦路,今日打听,你找我究竟何事?”
他存在感太强,一旦散发气势更是引人注目,一时间情报市场许多人都抬头往这里看来。
范闲赶忙把人拉到角落,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我是在找你,但我找你,你应该躲着啊!面对陌生人,你得有些戒备心!”
……找人的人责怪被找的人躲得不够好,也真是天下一大奇观了。
男人指了指范闲被头纱盖住的左脸:“该当心的人,是你才对。”
范闲本能地捂了一下。
“紧张什么?既没犯错,何必害怕挨打。”男人眯了眯眼,伸手撩开范闲头纱。
这个动作其实有些冒犯,但由他做来竟是极为理所当然的味道,有一种我做的都是对的、不容置疑的气场。
男人扫了一眼范闲头纱下的脸,皱眉道,“为什么不敷伤药?。”
范闲理解方才王启年的郁闷心情了,奇道:“明明是你打的,怎么好意思来关心我?”
“我打你是教你长幼尊卑有序,疼痛是为了达成结果不得已的手段,本身并不是目的。”
范闲无语凝噎。
男子从口袋掏出一瓷瓶伤药,不咸不淡道:“回去抹了,晨晚各一次。”
看着手中的药,范闲心中一暖:“你还挺关心我。”
“你的脸,留疤可惜了。”
范闲笑:“夸我漂亮呢?谢了,我眼睛鼻子都随我娘,可惜嘴长得随我爹,不然还能更漂亮。”
也不知这美人和他父亲到底什么仇怨,三句话不到就要听他骂一次爹。只是,既然骂了就不能装作没听到,男子捏了捏手指,指骨一阵作响,淡淡提醒道:“慎言。”
这威胁很有用,范闲缩了缩脖子。
“你刚才说尊卑有序……”范闲忍笑,“若你知道你我的关系,恐怕要向我低头谢罪了。”
“什么关系?”男人道。
范闲只是笑而不语,温柔地注视着男人,片刻后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们渊源颇深,等会儿我和你细聊。”
本以为寻人要花上好大一番周折,结果得来全不费功夫,范闲心中十分欢喜。弟弟虽然守旧了些,但一番交谈之下,范闲看出他的本性并不随庆帝那般扭曲暴虐,行事看似严厉实则有所依据,这直来直去的性子颇合他意。
这些年来老三登基成帝后,范闲与其疏远了许多,每每老三要来登门拜访,范闲便以君民有别或已不是大庆臣子此类借口避嫌,而老大又是领兵在外久不得见,身边同龄的兄弟一个个走远,范闲心中其实很是孤独。
天降一个弟弟,范闲起先是为李家的一头烂账心怀悲凉与自嘲,如今亲自见到人,哪怕上来就挨了一巴掌,竟也让范闲感到难得的趣味和热闹。
不知为何,范闲与这弟弟分明是初见不久,可是看他身形、听他言谈亲切得很,仿佛有种故人再见的熟稔之感。
或许……这就是他不愿承认的血脉相连?
范闲心中高兴,见男人迟迟不动,一急之下,直接去抓男人的手,道:“你不是来吃饭的吗?我请你,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们上楼慢慢聊。”
男人低头看着那只白皙纤长的手不设防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习武之人最要紧的脉门就那样裸露在外,只要他想,就在这肌肤相交的一瞬间便能以内力震断此人的脉门。
他犹豫了一下,并未动手,任由对方把他拉上了二楼。
王启年在一楼看哨。
范闲把菜单从头到尾点了一遍,原本打算问出此人目的就走的男子改了主意——人没必要和美味过不去。
菜一道道上齐,范闲慈祥地看着男子用餐。
令他讶异的是,男子进食动作十分优雅有礼,仿佛受过专门的礼仪培训,要不是知道弟弟的出身是神庙,范闲简直要以为他和那群皇室的兄弟一样在宫中王府长大。
“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这自来熟的做派本就让男子很不适应,冲着请客吃菜的面子没忍多久,随即又听到范闲得寸进尺问名字,男子不悦:“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告知于你?”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我已经打过一场,怎么称得上素不相识?”
男子摇头:“……歪理。”
范闲挥挥手:“瞧你这小气劲,我先告诉你我叫什么,我姓范名闲字安之,好啦,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男子默然不语。
“你不是重规矩吗?礼尚往来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看着范闲执着闪亮的眼睛,男子心知若是不答,这荒唐的对话还要拉锯个没完,他叹了口气,无奈回答道:“……吾名李云潜。”
范闲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喷了,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他不可置信地震惊道:“啊?你叫……李云潜?!”
“正是。”
这世上叫李云潜的人不多,偏偏范闲还真就认识一个。
上一个叫李云潜的人,便是他那亲爹庆帝。
范闲嘴角抽搐:“我方便问问……谁给你起的这名字吗?”
“自然是家父。”
范闲:“……”
所谓“家父”不用问也知道是庆帝。
庆帝那个神经病,竟是给这藏的最深的儿子起了跟他一样的名字?!
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庆帝,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变态的程度。范闲同情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道:“你也不容易。”
男子被范闲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堂堂诚王世子威名在外受人所惧,活到现在整整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被用老母鸡护崽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盯着看。尤其此人长得比女子都漂亮,真、真是……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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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巨观影体】殉道者112
戴娜·弗里茨。
这是她的名字。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那巨人,下一秒他们遏制不住地看向艾伦,愕然发现他在流泪。
艾伦哭得很安静,如同暴雨前的宁静那般,旁人只是看着,竟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无法比喻的挣扎与痛苦,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
只有艾伦自己知道,在那张面孔出现的那一刹那,又是无数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随着缝隙钻入了他的大脑,那一幕幕格里沙与戴娜相处的点点滴滴腐蚀着他的脑子,记忆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慢慢转变成了那张让他深恶痛绝的丑陋面孔,让他变得混乱不堪。
艾伦几乎站不住脚,身子一斜脚下一个踉跄,......
戴娜·弗里茨。
这是她的名字。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那巨人,下一秒他们遏制不住地看向艾伦,愕然发现他在流泪。
艾伦哭得很安静,如同暴雨前的宁静那般,旁人只是看着,竟也能够感受到那种无法比喻的挣扎与痛苦,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
只有艾伦自己知道,在那张面孔出现的那一刹那,又是无数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随着缝隙钻入了他的大脑,那一幕幕格里沙与戴娜相处的点点滴滴腐蚀着他的脑子,记忆里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慢慢转变成了那张让他深恶痛绝的丑陋面孔,让他变得混乱不堪。
艾伦几乎站不住脚,身子一斜脚下一个踉跄,幸好三笠和阿尔敏及时扶住了他。
“是你,是你啊……戴娜。”
他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陌生的悲哀与痛楚让三笠也鼻头一酸,跟着难过起来。
这就像是一道无解的题,一场注定的悲剧。戴娜真的去找了格里沙。只是她直到第二次死亡都没能见到格里沙,只是将他的孩子卷入下一个轮回的悲剧。
震惊之余,阿尼忽然想到了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
没错,她之前一直都以为艾伦可以控制巨人是因为他和吉克一样都是耶格尔家族的人,可现在才发现其实她思考的方向根本就错了。
格里沙根本就只是个普通的艾尔迪亚人,他完全不具备任何特殊的血脉。真正特别的依然只有身为王族后裔的吉克,以及……身为他亲生母亲的戴娜。
由此一来,她瞬间便将之前的一切都解释通了。为何吉克总是可以操控无垢巨人,为何艾伦之前在生死关头之际竟然也成功控住了无垢巨人们去攻击莱纳他们……
他之所以能够发动坐标之力,是因为偶然碰到了戴娜。
艾伦本身是不具备可以像吉克那样直接操控巨人的能力的。他……难道他和吉克联手了吗?她又想到影像开始时艾伦与韩吉的那些对话,顿时心乱如麻,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正常轨迹的未来。吉克杀了那么多兵团士兵,以艾伦的性格怎么会原谅他、又怎么会和对方联手?即使他们是兄弟,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阿尼越想越深,越想越可怕。她悄悄地环视周围一圈,心道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还是……先不说为好。
变身为无垢巨人的戴娜没有再看背后的人类们一样,径直朝着格莱斯的方向缓步走去,徒留格里沙在高墙上崩溃大哭到近乎窒息。
“看吧,根本就没朝你看一眼。”矮胖军官的笑声充满恶意,侮辱道,“其实她根本就是对那个男的有意思吧?”
“闭嘴……”格里沙暴怒,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得那般用力,“是你对吧?十五年前将我八岁的妹妹……杀了喂狗的……就是你对吧!!”
高墙上的人数越来越少,那些哭泣咒骂的声音也逐渐都消失不见。于是格里沙这一嗓子几乎吸引了所有军官的注意,他们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神情还是变得有些怪异。
……他们是负责对艾尔迪亚人执刑的没错,但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动手,这实在是……
矮胖军官没有反驳,他沉默了几秒,用阴狠的目光扫过格里沙,看到后来的军官们押着最后一个复权派走来,道,“他是最后一个了吗?把他交给我吧,你们所有人先回船上。”
然后他点了一根烟,施施然呼出一口烟,“克鲁格,你审问好了吗?这次就让他来表演吧。”
表演?
格里沙一怔,见矮胖军官拍了拍身边最后一位同志哆嗦的肩膀,随后取出了一支针剂,轻轻摇晃着,“我想起你了,少年。我不会把你变成巨人,我要让他把你吃进肚子里。我会把他调整成3米至4米的巨人。你呢,就和他大战一番吧,抵抗时间越长越好。”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矮胖军官煞有其事地思索了几秒,笑眯起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那自然是因为有趣啊。人被怪物吃掉,这件事可有趣了。虽然也有人不喜欢看这种场面,但人的本质都想看到残酷的画面吧。”
“所有人都会死,但我却时刻做好了那一天到来的心理准备。”他一边叼着烟,一边将针剂注射进了身下人的体内,“因为我一直就像现在这样直面残酷世界的真实,并有着深刻的理解。享受的同时,学习也是很重要的。啊对了,将你的妹妹喂给我儿子们的狗去吃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教育。托你们的福,我儿子们现在都很有出息哦。”
他这一通高高在上、胡说八道的话气得佩特拉当场想撕了他。
“有趣?”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奥路欧都能看到她背后燃烧的熊熊怒火了,“他根本就对这种残酷一无所知!如果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巨人吃掉呢?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吗?还什么时刻准备好了死亡的准备……呵呵,我倒是想知道他死前的那一刻会不会后悔。”
他们努力地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却有人轻描淡写地说着人的本质向往这种残酷。
利威尔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人类本质有多么残忍,他当然从小就知道。地下街本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他们忠于自己的欲望,也始终无法逃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去做那些事情。
没人会觉得杀掉一个外族的孩子喂给儿子们的狗是一种教育。
格里沙木然开口,“你的心……不会痛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到自己的儿子要是也有同样的遭遇,我的心头也会一紧。那孩子也并非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啊。”
“对啊。”格里沙回忆起菲的死状,他实在不明白,“我妹妹只是想看飞艇而已啊……她梦想可以坐上飞艇去远方……”
“那还真是可怜啊,她要不是艾尔迪亚人该多好。”矮胖军官指了指高墙下已经变成无垢巨人的那位复权派,“仔细看看那家伙吧,那就是你们的真身了哦。这样的生物除了你们艾尔迪亚帝国的尤弥尔子民之外根本就不存在,让这种披着人皮的怪物大量繁衍出来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他傲慢地说着,“虽然现在重归和平,但本以为好不容易从他们的支配下解放了他们,确时不时还会有像你们这样的老鼠冒出来,你明白吗?将艾尔迪亚人一个不留地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这是全人类的愿望啊。”
“你问我心会不会痛?”他丢掉烟头,讽刺地笑道,“怎么可能会痛啊?你可别把我说得跟杀人犯似的哦,杀人犯是你们才对吧?你们所谓的复权派原本是怎么打算对付我们马莱的?不也是打算重走艾尔迪亚帝国的老路吗?你的心不会痛吗?”
