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夷方】天机莫问(十五)
你受苦了,小宝。
十五
青年温热的身躯紧贴在他常年遭受寒毒的背后,似能将他身上的毒素尽数炙烤消融殆尽。方多病怔怔回望李相夷,表情充满了不敢置信。
李相夷看着怀中少年睁圆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样子竟让人觉得有点……可爱,不由怒意尽消,笑意涌现。
“你怎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被迷晕?”李相夷道,“吃一堑长一智,李某可不会掉入同一个陷阱两次,方大少爷。”
“我都说了我不是……”
“你刚刚可是亲口承认了。”李相夷截断他无底气的话,双手一抄将人抱起,塞回床上,道:“小屁孩子就是不安分,受伤中毒了还想着乱跑,楼不要了,连狐狸精也不要了,我才不替你养呢!”他似乎突然...
你受苦了,小宝。
十五
青年温热的身躯紧贴在他常年遭受寒毒的背后,似能将他身上的毒素尽数炙烤消融殆尽。方多病怔怔回望李相夷,表情充满了不敢置信。
李相夷看着怀中少年睁圆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样子竟让人觉得有点……可爱,不由怒意尽消,笑意涌现。
“你怎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被迷晕?”李相夷道,“吃一堑长一智,李某可不会掉入同一个陷阱两次,方大少爷。”
“我都说了我不是……”
“你刚刚可是亲口承认了。”李相夷截断他无底气的话,双手一抄将人抱起,塞回床上,道:“小屁孩子就是不安分,受伤中毒了还想着乱跑,楼不要了,连狐狸精也不要了,我才不替你养呢!”他似乎突然想起他在这个以为是“大舅子”的家伙面前表现出来的对“悲秋”的热情,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继而恼羞成怒地轻轻敲了下方多病的额头,“耍我你倒是挺厉害的啊,嗯?悲秋‘姑娘’?”
方多病委屈巴巴地捂住额头道:“李门主莫不是在说笑,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是个小姑娘呢?”
“江湖上有一种奇特的神功能够暂时转变性别,叫做雕龙化凤。这功夫很偏门,极少人知道,但据我所知,金鸳盟的两仪仙子便精通这门神功。”
“这么神奇,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确实,这么罕见的神功,方大少爷居然也会。”
前世两仪仙子魂断天机山庄,将她的遗物都留给了何晓凤,其中就有这门武功。方多病抱着好奇心看了两眼,他记性好,一遍就记住了要诀。这辈子想用来解救女宅的姑娘,便试着修习,没想真给他练成了。可能因为是以幼童之体练就,他的雕龙化凤特别稳定,无须消耗大量内力,也不用黄鳝维持,更不会限制本身的功力,宛如天生天成一般。他不仅靠着这一手神功混入女宅,还曾混入过鱼龙牛马帮当侍女,若不是胭脂酒不够用了逼得他返回金陵,他还能留下继续打探消息。
这会儿,方多病发现其他身份定是瞒不住了,还试图保住这最后、也是最羞耻的一个:“我说了我不是悲秋——”
李相夷道:“你和悲秋身上都有‘一壶莲花醉’味道,这种药是你自制的,别人总不会有吧?”
方多病脸上还带着负隅顽抗的表情,似乎想要再挣扎一下:“就不能是我赠予她的吗?”
李相夷伸手撩开方多病耳边发丝,将那白玉般的耳垂擒于指间,道:“还想骗人,当年这碧茶之毒,是绝无可能从被我封锁的四顾门中带出,找不到它的唯一理由,就是它已经被人服下了。你耳垂上这三颗黑痣,便是药魔说的身中碧茶之毒的证据。”
方多病身体僵硬,贴着李相夷手指的耳畔处,仿佛有一股热流慢慢向着脸颊、脖颈涌。
“悲秋身上的毒也是碧茶。除了当初那瓶,笛飞声严禁药魔再制造这种毒药,是以,这么多年中了碧茶之毒且还活着的,也只能就你一人而已。所以你和悲秋、小多,根本就是同一人!”
方多病哑口无言,过了会儿,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好啦好啦,我承认!是我,我就是方多病,方小宝。小多、袁健康、云无定、悲秋,都是我!”
“你这小骗子,乱七八糟的身份还真多。”李相夷拧了一把他的脸笑骂。
方多病赶紧把两边脸颊都捂住:“但你不能告诉我爹娘。”他解释道,“我们天机堂祖上其实是修窥天道的,我家老祖宗在我小时候替我看过命,说我与人缘浅,尤其会克父母,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这事关系到天机山庄的安危,对我很重要!你得保证帮我隐瞒!”
李相夷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受苦了,小宝。”
他的声音和李莲花完全不同,但叫出来的那股亲昵劲却一模一样,方多病把脸捂得更紧了,却也挡不住渐红的耳根。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叫我?”
李相夷悠然道:“你若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你是方家少爷,那我便喊你方少侠、方公子或者方多病都行。可你既要求我隐瞒,不就只能唤你的乳名小宝了?”
他又凉凉地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喊你悲秋妹妹?”
方多病脸颊更是爆红,急忙摇头道:“你就不能继续喊我云无定吗?”
“不能!一个假名字倒是用上瘾了?‘行云无定’,什么破寓意!”李相夷一只指头抵着他额头,将他推卧在床,替他盖好被子,“你若不想回天机山庄,那便罢了。但你要跟我回四顾门去,你这碧茶之毒,我定替你寻到解药。”
方多病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这一世十多年,他都是独自一人这么过来的,带着对前世挚友亲人的思念,以及他不得不承认的、对碧茶之毒的害怕。
他害怕的倒不是死亡,也不是碧茶发作时那似要把人撕裂的疼痛,而是在这疼痛中,他会想到李莲花。
想到他就是一个人在如此剧痛中煎熬了十年,想到他明明救了自己,却被自己断笛绝交,满身是伤地独自回莲花楼,想到他把唯一一丝生机让出来救了方家,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甚至到大限前,可能已经毒入大脑,神志不清了……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自己以如此丑态离去?
每每想到这些,方多病就觉得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与之相比,碧茶毒发都不算什么了。
但好在这一世,一切都没发生,也不会再发生。而且现在李相夷还陪在他身边。
李大门主毕竟还是一只狐狸,竟没被他药倒。虽则担心自己的命格会给他带去厄运,但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内心里那份快乐和安心。
若是他真的天煞孤星,会令周围人不幸,大不了再离开他便是。
他双手抓着被沿,大而微垂的杏眼盯着李相夷,眼中似噙着一汪山泉,样子分外乖巧。李相夷手指挠了挠侧脸,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道:“快睡一觉,我去做饭。”
方多病惊奇:“你会做?”
李相夷傲然道:“这有何难?”
方多病来了精神,他一咕噜爬下床,执意表示自己睡饱了,就想看看李大门主做饭。李相夷没办法,给他披了件衣服,便去庖厨大展身手。
这一看,方多病表示不愧是李相夷,竟是既不会洗菜,也不会下锅,甚至还掏出少师准备对着一条鱼大开杀戒,吓得方多病赶紧制止,把他拉离灶台,自己来收拾满屋子乱局。
李大门主果然比李莲花更不适合下厨,毕竟李莲花只是做饭难吃,但李相夷做饭,可能他的莲花追云楼要塌了。
“还有你李大门主不擅长的东西呀,看来还得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本少侠来教你。”方多病忍笑道。
李相夷灰头土脸的,手上还握着一根葱,道:“这做菜怎么比练剑还难呢?”
方多病见他袖口全湿了,胸前溅满了油,脸上还有几道柴火印子,倒是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甚至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可爱,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打湿一块帕子,仔细替对方擦干净脸和手,拍了拍他肩膀道:“行了,你先在一旁看着,所谓技多不压身,更所谓民以食为天,学一点厨艺也不是什么坏事。”
因此当李一二顺着门主留下的记号,找到莲花追云楼时,李相夷正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朴实灰色劲装,埋头削萝卜。那衣服短了一截,肩头略紧,袖子干脆挽了起来,露出线条流畅又暗含力量的小臂。
李一二揉了揉眼睛,不由怪叫起来:“门主!您在干什么?”
李相夷怔了:“削萝卜啊,阿一,怎么了?”
“这种小事竟然要您亲自动手!”李一二简直痛心疾首,“您这天下第一剑客来削萝卜,简直是大材小用!”
“大惊小怪什么,天下第一剑客也要吃饭的!”
“不是啊,门主,您以前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衣履鞋袜甚是讲究,也最会花钱,但‘想吃什么,去买或是派人做就行了,何必浪费这个时间’,这话不是您说的吗?”
李相夷啧了声:“你怎么这么多话,我找到做菜的乐趣了不行吗?”
李一二满脸怀疑。他从小作为李相夷的贴身近侍,跟了他二十年,深知他这主人向来眼中只有天下大事,从来不愿花时间在这等小事上。
莫非,门主发现从削萝卜中可以领悟出什么高深的剑法?
李一二不由肃然起敬,心道不愧是门主,境界果然不是吾等普通人能够理会的。
“行了,闲话少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相夷回到莲花追云楼时,方多病已不在屋内,他登时心头一紧,迅速打量四周,又上二楼看了一眼,依然没发现人。他和李一二虽然离开了一段距离说话,但以他的功力,不论是有外人潜入亦或是方多病私自溜走,都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时,他听到楼外传来一阵水声。
莲花追云楼停在一处小河附近,河水清澈见底,卵石铺垫。方多病上辈子金尊玉贵,这辈子虽然外物条件差点,却也依然是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爱美小少年,受伤后李相夷不准他伤口碰水,是以这两日只是简单擦洗,但他总觉得不沐浴就是不舒服。今日看到流水,见之心喜,立刻不顾肩上的伤下河戏水去了。
好在他还知道顾虑,肩头裹了好几层纱布防水,保持胸口露在水面以上。水流拍打在他的手臂上,溅湿了额发,他干脆将刘海抹至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天庭。
李相夷走过来的时候,方多病听到脚步,抬头看向他。因着李相夷从上往下俯视的角度,便见少年本就大的双眼更是显得又圆又美,水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欲坠不坠,让人恨不得用手或唇将其拭去。一缕发丝勾人地贴在唇角,长长的马尾搭在受伤的那边肩膀,另一边则是浑圆白皙,连接着那分外惹眼的锁骨。他抬起手招了招,柔韧的肌理漂亮至极。
“喂,李相夷!这水好清呀,还有鱼!要不要一起洗呀?”
李相夷的眼睛本就没处放,满脑子只剩“清水出芙蓉”、“顾盼遗光彩”之类乱七八糟的诗,听到这句话,更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喘过来:“什什什……一起什么?”
方多病疑惑地望过来,向岸边走了几步,隐隐绰绰露出腹部两侧向下延伸的两条性感沟壑和少年人精瘦的腰身,道:“一起洗澡啊,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嘛,还可以互相搓背呢,要不要?”
“不不不不不用了。”李相夷坚定地拒绝,转身就走,却听一个狡黠轻笑,而后“呼啦”一声。李相夷刚回头,随即反应极快地抬手一挡一躲。“哗——”,兜头一大捧水,脸上倒是没湿,可身上和头上全被浇了个彻底。
“方小宝!”他气道。
方多病乐得笑弯了腰,从水里走上来——腰上居然系了圈长巾!李相夷说不清此时应该庆幸还是失望。
方多病拉过他道:“既然都湿了,干脆来洗一洗吧,今日天气还算温暖,水里很舒服。”两手一扒,便将自己借给李大门主穿的灰布短打衣襟扒拉开。
他扒李莲花的衣服习惯了,不论是看碧茶之毒的发作情况,或是瞧他衣服下有没有白衣大侠的伪装,此时一扒,无他,唯手熟尔。
当时没有那么多想法,但是现在,他只有满眼震惊——
这么大!?
必须原谅博览群书精通诗画的方大少爷词穷,只能想出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语,属实是李大门主的胸肌腹肌太过于出类拔萃抓人眼球。可能以前的李莲花经过十年毒素摧残,身体已孱弱不堪,也或者方多病那时候一心只想着别的事,所以没注意,总之,以他现在矮一截更贴近对方胸口的身高,和李大门主明显各方面都处于巅峰时期的状态,这种是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身材真的很具有冲击力。尤其此人穿上衣服时体态风流俊美,身形挺拔修长,完全没想到衣服下面竟是如此盛况,反差巨大,简直和他滑头老狐狸的本质一样,太具有欺骗性了!
“喂你你你干什么干什么?别动手动脚摸来摸去的!”还不那么滑头的李相夷赶紧抢回自己的衣服捂住,一脸遭遇色狼的黄花大闺女样。
方多病耳根发着烫,脑中却在发烧般感到遗憾,没多看两眼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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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方澡堂文化差异(bushi)
B站看到小宝洗澡,还有HI6里泼了水的脸,真是诱……(口水)
另外就是原来小花的胸肌这么壮腹肌这么密的吗?!穿上衣服娇娇弱弱的,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啊!!看到照片我都惊呆了!(小宝同款震惊)
【花方】裁月 17
/穿越逆转IF
/江海再流朴锄山 人生若只如初见
/莫念前尘远
龙山后,龙王棺。
角丽谯被李莲花拿绳利落捆了起来,圣女大人少受此挫折,以为这落魄游医随意羞辱人,怒意早已蓄势待发。
角丽谯恨声道:“什么表哥不表哥!”
李莲花慢悠悠道:“因为你姓角,我姓李,总不能是你堂哥吧?”
天呐,真是太有逻辑了。
方多病被他逗得前仰后合,手一摊放在角丽谯面前,“圣女,天冰该交出来了吧。”
角丽谯目如蝎尾,方多病又作捂嘴惊讶状,疑道:“没拿到吗?是不是四象青尊早已过世,今日攻破一百八十八牢得不偿失啊。”
李莲花一拍他后腰,“收着点儿...
/穿越逆转IF
/江海再流朴锄山 人生若只如初见
/莫念前尘远
龙山后,龙王棺。
角丽谯被李莲花拿绳利落捆了起来,圣女大人少受此挫折,以为这落魄游医随意羞辱人,怒意早已蓄势待发。
角丽谯恨声道:“什么表哥不表哥!”
李莲花慢悠悠道:“因为你姓角,我姓李,总不能是你堂哥吧?”
天呐,真是太有逻辑了。
方多病被他逗得前仰后合,手一摊放在角丽谯面前,“圣女,天冰该交出来了吧。”
角丽谯目如蝎尾,方多病又作捂嘴惊讶状,疑道:“没拿到吗?是不是四象青尊早已过世,今日攻破一百八十八牢得不偿失啊。”
李莲花一拍他后腰,“收着点儿,别什么都跟我学。”
角丽谯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尤其是你,李莲花。”
李莲花挽挽衣袖,抬眼看向她,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角大美女,许久不见。这江湖第二美人,我看似乎都有些见老了啊。”
角丽谯出神片刻,思绪飞往十年前,一道红衣长影与眼前之人慢慢重叠。她忽地大笑起来,刺来的目光满是了然,开口颇为讥讽,“原来是天下第一李相夷啊,这些年过去了,你却是风采依旧啊。只是不知道碧茶的滋味好不好受,怎么没把你这张嘴毒哑呢。”
“劳烦你费心,这日子吧不咸不淡。说来也真感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口味啊。”
角丽谯双眼微眯,山那边已有四顾门身影。她手指微动,对李莲花道:“就这么坦白了?你为何要告诉我,不怕我捅出去吗。”
“角大美女何其聪慧,怎样才能对自己有利,想必你再了解不过。”
“而且。”李莲花微笑,“万圣道背后的主子是单孤刀,他自称萱公主后人,我提醒你呢,此事或许有待商榷啊。“
四顾门已至,纪汉佛起掌欲朝角丽谯去,结果被云彼丘拦下。两人短短静默间,角丽谯手腕一扭,小颗红影飞快冲向李莲花。李莲花侧身躲过,下盘极稳,手中一捏红丸剧毒,正撞角丽谯戏谑眼神。
云彼丘冷冷道:“李神医身手不错。”
李莲花随手扔掉,客气道:“谬赞谬赞,江湖仇家多,总得会保命。”
云彼丘牵过角丽谯身上麻绳,不敢用力只松松握着。纪汉佛环顾四周,疑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这些人都是谁杀的。”
方多病抱剑而立,“你们自己人说漏嘴,我听见了呗。”他踢踢脚边尸体,“至于这些,都是我杀的。”
白江鹑连忙上前,生怕惹着大少爷,万一回家告状把地契拿来压人那可就难办了。于是老好人开始和稀泥,一顿指挥众人清理现场,准备将李莲花与方多病请回四顾门。
角丽谯这时突然发难,笑声如银铃,“你们还以为自己能走得掉吗?”
她瞥眼身侧的云彼丘,眉梢更显别样风情,柔声道:“我的尊上可就在山脚下,真是替你们绝望啊,小老鼠。”
李莲花只觉一言难尽,方多病艰难忍笑。笛飞声怎么可能不知道龙王棺内压根没有天冰,还特意挑着新四顾门成立的日子劫狱,无非心有灵犀预料他二人在此,假他人之手行便利之事。
方多病靠在李莲花耳边小声道:“我猜阿飞现在在盟内杀得痛快呢,真是被人卖了还数钱。”
李莲花点点头,“是吧,我都有点心疼了。”
方多病扫他一眼,怪声道:“你心疼啊?还是又心疾了。”
“行啊方小宝,看来莲花楼以后都不用买醋了。”
山脚下除了笛飞声的身影什么都有,角丽谯揣着满怀失望被押进马车。青山渐远,日月轮换。方多病因公事还需再住一晚,李莲花索性陪他一块,到了四顾门后回房休息。
还未来及打坐修扬州慢,屋外几人脚步声重重。木门应次开,李莲花拾起体面的笑,客气道:“不知几位到访,有失远迎,今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白江鹑笑得憨厚,“多谢李神医白日出手相助,我等是特来感谢先生的。”
“倒也不必,这都是方刑探的功劳,几位太客气了。”
纪汉佛挥手召来一婢女,手捧漆盘,碗中花生莲子香浓郁。
云彼丘道:“这乃是醉江楼买来的花生莲子羹,李神医今日操劳,又素闻你身体欠佳,这小小心意还望神医收下。”
李莲花眉头一挑,这话术还真是两世不变。
“其实呢我这个人挑食得很,虽然我名莲花,但真不怎么喜欢吃莲子,太苦了。”
肖紫衿将那碗放至桌上,“可这属实难得一碗,我们也是为了李神医好。“
乔婉娩拉住他衣袖,眼中犹犹豫豫,几次开口都被挡了回去。推来阻往几回合,李莲花敲敲眉心,悠悠道:“抱歉,我实在吃不得花生,几位好意李某心领了。”
此话一出如落惊雷,李莲花却好整以暇,甚至有些恶劣的玩笑意味,抱臂看着几人面色纷呈。云彼丘嘴唇颤抖,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字。那边乔婉娩已然泪下,李莲花搓搓手指,一言不发。
乔婉娩声音极颤,泣泪道:“你是——”
“不可能!”肖紫衿吼道。
白江鹑看看左右,试探道:“是啊,乔门主不要忧思过甚。这夜已深,要不我们就不打扰李神医了。”
怎么可能是李相夷呢?虽然他面容三分肖似,身手反应相仿,一路行踪都与故人旧事有关,连对花生过敏都一致,但我们可是共事多年,他怎么能是李相夷。
李莲花笑了笑,衣袍一甩站起送客。那碗花生莲子羹还放在桌上,腾腾热气散出,碗壁温热。四顾门的夜色未变,清亮月光透窗点灯,屋内唯有滋滋烛火声,李莲花发现自己此刻平静得可怕。
开门声吱呀,李莲花不必回头也知是谁。乔婉娩踌躇片刻,灯下李莲花的侧脸太过熟悉,显得如此不真切。她上前半步,声音极轻,唯恐打破一场水月镜花。
“相夷,是你吗?”
