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花瓶邪】婚礼
主黑花,副瓶邪
婚礼
01
我大概是在八月上旬的时候接到了秀秀的电话。
秀秀请我去内蒙古玩,包吃包住,可以拖家带口那种。我一听就不对,这既不逢年也不过节的,哪能有这等好事,有也轮不到我。
我问秀秀“说吧,要我干什么事儿,话先说好啊,我已经不在江湖多年了啊。”
秀秀听后,也没客气,跟我讲了原因。结果是因为小花和我那便宜师傅吵架了。上头吵架了,苦的就是下头的人,秀秀和小花公司上有些合作,小花绝情绝爱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尽显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就连秀秀这个同一阶级阵营的人也要闹革命了。
秀...
主黑花,副瓶邪
婚礼
01
我大概是在八月上旬的时候接到了秀秀的电话。
秀秀请我去内蒙古玩,包吃包住,可以拖家带口那种。我一听就不对,这既不逢年也不过节的,哪能有这等好事,有也轮不到我。
我问秀秀“说吧,要我干什么事儿,话先说好啊,我已经不在江湖多年了啊。”
秀秀听后,也没客气,跟我讲了原因。结果是因为小花和我那便宜师傅吵架了。上头吵架了,苦的就是下头的人,秀秀和小花公司上有些合作,小花绝情绝爱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尽显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就连秀秀这个同一阶级阵营的人也要闹革命了。
秀秀说,正好小花那边有个合同要签,她就希望我飞过去劝劝小花,最好是劝住小花在那边多留几天。
“还要多留几天?”这任务有点难,我得多给自己捞点好,于是我假意有些为难“你也知道你小花哥哥的时间表是按分钟排的吧。”
“吴邪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这几天就没睡足过五个小时。”秀秀向我哭诉道,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等我挂完电话,转头就对在厨房的胖子和院子里的闷油瓶大喊“兄弟们,走,进城吃白食了。”
出发那天闷油瓶把他的鸡啊,全都赶进屋里,光是这几天的它们的吃食就装了三盆。等胖子和闷油瓶把水,电,火,都看清楚,我把门锁好我们就出发了。
到内蒙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小花给我发了个房号,叫我们过去。
等进门就看见小花和瞎子挤在同一个沙发上看书,两人皆是神情严肃,我们三到了愣是头都没抬一个。
我看他俩这架势以为是在研究什么即将颠覆业界的学术论文。
然后我就看见小花往后翻了一页,很失望,啪的一下就把它合上了。
瞎子倒是一脸高兴“你看,我就跟你说了,那小白脸是凶手吧。”
好嘛,就是本名侦探柯南。我假意咳了两声,敲了敲门,开口道“现在出来签合同,都兴带家属了?”
小花终于肯抬头看我了,“你这蹭吃蹭喝的,不也携家属不远万里飞来内蒙古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胖子倒先接上话“都蹭吃蹭喝了,肯定是听者有份啊,不得该来的都来啊。哎呀,大花,这几天不见你咋又瘦了啊。”
我仔细瞧了瞧,确实小花看上去比上次见更单薄了,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夏天穿的少了。
“可不,就这几天就掉了三斤。”瞎子左手一杯水右手一个盒子走了过来,“又是发烧又是断腿的,不仅不吃药还天天暴走,要不是伙计怕兜不住给我打电话,他估计要熬成肺炎和真的断了腿才消停。”
我师傅这人多懂给小花做人情世故,这当着我们的面数落小花,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其实我也理解小花,以为熬一熬就能过去,谁知道马失前蹄。
我旁边的胖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我又去看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他也点点头,看吧,这种事情肯定都能理解。
然后我就听见胖子说“大花啊,你少跟天真学这些坏习惯。”
合着是理解我那破烂师傅的,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居然也点头。岂有此理,老男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人,果然自己的发小还是要自己疼。
于是我连忙问小花好些没,小花刚吃了药有点犯困,没精打采地回我,好些了,就是容易困。
瞎子起来又给小花披了个薄毯,拿了杯热水给他。
“我说你俩这架势不像是生病,像是怀孕啊。”胖子啧啧啧几声,看这架势是被酸到了。
“怀了,你打算随多少啊。”小花问胖子。
“最多一个钢镚儿,多了我可给不起。”
“可以,那就随一枚永光吧。”
这就是资本家啊,我不禁感慨。
“早啊,小哥。”我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不再床上了,出去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窗边往外看,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神,看了我一眼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早餐是酒店送上来的,有羊杂汤,大葱羊肉烧卖,蒙古馅饼,羊肉粥,大早上的我不太爱吃油太重的,只尝了个烧卖。等我放下筷子,眼前出现了一个被剥得白花花的鸡蛋,我接过鸡蛋,咬了一口,闷油瓶又把牛奶递给我,然后又坐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胖子在我旁边说“你看咱们小哥,办事儿就是妥贴。”
那可是闷油瓶能不妥贴。
没一会儿瞎子从卧室出来,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最后拿了个鸡蛋,一叠烧卖,和一杯牛奶进屋,关门的时候跟我们说,等会儿坐车,去草原。
02
我现在正坐在蒙古包里,蒙古包的主人是巴图大叔。巴图大叔是小花合作伙伴推荐,是个热情好客,淳朴善良的好大叔,可能就是有点体寒。
我坐在离火灶有点距离的地方,还是觉得热,就往闷油瓶那边靠。现在虽然是20出头的温度,但好歹是夏天啊,没开风扇也就罢了,这烤火算几个意思啊。但我又不好意思说,这万一是人习俗岂不是唐突了。
这么想着我又朝闷油瓶那处靠了一点,最后我两都快成连体婴儿了,终于闷油瓶坐不住了,把手递给我,我握住他的手,冰凉,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肤吧。
就在我感慨小哥是块宝的时候,瞎子和小花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有点震惊。小花穿的是一件暗红色的蒙古袍,我很少看他穿这个颜色,显得他更白,还有精神了很多;瞎子则不再是一身黑而是穿了件宝蓝色的蒙古袍,显得他....人模狗样,俩人站一块儿,还有点般配,当然没有我和闷油瓶配。
至于他俩为啥要换衣服,倒不是入乡随俗,是因为确实要换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小花处心积虑想搞个奇迹瞎瞎。
事情发生在我们来蒙古包的路上。
坐车的时候,小花看见了一条河,觉得蓝蓝的天,绿绿的草,清清的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铁了心的要瘸着个脚去那河边看看,美其名曰亲近自然。还能怎么办,他是金主得哄着。
小花用手去舀水,瞎子站在他身后几米,突然小花脚一滑,瞎子连忙伸手去拉他,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掉到水里去了。我看着两人落水,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救人,但是闷油瓶拉住了我,“解雨臣故意的,瞎子知道。”
我一脸问号。就看见瞎子抱着小花从水里出来,瞎子黑着脸,小花却在那咯咯咯咯笑个不停,还伸手去揪瞎子的脸,让他保持笑容。
后来,我就见识了我师傅的车技,北京的交通确实压抑了他自由的灵魂。我们快马加鞭赶到巴图大叔的蒙古包,他俩换衣服,胖子卸行李,闷油瓶给我递水,我喝口水压压惊。
吃完午饭,巴图大叔慌慌张张地跑进蒙古包去拿马鞭,我问他怎么了。本来巴图大叔汉语就不好,现在又一着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顿我听不懂的。
我听见有一个叽里呱啦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是瞎子,他在说什么鸟语。倒是巴图大叔听了瞎子的话冷静了些,忙走过来跟瞎子握手,还把马鞭交给了他。
我看着小花在那皱眉,估计是担心瞎子一个人出去有危险,于是我想着要不跟闷油瓶商量一下,让他去帮帮忙。
还没等我开口,瞎子倒是不客气“哑巴,帮个忙呗。”闷油瓶接过瞎子扔来的马鞭,然后从桌子底下悄悄递给我一个黑色的手持电风扇,这不是车上那个吗,原来刚才出去是为了把它顺下来啊,我的心顿时比那灶台还暖和。
小花一直坐在窗边往外看,我坐到他身边,我还是记得我的任务的,来当他俩的爱情导师,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看啥呢,都要成望夫石了都。”
小花没说话,我好奇地往小花看的方向看,是瞎子和闷油瓶纵马飞驰的景象,他俩的马术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好,闷油瓶没什么表情,他紧跟着瞎子,对于他而言骑马只是一种交通方式,跟开车没这么区别,但瞎子不是这样的,他跑得更快些,穿着蒙古袍,挥着马鞭,驰骋在草原上,他在笑,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北京也许真的限制了我师傅自由的灵魂,就在这时小花说话了,“你见过这样的瞎子吗?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我已经看不见瞎子和闷油瓶的身影了。我转身看小花,他朝我挑了挑眉,示意我有话快说,我也不和他打太极,直接问“你这和瞎子吵啥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瞎子吵架了?”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抵在窗上,手托着脸,朝我笑。
“少来,说说咋回事?我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心想少来,就你俩,对外强强联合,被窝里血流成河。
小花还是笑,然后他问了我一个心惊胆战的问题“吴邪,你有想过立遗嘱这事儿吗?”
我的第一反应是,骨折和发烧已经演变成绝症了?再一想,这应该是他俩吵架的导火索吧,我只能呵呵几声回道“我写什么遗嘱啊,分配我的债务?”
“那你可得写清楚了。”我最大的债主说道“我们这ICU的vip,在死亡边上讨生活,立个遗嘱其实也是应该的嘛。”
03
事情发生七月的尾巴,解雨臣去参加了一场葬礼,主角是一位在业界有点名声的人物,不过晚年信了基督,所以葬礼是在教堂举行的。
那天下雨,解雨臣难得穿了全身黑撑着一把黑伞,临走前黑瞎子还问解雨臣是不是打算去演教父啊。
解雨臣呵呵一笑,爷还用演吗。
当天两场葬礼同时举行,解雨臣参加这场就是很普通的葬礼,但是隔壁那场有一件让解雨臣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一个穿着荧光绿裙子的男人,哭得昏天黑地后来解雨臣了解到,死去的人跟他的好友约定谁先没,谁就穿最洋气的裙子去参加对方的葬礼,两个倒霉蛋儿。
回去的路上解雨臣一直在想,要是他和黑瞎子两个有一个先去拜访耶稣他老人家,剩下一个会咋样呢?解雨臣觉得有趣,要是他先颠儿,估计解家还是会给自己安排个葬礼,黑瞎子也许会来自己的葬礼上拉一曲小星星,至于衣服,应该还是一身黑。
想到这里,解雨臣叹了一口气,瞎子竟然把送葬服穿成了工作服,要不自己多苟几天算了,不过还是要把遗嘱写好,以防万一,
那万一要是瞎子先走怎么办,那立遗嘱的意义也就减少了一半了,不行,为了那张纸能起到法定作用,今晚就回去把冰箱里的啤酒都扔了吧。
晚上回家吃完饭,两个人一人占着沙发一人窝在别人的怀里,解雨臣帮黑瞎子磨指甲,顺便把今早上的所见所想告诉黑瞎子,补充道“你看,就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可能合法婚礼有点困难,但是葬礼还是可行的。我要是真的先下去了,你就把粉色舒俱来戒指留下来陪我就行,你要是在为我哭一下就更好了,我都没见过你哭呢。”他抬头去看黑瞎子,发现难得的黑瞎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黑瞎子把手抽出去,帮解雨臣转了个面儿,两人面对面,黑瞎子问“那遗产打算怎么分配啊?”
解雨臣心中已经有个雏形,他大概跟瞎子说了下“钱都捐给中国戏剧家协会,文物捐给国家博物馆,公司股份我得再思考一下,房子什么的也捐了吧,就把家留给你,怎么样?”
黑瞎子揪了把解雨臣的脸,“合着这么多年我就捞到这个玩意儿。”
解雨臣有点生气,这老东西怎么这么说这里啊,想着拍掉他的手“这里可是北京二环的四合院儿,什么叫这玩意儿。”
“你都不在这儿了,这里就是房子不房子,家不家的地儿。”黑瞎子摸了摸解雨臣的头,把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解雨臣,你要是比我先死,我一滴泪都不会流的。”
“不流就不流,反正也看不见了,谁稀罕啊。”解雨臣小声嘀咕。
黑瞎子把两人分开,他又恢复成原来笑嘻嘻的模样,问解雨臣“那要是我先,你会怎么样?”
“人都没了,知道这些干什么。”解雨臣翻白眼,转过去不看黑瞎子。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遗嘱是什么样的?”黑瞎子安慰似的亲亲解雨臣的脸,问道。
“说来听听。”他靠在黑瞎子的怀里。
“我没钱,没文物,没股份,房子也是租的,还有一身债。”他搂住他最大的债主“在我死后,解雨臣先生将会继承我最珍贵的宝物,珍惜他,好好活下去。”
我那便宜师傅珍贵的宝物还能什么,除了旁边这位我也想不到别的什么超越钱的东西了。这么大年纪了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我问小花,然后呢?
小花告诉我没有然后了,然后就是秀秀漫长的受难期。
“瞎子也任由你这么闹?”
“没有,他还是会给我送饭来。是我不想理他。”
我这发小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不过,谁听见自己的爱人说身后事都不会好受吧。这两人倒好互戳脊梁骨。
巴图大叔突然说“齐先生是为了你好,解先生。”刚刚的话也没避着巴图大叔,“在我们这里有个传统,眼泪会成为泪海,黄泉路会走不下去的。”
哎,我那破烂师傅年纪越大越不会威胁人。
04
“天真,大花,瞎子和小哥回来了。”胖子急匆匆地跑进来,还大叫“瞎子出轨啦,和一姑娘有说有笑,大花你还不管管他。”
我好奇问胖子,那姑娘漂亮吗?
没等胖子回小花倒是先说话“肯定漂亮,毕竟和我长得像的人差不到哪里去。”不愧是小花,我向来欣赏他的自信。
我往窗外看,果然对面山头出现了三个人影,前面是羊群。瞎子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闷油瓶走在旁边。
最先进入蒙古包的是闷油瓶,他手里多了个布袋。他走到我面前,从布袋里拿出一把红色的花,递给我。送给我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花,想不到小哥还有这样的小浪漫。
然后我就听见小哥说“萨日朗,治疗外伤,消炎排毒,止咳,好睡觉。”搞什么花里胡哨,我们这是经济实用性男朋友,我藏起稍纵即逝的失落,谢过小哥。
他又从布袋里拿出一束花,是仔细打理过,花茎用布条缠绕在一起,枝叶像柳,花似兰,娇柔美丽又高洁优雅,“这个长得好看,送给你。”我们这是完美男友,不接受反驳,我美滋滋地收好花,拉着闷油瓶坐到一边,给他倒水喝。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姑娘,那姑娘刚一进来,巴图大叔就跑过去一阵看,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
瞎子还没进来,只听见蒙古包外有马蹄声,我看向窗外,他抱着一只小羊羔,骑着马围着蒙古包转,没多转,大概一圈就进来了。把羊羔递给小花,羊和小花很有投缘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势头。
晚上吃的全羊宴,草原的羊一点也不膻,我吃了好一些。对面瞎子正在给小花从羊排上把肉剔下来,小花小口小口地吃碟子里撕好的肉,瞎子撑着脸看他吃,看得津津有味,他问小花“小祖宗,好吃吗?”
小花没回答,夹了块肉喂给他,问道“好吃不?”
“味道不错。”瞎子喝了口酒接着问“花儿爷,你有啥我不知道的乳名吗?”