莱纳与贝尔托尔特脸色惨白,他们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没错了。
这就是马莱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教育。他们是过街老鼠,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是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恶魔。
他们……也是在来了帕拉迪岛后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由”。很奇怪是不是?帕拉迪岛上的人觉得自己被困在了牢笼中,他们渴望离开墙壁,到外面感受自由的风。可对于他们这些从马莱收容区来的人来说,在这片不用时时被监控、时时被提醒自己身份的岛上,他们才能短暂做一回自己。
这些却是他们一直以来逃避的事实。
他们有时会羡慕艾伦,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不会像他们那样迷茫,想要质疑却又不敢去想。因为艾伦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可以心无旁骛做自己,可以大喊着要将所有巨人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可以毫不犹豫杀掉变成巨人的戴娜。
那么,艾伦。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假的……”格里沙嘴唇上下翕动,目光已经对不上焦距,只是条件反射地念着,“你们的历史全都是假的……我知道真相,我们的始祖尤弥尔利用巨人之力开荒垦地、铺路搭桥,让大地上的人们过上富裕的生活……马莱根本就是歪曲了历史……”
“嗯,我知道啊。”矮胖军官听惯了这些,他不予过多搭理格里沙,一手搭在他的后背上欲将他推下墙壁,“你们有伟大的历史对吧?那就好好去和底下的同志聊聊吧。”
格里沙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死命地将重心转移到两条跪着的腿上,强烈抗拒起来,而就是在这时……一直在两人身后冷眼旁观的克鲁格帮着出手了。
然而他帮的不是自己的同僚,而是格里沙。
矮胖军官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重重摔下了墙壁,不等他转头去质问克鲁格,那被他刻意调整成3米多高的无垢巨人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一脸认真地与他对视起来。
下一秒,高墙上的格里沙便听到了矮胖军官那凄惨无比的叫声,再然后,他的面部都被巨人整个撕咬掉,很快就没了声息。
格里沙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革而呆住了。
“怎么样?觉得这很有趣吗?”身后的克鲁格取下帽子,淡淡问道。
格里沙骤然回头,他死盯着克鲁格的眼睛,答案呼之欲出,“你……你是……”
“我就是枭。”
克鲁格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紧接着,他取出一把军刀,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干脆利落就是一刀。血花瞬间绽放开来,与之一并强硬刻入脑海的,还有克鲁格的后一句话。
——“格里沙,你好好记住了。巨人之力是这么用的。”
TBC.
【卡鸣】若妻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格外需要预警的一篇,雷点非常多,充斥着作者(与布布)的个人喜好,因此有非常严重的没能避免的ooc问题,对于双方厨都非常不友好!如果接受点很低,最好不要阅读。
一开始听了布布@雪人骑士 的梗:被家族桎梏的卡卡西,才十二岁就嫁给卡卡西的鸣人,双方都不情愿的情况下促成了一桩婚姻,充斥着痛与爱的纠缠。觉得实在太好了!于是马不停蹄地写下了这一篇。设想里是大正时期非常封建且密不透风的旗木家,作为家主的卡卡西迎娶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的很对不起两位被我写成这样的角色………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就请您看下去吧!
增田婆婆跪坐在卡卡西的对面...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格外需要预警的一篇,雷点非常多,充斥着作者(与布布)的个人喜好,因此有非常严重的没能避免的ooc问题,对于双方厨都非常不友好!如果接受点很低,最好不要阅读。
一开始听了布布@雪人骑士 的梗:被家族桎梏的卡卡西,才十二岁就嫁给卡卡西的鸣人,双方都不情愿的情况下促成了一桩婚姻,充斥着痛与爱的纠缠。觉得实在太好了!于是马不停蹄地写下了这一篇。设想里是大正时期非常封建且密不透风的旗木家,作为家主的卡卡西迎娶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真的很对不起两位被我写成这样的角色………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就请您看下去吧!
增田婆婆跪坐在卡卡西的对面,面前放着一盏热茶,慈爱的脸上盈满了笑容。她用一种满怀幸福与期望的腔调向卡卡西讲述着,那语气就像是慈祥的奶奶向孙子讲述着自己在山中邂逅了妖精的故事一般,洋溢着梦幻的色彩。
“老身已经见过那孩子了。”
她如此浪漫地回忆着她与那妖精的相遇。
“实在是很可爱的孩子……长相也漂亮,围着老身婆婆、婆婆地叫个不停。”
增田婆婆实在是太喜欢小孩子了。卡卡西想道。自己年幼时,婆婆也曾无数次夸赞他是难得的漂亮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当时她对卡卡西的称呼还是“少主”。或许因为她是母亲从家里带来的侍女的缘故,对卡卡西简直是视若己出。在所有仆人里,婆婆是最亲切的,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她常噙着浪漫的笑意为卡卡西讲许多故事,有时是父亲与母亲相识相爱的往事,有时是山野妖精的传说,有时是有点悚人的女服务生举刀杀死情人的异闻。
在卡卡西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也已经称呼增田婆婆为“婆婆”了。婆婆活得实在是太久了,直到现在,这个称呼几乎要传到第三代。
“老爷您一定也会喜欢他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长相实在够气派,简直像法兰西的人偶,是叫洋娃娃吗?老身回来的路上路过杂货铺,偶然一瞥,天哪——那橱窗里的娃娃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眼睛哪,像两颗宝石一样,头发黄灿灿的,比金子还亮。那孩子太活泼了,您喜欢这样的孩子对吧?”
卡卡西将目光投向面前的茶杯,他的神思逐渐抽离,扩大,直到可以俯瞰这座他自幼生活至今的巨大的家宅。放眼望去,就像一个精巧的黑色的匣子,盛放着白色的细砂、葱色的流水、黛色的草石、红色凉亭与褐色的和室。这个匣子存在太久了,卡卡西已经是第十二任家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从没允许过金子一般的黄色,海洋一般的蓝色出现在其中。洋人……卡卡西思索着。
增田婆婆的语调优雅,梦幻而夸张,不遗余力地向他夸赞着这个孩子。
“身上也很漂亮,一块儿疤也没有,那皮肤滑得就像丝绸,老身太老了,这双手皱得像树皮,在检查他的时候,生怕把他的皮肤划伤了哪。”增田婆婆抬起手,稍稍转了转手腕,向卡卡西展示着那双粗糙的手。
听到这里,卡卡西微微蹙起了眉头。
“老爷您尽管可以放心,来过月事了,是可以怀孕的……因为当时您那么坚决地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要娶女孩子嘛——还好有这个孩子,真是块宝贝呀!老身检查过了,还是处……”
“婆婆。”卡卡西忍不住轻声打断她。
增田婆婆愣住了,随即那慈爱的脸上又出现了笑的皱纹:“哎呀,老身失言了……实在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老身看着就忍不住想起夫人小时候,也是那么可爱,很令人疼惜,所以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卡卡西无言,增田婆婆难以看穿他内心所想。这位家主太年轻了,从六岁开始,府内的仆人们就开始称呼他为“老爷”。从那时起,就仿似没人能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卡卡西少主静悄悄地蜕变了,继承了家主之位后,那双黑漆漆的双眼中总投射出冰冷而眩目的色彩。他沉默寡言、冷静果断,不管是长老们还是仆人们,都认定他要比前任家主更为优秀。
前任家主……
增田婆婆思及此处,叹了口气。朔茂老爷被认为是“没出息的家主”,他那柔软的内心中总是盈满了感情的细流,因此他太容易动摇;并且,朔茂老爷总试图对家族中一切已经存在百年的古老的规制进行反抗,这让长老们感到不满。夫人死后,长老们多次向他传达了寻找续弦,再多生下几个孩子的愿望。但他与夫人伉俪情深,绝不肯再婚,这样的冲突中,反抗一次比一次沉默而悠长……在那之后,卡卡西就成为了家主。
卡卡西优秀地胜任了家主的职位。增田婆婆仍记得他在行过元服礼那天晚上,大家都聚在庭院中,忐忑地等待着,当看到月亮清晰地映在盛满水的盘子里时,她是那样地为他感到高兴。她笑着说:“老爷以后的人生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哪!”身着狩衣加戴乌冠的卡卡西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将平静的目光投向庭院中那棵巨大的樱树,那挺拔的身姿站立着,仆人们甚至难以直视。
他顺利、俊美、冷峻地长大了,成绩优异,风度翩翩。从那时起,如果不加以遮面,走在街上时,少女们会用衣袖遮挡住羞红的面颊纷纷跑走。除了对于结婚这件事十分抗拒以外,他从未令大家担忧过什么。然而,卡卡西老爷却十分恳切地表达着自己绝不想娶女人的想法,言辞庄肃、姿态坚决。那样的态度从他出生起就全然没能展露过,此时他已经二十六岁了……这样的年纪而未娶亲,在旗木家乃是有罪过的。当增田婆婆担忧地向长老们传达了卡卡西的想法后,长老们只是静默片刻,随即那位唯一的女性,小春大人便开口了:“那就给他找个能生的男孩吧。”
于是他们找到了鸣人。
卡卡西说:“……我已有觉悟。”他的目光就像行冠礼那天一般平静,增田婆婆开心地笑了。
“是了,是了!小春大人他们对这孩子也满意得很哪,再过几天,裁缝就要去为他量尺寸定制白无垢和色打褂了。这孩子才十二岁,他的个头太小了……总之,婚礼当天老爷您就会见到他的,您一定会很满意的。那么,老身就先告辞了。”增田婆婆向卡卡西轻轻鞠躬,才站起身退出门外,又跪在地上合上了格栅,将黑暗与卡卡西一起留在了茶室内。卡卡西听到她穿着袜子沉闷的走路声逐渐远去。
增田婆婆离开了,她仍为没能说完的话感到遗憾。那个叫鸣人的孩子性子很好,在被她检查身体时即使感到痛楚也仍乖巧地抱着双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哄着他“乖孩子,好孩子”,鸣人噙着泪水对她微笑了。如果老爷知道,一定会更喜欢这位未过门的小夫人的。