豆大的火苗跳跃,有人在等燎原,奈何眼前是汪洋。李莲花手指推开碗勺,温声道:“阿娩,其实我们都过得很好。”
月辉勾勒美人泪,乔婉娩悲更胜喜。眼前人青丝半披,身形单薄,眉眼再无桀骜之气,徒剩温吞暖煦。她不知一个人如何十年搓磨,割裂曾经拥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奔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未来。
乔婉娩道:“对不起,相夷,你受苦了。”
李莲花看向她,层层叠叠解封十年冰封岁月。他在二十岁那年没有等到这句话,迟迟十年恍惚,他将跌落东海的冤鬼拉上来,心下质问,李相夷,你还恨吗?事到如今,你还惦念这几个字吗?
李莲花其实没什么闲钱买糖,买了也尝不出甜味。之后几年里他学会了自己制糖,虽然很多人都说甜得牙疼,但他乐得自在,自己能吃出滋味便好。
山高路远,玉江不尽,劲风吹芦苇,天地行人唯有自渡而已。
他只是很坦然地面对自己十年前的一叶绮丽,他道:“我意不在前尘,眼下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阿娩,我早不再埋怨一草一木,待我活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红烧肉需放三许盐,萝卜得小水浇灌,山楂晾干做羹更佳——可这不是我逃避的结果。”
李莲花眉眼疏阔,“我想面对这一切,接纳我走过的每一条河。这些年来不愿诚实的人是我吗?”
若东海寻觅,若探普渡,若查门主令,若人人真挚。李相夷铁了心做事谁能拦住,他想要消散人世尽头便连根发丝都寻不见。抽丝剥茧的痛苦归于自身,李莲花最后点燃烧尽而已。今夜庭院听寂静,他不愿再心有戚戚。
“阿娩,我们都为自己活吧。其实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乔婉娩坐至他身侧,李莲花将一精致荷包递给她。刺绣针脚细密,布料顺滑,乔婉娩抹了抹泪,半晌才发出平稳的声音。
“我一向都是信你的,信你能成为天下第一,信你能统一武林。这些年我唯独不信你已身死,不信自己心怀明月。”
“我逃得太早,念得太深,久久恨过往。我原以为你会转身再走,可你说眼下甘之如饴,人生不过海海。”
乔婉娩将荷包放置烛芯点燃,破涕为笑,“舍断如剑,你果然是相夷。既然旧事似天远,不如焚之奠你我吧。”
她用眼描摹眼前人,李莲花眼睫温柔,神色泰然,眸中静如深秋。乔婉娩一瞬恍如隔世,有力的心跳声穿过这片空气,她倏忽间意识到,这个人依旧是不可摧的。他在哪里,哪里便有一方天地。
“相夷,今日你愿认我我是极喜悦的。既然往事不可追,你已决心掷故向前,我当是为你快慰的。”
乔婉娩道:“你身子可好?未来还有什么打算吗。”她觑一眼灯下燃烧的残锦,“还是一个人吗?”
李莲花笑道:“长命百岁应该不是问题,至于未来我就喝喝茶,晒晒太阳,钓钓鱼。”
他垂下眼,整个人愈显柔软,“和某条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起吧。”
李莲花抿了口茶,将十年简略道来,掐头去尾便是一篇江湖游记。故事里的人来来往往,只有日暮炊烟依旧。乔婉娩长目融融,最后听他道:“可我还是不太会做饭,方小宝总说狐狸精是笛飞声的狗。”
乔婉娩笑道:“这是为什么?”
“随他,没有味觉。”
原来他真的变了,乔婉娩想。十年前李相夷是决计不会与她聊这些,他志在万里不在脚下,注定是出世之人,所以愈近愈远,她求不得。
“这样很好,相夷。”
乔婉娩道:“不要再回头了。”
话音落,有人猛然推门而入。方多病手中拎着食盒,还未开口先瞧见两人对坐,面上顿时一阵尴尬。李莲花朝他招招手,方多病连忙和乔婉娩行礼,磨磨蹭蹭往李莲花身旁去。
方多病抠抠手指,决定柿子挑软的捏,“李莲花,怎么不说乔姐姐也在,我就买了两包点心!”
乔婉娩瞥眼李莲花,“不碍事,我门内还有公事,这就离开了。”
方多病偷偷飞他一眼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乔婉娩踱步至门口,合门前转身道:“相夷,我与紫衿大婚,你会来的吧?”
李莲花颔首,“这是自然。”
白衣远去,屋内香囊焚香随之消散。方多病将点心打开,光泽油亮的酥肉饼仍旧温热,酒壶中清香飞快铺满这方。
方多病疑道:“你没提醒她肖紫衿实在是所托非人吗?”
李莲花斟满一杯,浅浅呷口,“你不知道她,她万事求自我。是橘或枳,只要亲手摘的。”
方多病拉长了声音,“是啊——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李相夷,哪了解这十几岁相知的熟悉啊。”
李莲花笑眯眯看他,并不言语。方多病大口咬着酥肉饼,脸颊鼓鼓,李莲花伸手替他擦掉嘴角一点残渣。小朋友脖子梗着,不知道又和谁斗气。李莲花自顾饮酒,片刻后开口道:“食指怎么一直翘着,受伤了?”
“你可算看见了!”方多病撇撇嘴,“这食盒用木太差了,指侧扎了根刺。”
真是太不省心,李莲花叹道。
“手伸过来。”
方多病乖顺听从,以为他要用清酒擦伤。李莲花掌心很热,握住他手腕时剑茧擦过肌肤,带起细细的痒。下一瞬腕骨抬起,方多病掌侧蹭着李莲花脸颊,手上软肉被他咬入口中。方多病脑子登时如浆糊,体温从指尖升高,烧得神志不清。
李莲花的尖牙挤压破口处,方多病吃痛,可动动手指便不小心碰到一点湿软,惊得立马直起腰心里默背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爱丘山?李莲花捏了捏他小指,方多病于是顺着衣袖看去。灯下透出他半面轮廓,睫毛如鸦羽。李莲花身上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气质,方多病描他的轮廓棱棱,眼尾扬起,即便素日如何懒散,若烧净一切装饰,此时此刻便有被狩猎感。
李莲花终于抬眼,眸中黑白分明,可偏偏似有两分暧昧不清,就那么不躲不闪地直直盯他。
指肚溢出鲜血,切牙咬合便将木刺拔出。他的血缀做唇上口脂,晃晃灯下缠月明,不知是人是艳鬼。
方多病只觉整个人都是麻的,又有些难捱的悦动。李莲花一副正人君子无事发生,倒了些酒在他手指,轻轻揉开。
“小宝,我打算明日回云隐山。如今碧茶已解我更无理由不见师娘,你......”
“我当然和你一起!”
方多病说完往嘴里塞了口饼,跑去将窗户开得更大些,祈求迎面凉风吹淡旖旎,削平心中恼人高山。李莲花看破不说破,笑着给他递去一杯,“别噎着了。一会儿记得早点睡,路上车马劳顿。”
他又故意道:“还有,刚才给你挑刺,不谢谢我吗?”
杏眼盛此夜月色,发丝都显得慢吞吞的。方多病不敢直视,小声道:“哦、哦,谢谢你啊。”
李莲花倚窗看他,心下十分无奈,还说人家被卖了数钱,我看你俩彼此彼此啊?
方多病红着脸小口嘬酒,时不时偷瞟李莲花,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李莲花真好!李莲花好好看啊!
「《生杀破》第二十七」he 冷漠杀伐的通天太师大藕x温柔坚定的华盖星君的饼饼
63.
杨戬天眼缓缓睁开,登时金光从天眼中散射而出,所照之处尘埃不见。
他现出金身法相,浮上半空,背后灿金色神环嗡鸣有声。
杨戬三目齐齐垂落,分明漠然忿然,却听他散散笑着,沉声道,
“若是诸位执意硬闯,那便开战吧。”
64.
三尖两刃刀在杨戬手中如雷霆、如风刃,分明有千钧之力,却又快又锐利。云楼宫前火光迸射,灵力荡漾。
转瞬之间,杨戬便与李靖、殷夫人过了数十招。
李靖与殷夫人不愧是武将,出招还是格挡都快准稳,无论......
63.
杨戬天眼缓缓睁开,登时金光从天眼中散射而出,所照之处尘埃不见。
他现出金身法相,浮上半空,背后灿金色神环嗡鸣有声。
杨戬三目齐齐垂落,分明漠然忿然,却听他散散笑着,沉声道,
“若是诸位执意硬闯,那便开战吧。”
64.
三尖两刃刀在杨戬手中如雷霆、如风刃,分明有千钧之力,却又快又锐利。云楼宫前火光迸射,灵力荡漾。
转瞬之间,杨戬便与李靖、殷夫人过了数十招。
李靖与殷夫人不愧是武将,出招还是格挡都快准稳,无论如何都是上等实力了。但要与杨戬相较,确实还是很难很难,过招间他们就已被步步逼退。
杨戬一步踏出,掀腕送刀向前,锋芒铎铎,锐气逼人,三尖两刃刀出刀如长鸿贯日!
李靖与殷夫人二人齐齐举剑格挡,却叫那力道逼得滑退数米。
他俩站定后一齐旋剑下压,将三尖两刃刀的刀尖压在地上。
杨戬见状当机立断,松手抬腿一气呵成,他二说不说一脚踹上枪柄。
那力道与将李靖与殷夫人的压剑的力道相同,“锃!”的金属相摩声后,兵器交界处金石火花迸射。
李靖与殷夫人叫那力道震得连退数步,三尖两刃刀在空中旋起数周,后稳稳落回杨戬手中。
不待李靖二人喘过一口气,杨戬提刀直冲而来,云楼宫前,他身着银铠近乎弹射而出,铠甲流芒似银星锐锐,身后艳红披风烈烈翩飞。
杨戬长刀一刺,看二人堪堪躲过,他立马旋身下压,将三尖两刃刀横扫而过。
刀锋所过之处破空声起,锐气削云裂日,生生割开了李靖与殷夫人胸前的盔甲。
“乖乖哦,杨戬这娃打架好凶!”
太乙真人看着这碾压的战况心中不住暗叹,还好方才自己没直接和他动手,不然不知要折几件法宝进去。
李靖与殷夫人听着盔甲破裂的声音齐齐大撼,这还是杨戬留手了,不然他们的胸膛怕是也要如那盔甲一般!
“收手吧二位。”二人喘息修整之间,杨戬的声音悠悠传来,
三尖两刃刀在杨戬手中旋了几周,又被它的主人懒懒斜插在云楼宫门口,只听杨戬淡声劝道,
“你们连哪吒都打不过,更不是我的对手。刀剑无情,再打下去我可就不放水了。”
“哦呦你们介些年轻人都自大嘞很!”太乙真人在一旁一指杨戬,当即愤愤吼道,
“你晓不晓得哪吒他那百年嘞修行很难炼化灵珠子哦,到时法力用尽了,魂魄都在灵珠子上,肉身是要崩嘞!”
“他肯冒这么大险也要炼化灵珠子,必然情深意切、思虑深沉,”杨戬沉声坚定道:“我更不能让你们过去。”
他见李靖与殷夫人不退,就连太乙真人也跃跃欲试不知道想干点什么。
杨戬当即将三尖两刃刀横卧于胸前,二指并拢掐着指决,将法印推指附上,三尖两刃刀金光附体,嗡鸣有声。
李靖与殷夫人紧咬着牙,紧皱着眉,纷纷积蓄法力,剑神亮起灵光,他们执着剑压低身子,准备随时进攻。
大战一触即发,云楼宫前的氛围紧绷成一线,寂静到落针可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云楼宫正殿轰然爆炸!
三昧真火四溢而出,云楼宫梁柱尽碎,无数碎石流金流连坠落,空荡荡的梁柱支撑着断壁残垣,正烈烈燃烧着。
爆炸的气流与焰尾砰的荡开,范围广得吓人,拔山断水的气焰瞬间便冲塌了云楼宫外墙,一时间土木沙石冲击着迸溅!
飞沙走石间墙外数人纷纷张开护盾,李靖趁乱掏出玲珑塔,对着它快速低声念咒,而后玲珑塔外金光迸射,玲珑塔内火光艳艳!
玲珑塔旋转升空,悬于杨戬头顶,它愈来愈大,愈来愈可怖,瞬息如山一般砸下!
疾风之中,地上的一层土石都已被掀飞,杨戬的披风烈烈飞舞,而他拎着三尖刀,稳如泰山石。
只听杨戬嗤笑一声,而后他闭上眼眸,二指掐诀点于天眼处,沉声喝道:
“法天、象地!”
那悬于杨戬身后的、一直安静闭眸垂思巨大法相金身随着杨戬一声咒下,紧闭的三眼缓缓睁开,他双眸无声垂视着地上的人,天眼中的眼球向上掀动,静静凝望着坠下的玲珑宝塔。
那金身不急不忙抬手,瞬息手中便凝了一把硕大灿金的三尖两刃刀,杨戬向上一挥手,那法相金身提刀斜砍向上!
玲珑宝塔轰然停滞 ,原是叫杨戬巨大的金身一把拦住!
李靖与杨戬较力间,太乙真人趁机灵巧的与杨戬擦身而过,朝着云楼宫疾驰而去。
“啸天!”杨戬令道。
“嘿嘿哪里跑!”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哮天犬笑了一声,化作猎犬凌空狂奔,一跨数米,瞬间追上了太乙真人,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太乙真人在地上翻滚数圈,起来扶正发冠,冲着杨戬道:“你竟然放狗!”
话未说完哮天犬又一把扑来,太乙真人赶忙闪身,险些又被扑倒。
“哦呦我还楞叫一条狗欺负了不成!”太乙真人从裤腰中叮叮当当乱翻一阵,掏出拂尘便冲上去于哮天犬扭打起来,一时间云楼宫外混乱至极。
云楼宫正殿火莲吞天盛放,原本燃烧着的宫殿大框彻底叫烈焰吞噬,塌的塌、燃的燃,焦黑燃烧的碎块如雨坠落。
几人纷纷朝云楼宫望去,可那火莲烧的太旺,根本看不清哪吒在不在其中!
“吒儿!吒儿!!”殷夫人含泪大喊一声,一时忧心过头,提剑便飞了过去,可她毫无防备,飞到一半却被杨戬召出的缚仙锁层层捆住,再动不得。
“殷夫人,火莲二次盛放就证明哪吒尚有法力,莫要心急误事。”杨戬侧身垂眸劝道。
一边太乙真人还在和哮天犬缠斗,一人一狗打的有来有回,打着打着太乙真人渐落下风,力不能及,不断朝云楼宫断墙处连连退去。
李靖分召动玲珑宝塔不开身,殷夫人受束,太乙真人在和哮天犬打斗,杨戬转回身暗叹哪吒可欠他太多了。
好在他不需要真的打退他们,这样牵制就足够了。
云楼宫院墙下,太乙真人见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一把甩出方才偷偷摸摸和拂尘一起拿出的九龙离火罩,九条火龙唰唰飞出,它们追逐着哮天犬,很快便将它束在其中。
“你耍诈!!”哮天犬哪里见过正经神仙用这种这偷偷摸摸的手法!登时气极,啃咬着罩子如何也出不去。
“嘿呦刚开始我就嗦喽,兵不厌诈嘛,你们这些个不尊师重道嘞后生,有的学嘞。”太乙一插拂尘,说完立马朝化作废墟的云楼宫飞去。
杨戬见状咬了咬牙,他狠狠皱眉,怒喝一声!
他握着三尖刀的手提刀奋力上挥,他的金身与他动作一致,登时迸发巨大的法力,竟一刀掀飞重万钧的琉璃宝塔!
就连李靖也被骤然掀飞!琉璃塔没了法力加持,旋转着咻咻缩小,远远朝着李靖飞去。
就在太乙真人撑着防护罩要赶到火莲深处时,只听背后什么嗡鸣的震动声由远及近、瞬息而至!
还不等太乙真人回过头,三尖刀瞬息穿过太乙的后衣领和裤腰,力道精准的将太乙钉在原地!
太乙听着自己衣裤被撕裂的声音,老脸一红,反手就要把三尖刀从地里拔出来,可法器都认主得很,他废了好大劲也不行。
难不成真要脱掉被贯穿的衣服和裤子?!
他太乙真人一世英名!真的要因为哪吒晚节不保吗?!
算喽!豁出去喽!名声哪有命重要哇!
太乙真人一抹脸上的土灰,抬手便解开腰带。
太乙真人一侧头,便看到哮天犬震惊的望向这边。
不仅仅是哮天犬!就连李靖和殷夫人、甚至是杨戬都惊住了,他们都齐齐震撼的望着他这边!
不是?!脱个裤子而已!!这辈子谁不脱裤子啊!!看个锤锤哦看!!!
太乙真人内心崩溃嘶吼。
“吒儿…”殷夫人却望着太乙真人这边,喃喃出声。
“哪吒?!”
太乙真人顺着视线一转头,便看到滔滔三昧真火中,一个浑身浴血、衣摆翩飞、发烈如焰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那人脚下每踏一步,都有火莲随之盛放!
步步生莲,哪吒大成了!