小花嘴里嚼着东西,食不言寝不语,他遵守的很好,所以瞎子问我知不知道。
乳名?我们这一代似乎是不兴这些,长辈们大多叫我小邪或者直接叫我吴邪,胖子喜欢叫我天真,但是要说实实在在的乳名还真是没有,至于小花,我确实是不知道。
胖子问瞎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网约车工会有个什么传统文化活动,叫名字的奥义,特等奖可是五千。”瞎子说着又给小花夹了点菜。
小花吃完了,开口道“我没有乳名,小时候学戏,师傅叫我解语花,祖父严肃向来叫我全名,至于父亲。”
小花没说完,但我们都知道解连环失踪早,估计当他爹的时候也没有几天相处时间。
瞎子给小花添满奶酒,“那就叫花儿吧,你乳名就是这个了,我叫得顺口。”
“听先生的,就这个名儿了。”小花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瞎子就像得了新的玩具一样,搂着小花,花儿、花儿、花儿的叫,小花也很配合,瞎子说一次,他就答一次。
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草原的光污染少,星星没有隐身。我们三搬了三张椅子出来看星星,瞎子和小花躺在车顶上。
我问胖子,“这里咋只有七零八落的星星啊,怎么跟网上的不一样啊,咋没有个银河啊。”
“天真,少上点网,你也到了该下载反诈app的年纪了。”
我踢了他一脚,心说,我这年纪就剩下这点少男心了,不仅被戳了个对穿,还嘲笑我,真不厚道。
头顶上传来闷油瓶的声音“金星”他指着最亮的星星,“北斗星”又东指西指了几下,“夏夜大三角”是较高的星星“天蝎座”是一颗红色的星星。
“那双鱼座呢?”我问小哥。
“最佳观测时间是冬天,现在还看不见,下次吧。”
我满心期待下次,就听见车顶上小花说话“你这光跟我讲牛郎星和织女星,银河呢,他们爱情的阻挠呢。”
“现代社会,哪来那么多封建家长阻挠啊,都是糟粕。”瞎子的声音也跟着飘下来,我看他才是封建社会最大的糟粕。
隔了一会儿,小花接着说“阻挠不是没有,是时候未到,我刚刚问了一下,应该还有五个小时才能看见。”
胖子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问道“你这请示哪位大师啊,大花。”
“百度百科老师。”
我听后大笑,对胖子道“我下反诈之前你还是先把百度给下下来吧。”
“下下下,老子现在就下。”
五个小时,什么也不干就看星星其实很漫长,闷油瓶给我拿的毯子有些厚,所以我有些犯迷糊,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小花的声音顺着风吹到我的耳朵里“瞎子,你还是哭吧,淹了我就有理由等你了,跟你一起,好不好。”
我实在太困了,瞎子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再醒来,是闷油瓶把我拍醒的,他让我起来看银河。
银河很美,美到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美到我愿意将我现在看到的一切视为珍宝,把珍宝赠给那些被我视作珍宝的人。看到这里,我举起酒杯和胖子、闷油瓶干杯,隔空也和小花、瞎子干杯。喝完这一杯,我看见瞎子又续了一杯。
他举杯用上午巴图大叔交给我们的方法敬酒,第一下敬天,普天之下,世间永恒;第二下敬地,大地之上,万物生存;第三下敬自己,喜怒哀乐,皆是自由。然后小花也这样来了一回,搞得不像是敬酒,更像一种仪式,通过这种仪式跟天地知会一件他们的私事儿。
05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巴图大叔已经做好了午饭,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等我坐下,闷油瓶和瞎子同时进来,闷油瓶今天也换了一套灰色的蒙古袍,是那种低调有内涵的帅气。闷油瓶进来,没有直接到我身边坐下,而是在我眼前转了一圈,然后再落座,我不太懂,但是礼貌性的说“小哥,你穿这身真帅。”闷油瓶当然没什么回应,只是开饭之后,给我夹了好多羊肉,让我多吃点。
小花和瞎子在我们午饭吃了一半才起床,也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也不敢猜。吃完饭,巴图大叔问我们去不去骑马,我肯定答应啊,那可是去草原上骑马啊。
我们五个里面,两个骑射精通,剩下三个一窍不通,所以巴图大叔只好让他的女儿帮忙牵下马,这种可能走桃花运的机会我们肯定是让给胖子,剩下就很好分了。
蒙古包的门帘被卷起,很容易看见瞎子就在不远处喂马,还时不时的朝蒙古包里看,小花腿脚不便,瞎子今天也奇怪,明明知道,却不来帮忙,只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加油。
不会疼人的老男人,晚上等着哭吧,我上前去扶小花。走了老一会儿都没到门口,胖子见我俩这样过于凄惨,忍不住过来背小花出去。
胖子刚把小花背出蒙古包,瞎子就过来接人了,他把小花抱上马,绕着小花转了三圈,各个角度都看了个全,附在小花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我就看见小花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小花也不含糊,直接伸手就去揪瞎子的脸,应该挺使劲的,瞎子的脸也是肉眼可见的红了,不过小花还是善良,安慰似的亲了嘴瞎子的被揪红的脸。
他俩又说了几句话,这时闷油瓶也牵马过来了,我爬上马,大家一块儿骑着马走了。
草原的夏天很美,蓝天白云绿草,还有成群结队地羊群,帐篷散落在大地上,五彩的风马旗随风飘扬,瞎子今天穿的还是昨天那一件,不过今天还配了弓箭,整个人像是开屏的孔雀,花枝招展的。他带着小花骑在前面,我看他俩的身影,怎么说呢,就像是两个情投意合却不被支持的公子哥们翘家私奔一样。
天差不多要黑完了,我们回到了蒙古包,巴图大叔在蒙古包的前面烧起了两团篝火,后面是才烤好的全羊。
闷油瓶先下马,走到火堆的一旁,开始念起些什么叽里呱啦的词,火光之下,闷油瓶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更加肃穆。瞎子把小花抱下来,牵着他的手穿过两丛篝火,瞎子从桌上拿起两杯羊奶酒,一杯给小花,一杯随手洒在篝火里,反观小花,倒是很慎重的接过酒,用手指沾酒,轻轻地挥进火里。
他们牵着手看篝火,直到闷油瓶念完,又牵着手入座。小花落了坐,朝我打招呼叫我快过去,我问我身边的胖子,刚才咋回事。胖子也不清楚,不过他倒是清楚烤全羊凉了就不好吃了,急匆匆地跑过去准备开饭。
我在闷油瓶旁边坐下,问他,刚刚念的什么东西。
“是祝词,蒙古族结婚的时候都要念这个。”闷油瓶回答。
“什么!结婚?谁?”我震惊无比,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的亏闷油瓶反应快扶了我一把。
我瞬间明白过来,是小花和瞎子,我一个眼刀飞过去。
瞎子也看过来,还贱兮兮的给我挥手,搂着小花跟他说“花儿,给钱,我说什么来着,我大徒弟还是有点机灵劲的。”
“少来,那还不是张起灵提醒的他。”小花翻了个白眼,夹了个饺子喂给瞎子,“好了,给了。”
我问闷油瓶你啥时候知道的,他跟我说昨天。
“昨天?”我声音又提高一度,“你咋知道的,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没问我,”闷油瓶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平静一下心情“瞎子很明显。”
小花也觉得有趣也问,“我都是今早凌晨才知道的,你昨天怎么知道的啊。”
小花的话让我冷静了,当事人都是今天才知道,这么一算我也没有晚知道多久,瞬间不知道平衡了多少。
“碰门羊,问乳名,都是蒙古族提亲时候的仪式。”闷油瓶淡定地说,席间还帮我从黑瞎子筷子下夺走了最后一个饺子,夹到我碗里。
我转身去问胖子,“你知道吗?”
胖子摇摇头,他说他以为小花和瞎子两个早结了,这次出来打着吵架的名号实则是秀恩爱的蜜月,所以也没在乎这么多。
好嘛,就我一个冤大头还想着给人当恋爱导师呢,我悄悄跟闷油瓶说,下次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闷油瓶答好。
晚上睡觉前,我收到了瞎子的转账,我问他为啥,他跟我说闷油瓶让他把当祝颂人的劳务费转到我手机上。别说,这四个零的劳务费,瞬间抚平了我心中所有的愤怒,甚至开始希望瞎子在草原上巡回婚礼。
我躺在床上无限感慨,一边感慨瞎子少有的阔气,一边感慨瞎子这次真是忍得住,以前看见火堆都会去吐口痰,今天不仅要忍住冲动,还要假把式的撒酒,接受火光洗礼,啧啧啧,可能今天身边带着小花吧,就算不信鬼神,但是小花在身边,就算他自己不屑那些,也会希望小花受到所有神明的祝福吧。
也许,我想那天小花说的话瞎子可能是记住了,虽然现在可能没法得到法律认可的婚礼,但是瞎子给小花的婚礼可是神认证的婚礼啊,所以怎么样都得忍住吧。
小哥在我身边躺下,他问我喜欢什么玉,和田玉还是独山玉。我没过脑子说和田玉。我骑了马,实在太困了,闷油瓶也察觉了,他轻拍我的后背,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晚了,吃了中午饭,跟巴图大叔告别,我们开车去市区,小花和瞎子先去机场办托运手续,他要把瞎子送的那只小羊羔托运回北京。
瞎子跟胖子说那天去帮巴图大叔的女儿找羊,在羊群里一眼就相中了那只小羊,一路上说了好久才把那只羊给买下来,叫胖子不要在旁边煽风点火传播谣言。
我们三个则是去把租的车退掉,我突然哎呀的叫了声,想起那天的银河没有拍照。胖子听到了,给我指了指行车记录仪,对呀,还有这玩意儿。我和胖子跟老板协商,老板很好说话,加了微信,说等会儿就把这两天的录像发给我。
等我们回雨村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点开老板给我发的录像凭着直觉跳到中间,是小花的声音。
“瞎子,你还是哭吧,淹了我就有理由等你了,跟你一起,好不好。”
“别去下面等我,回家等我吧。”
“解雨臣,别管那破法律了,结婚吧,长生天为证。”
“好啊。”
end
瞎子每一次转圈,不管是转蒙古包还是转小花都是婚礼仪式的一部分,包括后面不去管小花,最后胖子背出来的也是,因为出嫁的时候要女方的家人把女方背出蒙古包,送进彩车。
前面怀孕的随礼,永光钱币市场价一枚3万-5万元。
【浩笑】我那傲娇的白月光(一)
OOC严重
很久之前就磕这一对了,现在才码,垃圾文笔,有意见欢迎提出
*半小时速码,杂乱无章错字连篇凑合着看
*注意,是浩笑!!!
*后面可能会有冬梦
正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第一次从屏幕中看到那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白发少年站在爷爷身边,被冠以天才之名,他的脸上却无任何拘谨,而是微勾唇角
自信又张扬
那是一张漂亮且俊美的脸,虽然用这两个词形容一个少年有点奇怪,但霍雨浩见到他的他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这两个词,可能是因为魂师发育较快,少年脸上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看上去已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傲气
他看的愣了神
就在这时,屏...
OOC严重
很久之前就磕这一对了,现在才码,垃圾文笔,有意见欢迎提出
*半小时速码,杂乱无章错字连篇凑合着看
*注意,是浩笑!!!
*后面可能会有冬梦
正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第一次从屏幕中看到那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白发少年站在爷爷身边,被冠以天才之名,他的脸上却无任何拘谨,而是微勾唇角
自信又张扬
那是一张漂亮且俊美的脸,虽然用这两个词形容一个少年有点奇怪,但霍雨浩见到他的他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这两个词,可能是因为魂师发育较快,少年脸上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看上去已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傲气
他看的愣了神
就在这时,屏幕中的少年像是感应到了一般,转头看向摄像头,也让霍雨浩正对上屏幕里人的眸子
呼吸微微停滞,他感觉自己要溺在那一对蓝绿色的异瞳中,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之前连笑红尘这个名字都没听过,更别说认识或见过,可这个人就是对他有着十分强烈的吸引力和熟悉感
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样,他想去追赶,超越,最后将那名为天之骄子的星牢牢握在手中
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笑红尘
他在心里反复重复这个名字
镜头已经转向别处,可他还是在痴痴的看着,直到睡到自然醒的王冬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霍雨浩的第一眼,他先是一愣,转头瞄了一眼闹钟后又气不打一处来
“霍!雨!浩!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看美人看了看一个小时的某人,先是被前面这气吞山河的一声吓得一激灵,又听到后半句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要是迟到保证十死无生
性命攸关,王冬也来不及再说什么,扯起霍雨浩的衣领闪现出门直接跳下楼开启武魂朝教室飞去
命都飞没没了半条还是迟到了,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多睡一会,所以把闹钟关了自己先起,准备一会叫我但忘了是吗?”
霍雨浩有点尴尬,他该怎么说被直播里面的人吸引忘记叫他的事实呢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学校这么大呢,哈哈哈…”
“……”
收获王冬死亡凝视和比武台决斗邀请的霍雨浩在心里懊恼,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在电视中看到一次的人而迟到,口为什么会这样打?这是怎么了?一个怪异的想法,突兀的出现在他脑中
“难道…美色误人?”
远在日月帝国参加庆典的笑红尘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在他身边的梦红尘笑着递过去一杯刚打的热咖啡
“也许是谁在想你也说不定呢,毕竟哥你早上可收获了不少迷弟迷妹,说不定现在人家还在想你呢~”
笑红尘明显被这句话雷的不轻,拿着咖啡也没喝,只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这个便宜妹妹,对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无语一样,拉着他往前走,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她眼底的心虚
“快点啦哥,再不去拍卖会就结束了”
“呵呵…”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年多过去,虽然笑红尘露面的次数很少,但架不住霍雨浩看得勤,加之对方身份地位特殊,这一年,他对这位明德堂的小少爷也多了几分了解
他觉得自己病了,病的不轻,可就是忍不住去关注他,他想强迫自己忘掉,可一闭眼就是那对漂亮的蓝绿色异瞳
就像是尘埃中的人,窥视着天上的星
笑红尘也没好到哪去,自那天庆典结束后,每当夜晚入眠,他便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看不清面庞的人总是揽着他的腰,亲昵的喊他笑笑,执他的手轻吻手背,可梦里的他没有任何回应,像个毫无生气的人偶一样坐在床塌上,倚在那人怀中,只能半磕着眼感受的那人的触碰和温度
不过他貌似不反感这样的称呼和接触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到笑红尘能感受到心底生出的细细密密的疼
明明是在温存,可每次梦境的最后他都会听到一声无比熟悉,几乎歇斯底里的喊声
“放了他”
每当这时,他都会从梦中惊醒,觉时枕席也已被泪水打湿
他试了无数种方法,可都没有任何作用,这个奇怪的梦还是如附骨之疽一样缠着他,他想知道和自己温存的那人是谁,可每当有一丝想法的时候心口便会细细密密的疼,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去想起
又是一天,他再次从梦中惊醒,床边是梦红尘满是担心的脸
“哥,你还好吗?”
不想让妹妹担心,笑红尘强撑着做起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突然他又意识到不对
那个在他梦中最后出现的声音,怎么和梦的那么像
见自家兄长刚起来又突然呆住,梦红尘越发担心的伸手去探笑红尘的额头
“哥?”
别他一喊笑红尘忙收起思绪,强装镇定的拂开梦红尘的手,可眼底的迷茫疲惫却暴露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我没什么,梦,你是怎么进来的?”
毕竟是兄妹,梦红尘能感受到他哥情绪不对,但对方没主动和她说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她也便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而是顺着笑红尘的话说下去
“刚刚敲门,哥你没反应,过会就要去比赛了,怕你出事,我就翻窗进来看看”
翻窗?可他不是已经锁了…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一拉帘子,果然一个大洞出现在眼前
这梦做的…破窗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不对,这好像不是重点
“这个月第7块,你是和我的窗户有什么仇吗?修窗的钱从你零花钱里扣”
笑红尘有些头痛的扶额,谁家女孩子天天爬18楼翻窗啊…
“哥!你不能这么绝情,我也是担心你怕你出事呀…”
把还在絮絮叨叨的梦红尘丢出去,笑红尘这才开始换衣服,这要参加比赛,他也只好把才冒出一个头的想法压下去,思考着比赛的战略和他们最大的对手
“史莱克…”
……
这是霍雨浩第一次身处这样声势浩大的比赛赛场,台上的裁判正在介绍来参赛的学院和比赛的规则,应着历届都是史莱克学院夺冠,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被排在首位,紧随其后的便是其他同样名列前茅的学院,其中就包括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
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院名,霍雨浩瞳孔微张,忙顺着解说员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会来吗?
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他一眼就看到了位于队伍后方的那个白色身影
对方上上那种高傲出尘的气质和漂亮的眉眼,无一不在吸引着霍雨浩
阳光下的少年明眸皓齿,与一年多以前相比又少了几分稚气,微勾的唇角和上挑的眼尾又给它平添了几分媚气
许是感受到侧方灼灼的目光,笑红尘停止与妹妹的对话,侧头撇向他这个方向
和之前在屏幕上对上眼睛不同,这次是真的对视,霍雨浩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第一眼看到霍雨浩,笑红尘便觉得心口又开始泛疼,但只是一瞬间便消了下去,速度快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见看向自己的人是史莱克学院的,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幅度,一双蓝绿色的眼瞳中盛满傲气与嘲讽,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媚
心跳加快,笑红尘还不知道他这一笑带给霍雨浩的暴击伤害有多大,战前挑衅过后也没再多管就转身继续和妹妹聊天,也因此错过了霍雨浩脸上的不自然
一旁的小小注意到了霍雨浩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见一众其他学校的参赛者
“队长是在观察对手吗?好严谨啊”
看完全程的王冬不以为然
“你别打扰他了,他都快被那个日月的小少爷吊成翘嘴了”
“?”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小,前排的徐三石等人也都听到了,纷纷回头一脸惊疑的看向他们的小师弟
原本有想说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在看到霍雨浩的眼神之后果断选择闭嘴
好消息:学弟好像开窍了,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坏消息:对面是日月帝国明德堂小少爷,身份摆在那,虽然是自由恋爱,但别说对方同不同意,就家长这关就难过
他们甚至已经想到,未来霍雨浩被棒打鸳鸯后借酒消愁的凄惨
某人还不知道他在他那几个明明很关心人,但偏偏思想跳脱的学长学姐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注定为情所伤的小可怜
等他看够了,一回头就见队友几乎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时还颇有些不解
“你们…”
徐三石直接一个闪现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说,小师弟,我们都懂,可你想想,天涯何处无芳草”
“?”
第一场比赛马上开始,被徐三石按着灌输了一大堆如恋爱脑不得好死,不做无法实现的梦之类没有营养的知识的霍雨浩,一脸麻木的准备上场
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还有为什么会有人咒自己不得好死啊?
“小师弟,你明白了吗?我去找楠楠了,你加油”
“不做无法实现的梦”
“……………………………”
这个赛场上又多了一个悲伤的人
因着在之前的行动中,主力队员一死六伤,预备队员被迫成为主力,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前几天有他们上场的比赛尤为重要,这关乎着他们学院能否成功晋级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在紧张之余,他又忍不住去撇观众席上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包间
他…会来看比赛吗?
赛场观众席包厢,较高的高度和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让里面的人清楚的看到整个赛场
一只纤细洁白的玉指执着酒杯,时不时放在唇边抿一口里面晶莹的酒液,执杯的人一手托腮,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下方赛场
“史莱克这次上场的都是预备队员,是想隐藏实力吗?”
在人群里,他认出了今天早上开幕式和自己对视的蓝发少年
“那个人,好像是这个队伍的主导者,26级?”