卡卡西把玩着小巧的茶盏,心中仍在回想着增田婆婆说过的话。他难以抑制地去想象这样的场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巧孩子赤裸着,沉默地被一位慈爱的老妇人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年幼的身体,不仅是手臂与双腿的长度、肩膀的宽度、皮肤是否有疤痕与纹身,还有他那被寄予厚望的……要形状漂亮,富有弹性,还必须是完整的,由家主亲自完成“剪彩”。
这个孩子就这样被强行塞在了卡卡西的怀里,他小卡卡西十四岁,才刚读完小学,年纪甚至没有他们相差的年数大。
旗木家曾经险些断绝血脉,还好当时的家主在五十岁那年终于生下了孩子,才保全这个巨大的家族。如果家主没有孩子,便只能从分家或妻子家去抱养年幼的养子,这岂不是将数代以来积累的基业拱手让予无关的人了吗?是以,长老们总对于没有孩子这件事无比恐慌。朔茂老爷也是膝下仅有一子,为了避免这孩子夭折后再次面临断代的险境,长老们便逼迫他续弦生子,这对于深爱着夫人的朔茂老爷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的……
在得知要迎娶鸣人过门后,卡卡西的内心便升腾起了无法为外人说明的……胃里仿佛在翻涌着,对这样的家训感到本能的厌恶。长老们的势力如樱树巨大的树根,盘踞在地下,在这样的旗木家里,命运是无法反抗的。连能生孩子的男人都找到了的境况之下,卡卡西无法再为自己寻找借口。黑暗在他的内心逐渐扩大着,他常将目光投向庭院中那棵繁茂的美丽樱树,在他幼时,曾叫来几个家仆,大家手拉着手,测量着究竟要几人才能合抱这粗壮的枝干。那样的野趣,在他六岁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樱花树会在春天结苞、盛开,卡卡西的身体十分健康,长老们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的子嗣可以如花苞一般繁多。在与鸣人结婚后,这期望便又会转移到鸣人那小小的肚子上。明明是同样连结着旗木家繁衍家训命运的两人,是共享着这苦楚秘密的同伴,卡卡西却不禁排斥着鸣人的到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厌恶着鸣人那被当做工具使用的命运,还是为他才十二岁便不能再掌控自己的人生而感到悲哀。
卡卡西也曾违抗过这样到了年岁便必须娶妻生子的怪异的传统。如果偏要生孩子的话,那么说自己不喜欢女人就行了吧,他这样思索着。大家都顺从着、崇敬着、尊重着家主的意愿,并为这句话大费周章,去找来了一个可以生子的男孩。这个男孩符合一切成为旗木夫人的要求:身体健康、形态纤长、四肢柔软、容姿端庄……且必须是处子。卡卡西不知道挑剔的长老们是如何精挑细选,才择中了他那年幼的新娘,但能被盛放在精巧的礼盒中为他呈上来的,必定都是任谁也无法指出错处的最优选。
思及此处,卡卡西更加明白了长老们、乃至这整个黑色的匣子都是无法违抗的,若真要找某种方法去进行激烈的反抗,恐怕就只有……
卡卡西再次将目光投向庭院那棵巨大的染井吉野樱,此刻正繁茂地盛开着,有微风拂过时,那花瓣就簌簌落下,有如吹雪。
……
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
“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漂亮的樱花啊!”鸣人兴高采烈地说着。
卡卡西微不可察地偏过头,他的妻子身高不足四十五寸,头上带着大得夸张的角隐,他们刚刚结束了神前的婚礼仪式,行过巫女献上的三三九度之礼,为神明奉上了玉串奉。在乘坐轿车回到旗木宅的路上,鸣人换下了白无垢与棉帽,穿上绣有旗木家纹的红色色打褂,戴上角隐。那小小的纤细身躯被沉重的华丽礼服包裹得密不透风、压得几乎直不起来,卡卡西好几次都险些以为他要被长长的拖尾绊倒。但神社前的仪式还是圆满地完成了,鸣人小小的身体坚强地没有倒下。卡卡西多次用余光打量他,看到他那绷着嘴角,认真坚持着的强装成熟的幼稚神情。
“累吗?”卡卡西小声询问他。
“有一点……”鸣人没有抬头,只是悄悄将眼睛向上看去。他还不到卡卡西的胸口,他的丈夫对于他而言太高大了,此刻那张面庞袒露在太阳下,鸣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今天是鸣人第一次见到卡卡西,由于忙于仪式礼成,他并没能来得及看清卡卡西究竟长相为何,只记住那高大的、如同一尊沉默的玉佛般的身躯。说多错多、做多错多,那么只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错,旗木家生怕幼小的鸣人在客人面前失礼,增田婆婆温柔地对鸣人强调了多次:“不要说话、不要乱动、不要摔倒、不要到处顾盼。只要坚持一天就可以,我相信夫人您可以做到的,对吗?我们家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了。”
鸣人鲜少见到这样慈爱的老人,对她感到十分亲切,他将增田婆婆的话牢记于心,好几次踩到衣摆都坚强地站稳了,才继续向前走去。那幼小的背影让在场的宾客们都为之感动。
卡卡西嘱咐道:“待会儿还有酒宴,敬酒时你可以稍微少喝一些。等到敬完酒,鸣人就回去休息吧。”
在两人的交谈中,卡卡西始终挺直着脊背,面无表情,连头颅的角度都没有丝毫改变。
增田婆婆说得果然没错。在神社前第一次见到鸣人时,卡卡西便如此想道。
那实在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脸漂亮得不像话,被掩在巨大的白棉帽下,里层朱红色的布料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暧昧的阴影。那被藏起来的金色的发丝、蓝色的双目在走动时若隐若现,投下彩虹般眩目的色彩。卡卡西想,增田婆婆一定提前嘱咐过他了,那孩子虽然看上去对一切都十分好奇,却一句话都没有问,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有那双生动的蓝眼睛还会四处天真地打量。当看到客人中有相熟的玩伴时,他的双目会亮得像太阳下的珠子,那被白无垢包裹着的、意欲抬起来挥舞的手臂,令卡卡西感到心惊。他的玩伴们在人群中疑惑地注视着纯白的鸣人,一端还是懵懂而无畏的孩子,一端已经嫁作人妇。
这怎么可以呢?卡卡西困惑地想。自己的心怎么可以跳呢,怎么可以为这个一无所知的孩子而跳动呢。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为这样蓬勃、美丽、热烈的生命力而怦然心动,绝无其他的可能,绝无回转的余地。他想到晚上要对这孩子做的事,心跳快得出奇,全身却渐渐变冷。
“夫人很讨人喜欢,对吧?”增田婆婆站在卡卡西身后,两个人都凝视着送走了宾客的寂静的街道。“当老爷和夫人独处时,一定会更喜欢他的,老身敢这样打包票。”
此处请见🧣
完。
[克劳德中心]逆行文凹三扫文推荐
都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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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every hero nee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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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tart 06-07
06
扎克斯觉得他的朋友们有毒。各种意义上。
上一次这么想是因为一场换床风波。原先房间的分配是克劳德自己一间,安吉尔和杰内一间,他和萨菲罗斯一间,取决于入住的先后顺序,以及懒得整理更多房间的结果。就是最近,萨菲罗斯开始嫌他睡觉打呼噜,提出要跟克劳德睡。
太假了好吗?难道他是最近才开始打鼾的?
对于这种诬陷,扎克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跳上大床正要向克劳德阐明自己的清白时,杰内西斯忽然在这事上横插一脚。拖着枕头而来的小诗人义正言辞地提出了与萨菲罗斯一样的诉求,正当扎克斯思考安吉尔有什么黑点可以栽赃时,杰内西斯委屈地扁扁嘴角,跪到床上抱着克劳德撒娇。“我害怕……我又梦到了他们……拿我当靶子取乐...
06
扎克斯觉得他的朋友们有毒。各种意义上。
上一次这么想是因为一场换床风波。原先房间的分配是克劳德自己一间,安吉尔和杰内一间,他和萨菲罗斯一间,取决于入住的先后顺序,以及懒得整理更多房间的结果。就是最近,萨菲罗斯开始嫌他睡觉打呼噜,提出要跟克劳德睡。
太假了好吗?难道他是最近才开始打鼾的?
对于这种诬陷,扎克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跳上大床正要向克劳德阐明自己的清白时,杰内西斯忽然在这事上横插一脚。拖着枕头而来的小诗人义正言辞地提出了与萨菲罗斯一样的诉求,正当扎克斯思考安吉尔有什么黑点可以栽赃时,杰内西斯委屈地扁扁嘴角,跪到床上抱着克劳德撒娇。“我害怕……我又梦到了他们……拿我当靶子取乐的时候……”
扎克斯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杰内西斯朝他们抛了个挑衅的笑。该死的演技派。
克劳德显然是信了,脸上浮现出动摇的神色。哪怕这种变化如此细微,现在的他们都能很好地辨认;并且有时候,观察他的表情,揣测他的情绪,本身就趣味十足。
“那——”
“我和你睡。”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揪住杰内西斯的衣领,制止了他的得寸进尺“我可以保护你,柔弱的小猫。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不是吗?”他咬牙切齿,把互相帮助说得仿佛互相陷害似的。
反正结果,安吉尔几乎是懵逼地迎来了新室友。而扎克斯花了好大功夫,才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夸张。
如果这件事还只是有毒的程度,那么之后的情况就只能用剧毒来形容了。
芬里尔在那次事件中炸成了残骸,作为以送快递为营生(克劳德竟然真的是送快递的)的平民,获取新交通工具很快就提上日程。令人惊叹的是,曾经那架夸张又帅气的机车竟然是克劳德自己组装的,这可着实迷住了一干大男孩。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观图纸变成模具,模具又变成部件;当克劳德一边扶着车身一边去够扳手的时候,他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加入了工作。努力试着去完成一件事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一切可谓驾轻就熟,唯一的问题是,引擎有些特殊设计是没办法在家里完成的。克劳德一个人在城里与山里来回了几趟后,安吉尔终于忍不住提出想帮忙。对此他其实十分忐忑,克劳德从未允许他们外出——
却也从未禁止。
只是想了想,克劳德便简单地同意了,仿佛事情本该如此,而先前发生的那些龃龉几乎就是一场扑朔迷离的梦,噩梦醒来一切如旧。他点头时其余几人难以置信的表情能让扎克斯笑上半年。
然后,他们就在米德加走散了。
米德加的城市规划相当怪异。边缘区繁华有序,但中心区却是破破烂烂的废墟,钢铁架构扭曲地伸向天际,恍若史前巨兽。一些隐蔽的店铺就藏在当中的破烂角落,眨眼间他们就丢失了克劳德的踪迹。不过一点也不奇怪,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人指望他能顾好别人。
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克劳德要找到他们轻而易举,留在原地等待就好。多么简单,不是吗?