哪吒踉跄着走出三昧真火,他浑身皲裂,七窍流血,一只眼紧紧闭合着,睫毛叫血污沾在一起,像新生的雏鸟粘连的羽。
可那只眼下并没有凸起,他因为耗费太多法力,一支眼球已在烈火中崩散了。
“师父…”哪吒气若游丝一张口,嘴里的血再含不住,一股脑叫他吐了出来。
“灵珠、灵珠…”
只见哪吒剩下的那只眼中血糊悉数淡去,顺着脏呼呼的面颊滴滴滑下,流到最后近乎晶莹。
他哭了。
太乙真人震撼至极,他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哪吒皲裂出血的双手中紧握着什么,看着哪吒万般珍重的缓缓摊开手——
只见一颗完好无损的、灵力充沛的、栖着敖丙豪未受伤魂魄的淡蓝色灵珠,就那样被哪吒捧在双手中。
“我做到了,敖丙有救了…”
哪吒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战斗多时的杨戬,站直了身子朝他远远比了个大拇指,咧嘴露出一抹邪性至极、却又有些阳光爽朗的笑,他嘴唇轻动,无声道了个谢。
而后哪吒片刻也等不及,踩着风火轮踉跄着飞起,他先回了武器库,带上那其中贵重的匣子以及一旁安放的乾坤袋,起身便向乾元山飞去。
杨戬召回三尖两刃刀,解开缚仙锁,念了咒决从外扯开九龙离火罩,他一拍哮天犬的脑袋,抬手接过飞来的三尖刀。
最终杨戬转身一掀披风,大步离开了。
他那巨大的法相金身在他离开的一瞬,瞬间化为无数灿金的粉末,莹莹坠落,很快消散。
三昧真火余焰尚在烈烈燃烧,似乎吞天噬地,永不停歇。
李靖半跪在地,双手颤抖的扶着殷夫人起身,眼角有泪光一闪而过。
太乙真人捂着裤子后面的破洞,狼狈的一边念着修补咒决,一边赶忙追着哪吒下界去了。
65.
光阴如白驹过隙,人间一载转瞬而过。
乾元山漫山繁花似锦,枯树又生新芽,山中雏鸟啁啾,春溪娟娟流淌。
哪吒就静静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握着裤子,看着太乙真人万分认真的打坐施法。
这个术法耗时很久很久,久到哪吒觉得就要海枯石烂。
太乙最后一句咒决说完,龙筋、灵珠子、敖丙的那缕残魂都透出莹莹蓝光,他们都缓缓飘起、缓缓融入敖丙的肉身之中。
金光洞内有柔和春风吹入,只见敖丙肉身的胸口渐渐的、渐渐的,随着呼吸起伏。
哪吒见敖丙有了呼吸脉搏,终于再撑不住,他“砰——!”的一声直直跪地,栽倒后便昏死在了金光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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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杀》二十六」he 冷漠杀伐的通天太师大藕x温柔坚定的华盖星君的饼饼
60.
「哪吒,天下的水皆通东海,只要我听到了定然会来。」
「还有一事,天下的水接通东海,你那日写在祈福河灯上希望我平安康健的愿望我也看到了。哪吒哪吒,你也定要平安康健,等我回家。」
「纸短情长,哪吒,我也很想你。」
......
60.
「哪吒,天下的水皆通东海,只要我听到了定然会来。」
「还有一事,天下的水接通东海,你那日写在祈福河灯上希望我平安康健的愿望我也看到了。哪吒哪吒,你也定要平安康健,等我回家。」
「纸短情长,哪吒,我也很想你。」
————「敖丙」
云楼宫书房中,哪吒拿着信纸,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读着敖丙的信,敖丙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仿佛轻笑着与他交谈。
可一旦搁落信纸,窗外晚照依依,书房中尘埃浮动着,寂静非常。
寂寞。
这是哪吒生平第一次体会寂寞二字的滋味,他心中无端空白,呆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像是缺了一块。
云楼宫的宫人将院中的铜香炉清洁好,燃了几根熏香放在其中,而后盖好铜盖退了出去。
那熏香味道很快飘进书房,哪吒嗅着有些时日没闻到的、分外熟悉的味道,莫名不适的蹙了蹙眉,恍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镇龙香的味道散了…
在人身体上那么持久的味道,在环境中竟散的这般快。哪吒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可除了他再熟悉不过的清苦莲香,便没有其他味道了。
他身上的镇龙香也散了。
哪吒望着桌上信件许久,“嘟——”的一声,他吹响了敖丙送他的海螺,而后那声音似是呼唤、似是诉说,就那样不间断的吹响了许久许久,却始终无人应答。
“敖丙。”
哪吒抚上自己的丹田,似乎是对着灵珠子中敖丙沉睡的一缕灵魂说道:“我知道你听到了,对吗?明天要平安出来见我。”
依旧无人应答,哪吒只摸到了自己有力鼓动的脉搏。
61.
乾元山上,太乙真人练功入定许久许久,可每每当他入定结束回到现实后,便忍不住的回忆那日时辰镜中所见到的幻境。
不知是不是两件事情刚好赶在一起,他总觉得幻境中所见,与哪吒那日说的有关自己师尊的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能有啥子联系呢?
咋个哪吒“哐当”砸下来之前他还看不到幻境嘞?
太乙真人如何也想不明白,便重新燃了根熏香,开始打坐冥思。
“师父,”谁知道,此次打坐冥想,竟听到了哪吒的声音,那声音平静非常,正是他给敖丙修复肉身那天,哪吒说的话,
“为什么敖丙的残魂会进到我体内,还会聚在灵珠子上?”
时辰镜幻境之中,元始天尊垂眸看着天元鼎中的灵珠子,正捏着胡子把控着火候。
很快,元始天尊停了三昧真火,勾指将灵珠子取出,在指尖转了一圈后,将灵珠子收入宝莲匣之中,交给了自己。
“仙长何故救他?他在东海畔叫杀劫催着当即走火入魔,将那龙王三太子给…给剥皮抽筋,若不是封神点将的御令传下来,那幼龙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留着哪吒日后又要有多少生灵要惨死他手下?他背着这般杀业活的便痛快吗?!”李靖质问的声音如在耳畔,太乙真人神思缥缈,却依旧记得当时他难过又坚定的蹙起眉。
“日后他痛不痛快、杀与不杀这都是他自己嘞命,是他自己嘞造化。我介个当师父嘞,要做的就是师父该做的事情,我不可楞看着哪吒魂飞魄散!”
太乙真人说着当即拿出宝莲匣,里面的灵珠子迅速容纳了哪吒即将散去的魂魄。
为啥子…为啥子哪吒这小子和自己过手比试时,打的再激烈再投入,也没说打到降下杀劫啊。
而且为啥子百年前敖丙的魂魄没覆在哪吒的灵珠子上?
“为何幕后之人不可能是元始天尊?无量仙翁到东海甚至能以神职作为交换,谁拿的出神职、又能遣得动无量仙翁?”哪吒的发问声隐隐响在耳畔。
“融回龙筋的一法宝有两股力量,且这两股力量只有一半可用,师父可有什么方法将其分开?”哪吒的另一句疑问很快层叠而来。
“天元鼎烧够火候就行喽。”太子皱眉想着。
天元鼎!
太乙真人浑身冒出冷汗,额头更是瞬息布满豆大的汗珠。
他想通了,他前些日子一直困惑嘞东西,此刻终于想通了,全都想通了!
“你身上嘞火也是三昧真火,你去找个不怕炼的物什当容器,把你那个法宝扔进去炼不就得了。”
意识深处,太乙真人看到了哪吒只身下山的身影,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他刹那便明白哪吒要去做什么了。
太乙真人“刷!”的睁开眼睛,他喘着粗气,朝着敖丙的肉身甩了数个防护咒、十几个防护法器。
而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腾云向天庭跌跌撞撞飞去了。
62.
次日卯时,杨戬身着银铠,手执三尖刀,带着哮天犬如约到了云楼宫门口。
哪吒与杨戬点头示意后闭锁云楼宫大门,回了正殿。
哪吒早已遣散宫人。
云楼宫外,只杨戬一人镇守。
云楼宫内,只哪吒一人于正殿内打坐入定,混天绫飘与臂膀,火尖枪横置于腿上。
哪吒闭着眼,一手掐诀停于胸前,一手掐诀放于腿间,那银蓝小龙玩偶今日难得的精神,叫哪吒套了几层护盾,正昂首挺胸站在哪吒掌心中。
片刻,哪吒现出法相,殿内温度急剧升高,以哪吒为花蕊,一朵火莲轰然盛放,烈烈燃烧。
而此刻烈烈燃烧的,还有哪吒自己。
他体内体外三昧真火皆滔滔滚滚,他沸腾着、翻涌着、灼烧着哪吒的一切一切,包括他紧紧包裹着敖丙灵魂的灵魂。
火莲之中,哪吒臂展亦如莲,他三头皆阖眸低垂,看起来无念、无执、无喜怒、无慈悲。
可哪吒在灼灼烈火中睁开了眼,目光垂落在手中小龙上一瞬,便阖眸加大了法力。
可也就是他那一瞬间的神情,仿佛有斩不断的执念,言不尽的情意,诉不出的慈悲。
殿内梁柱、窗户上的雕金在灼热的空气中不断融化,滴滴坠落。
灵珠子在三昧真火的炼化下,果然很快裂开一条缝隙,哪吒的魂魄覆在整颗灵珠子上,珠子裂开时,他的魂魄也随之撕裂。
哪吒的眼角、口中、耳内皆有血漫出,那血离了肉身,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中瞬息气化成团团粉雾。
那些粉旋转着、蒸腾着凝成片片粉红莲花瓣,就在滔滔三昧真火中腾腾向上翻飞。
随着灵珠子开裂越来越大,哪吒魂魄受损越来越多,那腾腾翻飞的莲花瓣便越来越多。
一时间下方是严严烈火烧灼,上方是翩翩飞花起舞。
敖丙…
三昧真火已经要将灵珠子炼化成两颗,哪吒就快完全撕裂的魂魄依旧清醒,他用魂魄将敖丙熟睡的魂魄牢牢包裹在里面,密不透风的保护着。
敖丙,不怕。
我一直在,我一定陪你走到最后…
敖丙…
哪吒所有的神智与魂魄都集中在灵珠子上,他的肉身早已没了意识,就那样端坐在三昧真火与满天飞花之中,彻底成为了分开灵珠子的、一个烈烈燃烧的炉。
63.
“哪吒——!你不要犯傻哦!!辣灵珠子万年嘞道行了,你就算勇冠三界也才百年嘞修为,你咋个能炼化它哦?!强行分开你嘞魂魄也要崩的啊!”
太乙真人看着杨戬立在门口,便知道自己今天进不去这个门,情急之间便掐了扩音咒,他双手抵在太阳穴,五官都急的快要皱在一起,越说越殷切:
“我知道你离不得敖丙一刻,可这事我们要徐徐图之,饼娃儿就离得了你吗?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喽!”
“我说真人啊,快别喊了。”
杨戬看太乙也没有要进云楼宫的意思,更没想跟自己过两招比试比试的想法,只是一味掐扩音咒,没什么实质伤害,但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杨戬便道:
“你这话我估计哪吒是听不见的,了天庭别的神仙能听见,本来他和华盖星君在一起这话题就热得离谱,快饶了他吧。”
“嘿呦后生,师伯今日就给你上上一课,我这咒决,只有我特定嘞人才能听到,旁人是听不到嘞。”
只见太乙真人一甩拂尘,重新掐了指决,站定了猛猛吸了一口气,而后在开口声如洪钟,
“哪吒——!你要魂飞魄散嘞咋个办噻——噻——噻——!”
太乙真人那声音竟然足足荡了两荡才停下。
哮天犬听力极好,此刻被太乙真人喊的头晕目眩,嘴角都有白沫,眼看着快要晕过去了。就连杨戬也堵着耳朵、皱着眉,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太乙真人,便开口道,
“那劳烦你别把我和啸天算在内,在这跟哪吒一个人喊吧。”
太子真人撤下指决,朝杨戬伸出了根胖乎乎的手指摇了摇。
“不行?”杨戬心想真烦人呐,要么还是和他动手吧。
“非也非也,”太乙真人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只听他道,
“师伯刚刚嗦喽,要给你上一课。娃儿哦,你是能打,可你听没听过兵不厌诈?”
“什么?”杨戬以为太乙真人要掏出什么他不清楚的法器来,可他顺着哮天犬突然指向的地方,看到了疾驰而来的李靖和殷夫人。
“……”
原来是方才那扩音咒设置了李靖和殷夫人也能听到,太乙真人自己不想打,搬了两个能打的来。
杨戬把一直挂在三尖两刃刀上的银头盔拿了下来带好,他活动着肩膀手腕,已经准备开打了,却见李靖、殷夫人和太乙真人了解过情况之后,上前与自己讲起道理来。
“二郎显圣真君怎可助哪吒做傻事?”李靖双手抱拳朝杨戬一拱手,开口便是大道理。
“天王啊,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痴」和「傻」都分不清?”
杨戬最烦玉帝、李靖这种满口大道理、还自以为是的人,当即一边垂眸紧了紧护腕,一边挑眉懒懒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反驳道,
“他哪吒今天若是受人指使、或是没想明白就做了这事儿,那确实是「傻」。”
“可今日之事他辗转数日,想的透彻非常,发自本心、逐于本心,这事儿他非做不可,这叫「痴」。”
“我是在帮他,别说的我在害他一样。”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叫他斜斜插在地里,他就依着自己的法器,长腿交叠,看起来轻松懒散。
“此事生死几何?”李靖见杨戬不退,手以放在腰间剑柄上。
“不知啊。”知道杨戬也不会告诉他。
因为不是十成把握,他说了也没用。就算真是十成把握,说了李靖也不会信。
结果都一样,杨戬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在这周旋。
“你这是帮他送死!”李靖看杨戬一派悠然懒散更是急火攻心,当即要抽出宝剑,却叫殷夫人一把压下。
“二郎真君,哪吒今日是在冒险,华盖星君的肉体和灵魂都安好,日后若有稳妥办法再融回魂魄便是,何必一定要今日拿命相搏呢?”殷夫人皱着眉,眼中是团团热泪。
杨戬垂眸看着她这副担忧神色,便想起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殷殷叮嘱,这才认真回了句,
“夫人,哪吒从剥灵珠开始我便知晓,我在人间断断续续查了十几年,确实并未有其他方法,若不如此,您想让他悔恨终生吗?”
殷夫人双手颤抖,说不出一句话。她知道的,她知道哪吒一定会这么做…可敢问这世间,哪有一个母亲肯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送死呢?
李靖却道:“二郎真君,那你当年决定救母,最后的结果就不会悔恨了吗?”
杨戬那看起来很好说话、懒散随性的面上当即露出凶与忿来,他冷笑出声,磨着牙道:“我跟你们这种人是真没话好说。”
杨戬话音刚落,云楼宫中便传来哪吒撕心裂肺的吼叫。
哪吒那是什么本事?析骨析肉他眼都不眨一下。封神之战中受了再重的伤,他就是疼的发抖、血落成花,都不曾出过一声。
殷夫人再忍不能,拔剑便向前,哮天犬吼叫一声,当即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李靖一把将殷夫人护到身后,刷的抽剑而出格开哮天犬,最后说道:“我已经看着哪吒死过一次,断不能让他再做傻事了!二郎真君让是不让?!”
“什么死啊活啊的,”杨戬只觉得李靖狗屁不通,便站正了身子,收了方才懒散状态,瞬息露出锐利非常的本性来,他微微皱眉,神情似鹰,认真道,
“哪吒昨天找我时便下定决心与华盖星君同生共死了。”
“无论结果如何,这条路杨某人都送他一程。”
杨戬随意一踢插在地中的法器,三尖两刃刀当即叫他踢了出来,在空中破风转了数圈,稳稳落入杨戬手中。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刷!”的往身后一甩,左手掐诀抵在额头紧闭的天眼上。
天眼缓缓睁开,登时金光从天眼中散射而出,所照之处尘埃不见。
杨戬现出金身法相,浮上半空,背后灿金色神环嗡鸣有声。
他三目齐齐垂落,分明漠然忿然,却听他散散笑着,沉声说道,
“若是诸位执意硬闯,那便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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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蓝】惹惊鸿
·虹蓝甜向
·字数1w字上下
壹
蓝宫主从未觉着虹少侠有多惹眼。
先前倘明心意时,莎丽拊掌赞叹“郎德女德,郎才女才,郎貌女貌,鸳鸯见之,望尘莫及。”,蓝宫主揣一分思疑。她的虹少侠玉树临风不假,但江湖上...
·虹蓝甜向
·字数1w字上下
壹
蓝宫主从未觉着虹少侠有多惹眼。
先前倘明心意时,莎丽拊掌赞叹“郎德女德,郎才女才,郎貌女貌,鸳鸯见之,望尘莫及。”,蓝宫主揣一分思疑。她的虹少侠玉树临风不假,但江湖上流传的“惹眼”二字,她认为是夸大了的,至少,单论相貌,不惹她眼。
“公子若清闲,可多光临西南角的玉铺,一来瞅瞅有无中意的款式,二来可与小女对饮漫谈。”因此,蓝兔瞧着眼前这位在虹猫跟前忸怩邀请的姑娘,一股酸味还浮动些许困惑。
姑娘在半路上冒然拦下他们,着身妃色长裙,双手互捏,低头嘀咕“小女想同公子相识”,粉扑扑的脸蛋和妃裙共生可爱,显然对虹少侠一见倾心。
“抱歉,公子已是他身旁佳人的情人了,姑娘另寻良人吧。”紫嫣赶忙从蓝兔身后走上来婉拒。
妃裙姑娘略惊讶,瞅了眼紫嫣,又瞅了眼后跟上来的紫绢:“我看你们四人同行,还以为这位公子拥三妻四妾呢,想着公子肯不肯多纳我一个。”
嘴角微微抽抽,蓝兔抹了笑意正要恢复清冷,瞥到身旁脸色发黑的虹猫,一个没忍住,笑着轻咳了几声。
“鄙人不才,不值姑娘交心,鄙人长情,寻一人便只求她一人,一面之缘,还望姑娘切勿挂念。”虹猫露出礼貌的微笑,稍稍作揖,认真回答,不等姑娘反应,匆匆牵起蓝兔的手逃离现场。
未走出多远,蓝兔实在憋不住,停步忍俊不禁。
“不要笑了……”虹猫尴尬地扶住额头。
“不要笑了。”虹猫扶稳蓝兔笑弯的身子。
“再笑莫怪我以吻封声了。”虹猫捧起蓝兔的脸,认认真真。说来,他们似乎从未相吻过。
有点怕了这狠招,蓝兔立刻止住笑声,只轻轻咳了几咳:“怎的,我见那姑娘生得俊俏,勇敢示爱也不像会工于心计,虹大少侠不如纳她为妾?”
“我说了,一生只求你一人,也只娶你一人,你倒好,偏想把你的如意郎君拱手相让。”带有几分气恼,虹猫把头甩向一边,闷闷地不是滋味,“我看起来像花心风流之人么?”
是呀,花心风流、迷倒万千少女的蓝颜祸水,应是桃花眼白脸蛋走路生风,和跳跳风范相似,哪落得着规规矩矩的虹大少侠身上?蓝兔暗自纳闷,但嘴上说着:“不然怎会叫那姑娘起想法,还展现羞答答的小儿女模样?”