有些意兴阑珊,手中的红酒品上去也有些索然无味,正想放下酒杯出去透透气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但这也没办法减少一些他此刻的震惊
六个血红的魂环出现在霍雨浩身边,每一个上面无一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他对手明显也被震撼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可史莱克这边明显不会给他们缓冲的时间,一道璀璨的金光朝他们袭来,几乎是在瞬间就结束了比赛场上,只剩下几尊金色的雕像
笑红尘很快从震惊中缓过来。虽然他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那六个十万年魂环刚出来的那一瞬间带给他的震撼也是实打实的
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一开始因为等级被自己小看的精神系魂师
“霍雨浩吗?有意思”
他绕有兴趣地看着跟着一众队员离开的那个蓝色身影,眼里翻涌着兴味
一盘和队友打牌连输七把的梦红尘注意到他哥起身,忙丢下连个对子都凑不出的烂牌,一个潘周聃走位瞬移到笑红尘身边
“哥,你要去哪?带我一个呗”
马上就要赢的马如龙心里万匹草泥马奔过
出去约架哪有带上妹妹的道理,至少笑红尘不会,他伸手轻轻揉揉梦红尘的脑袋
“我去会会史莱克那个霍雨浩,马上回来,你就去跟他们玩,别闹”
被无情拒绝的梦红尘十分不情愿的回到桌上,面对自己那要对对没有要连连不上的一坨牌,她踌躇了一会,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左脚踩右脚一个滑铲把牌桌和离他最近的马如龙创飞
“哎呀呀,我不小心摔倒了,这牌也乱了,我们重开一局吧”
“……………………………”
与王冬等人分别准备回酒店的霍雨浩复盘着刚才的比赛,脚下一刻不停的往出口走去
直到走至拐角处,一个人自黑暗中走出
霍雨浩能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将手背在身后,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直到那人完全从黑暗中走出,让他能看清面庞,身后手上凝出的魂力瞬间泄了下去,心跳又不由自主加快
“笑红尘…”
这带着丝丝微不可查欣喜的一声让笑红尘愣了一下
像是在哪里听这个声音,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快到难以捕捉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在看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愣完后又噗一声笑了出来,笑中是不加掩饰的玩味,一双异瞳直勾勾的对上霍雨浩的眼眸
猝不及防的对视,霍雨浩下意识收了自己的精神力与武魂才回看那对异瞳
“看来我还挺有名的嘛”
白发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眸含情,眼角眉梢天生含着的几分媚气,让他看上去更加人畜无害,忽的,他眼神一凛,那份人畜无害瞬间荡然无存,虽然依旧在笑,但相比刚才冷了许,向前迈出一步,抬首靠近霍雨浩耳畔
他们之间间隔本就不足一米,笑红尘这么一迈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近到霍雨浩甚至能那人温热的气息和发丝间淡淡的清香
像是故意在撩他
实在…太近了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眼前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也不知道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一丝红晕爬上他的脸,是的,他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六个十万年魂环,武魂是眼睛,本体武魂?”
笑红尘起了玩心,凑近了一些,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又像是挑逗一般在他耳边轻呼口气
“挺好看的”
轰一声巨响自霍雨浩脑中炸开,汹涌的情绪几乎要将理智吞没
识海里被热醒的天梦抓着一个霍雨浩样子的小人狂扇巴掌
“小雨浩!!!你稳重一点啊!一会舍利子都烧出来了!!!”
被天梦一喊,霍雨浩也从失神中缓了过来,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保持这个姿势被人看到,霍雨浩敢保证明天他和笑红尘的绯闻一定满天飞
可他不想退开,也不想提醒,甚至内心隐秘,他希望对方能再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很…奇怪的感觉
好在笑红尘没有给他再想下去的机会,很快便退开了
“你叫霍雨浩,对吗?”
一句话直接把霍雨浩准备好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最后只剩干巴巴的一句
“是,你有事么?”
天梦在他的意识海里直摇头,和一旁刚醒还睡眼惺忪的冰帝咬耳朵
“雨浩好像恋爱了,但他自己似乎没发现自己恋爱了”
冰帝:“?”这是碳基生物能拼出来的句子?
他们这里面说悄悄话,我们霍雨浩已经要炸了
那有找事这样找的,他是不是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别人杀伤力有多大
意识到自己太不冷静,对方只是一时起了兴趣撩他一下,他就差点把持不住,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实在不应该
在心里反复念清心经,终于是在笑红尘发现异常前平复下来,至少不是思绪一团乱的状态
面对笑红尘带着些挑衅的话语,他是一点气都生不起来,过了一开始的慌乱,后面的交流也简单许多
笑红尘总是有意无意的出言刺激霍雨浩,想逼他出手,可一个出生大家的少年怎么懂得如何戳人心更痛呢?那些下流恶心的话他不屑也不会说,没被霍雨浩反呛就不错了,更别说用语言激怒他
对方脸上莫名其妙宠溺的笑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笑红尘:我在嘲讽他
霍雨浩:他在勾引我
还没写完,不定时更新,写的不好当交党费,别喷
和离
*非典型先婚后爱
*私设如山,巨ooc
*文笔拖沓,啰里吧嗦,有点无聊,慎重观看
——
00
成亲五载,方多病终于放下这段被绑定在一起的婚姻,留下一纸和离书便抽身离去。
01
行至渡口前,他还在设想李相夷见到和离书会是何种反应,想来想去不由得有些唾弃自己——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该再对那人念念不忘。
这般想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一只脚刚迈过船舷,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门主夫人!”白江鹑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冲他招手,“门、门主夫人,等一下!”
方多病皱了皱眉,和离的事,他虽未同他人讲过,但是算着时辰,李相夷也该看到了那纸和离书,怎会不通知旁人。......
*非典型先婚后爱
*私设如山,巨ooc
*文笔拖沓,啰里吧嗦,有点无聊,慎重观看
——
00
成亲五载,方多病终于放下这段被绑定在一起的婚姻,留下一纸和离书便抽身离去。
01
行至渡口前,他还在设想李相夷见到和离书会是何种反应,想来想去不由得有些唾弃自己——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该再对那人念念不忘。
这般想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一只脚刚迈过船舷,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门主夫人!”白江鹑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冲他招手,“门、门主夫人,等一下!”
方多病皱了皱眉,和离的事,他虽未同他人讲过,但是算着时辰,李相夷也该看到了那纸和离书,怎会不通知旁人。
待白江鹑行至眼前,他这才注意到乔婉娩和石水也在,他的目光在乔婉娩身上停留片刻,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我已不是门主夫人,叫我方多病就好。”良好的涵养让他没法直接转身走人,他只好站在艞板上等几人把话说完。
不料三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愣,还是乔婉娩率先反应过来,侧身挡住白江鹑堪称惊恐的眼神,“多病,可是近日心情不好?”
方多病摇摇头,“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这些年辛苦四顾门中的各位照顾我,如今我已有能力自保,是时候该离开了。”
“哪里的话,”乔婉娩微笑着,她的笑同她这个人一般,温和恬淡,“自你十二岁来到四顾门,已经过去八年了。我们一直把你当作家人,谈何辛苦不辛苦。”
方多病垂下眼,好半天,才抬起头,恢复了平日里一贯阳光明媚的模样,“乔姐姐,这次不告而别是我不对,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乔婉娩叹了口气,“我并非此意,你从没一个人出过远门,这江湖里处处人心险恶,你一向纯良至善,我们担心你在外面会吃亏。纵使你与相夷置气,也不该这般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置气?”方多病觉得有些好笑,“他是这样同你们讲的?”
原来在李相夷眼里,那一纸和离书竟毫无分量,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吗?
“相夷只说,你近日心情不佳,许是他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这才叫我们同你一道走走。”乔婉娩看了眼他身后的船只,继续说道,“正好我和石水也好长时间没有出远门了,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风光。”
话说到这个地步,方多病便不再推却。他走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上了娘亲留下来的玉佩和尔雅剑,以及这几年帮四顾门做生意攒下来的一点闲钱。原本为了省钱租的最便宜的一艘小舟,如今多了两位女眷,便换成更豪华的船只。
船舱内的四人面面相觑,石水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子,这种情形下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白江鹑倒是满肚子疑惑,可是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敢贸然开口;方多病还在琢磨李相夷到底是怎么看待那纸和离书,又为何不将他们和离的事情告知众人……
打破僵局的任务便落在了乔婉娩头上。
“多病,你打算去哪些地方?”
方多病回过神来,回道,“我原先只想着随便走走,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反正这世界之大,无处不是风景。”
乔婉娩了然地点点头,又和他随意闲扯了一些话题,氛围逐渐松快了起来。
于是这场没有目的的旅行顺着流水晃晃悠悠,一路南下。
02
第一个月,他们去看了江州的荷花,池中莲香扑鼻,清幽满城。
“夫……小病病,门主来信了,你要不要看一看?”白江鹑正要把信交给方多病,却吃了一道闭门羹。
“与我何干。”方多病语气没什么起伏,是打定主意不看信上的内容。
白江鹑有些为难,毕竟信封上“方多病亲启”几个大字赫然在目,怎么算是毫不相干?但白江鹑不敢直说——门主嘱咐过要顺着方多病的心意来——只好先打开信件看看内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转述给方多病。
信上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无非是说近日天气热起来了,听闻江州的莲花恰逢时节,不知几人是否前去观赏;又说昼夜温差大,夜里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白江鹑挠挠头,这可要怎么转述。
他只好试探地问道:“门主叫你照顾好身体,要不写封回信报下平安?”
方多病倚在窗口上,从这个角度往下去,正好能将一池莲花尽收眼底,“你想写就写,不必过问我。”
这话的意思便是“你要写就写,反正我不写”,白江鹑左右为难,又不可能当真不回,于是拿着信件去找乔婉娩。
“如实回复就行,叫相夷不必担忧。”乔婉娩叹了口气。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本不该由外人解决,只是李相夷作为四顾门的门主,日理万机,门中事务大大小小都等着他来定夺,实在抽不开身。这才叫他们三人出来陪着方多病,一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二是有旁人陪着,总会少些胡思乱想。
也许等小少爷哪天玩累了、想透了,也就愿意回来了。
白江鹑思来想去,模仿着方多病的语气写了封回信,诸如“我如今很好”、“江州的莲池很美”、“夫君不必忧心”云云,不料被第二个月的来信一眼戳穿。
李相夷这次特意寄了两封信,一封照旧是给方多病的,另一封是给白江鹑的。
白江鹑收到信,颇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信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大字,笔锋力透纸背、遒劲有力:滚。
白江鹑心虚抹汗。
白江鹑无语。
要不是怕门主知道自家夫人不愿意看自己的来信而难过,他怎么会进行这么拙劣的模仿。
真是一点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白江鹑一边咋舌一边把信交给方多病,又吃了一道闭门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白江鹑熟练地拆开信封。
他原以为,门主识破了他的模仿后,定然会意识到方多病不想搭理自己,进而说一些好话来哄方多病。
可信上的内容和上次如出一辙,依旧是些家长里短,无非是从“近日天气热起来了”变为“近日天气炎热,不要贪凉,当心风寒”。
白江鹑暗自思忖:门主哄人的技术有待提高啊。
不过这一回他长记性了,他先是找到机会给方多病念完整封信。听完后,方多病表情没有愉悦也没有不悦,只应了一声“嗯”。随后,白江鹑翻出纸笔写回信,先是用自己的口吻阐述了近况,然后绞尽脑汁,编了一句方多病会说的话缀在末尾。
这次,李相夷似乎是没有识破,至少第三次来信没有单独给白江鹑附赠一个“滚”字,同前两封信一样,聊聊天气、聊聊风景,又说近日江湖太平、海清河晏,门中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少了很多,清闲自在了不少。
方多病听完,没什么反应,点点头说:“知道了。”
恰逢乞巧节,街上来来往往的情侣结伴,河边聚集着放河灯的女子,祈祷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乔婉娩和石水二人也去凑了热闹,感受节日氛围。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秦城,这个地方的民风淳朴,热情好客。隔壁卖馄饨的阿婆为女儿给方多病说了几次亲,方多病本想回她自己早已成亲,恍然想起他已经跟李相夷和离了,于是便说:“阿婆,我夫君前不久去世,如今没有再成亲的打算。”
一个合格的前任应当同死了一般不再出现,方多病这话算不上说谎。
阿婆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轻轻,竟已丧夫,只好暗道一声可惜可惜。
于是这次回信里,除了必备项目阐述近况,白江鹑多添了一句,“小病病说他已丧夫,门主,您不会身患什么疾病不想拖累他,真的打算跟他和离吧?”
不然怎么三个月以来,李相夷还不来哄人,来信也是平平淡淡,就跟日常聊天没什么不同。
李相夷收到信后,不禁有些好笑,能看出来这确实是方多病说出来的话,终于不再是白江鹑绞尽脑汁模仿出漏洞百出的语气。
那纸和离书摆在书柜上,隐约可见上面拼接的痕迹,应当是被人撕碎后重新缝补的效果。
李相夷提起笔,继续扯一些茶余饭后,家常闲言。
如此又过了两月,见过江河流水小桥人家,也见过在海边奔波忙碌的渔民,北上恰逢时节,说不定能看看大漠的风雪。
方多病渐渐从一字不回到偶尔会让白江鹑写信时回一两句话,诸如“离州的十月竟已开始飘雪”此类。白江鹑感恩戴德,心想总算不必搜肠刮肚学着方多病的口气带回几句话,殊不知自己那拙劣的模仿早就被门主识破。
似乎是有了回应,李相夷的来信频繁了些,从先前的一月一封,到半月一封,现在几乎每隔七日都能收到新的信件。若不是顾及着信客的腿脚,怕是一日一封也不在话下。
方多病终于不再让白江鹑念给他听,而是自己看,读完再放在桌上,示意白江鹑去看看,看完后好写回信。
白江鹑便去看,也不知那些细碎的家常事,究竟有什么可说的。
十月的第三封来信落在方多病手里,他拆开,视线停留在了最后一段。
“一别五月,门中众人也十分思念各位。阿娩自幼患有喘鸣,如今天气渐寒,听闻阿娩的药快用完了,继续北上恐不利于行。原定的婚期将至,还望早日归家。”
方多病看见“婚期”二字,怔愣一瞬,复又停留在“归家”上,久久失神。
03
沉舟侧畔千帆过,这江湖上来来往往,不知道沉没了多少船只。浪掀一浪,鲜少有人记得,曾经有个富可敌国的天机山庄存在过。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倒是会时常提到当年的那庄灭门惨案,众人短暂地惊讶咋舌这一向明哲保身、既不踏入江湖也不依附朝廷的天机山庄也会遭此祸端,复又投入到各自的生活忙碌之中。
别人的故事,总归是听听就够了。寻常百姓忙着生活,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光或许会去感慨两句,如鸿毛一般,风一吹,便不见了踪影。
八年前,正是四顾门新建之时。十七岁的李相夷大败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同一群志同道合的正义之士建立了四顾门,惩恶扬善,维护江湖秩序。
同年,天机山庄惨遭灭门,唯有一子藏在被尸山血海挡住的狭小密室里,等到了四顾门的救援。
那年,方多病十二岁。
这是四顾门接到的第一桩大案。
护庄大阵被破,到处都是机关的残骸,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李相夷在大堂找到了何晓慧的尸身。不久前,这位雷厉风行的何庄主还和蔼地同李相夷坐在堂前,商讨退婚一事。
方多病尚在腹中之时,他的祖父方而优在外云游,碰上山匪,被恰好路过的漆木山所救。二人志同道合相谈甚欢,借着酒劲,定下了天机山庄的少庄主,与漆木山之徒李相夷的婚事。
直到李相夷下山之时,漆木山才将此事告知与他。
“听闻那天机山庄的少庄主是个男娃娃,这事怪我,糊里糊涂就这么定下了,也没问过你的意见。你若是不喜欢,便去和人家好好商量商量。”
李相夷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少年轻狂,他正忙着打败各路高手,成为天下第一。
后来建立四顾门,李相夷这才想起有这门婚事,给天机山庄递了拜贴商讨退婚一事。
何晓慧是明事理的人,如今的李相夷风头无两,若是因为一道酒后戏言带来的婚事牵绊住了脚步,多少是不太公平。只是那日李相夷行事匆匆,没坐多久就被叫去解决南边的海寇,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下来。
不曾想那会是二人的最后一面。
李相夷替何晓慧盖上双眼,嘱咐属下好好收敛尸身。
随后四处搜寻,终于在一间密室里找到了灰头土脸的小少爷。
方多病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死死咬住下唇,不知道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李相夷将他抱出时,下唇的血迹都已干涸。
小少爷眼眶通红,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大眼睛被夺走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如同患了离魂症一般,不哭也不闹,若不是心跳还有微弱的起伏,简直同没有生气的人偶一般无二。
他带着方多病连夜上了云隐山,把方多病交给师娘岑婆后,去漆木山的门前跪了整整一夜。
“罢了,罢了。”漆木山走出门,对李相夷道:“好好待他。”
方多病被点了穴,此刻已沉沉睡去。
可梦中也是不安稳的。
他看见火光滔天,娘亲提着剑护在一众家丁身前。后来打斗起来,他分不清谁是谁,只记得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姨拼着最后的力气将他推进密室。暗门落下,任凭他如何嘶喊哭叫,终是得不到一点回音。
他从梦中惊醒,入眼是陌生的帷帐,门口隐隐传来交谈声。
“我给他施了针,算算时间应当快醒了。他体内亏空虚耗太多,日后好生将养着便是,”饶是见惯世间生死的岑婆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这气血易补,心病却难医。”
门外二人内力深厚,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收了言语。李相夷点点头,盛了一碗炉灶上煎好的药进了屋。
方多病正坐在床上,警惕地打量着来人,张口欲问“你是谁”,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
“师娘说,你受了惊吓,可能会暂时性地失声,”李相夷吹凉碗中的汤药,递给方多病,“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自然也就能开口说话了。”
方多病没有动作,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李莲花也不催他,一直保持着端着碗的姿势。
好半晌,方多病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实在是苦,比他儿时为了能够站起来受的苦要苦一百倍。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嘴里被猝不及防地喂进什么东西。
甜的,是饴糖。
李相夷面带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奖励你的。”
方多病这才明白,自幼被家里人宠着哄着,竟是连吃药丸、扎大针也从未觉得苦。
如今却实在是太苦太苦,从口腔一直蔓延至肺腑,再从眼角溢出。
头七已过,方多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小姨……一个个接着下葬,他在旁边跪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泪被苦涩榨干,再也流不出一滴。
李相夷抱着他回了四顾门,他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晕过去之前,隐约听见李相夷在说话。
“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
04
乔婉娩等人是回到四顾门后才发现方多病失踪了。
那天看完李相夷的信后,方多病便反锁了房门,说自己要睡了。
其他几人不疑有他,便没去打扰。等第二日推开房门发现屋内干干净净,除了桌上留着的一封信件,再无他人居住过的痕迹。
方多病在信上写他已先启程回四顾门,还望勿怪。几人虽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来不及深究,只好先给李相夷书信一封,启程回四顾门。
谁成想方多病根本就没回来。
又过了一日,四顾门收到方多病的来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我会安顾己身,不必来寻。”
李相夷磨挲着信纸,只言未发。
一月后,扬州城外。
一抹淡青色的身影翩然而至,只用几招便轻飘飘地将几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击退几米之外,其中一人口吐鲜血,撑起半边身子问他:“你到底是何人?”