所以扎克斯觉得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简直有毒。
剧毒。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杰内西斯忽然开腔,他等得有些无聊了。克劳德一定沉迷零件,完全将他们抛之脑后了。虽然不大可能,但他还是隐隐不安,如果克劳德不来找他们……
萨菲罗斯若有所思,倒是不在意杰内西斯的忧虑。“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会先找我们之中的谁。”
“……你想说什么?”杰内西斯眼中燃起好胜的光芒。
扎克斯捂着脸,不愿再回想事情的开始。他想过要阻止的,但是他在跟萨菲罗斯赌气,在这个臭屁的家伙道歉以前绝对不跟他说话,于是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分道扬镳了,现在想想还是好愧疚。安吉尔坐在他的身边,在倾倒的钢架上,同样一脸无奈,和他分享着刚刚路上买的热狗与玉米饼。
唔……还蛮好吃的。
扎克斯慢悠悠地观察起前所未见的宏伟废墟,与森林截然不同的地貌勾起兴趣。他并不觉得这些灰色的、扭曲着伸向天空的金属有多么可怖,恰恰相反,阳光穿透间隙,温柔地洒落在杂草与野花盛开的土地上,浮尘慢悠悠的,带着一种和煦的、静谧的美丽。这里一定有过很多故事,幸福的、悲伤的,然后一切被时间所洗刷,最终迎来了全新的、截然不同的生命。
循环往复,重新开始。
扎克斯一愣,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他把这归结于杰内西斯不分场合的神神叨叨,搞得自己都有点神经了。那家伙,还有萨菲罗斯,总是想得特别多,一旦想多遭殃的还总是别人。反正扎克斯一点也不在乎谁先谁后的问题,两个白痴——
以克劳德的个性,当然是谁顺路就先拎谁。
扎克斯完全没料到,最后过来接他们两人的是丹泽尔。原来萨菲罗斯与杰内西斯奇妙地又走到一块儿后,被偶遇的蒂法给一并拎走了。
噗。
等他们来到第七天堂的时候,克劳德正被赶到外边修屋顶,俯视他们的时候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安吉尔几乎想爬上去帮他,只要能够不去面对蒂法,至少大部分原因是这个。这种态度,令扎克斯对传闻中的大魔王更加好奇了。
然后,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了“克劳德的女朋友”。
腰细腿长奶子大,长得也特别漂亮的大姐姐。不过他也拿不准是多漂亮,参照克劳德的话好像还是逊色一点……虽然似乎不应该以克劳德为参照物的。此时她正站在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眉宇间按捺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萨菲罗斯和杰内西斯坐在靠近角落的圆桌边,一个颧骨带着乌青,另一个鼻孔里插着卷纸,分明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搏斗。
扎克斯顿时对蒂法肃然起敬。
“蒂法,我要一杯——”
“丹泽尔,回房间去。”蒂法头也不抬冷静说道,“我记得下周就是升学考试。”
丹泽尔怜悯地摸了摸扎克斯的脑袋,默默地滚去了阁楼。
“那我能要杯橙汁吗?”扎克斯跑到吧台边上询问,安吉尔甚至来不及制止。
擦杯子的动作一顿,蒂法因这胆量惊讶地打量了男孩一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试探性地唤道,”扎克斯?”
“嗯?”
蒂法的神色变了,十分的不自在,但显而易见地和缓下来,流露出一点少见的善意。她弯腰半倚在吧台上,让扎克斯不至于抬头抬得太辛苦,柔软的胸脯压在他们面前,安吉尔不得不移开视线。“这里没有橙汁。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乐加冰怎么样?午饭吃过了吗?我这还有一些苹果派。”
“吃过了,但我觉得我还能再来点!”欢呼一声,扎克斯马上爬上高脚凳。安吉尔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终跟着坐到了扎克斯身边,不能放他一个人。
蒂法放了两个杯子。
扎克斯总是有很多话可以说,喋喋不休,说得人烦躁,却又生不出讨厌的心思。尤其在眼下尴尬的时候,简直恰到好处。他和蒂法聊山川、森林、克劳德的烤肉,聊到克劳德的时候开心得几乎手舞足蹈。
然后他就说漏嘴了。
“摩托?”蒂法一愣,“怎么坏的?”
“呃……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虽然在冷战中,扎克斯还是很在乎他的朋友,再怎么冒失,多少还是知道那件事不能告诉眼前的人。如果仅仅是碰面就能让他们挂彩,真相大白后天晓得还能不能留住性命。
蒂法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安吉尔慌忙去扶跳起来的杯子,差点泼了饮料。“我认识克劳德,比你们所有人都久,比你们所有人都了解他。我看着他一点一点亲手组装芬里尔,给它喷漆,替它打蜡。他爱惜它就像自己最得意的孩子,如果不是连自身都顾不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弄坏到这种程度。”
而现在,这些都因为他们毁掉了。
“你了解他。”杰内西斯嗤笑了声,不动声色地绕开雷区,“你了解他,那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
“女人?”蒂法怀疑地眯起眼,注意果真被吸引去了。
杰内西斯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粉色的性感内衣拍到桌上。原本因为话题转移而松了口气的安吉尔一口可乐喷回了杯子里,竟然还被扎克斯皱着脸嫌弃——在场的人当中他唯独不愿被扎克斯嫌脏!但是安吉尔还是把重点放在了杰内西斯身上,震惊地询问:“你竟然一直揣着?足足半年?”你是变态吗?他最终没能说出口。
“半年?”第一次得知这件事的萨菲罗斯马上反应过来,怀疑的神情看上去竟和蒂法无二。
“新的。”杰内西斯又拽出另外一件,“这才是半年前的那件,看起来是同一个女人。”
“所以你真的揣了半年。”扎克斯震惊地总结。
“你从来就抓不住重点!”杰内西斯吊高嗓门,被扎克斯的反应气得半死。他放弃和扎克斯辩解——高谈阔论无用,这单细胞生物总能将话题掰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旋即气鼓鼓地望向蒂法,一脸痛心疾首,“我还以为你有多大魅力,怎么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能攫住克劳德不曾停留的视线,让星球的英雄无法违背她的命令,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至少蒂法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选项,她配得上。
蒂法罕见的动摇了。她盯着那件内衣,嘴唇开开合合,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哼了一声,杰内西斯不再言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里暗地都是。
“他……她……”女人的表情有些扭曲,甚至变的哭笑不得。但是无论安吉尔有多么忧虑、杰内西斯有多么愤慨、萨菲罗斯又带着多少较真,扎克斯还是觉得,这件事可能和他们想得不太一样。
“她叫爱丽丝。”萨菲罗斯沉着脸,扔下又一颗炸弹。
他也知道爱丽丝?这下轮到杰内西斯惊讶了,他与萨菲罗斯对视,彼此都明白对方隐瞒了一些事,但是不得不达成暂且的和解——毕竟更为紧迫的敌人就在眼前。
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然踏入禁区。
气氛一瞬间变得极为压抑。如果先前的事只是令蒂法感到窘迫和恼火,那么现在,她愤怒了,平静之下流淌着可怕的杀意。“你不该提起这个名字,萨菲罗斯。”她放下杯子,甩下餐巾,从腰间取下手套,缓慢但有力地套上,指关节捏得咯嗒作响,“这个世界上……唯独你……唯独你没资格提起她。”
“你认识她。”萨菲罗斯站起来,急切地想要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与之相比蒂法的敌意也不那么重要了。
情况不太对。杰内西斯猛拽萨菲罗斯的手想让他坐下而不是迎上去,安吉尔则跳下凳子磕磕绊绊地想说点什么,却被蒂法随意地拨开——克劳德的朋友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等等蒂法,我们没有恶意……”他跑过去挡在萨菲罗斯身前,恳切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像上次那样冷静下来,“萨菲罗斯只是担心克劳德,他——”
会死。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拳风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砸了下来,安吉尔毫不怀疑自己会和萨菲罗斯一并飞出去,也许还能给酒吧墙壁留下个颇具纪念价值的洞。心脏飞快地鼓噪,血流伴随脉搏在耳际喧嚣,瞳孔剧烈地收缩,安吉尔在颤抖,却是因为……兴奋。
杀了她。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杀戮。和妈妈那时一样,也和克劳德那时一样。安吉尔反击的动作一滞,半吊子的姿势要切换成格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拳头在眼前放大——
“蒂法。”
清冷的声音浇熄了沸腾的战意。克劳德握住蒂法的手腕,阻止她的不是特种兵的力量,而是克劳德有些悲伤的声音。是的,悲伤。他的悲伤是那么显而易见,快要溢出来了。以安吉尔的身高抬头看去,恰对上克劳德低垂的眼眸。安吉尔一直知道克劳德只是没什么表情,冷漠的模样并非愤怒亦非不快,但是他不知道这张脸竟然可以这么难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心跟着揪起来,无论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们的错。
“为什么……克劳德……”
“我很抱歉。”克劳德不知所措地避开蒂法质问的视线。“我很抱歉。”他又说,仿佛错的人是他,必须要小心翼翼。“我们马上离开。”
“站住!”蒂法反手抓住克劳德,“看着我!克劳德,看着我的眼睛!”
克劳德不敢看她,只是轻声说:“这不是他们的错。”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蒂法缓缓摇头,眼里盈满了泪水,“克劳德,比起仇恨,我更在乎的是你啊……我担心你受伤,害怕你难过,每天都怕得不得了。只要和他们在一起,你每时每刻都在危险中,一辈子都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已经不再亏欠谁了……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要放弃好容易得来的自由?”
“已经过去了。”克劳德讷讷地说。
“已经过去了?”蒂法反问。
“我……我不知道……”克劳德退缩了,在蒂法面前,他的软弱暴露无遗。他只能轻柔地揩去蒂法脸上的泪水,然后无助地等待下一句诘问。
蒂法用力挥开他的手,发狠地瞪着他,“告诉我,现在这样,你快乐吗?幸福吗?”
“……”
“我可以不在乎。真的。选择谁是你的事,你对我而言没你想得那么重要。可是,你离开我,离开玛莲和丹泽尔,你宁愿放弃那么多,就为了和这些……这些东西在一起,”她没有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他们都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人能指责她。因为她愤怒的声音里,痛苦一览无遗,“现在你却要告诉我,你不幸福?”
可是,克劳德并没有否认。
令人窒息的沉默凝滞在所有人心尖上。
“我知道了。随你的便吧。”蒂法咬着唇,扬起的手握成拳又松开,踌躇几轮,最终不忍心打下去。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疲惫,像一团火成了灰,再也燃不起一丝热情。“带着你的责任滚吧,别再让我见到你。”
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克劳德飞快地抓着萨菲罗斯的手往外走,仓皇得像只被驱赶的野狗。萨菲罗斯少见的没有反抗,只是怔怔地盯着双手重叠处,他发觉克劳德的手心变得冰凉,并且被微微的汗意浸透。
他们决裂了……为了他……克劳德失去了最重要的避风港……
哪怕知道克劳德需要多和亲近的人接触,这样的局面对他的心理状况而言没有丝毫好处,萨菲罗斯还是感到了久违的、病态的喜悦。他的心无法控制地鼓噪着,快乐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没有人看到他嘴角渐渐泛起又掩去的笑意。
“都是我们的错,请不要生克劳德的气。”安吉尔不住地弯腰道歉,“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没你们重要。”蒂法冷冷的反驳。
“不会的!”安吉尔还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但是蒂法头也不回地往阁楼上走去,踩出重重的吱呀声,消失在楼梯尽头。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甩上,天花板被震落一点灰尘。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已经走远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没多作犹豫便跟了上去,毕竟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杰内西斯不忘从桌上收回两件内衣,然后扎克斯在好奇驱使之下,问他要来看看。
顺便闻了闻。
“你是变态吗?”杰内西斯斜睥扎克斯。
“彼此彼此。”扎克斯嗤笑着把内衣扔回去。
因为情绪低落,他们没有如往常般吵下去。但是扎克斯很快被另一件事分去了心神:也许是时间久远的关系,其中一件已经没什么味道,或者说是杰内西斯那件皮夹克的味道;但是新的那一件,只留存着克劳德的气味……
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他才不会跟他们说,否则又要吵着问他怎么知道克劳德的味道——平时已经够烦了。
07.