“你醋了。”虹猫凑到她眼前。
借此机会,蓝兔细细端详她家少侠的模样来。眉峰似山峦,承载了许多风雨;黑眸若深潭,含笑盈盈似要将她揽入;皮肤不如翩翩公子雪白,微显麦色……嗯,塞进儿时见过的名门才子中不杰出,可混在市井里是不错的。
玉蟾宫名誉远扬,前来拜访的闻人不少,儿时随父母览过的名流不少,蓝兔本身也秉承“人不可貌相”的观念,故阅人无数的她对于虹少侠较好的皮囊不太感冒,但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或许不同了。一缕酸溜溜的滋味漫上来,浸泡着心难受,搁下一句“做梦”,蓝兔绕开虹猫,叫上紫嫣紫绢走向前。
她坚信他不会答应那些姑娘,可想起许多姑娘为他动心,仿佛生吞百颗话梅。
虹猫连忙追上去,脚步随蓝兔渐渐加快:“我没做梦,眼睛里都灌满陈醋呢,蓝大宫主。”
双颊蓦地一热,蓝兔别过头泠然:“你看错了。”
“你知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如果没醋,就理理我呀。”虹猫略感委屈,是人家小姑娘自己找上来的,他还没追究蓝宫主怂恿他纳妾一事呢,反被她生闷气咬一口,“诶,再走快些你都快飞起来了。”
远望一白一蓝你缠我逃的身影,紫嫣和紫绢哭笑不得,叹她们未过门的姑爷桃花运太足,小跑着跟上去。
路边的柳叶披一翼新嫩的绿纱,裁成佳人细弯的眉黛,织起一帘幽柔清梦,引来黄鹂轻轻啼,一声,两声,摹春色棽棽。
贰
“宫主安,少侠好,逗逗神医在迎客厅等候多时了。”推开朱漆门,紫藤迎一句。
方才笑闹的二人相视,脸色均铺些严肃,齐走向迎客厅。
门口的迎客松韧直腰板,释深深绿,不如春的新鲜,负数月风雪仍挺拔相迎。半透明的白玉垂帘婉婉而下,似雨滴接连,一位灰袍小道士坐于雨滴里读《济世医典》。
“逗逗,出何事了?”掀开垂帘,二人赶到逗逗面前。
逗逗被他们焦急的神情吓了一跳:“哎哟,能出何事,我看你俩倒以为真有大事发生咧。”
相视一笑,虹蓝二人松口气,听逗逗道:“有位来六奇阁看病的大爷告诉我,三日后潭城将有医术交流集会,我怎么会不想去?所以,我来玉蟾宫向蓝宫主借你家少侠陪我去一趟潭城。”
蓝兔啜口紫嫣送来的茶水:“他又不独属我一人,何需'借'一字,神医只管放心拉他去。”
被茶水呛了呛,虹猫瞥瞥面不改色的蓝兔,擦去嘴角的茶渍:“怎么不找跳跳呢?”
“唉,你知他一江湖闲人四处窜,我都近两个月都没看到他了。”逗逗一摆手,“大奔那性子太豪放,我怕带着他到时收不了场,不便打扰达达与妻儿享乐,就只好来找你。”见虹猫摩挲茶杯思虑什么,逗逗心下了然,“蓝兔也可以与我们同行。”
“不了,立春已过,宫里有许多入春的家务事待办,去年的账目需我过审。”一言一语皆透真诚,蓝兔对虹猫失落的眼神无辜地歪歪头,“逗逗,你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吧,我做鸡腿给你吃,你们看需不需借些盘缠,水饱饭足收拾收拾便能出发。”
一连串话惊得逗逗泛丝疑惑,他瞪眼打量平静起身的蓝兔,以及一旁同是惊讶的虹猫,摇头暗叹:风月纷杂,风月纷杂。
轻车熟路地熬了鸡汤,炒两盘小菜,蓝兔吩咐紫嫣给逗逗送去,去往桃花林。
昨夜雨丝涤净花苞的腼腆,今日才见花开得绚烂,瓣瓣含宿雨,拢一水阳光,引一溪粉白涓流。春风拂过,挑几片太娇气的,赠予大地作装饰。一袭白衣伫立于上下粉嫩中,晃成一条白鲤躺在荷花池静静发愣。
步子放得极轻,蓝兔捏着流云飞袖,挽手,送去虹猫背后。
未雨绸缪似的,虹猫蹬起脚偏身,躲开后又速速抓住流云飞袖,轻使力把蓝兔拉到面前。
蓝兔见大事不妙,自己即将落入他怀里的前一刻,足尖轻踮缓缓旋身,展直手臂,流云飞袖溜走,一端禁在虹猫手中,一端无力地扑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咫尺近的姑娘逃走,虹猫无奈一笑,收起地上的流云飞袖,拍去上面的尘土:“败给你了。”
他走上前,为她理好流云飞袖:“说说,为何急着赶我走。”
蓝兔挑眉:“交流聚会不是三日后举办么,瞧逗逗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想帮逗逗早早了心愿,哪知虹大少侠不领情呀。”
“体贴如蓝大宫主,不过,你就不怕见不到我起思愁嘛。”虹猫扬唇笑道。
蓝兔踮脚点点虹猫的额头:“莫猖狂,仅十日不到,我犯不着思念,少侠收收信心吧。”言罢,她回身走向眠雾阁,“少侠若相思,说不定半路上又撞一位姑娘……”
“当初与你相见时,我叹你是纤纤飞燕。”蓝兔闻言止步,听他平淡而郑重,“如今想来,初见是惊鸿一面,你是翩翩惊鸿。”
“所以呀,惊鸿不必苦恼木叶是否被莺燕衔走,再多莺燕绕木叶,木叶唯允惊鸿宿。”
蓝兔回眸望去时,虹猫已与他隔了小远,暖和的是伴风起舞的纷纷桃叶,灿烂的是倾泻千尺的一瀑阳光,暖和又灿烂的是他的欣笑,由眼角漫至嘴角,挑起微风,敛入阳光。
惹眼了,惹了惊鸿。
蓝兔怪自己的脸颊染了桃花的颜色,她迅速转身,疾步走到眠雾阁里,赶在虹猫追来前关上门。
“怎听出来木叶还挺自信会被莺燕瞧中呢。”蓝兔倚在门口。
“她们不瞧中是最好的,鸿雁肯宿木叶枝头就足够了。”一门之隔,虹猫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蓝兔听他闷闷声,错觉像极一个没得到夸奖郁闷的孩子,不由笑道:“好啦,我没那么小家子气,连鸿雁都肯宿留的木叶,定分外茂盛,谁都难免凑来一探。”
微风钻入屋,被门缝压得细瘦,挠痒脚踝。
“等我回来。”虹猫应一句逗逗的呼唤,贴着门轻声,一如每每分别的嘱咐。
门外脚步声渐远,钻入屋的微风多许多。蓝兔开门,虹猫正坐在枣红马背上向她的方向回望。
等我回来。虽说隔着老远,但蓝兔大抵知晓他念着什么。
一扬鞭,马蹄阵阵,猎猎白衣向前面的灰袍追去。
风吹,尘止。
叁
湘西多崇山峻岭,潭城皆喧市华灯。
虹猫逗逗到达潭城,是第二天申时。找间客栈安了骏马,逗逗回房小憩,虹猫伏在桌案前,蘸墨,提笔。
“已抵潭城,一切无恙,勿贪疲惫,早睡好梦。”寥寥几笔,尽数温和。虹猫轻唤一声,一只红羽灵鸽闻声飞来,将信笺叠入它脚边的竹筒里,虹猫抚了抚灵鸽的头羽,灵鸽“咕咕”绕窗棂飞几圈,投入远方。
不好打扰逗逗的梦乡,虹猫拴好房门,只身走出客栈。
潭城是城,比湘西热闹,但亚于潭州,恰逢初春雪方融,空气尚凉薄,红日将西沦,天空打下一层暮色,昏黄笼成冷清气息。
喧市华灯不见得比崇山峻岭好呀。
略感无趣,虹猫想着潭城还不及西海峰林山下的街市热闹,准备返回客栈,听得一声清脆吆喝。
“灯芯糕,沁心凉,作灯芯,久燃烧,赠友人,乐飘飘,人尝之,皆称妙。”
灯芯糕……不禁忆起儿时爹爹同他讲过许多名胜小吃的故事,隐约记得灯芯糕符其名,着实可以拿去作灯芯燃火,虹猫走向正吆喝的姑娘前:“姑娘,糕怎么卖?”
姑娘的绿裳在一车白晃晃的灯芯糕前很打眼,她咧嘴笑道: “公子有眼光,我家的灯芯糕有半百年的历史了,回头客数不胜数,价格也便宜,只二十文一斤。公子若留心眼,可先试一口。”
听来这姑娘做生意两手经验,虹猫拿起一片灯芯糕,入口即化,清甜绽开,凉丝丝甜润润,颇为爽口。虹猫点头满意,向姑娘要了两斤,递钱交货,应句“公子好吃再来”后,思着把它带回客栈给逗逗尝尝。
马蹄声突来,紧接着冲撞声和惊叫扯住虹猫前进的脚步。虹猫警敏地回头看去,是一匹马撞上了卖灯芯糕的木车,电光火石之间,虹猫双手猛然向前推,又打一个旋儿,一手借内力顿住了从马背上跌下的孩子,将他轻放在地上,一手借内力托住快倒地的木车,即将与大地来个拥抱的灯芯糕全然稳稳当当地落回到了车板上。
随后,他闭眼,收内力于丹田,呼出一小口气。左右分心,需将更上一层楼。他暗想。
虹猫睁开眼时,许多只蚕蛾乱飞在空中,四下而逃。略有疑惑,但见到那个约摸十岁的孩子,拿着一个摔破的袋子即刻要嚎啕大哭时,虹猫大概明了。
“谢谢公子,太谢谢了。”卖灯芯糕的姑娘从木车前赶来,连作好几个揖。
虹猫一笑而过,走向泪眼汪汪的孩子前,和声问:“不哭喔,蚕蛾需要抓回来嘛?”
孩子用力眨几下眼睛: “需要,需要,娘亲还盼着我把它们带回去生蚕宝宝,如果它们不见了,我就没有新衣服穿了。”
“那哥哥帮你抓回来好不好?”虹猫扶孩子站起身。
“好……可是,它们都飞走了……”孩子无助地望着蚕蛾渐远,无助地起了哭腔。
虹猫笑笑,把孩子牵到姑娘身边:“劳烦姑娘护一下他。”
言罢,他抽出袖口里的短剑,瞅一眼手里的灯芯糕,叹一口气,把它们扔到半空中。
“喂,你——”姑娘惊得大喊。
置若罔闻,虹猫右手举剑,左手作剑指并在手踝上,剑锋随即微转,急急生了一团火出来。剑锋向上轻挑,其上的火光四散纷纷扑到灯芯糕上,灯芯糕熊熊燃烧,火光不大,却悬在半空中乍像橙红的鬼火。收回剑指,举剑的右手和作掌状的左手一合,四散的小“鬼火”听号令般朝中心的“鬼火”并去,积少成多,中心即刻生了一大团火焰。一只,两只,渐渐地,十几只蚕蛾冲来,围着火若近若离。在火完全熄灭的一瞬,虹猫迅速把方才装灯芯糕的袋子借内力飞到上空,张着口子蓦地吞住了所有飞蛾。
打了一个留小眼的结,虹猫确定蚕蛾有呼吸的通径,把袋子递给目瞪口呆的孩子:“喏,一个都没少。”
未缓过神来,孩子讷讷地接过袋子:“谢……谢谢哥哥。”
虹猫半蹲下身:“快回家吧,莫让你娘亲担心啦。”顿了顿,他打趣道,“以后要多练习骑马。”
孩子点点头,转身向姑娘道歉,骑上他的小马,向虹猫挥挥手:“我以后认真学武,争取像哥哥一样厉害,谢谢哥哥。”
目送小身影在暮色中成一个圆点,虹猫朝姑娘微一颔首,准备回客栈时,被她拦下:“公子……不,应该称为大侠,敢问大侠贵姓?”
“无名剑客,无需记挂。”虹猫淡然。
“小女姓程,你大可唤我阿程。”程姑娘连一车的灯芯糕撇下不管,追着虹猫滔滔不绝,“你若想知道我名字,等我们再熟悉一点可以告诉你。”
虹猫腹诽程姑娘过于活泼,温和一笑:“无碍,鄙人非潭城常客。”
听不懂这婉拒,程姑娘不依不饶: “这有啥关系,想的话,地理距离不成问题。”
虹猫无奈地叹口气,指了指后头孤苦伶仃的木车:“姑娘留意,莫让糕点被人偷走。”
程姑娘这才止住脚步,虹猫借机抽身,又听她喊:“大侠,一姓换一姓,下次若再逢,告诉我你的姓氏。”
许是垂暮时分,春风被稀薄的日光铎层冷锋,挑逗得虹猫一个激灵,他悄悄加快了步伐。
回到客栈时,逗逗已点了几盘好菜静候虹猫一起享用。
“哎呀呀,回来啦,终于可以开动了,有你最爱的红烧鱼。”大老远看见虹猫,逗逗迫不及待地抓起鸡腿边啃边含糊不清。
寒暄了几句,看着一碗大块的鱼肉,鱼皮黑溜溜的顺滑,鱼肉翻起无暇的白肚皮,酱汁上飘零几片辣椒和姜丝,虹猫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咀嚼起来:“鱼肉不太好吃。”
逗逗瞪瞪眼睛,怀疑地夹起鱼肉:“咦,还不错呀。”随即一仰头,意味深长地笑道,“哦——七剑之首吃惯了宫主的手艺,现在居然在最喜爱的菜品上如此挑剔啊。”
一语道破天机,虹猫认栽,又尝了一块鱼肉。嗯……确实没有她烧的好吃。鱼肉太嫩,无入口即化的惊艳,反而缺乏劲道;生抽辣椒的调料未浸入鱼肉,不入味;鱼皮滑溜到泛腥气,有点让人反胃……想来她做红烧鱼时,鱼肉有嚼劲,多汁鲜美,里里外外都充斥着调料的香味,鱼皮通常经她炸一炸,外焦里嫩,把鱼皮的腥气尽数驱散……虹猫笑叹,儿时抓鱼拿开水烫烫拿火烤烤可以吃饱肚,如今却在客栈里娇气地挑三拣四。
说来,你吃晚膳了么,过目一天的账单,注意休息,早睡。
他含思念注视万家灯火,缀万顷夜空,几片夜云悠哉游走,俯听笑语声声。川流不息里,或许有一个小幸运,被夜云拣到,夜云揣暖幸运的思念,托风儿吹到所念之人耳边听。
肆
初春似任性娇宠的少女,翻脸极快,昨日暮色凉茫茫,今日艳阳当头照。日光亮堂,吓得无一丝白云敢追捧,晴空如洗,一碧万顷。
熔熔春阳下人头攒动,逼出夏天才有的热气。虹猫跻身于熙熙攘攘间,大汗淋漓,一旁的逗逗脸蛋通红,神色兴高采烈,全然不知热。
“你年纪尚小,却精通医药毒,在针灸上也有造诣,年少有为,未来可期啊。”一位约摸不惑之年的郎中经一番交流下来,半赞赏半钦佩地对逗逗笑道,一双皱纹浅浅的眼睛眯成线。
逗逗给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您谬赞了,晚辈还有许多需学习的地方,您说想学针灸推拿,依晚辈拙见,斗胆推荐《针灸甲乙经》。”
虹猫一面听着二人谈话,一面探视着瞥向人群,余光所落之处,是一个戴帷帽的清瘦身影。两天半的医术交流会以来,那人至少跟了他们一天,却若即若离,无任何出奇的行动。
“针灸是我从医道来的最想接触的医术,可很多人都劝我,说没出路,针灸可能会导致患者真气外泄……”
“谁这么愚笨,说这种假话?”
逗逗刚想解释,一声嗔呵打断,是一个花髻上紧着玉笄的姑娘,看上去刚及笄不久,拿着一个袋子,风风火火。
“哎,大侠,你也是学医的?有缘人!”
逗逗圆睁眼盯着姑娘兴冲冲地走向假笑应对的虹猫,恍然大悟。
“你说,我看上去是被称作‘大侠’的年纪么?”
听到此话,逗逗苦苦嚼了好一会儿,硬生生把菠菜咽了下去,才敢忍俊不禁:“咋,虹少侠的脸蛋在谁眼里显老啦。”
于是,逗逗听虹猫亲述一件助人为乐但起了极小风波的故事。“那姑娘太自来熟了点,不会看上你了吧。”逗逗打趣。
“兴许只是想交朋友。”虹猫耸肩,“无碍,我担心的,若我单论外貌老于弱冠太多,只怕会委屈了蓝。”
逗逗暗叹风月真真扰人心,又讶异自己有朝一日亲睹所向披靡的七剑之首会有不自信的一刻:“称呼是人家小姑娘的习惯问题吧,咱们虹少侠少年意气玉树临风。况且,蓝兔爱的是你整个人,若她真因容颜觉着你不值得,恐怕也不是她了。”
爱使人自卑么?逗逗想不通。
“前辈,适当善用针灸不会致患者真气外泄,您大可放心。”逗逗笑道。
“大侠既武功高强,又医者仁心,特是难得啊。”程姑娘挡住虹猫眼前正谈天说地的逗逗。
虹猫略一作揖:“不承姑娘褒奖,鄙人不懂医术。”
程姑娘十分大气地挥手:“这有何难?有我在,不怕不把你的医术提高的。”说罢,她朝略有疑惑的虹猫笑嘻嘻道,“糕是帮娘亲卖的,我家主业是医术。”
虹猫欲言又止,保持寡淡笑容。佯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实则睨着清瘦身影。那人仍与他们相隔一定远,头朝他们轻轻歪了歪,似乎点点愣神发懵的形态。
不像是一伙的……那么,那个人跟踪我和逗逗究竟目的何在,这位程姑娘为何如此热情。虹猫不动声色地瞅了眼正大谈医学的程姑娘。
“这笔交易不亏本吧,大侠?”
直愣愣地盯着眨巴着眼突然发问的程姑娘,虹猫挤不出一个字。
“我是说你告诉我姓名,我教你医术,大侠见义勇为,可也要学会倾听啊。”程姑娘撇嘴道。
“大侠可会耐心倾听啦,尤其是面对某个特别之人时,双眼粘着她不放手。”与郎中辞别后,逗逗赶来圆场,顺带向虹猫抛去一记飞眼,“大侠说是不是?”
必定是和跳跳学的……虹猫被逗逗的媚眼哆嗦一哆嗦,笑笑不应答,对程姑娘拱手道:“区区小忙,姑娘不必太惦记,无消知晓鄙人姓名。交流会结束了,我们用了午膳也该返程,愿姑娘来日方长。”
“什么来日方长。”程姑娘一箭步跟上散会的虹逗二人,“你……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用完午膳我带你们一览潭城风光。”
如此纠缠不放,说不定目的不简单。可眼下江湖太平,七剑的仇家少之又少,她究竟为何?虹猫与逗逗暗暗交换眼色,不约而同地选择将计就计顺应程姑娘,应了她一同用午膳的邀请。
路上,逗逗一直主动在和程姑娘找话题便于套出底细,无功可得,而程姑娘时不时想把话题引到虹猫身上,虹猫象征性地回几句,更多的是留心后头悄悄尾随的身影。
“小程,我看你不是想和我们少侠交朋友这般简单吧。”逗逗笑问,“许是暗慕我们少侠?”