方多病给身后的女子解开绳索,给她指了一条明路,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多愁公子是也。”
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破风声,方多病头也不回,抬起剑鞘腕花,几息之间,那枚银针便顺着来时的方向直直刺入暗算人的心脏。
方多病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懒得再多说什么,一甩马尾朝城内走去。
扬州城内熙熙攘攘,方多病走走看看,一个熟悉的摊子闯入眼帘,他愣了两秒,转身就想走。
“方公子。”一道清澈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多病认命般顿住脚步。
“李神医,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路过顺手救了你,不需要你的报答。”方多病抱着剑,不耐烦地看向叫住他的人。
来人一袭白色布衣,双眼被白纱蒙住,宛若出尘绝世的仙子遗世而独立。这人一抚袖,轻声细语道:“我忘记莲花楼停在哪儿了,烦请方公子帮我找一找。不然,我今晚只能在外面凑合一晚了。”
方多病抽出尔雅剑直直指向他,这人纹丝也未动,任由剑尖挑落眼上的布纱,却没划伤皮肤。
方多病看他两眼,随后捡起布纱重新替他蒙上眼,“走吧,李莲花。”
半月前在嘉州,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方多病无意碰上了被绑架的李莲花,顺手救下。李莲花拖着一座会移动的莲花楼,非说要报答方多病,几番劝说之下,方多病终于同意在莲花楼里宿下来。
这李莲花眼睛蒙着布条,似乎是看不见,但是行为举止却并不像一个盲人——除了做饭的时候。
于是在吃了两天李莲花做的饭后,方多病终于受不了这“报答”,连夜收拾包袱逃离了莲花楼。
只是不知为何,无论他走到哪儿,总会遇见李莲花。就算他从嘉州回到了扬州,也还是没能彻底甩掉他。
“到了,”方多病将李莲花带到城外竹林里停着的莲花楼,“我先走了。”
“辛苦方少侠,先喝口水吧。”李莲花驾轻就熟地找到楼里摆放着的茶杯,替他斟了一杯凉茶。
明明知道这人此时看不见,方多病依旧有种被盯着的错觉。他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刚握上剑准备告辞,忽觉一阵头晕脑胀,他撑着最后的清醒不可置信地瞪向李莲花,随后头一栽,倒在了桌子上。
李莲花将他抱起放在床榻上,轻轻地替他掖好被角,“你这般单纯,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方多病醒来时,头还有些昏沉,等他看见桌前坐着的李莲花,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翻身从床上下来,剑柄抵在李莲花的脖颈旁,“为什么给我下药?”
“非也,非也,”李莲花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两根手指轻轻移开剑柄,“我并未下药,只是方少侠你也知道,我呢,这眼睛看不见,昨日不过是误将茶水倒成了酒水罢。不曾想方少侠酒量这般差,竟一杯就倒。”
“你胡说!本少侠酒量好得很,怎么会一杯就倒!”方多病手指轻扣,尔雅剑嗡鸣,露出一段剑锋。
“哎呀哎呀,方少侠,不要整日舞刀弄剑嘛,万一伤到我这手无寸铁的瞎子怎么办。快收好,收好啊。”
方多病本就没想伤他,欺负一个瞎子,传出去有损他“多愁公子”的名声。他懒得跟李莲花计较,收了剑,转身准备踏出莲花楼。
“且等一等,方少侠。”李莲花慢悠悠地站起身。
“又有什么事?”方多病几乎要不耐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下他——反正就算不救,李莲花也不会有事。只能怪当时夜色昏暗,他没看清这人的身形。
“是这样的,昨日出门后,狐狸精就不见了。我呢,一个瞎子,没有这狐狸精带着,日常出行很是困难,烦请方公子帮在下找找。”李莲花几步走到他身前。方多病这才想起,从昨日遇见李莲花起,就没有见到那条一直陪在李莲花身边的黄色田园犬。
啧,算了,方多病心想:就帮他最后一次。
方多病几乎找遍了整个扬州城,都没能看见狐狸精。他一无所获地回到李莲花的医药摊旁,摊了摊手,“或许狐狸精也不想继续跟着你过苦日子,所以跑了吧。”
“这找狗一事呢,急不得,没准哪日在路上逛着,便看见了呢。”李莲花慢条斯理地收了药摊,“今日麻烦方少侠了,我请你吃饭吧。”
方多病抱着剑,说道:“不必,本少侠还不饿。”
李莲花“看”向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颇为可惜,“是么,今日看诊赚了不少银子,我还说请方少侠去正四海酒楼里吃顿好的呢。”
“咳咳,”方多病话音一转,一只手将搭在肩上的马尾甩到身后,“本少侠想了想,李神医毕竟是一片好意,我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吧。”
李莲花笑了笑,发丝随风轻轻飘荡,方多病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方少侠,请吧。”
酒楼里的人来来往往,多是江湖上的过客,今天谈谈哪家哪户又遭受了匪徒侵袭,明日又聊聊谁谁谁的武功精进了不少。方多病和李莲花在大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完菜,听见隔壁桌在聊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是江湖第一美人即将成婚的大事。
方多病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那人却好似对周遭的声音毫不关心,细嚼慢咽地吃着饭。
方多病也不说话,只叫店小二上了几壶上好的陈坛佳酿,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白布之上的细眉微蹙片刻,转瞬即逝。李莲花按住方多病倒酒的动作,含笑道:“方少侠,再这么喝下去,我可要付不起这酒钱了。”
方多病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抬眸看向他,苦涩地笑了一声。
“你该回去了,”他说,“乔姐姐还在等着你。”
05
李相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意气风发,是英姿飒爽,是玉树临风,是号令群雄。
是喜欢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天下第一。
十二岁之前,方多病从未知晓,自己同这样的人有一场婚约。
李相夷来退婚那天,是方多病第一次见到他。
红衣鲜艳如火,眉眼清秀恣意,高高的马尾微微晃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晃进了小少爷的心里。
方多病虽然遗憾退婚一事,却并不气馁。他知道李相夷这样的侠之大者,肯定不愿意被所谓的婚约束缚,去娶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而是向往自由,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他想,世间万事皆无定论,也许李相夷哪天真的喜欢上了他,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同他成亲。
后来李相夷真的娶了他。
三年守孝期满,方多病堪堪到了适婚的年龄,二十岁的李相夷对他说:“天机山庄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方多病看着他的眼睛,除了愧疚没再看见更多的东西。
其实他想说,就算那日你没来退婚,我娘也会寻个日子去四顾门找你议论此事。
他想说这三年来,你教我武功,替我报了灭门之仇,已经足够。
他想说那场祸端,不是因你而起。
他还想说:这不怪你。
但他只是看着李相夷的眼睛,微笑着把手搭在对方伸过来的手掌上,轻轻说道:“好。”
尽管他清楚,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你还不睡吗?”方多病从书房外经过,看见里面点着灯,他推门而入,李相夷果然还坐在桌前。
李相夷放下手中的事务,抬手捏了捏眉心,“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若是困了便先睡吧,不必等我。”
方多病盯着晃动的烛火看了半晌,在李相夷投来疑惑的眼神之前对他露出一个笑,“好,你也早点休息。”
他独自回了房,躺在原本属于四顾门门主的房间。
三年前被接到四顾门,他常常半夜惊醒。梦里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冤死的亡魂在忘川河下拉扯住他,声音尖叫扭曲,拽住他不断地往下沉。
就在他即将溺毙于海水之中时,一道声音穿破层层雾霭,又将他从海底捞了起来。
他睁开眼,入目便是李相夷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做噩梦了?”
方多病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下一秒却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李相夷的手绕过他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方多病怔然几秒,又落下泪来。
再次入梦时,那些可怕的幻影都消失无踪,他看见娘亲朝他微笑,对他说:“小宝,要照顾好自己。”
那之后,方多病就不再沉默,他渐渐愿意开口说话,甚至能常常做出一副乐观的样子,反过来宽慰那些前来安慰他的人。
门中众人待他极好,乔婉娩更是一向把他视为亲弟弟,从未让他受过半分委屈。
却有人告诉他,因为他的默认,破坏了原本属于李相夷与乔婉娩的姻缘。
难道是他做错了吗。
是他明知道李相夷会因为责任心履行婚约,所以不曾主动拒绝。
还是这三年来的陪伴和依赖,让他无法拒绝。
庄周梦蝶,黄粱一梦,梦醒后不过镜花水月,四大皆空。
于是他留下一纸和离书,放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上。
李相夷进门便能看见。
06
正四海酒楼里,李莲花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微微抬头,语气淡然:“方少侠这是喝醉了罢,怎么开始说起了胡话。”
方多病看他一眼,没说话,起身晃晃悠悠走向柜台,想找掌柜的开间厢房,却怎么也摸不到身上的钱袋。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净白纤长的手,将蓝布钱袋拍在桌上,“一间上房。”
“两间。”方多病伸出两根手指头。
李莲花又好笑又无奈,“方少侠,我这点银子可不够两间房的。现下天色已晚,莲花楼又停在郊外,你莫不是想让我露宿街头吧。”
方多病不说话了,自顾自朝楼上走去,李莲花找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跟在他身后。
方多病先一步踏进房门,双手扶着门板边缘站在门内,将李莲花拦在门外。
李莲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方多病先一步打断,目光清醒认真,“李相夷,我们已经和离了。”
空气中凝滞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刚刚那句话似乎抽干了方多病的力气,他不去看李莲花会是怎样的神情,扶在门板上的手微微用力,他正打算关上房门,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房门“砰”一声关上,他被人推着肩膀转了个方向,等他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抵在了门板上。
“你发什么……唔!!”
都属于李相夷的侵略气息袭来,方多病推着他的肩膀,没能推动。蒙在眼上的白色布纱在动作间松动滑落,他松开方多病,眼里盛满不可言说的欲望和偏执。
“我没同意,”李莲花说,“那和离书便做不了数。”
方多病看他两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不装了?李神医。”
“你既然早已看穿,为何不拆穿我,”李莲花忽然笑起来,“方多病,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方多病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明明从嘉州城相遇之时就已认出眼前之人,明明一眼看穿这人在装瞎,可他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担心。
他想,万一呢。
万一这人不是在装瞎呢。
前几日听闻东海一战后李相夷和笛飞声双双下落不明,万一他真的在这场战斗中受伤了呢。
万一他这幅弱柳扶风的样子……不是装的呢。
哪怕心知这人极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却忍不住因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一次次容许自己陪他演戏。
方多病舒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问道“那你呢?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
这话说得直白明了,倘若李莲花再意识不到方多病同他和离的原因,那他这武林盟主之位也该拱手让人了。他看见方多病通红的眼眶,叹着气把人揽进怀里,“方小宝,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当年……天机山庄出事时,我的确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也因此心存愧疚,就算是想要弥补你,我大可以将你认作义弟,何必将自己的后半生一并送出去。”
“你以为,这些年来,是你用婚约绑住了我,其实不是,”李莲花低头,吻在方多病的眉眼上,“是我想用这不成文的婚约留住你。”
这一番话听下来,要说方多病的内心没有任何动容,是绝不可能,“你若真对我有意,为何这些年来你从未、从未……”
李莲花轻笑一声:“从未同你这般亲近过,对吗。”
李莲花将他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他的眉眼,似乎是回忆起了新婚之夜的场景,“方小宝,我们成亲之时,你不过十五岁,我既年长你五岁,便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又并非圣人,若夜夜同心上人宿在一起,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坐怀不乱。”
“至于后来……”李莲花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我时常会觉得,当年成亲之时,我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担心你不懂情爱,担心你对我只有依赖之情,担心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却没有了选择的能力。
可是在看见和离书的那一刻,李相夷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是依赖也好,习惯也罢,他只想要这个人可以永远陪伴在身侧,白头到老。
他每月寄去的信件,都是一些日常琐事、家长里短,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方多病没有留下和离书,依旧是四顾门的门主夫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误会我和阿娩的关系了吗?”
情之一字,世间最为难解,人们身在庐山之中,便常常难以识其全貌。
方多病便身处这样的庐山之中,看不清、听不见,几缕风吹便动摇了心神。
李相夷身为四顾门门主,门中上下大大小小的事皆等着门主定夺,纵使这般忙得不可开交,仍会每日抽出时间来指导方多病的武功。
方多病食欲不振吃不下饭,李相夷便派人去全城搜寻美食佳肴呈至他面前。
会在生辰佳节备好礼物,也会在临近亲人忌日之时,给他留足独处的时间,会在夜里备好饭菜等他祭拜归来。
细数桩桩件件,切实有迹可循。
他本不该被几句谣言遮蔽,可人毕竟是贪心的,得了他的好,便想得到他的身、他的心,和他的全部。
若是得不到该如何?
那便成全。
他想成全李相夷。
方多病忽然感到眼眶湿润了,自家人下葬之后,他很少再哭过,就连每次祭拜都是面带微笑,告诉天上的母亲不必担心,他如今过得很好。
“李相夷,”他一拳捶在李莲花的胸口,“你太过分了。”
李莲花便一边吻去他脸上的泪珠,一边轻声哄道:“嗯,怪我,怪我。”
07
四顾门张灯结彩,一派喜气祥和。乔婉娩坐在妆台前,旁边站着好几个侍女帮她梳妆,待最后一根发簪别上发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侍女上前打开房门,看清来人后,欣喜地叫出声:“门主夫人!”
“打扰了,”方多病朝她微微一笑,“现在方便我进去看乔姐姐吗?”
不等侍女转头询问,屋内就传来乔婉娩的声音,“进来吧,我也有好多话想同你讲。”
方多病提着贺礼进了屋子,透过铜镜看见乔婉娩的身影,由衷地夸赞道,“乔姐姐,今日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真是便宜肖紫衿了。”
乔婉娩正在整理发丝,闻言掩唇轻笑,“你嫁给相夷那日,原本是不必盖盖头的,只是试妆之时,相夷来看过一眼后,便要求必须盖上盖头,你可知为何?“
只粉黛略施,天地万物便骤然失色,唯余月光与之争辉。
方多病面上微微发热,”乔姐姐,别打趣我了。“
乔婉娩便放过他,收了调笑,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相夷不是个喜欢常常将情意宣之于口的性子,但是这么多年来,门中上下都看得出,他心里是有你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正是因为爱意深切,才犹疑不前。“
李相夷如是,方多病亦然。
方多病抬脸露出一个松快的笑,"我知道啦。“
“所以……我现在该叫你李门主,还是李神医?”四顾门的门主房间内,方多病撸了一把失踪多日的狐狸精的狗头,歪头看向刚从婚宴上归来的某人。
“都不合适,”李莲花关上房门,把狐狸精赶下床,俯身凑近他,“……小宝,叫声夫君听听。”
……
-
番外
十七岁的李相夷早已当了两年的天下第一,他如今刚建立四顾门,一心只想匡扶武林正义、惩奸除恶,恍然忆起师父曾替自己许下一桩婚约。他无意儿女情长,自然不好耽误人家,这婚约越早解除,对他们二人都好。
于是他寻了个普通日子,带着赔礼上门,想着是自己要退婚,自然诚意礼数都要做足。
何堂主是个和善的人,虽然外界有不少关于这位雷厉风行的商人的传言,但在接待李相夷时,无半分架子,全然一位通情达理的长辈。
二人言语间相谈甚欢,正欲进入此行的正题时,门外忽然冒冒失失跑进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
“少爷!夫人正和贵客谈要事,您别……!”
侍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方多病已直直闯入大堂之中,并且愣愣地站在原地。
“方小宝,愣着干什么!”何晓慧不好将自己亲生儿子直接赶出去,只好硬着头皮拉到李相夷面前介绍,“这是我儿方多病,平日里庄中上上下下都关着他,致使他这般不懂礼数,让李门主见笑了。”
平时皮猴一般的方多病却在此刻安静下来,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何晓慧只当是自家儿子在外人面前收敛了性子,并未多想。
李相夷看着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眸,心神微晃,忽然想起南海的海寇亟待清剿,匆匆告别天机山庄。
这厢何晓慧还在感慨果然是天下第一的胸怀,竟时时刻刻心怀维护江湖和平的大义,片刻后又疑惑地反应过来:这南海一带的海寇,不早就被四顾门清理了吗?
总之,这婚终是没能退成。
End.
你的心
“巧克力,路上顺手买了一盒,送你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衬得被冰冻的思绪更为真实。逍遥攥了攥手,冻的发痛,僵硬的接过铁质盒子的巧克力,感觉自己没什么理由收下,也不好意思塞回去,就这么嗫嚅了一句谢谢就接了过来。
一路无言,昏黄的街灯与雪花映衬着两个身影,圣诞的氛围并没有想象中浓厚。还是能在堆满泡沫的圣诞橱窗里嗅到一丝气味。
逍遥缩了缩,将巧克力裹在外套里,又拿出来,害怕化掉会弄得很狼狈,想到这里又看着四周的橱窗,有没有适合回给明澈的礼物。一样送巧克力?感觉没有很诚意,送玩偶?感觉女孩子...