克劳德有时候会和空气说话。
扎克斯偶尔撞见过几次,这还是他不怎么黏克劳德的情况下——本来他是很黏的,但是后来在几位同伴的衬托下,反倒成了最疏远的那个;他黏不过他们,也打不过,不过反正他有信心克劳德最喜欢的是他,也就无所谓了。而每次撞见克劳德自言自语的时候,扎克斯总能发觉萨菲罗斯在场,大概是为了蹲守那个并不存在的女人。
这次也不例外。
他俩蹲在门边,一人占据一侧。扎克斯漫不经心地打量萨菲罗斯专注的模样,对方美丽的银发垂到地上,沾了灰后好似高档扫把。扎克斯差点因为这个无厘头的想法笑出声,连忙把注意放回房间里的“对话”中。
克劳德似乎从未想过对他们设防,哪怕发生了那样的事。
“我总是带给她伤害,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永远也没办法保护任何人。也许现在分开是件好事,她值得更好的。”
“没关系的。比起失去,忍耐已经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不用道歉,如果真的要道歉,那也该是我……是我的责任……”
“别难过了,爱丽丝。没什么的。”克劳德微微偏头,伸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仿佛握住了某人正抚摸他的手,“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孤独。你在我身边,你一直在;在风中,在雨中,在阳光里,在天空下,每一朵盛开的花都有你的痕迹。我是你们存在的证明,只要这样,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床上,克劳德坐在那儿,闭着眼,脸上停留着安静的微笑。光线流转,闪烁着细碎的美丽,让人不忍心破坏。可是这一次,克劳德话语里传递的信息着实可怕:正常人会刻意强调活下去吗?这是否意味着克劳德曾经想死?又或者依旧如此?
和他们在一起,就真的……如此不幸?
想到这里,扎克斯再也无法忍受,正要闯进去、扑进克劳德怀里、撒娇打滚无论什么都好时,一抹亮银色已经先于他站在了房间里。空气震荡了一下,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消失了,气氛重归寂静。
“……”萨菲罗斯盯着克劳德,那种“又怎么了”的困惑神情让他感到不快,可是他不知道这种不快从何而来,他只觉得难以忍受,“训练时间到了。”最终,他也只是这么说道。
扎克斯简直纠结得想打他。打不过也要打。
兵刃交接的声响引来了剩下的同伴。安吉尔还系着白色围裙,抱着衣篓,刚从洗衣机里提出来的衣服才晾了一半——他承包了所有人的衣物,一开始并非本意,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最后就变成这样了;杰内西斯把诗集揣进口袋,从二楼一跃而下,如果忽略在外墙留下印子而被安吉尔说教的话,那确实挺帅气的;扎克斯本该是第一个到场的观众,但是半途又折回去找零食,尽管作为最后一个过来时被小诗人取笑了一番,他还是大方地分享了食物。
三人嘎吱嘎吱嚼着薯片,喝着可乐,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好不爽快。
正在进行的战斗无疑是赏心悦目的。赏心悦目的揍与被揍。
刀锋刮擦着草地,所及之处留下狼藉的掀翻的泥土,青草汁的香味弥散在空气里,一派清新。克劳德只分出最轻的一把副刀,长度甚至没有萨菲罗斯的『贞宗』的一半。但是他用刀背轻而易举地弹开男孩的刺击,不带犹豫地、一脚把他踹翻了个跟头。萨菲罗斯就势一滚卸去了冲劲,也避开了可能的追击,重新站稳跟脚。显然是过度紧绷了,因为克劳德只是慵懒地站在原地,还有点放空,漠不关心地等待着下一次充满恶意的攻击。
确实是恶意。萨菲罗斯每次的战斗,就像要杀死克劳德一样拼尽全力。不过没什么奇怪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甚至不可能让青年稍微提起劲认真动手。
与之相对应的,克劳德对萨菲罗斯也从不留情。
“噗。”杰内西斯一头撞在安吉尔肩上,把脸藏起来,避免扭曲变形的笑破坏了自己一贯矜持的形象,“刚刚那脚是不是踹脸上了,那个鼻血哈哈哈哈……”
“鼻梁没事吧……魔石似乎不能正畸……”安吉尔似乎忧心忡忡。
“帅!再来一个!”扎克斯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安吉尔一巴掌拍到扎克斯脑壳上,差点让他咬了舌头,回头只看见不赞同的神色。“尊重一下萨菲罗斯……虽然确实很帅。”如果不是下一秒他把脸埋进杰内西斯的红发里,肩膀止不住地耸动,扎克斯差点就要相信同胞爱的存在了。事实证明,他们当中没一个有那种东西。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最初,他们几个并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事实上,没有人会愚蠢到在战斗中接•电•话,难道不是这样?也许是太过顺利的胜利让克劳德放松了警惕,也许是过于强大的实力让萨菲罗斯压根没想过适可而止,总之当铃声响起时,克劳德竟径自垂下握刀的手,低头摸索起PHS来。
刀尖直刺胸膛,已然收势不及。克劳德双眼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但也仅此而已。下一秒一小团黑影扑过了过来,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青年微微一动,揪着扎克斯的衣领一起滚飞出去。贞宗斜斜地插进土地,血沿着刀刃缓缓淌下,红色刺进了他们眼里。
是谁……?
是克劳德。
克劳德松开护着扎克斯的怀抱,一道细细的裂缝划开在脸上,然后某一瞬间,温热的血忽的一下涌了出来,滴滴答答打在扎克斯的额头上,又顺着眼角、鼻翼淌下。割得好深啊,皮肉都翻卷出来。扎克斯怔怔地看着,因为是伤的只是脸松了口气,旋即又变得怒不可遏。
他抹了把脸,跳起来,“萨菲罗斯——!”
“你在想什么!”萨菲罗斯气势汹汹越过扎克斯,一下骑在正要站起来的青年身上把他压倒在地,暴躁地揪起青年的衣领。扎克斯正要阻止,被扭头一句“如果不是你,他本可以避开!”钉在了原地。解决了扎克斯,萨菲罗斯又恶狠狠地瞪着克劳德,额头用力地撞在一起,魔魅的绿色亮得像被点燃,“看着我……你看着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一提,是吗?那时候也是,就这么笃定我杀不了你?”
“因为我相信你。”克劳德轻飘飘地说。
“……你又骗我!”可耻的兴奋后是脸颊升腾起的红晕。
“嗯,骗你的。因为真相会让你脆弱的自尊心受挫,进而崩坏毁掉一切,所以为了世界和平,只好委屈你了。”
萨菲罗斯一噎,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地看着青年,温暖的力量包围着他们,片刻后,克劳德脸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男孩马上去揩血迹,擦得脸都红了,但是切口实在太深,最后留下了一道怎么也擦不去的狰狞伤疤。直到克劳德抓住他的手,对他摇头,魔石的光芒摇曳了一阵,才逐渐暗淡。
等等,萨菲罗斯在……愤怒?
克劳德受伤这件事对他而言值得愤怒?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然后扎克斯忽然意识到,萨菲罗斯少有的几次失态,竟然都是因为克劳德流血。他总是试图伤害他,可是真的成功了,却又无法高兴起来。这种矛盾的做法,简直像……像小孩子为了的得到大人的视线而淘气一样。
“鼻血擦擦。”语气是微妙的嫌弃。克劳德隔着手套抹去可笑的鼻血,萨菲罗斯不情不愿,疼得皱起小脸,意识到自己在允许什么后忽然猛地拍开青年的手。克劳德无视了这点别扭,继续捏着萨菲罗斯的脸,扭轱辘似的左右各转了半圈观察。啧了啧舌,夹杂着对鞋印之完美的感慨以及可能的一点懊悔,“你自己感受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
“没事。别想蒙混过关。”
“你进步了。”克劳德耸肩,拎着萨菲罗斯的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拎开——无论他们如何防范,就是没有人能躲过这必中的一抓,“头一次让我破了点皮,可喜可贺。”他把这当作了训练时常有的小碰撞,也许事实也是如此。
“……不是第一次。”
PHS再次响起得恰到好处,遮掉了萨菲罗斯小声的反驳,也掩盖了尚未爆发却可以预见的矛盾。克劳德搜寻了一番,在草丛里捡起弹飞出去的小东西,它竟然如此耐摔,一点擦痕都不见。摸摸扎克斯的脑袋以示安慰,按下接听键,摆摆手示意小麻烦们给他留点清净。他走远时杰内西斯欲言又止,万分纠结。扎克斯明白他在想什么——一个能为眉骨上小小的伤痕捶胸顿足许久的家伙,现在看见喜欢的脸被划烂,指不定心碎成什么样。
可是扎克斯知道,事情远不仅如此。
“文森特?”声音里透着股惊奇。这个名字同时让萨菲罗斯挑眉。“这是谁的号码……你的?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都变了。”他欣然微笑的样子是如此美好,却从不属于他们,“嗯,嗯。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好的,到时候再联络。”
“临时工作。”他扬扬PHS,“很遗憾,你们的玩耍时间结束了。”
噢不。别这样。扎克斯委屈地盯着克劳德,可怜巴巴地向青年发射小狗光波,他知道克劳德就吃这一套。安吉尔是懂事,杰内西斯是矜持,萨菲罗斯……萨菲罗斯不提也罢,总之挽留克劳德的重任全部落在了他肩上。“这个月你才在家里待了五天,又要出去多久?我不是说我很寂寞……虽然确实如此……可是我每个早上睁开眼都在想你会不会回来,如果没回来,是不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每天都很害怕。你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吗?”
克劳德不忍地别开视线,“乖,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喂!杰内窃笑的声音太明显了!扎克斯气鼓鼓地抱住青年的腰,把脸埋在毛衣里,才不管过一会儿嫉妒得发狂的小诗人会如何尖酸刻薄。“如果你不能留下,至少带我去嘛。”
“叛徒!”杰内西斯惊了,旋即被安吉尔捂住嘴。
“我不能。”克劳德十分艰难地拒绝了,但是最终没拗过扎克斯的双眼,“等你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我就带你去。”
“‘一些’是多少?”趁热打铁地要个保证,不过分吧?
青年摸摸男孩的黑发,怀念地笑笑,“等你能像这样摸到我的时候。”
歪歪脑袋,觉得以克劳德的身高而言似乎不会让他等太久,扎克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说实话,主要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比他更高更强壮、能够照顾克劳德的这种场景,让扎克斯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到那时候,就算克劳德想出门,他也有办法把他关在家里,然后等待湿漉漉的陆行鸟光波。哼。
搞定了最难缠的扎克斯,克劳德松了口气,准备回房子拿装备。但是这一次,另一个孩子挡在了面前。
“又怎么了?”克劳德困惑地问。
“有什么工作是你非去不可的?”
“能让我养得起四个捣蛋鬼的工作……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吉尔,我没有嫌弃你……对不起,真没有……”
“你不缺钱。”萨菲罗斯冷冷地指出关键,“你的账户余额有两亿,这让一直担心你的安吉尔像个笑话。”无意冒犯,但他真的替安吉尔感到不值,“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替神罗处理掉像我们一样的消耗品,直到某一天动了恻隐之心?
“拯救世界。”
“……”
“主业是快递,副业拯救世界。”克劳德认真地说,“我是个很失败的人,除了战斗别无他长。”
“而你到现在都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却能娇惯纵容扎克斯到毫无底线的地步。萨菲罗斯咬咬牙,不想让自己听起来有一丝软弱,“是,我确实没资格对你奢求更多,毕竟我们只是你的累赘,你的麻烦,你的心血来潮的仁慈——可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如果不能属于我,就不要在一开始给我希望!我宁可你在那时候就杀了我,做你该做的事,就像——”
“够了,萨菲罗斯。”
“就像神罗的人偶——”
回应萨菲罗斯的是失控的一耳光。十足的力道。他没有躲,一步也没有后退,瞪着克劳德,侧头恶狠狠地啐出一口血沫,“怎么,被说中了?”