“鬼话连篇!”不出他所料,程姑娘登时满脸羞红,悄咪咪地瞥了瞥虹猫的反应。见虹猫似没听到后,她脸上闪过失落和庆幸,随即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我倒是想请出一位朋友。”
难道她和那个人真是同伙?虹猫和逗逗警惕地对视一眼,被绑上白绫的长虹雨花低鸣,握紧袖口深处的匕首。
“别神神秘秘了,尾随这么久,我眼睛尖得很,真以为我没看出来?”程姑娘转身,双手叉腰,对暗角信心满满地大喊。
话音刚落,暗角里闪出一袭灰衣,几个点足轻灵地疾冲到程姑娘身前,一只手轻抓起她的手腕把捏,另一只按在她肩上探寻着什么。来人轻松地避开程姑娘乱挥的拳头,按住她肩膀的手绷直化掌,呼出一股气力有度的内力,程姑娘挨了掌,像被人推搡似的,连退了好几步。
虹猫见状,轻挡住她的肩膀,扫视一眼暂定她无恙后,忽的抽出短剑冲到来人面前,直往帷帽挑去,来人似乎有准备,轻轻一偏身,右手作刀状劈在虹猫手臂上。虹猫只觉略略吃痛,来人并未注内力。这下,虹猫对于来人是谁拿捏得更有信心。
他转动短剑,将剑柄对向来人,与来人的掌心相抵,左掌也和他手掌相向,势均力敌。僵持中,逗逗闪身至来人身侧,迅速抽出他腰间的折扇,在他收掌想夺回前,疾快掀开他的帷帽。长垂的白色面纱下,竟是一张瘦长净白目夹桃花生得极好的脸。
“果然,好久不见。”
“你?!”
跳跳点头笑应虹猫不出所料的笑容,又抢过大惊失色的逗逗手中的折扇:“两个多月未见,都不道声想我。”
逗逗故作嫌恶地白了他一眼:“想你?做梦吧。你倒真有兴致,游山玩水两个多月,连潭城这小城镇都不放过。”
“嘿,我听说这儿有医术交流会,想着你准定来,才过来看看。”跳跳无辜地一摊手,“不然我们的小神医的医学太出风头,被抓走强作大夫怎么办。”
又被他噎得一个字也吐不出,逗逗闷哼哼地别过头不予理会。听跳跳嗤笑“你倒好,被一个姑娘家缠身不放,那姑娘定对你有意思,照她性子,我看你不直截了断,大半天脱不了身的。” 逗逗生的气立刻烟消云散,“是吧,我提醒过虹猫这姑娘的心意,可他总半信半疑呢。”
“半信半疑什么?”说话间,程姑娘早已调整好状态走来。
一阵客套话后,跳跳算和程姑娘不愉快地认识。出发继续找馆子时,程姑娘吃了口袋子里的灯芯糕,忽而对虹猫灿烂笑道:“大侠又帮了我忙,这次名字一事我暂时不追问了,下次若我帮大侠,你可千千万万要告诉我。”
“如果既要拒绝,又不能鲁莽伤她心,虹少侠有的思索咯。”跳跳低声道,“她不会武功,当真是仰慕你才穷追不舍。”
虹猫捏捏额头:“不信你云游两个月没搭救过一个姑娘,此刻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呀。”
展开折扇扇风,跳跳的碎发迎风轻飏,一如他自由随和:“不及少侠好运,我助过的人里头当真无像程姑娘一般热情的。”
无奈一叹,虹猫默念“见机行事”,探碧空望去,尽头处浮几缕云丝,淡如水,漾成一晕白墨点洒湛蓝。白云轻细,送不去少年心事。
伍
路过的馆子不少,可逗逗馋潭城最闻名的腊肉腊肠,花了小久,才找到一家有这道菜的馆子,听程姑娘言,也是潭城腊菜最正宗的馆子。
“公子小姐,有兴致套套圈吗?”馆子前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胡子发白,头发短至肩,看向四人一副期待的神色。
见虹猫闻言停步打量,程姑娘小声道:“不要理,这种一般套不进去的,费钱费时。”
老人手中拿着数个套圈,面前是秩序井然的小物,竹编、布偶、荷包……做工精细,各式各样,推测是个历练老成的手艺人。
琳琅满目间,虹猫一眼相中一个竹编,呈大雁状,嘴里衔一枝绿叶。既是心仪,又是善心作祟,见老人沧桑满目期待,虹猫和三人打声招呼,问道:“您好,请问套圈如何算钱?”
老人起身,忙欢喜道:“十文钱一圈,四十文五圈。”
“很划算,我见过三十文一圈的。”跳跳点头。
虹猫付给老人四十文,接过五个木环,退后几步,右手低举,瞄准竹编直直抛去。显然,是错过了的。
虹猫握住木环的手朝下,做了个上抛的动作,这次不仅偏离了,反而在地上滚了几滚。跳逗二人不禁噗嗤笑出声,老人也和蔼地笑笑:“小伙子,不能用抛的。”
屏气凝神,虹猫暗算竹编与他相隔较远,右手平举在胸前,稍稍反手,有度地投掷出去。木环在半空中转了几圈,一下扑到竹编上,稳稳当当地把它圈入怀。
“不错,一点便通。”老人递给虹猫竹编,真心夸赞道。
虹猫道谢,把剩下的木环给逗逗玩,端详着竹编欢悦一笑。
眼前的鸿雁编得精细,栩栩如生,展翅若飞,似北归而去,衔渡冬欲暖的枝条,赠予北边一叶春。
“大侠,你为何相中这个?我看那只福人布偶十分可爱,竹编会不会太简陋了点。”程姑娘凑来瞧。
本该笑而不答,听跳跳轻咳几声,虹猫想起方才他嘱咐“不放过任何机会婉拒她”,笑道:“竹编要送给我喜欢的姑娘,简陋也是一番心意,我相信她定会喜爱的。”打下“婉拒”的幌子,实则为一语真心话。
果然,程姑娘一怔,话到嘴边张张合合许久,才缓缓道:“大侠有心上人了?”
“有的,捧在心尖爱不释手呢。”虹猫本只想点头默应,逗逗蹿来打趣,他自掏腰包又套了五圈,最后一圈套中了个木雕仙鹤,“不说了不说了,肚子饿得慌,我们去点腊菜吃。”
事实并未熄灭程姑娘的热情,她照常搭话,满不在乎,似乎从未为虹猫心动过。
“诶,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兴许她只单纯想交朋友呢。”瞅一眼与逗逗高谈阔论的程姑娘,虹猫压低声音问跳跳。
跳跳正想答什么,“咕咕”,一啼鸟鸣传来,闻声看去,一只红羽灵鸽停在虹猫肩头。
满心期待,虹猫展开灵鸽腿上的信笺,读着读着眼角挑开笑意。
「虹:
展信安,见字如晤。
紫绢近来范糊涂,没留神把馊米饭喂给了小六小七,它们闹了肚子,今日才康复,望信来得不晚。
落笔之刻,卯时的晨光催开了林间桃花,东风吹醒花的梦,也揉松我疲惫的肩膀。玉蟾宫去年的账目太多,眼花缭乱。这次我听你的,夜间早早睡下,晨间早早醒来,账目过的慢,却享受尽梦乡,极是欢喜。
你已往潭城四天,交流会上顾好逗逗,莫让他和同行相见眼红或一醉方休,亦需留意江湖各派。临别当天那句“撞上位姑娘”是假,唯望木叶不招来除鸿雁外的鸟兽好。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路路平安,早睡好梦。等你回来。
蓝兔」
“哟哦,等你回来。”回过神时,虹猫被两个脑袋左右夹击,伴随一声逗逗的调侃,他清清嗓子,跳逗二人啧啧作叹地别过头。
“咳,我揣测,程姑娘之前的行为是爱慕,若非如此,无论目的如何,我们也需离开潭城。”不出意料地扫一眼程姑娘,她眼神时不时瞥向虹猫,许是想瞧瞧信笺,跳跳截住虹猫涌上来的话语,“不如,这般……?”
听完跳跳的耳语,虹猫双颊飞上红霞,连连摇头摆手。
“既坦诚又暗示的办法,而且浪浪漫漫。”跳跳笑意渐浓,“若想快些见到蓝宫主,虹少侠择无他路。”
终究斗不过他,虹猫威胁性地捏捏跳跳的肩膀:“莫走漏风声。”
借了纸笔,冒着三双目光,虹猫蘸墨起笔,一笔一划间轻缓,满当专注,怕分半点心,心意渗不入字体,揽不进收信人眼眸。
「蓝:
见字如晤。惠书尽悉,情意拳拳。
近日安然,几分惊险只虚惊一场。
逗逗年少有为的医术甚受同行夸赞,医者仁心,终不负他所吃的苦。同行交流,他风头不大,倒几名绣花拳腿反沾沾自喜且风头尽出的假郎中遭了不好的骂声。
半路上遇见了跳跳,两个多月未见,他一切无恙,我们大可放心。虚惊风险的始作俑者便有他。有心留件小事暂不提及,待我回来详述。
书不尽意,余言后续。事事遂意,劳逸有度。等我回来。
虹猫」
落笔,顿墨,虹猫摊平信纸,待墨痕风干。
逗逗凑过来览了一眼,直冲被虹猫拒绝读信的跳跳讪笑,跳跳心知肚明八分,道句“大人不记小人过”,扇风怡然自乐。
“定是佳人寄来的啦。”程姑娘低声向逗逗问了几句,逗逗笑得更欢,“程姑娘,你若遇上个像虹少侠般一心一意的有情人,那般温柔似水的眼神你会见到发腻。”
拿起信笺,虹猫犹豫不决,听到谈话,对跳跳挤出几字:“这样就够了吧?”
瞅瞅程姑娘仍有点不罢休的半信半疑神情,跳跳摊手道:“蓝宫主等到心慌不怪我咯。”
均匀好呼吸,虹猫端起信笺,极轻地、极轻地于信笺上落下一个温和的吻,如葇荑点沾春水。
披着彤红脸色,虹猫把信笺放好,抚抚小七,小七欢快唱几声,扑棱翅膀飞向远方。碧空尽处承几块云团,似淡彩凝成一笔白浓墨,静候灵鸽携笺,念给远方佳人听。
在起起伏伏的啧啧声里,程姑娘原本仍怀有希冀的目光尽数失落,心里有点发胀,却仅是失落而已,并无爱而不得那般心碎。
抬头,撞上了虹猫投来歉意的目光,程姑娘潇洒地笑笑,乐观一如既往。
如此细致善意的侠客,定也能和佳人终成眷属。程姑娘吆声叫各位用餐,把平生第一次的仰慕咽下去。
“大侠的恩情不敢忘,和大侠的缘分我也记熟于心。几日来打扰各位了,小女子鲁莽够胆,还望不见怪。”用完膳,程姑娘点头辞别。
“程姑娘。”虹猫喊住她,递给她四十文钱,笑道,“两斤灯芯糕。”
程姑娘愣了一愣,忙把袋子递过去,猜虹猫不会白收,也不好推脱,接过钱扬眉:“你这人对糕点真上心。”
虹猫微一抱拳,目送程姑娘走远,绿裳融入青青春色。
陆
玉蟾宫的桃花正值怒放之期,绽得甚是绚美,与五日前相比,粉红几重,仿若微风不满先前的画作,暗暗多涂了几层嫩粉色彩。
潭城无几株这般惊艳的靓色,故虹猫再踏入玉蟾宫时,恍惚早早步入春末。
“宫主在博缃阁。”谢过紫嫣,虹猫漫一路芳菲,来到博缃阁里。方一走入,一风竹馨墨香卷席,犹觉身心舒泰,如沐春雨。
穿梭排排书卷,虹猫悄然趋步至一张木桌。木桌前端坐着一位蓝衣姑娘,提笔专心致志。
双手轻放在蓝兔肩上,虹猫被她吓了一小跳的颤动逗笑:“我回来了。”
蓝兔起身,匆匆挑过一张宣纸掩在有几点墨的纸上:“回来啦,旅途中有何趣事,需当面详述?”
虹猫瞥瞥木桌,两张纸相拥太亲密,致使一张纸的墨色染上干净的,料想原来的字也快看不清了。放下好奇,他捏一块袋里的灯芯糕,送入蓝兔嘴中:“这个故事如酒入喉,说来话长,消配上我精选的灯芯糕作下酒菜。”
见蓝兔对灯芯糕不反感,虹猫放心地说起故事。
窗外,几朵花骨朵儿倦怠,依旧想睡在花苞里不醒。春风顽皮,偏要挠痒痒扰乱花骨朵儿的梦乡。花骨朵儿惊醒,打着呵欠伸懒腰。花开了,故事也讲完了。
“你……不醋吧?”虹猫凝视蓝兔尝着糕点,唯恐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想来程姑娘也顶多对我有点点好感,我也真怕她和那孩子耽误了。”
然而,蓝兔脸色并无任何阴郁或怒意,她喂给虹猫一块糕,戳戳他的额头:“如果不出手帮忙,便不像你了。即便程姑娘对你动了真情穷追不舍,木叶唯允惊鸿宿呀。程姑娘兴许年龄小又性格使然,不过,她家的灯芯糕是很好吃的。”她顿顿声,随即双颊沾上了桃色,“跳跳也真是,想出那样的法子。”
暗赞他家姑娘依然善解人意,虹猫忽而听到此句,笑眼深深:“如何?蓝宫主是可惜不能与我亲自相吻么。”
双颊的绯红比窗外的桃花深了好几层,蓝兔一甩袖,疾步走远:“做梦。我去准备午膳。”
虹猫掀开墨痕乱的宣纸,掩不住笑意。
“见字如晤。喜接来函,思念无量。”单单依稀辨认这些字,便也足以甜了心,如方才的灯芯糕般凉丝丝的齁甜。
紫嫣端来一杯茶,告密道:“少侠,方才故事里跳公子的法子我也听见了,其实我们宫主给你寄信时,也在信笺上落了一个吻。”
虹猫咀嚼了好几遍这番话,如山的眉眼此刻成水般缱绻,揉入喜色。他翻覆竹编瞧不腻,竹刻的木叶倍显生机,鸿雁展翅翩翩。
倒真真是惹了惊鸿。
风静,云清,花馥。
某天,跳跳和逗逗来玉蟾宫作客时,偶然听见宫女们逗趣“在信笺上落吻是咱们宫主和少侠的独属方式”,逗逗推搡了跳跳一下:“看来,你的主意深受那二位喜爱。”
跳跳笑而不语,无人知道他是很早以前,无意间听紫嫣紫绢谈起蓝宫主每每给虹少侠寄信时会印一吻。
唯有那天南飞的鸿雁及沐风的木叶才知晓吧。
【后记】
首先超级感谢你读到这里,故事简单,望你吃了蜜糖般甜(๑´∀`๑)【鞠躬】
文题取自歌曲《晴川雪》“少年一眼惹惊鸿”。本来只想写5k字小甜饼的,结果写着写着写上头惹(bu),要是再放飞脑洞可能会变成中篇(。í _ ì。)(划掉)
个人认为,少侠对于追求他的姑娘们应该是明面暗示的婉拒的,故事里的程姑娘心眼也不坏,如蓝所言“年龄小性格使然”(设定程姑娘只14岁,因想参加交流会,偷偷挽了玉笄装成成年人w)希望不太ooc,如果有,可以私信建议出来✧٩(ˊωˋ*)و✧
套圈的动作是我瞎想的,虽然有认真参考百度上的方法,但不实用呀ฅฅ*
再次感谢你能耐心读完,愿你安好,我们下个故事见。
【藕饼】球球了,让三太子把魔丸还回去吧
设定: 二人登仙后闲着无聊,互换魔丸灵珠。众仙: 太好了是灵珠版三坛海会神,我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哪天杀神找上门大祸临头,然而……
搞笑向甜饼五千字无彩蛋一发完
正文
凡人梦寐以求羽化成仙,殊不知神仙地界也分三六九等,地仙天仙之上有大罗金仙,而登仙不过数百年完全称得上年轻的一对仙侣,日前修为突破,更上一层,是为混元金仙。
玉帝闻讯大喜,当着左右仙侍道:“如此喜事,应当在太微玉清宫办一场宴会,众仙同庆才是。”
不料这个想法被西王母抢了先,她为道教女神之首,哪吒与敖丙师从阐教金仙,也算她的后辈,现在他们仙阶提升,乃...
设定: 二人登仙后闲着无聊,互换魔丸灵珠。众仙: 太好了是灵珠版三坛海会神,我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哪天杀神找上门大祸临头,然而……
搞笑向甜饼五千字无彩蛋一发完
正文
凡人梦寐以求羽化成仙,殊不知神仙地界也分三六九等,地仙天仙之上有大罗金仙,而登仙不过数百年完全称得上年轻的一对仙侣,日前修为突破,更上一层,是为混元金仙。
玉帝闻讯大喜,当着左右仙侍道:“如此喜事,应当在太微玉清宫办一场宴会,众仙同庆才是。”
不料这个想法被西王母抢了先,她为道教女神之首,哪吒与敖丙师从阐教金仙,也算她的后辈,现在他们仙阶提升,乃道门之幸。
“介时瑶池大开,将遍邀三界神仙大能,琼浆玉露,蟠桃仙芝,尽将清供大家享用,共庆我道门兴盛,两位小友意下如何。”
哪吒觉得没趣神游天外,要是给他俩办喜宴还有点意思,可这事已经办过了,至于其他神仙大聚会,无聊。
敖丙浅笑淡淡,主司施云布雨降霜落雪的东海神君客套道:“谢王母娘娘厚爱,我与哪吒不胜感激。”
魔丸桀骜不驯,灵珠温文尔雅,西王母早已习惯。
今日既然他们都来了,干脆另一件事也说说,想来灵珠转世更好说话些。
西王母:“对了,不久前,孔雀明王来我昆仑山……
敖丙立即知道西王母所言为何,看来是劝和说情的,他侧头看了眼哪吒。
估计西王母要失望了。
“孔宣幺子的确有错,下凡吞食凡人数十,理当重罚,只是孔雀明王爱子心切,愿尽力弥补,从此以后严加管教,不知中坛元帅可愿高抬贵手,饶那小孔雀一次。”
哪吒手指随意敲敲桌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我也没拿他怎样啊,他爹可是佛祖座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小孔雀不是活蹦乱跳的还给他爹了。”
!!!
你管那叫活蹦乱跳?!明明是痛不欲生满地打滚!
西王母差点变了表情。
她地位崇高,连元始天尊与她说话也客气几分,还没遇到过晚辈敢对着自己如此阴阳怪气。
只能打开窗户说亮话了,“不知元帅可愿归还孔雀尾羽,那是他们的修为精魄本源所在。”
哪吒右手不老实,托起敖丙的一缕头发在掌心,指腹轻轻搓揉。
语气相当不着调,“啊?那扇子尾巴这么重要呢,我就是看着漂亮,拿来装饰屋子当屏风,别说,大小正合适,那扁毛畜生也就这点作用了。”
西王母美目圆睁,被这不像话的言语气坏了,“你!!!”