“巧克力,路上顺手买了一盒,送你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衬得被冰冻的思绪更为真实。逍遥攥了攥手,冻的发痛,僵硬的接过铁质盒子的巧克力,感觉自己没什么理由收下,也不好意思塞回去,就这么嗫嚅了一句谢谢就接了过来。
一路无言,昏黄的街灯与雪花映衬着两个身影,圣诞的氛围并没有想象中浓厚。还是能在堆满泡沫的圣诞橱窗里嗅到一丝气味。
逍遥缩了缩,将巧克力裹在外套里,又拿出来,害怕化掉会弄得很狼狈,想到这里又看着四周的橱窗,有没有适合回给明澈的礼物。一样送巧克力?感觉没有很诚意,送玩偶?感觉女孩子应该会更喜欢……
“明澈,你着急回家吗?”
“不急,最近单子多,分批次休假,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是请假一天专门来找自己的。
“那里有家店,我想去看看买点礼物。”
“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不解风情。
进店就迎上了小店的主人。小店装饰打理的很是精致,像童话书里才会有的场景。店长笑盈盈的,问逍遥买礼物怎么不带女朋友来挑,逍遥不自然的解释道
“不是女的……也也不是男朋友!只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店长眼中笑意不减,只是转为向面前这个羞怯的男生介绍店里卖的好的礼品。走过一排排物品架,始终觉得差点意思,最后目光停留在一颗洒满暖光的水晶球上。
店主回过头看着逍遥望去的方向,笑着将水晶球拿了下来。没等逍遥问起便讲起了来历。
原来是店主的女儿在两年前圣诞节收到的,逍遥不解的问店主的女儿和男朋友怎么不来店里帮衬一下?中年的店主笑着摇摇头。
“她俩都是女孩,一开始我还不同意呢,后来我姑娘又磨又泡的给我说了好久好久,最后我才觉得只要孩子幸福就好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别不重要。”
逍遥轻轻的点头作为回应,向着门外背对着橱窗的明澈方向看过去。
“你们的小心思呀,我都看出来了,外面那个在等着你的人,现在不是男朋友,早晚都要在一起呦,这个水晶球就送给你了,我女儿和她的爱人要我把这个送给下一对要在一起的情侣……”
逍遥坚持要付钱给店主,店主摆摆手,将水晶球包装好塞到逍遥手里。实意他赶紧出去找明澈,别让明澈自己冻坏。
逍遥感谢店主后转身听到了店主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祝愿:
“要和我的女儿一样幸福。”
……
“买完了?前面比较热闹,一起去看看。”
推开门后袭来的冷空气让逍遥感觉刚才如同梦一般不真实。跟着明澈来到广场中心精心布置的圣诞树,看着雪安静的落在充满喧闹的人群里,此刻无名的幸福让逍遥有点恍惚。
到了互送礼物的时候了,逍遥才反应过来似的讲水晶球塞到明澈手里。
逍遥紧张的看着明澈一点点拆掉水晶球外面的包装,见他没有皱眉竟也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
“你喜欢我?”
一句话把逍遥吓得一惊,明澈怎么会知道。还是稳住了心神反问明澈。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别乱猜!你怎么想的我居然会喜欢你!?”
“那你在水晶球底下刻我喜欢你干什么。”
怎么会。
逍遥一把夺过来看水晶球的底座,底下是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下的字,刻的并不算真切,但是非常浓烈的爱意。
逍遥慌了神连忙解释这是礼品店店主送的,没等逍遥解释完就被打断了。
“我把你送的礼物拆开了,该你看我送的了。”
逍遥心惊还未定下来,心想都知道是巧克力了,倒是先让自己解释清楚啊!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铁质的盒子打开发出清脆的声响,意料之中的巧克力香气飘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手写的工工整整的字条。
我喜欢你。
“我早看出来你对我有意思了,我也是。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逍遥。”
明澈嗓音低沉,却压不住逍遥快要出逃的心跳。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逍遥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周围人伴着烟花在继续喧闹,唯有圣诞树下的两人相拥着,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博古镇贺玄为何那么气?
[图片]
[就是“好...好!”这里。]
因为师青玄非要往火坑里跳是一方面。
但对于师青玄的选择,贺玄是理解尊重的态度。有立场,甚至有期望,但其实不会因他“选了什么、没选什么”而生气。
那为什么即使当着谢怜的面,也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愤怒的语气呢?
因为是真他妈的气啊!
[-----------]
当一个有能力的人,准备凭实力认认真真solo的时候。
最气的事儿就是—— (程度递增)
⑴ 对方叫人、抱团,屑。
⑵ 有人站队,拉偏架,气。
⑶ 有人不看理、不看实力评判,站感情队。很气。
⑷ 亲密...
[就是“好...好!”这里。]
因为师青玄非要往火坑里跳是一方面。
但对于师青玄的选择,贺玄是理解尊重的态度。有立场,甚至有期望,但其实不会因他“选了什么、没选什么”而生气。
那为什么即使当着谢怜的面,也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愤怒的语气呢?
因为是真他妈的气啊!
[-----------]
当一个有能力的人,准备凭实力认认真真solo的时候。
最气的事儿就是—— (程度递增)
⑴ 对方叫人、抱团,屑。
⑵ 有人站队,拉偏架,气。
⑶ 有人不看理、不看实力评判,站感情队。很气。
⑷ 亲密的人,站对方的感情队。气的要死!
⑸ 我爱的人(不限爱情),站对方的感情队。这辈子一想起来就他妈的难受......
⑹ 我心中最爱我的人,站对面的的感情队。
非苍白的语言所能描绘。心灵创伤。
(总之就是,疼。世界关灯,然后委屈。)
是不是⑸估且持保留意见.
⑹,意会一下.
而自己又不屑于叫人。
尤其惯受命运苛待的人,会更加在意公正公平;相争时被偏爱的从来不是自己,所以虽然不需要,但渴望被偏爱。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我这边。
赐予我本领,赐予我成就;赐予我不对感情依赖,顶多珍重。
经历得多了,一边习惯,一边闷声提高实力到我一个就能干你们一群的地步。
可能正因如此往往没人帮的本事大;也可能为了下次孤立时,有资本喊一句“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才会比较爽。
-------------------
[纯主观.这章理论没有道理.来自生活经验]
————————
原创精修文章,想要得到一定收益!
喜欢的话可以回礼投喂✿
谢谢
【泽安】FKS(初吻)
ooc!勿上升!
纯纯大甜文!!he
(没有人死)
4.3k+短打
总的来说是男人和男孩第一次亲吻的故事😘
然后这不是正在写的许诺要写的那个甜文,是今天早上和我的一级甲等好哥们儿亲友谈起来泽安rps之后emo了的发泄产物(点头)所以就无脑甜文,甜就完了!
正文以下:
陈安镇定自若,王泽满头大汗。
王泽心里默念,今晚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亲到陈安。
陈安从口袋里掏出手表看了两眼,又塞回去。
“八点了。”
“哦。”王泽别别扭扭地回应。
“咱们回去吧。”陈安自然地拉起王泽的手,要往家里走。
“啊…回家…”王泽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了几步,欲言又止。
是他...
ooc!勿上升!
纯纯大甜文!!he
(没有人死)
4.3k+短打
总的来说是男人和男孩第一次亲吻的故事😘
然后这不是正在写的许诺要写的那个甜文,是今天早上和我的一级甲等好哥们儿亲友谈起来泽安rps之后emo了的发泄产物(点头)所以就无脑甜文,甜就完了!
正文以下:
陈安镇定自若,王泽满头大汗。
王泽心里默念,今晚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亲到陈安。
陈安从口袋里掏出手表看了两眼,又塞回去。
“八点了。”
“哦。”王泽别别扭扭地回应。
“咱们回去吧。”陈安自然地拉起王泽的手,要往家里走。
“啊…回家…”王泽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了几步,欲言又止。
是他要带他哥出来散步的。这个地方也是他领他哥来的。
因为这个公园人少,尤其到了晚上,氛围还特别好,静悄悄的,只有树影和人影。
他本来想在这里完成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他在无数个晚上脑补设计了无数细节,包括要不要伸舌头,要不要闭眼,甚至想好了要在什么时候把安哥的眼镜扯下去。
然而在这里散步了半个小时多,他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的人好像多了起来,走两步就出现几个人,他每次冒头的勇气都被按了下去。
太懦弱了啊王泽!
王泽不甘心地想。从一个月前他们正式在一起,到今天,他一直很懦弱,除了表白。
表白是他给陈安当面说的,在一次吃饭的时候。
陈安只愣了一下,就笑着说,“行。”
第一次牵手是表白那天傍晚。他们一起走在不知道同行过几次的小路上,王泽几次悄悄伸出手想够陈安的手,却在每次不小心碰到后猛然缩回去,心狂跳不止,手都被搞得汗津津的。
就这样碰了几次,陈安忽然轻笑了一声,一把握住王泽的手。王泽的手一颤,陈安又轻轻地和他十指相扣,握紧,然后冲他狡黠地眨眨眼睛。
王泽当时很没出息地脸红了,然后脸红了一路,只知道抓紧安哥的手,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安哥过了一会儿笑着说他,“你轻点儿。”
王泽刷一下地松开了手,又忍着心要跳出来的激动,慢慢握住他哥的手。
第一次拥抱也不是他主动。
王泽其实一直都很想抱他安哥。
那天是送安哥回家,陈安要上楼了,他想抱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也不好意思霸王硬上弓,就一直拖着话题不让他上去。
最后把自己急得满头大汗,陈安才说,
“你是不是想干点什么?”
被人看穿的感觉不是很好。
王泽红着脸说,“哥我想抱你。”
陈安笑着张开双臂,“就这个啊?”
王泽扭扭捏捏地走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低头把头埋到陈安颈窝,感受陈安贴在他身体上的脸颊,缠在他后背上的双臂。
安哥身上真香。
陈安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可以了不?”
王泽摇了摇埋在他颈窝的头,卷毛擦在陈安的脖颈。“不。”
陈安动了动身子。
“别动,痒。”
王泽不动,还是抱着他。
“我该回去了,松开吧。”
王泽从喉咙里吱嗡着拒绝。
“明天让你抱个够的?”
王泽不动。
还挺犟的这孩子。“那上楼去抱?”
王泽瞳孔放大。上楼?上楼抱了之后不就…
王泽血脉喷张,霎时放开了陈安。陈安坏笑着揉了揉王泽的卷毛。
想亲。
这次说什么也得我主动。
不然我怎么能称得上1啊!
王泽想到这,脸又蒸成了红色。
怎么忽然开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开始想位置了…不过我应该是上面那个吧?
王泽瞳孔放大,忽然想扇自己两巴掌,把这些东西扇出脑袋。
王泽偷瞄一眼陈安,陈安微拧着眉,拽拽他的手臂,催促他走快一点。
“走啦。”王泽撇了撇嘴跟上陈安的脚步。
陈安滔滔不绝地和他讲着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王泽一边听一边盘算。
靠近前面的小花坛还有十几米,王泽下定决心就要在那里亲他。
好不容易靠近了花坛,陈安却扯扯他的胳膊指着另外一边说,“咱们走那边吧,这里蚊子多。”
王泽撇了一眼花坛,“好吧。”
难道是上天不让?!
陈安带着他绕路去了别的路。
要路过一个小水潭。
接近水潭,王泽又下定决心,等到了水潭那第三个柱子,我就亲他。对啊,我是他男朋友啊,我有啥好怕的。
他不会觉得太唐突了吧?都一个月了有什么唐突的啊!
对,就在那里。
王泽内心有鬼,走到第三根柱子那里还平地摔了一下,没有摔倒,不过确实让两个人停下来了。
“你没事儿吧?”陈安半取笑着关心他。
王泽摇了一下头,忽然伸出手握住陈安的胳膊,把陈安整个人拧过来对着他。
王泽看着陈安似笑非笑的脸,不知道自己表情严肃,就好像要和谈国际大事。
王泽瞟了一眼陈安的嘴唇,微微张着,好像露着兔牙,在夜里看不清楚。王泽不好意思看,只觉得血脉喷张。血往上涌,王泽板着通红的脸猛的向陈安的脸靠近,眼睛下意识地闭上,移动的时候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陈安一动不动,甚至好像还扬起了点脸。
在靠近一点点,就让你…
“小祖宗!”
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随后一个举着风车的小男孩儿嘎嘎笑着跑过。
王泽被吓得忽然睁眼,尤其是面前的陈安还在不动地等待,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从未目移。
王泽慌了神,竟然对着陈安的脸忽然吹了口气,然后弹射开。
“你,你这里,有个小虫子。”王泽指着自己脸颊,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委屈。恰逢那个年轻的父亲跑过去,王泽剐了他一眼。
陈安配合地挠挠脸,“有嘛?”
王泽委屈地嗯了一声。
陈安在黑夜里笑了。“哦,那你委屈什么?”
王泽自顾自眼神飘忽,嘟嘟囔囔。“我委屈,我委屈什么啊?我有啥可委屈的。”
陈安牵起他的手熟练的五指相扣,“那回家吧。”
王泽嘟囔着嘴红着脸跟着走了。心里盘算下一个目标。结果一路盘算着,他却没了那个拧过他身子的勇气。直到走出小公园,灯火通明,王泽彻底没了想法。
陈安捏捏他的手掌,“我家空调最近坏了,哎呀,在家里快热死了。”
王泽:“那怎么办啊?我给你找人去修修吧?”
陈安:“太麻烦了,再说这都几点了,师傅早就回家吃饭了。”
王泽挠头:“那你…”
王泽红脸:“你要不来我家睡?”
陈安惊喜:“行吗?”
王泽兴奋点头:“行是行啊,就是我家只有一个卧室,呃,我可以睡沙发。”
陈安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个再说。”
王泽带着陈安回了家,想亲安哥的鬼主意无影无踪,一通忙活,又是倒水又是给人找拖鞋,又是给人找睡衣,找毛巾和洗漱用品。
陈安微笑着看着他忙活这一切,一边回答着自己习惯用薄荷味的牙膏,软的枕头,一边想着这孩子兜不住事。
他家里怎么会准备多一份生活用品,还是成新的,百分百新。
王泽忙活来忙活去,给他烧水、准备洗澡用的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要亲他这回事。
总不能趁他睡着了偷偷亲一下吧?这太没品了…
跟他说想在他家睡就得让他亲一下?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而且万一人被吓走了…
还是出其不意咔嚓亲一口,趁他没反应过来亲一口,嘿嘿嘿…可这和入室抢劫有什么区别啊…
王泽又开始心里有鬼,陈安一直倚在门框上微笑着,看着王泽给他说,这个是洗头的,这个是洗身子的,这个是护发素。
过了一会儿,王泽又过了一遍叮嘱过的东西,故作镇定地说都弄好了,去洗澡吧。
声音怎么这么哑?他哥不想歪他自己都要想歪了。
陈安嗯了一声钻进浴室,门裂开一条缝,陈安钻出头笑着打趣,“你这样好像我老婆一样。”王泽脸又红了,把他推进去,笑着说你洗你的澡吧。
王泽坐在沙发上发呆。耳朵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脑子里忍不住想着一些不能播的内容。
想一点就忍不住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又忍不住地想,然后又警告自己不能当变态。又转念一想,我是他男朋友,变态什么?就这样一来一回,王泽跟自己打太极又给自己弄的不好意思了。
“我洗完了!”王泽忽然听到陈安喊。
“哦!”王泽从沙发上弹起来蹦到浴室门口,觉得自己该做点啥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在门口徘徊。更像变态了…王泽下定决心要转身走,像个正常男友一样在沙发上等着男朋友洗完澡出来。
还没转身,门突然开了。
陈安身上穿着王泽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明显被吓到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然而还没说完,因为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踩到水不小心滑倒。
王泽下意识地伸手扶他,陈安本来往后仰着摔,这回一下子栽进了王泽怀里,两个人的脸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
“哎…”陈安还没来得及说话。
王泽好像突然开窍了,又好像没意识地突然冲着陈安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啄完了之后脸还是愣着的。
陈安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干嘛?”
王泽没有回答,表情也没有变,就那样固执地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唇,明明没说话,但光眼神又好像有好多呼之欲出的东西,眼神里只有一个字,想。
确实,王泽太想了。
王泽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把扯下了陈安雾气蒙蒙的眼镜,扔在水池子里,又一下子亲了上去,这次王泽和陈安同时闭上了眼睛。
眼镜在陶瓷水池子哐啷哐啷作响。
非常安静的一个吻,嗯,如果形容四周的话。他们两个倒是很过分地亲出了声音。
陈安听见了,面不改色。
王泽也听见了,耳根子都红透了,却收紧胳膊,换了个姿势,十分投入,头无师自通地从下往上轻轻的,慢慢的拱着,拱的陈安身体向后弓起,却又在低头回应,手臂从王泽的胸口滑到脖颈处,手掌握住王泽的后颈。王泽像是得到了鼓励,亲的更加过分。
王泽一直亲到自己脖子都红了,他哥喘不上气,伸手拍他,嗓子里吱吱嗡嗡示意他停下,他才睁开眼睛放过安哥的嘴唇。
本来气氛已经够微妙的了,偏偏两个人的嘴唇还恋恋不舍地“啵”了一声,衬托的气氛更加微妙。
王泽慢慢松开陈安,陈安慢慢放开王泽。
陈安喘着气,看着面前没有大喘气的王泽脸红的像个大西红柿,还在害羞着低头笑。陈安也笑了,先打破沉默。
“年轻人肺活量就是好啊。”语气还是云淡风轻,好像刚才的亲吻只是王泽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王泽抿着笑,偷偷抬头看了陈安一眼,不小心和他对视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具有占有欲,陈安和他对视之后竟一下子躲开了目光。王泽看到陈安抿着嘴角,脸上也泛红。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镇定自若嘛。
“那是,你想看看我的极限吗?”明明想撩一下安哥,结果话一出口把自己搞得不好意思了。
陈安眼神肉眼可见的惊恐了一下,打趣说,“还是算了吧哈哈哈,下次吧。”
王泽又瞥到陈安还在滴水的头发,扯过陈安直接到卧室,拿出了积灰的吹风机。
王泽一边给他吹着头发一边回味,一边想着怎么再得到一个晚安吻。
吹完头发,王泽放吹风机。
陈安说,“别睡沙发了,一块儿睡好了。”
王泽一愣,扭捏。“可我还没准备好呢…”
陈安:“???你想什么呢?”