“我不是人偶,也不属于任何人。”克劳德颤抖着嘴唇,气得快要发狂。但是他克制住了,否则萨菲罗斯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说不过萨菲罗斯,永远不行。所以他不再争辩,绕过萨菲罗斯,径直往家里走去。
萨菲罗斯抓住他的手。
“你只是去鬼混。某个女人,或者很多个?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不关你事。”
“魔晄制剂。”
“……什么?”肉眼可见的隐惧,竟然让他的脸色苍白起来,这让其余人渐渐感到不安。扎克斯想叫萨菲罗斯闭嘴,但是做不到,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去了,找到了你的药。真是难以想象,你就把那东西放冰箱里。二十四支装,只剩三支,其余的在哪里?”
“克劳德?”扎克斯小心翼翼地轻唤,“魔晄制剂?和魔晄有什么区别?”不不不,他不该问这个的,否则克劳德不会是那种表情,这一定是个错误的问题。
这是他的胜利。萨菲罗斯勾起嘴角,带着扭曲的快意,“药物滥用。它能让你看到什么?逃避于廉价的快感,无法面对现实,你太让我失望了。”
克劳德试着甩开萨菲罗斯,第一次没成功,他竟然惊慌到如此地步。萨菲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赌着气,攥紧青年的手,“难道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够了!”扎克斯插入他们之间,试图分开争执的二人。克劳德需要空间,这个理由就是全部。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但也只是让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更甚,一时之间,克劳德被四个孩子围得水泄不通。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冷静下来,一动不动。
“我让你们失望了?”他轻声说。
“我欠你们的吗?”他又说。
“那谁应该为我的人生负责?”平静到可怕的声音,与平日的无所谓截然不同,“毁了我一生的你们?”他轻松拨开或固执、或惶然的挽留,面色铁青地走向车库。扣好护目镜,旋紧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响起。
安吉尔忽然捡起剑跑过去,一边踉踉跄跄一边大声呼喊,“等等!至少带上剑!克劳德!”
回应他的是摩托绝尘而去,留下一群小鬼面面相觑。
“别这么看我,也别说——”
“都是你的错!”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萨菲罗斯无所谓畏惧地等着安吉尔更多的说教。扎克斯在一旁叫好,因为他还不能跟萨菲罗斯对话,而杰内西斯翻了个白眼,对这根低情商的木头绝望了。
“克劳德甚至没带武器!你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危险,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他需要的不是武器,而是马上停止那些危险的行为。”
“我知道。谁不知道?”安吉尔怒极反笑,“可是你他妈的非要把关心的话说得那么难听吗?就为了满足你那毫无意义的自尊心?”
……什么?关心?
扎克斯觉得自己和同伴之间产生了难以逾越的代沟。
“我没有关心他。”萨菲罗斯别开视线。安吉尔快给他跪了。他简直想学扎克斯,再也不跟这个白痴说一个字;但是他不能,他得成熟点。
“好,你没有。算我求求你,向扎克斯学学说话的技巧成吗?”
“如果你说的技巧指的是一昧讨好,迎合他的喜好,那么很抱歉,我做不到。等待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不逼迫他,他就不会发生改变,永远地逃避下去。克劳德就是这样懦弱的家伙。”
“……有的。”安吉尔疲惫地说,“我做饭,所以我知道,那盒药已经很久没动过了。他搬家的时候甚至忘了带过来,这不能说明什么吗?”萨菲罗斯愣住了。“他已经试着为了我们改变自己,但是就在刚刚,你可能让这种尝试……毁于一旦了。”
这是无数次说教中,唯一一次真的被听进去的。萨菲罗斯张开口,想说点什么,也许是一贯的辩驳。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陷入了沉默。
“朋友们。”杰内西斯适时加入变得尴尬的谈话,在萨菲罗斯恼羞成怒前,“指责和自责都先放一边,我们现想想怎么保证克劳德的安全吧?”哇哦,萨菲罗斯竟然没有反驳。没有否认“自责”。“跟他通话的人叫文森特,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联系一下?怎么样,小狗?”
扎克斯显然对某个细节念念不忘,“哇,等等,拯救世界这个工作真酷!”
“……”
(SC)回档警告-1
逆行恶搞文,真·开挂之路
路人瞎起名
============================================
1、神秘回溯
自萨菲罗斯再次落败,斗转星移,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好起来,城市灾厄后也抵挡不住脆弱人类从古至今的生存本能,就算是亲手拾起砂砾将家园重建,他们也在所不辞。
好像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克劳德躺在床上,仰望着床边白色的月光,恍然如梦,失去亲友的痛可能要一直困扰着他了。他敏锐地听到了隔壁丹泽尔说梦话的声音,明天就是丹泽尔成年的时刻,克劳德发散的思维开始转移到成年礼物上面。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风声,由远及近,他反射性地从床上一...
逆行恶搞文,真·开挂之路
路人瞎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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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秘回溯
自萨菲罗斯再次落败,斗转星移,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好起来,城市灾厄后也抵挡不住脆弱人类从古至今的生存本能,就算是亲手拾起砂砾将家园重建,他们也在所不辞。
好像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克劳德躺在床上,仰望着床边白色的月光,恍然如梦,失去亲友的痛可能要一直困扰着他了。他敏锐地听到了隔壁丹泽尔说梦话的声音,明天就是丹泽尔成年的时刻,克劳德发散的思维开始转移到成年礼物上面。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风声,由远及近,他反射性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床边的大剑做好防御姿态。
一人背着月光而来,从窗台轻盈地落地,红色抹额下面也是同样不会变老的容颜。
“文森特?”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发现了一个地方,很奇怪,里面有你的气息。”
克劳德对这个说法感到匪夷所思:“我是个送快递的,你知道吧。斯特莱夫快递能到达天涯海角,有我到过的痕迹不奇怪。”
文森特翘起唇角:“我不是在夸你,只是那个地方可能真的是天涯海角,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看下。”
克劳德起身去拿了摩托车钥匙:“走吧。”
他们悄无声息地窗口跳下,克劳德发动机车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蒂法的房间亮了,内心升腾起一股心虚和胆怯,但是这份心虚很快被好奇心代替了,就像往常一样,他认为自己会如期归来。
得力于两人非人类的体力和速度,中间换乘了飞艇和陆行鸟,在月光开始暗淡之时,他们还是赶到了圆桌骑士岛。
“快点,”文森特小声催促道,“只有在有月亮的时候,我们才能进入那个地方。”
这个岛屿克劳德年轻的时候早就来过了,根本没发现过什么端倪,但是他还是提着刀快速跟上文森特敏捷的步伐。
直到他们来到洞窟里的一堵墙前,克劳德眼睁睁看着文森特侧身穿了进去。他睁大了绿眼睛,听到文森特在墙对面遥远的呼唤,才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墙边,没有冰冷的触感,仿佛被一团果冻包围住一样,深吸气,也挤进了墙壁。
墙对面的世界已经超乎了这个世界的认知,绿色的英文文字仿佛一串串流星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克劳德的瞳孔中映出了从他眼睛前穿过的各种字符串,此刻他终于理解为什么文森特会来找他。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铺天盖地的绿色英文流星雨,当它们穿过自己身体落入地面的时候,克劳德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这是个很奇怪的感觉,他的生命仿佛就蕴含在这些神秘代码中。
“怎么样?”文森特抱着手站在他旁边,“感觉到了吗?”
克劳德试图伸手去抓流窜的文字:“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男人摇摇头,片刻他才艰难地开口,“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万物规则。”
两人在这个虚无荒谬的世界里走了一段,突然听到了一阵惊呼:“啊!天杀的!怎么我睡觉还会梦到这些代码,明明跟课长说打算明天再改bug的!”
克劳德与文森特对视一眼,迅速向着声音的方向移动。只见一个高挑纤瘦的那人站在空地上,金丝眼镜反射着一串串绿色文字的光,这人捂着头看上去都要崩溃了,像极了之前被星痕综合征困扰的克劳德。
“喂,”克劳德微微蹙眉,大步向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眼镜仔看向金发青年,身体变得僵硬:“我这梦真是越来越玄幻了,竟然还梦见了克劳德。”他目光又飘向青年背后的红衣男人:“竟然还有文森特,他的代码明明都不是我写的。”
“你认识我们?”文森特开口道。
眼镜仔站直身体:“当然了,7r我也是开发人员呢。”
越来越奇怪了。
克劳德见他不再头痛,就松开手,哪知下一秒他又被这个神秘的男人给抓住了:“别的,请继续抓住我,难得梦见一次,手办可没这触感。”
克劳德有种被戏弄的恼怒,强行收手,竟然没有挣脱,这眼镜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力气竟然大到如同一股世界意志在压制自己。
见克劳德乖乖站在旁边,眼镜仔的目光更加慈爱了:“兄弟,虽然我没办法左右命运,对吧,剧本又不是我写的,剧本讨论也不带我一程序员,但是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尽力实现。你看这附近的代码都是我写的,有Bug你先无视掉。”
“你是谁?”文森特问出了他与克劳德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
神秘男人左看看克劳德,右看看文森特,他简直要为自己的这个梦的严谨性给震惊了,真有我的,他喜滋滋地想,做个梦都这么真实。于是他绞尽脑汁:“从你们的角度来看,我大概类似于造物主吧。”说完感觉不严谨,他不情愿地又添了一句,“大概几千名造物主之一。”
这比克劳德病得都严重,文森特默默地想,没吭声。
克劳德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他更倾向于这是个精神病患者误入这个神秘世界。只是那个神秘的让自己紧紧用肩膀贴着眼镜仔的力量又让他有些隐秘的期待。
见两人都不吭声,眼镜仔垂头丧气:“不是吧,都梦见你们了就不能提出点意见让我牛掰一把吗?克劳德想不想一刀99999,我给你改个数值,反正现在你已经天下第一了,上限再高点也没什么。”
神秘人说完,手指灵敏地扒拉起这些绿色代码,纤细的身躯此刻仿佛都笼罩在看不见的神光之下。
神使鬼差地,克劳德开口了:“妈妈,我想要妈妈活着。”
“哦对,忘了你是个祖安人了。”眼镜仔小声嘀咕了一声。
克劳德狐疑道:“我来自尼布尔海姆。”
“我知道,你的个人代码我负责了大部分。”眼镜仔说,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和怜爱,“可是剧本不允许你在这个时候有双亲,抱歉这点我没有权限。”
克劳德的故意急促起来,垂下眼皮,纤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略带失望的神情。
眼镜仔也于心不忍:“我可以更改时间,把你送回你年少时期。但是只能是精神送回到少年的你身上,你的成年建模是项目经理那边负责的,我没有权限更改。”
这明显已经让克劳德心动了。
眼镜仔连忙扒拉腿边的名叫“CC”的文件夹,兴奋到:“哥们,鉴于你那时候身体很弱,我给你把数值更改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也不影响基础设定!”
克劳德:“???”