敖丙抬手抱拳行礼,“此事虽然是哪吒擅专,刑罚仙神本是司法天神的职责范围,不过他处置起来还在分寸之内,孔雀明王之子伤及无辜,废去修为打回原形,也算对佛祖有所交代。”
可是没了那尾羽,还何如修的回人身,不是相当于永生永世入畜生道了!!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终于知道为何玉帝格外宽纵这俩小子,西王母表示,孔雀明王这人情她是接不下来了,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头疼,而且那庆祝宴会怕也办不成了。
从昆仑山出来,哪吒打个哈欠。
他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提起:“要不咱们翘了这神仙职位继续当妖怪去吧,一天天的和老神仙打哈哈好无聊啊。”
敖丙以前还会说点道理劝劝,现在放弃了。
“好呀,我打报告辞官,你负责应付父母师长,还有师祖,玉帝、观音和如来。”
哪吒无奈望天:“哦,那算了吧。”
每次他们搞一出大的,那玉帝老儿装的一副受欺负的窝囊模样,又是请太上老君又是请元始天尊,让他这个魔丸转世却获封三坛海会神此等殊荣的元帅说清楚,天庭到底哪里亏待他了。
烦。
敖丙却在深思西王母说的话。
孔雀明王四处求爹爹告奶奶,怕是不会轻易放弃营救儿子。
他抬眼看着哪吒,心思灵巧一转。
“哪吒。”
“嗯?”
“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要试试吗?”
哪吒上下打量敖丙一个来回,心想。
你这又想到什么整死人不偿命的“好主意”了。
不过……
中坛元帅咧嘴一个坏笑:“好呀,乐意奉陪。”
宴会这天,群仙毕至,热闹非凡。
太乙与申公豹身在其中,备受周围人推崇。
“哎呀,两位真是为人师长教导有方,德才兼备,诲人不倦,因材施教,才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弟子来啊。”
这些好话听的人好不自在飘飘欲仙,转眼客套来客套去,说滴酒不沾的太乙开始大口往下灌,申公豹不屑的瞧他一眼,转眼自己也忍不住来上两杯。
正喝着,听到瑶池前边传来骚动,想必是正主到了。
所有人投注目光看去。
太乙和申公豹准备好满意的眼神,看到徒弟出现。
“噗!!!!!!”×2
“你俩弄撒子嘞!!!”
“你们干了什么!!!”
两位师傅声音重叠,声量之大,整个瑶池都能听见。
现场安静下来,盯着来者。
一年轻神仙乌发蓝眸,灵气四溢,另一位蓝发红眸,魔气横生。
敖丙唇角微勾,如往常般笑意清浅,解释道:“师傅师伯不必担心,我和哪吒闹着玩呢,交换了本源之力,是提升实力后发现的新玩意,觉得有趣就试试看,没想到真的能互换灵珠魔丸力量。”
众仙面面相觑,平时看东海神君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怎么今天一笑,有点瘆人啊……
太乙考虑起这事的合理性:“这样一说还真有可能成功,混元珠本为一体,你们的魂魄共用一个肉身都没太大问题噻。”
申公豹则是训斥:“胡,胡闹!!一定是哪吒出的馊主意!”
被冤枉好大一口黑锅的哪吒摊手,“申师叔你这就冤枉我了,明明是你那乖徒儿的主意,我一向最听敖丙的话,他说东我不敢往西。”
众仙又是一惊。
天哪!!!
从未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中坛元帅!
语气亲切俏皮,活脱脱一个钟灵毓秀英姿勃发的年轻将军神仙。
最最高兴的莫过于孔雀明王。
真是天助我也!
若哪吒现在是灵珠,岂不是很好说话,儿子有救了!
刚想凑过去与三坛海会神攀谈两句,和一双赤红双目对上。
龙,本为妖族,叠加魔气,宛若邪祟混沌,极为不善。
孔雀明王下意识戒备。
不知为何,他觉得东海神君下一刻会暴起伤人。
敖丙移开视线。
他在想,原来真正替代哪吒的视角去看周围人的表情是这样的。原以为自己是妖,自小受到的冷眼忌惮厌恶已然够多,没想到再加魔丸接收到的是如此深入骨髓的…惊悚畏惧神情。
的确。
有趣。
微微偏头,和哪吒对视。
原本以为会不习惯,然而蓝色眼睛也意外合适对方。
真好看。
“真好看。”
哪吒重复一遍,“你的眼睛变红了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一想到敖丙的额印和眼睛因为他而改变,内心涟漪阵阵。幼时,他会惶恐敖丙随时可能离开,现在他们神魂相融,心有灵犀,确信不会再有分离,于是天庭的枯燥无趣也能稍稍忍耐。
孔雀明王硬着头皮打断灵珠魔丸的含情脉脉,互送秋波。
他对哪吒道:“中坛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敖丙忽然开口:“可是为令公子尾羽之事?”
孔宣一听是入魔的东海神君开口,顿生不详预感。
敖丙继续道:“我这几日左思右想,深觉处置的不是很妥,佛门中人怎可由我道门中人越俎代庖,于是,我将那尾羽送去斗战胜佛处,大圣看着很是喜爱,说他那水帘洞正缺个屏风,赞我是打瞌睡送枕头,不如明王去和大圣相商,你们佛门内部看看如何处置决意,我们再无二话。”
“你!!你!”
你们东海是给齐天大圣送礼送上瘾了吗?!!
孔雀明王气的手直发抖。
旁边的神仙只敢听不敢插话,毕竟这个层次的神仙打架,即使是打嘴仗,那也不是随便能介入的。
孔雀明王是准圣不假,可谁不知道他背景大,现在和三坛海会神,东海神君成了仇家,又牵扯进斗战胜佛,可真是好大一场热闹。
再如何压抑愤怒,孔宣此时也忍不了了,“东海神君你欺人太甚!以为拿斗战胜佛就能吓住我吗?!”
哪吒仔细回忆,这好像第一次有人说敖丙欺负人,以前都是别人对他说这词来着。
嘿嘿,是好玩。
看这些愚神蠢仙和傻子一样找不着重点,太有意思了。
以为魔丸在谁身上自己就能占理三分的对着叫嚣几句,明明吃人小孔雀是他往死里揍的,现在却对着敖丙龇牙咧嘴。
太乙真人看这边气氛紧张,赶忙过来打哈哈:“你们两个娃儿,整天就是爱胡闹,今天是好日子,大家都等着给你们敬酒呢,快来快来。”
哪吒没什么心思和人推杯换盏,正要牵敖丙的手到安静点的地方,被反拽一把。
旁边仙侍惊了一吓,他托盘里的酒杯凭空升起飞走了,原来是东海神君使了法术拿去的。
看敖丙的动作,许多人不由紧张起来。
这灵珠魔丸一交换,实在不知东海三太子会不会比哪吒三太子行事更出格,要知道三坛海会神本为人族,另一位可是妖族!本性当更为冷血嗜杀!
细思恐极!!
敖丙举杯,薄唇轻启:“今日多谢诸位前来。”
众仙刚要举杯言语东海神君客气之类的套话。
敖丙继续道:“自成就混元金仙之日,我于冥冥之中感知真意,当下界遨游四海,为期千年,涤清四海不平之事。”
!!!
不详预感成真了,要命!
以往是谁犯到你们手里才出手收拾人,现在是主动出击找人麻烦?这这这,这还不如三坛海会神当魔丸的时候呢!
某些知道家中晚辈徒弟或者宠物坐骑不安分的神仙恨不得马上回家整顿家风,万一撞上活阎王,恐怕直接原地投胎,救也没用。
现场顿时人心惶惶。
哪吒不管那些,单手撑脸,盯着敖丙,只觉得自家小龙神君可爱极了,三言两句就能叫那些蠢货坐立不安。
这份专注与深情,东海神君早有领悟,自当滴水之情涌泉相报。
轻轻抬手抚摸熟悉的眉眼鼻唇,敖丙心中浮起心痛。
见此场景,懂事的神仙这会已经小跑赶去和玉帝告状了。
开口第一句便是“求您管管东海神君吧,他被魔丸乱了心智,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三坛海会大神,行越轨之事!难堪入目!”
若被调戏本尊在此,大抵会说一句:“啊?摸一下脸算越轨不矩,那我平时那般亲热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大家想阻止东海神君下界巡察,“还有还有,东海神君说四海不宁,这分明是危言耸听,陛下,可不能让他任性妄为啊,一定是魔丸作祟!”
玉帝被吵的头痛。
“众卿家稍安勿躁!这灵珠魔丸乃是先天宝物,投胎转世化作魂魄一部分,怎么可能随意交换呢。”
到底是经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持续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玉皇大帝,见识就是比普通神仙广博,一语中的。
待叫来这两位“天庭重臣”,玉帝以亿万年积攒的好修养耐心询问。
“你们这是耍什么新把戏,闹得大家都不安生了。敖丙,你平时是最和善有礼的,何必吓唬众仙友呢。”
暗语之意: 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别太过火了,孔雀明王这事还没过去呢。
面对任何危险,哪怕是细小到言语为难,哪吒总是冲在最前面,敖丙怎么都抢不过。
“陛下,敖丙这么纯良心慈,您说他作甚,谁有意见,冲我叨叨啊。”
说罢扫视群仙,叫人不敢反驳。
三坛海会大神积威已久,可惜这额间的蓝色灵印和清澈蓝眸让杀伤力减了大半。连玉帝也觉得今日的哪吒三太子格外不同,好似讲理了不少。
旁人也罢,最心急的当是孔雀明王:“李哪吒!敖丙!今日我们在玉帝面前说清楚,我儿的尾羽你们还是不还!!”
“若是你们想撕破脸面,我现在就去请斗战胜佛来当面说清楚!”
敖丙算算时间,师兄差不多也该来了。
于是抬眸直言:“孔雀明王所言撕破脸,是要与我在这凌霄宝殿斗上一架吗?恕我直言,你,不是我对手。”
!!!东海神君果然入魔了!说话好狂!
其他人不论,孔雀明王极怒失去理智,当即要和敖丙拼命。
眼看五色明光都祭出来了。
一柄三尖两刃刀亮在他面前。
“何人敢在凌霄宝殿放肆。”
司法天神闪亮登场。
玉帝:“……”
众仙:“……”
以前倒是不见二郎显圣真君这么积极维护天庭颜面。
杨戬对孔雀明王不假辞色:“事情经过我已经听沉香说了,孔宣道友,你儿在凡间吃人行凶,莫说我两个师弟有资格裁决,杨戬既然知道此事,身为司法天神,这事自然管定,尾羽现在在我手里,按律当毁去修为本源,打下地狱十八层。”
他看向玉帝舅舅,“还望陛下裁决。”
哪吒闻言不由瞄了眼敖丙。
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够绝的。
小孔雀尾巴送孙悟空那儿,他徒弟沉香时不时串门,小孩心性看见这漂亮好物,可不是要拿去玩玩,回头再转送给舅舅,顺理成章。
这一连串让孙大圣,杨二圣都牵涉其中,最后不依不饶的让玉帝决定,他们俩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牛啊。
事已至此,他们再留在这儿也是无趣,趁着孔雀明王在玉帝面前大声陈情争执,哪吒与敖丙悄悄退出人群。
即使有人发现也无人敢拦。
哪吒好整以暇,询问敖丙:“刚才就想问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心疼我啊。”
敖丙不否认:“是啊,世人多偏见,今日真正感同身受一回,可把我心疼坏了。”
后半句带点揶揄调侃。
纵使哪吒说过别人的看法都是狗屁,可冷眼恶语造成的伤害不会平白消失。
会有人切实在意这些伤害,并为此心中不平,泛起涟漪。
清浅的蓝弥漫渐渐取代艳红,敖丙变回原样,他却凑近到哪吒面前。
“我们继续交换,好不好。”
红色魔纹在哪吒面上格外妖异,“不好。”
被当魔丸有什么好的,无端招闲话。
蓝若幽暗下去,也是一样摄人心魄,敖丙不纠缠交换的原因,只轻言细语道:“真的不行?”
哪吒最难抵抗敖丙这么和他“撒娇”,三迷五道的就答应了。
只苦了诸天仙神,每每见着“入魔”的东海神君,总是心下发颤,担心这原身为妖龙的三太子哪天凶性大发,吃神仙都有可能呐。
如此作态,到真让两位三太子看足了笑话,不提也罢。
他们在这无趣天庭度过数不尽的岁月,本不需他人理解,只需彼此相知,永恒相伴。
【藕饼】我恨仙骨无死生(2)
好消息:媳妇儿转世重生了!坏消息:媳妇儿还没修出人形!没关系,我们中坛元帅最会养媳妇儿了!
一些三太子甜甜养媳妇的日常。
无妻徒刑二千年终于刑满释放的战神大藕 x 重生小蛟丙
【贰】
杨戬这两天烦得很,总有天兵天将来找他,喊他去云楼宫,把哪吒新捡来养的妖蛟处理了。
说什么天宫里头养妖蛟,成何体统。
杨戬就奇了怪了。
这些人,对上哪吒,屁都不敢放一个。哪吒带着那蛟过南天门时,你们眼是瞎了还是嘴是哑了?怎么带进来后,就一个二个撺掇他去出这个头。
是看他脾气好?还是他能挨得住哪吒的打?
好吧,他脾气...
好消息:媳妇儿转世重生了!坏消息:媳妇儿还没修出人形!没关系,我们中坛元帅最会养媳妇儿了!
一些三太子甜甜养媳妇的日常。
无妻徒刑二千年终于刑满释放的战神大藕 x 重生小蛟丙
【贰】
杨戬这两天烦得很,总有天兵天将来找他,喊他去云楼宫,把哪吒新捡来养的妖蛟处理了。
说什么天宫里头养妖蛟,成何体统。
杨戬就奇了怪了。
这些人,对上哪吒,屁都不敢放一个。哪吒带着那蛟过南天门时,你们眼是瞎了还是嘴是哑了?怎么带进来后,就一个二个撺掇他去出这个头。
是看他脾气好?还是他能挨得住哪吒的打?
好吧,他脾气既好也抗揍。
杨戬被求了几天没了脾气,只得去云楼宫看看,总得看过了,才有借口搪塞这班孬种。
哪吒不喜和天庭的人打交道,因此云楼宫设了禁制,杨戬作为他半个师兄,是为数不多能直入云楼宫的人。
他一入云楼宫,正好看到一条浅蓝色的小蛟从莲池跃起,带着水珠儿划过一大片莲花,又噗通扎进池里。
就是这条小东西了吧。杨戬心想。
他还没动作,哮天犬已经冲到莲池边,对着莲池汪汪大叫。
敖丙听到动静,从莲池里冒出脑袋,张着蓝蓝的眼眸,好奇地看向这两位不速之客。
“你是哪吒养的灵宠?”杨戬道。
看着有点儿眼熟,他苦思片刻,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两千年前伐纣时,哪吒身边如胶似漆的那条小龙吗?
不对啊,那条是龙,而且在最后一战时已经殒命了,这分明是条蛟。
想通后,杨戬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自己这便宜师弟,鳏居了两千年终于疯了,找了条蛟当替身,传出去笑死整个天庭。
“我不是他养的灵宠,我是他的朋友。”小蛟的嗓音柔柔细细的,彬彬有礼,“你是谁,你也是哪吒的朋友吗?”
“朋友?不,我不是。”杨戬连忙说。
开什么玩笑,千年前哪吒就说自己只有一个朋友,然后把朋友变成了媳妇儿,这朋友杨戬可不敢当。
“我算他……师兄吧。我叫杨戬。”
“你好。”小蛟说,他是妖,对上神却不卑不亢,“我叫敖丙。”
“这名字,哪吒给你起的?”杨戬问,这不就是龙三太子的名儿吗?
“嗯。”蓝色的小蛟点点脑袋,一派的天真无邪。
杨戬心里道了句“造孽啊”,用替身度情劫,泰半是要天打雷劈的——真正意义上的。但哪吒嚣张惯了,大抵也不把雷劫放在眼里。
正说着,哮天犬突然在莲池边伏下腰,撅起屁股,一边汪汪叫,一边将尾巴摇成螺旋状。
敖丙不解地看着狗:“它是想打架吗?”
他没见过狗,不懂狗的肢体语言。按照以前的经验,不会说话的动物大叫,一般要么是害怕,要么是挑衅。杨戬的狗看着不像害怕,那就是想打架了。
“不是不是,”杨戬连忙道,“撅屁股和摇尾巴,哮天在邀你玩儿。”
“可以吗?”敖丙眼睛一亮。
他自小就生活在深山湖泊里,身边并无同类,山里的小妖要么弱得承受不了他一爪子,要么偶尔来几个大妖怪,只想吃他的内丹,所以四百多年,他没什么可以嬉闹玩耍的朋友,只偶尔在天气好的时候,到湖边晒晒太阳,和一些小动物贴贴。
“当然。”杨戬说,他拍拍哮天的脑门:“玩去吧,小心点别弄伤人家了。”
哮天嗷呜一声。
敖丙从莲池里窜出来,绕着哮天犬飞了一圈,惹得哮天犬又跳又抓,不停蹦跶。敖丙试着对狗喷了一小口冰息,小冰渣子弹到了哮天犬的鼻头上,哮天打了几个喷嚏。
“汪汪汪汪!”哮天越来越兴奋。
杨戬这狗有个臭毛病,平日里乖乖的,但玩起来嘴子很碎,喜欢汪汪大叫,唾沫星子到处飞,显得很凶,所以寻常杨戬也不敢放它和什么玩耍,怕吓到人家的灵宠真的赔不起。
但是哪吒这条蛟,被哪吒养得极好,细细长长的蛟身十分矫健,绕着哮天高高低低地飞,时不时喷几口冰息,显然胆子极大,也很生猛。
不愧是哪吒养的,杨戬心想。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暴喝:“杨戬!你敢动他!”
话还没说完呢,一道火影已经炸到眼前,杨戬急避,下一刻,火尖枪当胸就捅过来。
“疯子,你干什么!打人之前不看清楚吗?”杨戬用三叉戟一把架住火尖枪,只见哪吒满脸怒容,“你的蛟在跟我的狗玩!”
哪吒闻言收了枪,踩在风火轮上。
杨戬身后,狗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小蛟盘在狗脑门上,一大一小,两个长长的嘴筒子,四眼懵逼,一脸无辜,呆愣愣地看着哪吒。
哪吒:“……”
他咳嗽一声,“天庭那群老不死的,一天天在背后说我在天庭养妖,我还道他们把你说来了。”
“我确实是他们说来的,但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养了什么。”杨戬道,“不过你这也……”
“等会儿说。”哪吒道,他扭头对敖丙兴致勃勃举起手里的鱼篓子,“敖丙,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敖丙飞到他身边,绕着鱼篓子转了两圈,他高兴地摆了摆尾巴:“是鱼!”