王泽意识到他哥没那个意思,嘿嘿傻笑着,“我说我还没洗澡。”
王泽溜进浴室三下五除二洗完澡,头发没吹干就要上床躺,陈安把他提溜起来,强制给他吹头。
吹干了之后,主动啵的一下亲了亲王泽的嘴唇。
王泽被这一下搞得血气上涌,正是饿狼的年纪哪里顶得住这样的挑逗!窜上去就要继续亲,舌头都准备好了,甚至隐隐觉得身上有了点反应。陈安却一下子用手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王泽的嘴巴。
“刚才是晚安吻,点到为止,睡觉。”说完,陈安不管王泽想不想睡觉直接躺下钻到了被子里。
王泽自己一个人吭哧瘪肚地坐了有一会儿,才又钻到被子里。
一转头,看见陈安在偷偷笑。
王泽是明白了。他今年23,他哥26,即使是再过三年他26了,他哥也永远是男人,而他是那个男孩。
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灯都关上了,王泽非常本分,他哥说不让他动他坚决不动。黑夜里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王泽忽然意识到什么。爬起来卧着问他。
“安哥,你家空调真坏了吗?”
他安哥鼻子轻哼笑一声。
“你猜。”
【泽乾/ABO】锦色. 番外篇
#拖了好久的番外orz(dbq最近身边发生太多事了
#依旧是OOC预警|ω•`)
﹋﹋﹋﹋﹋﹋﹋﹋﹋﹋﹋﹋﹋﹋﹋﹋﹋﹋﹋﹋﹋
0.
李承泽有些无奈的的看着身旁用着极为别扭的姿势吃着饭李承乾。乍一看他端着碗端端正正的坐在锦垫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可那身体却是不自觉的往远处扭,仿佛身旁的李承泽会烫着他似的。
“承乾,别这么扭着吃饭,小心闪着腰。”李承泽有些担忧的提醒了一句。
可是太子殿下却是噎了一下,紧接着把碗匆匆搁下,说了一句“我吃好了”便准备开溜。
李承泽皱着眉抓住了他的手,“怎么只吃这么一点,你怎么了?你不多吃点,孩子会缺营养的。”
看着李承乾慌里慌张地把...
#拖了好久的番外orz(dbq最近身边发生太多事了
#依旧是OOC预警|ω•`)
﹋﹋﹋﹋﹋﹋﹋﹋﹋﹋﹋﹋﹋﹋﹋﹋﹋﹋﹋﹋﹋
0.
李承泽有些无奈的的看着身旁用着极为别扭的姿势吃着饭李承乾。乍一看他端着碗端端正正的坐在锦垫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可那身体却是不自觉的往远处扭,仿佛身旁的李承泽会烫着他似的。
“承乾,别这么扭着吃饭,小心闪着腰。”李承泽有些担忧的提醒了一句。
可是太子殿下却是噎了一下,紧接着把碗匆匆搁下,说了一句“我吃好了”便准备开溜。
李承泽皱着眉抓住了他的手,“怎么只吃这么一点,你怎么了?你不多吃点,孩子会缺营养的。”
看着李承乾慌里慌张地把手抽回来,李承泽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劳二哥费心,我很好。只是有些没食欲 。我先去歇息了。“
说罢便急急忙忙的走了。李承泽郁闷的放下筷子。
自打他一个月前从宫里匆忙策马赶来锦绣别院,并对李承乾表述衷肠后,他对李承乾可谓是百般呵护、体贴温柔至极。一开始李承乾有些不适应,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可最近几天,李承乾却是见到李承泽就跑。特别是李承泽对他流露出温柔体贴时,他便慌张地要走。
李承泽托着下巴,盯着桌上的几碗菜,愣愣的出神。
没道理啊,难道,对一个人好,也有错?
1.
李承乾是从四天前与李承泽共浴后开始转变态度的。
因李承乾孕期太过嗜睡,常常会洗着洗着便睡着了,差点没滑进浴池里淹死。李承泽救了他几次后,便决定与他共浴,好照料着他。
李承泽吃完了饭,揣着手,边走边想着。
他那天做什么了,让李承乾怕成这样?
2.
他记得那天李承乾听见他要共浴,先是脸红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点了点头。
他进了浴池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脱了衣物,轻轻的把李承乾搂在怀里,防止他睡着了滑下去,并帮他擦擦背。
可是李承乾却在看到他的身体时愣了一下。
李承泽来别院前先是向庆帝坦述说李承乾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庆帝大怒,一时间竟动了刑罚来惩戒他,他足足挨了五十道鞭刑和三十道棍刑。尔后在太医院包扎时听闻李承乾有性命之虞,他顾不上身上的伤便急匆匆地策马赶到了别院。于是身上的伤便迟迟未好,如今才堪堪结痂。
李承乾看着他二哥胸前背上那一道道斑驳的痕,不由得红了眼眶。李承泽却没事人一样抱着李承乾,帮他按摩着腰。
“疼吗?”李承乾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这阵沉默。
李承泽摇头:“不疼。“
“怎么不医?”
李承泽看着傻弟弟严肃又担忧的模样,忍不住想调戏一番。于是他便说:“这不是被赶着来见你嘛,父皇听闻你有性命之虞,直接把我从太医院里提溜出来,让我快马加鞭地来见你。我才没来得及医治的。”
可这句话之后,李承乾便沉默了,一直到沐浴完都没再同他讲过一句话。打那以后,更是有意无意的避着李承泽。
李承泽在花园里踱来踱去,难道是他那天说的话让李承乾不舒服了?可那不过是戏言,他应当听得出来吧。而且那话也不是什么不堪入耳的俗话,他那太子弟弟不至于动气至此。
李承泽正郁闷的抓耳挠腮,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3.
“诶、诶!鹤儿,你过来一下。”李承泽朝那提着食盒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可这小宫女却是反常的没有理会他。李承泽不禁更加奇怪,快步走上前去把食盒一把抢过。
“殿下!”鹤儿急忙去夺,却扑了个空。李承泽一挥手让谢必安把她拦住,自己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这....”李承泽在看到那一整盒的佳肴时不禁瞪大了眼珠子,“你这是给谁端去的?”
鹤儿是知道缘由的,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气,现在李承泽这么一问,简直就像给洒满酒的烟花筒点了根火一样,常年在宫里养出来的好脾气一时间全炸没了。
“殿下若不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就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
“...?”李承泽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说什么?我不真心喜欢李承乾?谁说的???”
“殿下若是真心,又怎么会让太子殿下内疚至此!二殿下,”鹤儿一想到他家太子殿下从刚怀孕到如今,所受的那些痛苦,所流的那些眼泪,就一阵阵上头地来气,“你以为只有你受了痛苦与折磨吗?你以为太子殿下就不痛吗?太子殿下心甘情愿受着苦痛也要保护你,他受的苦,可不比你少半分!二殿下何苦再用自己的肌肤之痛来刺激太子殿下!”
李承泽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前应后果一联系,什么都通了。
一种拨云见月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承泽不由得觉得浑身轻快。
他对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小宫女说:“谢谢你把这话告诉我。”
鹤儿一脸懵逼的看着心情突然特别好的二殿下提着食盒哼着歌远去的背影。
“???我刚刚不是在痛骂他吗他怎么这么开心二殿下想到什么玩意儿了这是。”
谢必安表示我跟了这么多年的都没弄明白。
4.
李承乾看着被自己的泪洇湿的纸和墨,无奈地挥了挥手叫大宫女碧荷来换一张新的纸。
“殿下...这是最后一张了。”碧荷心疼的看着呆呆地出着神的太子殿下。
从小同太子一同长大的她知道,太子这泪啊,只能为一个人流。这泪往往也最是谁也帮不得的。
“好,我知道了。”李承乾用碧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他一手握着笔,一手抚着肚子。约有六月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他一下一下的抚着,想要从中获取一些力量。获取一些能让他把这篇请愿奏文写完的力量。
请愿奏文...他不晓得能不能这么说。这更像是一篇休书。
他要...休了他二哥。可原本就不是夫妻,哪来的休这一说呢,李承乾不禁苦笑道。
他是信的。他是相信他二哥是真心爱他的。这些日子以来看见的目光,也的确温柔的真切。那些梦寐以求的倾诉之言,也甜蜜的真切。
可那日在浴池中看见的那一片片斑驳的肌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他们的结合,是错误的,是背德的。那是他的哥哥,他的亲兄长啊。他们都要背负着骂名、鄙夷的目光走一辈子。父皇施给二哥的,现在是刑罚,未来就是各种各样的压力。
泪水又模糊了眼眶。作为天家子弟,他从小就不在乎世俗目光。感情上他只求遵循心之所向,自然是不会害怕那些折磨与苦痛。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这孩子算是最好的证明吧,他想。
可李承泽呢。他信李承泽不会在意世俗目光,可他不想看到李承泽因他受苦。他以为他会希望在受难时有人陪伴。可当他看到李承泽身上斑驳的痕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看到李承泽受任何的苦。即使李承泽心甘情愿,他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他更希望他的二哥活的安稳。平平安安,喜乐无忧的过着他一直以来喜欢的神仙似的日子。他更希望他的二哥不是被鄙夷的那个。
请愿书文在不知不觉中写到了最后一行,“兄长...性情桀骜...实在与儿臣性子不配....还望父皇...将兄长接走...莫要责怪兄长...此番决策皆是儿臣所定......”
这种痛苦,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5.
所以当李承泽赶到太子寝宫时,看到的就是李承乾拿着请愿书要交给碧荷的景象。
他看清了奏折封面的字,暗叫不好,急忙冲进来将那折子夺走。
“你..你怎么来了!”李承乾大惊失色,想要站起来,却因腿又麻又浮肿,一时间竟是不能动弹。
李承泽迅速翻阅了一遍内容,脸色沉了下来,“我怎么不能来。我若不来,恐怕明日便要被人‘押’回宫里去了。”他带着些许怒意的把食盒丢在桌上。
好家伙,居然想休了我!
“...碧荷,你先下去吧。”李承乾看着那个食盒,知道鹤儿肯定全说了。
“你很讨厌我?你若真的厌我厌到那种地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不要让我对你情根深种了你再来厌弃我!”李承泽明明不想这么说的。他明明很想安慰李承乾,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埋怨。
那本奏折,字里行间都露出一种犹疑感。李承乾到底在怕什么?他这个傻弟弟到底怕什么?
李承乾此刻走也走不得,只能默默地听着李承泽的这一句句话。他委屈的不行,可是他若想保护李承泽,只能把李承泽从身边推走。于是他便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
“我厌恶你。二哥,你走吧。”
6.
几乎就是一瞬间。
李承泽冲到李承乾身边,扳过他的脸。“你在说谎。”
红起来的眼睛遮挡不住任何东西。李承乾哭了一下午的眼睛,此刻早已疲倦不堪。可面对着他心尖上的人的质问,他还是忍不住的想把自己眼里的泪流出来。此刻流泪早已不再是情绪所趋,而是一种悲伤的本能。
“二..二哥...你离开我吧...你回到宫里...陪着淑贵妃...或是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吧,,,,不要待在我身边...我和孩子会让大家笑话你的.....我会害了你的,,,,,”李承乾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受不了对着李承泽说出这种话。
李承泽把他抱进怀里。
“你好傻啊。你真的好傻啊。没了你,我有什么可快活的。我这一生,都是和你度过的。你叫我不待在你身边,你是让我去死吗?”李承乾惊慌失措的摇头。李承泽把他搂在怀里,他的胸贴着李承乾的背,用自己的手捂着李承乾的手,放在李承乾那微隆的肚子上。
“你不要害怕,承乾,”李承泽温柔地把哭成泪人的李承乾那白嫩嫩的脸蛋擦干净,“我不怕。我也不在乎世人怎么看我们。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是赶不走我的。”
“可我不想...我不想你遭受那些你不该受的伤害...父皇既然现在罚了你,那他以后指不定会怎样压迫你呢...”
这把李承泽给听笑了。“感情你是在害怕父皇啊?啊?你不会,真信了我那日对你说的那些胡话了吧。”
李承乾不可置信地缓缓转头,“什...什么?”
“父皇一点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那日只是我冒然闯上殿去禀报,林相、陈萍萍和户部侍郎都在,父皇一时间脸上熬不住,这才罚的我啊。我这伤也不是父皇阻碍着才没好的。都是因为我自己来的时候太着急才没治的。”李承泽看着他这傻样子,真的忍不住笑了。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先前还不信,现在,我可是信了。”他轻声笑道,忍不住地捏了捏自家弟弟的脸。
李承乾闹了这么几天的别扭一瞬间就没了。可这实在是脸上挂不住。索性就装晕,闹道:“你...你这是故意欺负我!我...哎呀我头晕。”
李承泽哭笑不得的抱住这闹脾气的小太子,“那本王送太子去歇息可好?不过你得先把饭吃了,把肚子里的那个饿到就不好了。”
李承乾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一点眼睛,“那,,,你喂。”
“好好好,我喂,我喂。”
7.
李承乾一边眨巴眼睛欣赏着视觉盛宴,一边享受着嘴里的盛宴。
李承泽笑着帮他擦了擦嘴角。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发个莫名奇妙的脾气,搞得咱俩都不开心,还伤你身体。”
李承乾刚想点头,突然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肚子。
“怎么了?”李承泽忙把碗放下。
“他,他刚刚动了一下!”李承乾惊讶的摸了摸肚子。
“真的?我来摸摸!”
俩人像小孩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
窗外,正是盛夏锦色灿烂时。
﹋﹋﹋﹋﹋﹋﹋﹋﹋﹋﹋﹋﹋﹋﹋﹋﹋﹋﹋﹋﹋﹋
这个番外怎么这么感觉像正剧啊XD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特别是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人。这是我的处女作,谢谢你们这么包容我,也谢谢你们给我提出建议。笔芯|•ω•`)
【二皇子x太子】遇雪 八
*皇家骨科
*二殿下:厉害了我的黑心大兔子!
———————————————————
太子殿下整个人都酸溜溜的,看范闲那惨样还是拿了一套自己外出备用的衣服扔给范闲,他倒是想扔他二哥的,但想想他二哥那小细腰,估摸着稍微不那么纤瘦的女孩子都不一定穿的上他的衣服,更别提范闲了。
范闲也顾不上挑剔太子殿下的衣服太过精致,总比他身上这身他精心设计的人妖装好的多,拿着衣服就要溜到后头的马车里换衣服去了,刚转过身却被二殿下叫住,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他的小萝卜头。...
*皇家骨科
*二殿下:厉害了我的黑心大兔子!
———————————————————
太子殿下整个人都酸溜溜的,看范闲那惨样还是拿了一套自己外出备用的衣服扔给范闲,他倒是想扔他二哥的,但想想他二哥那小细腰,估摸着稍微不那么纤瘦的女孩子都不一定穿的上他的衣服,更别提范闲了。
范闲也顾不上挑剔太子殿下的衣服太过精致,总比他身上这身他精心设计的人妖装好的多,拿着衣服就要溜到后头的马车里换衣服去了,刚转过身却被二殿下叫住,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他的小萝卜头。
一心想哄回弟弟的二殿下硬着头皮把变成小电灯泡的幺弟从太子怀里拔出来二话不说塞给了范闲:"平平,先跟着你表哥去找奶娘睡一觉,地方还远,等到了哥哥再去叫你起来玩。"
"好!"小平平立刻乖巧点头,不等范闲反应,手指了指外面示意范闲快抱他出去,等下了马车,他才跟一头雾水的表哥悄悄道:"二哥很小气的,太子哥哥抱我抱久了,二哥就会吃醋发酸,我们快跑!"
这小孩也太早熟了,范闲闻言就失笑,他抱着小孩边走边附和着道:"你个小孩,知道什么叫吃醋了?"
"我知道!"李承平可骄傲了,"昨天太子哥哥教我认字,我聪明认得多,太子哥哥亲了我一下,然后二哥就给我嘴里塞了颗好酸的葡萄!酸死我了!我以前啊,偷听母妃们聊天,她们都说吃醋的人是酸的,所以一定是酸酸的二哥把葡萄也变酸了……"
逻辑很狗,但结论居然真相了?!
"噗……人小鬼大!"范闲大概对马车上那两兄弟的关系心里有了数,便找补道:"你的两个哥哥以前有些误会,最近啊才刚刚和好,所以呢,看起来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别人插不进去,等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真哒?"小孩惊喜地睁大眼睛,想了想又犹豫道:"可是我喜欢二哥和太子哥哥现在的样子,二哥会陪我捣蛋,太子哥哥也对我好温柔,过段时间好了,他们不会又变成原来那样吧?"
"不会的,你的哥哥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好的。"
"诶?不是说过段时间就好了吗?一直像现在这样,二哥还是酸的呀!"
"……你想要酸的二哥还是以前那样的二哥?"
"嗯…那还是酸的二哥吧,没关系,还有太子哥哥是甜的嘛!"
"哟!你这鬼精灵!还知道太子哥哥是甜的?"
"就知道……"
童言无忌的声音渐渐远了,被臊得满脸通红的太子才恼羞成怒道:"看看你都教了他什么?!"
二殿下很想笑,但介于现在兔子浑身冒酸气,怕惹得他更恼羞成怒,只好小声自辩:"怎么是我教的,那小鬼机灵着呢,完全是自学成才!"
"…………"
有人听着,许多话都不能说,太子垂着头不再理他,只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服,在他看来,叶灵儿和李云睿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管上辈子多深的眷恋在最后的乱局里他也已经对那个心里只有她自己的姑姑彻底失望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添油加醋陷害她让她离开京都,可叶灵儿,他曾经的二嫂……虽然上辈子确实没听说过二哥二嫂感情特别好,但依着他二哥这性子,没传出不好,那大约就是不差了吧?