文森特:“………”可能只有精神病才会相信精神病说的是真的吧。
文森特看神秘人在疯狂更改这些绿色字符,忍不住抽丝剥茧出自己能听懂的信息:“如果克劳德真能回去改变世界,那个他的安全问题……”
这一点其实是克劳德是最没有考虑过的,哪知眼镜仔赞赏道:“我懂你的意思,存档点这个设定早就落后了,现在的玩家都喜欢碎片式的,随时随地存档才是社会主流。穿越回去嘛,克劳德没办法自主存档回档,我给设置一个初始点,只要死了就能回到初始点重新开始,直到完美结局才能跳出循环。”
眼镜仔坐在地上继续扒拉代码:“土拨鼠日,明日边缘,这剧本我熟,我太熟了!对了,把死亡痛觉也给设置成0吧。”
克劳德:“???”
文森特:“???????”
到底是谁神志不清了,从刚才开始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由于神秘人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这些绿色文字中,压制着克劳德的恐怖力量终于卸去,克劳德为不可闻地叹气,走到文森特旁边,低声说:“他在干什么?”
文森特凑到他耳边:“你真的相信他所说吗?”
金发青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神秘人看上去孱弱无比,甚至比他刚加入神罗的时候看上去都要弱,可是神秘人给他的感觉除却挥之不去的压制,还有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的温暖。
眼镜仔忽然抬头:“你觉得我可靠温暖?那当然,我们的测试团队可以杜绝绝大多数的恶性bug,让你自由奔跑。”
克劳德差点连呼吸都给屏住,住脑了。
过了一会儿,眼镜仔舒了口气:“好了,现在正在编译,克劳德,希望下次还能梦见你。”
回应眼镜仔的是克劳德略带困惑的眼神,常年忧郁的眼睛再次唤醒了他身上的母性,连语气都柔软下来:“没关系,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下辈子有机会去任天堂救公主,别来SE当男主了。”
绿色的文字在加速流淌,一阵眩晕袭来,克劳德艰难地开口:“你到底……”
“这个,”眼镜仔扔过来本书,“这是世界的真谛,希望你能改变命运。”
晕眩感越来越浓,恶心得要吐了。克劳德在昏迷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神秘人的哀嚎:“梦里都在编程,能拥有我这样敬业的员工,真有你的SE!”
*
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朦胧的噩梦,他癔症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混沌的思想渐渐归拢。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明快过,身体虽然有些无力,但是再也没有了疼痛。眼前的世界笼罩着一层模糊的白雾,他猛地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神罗小兵标配铠甲。
“克劳德,你怎么了?”担忧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没事。”克劳德揉揉太阳穴,这才看向旁边的同伴,是当时和他住一起的同伴小明。他们正在休息室,其他几人也应声看过来。
“是吗?”小明皱眉说道,指着电脑屏幕,“我以为你看到萨菲罗斯将军的照片太激动了。”
克劳德顺着同伴的手指看过去,海报上银发男人半垂双眼,慵懒又霸道地将长刀置于身体前方,发丝飞扬。
他感到头晕目眩,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敌对,他几乎忘了——萨菲罗斯曾经是他憧憬的英雄。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他确实实现了奇迹般的时间回溯。
不过,失去和萨菲罗斯的羁绊,比活着更让人开心。
克劳德近乎冷漠地起身去拿墙角的机枪:“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会儿吃饭不用叫我。”
“喂,克劳德!”
当天晚上,据前方八卦员工汇报,有一金发美人士兵提着刀要去和将军同归于尽,出于自卫目的,萨菲罗斯不得不将其斩杀,这小兵出人意料的强,导致将军受了很重的伤,粉丝俱乐部都要心疼死了。据悉,该士兵也是粉丝俱乐部的一员,合理推测是因为触碰不到远到天边的偶像,因爱生恨。
受到致命伤时,克劳德竟然没有感受到疼痛。他被萨菲罗斯一剑穿透胸膛,罪魁祸首竟然还在耐心地问他:“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克劳德无端想到了世界尽头那个神秘人,层层叠叠的荧光绿代码之中,隐隐约约的那句话“把死亡痛觉也给设置成0吧”。
不合时宜地,也想到了另外一句“我给你把数值更改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半跪在地上,血液顺着衣服流下,喃喃道:“一人之下,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萨菲罗斯俯身,强硬地捏住刺杀者的下巴强迫对方注视着自己:“你在说什么?”但显然时机已过,对方好看的眉眼渐渐放松下来,身体瘫软在男人怀中,已是没了气息。
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朦胧的噩梦,克劳德癔症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混沌的思想渐渐归拢。眼前的世界笼罩着一层模糊的白雾。
“克劳德,你怎么了?”担忧的声音从他旁边传来。
果然是小明。
克劳德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么说,那个“造物主”是真的,现在正如那人所说,他陷入了以这一刻为起点的循环。这次,他终于注意到身前桌子上放的那本神秘人扔给他的书,名字叫《C#语言编程》。
TBC
【SC】无尽旅途(2)
标题:无尽旅途
CP:萨菲罗斯x克劳德
简介:距离本传陨星事件结束后的两百年,克劳德沉眠的水晶被挖了出来,一群人本想克隆星球的守护者,却意外克隆出了小萨菲罗斯,之后才是他的弟弟克劳德。
伪兄弟骨科,小萨菲x小云片,萨理论上是AC后的萨,但是暂时无记忆,云是AC云,有记忆。里面各种亲缘及伦理关系很混乱,慎入。
(2)S-side
第二天研究所传出一个好消息,经过一年零四个月的沉睡,C-11终于在当天早上睁开了双眼。
实验结束后萨菲罗斯也去探望了因他一念之差活下来的小弟弟。对方有着和母亲一样湿润的蓝色瞳孔,羞涩而好奇地打量玻璃外的世界,在看到他后激动地呛了几口魔晄。...
标题:无尽旅途
CP:萨菲罗斯x克劳德
简介:距离本传陨星事件结束后的两百年,克劳德沉眠的水晶被挖了出来,一群人本想克隆星球的守护者,却意外克隆出了小萨菲罗斯,之后才是他的弟弟克劳德。
伪兄弟骨科,小萨菲x小云片,萨理论上是AC后的萨,但是暂时无记忆,云是AC云,有记忆。里面各种亲缘及伦理关系很混乱,慎入。
(2)S-side
第二天研究所传出一个好消息,经过一年零四个月的沉睡,C-11终于在当天早上睁开了双眼。
实验结束后萨菲罗斯也去探望了因他一念之差活下来的小弟弟。对方有着和母亲一样湿润的蓝色瞳孔,羞涩而好奇地打量玻璃外的世界,在看到他后激动地呛了几口魔晄。
研究人员认为这是克隆体之间的特殊感应,并对这个现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萨菲罗斯恨不得伸手进去敲晕那小鬼,在研究设施中表现得越不同寻常就意味着越多令人作呕的实验,他不希望C-11蠢到成为第一个死在实验台上的同类。
与此同时,C-11的相貌与水晶里的男人太过相似,研究所直接将他命名为克劳德,这让萨菲罗斯大为恼火。他没有反对的权力,只能用“至少他不姓斯特莱夫”来安慰自己。
克劳德在培养舱里又待了几天才被抱出来清洗,然后住进他的房间。
这孩子很乖巧,但没有他那样第一次接触到人就会说话的能力。他对身边的一切都很懵懂,只会跟在萨菲罗斯身后到处跑,就像印随行为的雏鸟。
萨菲罗斯失望极了。他以为这个弟弟会和自己一样优秀,但鉴于他也没在对方之外见过第二个活着的同类,便将这一切重新归结为“只有我是特别的”。
他们住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克劳德整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坐在床上看他。
萨菲罗斯没有睡眠障碍,但被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实在很难入眠。他猜克劳德在培养舱里睡得太多,现在正处于精神头上,于是翻身命令道:“躺下。”
金发的小男孩眨了眨眼,换成抱膝的姿势继续坐着。
好吧,他可能确实听不懂。萨菲罗斯不得不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走到对方床边,将克劳德拎起来放平。“这叫躺下。”
克劳德又眨了眨眼,这次大概是听懂了。
萨菲罗斯正要转身,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被子还叠放在床脚。克劳德显然不知道这东西应该拿来覆盖身体,他也不想花时间教小孩如何盖被子,便顺手将它拉到了克劳德身上。
“萨菲。”
小男孩突然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萨菲罗斯回过头,看到对方裹紧被子望着他,眼神中满是眷恋。
他平生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目光,有种新奇的感觉。
“萨菲罗斯。”他引导克劳德叫自己的全名。
“萨菲罗斯,”克劳德重复了一遍,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克劳德,萨菲罗斯,躺下。”
他花了几秒才理解小孩在说什么,那应该是让他也去睡觉的意思。
萨菲罗斯抬手捂住对方的双眼,低声道:“躺下还要闭上眼,才叫睡觉。”
克劳德从他手下钻出来,脸颊因他掌心的温度而红扑扑的。“一起睡觉。”
萨菲罗斯叹了口气,爬回自己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萨菲罗斯没有实验需要参与,但有研究所专门为他准备的课程要学。这些课程包括语言、数学、自然、历史和人文艺术,有相当一部分他已从接触过的研究人员身上直接吸收,但他还是学得很积极,毕竟这比实验有意思多了。
早上他离开时克劳德还在房间里睡着,等到中午回来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萨菲罗斯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冲出去拽住一个路过的女性研究员的衣角。
“丽塔女士,你看见克劳德了吗?”
“哦,是萨菲罗斯呀。”女性研究员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银发,“博士带他去做体检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萨菲罗斯脸色一沉。
研究所里的体检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体检。虽然他对这个稚嫩又愚蠢的弟弟谈不上喜欢,但也不希望对方在实验台上发生意外。
萨菲罗斯绝没有提心吊胆一整个下,直到傍晚时分克劳德被送回来,他将对方全身打量一遍,除了对方右臂上的纱布以外什么也没看见,这才放心地将视线转回书本上。
依照萨菲罗斯的经验,这个位置的创口应该是芯片植入之类的小手术。但克劳德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地抱膝坐在床上,熄灯时也安静地躺下。他从呼吸声就能判断出对方根本没睡着,只是知道自己的视线会打扰他才假装在睡而已。
这很反常。萨菲罗斯想问他白天检测了哪些项目,考虑到对方的词汇量还是作罢。反正C型克隆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只要人回来就没问题。
结果往后一周克劳德都没怎么说话,让萨菲罗斯一度怀疑他有先天性语言障碍。
萨菲罗斯为此去调阅了克劳德的测试结果,上面显示对方的生理指标一切正常,即便没有达到他的程度也远超普通人类。只有智商那一栏,克劳德的数据与普通三岁小孩无异,这意味着他可以学会说话,但是需要点时间。
“克劳德。”
萨菲罗斯一回房间就看见男孩在他床上坐着,手里抱着一本书。
“不要随便上别人的床,这样很不礼貌。”
男孩沉默了几秒,从他的床上爬下,但把书留在了他的床头。
萨菲罗斯对这种打哑谜般的交流方式有点烦躁,偏偏他就是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你看不懂?你想我读给你听?”