“嗯。我刚到太渊池钓的。这里头的鱼不但好吃,吃了还能长道行,是好东西!”
哪吒从鱼篓里掏出被混天绫捆成一串的鱼,竟然有十几条,每一条都生猛活泼,噼里啪啦地甩着尾巴,水珠子弹得到处都是。
“你要生吃还是烤着吃?”
杨戬:“……这不是催云助雨护法天君庞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仙鱼吗?他天天灵草仙果地喂得这么肥,你怎么一口气弄来这么多?他舍得?”
乖乖,十几条,不得心痛死天君。
“怎么不舍得?”哪吒不以为然,“他那个太渊池那么大,养那么多,给小爷几条难道还计较不成。他说了,我随便钓。”
杨戬:“……”
哦,差点忘了,庞弘封神,是因为伐纣时被哪吒一枪捅死。
“烤着吃,可以吗?”敖丙眼睛都亮了,声音仍旧斯斯文文的,但杨戬几乎都能看到这小东西流口水了。
“当然可以,给你弄来的鱼嘛,你说怎么吃就怎么吃!”哪吒笑嘻嘻盘腿坐下。
他化出六臂,一手拎着鱼,两手一边一把阴阳剑开始上下翻飞削鱼鳞,那鱼鳞下雨似的,甩得到处都是,全甩在哮天犬身上了,弄得哮天不停甩身体。
他剩下的三只手,削好鳞的鱼用一手提着,另一手拿火尖枪喷红莲业火,前前后后地烤。
最后一只手也没闲着,逗敖丙玩儿,小蛟在他手臂上窜来窜去。
简直是削鳞烤鱼逗蛟一条龙。
杨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法相能这么用,手多真的了不起。
不一会儿,鱼烤好了。
哪吒是烤鱼老手了,把那鱼烤的两面金黄,外焦里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敖丙盘着哪吒的手臂,对着鱼喷冰息,喷几下,等那鱼不冒烟了,就开始大快朵颐。
哪吒打的鱼有十多条,所以剩下的五只手还在忙着流水线烤鱼。
“嘤嘤嘤……”哮天犬嗅到香味,凑到哪吒身边,平日凶得要死的狗,睁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对着哪吒嘤嘤嘤,尾巴不停大幅度摇摆。
见哪吒不理它,哮天退了两步,端端正正地坐下,尾巴还在左右横扫,雷公似的烟嗓,硬是夹出娇气的声音,叫杨戬恨不得把它嘴筒子捆起来。
“哪吒,要不……也给哮天一条尝尝味儿吧。”杨戬能有什么法子,只得厚着脸皮问哪吒要烤鱼。
“给吗?”哪吒问敖丙。
敖丙已经在吃第二条了,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点点头。
“赏你了。”哪吒把手上烤好的那条扔给哮天。
“挺香的,也给我一条呗,我还没吃过太渊池里的鱼。”杨戬没忍住说,既然都给了哮天了……
“你怎么好意思跟敖丙和哮天抢吃的?”哪吒白他一眼。
杨戬:“……”
哪吒烤好了鱼,都放在一旁让敖丙自己慢慢吃。
“哪吒,你过来。”杨戬跑到树下对他招招手,“跟你说说话。”
“做什么?”哪吒收回法相,到他身边,眼睛还黏在正吃着烤鱼的敖丙身上。
哮天已经吃完了自己那条鱼,又凑到敖丙身边,不停拿湿漉漉的大鼻子蹭敖丙,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希望敖丙可以再分他一条。
那猛狗嘤嘤的姿态杨戬看了都感到脸红耳赤,真耻于说这狗是他堂堂显圣真君的。
“给你。”敖丙甩了一下尾巴,把一条鱼推到哮天嘴下,一蛟一狗埋头就是干饭。
“下次管管你的狗,”哪吒十分嫌弃,“我那鱼是钓给敖丙的,还来占便宜。狗就罢了,你是主人,知不知羞?”
“咳。”真君耳朵热了,他尴尬地清嗓子,道,“你怎么管他叫敖丙?”
“他就是敖丙。”哪吒说。
“那是条蛟。”杨戬肃容,觉得还是该提醒提醒哪吒,“你不记得敖丙已经……”
他不能提“死”字。封神终战,敖丙殒命后足有五六百年,哪吒一听到这个字,就要发疯入魔,每次都是倒霉真君杨二郎提戟来救。
伐纣时哪吒也不是没有入魔过,但当时有敖丙在啊,他一入魔,敖丙上去拥住他,他就冷静了,是舍不得动敖丙一根头发丝儿。
但入了魔的哪吒对杨戬可没有这种疼惜,杨戬又不能下重手把他伤了,结果便只能次次被打得挂一身彩,才镇住这杀神。
所以要能救活龙三太子,杨戬第一个冲在前头效犬马之劳。
问题是,这又不是真的龙三太子。
“他是。”哪吒垂眸,“我探过灵台了,里面是敖丙一缕魂魄。他四百年还修不出人形,是因为魂魄……只剩下一点点了。”
“真……真是龙三儿?”杨戬惊了。
“我的灵珠子,我难道还能认错?”哪吒白他一眼。
“可是,他……不是天道不容?”杨戬皱了眉。
当年敖丙殒命,太乙尝试再次为他重塑肉身,但都失败了,个中玄机,杨戬也是晓得一二。
“我管他天道还是什么,他回来了,我就要护他。”哪吒道,“至坏,不过同生共死罢了。”
“喂,你可是历代圣人第一,舍得了这正神之位?”杨戬摇摇头,痴情种,不得善终,自古情劫多损神格。
“什么狗屁正神,什么狗屁圣人,小爷稀罕?”哪吒嗤之以鼻,“还不如跟他做回一颗珠子,融在一起看沧海桑田,那才快活。”
依稀记得当年二人双魂一体,在玉虚宫六星连珠那晚,意气飞扬地说要当神仙。如今成了正神,才知道这神仙也不过如此。人和妖是被神仙套了项圈的狗,神仙是被天道套了项圈的狗,叫你往东不能往西。
“既是敖丙,那怎么看上去全无记忆。”杨戬有点担心。
“我找着他的时候,他那一缕残魂都快散了,哪里还记得多少事情。”哪吒皱眉,“只怪我找到他太晚,若是四百年前找到他,如今三魂七魄也养回来了。”
杨戬:“你不跟他说这些前尘因果?他如今懵懵懂懂……”
“说来做甚。”哪吒道,“他如今残魂一缕,受不住这么重的因果,知道太多,容易入魔,灵台清明才有利于他修炼。而且他小时候住在海底炼狱,背着龙族命运,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后来又愧疚自己占了灵珠害我一生……现在前尘皆忘,心思通达,无忧无虑,不是更好?”
杨戬道:“眼前人相见不相识,你盼他盼了二千年,能忍得住?”
哪吒“啧”了一声:“我现在好好养着他,总有化龙的一天。等化了龙,身体能受得住了,我就把灵珠还给他。他是灵珠,灵珠是他,魂魄和灵珠融在一起,自然也就想起所有事情了。两千年我都等了,还差这十年百年?”
“难怪众仙家来喊我当说客管管你养蛟。”杨戬恍然大悟:“敢情你把仙家宝贝都扫荡一空,拿来养你的小灵珠了啊。”
“他们那些老不死的,活了成千上万年,宝贝多得很,要几个怎么了。”哪吒说,“当年为了阐教截教之争,非得把混元珠炼化成魔丸灵珠,害我和敖丙吃那么多苦,我讨些账罢了。再有人找你当说客,你就喊他们闭嘴,小爷的气还没出够,他们好好受着就是。”
“哈哈哈。”杨戬大笑,“不愧是你,天上地下一等的霸气。”
“再笑话你爷爷,你爷爷我要揍你了!”哪吒勾勾手指头,“把你的狗叫过来。”
“做什么?”杨戬警惕地道,“打我可以,打狗不行,它受不住你一圈。”
“叫它给我小灵珠练练手。”哪吒说,“修炼是既修内丹也锻体,多打架对他好,身体好,自然长出来的魂魄也强韧。”
杨戬:“……”
见过鸡娃的,没见过鸡媳妇儿的……
“先说好了,不小心弄伤你的灵珠子,不许打我的狗。”杨戬道。
“伤不了,有我在。”哪吒说,“快叫过来。”
杨戬:“哮天,过来。”
那白狗吃完了鱼,正跟敖丙玩成一团,真君唤它,耳朵动了动,显然听见了,却头都没往杨戬那边看。
“这死狗,又装聋。”杨戬骂。
“敖丙,过来。”哪吒叫了一声。
那小蛟立刻游到哪吒跟前,连带着跟他玩儿的哮天犬也连蹦带跳追了过来。
杨戬:“……”
“怎么了?”敖丙自然而然地盘到哪吒手上。
“你不是觉得我云楼宫里的藕人练起来不够劲儿吗,正好,杨戬的狗挺能打架的,你要不要跟他玩一把?”哪吒揉了揉敖丙的脑门。
“可以打架吗?”敖丙仰着脸问旁边的杨戬。
哮天犬摇了摇尾巴:“嗷?”
“可以,去玩玩吧。”哪吒说,“小心点。”
“嗯!”小蛟点头,飞到哮天跟前。
哮天犬跟杨戬心心相通,也明白了要做什么。它微微伏下身体,气势立刻变了,喉咙里滚出一串低沉的吼叫。
“得罪了。”敖丙浮在半空中,隔着哮天有两米的距离。
话音刚落,哮天犬已经咆哮着跃起扑了过来。
莲池里的水涌上来,瞬间凝成一堵冰墙,凶猛的白狗重重撞上冰墙,冰块噼里啪啦裂了一地。
敖丙像离弦的箭,从冰块中冲出来,眨眼间卷住了哮天的脖子,立刻收紧勒住。
哮天大吼一声回首就咬,却咬不着卷着它的敖丙,遂用力往地上撞去。小蛟尖啸一声脱出,爪子下凝出一片厚厚的冰层,他用力一按,连带着冰层一起压在哮天身上。
哮天犬用力翻身,再次撞碎冰块,和敖丙缠斗在一起。
一蛟一犬打成一团,把云楼宫打得飞沙走石,满地残荷。
但也没要多久便分出了胜负,这场打架以哮天犬把敖丙按在爪下结束。
“停!”杨戬连忙道,真怕它伤了敖丙,被哪吒扒皮。
哮天狰狞的表情瞬间变得温顺,低下头舔舔爪下的敖丙,嘤嘤嘤地叫着,尾巴狂摇。
敖丙扭了扭身体,哮天就放开它了。
哪吒冲他伸手,敖丙立刻飞到他身上去。
“打不赢。”敖丙有点儿委屈,垂着脑门,“它很厉害。”
“你还小。”哪吒用手指给他梳理脑门上乱糟糟的蓝色鬃毛,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以后就能打赢了。”
痒得敖丙打了几个喷嚏。
杨戬在一旁起了点坏心思:“要不,你到我府上来,我叫哮天天天陪你练,如何?”
“真的?”敖丙从哪吒手臂里探出头。
“不可以。”哪吒轻轻捏着敖丙的嘴筒子,捏了一会儿才放开。
捏嘴筒子是讨所有长嘴生物嫌的,但是敖丙没有甩开哪吒,只是张着蓝色的眸子乖乖瞅着他,直到他放开。
“我不去。”敖丙说。
“你怕他?”杨戬咧嘴一笑,“你放心来,别怕。我和他能打平手。”
“我不怕,我就想留在云楼宫。”敖丙认真地解释。
“为什么,这儿有啥好的,一个活人都没有。”杨戬道。
云楼宫倒是有几个仙仆,但都是哪吒用藕捏的,可以说没一个活人。
“哪吒很好。”敖丙嗓音温温和和的。
哪吒得意地冲杨戬咧出一个欠揍大笑容。
杨戬:“?”
杨戬:“哪里好?他凶残着呢,对你们妖,都只杀不渡,你该害怕他。”
“我不怕他。”敖丙说。
刚开始是有些怕的,但很快,他就不怕了,这是四百多年里,第一次有人陪他说话,陪他修炼,教他练功,还找来许许多多以前从来没吃过的好吃东西。
来了云楼宫这段日子,是他四百多年里最开心的岁月。
杨戬不甘心:“他凶神恶煞。”
敖丙甩了甩长尾巴:“但他长得很漂亮啊。”
杨戬又道:“他脾气臭死了。”
敖丙扒着哪吒的手臂道:“哪吒很温柔。”
杨戬:“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敖丙轻声道:“但他对我很好。”
杨戬看哪吒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越发看不得他开心:“他……”
敖丙飞到杨戬跟前,很认真道:“真君不要说了,他即便在你眼中凶神恶煞、坏脾气、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但我就是觉得他很好很好啊,我听不得旁人说他不好。”
哪吒在一旁哈哈大笑,混天绫把小蛟卷回来,抱起他:“说得好!小爷今儿高兴,带你到凡间玩一遭!”
说罢,踩着风火轮转眼就离开了云楼宫。
“灵珠子回来了就是好啊。”杨戬盘腿坐在云楼宫莲池边,笑眯眯地摸着哮天犬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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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个小任务想完成,如果看得开心的话请点点小蓝手,谢谢大家^-^
【藕饼】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1.原作向(背景里的虚拟地点与原作无关,是俩孩子和太乙真人游历时途径的地点)
2.无刀,无车,甜到作者都受不了,全文免费
3.篇幅长,字数1w+
4.暧昧期,两情相悦,心照不宣,很自然地水到渠成了哈
5.补药问大藕为什么这么会,遇到喜欢的人无师自通也是正常的()
月色皎洁,流成银纱铺开在东海之上,波光粼粼,细看犹如数不清的碎银。浅得刚碰到指尖的潮水涨,退,涌,落,吻着沙滩发出细碎的响。
哪吒盘腿坐在湿润的沙粒上放空,静静地。看着倒不像个魔丸的样子了。
他来过海边很多次。......
1.原作向(背景里的虚拟地点与原作无关,是俩孩子和太乙真人游历时途径的地点)
2.无刀,无车,甜到作者都受不了,全文免费
3.篇幅长,字数1w+
4.暧昧期,两情相悦,心照不宣,很自然地水到渠成了哈
5.补药问大藕为什么这么会,遇到喜欢的人无师自通也是正常的()
月色皎洁,流成银纱铺开在东海之上,波光粼粼,细看犹如数不清的碎银。浅得刚碰到指尖的潮水涨,退,涌,落,吻着沙滩发出细碎的响。
哪吒盘腿坐在湿润的沙粒上放空,静静地。看着倒不像个魔丸的样子了。
他来过海边很多次。但什么也不想,坐下来只是看海,是第一次。
哪吒把贝壳捏在指间,一下一下刮着沙面,挖出几道不深不浅的沟来。他托着腮,望着远方出神。这里安静得除了潮汐什么动静也没有,寂静得人心里也跟着发空,泛酸。
此刻东海越是静得像滩死水,就越是衬得几月前轰轰烈烈的大战历历在目。哪吒一闭上眼,母亲在他眼前化成丹药那一幕就反反复复地浮现出来,这把柔软的刀带了毒,一次次剜他的心。
泪水像燃烧在大雨中的火焰。烧得他脸都发烫,他才猛然发觉眼眶已经攒不住泪水,像装满水的木桶破了个小洞,往外泄水,止都止不住,一发不可收拾。
咸风湿润,掠过敖丙的龙角,他在礁石后观察了半盏茶时间。哪吒平日里总像团跳动的火焰,此刻沉默的模样像落在路边的雪,安静得近乎透明。走近了,逆着光,才看见里面正翻滚、沸腾。
哪吒用力抹着脸上的水渍,狠狠揉了揉眼睛,揉得眼前时昏时暗,有星点闪过,才终于回过神来感受到敖丙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敖丙已经站到他身边,像母亲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海面被夜风吹得掀起涟漪,哪吒手背上的泪痕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敖丙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发间,龙族特有的凉意像夏日里沁入心脾的冰镇梅子酒。
这嵌入发间的温柔触感,让哪吒恍惚了一下才开口,“你……”不料出声瞬间立刻被截住话头。
“你娘最后是笑着的。”敖丙抽回手,挨着他坐下。他没穿外袍,一身直裾衣白胜雪,像只雪白的团雀倏然停在树梢上。“况且,师伯所说补救的办法,胜算不小。”
哪吒指尖的贝壳被深深攥进掌心。他当然记得母亲化作金红流火时那个笑颜,像要把三生三世的温柔都刻进他魂魄里。喉间突然被塞进整片海水的咸涩,他别过脸时,敖丙温凉的掌心已经覆上他颤抖的手背。
“想哭就哭。”敖丙将他的手指轻柔地一根根掰开,取走那片贝壳,“反正你变成小哭包的样子,只有月亮见过。”
海风卷着这句话钻进哪吒耳中。“谁是小哭包!”哪吒用力一抹脸颊,愤然抬眸时措不及防撞进敖丙含笑的眼底。
那双挼蓝色的双眸里映着自己,比东海最璀璨的夜明珠还要亮。月光一洒,像蓝水晶一样剔透无暇。摘了发冠的孔雀蓝长发随意地搭在前胸和后背,难得的随意慵懒,美得惊心动魄。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敖丙见他愣了好一阵都没再出声,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蹙起眉来问。
哪吒看着神色关切,那些原本哽在胸口的痛楚渐渐就化作了细沙,随着潮水退向远方。
“没事。”他默默垂眸。“只是发觉你陪我坐会儿,我会好受些。”
哪吒正从悲伤的潮水中抽身,下一秒被敖丙两手捧着脸颊转过来。哪吒怔得一动不动,双目呆滞。敖丙冰凉的指腹轻抹着他方才的泪痕,道,“以后擦眼泪轻点儿,眼都抹肿了。”
哪吒的呼吸凝在敖丙冰凉的掌心里。敖丙捧着他脸庞的力道很轻,像捧着初春将化的薄冰。月光把敖丙垂落的发丝染成流银,发梢随着海风扫在哪吒小臂上,痒得他忍不住动了动胳膊。
“这里,”敖丙的拇指抚过他眼睑红痕,“快和三昧真火一样烫了。”说话时指尖凝出细雪,化作薄霜覆上哪吒发红的眼下皮肤。
清凉触感激得哪吒缩了缩脖子。双方皆是一愣,他忽然抓住对方手腕,掌心真火之气流转,将那片霜雪融成温热雾气:“敖丙,你灵力恢复好了没?省着点用。”
敖丙被他拽得向前倾身,蓝发与褐发在夜风里交缠,他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将额头抵在哪吒肩上,“早就好了。”龙角擦过少年颈侧泛起细碎蓝光,“可你让我担心啊。”闷闷的声音混着潮汐声传来,“方才你坐在这里的样子,眼看就要化成泡沫散进海里。"
哪吒意识到敖丙无意识撒了个娇。心下一暖,伸手环住敖丙清瘦的脊背。每次抱他时,都觉着像抱一只要振翅飞走的蝴蝶。他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原来怀抱的温度真的能把破碎的心粘合。
思及此,他又抱紧了些,状似要把怀里的人揉进骨血。敖丙发间清冽的雪松香更浓了些,哪吒感觉颈侧被龙角蹭过的地方泛起细密的酥麻。浪潮声忽然变得很远,耳畔只余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像两尾小鱼在月光里吐泡泡。
哪吒压在心底像深潭一样的情绪,此刻却像翻起巨浪前仆后继拍在敖丙心里。他知道哪吒难过又不肯直说,双手抚上他的后背。抚上那一刻心中感叹,少年的骨架真是和小孩的感觉完全不同。
按着自己腰间和后背的这双臂膀,还有这宽阔厚实的后背,扛下了多少看得见或看不见的苦难?这样无声的拥抱,离他那颗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心更近了几分。
哪吒向来不说,但敖丙总是懂得他的痛的。
哪吒指尖无意识缠上敖丙垂在肩头的蓝发。潮水漫过礁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抱了敖丙许久,海风突然变得灼人,哪吒匆忙想松手,却被敖丙支起身来,反手扣住手腕。
“躲什么?”龙族少年仰起脸,月光正顺着鼻梁滑落。哪吒第一次发现敖丙的睫毛是霜色的,像初雪凝在松枝上,“你方才抱得那么用力,现在倒像是被烫着了。”
哪吒感觉耳尖要烧起来,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躲了?小爷这是......”话音未落,敖丙忽然将额头贴上来。龙角抵着太阳穴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麻,那些逞强的字句顿时碎在喉咙里。
敖丙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可闻:“你心跳好快。”他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指尖轻轻划过少年的脸颊,“让我想起几个月前的除夕夜,我们在画影村看的烟花。”
哪吒攥住那只作乱的手,对上敖丙笑眯眯的眼神。月光在他眼尾晕出涟漪,他眼眸里春日化冻的溪水,把哪吒所有防备都泡得发软。
哪吒突然泄了气,低头把脸埋进对方颈窝:“...…别闹。”
这个示弱的动作让敖丙心头一颤。他想起方才在礁石后看到的孤独背影,萌生一种少年将将长到可以独当一面时,身后却已无人的错觉。
敖丙心里顿时也泛了酸,“哪吒。”敖丙忽然轻声唤他,手指穿过少年微卷的褐发,“其实你可以不用总是...…”
话没说完就被温热的掌心捂住嘴。哪吒撑起身子,垂落的发丝在敖丙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别说。”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有些话一旦说破,就再也装不了糊涂了。”
敖丙突然觉得眼眶发酸。他抓住哪吒的手腕:“可我想说。”月光顺着敖丙的下颌线淌进衣领,“哪吒,你难过时可以放肆落泪,觉得痛可以喊疼的。”
潮声骤然轰鸣。哪吒感觉有什么在胸腔里炸开,碎冰似的刺痛混着滚烫的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敖丙,心里微妙地酸痛着。
敖丙凑近他,用自己的鼻梁蹭蹭哪吒断了线的眼泪。软着嗓音道,“我不会因为你露出脆弱的一面就离开你,看你遮遮掩掩感到不安又委屈的时候,我只想抱紧你。”
“我只是心疼你。”敖丙捧起哪吒的脸轻轻晃了晃,轻声道。
哪吒沉默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你总是这样。”他伏过身去抱敖丙,“说些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的话。”
自己脸颊贴着他颈侧,忍不住转头吻了一下。感受到身下人骤然绷紧的腰线,哪吒心里终于渗出一丝甜味。潮水漫过脚踝时带起细碎的痒,像极了敖丙此刻落在他颈后的呼吸。
“开头那句,你说得不对。”哪吒忽然闷声说。“你才是那个要化进海里的人。”他指尖抚过敖丙的眼尾,“我有时觉得你离我很远,就像……”哪吒仰头,向他示意那轮高悬天上的月亮,“似乎只要不拉着你,不见着你,你就会散成一阵雾,或是溶成一片水,静悄悄地消失,然后再也找不到。”
话音戛然而止。哪吒忽然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蹲在暴雨里,徒手挖着被海浪冲垮的沙堡。那时他只是着急,却不懂人为何要为这种易碎的东西较劲,近日却突然明白了。
哪吒看着敖丙水光潋滟的眸子,突然泄气似的把脸埋进对方肩窝。敖丙身上永远带着初雪的气息,让他想起母亲走时那个冬天。
潮声忽然变得很远。敖丙的手指还停在半空,他忽然笑起来,"哪吒,你见过退潮后的月亮贝吗?"