就知道这只大兔子很会多想!
"承乾,你知道你把事情憋在心里它也不可能会自然而然消失的。"二殿下叹息一声,凑近点握住弟弟无意识搓着衣摆的手,"你只是在介意过去,还是在担心未来?"
他问得模棱两可,偷听的人自然云里雾里,只要对方能明白就好。
"都有。"太子个性如此,他习惯了隐忍所有情绪,因为上辈子没有可以倾诉且愿意耐心听他倾诉的人,但现在不是了,所以太子殿下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扭捏,尽管不情愿,还是抬起头眨眨眼诚实道:"但是,更担心未来。"
他不怀疑李承泽现在对他是认真的,但上辈子的婚事却是在他们之前的事,他甚至无可指责,他担心他们过去情分犹在,他担心未来他们无力推拒的指婚,更怕他二哥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若是当真与他前路难行,却与上辈子举案齐眉过的妻子情分尚存,那他会怎么选?
要知道他们都是极端自私的皇室教育里培养出来的利己主义者,可不是什么情种。
说不定他贪恋眼前这个人,也不是有多情深难舍,只不过是不愿意回到上辈子那样,孤身一人的境况而已。
不枉费当了一辈子对手,二殿下对这个太子弟弟也算是了解到了极致了,这不单是多想,想着想着还能怀疑起了自己,太能了!
"喂!别仗着哥哥现在什么都不好说,就不经允许想些乱七八糟的啊!"李承泽干脆把人硬摁到怀里抱住,下巴抵着他颈边,唇紧贴着一跳一跳的脉搏,一字一句道:"逼急了,哥哥可管不了那么多,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闭嘴!"太子还真怕这人不管不顾的把他们的关系抖出来,就算要坦白,直面父皇的雷霆之怒,总得先有所准备吧!
"闭不闭嘴,看你表现。"二殿下拉开弟弟的衣襟,低头在他细嫩的皮肤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泄愤,才接着道:"不许再怀疑我!"
"嗯…你!"痛也不痛,倒是被咬得腰软了一下的太子听见自己嘴里暧昧不明的声音,这下真的恼羞成怒了,揪着这人额前的头发气地道:"你给我坐一边儿去!"
潜伏在途中房屋顶上盯梢的洪公公有幸在马车经过时,于车帘缝隙间瞥见这一幕比幼稚孩童打架还不如的场面,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颇替他们的皇帝陛下感到惋惜。
想陛下雄才大略,怎的生出来的儿子,平日里看着还算正常,私底下竟是这个德性?打起架来尽学些泼妇手段,一个揪头发一个上嘴咬?!
不过这么一闹,先前凝重的气氛倒是散了个干净,太子就这么个性子,别扭是别扭,但该是他的,他是不可能自己放掉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他并不多在乎的太子之位和这人斗了一辈子,如今换了喜欢的人,他更不会放了!
虽然看见叶灵儿,该酸还是酸!
到了目的地之后,范闲就抱着金童似的李承平去他的鸡腿姑娘那里套近乎去了,还得多亏了之前那身衣服太丑,两个姑娘都没发现先前见过的那个不伦不类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金装玉裹的俊俏公子,见他和三皇子相处得也甚好,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鸡腿姑娘这一回总算想起了先前庙里的一面之缘,芳心暗许,两人郎情妾意的,把原本来做参详的叶灵儿给肉麻地待不下去要走,范闲也做了回塑料哥哥,把怀里的小孩也交给她一并带走。
可怜三殿下,来的时候是拉近关系的小金童,走的时候就成了阻碍人家谈情说爱的电灯泡。
"见过太子殿下,二殿下。"叶灵儿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只能尴尬地行了个不大标准的的礼。
"二…啊嘶!!!"想了一路二嫂的太子殿下差点张口就要唐突人家目前还清清白白的姑娘,一句二嫂被二殿下耳疾手快一把掐回喉咙里。
太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痛死了。
眼尖的小平平就非常不平了:"二哥你别欺负太子哥哥!"
"……兔崽子,你站哪一边的?忘了是谁把你偷出来的了?"
"可…可是……"平平对着手指纠结死了,二哥对他很好,可是太子哥哥这么温柔,二哥怎么舍得欺负他!自觉有担当的小男子汉只好道:"那你欺负我吧,你别欺负太子哥哥……"
原来他们兄弟是这样相处的,跟传言中完全不一样!叶灵儿心里的谨慎防备顿时去了八成,就是被晾在一旁有些尴尬。
"叶姑娘坐吧,不必拘谨。"太子倒真不至于对个无辜的小姑娘生出什么恶意,见她尴尬,还是和颜悦色请她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给她。
"谢太子殿下。"叶灵儿对太子感激一笑,抱着三皇子坐下了,她生性爽朗,短短时间就把尴尬的情绪消化掉,捡着想知道的问道:"二位殿下是有意想让婉儿和那个范闲见一面?这么说他与二位殿下相识?可否与我说一说他为人如何?"
说完又怕被误会似的补充道:"我是担心婉儿的终生大事,若是不方便……"
"不会,没有不方便。"太子殿下莞尔一笑,"叶姑娘如此为表妹着想,我这个做表哥的应该多谢你才是。"
歪在太子身上目不斜视的二殿下突然觉得有些凉嗖嗖的,不知道他这弟弟又憋着什么坏,直到他听见他的黑心兔子踩着他给范闲递梯子……
"……先前二哥约范闲去他常至的青楼与他熟识的名妓花魁游湖,如此美事,范闲都以婚约在身推拒了,这般人品,必不会委屈了婉儿……"
"…………"
常至的青楼?熟识的名妓?!
李承乾,给你厉害的!
【泽闲】下篇·京都有晴
※李承泽X范闲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
一
从范闲进了京都城门的那一刻起,暗探线人便一跃而起飞奔在都内各家的屋檐上。
范闲撩开帘子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京都风土人情,被押过来的画师也在对着他奋笔疾挥。
墨迹还未干的画卷转头就被送上了二皇子的桌案。
李承泽手里还拿着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心思显然都在这书上。
他有点心不在焉的伸出两指扫了一下画轴,把画摊开了。
画是打开了,可他却没看。...
※李承泽X范闲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
一
从范闲进了京都城门的那一刻起,暗探线人便一跃而起飞奔在都内各家的屋檐上。
范闲撩开帘子兴致勃勃的欣赏着京都风土人情,被押过来的画师也在对着他奋笔疾挥。
墨迹还未干的画卷转头就被送上了二皇子的桌案。
李承泽手里还拿着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心思显然都在这书上。
他有点心不在焉的伸出两指扫了一下画轴,把画摊开了。
画是打开了,可他却没看。
眼睛全都粘在那书上,看到精彩的地方还要翻来覆去的再细细品上几回。
直到府内的仆人躬身进来掌灯,才察觉自己眼睛有些涩意。
李承泽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话本,以手掌覆眼睑揉搓了几下。
一拿开手,便看见了灯下案上的那幅画。
英姿勃发,潇洒肆意的年轻人在跳动的烛火里像是眉眼间都有了温柔的光亮。
有那么一瞬间,李承泽以为这少年要从纸上跃下来似的。
鲜活灵动的。
勾人心魄的。
李承泽心跳的厉害,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点在了画中之人的鼻尖上。
“范闲。”
二
次日靖王世子来了,难得见李承泽没捧着那话本如醉如痴。
他们自幼相识,彼此之间没那么拘着,靖王世子自顾自的撩袍子找地方坐了,“今儿怎么不见你看那红楼了。”
他坐下了才看见李承泽手里拿着一幅画,正用画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
“怎么了?谁又送什么了?”靖王世子还以为是谁家又要求着李承泽办什么事情,送了古画珍宝。
李承泽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靖王世子疑惑的皱皱眉,伸手就要从李承泽手里把那画卷拿过来看。
结果少见的却被李承泽以手指打了手腕,把他的手臂给挑开了,“别动。”
靖王世子倒也没生气,只觉得新鲜和好奇,“这是哪位大家的真迹,让你护的这样紧,看看都不许的?”
李承泽像是这才回过神,可手仍是没有放开那副画,“我……想见见范闲。”
靖王世子见二皇子转了话题,也不再继续绕着那副画打转,他很干脆的点点头,“现在都内没几个不想见范闲的,我听说陛下想把内库的管理职权给他,那你也应该见见。”
这下换成李承泽皱起了眉峰,“我不是为了这个,才要见他的。”
靖王世子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也不甚在意,“不管怎么说,反正范闲是现下京都内炙手可热的人物,总之你见见没坏处,难得你上了心,我肯定帮你把人约到。”
他这好友自从两年前受了伤之后,就越发变得难以猜测起来。
要说争,也在争。
可总觉得心思没全在这里。
这还是二皇子两年来第一次说要主动去见谁。
眉眼间也少了往日的倦色。
靖王世子替友心欢,连忙起身去办这事儿了。
李承泽看着靖王世子的背影而后垂眸,眼神落在了他手中的画卷上。
他喃喃自语,“我就不能是单纯的想见见他吗?”
不为权谋。
不为利益。
只想瞧瞧这范闲。
为什么能拨动他的心弦。
三
其实靖王世子说的没错,范闲现在确实炙手可热。
可他也像是京都城内新出炉的烫山芋。
人人都想接,却又人人都不想第一个接。
是以,靖王世子的拜帖以第一名的姿态被递到了范府,范闲十分难得的小兴奋了一下。
他从澹州来京都的一路上走的并不太平,早就想会会这京都内的人物,趟一趟这京都内的水了。
可惜苦无门路,靖王世子对范闲来说,无疑是瞌睡时有人递上的枕头。
他高兴,范若若就高兴,他的便宜弟弟范思辙也好高兴。
“诗会,诗会好啊,尤其是靖王世子的诗会更是大大的好啊!”范思辙撩了一下跟衣服同样配色的紫色发带,“这京都城内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可爱参加这玩意儿了。”
便宜弟弟在一旁怂恿范闲,“你去吧,去多听听,多看看,摸清这些人的口味,有了他们的推荐,咱们那书可就能更畅销了。”
这范思辙自打知道那红楼出自他手之后,就变成了这副狗腿至极的模样。
哪怕是范闲再三强调这书是一位叫曹先生的人写的,范思辙也是混不吝的问了几句,“那这位先生在这京都城里吗?除了你还有人能默他的书吗?都没有的话,那咱们还是一手货源,稳赚。”
范闲真的没忍住,给了范思辙一个白眼,“我不是为了赚钱才默这本书的。”
范若若好奇的看着他的脸瞧。
范思辙显得很不理解,这世界上怎么还能有不为银子的事儿呢?
“那你是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啊?你这个字写得跟狗爬一样,肯定挺累的啊。”
范闲憋气,真的气得狠了,把便宜弟弟的脸揉的像面团。
没回答范思辙的是,他是为了一个人才默的这本书。
可到底是为了谁。
他忘了。
他的梦里,有风,有雨。
还有挂在窗楞上的晴天娃娃。
和一抹淡青色的虚影。
那人低头,伸手点了他的鼻尖。
然后,他便醒了。
一切也就再没了踪迹。
四
诗会如期办了,范闲如约而至。
范闲来的那天,李承泽就坐在附近的凉亭里。
是靖王世子一手的安排,为的就是让他俩单独会面。
面是见了,可却不是靖王世子想的那样。
靖王世子从楼上看着范闲离去的身影步伐,不由得叹了一声,“像是个洒脱之人。”
可待他看见二皇子的时候,又不这么想了。
二殿下还待在那凉亭里,只不过从矮榻移到了旁边挨着栏杆坐着。
一向气候干燥的京都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亭外水面之前一片烟雨朦胧。
二皇子的身后放着那本叫做红楼的书和那不让他碰的画卷。
“怎么了?和范闲闹的不愉快了?我看他走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啊。”
二皇子听见他的声音,回过了头。
靖王世子心下突的一跳。
怅惘挤满了眉心,他好似又看见了那个重伤初醒的李承泽。
“不该见他的。”
他的声音自从重伤之后,因为毒素的关系变得有些嘶哑,现在情绪一低更叫人听得心里难受。
二皇子说完便又俯身趴回去了,看着湖面被雨水砸的千疮百孔。
“为什么……?”靖王世子坐在他身边,悄声问他,“若是他得罪你了,以后咱们不见也罢。”
李承泽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是画师画功了得,真的看到他才知是诚我不欺。”
他伸出瘦削的手去接亭外的雨水,“见了他,便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一生所求,廊下对弈,春日赏花,塞外飞马,雪中饮酒。
不受拘束,恣意潇洒。
李承泽垂下了手,半截白皙的手臂湿淋淋的搭在栏杆外。
冰冷的雨水带起了他的旧伤,让他痛的清醒。
但我不能。
所以不该见他。
范闲清水似的眼睛里映着他的一个小影,“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李承泽看向他桌上摆的画卷,有些心虚的微微摇头。
原本是不信的。
见了你。
便信了。
五
参加过靖王世子的诗会之后,范闲在京都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十分忙碌。
不是东家吃酒,就是西家闲谈。
都内有巴结的,有窥视的,有攀附的,有鄙夷的。
一时间,范闲算是把人心认了个齐全。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之后,范闲又不乐意了,该知道的情报他都收集了个差不多。
现下再接到邀约只觉得麻烦,尤其是坐到那些另有所图之人的堂上,十二万分的精神都觉得不够用,指不定哪一句就给他立个什么罪名。
范闲有些烦的一股脑把桌上的帖子都扫到了一边,鼓着脸颊趴了下去。
“我还以为京都内的人都是李承泽那样的,没想到啊……”范闲长长的叹了口气。
安静的凉亭里,他与二皇子李承泽分坐在矮桌的两端。
一个读书,一个吃葡萄,谁也不打扰谁,看上去两人之间有些冷淡。
可气氛却分外的好。
尤其在这种纷乱的时日里,别样的让人回味与怀念。
范闲用手掌托起了脸颊,另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上的毛笔。
所以,李承泽,干嘛不再约他了?
“难道是我得罪他了吗?”范闲随即撇嘴否认,“小爷我这么招人喜欢,没道理啊。”
哪怕他絮絮叨叨多时,仍是没把二皇子的请帖给念来。
算算时间,范闲总算没那么怨念了。
他这些日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乐子的,且马上就要来了。
自从他认识了一个叫王启年的,还不怎么能抓住对方之后,他就对这追踪之术有了兴趣。
王启年倒也没藏着掖着,伸手跟范闲要了一笔学费之后,当真开始带起了这个学生。
虽说这追踪之术白天更为容易,可架不住小范大人白日里真是一点空闲都没有。
唯有入了夜,这才算是消停了。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穿着夜行服的范闲和身着便服的王启年便无声无息的出了门。
一个要躲范府里的护卫以免惊动家人扰的家宅不宁,一个要躲家中内室以免祸及自身死于巴掌。
两人相聚,晚风萧瑟,双方额间却全是虚汗。
王启年狗腿的献上随身的帕子,“大人,今天咱们追谁啊?”
什么叫追谁?
又不是上杆子要去谈恋爱。
但这跟古人又犯不着解释。
范闲面皮有些发红推开王启年殷勤递帕子的手,好在黑夜里什么都显不出来。
但他还是有些发虚的带上了黑色的口巾,瓮声瓮气的回答王启年。
“追……李承泽。”
六
“二殿下的府邸啊?”
王启年打开了随身的长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京都地图,范闲挑挑眉,“这可比二两银子那张精细不少啊。”
王启年面上有些腼腆,“那是,您的那张正是我照着这张仿制的,这份可是监察院里请专人画的,不是二两银子的事儿。”
范闲看看地图,“确实,一看也不是你的手笔,起码人家这山是山,水是水,不会将护城河画成大板砖。”
王启年也不生气,嘿嘿一乐,将地图塞回了盒子里,“小范大人,这边请。”
李承泽的府邸并不难找,其实在京都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范闲跟在王启年身后,两个人顺着高墙一路向上游走。
很快他就找到个安全的位置,将自己挂在了二皇子府邸的墙壁上。
让范闲有些意外的是,李承泽的居所比范闲这半月内去过的都要小上一些。
但是此内布局却要精巧上太多。
一林幽竹几时栽,怪石花砖砌绿苔。
范闲玩味的笑了一下,这不像是个皇子住的地方,细品反倒颇有几分江湖文人墨客的意思。
府内夜灯烛台摆设一应俱全,灯火照的园子里十分明亮。
于是,他便一眼瞧见了那个站在中央的二皇子。
李承泽着一身白色的常服,身处夜间,却恍若皎皎明月。
更不要提衣服上还缝有流彩的暗线花纹,有光一映,更是光转如琉璃璀璨夺目。
范闲觉得此刻他的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生怕自己一个吐息便吹散了眼前的一切。
可偏偏有个不识趣的王启年一撞他的胳膊,差点把他从墙上撞下去。
“嘿,小范大人您瞧,二皇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玩套圈呢。”
范闲没好气的低吼一声,“我看着呢!”