克劳德点点头。
“让人帮忙要说‘请’。”
男孩刚张开嘴,突然像呛到般发出一声促音,然后又咬紧下唇,抱膝坐了起来。
萨菲罗斯忍不住挑眉,也许他的弟弟确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但这实在太恼人了,他不想惯着对方。
“克劳德,我知道你能说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
克劳德拼命摇头,急得快要哭出来。萨菲罗斯冷冷看了他一眼,决定直到克劳德好好说话之前都不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第二天他回来时看到桌上多了一朵蜡笔画的小黄花,边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母,拼成一句“对不起”。
萨菲罗斯要被气笑了,学习写字可比张口说话困难不少,克劳德的脑回路拧得像块抹布。
之后几天他都不和克劳德说话,小男孩还是啪塔啪嗒地跟在他身后。有一次对方被台阶绊倒,摔得很重,于是萨菲罗斯停下来等他求助。只要克劳德肯开口他就会伸手帮忙,结果他的弟弟只是晃晃悠悠地爬起,用力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没事人一样地跟了上来。
萨菲罗斯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孩可以这么倔,如果这是一场测试,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见底。
他让克劳德活下来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希望对方能在他真正厌烦之前认识到这点。如果他要求研究所领走这个小麻烦,对方可能很快就会永远从他眼前消失。克劳德必须学会听话和感恩。
第三周克劳德又被预约了一次实验,一大早就离开房间。那时萨菲罗斯正坐在床上看书,对方试图向他道别,他像对待空气那样直接无视了室友。
下午三点克劳德被送回来,表情病恹恹的。
虽然大部分时候对方也算不上活力四射,但是今天蔫得格外明显。萨菲罗斯观察了一会儿,轻叹口气,允许自己优待他一晚。
“要听故事吗?”
湿漉漉的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喜悦,很快又被身体的不适所侵袭。
萨菲罗斯拿起上次克劳德带给他的书,翻了几页,意识到这是一本星球史的科普读物,难怪克劳德看不懂。
“我们的星球是一颗有生命的星球,星球的意志被称为盖亚。”
男孩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在听。
“两千两百年前,一颗陨石撞击了北极区域,产生了一个大空洞。现在这个空洞依然存在,那里的生命之泉直通星球的核心……”
母亲被发现的地方。萨菲罗斯顿了一秒。
“坠落的陨星带来了天外的灾厄,古老智慧种族的塞特拉集结全族力量将灾厄封印,星球平安地度过了两千年。直到两百年前,灾厄再度苏醒,向星球展开报复。
星球召唤了武器,依然无法阻止灾厄的侵袭。许多生命因此凋零,世界危在旦夕……
灾厄借助宇宙中的力量,使得陨星第二次向星球袭来。星球在最后的时刻发动了神圣魔法,成功保护了所有生命。如今我们生活的地方,正是那次灾难的遗迹。”
萨菲罗斯念完最后一节,从余光中瞥了一眼克劳德。男孩已经睡着,于是他将书本放回床头,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
关于灾厄到底是什么,一直以来众说纷纭。由于大部分资料已经在战争中丢失殆尽,目击者也只见过天空中的陨星,所以召唤陨星的存在就显得十分神秘。
在萨菲罗斯的想象中,灾厄大概是巴哈姆特一样的东西,但是更大、破坏力更强。不过两百年前的事母亲肯定知道更多,如果还能等到对方苏醒的那天,他或许可以亲自问问。
这天夜里萨菲罗斯偶然惊醒,忽然听到另一张床上传出奇怪的响动。
他朝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发现是克劳德正以蜷缩的姿势不停颤抖,使得床缘和墙面产生了轻微的撞击。
萨菲罗斯立刻起身察看对方的状况,却在掀开被子的时候遭到一阵抵抗。
“克劳德。”他生气了。
男孩微微一滞,终于松开手。
扯下被子的瞬间,萨菲罗斯看到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一时有些震惊。
“克劳德??发生了什么?”
他闻到一点极淡的、不和谐的血腥味,匆忙解开男孩的睡衣。对方右臂的纱布逐渐暴露出来,隐约渗出红色和黄色的液体。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三周前实验的刀口,竟然这么久了还没愈合。
萨菲罗斯忍不住皱眉。这很不正常,换做是他,这种小伤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恢复,同样是克隆体的克劳德应该差不了太多,然而对方的伤口却在反复开裂,这说明克劳德的体质很弱,比他要弱得多,而且没有自愈能力,这样的身体是不能参与实验的。
萨菲罗斯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持续几周了,克劳德从未向他提起。他以为对方的沉默是有意而为之,现在看是因为伤口太痛又不想惹他厌烦,所以对方一直不敢说话。
“他们知道你这样?”他是指所里的研究员。
男孩像是被他的脸色吓到,半天没有回答。
那就是知道。萨菲罗斯的心小小地揪了一下。
更小的时候他也在实验中哭过,那时没人在意他的感受,实验更不会为此终止,甚至连他的反应也是数据的一环,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抱有期待。
克劳德却不一样。他有一个生物学上的亲人——虽然对方不怎么喜欢他,但至少允许他求助——所以他不该在被子里默默流泪,而是应该更主动依赖自己。
萨菲罗斯坐到床上,将克劳德抱入怀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
他本想安慰克劳德两句,然而肌肤接触的一瞬,一股电流突然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萨菲罗斯的心脏狂跳不止,眼前出现一片斑驳的噪点,与此同时,一个不同于母亲的陌生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Reunion。」
又是他从没听过的词语。
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萨菲罗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空气,感觉怀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才终于回过神。
“痛吗?”他搂紧克劳德。
男孩将脸埋在他胸口,小幅度地点点头。
“痛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在痛。”萨菲罗斯怕他误解,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克劳德本能地想要点头,但又立刻忍住。他用了一个世纪来鼓足勇气,才小声抱怨道:“很痛……”
萨菲罗斯满意地笑了。他学着大人那样鼓励地摸摸克劳德的头,柔声道:“这就对了。好孩子。”
蓝色的瞳孔闻声一亮,仿佛整个世界都为这个称呼雀跃起来。
后半夜他们拥抱着睡在一起,像真正的孪生兄弟那样头抵着头、腿缠着腿,共享彼此的呼吸。
萨菲罗斯第一次知道其他小孩的身体是柔软而温暖的,这让他感觉很新奇。
他抚摸克劳德的金发就像抚摸一只小动物,虽然研究所内的动物大部分都不怎么正常,但在车库附近的棚子里养着几只陆行鸟,他见过它们繁殖幼雏,克劳德的头发无论从外观还是手感都和那很像。
克劳德经过半个晚上的惊吓,此刻变得异常清醒。他抓紧每分每秒观察萨菲罗斯的睡颜,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
萨菲罗斯从没探究过弟弟对自己的看法,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对方有多喜欢他。
他在克劳德心中高大、智慧、无所不能,对方太在意自己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良好,反而不敢和他亲近。
他是……克劳德的一切。全部。世界的中心。
克劳德完全自愿地归属于他。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像病毒般飞速扩散。萨菲罗斯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苏醒,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快乐。
克劳德是……我的东西。
一个像他、又不完全是他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的生命、他的疼痛,都由我来掌控。所以在我允许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昨晚的经历让萨菲罗斯对克劳德产生了些许责任感,于是第二天他将对方的情况上报,研究所决定再对克劳德做一次细胞检查。
他亲自将克劳德送进消毒间,目送弟弟恋恋不舍地与自己分别,才转身前往训练区。
如果研究员效率够高,他今天下午就能看到克劳德的细胞检查结果。他们最好能找到克劳德伤口无法愈合的原因,如果不能……
萨菲罗斯其实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他心不在焉地完成今日的训练,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镰足蠕虫尸体,将断掉的长剑扔在训练室门口。
自从被允许拿武器之后,他很少让一场战斗超过十分钟。他不用枪械,除了枪械的设计对七八岁的小孩臂长很不友好外,最主要的是它们没有夺取生命的实感。他更喜欢刀剑,尤其是很细很长的那种,就像手臂延伸出去的一部分,每一次劈砍的震动都能传导至身体。
萨菲罗斯的臂力可以轻易劈开一米厚的水泥板,所有机械和怪物的外壳在他眼中都不堪一击,但是大部分细长的刀具强度都不够,所以他训练时武器的报废率很高。前段时间他向研究所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所里正在替他物色一把强度足够的太刀,可惜大部分刀匠都远在西大陆的五台,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或更久。
萨菲罗斯洗掉身上的魔晄,换上干净的便服,然后去水晶那边拜访母亲。
他已经有将近半年没听到过母亲的声音了,他对母亲的呼唤异常想念。
水晶中的消解过程仍在继续,男人的下半身已经融化成魔晄,但头部还完好地保存着。萨菲罗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忧虑母亲会消失的问题,只要大脑还在,就算身体不能用了也有办法找到替代品。
唯一的问题是……母亲什么时候才会苏醒。
萨菲罗斯将脸贴向玻璃壁面,惆怅地叹了口气。
母亲说过让他等着,自己会来找他,他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他努力参与实验和训练,就是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带母亲从研究所远走高飞——现在可能还要加上一个克劳德。他相信他们可以组建一个家庭,像千千万万普通人类那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果还能做更多,他想与母亲一起对抗星球的灾厄,成为命中注定的英雄。
但是母亲一天不能醒来,他的计划就一天只是泡影。
当天下午萨菲罗斯拿到了克劳德的细胞检测结果。他粗略地扫完报告上的数据,发现自己的猜想基本得到了验证:克劳德的细胞分裂被什么抑制住了,活性比母亲和他要低很多。
换句话说,男孩无法产生足够的细胞来修复实验的伤口,唯一的办法是从外界重新注射同类型的细胞来进行补充。鉴于从母亲身上提取细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只能让萨菲罗斯做他细胞的供体。
拿到检测结果的那一刻萨菲罗斯松了口气。他之前就隐约有种感觉,克劳德的体质这么差可能是他当初试图意念杀死对方时留下的后遗症。虽然他至今也不认为当时的决断有错,但还是有义务替自己搞出的事善后。
萨菲罗斯爽快地同意了取自己的身体组织为弟弟治病,下午他配合研究员做完手术,傍晚第一支针剂就已经做好。
正当他以为一切问题都被妥善解决、他的未来规划即将步入正轨时,意外发生了。
克劳德注射完针剂后仍在观察期,水晶那边突然出现异动。克劳德·斯特莱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连带着周围的物质也散发出莹莹绿光,水晶内部化作魔晄海,薄弱的外壳承受不住压力而出现龟裂的痕迹。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水晶的变化。随着一声巨响,水晶冰山般崩塌,生命之流洪水般冲刷了整个研究设施,然后全部逸散进璀璨的星河中。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五分钟,等到光芒褪去,研究所中央已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留下。
萨菲罗斯在第一时间冲进中央区,目睹了水晶的消散。
“不——!”他撕心裂肺地吼着,不顾阻拦翻进水晶基座。他在里面四处摸索,最终也没找到一块残片,于是怔怔地跪在了原地。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母亲答应了会来找我的!他不能骗我!
一股强烈的绝望袭上心头,萨菲罗狠狠捶打身下的基座,钢板被击出深深的凹槽。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跳起来冲向实验区。
他在实验区没有看见克劳德,研究员说男孩已经回到房间,他扭头就往另一边跑去。
开门的瞬间,萨菲罗斯的心狂跳不止。直到看见克劳德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然而这种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发现弟弟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口齿清晰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萨菲罗斯。”
那一刻,萨菲罗斯知道有什么被彻底改变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