其实玩套圈的不止一个二殿下李承泽,还有靖王世子。
游戏规则简单,谁套中了什么,那就归谁。
不过显然靖王世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而且看他头发乌黑浓密,明显就是没熬过夜,站在一边哈欠连天的。
倒是二殿下依旧兴致勃勃,竹制的圈子从他手中接二连三的飞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前方一片摆着各种玩意儿的地面上。
靖王世子熬不住的揉眼睛,“殿下,您到底是想套中什么啊,要不我直接送你吧。”
李承泽手中的圈子又飞出去一个,抿抿唇,平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模糊的逸散在了他自家的院子里。
“套……范闲。”
李承泽也绝对没想到这会被正主听见。
趴在墙上的范闲怔住了,更多的是忽如其来的手足无措。
一边的王启年却是不解其意,如临大敌,沉声低语,“小范大人,二殿下这是要对付你呢,咱们快撤。”
他这句话刚说完,眼前便是银光一现。
谢必安的剑已经贴上了王启年的脖颈。
“何处高人,夜探我府,不如请下来一聚。”
二皇子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他们听到,随着他的话音,他手中的竹圈也跟着飞了过来。
范闲下意识的抬手一挡,竹制的圈子便被他的手指勾住了,惯性的转了两下后落到了他手腕处,给他做了镯子。
他与李承泽在月夜之下,遥遥相望。
李承泽认出了范闲,眉眼全然一亮,垂在白色宽袖里的手指猛地攥紧,心跳如雷。
耳旁全是嗡嗡的响声,反反复复,喃喃不停。
套中了。
我套住他了。
他是我的。
七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的两个人,此刻正在客室里对坐着。
不比之前那次,反倒是显得十分拘谨。
被当场抓获什么的,再怎么想都有那么一点尴尬。
而且窥的还不是别人,当朝的二皇子,锒铛入狱都是有可能的。
范闲坐在一边,心里嘀嘀咕咕,不断的拿眼神去瞟李承泽。
反倒是李承泽,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笑意盈盈的,看的人头皮发麻。
他捉到了范闲的眼神,想了想,“你无需担心,王启年没事,我让谢必安送他回去了。”
“我没担心这个。”范闲垂了头,手指在矮榻上划来划去的。
此时,他确实是应该解释的,但他要如何解释?
因为你最近都没来找我玩,所以我晚上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也太幼稚了吧?
范闲觉得丢面儿,咬着唇角完全不想开口。
好在李承泽也并没有想让他尴尬的意思,不管范闲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夜探府邸,他都不想追究。
可出于对范闲安全的考虑,李承泽思虑再三还是开口提醒,”今夜不是我醒着,你怕是会被谢必安给……总之,若你要来,来便是了。“
范闲知他意思,却直言直语,“想来便来吗?说的好听,之前连帖子都不给我递了,我不这样的话,我怎么来?”
一句话说的满含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恼意,对着李承泽抱怨极了。
这比之前想的还要幼稚。
他像个吃醋的幼犬,仿佛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脑袋撞李承泽的怀抱。
磨磨蹭蹭,哼哼唧唧,就是想求个安慰。
偏他自己没有发现,还很不服的微微仰了一下下颌,补了一句,“我看那个谢必安也不怎么厉害。”
李承泽面上含笑,心里只想把他揽过来好好揉捏一番。
他眸子在烛火下暗了暗,垂了眼睫,“不必拜帖,我这里,对你,什么都不需要。”
他轻轻叹息,“你想来,我便永远等着你呢。”
范闲被哽了一下,宛若忽然被烫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李承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利落的翻身出窗。
逃了。
得了李承泽承诺的范闲,那叫一个美滋滋。
连这个寒气逼人的夜晚都觉得如沐春风。
准备了几日后,更是兴致勃勃的翻出一身与李承泽那身颜色一样皎月白的衣服,打算再次光顾二皇子府邸。
当然,这次是正大光明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大门处,他被侍卫拦下来了。
后面是抱着剑的谢必安冷着一张脸,“殿下拒不见客,谁都不见,请回吧。”
范闲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推上的朱红色大门。
心里眼里全是愤慨,赌咒发誓,“我再相信你,再来看你,我就是猪——!”
李承泽!
大骗子!
他憋屈得跳脚,渣男啊渣男!
八
猪猪范闲又把自己挂在了二皇子府邸的墙壁上,谢必安远远的瞧见了,却没有出剑。
他只是冷眼看着,范闲东躲西藏偷偷摸摸的溜进了李承泽的睡房。
他心里觉得范闲脑子被门夹了,谁会在搞夜行的时候穿的跟反光的琉璃瓦一样。
范闲原本是想当场质问的,可待他进了这间屋子之后,便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躺在床榻上的李承泽,盖着薄被,口唇干裂,双颊不正常的泛红,额间满是虚汗。
他生病了。
猜想是那夜沾了寒气,看起来很严重。
他知二殿下身体一向不好,对普通人来说的着凉也许就会要了他的命。
那么……他会死吗?
范闲的心突的一跳,连忙走近了。
李承泽像是有感应般的睁开眼,可视线却不知落在哪里,显然他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
茫然的瞳转也不转,发烧带起的热意蒸红了他的眼内,像是哭过一样。
范闲忍不住伸手去抚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轻声唤他,“李承泽……”
他跪坐在鞋榻上,小心的凑近,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我来看你了,别怕,有我守着你呢。”
范闲感到李承泽微微颤了颤,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直繁乱的呼吸渐渐趋向于平稳。
范闲觉得自己一直收紧的心脏也跟着稍稍放松下来。
他将额头贴着李承泽的手,低声喃喃。
别死啊……
李承泽。
他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青衫人变作了李承泽。
笑盈盈的看着他。
直到一支白翎羽的毒箭穿透了他的梦。
别死啊……
李承泽。
他从马上翻下,瓢泼大雨砸的他通体生寒。
我来救你了……
我来救你。
九
范闲醒的时候,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挪到了榻上。
身侧睡着的李承泽早就睁开了眼睛,一直盯着他瞧。
范闲连忙去探他的额头,去拉他的手,忙忙碌碌的姿态让李承泽眼底染上了笑意。
李承泽捏捏他的指骨,这才让他重新躺了回来。
范闲红着眼眶,反手摩挲着李承泽的手,想把自己的热意都传给他。
“我来晚了,李小二……你疼不疼啊?”
李承泽沉默不语。
从澹州被一路送回京都的路上,侍卫和宫人们怕他死,能救命却也折损他身体的烈药不停的往下灌。
来到京都,被庆帝逼来的御医也怕他死,能救他却也伤他的银针还是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一向只爱读书的母亲,第一次那么惊惧,她要他争。
太子只恨他还活着,陛下只让他不死。
从小到大的玩伴见了他,也只是连说,“殿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仇找机会报回来就是。”
只有范闲。
唯有范闲。
问他,你疼不疼啊?
很疼。
毒药穿过他的心肺,像要把他从内而外的烧穿了。
他很疼。
李承泽咬唇,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范闲的脸瞧。
他委屈至极,大病初愈,声音嘶哑发颤,“范闲,我的晴天娃娃……不见了。”
范闲怜他,惜他,忍不住去啄他的唇,“我做给你,我再做给你。”
他们呼吸交缠,彼此是这天地间唯一能相互取暖的人。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们气息相合,李承泽拥着范闲,让他在他的臂弯里化成一汪白色的月光。
想爱他,又想逗他。
想宠他,也想打趣他。
想把天地间最美好的都送给他的月亮。
也想独占这月色。
“我想要……”
十
京都日日有晴,夜夜有你。
什么?范闲不是女子?【一发完】
#女装警告
#沙雕警告
#OOC警告
听闻范家有女,从小便长在澹州,名不见经传。近日要被接进京城。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听闻此女才貌双全,更有坊间传闻,说此女进京是皇上要将她赐婚给一位皇子。
这便被百姓引为茶后谈资,不过这女的名字倒是有些古怪,叫做范闲。而且只是个私生女。
范闲在澹州也算是家喻户晓,谁家都知道司南伯家的古灵精怪的大小姐,不仅出手大方,而且会在下雨前上街大喊“下雨啦!收衣服啦!”
倒是真真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范闲在卧房内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太师椅上,瓜子壳吐了一地。嘴里还念念有词,“昨儿偷偷上街买的酒也太浊了,还是得上叔那儿找。”说完,扔下一把...
#女装警告
#沙雕警告
#OOC警告
听闻范家有女,从小便长在澹州,名不见经传。近日要被接进京城。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听闻此女才貌双全,更有坊间传闻,说此女进京是皇上要将她赐婚给一位皇子。
这便被百姓引为茶后谈资,不过这女的名字倒是有些古怪,叫做范闲。而且只是个私生女。
范闲在澹州也算是家喻户晓,谁家都知道司南伯家的古灵精怪的大小姐,不仅出手大方,而且会在下雨前上街大喊“下雨啦!收衣服啦!”
倒是真真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范闲在卧房内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太师椅上,瓜子壳吐了一地。嘴里还念念有词,“昨儿偷偷上街买的酒也太浊了,还是得上叔那儿找。”说完,扔下一把瓜子就出了门。
没想到刚走到一半就被管家拦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小姐,老太太找您。”
范闲得去京城,老太太舍不得。老太太把范闲拉到身前,苍老干枯的手轻轻揉搓着范闲细软的头发。“你呆在澹州,还能命长些。”
“可我总要去京城的。”
老太太不忍的捏着范闲的指骨,“你从小便当做女子养大,只是想让你少一点危险。你去京城,祸福难料。”
范闲露出一个微笑,攥紧了老太太的手,“我一定平安回来。”
京城是个好地方,一夕之间便有人功成名就,也有人身败名裂。未进京的范闲还不知道,自己早已到了风口浪尖。
“姐!”未见其人便闻其声。范若若从长廊里远远的便喊着跑过来,“姐我好想你。”
范闲揉了揉范若若的头发,“我也想你。”
两个小姐妹正亲亲热热,管家突然跑来,“大小姐,老爷喊您。”
范若若跟范闲撅了噘嘴,“姐,我这些年按你给我的法子,跟柳氏也算势均力敌,等会儿,我带你上街看看。”
“好。”范闲揉揉范若若的头,他很疼这个妹妹,这些年都是他教的她如何在这个家里保住地位。
现在轮到他对付这位老爹了。
范闲站在范建面前,也不喊爹也不动作。范建也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范闲摇了摇裙摆,“挺好的。”
范建皱下眉毛,“你在怨我把你一个人甩在澹州那么多年不管不顾还把你扮成女子?”
范闲理了理自己的佩带,恭恭敬敬的作一个揖,“闲儿不敢,我知道父亲都是为了我好。把我扔在澹州和扮成女子都是怕我受到伤害。”
范建叹了口气,“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听说我娘是个大富翁,我打算也跟她一样,富甲一方娇妻美妾……”
“咳,”范建看着范闲挑起的眉毛。“你听没听过有个传闻……皇上要把你许配给皇子。”
这回轮到范闲干瞪眼了,“啊!这万万使不得,我可不好这口,再说皇子要知道我是个男的,不得把我弄死啊!”
“再说再说!”范闲凑到范建面前,“爹,你当真让我当一辈子女人啊,我还得讨老婆呢!你能不能再整个私生子什么的……”
“荒诞!”范建一拍桌子,语气又软下来“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虽说范闲现在是女子的身份,连范若若也不知道他是男子,但他总不能这么瞒一辈子。
于是,他在一个夜晚偷偷找了范若若。
“什么!你!其实是我哥?”
“嘘……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范闲鬼头鬼脑的转头看了看周围。“我就是要想个法子变回男人的身份嘛,你先去帮我试探试探那些人。”
“哪些人啊?”
“笨!”范闲敲了一下范若若的头,“柳氏和范思辙啊!”
“哦。”范若若嘟了嘟嘴,低下了头。“那,你明天还陪我去胭脂铺吗?”
“当然去了!”范闲一拍胸脯,说实话,里面真的没垫东西,纯天然。
坊间传闻虽说是坊间传闻,但几位皇子对于这个可能要嫁给自己的人还是很感兴趣的,于是范府门口就多了些鬼鬼祟祟的人物。
范闲倒是对这些毫不在意,整天大大咧咧不是上街就是待在家里被范思辙催的赶红楼的稿子。
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一个人,一个矫揉造作附庸风雅的人。
他就站在他面前,拿着一本诗卷,微微带笑的看着他。
平时热闹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这人虽没有穿金戴银但是从周身气质和能够清街这两条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待在他家附近的探子他就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李承泽,二皇子。
真烦,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范闲整理了整理面部表情,我得让他讨厌我然后离我远点。
于是范闲鸟都不鸟李承泽,当空气一样从他身边大咧咧的走过去。
这谁啊,不知道。
“这位姑娘,”李承泽在他身后喊到,“有兴趣和在下一同品茶吗?”
范闲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没有!”
看着范闲渐渐走远的背影,李承泽勾起嘴角,“这人,有趣,我喜欢。”
范闲现在真的是后悔死了,说什么也不应该答应李弘成来参加劳什子诗会,他站在李承泽面前,看着他递过来的一盘葡萄,“吃葡萄吗?”
范闲微微一笑,“你吃藕吗?”
其实李承泽真的对范闲挺感兴趣,尤其体现在三天两头范府收到的礼物上,不是名贵水粉胭脂就是簪子手镯。范思辙乐的天天看着送礼的人来来往往,更心疼的看着他姐把东西扔出来,然后一样一样点完了送回去。
“你糊涂啊,”范思辙心都快碎了,“这些,这些,值多少银子啊,你不要给我啊,送回去干嘛啊。”范若若狠狠瞪了他一眼,范思辙立马乖乖闭嘴,像只鹌鹑蹲坐在旁边。
“若若啊,他要是真想娶我怎么办啊!”范闲气若游丝,万籁俱灰的仰着头看天花板,仿佛那个天花板特别好看。
“那嫁啊!”范思辙抻出头,被范若若一瞪又缩回去,“你们聊,你们聊,我出去看看。”
“哥,总有办法的。”范若若看着范闲一身深蓝,什么首饰也没戴,镯子玉簪全都扔在桌上。此时倒有些少年郎的意气。
“大小姐,”仆人站在门外。“太子差人送了礼物来。”
“苍天呐!”范闲向后一倒,瘫在床上。
天下什么最难?一个直男被当成女子被拼命追求还不敢拒绝。关键是还不止一个人。
范闲在门口思前想后,打算逃离京都然后去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地方改名换姓然后做起生意,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娶九个老婆,比以前一部电视剧里一个叫张显宗的还多一个。
嗯对,北齐大概还没有肥皂,我可以去那里发展。
范闲都已经写好了计划书,打算连夜卷铺盖走人,五竹从天而降。
范闲吃惊的看着五竹,“叔,你一直这么神出鬼没的吗?”五竹歪了歪头,“我不是神也不是鬼。”
“算了算了,”范闲一脸无法跟你交流,“叔跟我一起走吗?”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啊!咱俩联手,富甲一方!”范闲笑嘻嘻的凑向五竹。“叔你去不?”
“为什么要去。”
范闲叹了口气,把铺盖扔在地上。“太子和二皇子都要娶我,一进豪门深似海啊!”范闲抱住腿嘤嘤嘤。“怎么这么多人都爱我,我这该死的魅力。”
五竹看了眼委屈巴巴的范闲,范闲没有等到五竹叔的安慰,悄悄抬起眼看了看,五竹提着铁钎正要出门。
“叔你干嘛去?”
“你不喜欢,我帮你杀了他们。”
“得得得!叔你可别,你要是杀了他们我们可真得亡命天涯了。”范闲赶紧抱住五竹,防止他真做出什么事。
开玩笑,五竹说杀你全家就是杀你全家。
“得!叔,”范闲仰天一躺,心力交瘁。
全世界都爱我,我太难了。
范闲的最终决定是亲自找两位皇子说清楚,可没等去,就亲自找来了。
太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递过来一杯茶水,“这是上等的玉山茶,皇室特供,姑娘尝尝。”
范闲心里嘴都要撇到下巴颏了,脸上还是温柔的接过太子递过来的茶水。
脸上笑眯眯,心里妈卖批。
“我听过姑娘的诗,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真是好诗啊!”
“殿下谬赞。”范闲微微一笑。
可不是好诗吗,我当年天天背。
“我送的那些胭脂水粉,可合姑娘心意?”
“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殿下,小女子有一事……”
太子看着范闲的红唇,这女子不似其他的胭脂俗粉,举止投足意气风发,潇洒自若,不愧二哥那么在意。
“殿下?”范闲伸手在太子面前挥了挥。
“啊?啊!姑娘请讲。”
范闲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狠狠遏制住自己想抽他的双手。看自己看走神了?小爷有那么帅吗?
“禀报殿下,二皇子来了。”
范闲笑容越发难看,一个两个的,早知道让叔弄死他们算了。
李承泽两三步走到二人面前,行跪拜大礼,“臣拜见殿下。”
太子一挥手,脸色比范闲还难看。李承乾摆手叫周围侍从退下,只留三人气氛尴尬的相对而立。
这算豪门争亲吗,这么玛丽苏狗血的剧情让我碰上了。
“我只是听闻范小姐曾作一首七言,特来讨教。”二皇子睁着眼说瞎话,大气都不喘。
三个人尴尬的各坐一方,还是李承泽先开了口,“范小姐最近可有空?我最近找到几本古籍,可有兴趣去看看?”
范闲悄悄撇了一眼李承乾,他脸色都绿的黑里发青了。
“咳咳,我那个其实有事要跟太子殿下说,不过今日二位都在这里,我就干脆明说了吧。”
反正今天要死,两个人都在还能死的利索点。
“我,其实是男子。”
果不其然,两个皇子都瞪大了眼睛,二皇子甚至还想摸摸他的头看看他发没发烧。
范闲麻溜的拆下首饰,拿起手帕干脆利落的沾上茶水擦掉脸上的妆,露出一张英气的脸。
“我不是也怕你们误入歧途嘛,得,二位,我先走了。”
范闲风一般溜出了大门,只剩两位皇子面对面在风里凌乱。
这天夜里,范闲换上男装,看着抱着铁钎的五竹。
“叔,经过就是这样,要是他们想杀我,你可得带着我跑啊。”范闲拽拽五竹的衣角,耍无赖般说到。
其实他肯定他们俩不会杀他,又不是什么已定婚约,谁会在争权的风口浪尖去杀司南伯的儿子。
五竹转过身,用被黑布蒙住的眼睛看着范闲,范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放下了拽着五竹衣角的手 。
五竹轻轻抚上范闲的头。“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范闲悄悄吐了吐舌头,用头发蹭了蹭五竹的手。
剩下的,就是解决自家人的问题了。
但是,范闲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有更多的人带着礼物踏破了他家的门槛。
“小姐,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送来了礼物,并邀您有没有时间一起赏月。”
范闲手一抖,狠狠地摔碎了手中二皇子送来的碧玉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