哪吒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茫然问:“什么?”敖丙的蓝发被海风卷起几缕,缠在他发烫的指尖,“那些贝壳总在涨潮时把自己埋进沙里,可等到月亮升到最高处……”他伸手去勾哪吒的小指,“你猜怎么着?”
“会发光?”
“不。是潮水退去的时候,它们反而要探出壳来。”敖丙抓着哪吒的肩膀把他从自己颈窝里扶起来,“就像现在。”他注视着哪吒的双眼轻声说,“你越害怕失去什么,越要攥得紧。否则就如同流沙,潮汐一落,全都从指缝里溜走。”
哪吒的喉结动了动。他看见敖丙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月光,像缀着星屑的蛛网,而自己正心甘情愿坠进去。“那你呢?”他突然攥住敖丙的手腕,“若是涨潮时被卷进深海……”
话音未落,忽然有浪花扑上不远处的礁石。浪声打断了哪吒的话,凉风丝丝落进哪吒的领口。远处传来海鸟掠过水面的振翅声。
“你该问潮水。”敖丙的唇一张一合,“月亮唤它千千万万遍,它可曾真的离开过?”
哪吒拽了拽他的胳膊,敖丙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堪堪停在哪吒脸前。“别拿这些哄小孩的漂亮话搪塞我。”他语气恶狠狠的,声音却明显发颤,“我要听你说人话。”
“人话是……”敖丙举起左手,指指手腕,“实在怕我消失,你可以在我手腕系根红绳。”
细沙簌簌落在脚边,他盯着敖丙被月光浸润的蓝瞳,突然发现对方眼里盛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情愫。那像是珊瑚礁深处随波摇曳的海葵,触须柔软却带着将人困在原地的魔力。
“你从哪学来这些话?”哪吒攥着敖丙衣襟的手在发抖。
“昨日去东街买糖糕,见街角有对男女这般说话。”敖丙忽然伸手去碰哪吒发烫的耳尖,“那姑娘笑得像五月熟透的枇杷,甜汁都要从眼尾溢出来。”
“你不是还说我像月亮?”敖丙静静地望着他,“可月亮是冷的。”他指尖掠过少年紧绷的下颌线,在喉结处流连,“但你这里……”白玉似的指甲轻轻刮过跳动的血脉,“烫得要把我指尖熔化了。”
真是天生的魅魔。哪吒心中叹道。他最受不了了敖丙这副认真得心无旁骛的样子,显得他心里欲海翻腾都分外罪恶。“你要是敢消失……我就烧整片东海。”哪吒抓过敖丙作乱的手按下,“别动。”喉间发哑,喉结上下滚动,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更该戴乾坤圈。”
敖丙一头雾水,敖丙不解,“又关乾坤圈什么事?”
哪吒懊恼地发现敖丙总能用三言两语就搅乱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偏生这人还总摆出副无辜神色,倒像是他在欺负人。
哪吒又不理人。敖丙只好再问,正要开口,被一串冰糖葫芦塞住了嘴。“吃你的吧。”哪吒从油纸包里取出另一串糖葫芦放进自己嘴里一扯,外层的冰糖被嚼开,在寂静的夜里与潮汐声相衬。
“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敖丙善解人意地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回到正题上,“只是你若再像方才那般消沉——”他并指作剑点在少年眉心,龙角泛起幽蓝光晕,“我就把南浔镇所有糖葫芦都买光。”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幼稚的威胁了?”哪吒一愣,笑得胸腔震动,右手指尖缠绕着敖丙垂落的蓝发,“再说小爷现在能瞬移千里,你买光我就去雁山镇买。不就是糖葫芦?还有什么芋头酥、芙蓉糕的,你买得完?”
敖丙懒得和他吵。咬下糖衣时,琉璃般的眼眸倏然睁大。山楂里裹着的是东海特有的冰晶莲子,咬破的瞬间清甜满溢,像含住了整个夏天的晚风。
“听说是陈头新研制的方子。”哪吒得意地晃着自己那串,“整个南浔镇就剩这两串,本来打算......”他忽然噤声,耳尖微红。
“打算什么?”敖丙问,糖霜沾在唇上像初融的雪。哪吒别过脸去嘟囔了几句,听不清,但想也知道是什么“打算再早点去多买几串”“才不是知道你喜欢冰晶莲子才去排队买的”。敖丙也不戳破,垂下眸笑笑。
夜已深,月色坠在敖丙发间流转生辉。哪吒撑着手臂瞧他吃糖葫芦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也格外好看。海风掠过敖丙的衣襟,露出小片莹白如玉的锁骨,哪吒不自然移开视线,喉间泛起莫名的渴。
哪吒贪婪的目光一来一回地盯着他,从龙角,双眸,鼻尖,嘴唇,锁骨一路而下。那眼神比三昧真火还要灼人,像无数个吻落下,连带着敖丙颈侧都漫起热意。
敖丙习惯了哪吒毫无遮掩的眼神,糖葫芦的竹签虚虚点在他心口的衣料上,“看够了?”
海浪声变得粘稠绵密,连月光都像掺了蜜糖。只听哪吒幽幽道:“敖丙,是不是没有人认真夸过你的相貌?你住我身体里那会儿不算,我说的是你这副人形。”
哪吒语气带着调笑,却听得出认真:“你这模样,若生在人间话本里,定是那雪胎梅骨的小仙君——眼波比龙宫顶的月光还透亮,发梢沾着鲛绡帐里的雾,龙角尖像观音净瓶里折下的玉柳枝。”
他悠哉悠哉做了好一番形容,道,“方才老龟精偷瞄你,羞得体内的夜明珠都闭了壳。”他刻意长叹一口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顿了顿,综上所述,“东海三太子,你是乾坤圈都镇不住的红颜祸水。”
敖丙闻言笑出声,指尖凝了片冰霜点在哪吒眉心的魔纹上:“若论容色惑人,谁能比得过魔丸化形时赤瞳灼灼的模样?”
哪吒不答,忽然凑近他脸颊,“别动。”呼吸烫得敖丙耳尖微颤,“你龙角沾了沙子。”少年指尖轻轻拂过莹润的角尖,真火余温将细沙熔成晶亮的碎钻。
敖丙抬眸望着哪吒,那瞳孔里映的都是自己,忽然伸手戳了戳对方脸颊:“你若是总这般体贴,倒真像话本里说的——”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少年耳尖漫上霞色,“温柔郎君。”
哪吒一听,猛地翻身将敖丙罩在身下,发丝垂落下来扫过对方鼻梁:“你再说一遍?”他佯装凶狠地龇了龇牙,指尖却诚实地替他理了理长发。
“诶,你别乱动。我糖葫芦差点粘到沙子了,还有一颗没吃呢。”潮水漫上沙滩又退回去,哪吒望着横在胸前的糖葫芦竹签,忽然张口咬住最末端的山楂球,唇边碰到他的指尖。糖衣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哪吒!”敖丙捏着竹签的手一颤,“这串明明是我的。”
哪吒叼着山楂含混不清地笑,齿间沁出的莲子清甜与敖丙发间的雪松香混作一处。他绕过敖丙后颈将他捞起来坐好,忽然伸手扣住敖丙后颈,迫使他仰头,将咬剩的半颗糖球渡进对方唇间:“还你。”
敖丙的龙角瞬间泛起幽蓝荧光,比月下涨潮的海浪还要明亮。双唇相触仅仅是非常短的一瞬间,敖丙心中竟然有些依依不舍起来。他甚至不好意思对自己承认这个念头——他好像有点想再来一次。
敖丙咬着半颗糖球怔住,糖霜在唇间拉出细丝,垂落的蓝发被夜风撩起,扫在哪吒泛红的脸颊。
“你……”敖丙喉结动了动,按住内心的雀跃,面无表情道,“这可真是市井话本里登徒子的做派。”
哪吒顺势夺过他手中的糖葫芦串,指尖凝火将竹签熔成灰烬:“那三太子要不要喊非礼?”他笑得狡黠,“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方圆几里可只有巡海夜叉——不过那老家伙怕火,早躲到珊瑚丛里了。”
“明日我定要去陈头摊位上再买两串。”敖丙话音未落,忽然探身去抢哪吒手里那串还有三颗球的糖葫芦。
哪吒顺势仰倒在沙滩上,任由敖丙半个身子压过来。他故意伸长胳膊将糖葫芦举到最高最远处:“抢到就给你。”
敖丙的衣袖掠过哪吒耳侧,两人交错的呼吸间还残留着山楂酸甜,他忽然抓住敖丙要去够糖葫芦的手腕,翻身将人困在臂弯里:“这么想要?”
“明明是你先抢我的。”敖丙忽然卸了力气仰躺在细沙上,月光落在他淡然的神色上,“算了,你爱吃就吃吧。我儿时也不是没吃过。”可他蜷起的指尖还勾着哪吒腰间黄绦,连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有多像撒娇。
哪吒笑道,“这么大方?那我赔你点别的?”他转头咬下手中新的一颗糖葫芦,正琢磨着怎么哄。敖丙已经揪住他前襟,仰头咬住哪吒唇间那颗糖球。齿尖磕在对方唇上时两人都愣住了。
潮声忽然变得很远。敖丙能清晰看见哪吒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还有对方瞳孔里自己泛着荧光的龙角。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对方唇上沾着的糖霜,听见哪吒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你……”哪吒撑在沙地上的手陷得更深,细沙从指缝漏下去时发出簌簌轻响。敖丙偏头一笑,一副得逞的样子,龙角不轻不重地抵着他颈侧:“赔礼收到了。”
远处渔火明灭,潮水漫过他们交叠的衣摆。哪吒忽然轻笑一声,垂眸望进敖丙眼底:“闭眼。”
敖丙刚要反驳,唇上就落下温热触感。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哪吒的舌尖好似要把自己嘴里的酸甜糖浆都卷过去,指尖插进他柔软的蓝发里。敖丙慌乱中抓住他的肩头,龙角荧光随着心跳忽明忽暗。
亲到敖丙自觉嘴唇发麻,哪吒终于退开些距离,敖丙急促的呼吸声里混着糖衣碎裂的细响。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环住了对方脖颈,指节紧张得交缠在一起。
“还抢糖葫芦吗?”哪吒用鼻尖蹭了蹭他发烫的脸颊。掌心贴着他后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敖丙被亲懵了,呆呆的还没缓过神来。
下一刻,敖丙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哪吒颈窝里。偏这个哪吒还不善解龙意,抖了抖肩掩着笑问,“还抢吗?嗯?”见敖丙装死不回话,哪吒拎起他的后颈把他提溜出来,就看到了龙角发粉,双脸涨红,眼神还带着一点幽怨的小龙人。
敖丙这副样子简直可爱得要了老命了。
这感觉像从高空坠落结果跌进柔软的云层里打滚,太爽了。哪吒一边暗喜一边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敖丙拧过头去不想再理他,又觉得亏了什么似的,抓着他手腕,把他手里最后两颗糖球咬下来吭哧吭哧地嚼了,随即瞪他一眼,“讨厌你。”
敖丙两个腮帮子被糖葫芦塞的鼓鼓的,嚼起来一动一动。哪吒被萌到心都化成水,忍俊不禁回道,“讨厌我?”
他把手里的竹签燃了,一手搂过他的腰,带着他平躺在沙滩上。少年磁性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那怎么办?我原来还打算明天多买几串,一颗一颗喂你吃的。”
敖丙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这般肉麻的情话,手指攥起一捧沙子就往哪吒身上撒去。“别说了!”
细沙簌簌落在哪吒敞开的衣襟里,他躺着没动,任由敖丙气呼呼地往自己身上撒沙子。哪吒丝毫不恼,翘起唇角,心中明白了八分:所以他是害羞了。月光从敖丙发间漏下来,在他眼睑下方投出细碎的银斑,像是龙宫珍藏的星屑洒在了人间。
“真不要?”哪吒忽然握住他扬沙的手腕,指尖在脉搏处轻轻画圈,“那我可自己吃光了。”他故意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糖霜,看着敖丙耳尖的粉色又深了几分。
敖丙突然俯身咬住他锁骨,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又懊悔地松了口。哪吒闷哼一声,手指插进他后脑的发丝里:“属狗的?”声音里却带着纵容的笑意,掌心安抚般摩挲着微微发抖的脊背。
“你才属狗!”敖丙撑着胳膊要起身,被哪吒揽着腰又跌回怀里。两人胸膛相贴时,他听见对方和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咚咚震得龙角都在发麻。
敖丙昂首瞧他,哪吒抬手遮住他眼睛叹了口气:“再这么看我,真要压不住魔性了。”温热的掌心盖住颤动的睫毛,“你这眼神……”后半句消散在海风里,化作落在敖丙眼皮上的轻吻,敖丙无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襟。
远处传来夜鹭掠过水面的声响,敖丙突然拽下哪吒的手:"你明日,当真要……?"话说出口才觉羞耻,龙角尖端泛起细小的荧光粒子,像撒了一把星尘在发间。
哪吒支起上半身,褐发垂落在他颈侧:“尊重你的想法。你想我怎么喂?"指尖勾起一缕蓝发缠绕把玩,“是这样……”他突然含住敖丙的耳垂轻咬,“还是这样……”唇瓣顺着脖颈线条游移,在锁骨凹陷处停留,“或者……”
未说完的话被敖丙用手心堵住,他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你从哪儿学的这些!”尾音都打着颤,掌心被哪吒的呼吸烘得发烫也没舍得挪开,生怕他再做点什么逾矩的事。
“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哪吒就势亲吻他掌心纹路,看着敖丙触电般缩回手,“这就是你说的——温柔郎君,该做的事。”他说着抄起敖丙的膝弯,把人整个打横抱起来,下巴抵着他单薄的肩头,“要试试吗?”
敖丙僵着背不敢动,后颈被哪吒的呼吸烫得要融化。哪吒走到一块平整的礁石前将他放下来。自己背靠礁石,把敖丙往自己身前一放,往怀里搂了搂,“又在发呆。”哪吒吻他肩膀,隔着衣料磨蹭,“那就三串糖葫芦,我记着了。”
跟哪吒闹了大半夜,困意终于铺天盖地涌上来。敖丙挨着哪吒厚实的胸膛一动不动。哪吒还以为他这就睡着了,不可置信地低头瞅了瞅,见他并未睡着,不过面容确实倦怠不少,放低声量温柔地问:“困了?”
“嗯。”敖丙仰头望向璀璨银河,蓝发如瀑垂落在哪吒胸前。他指尖凝出细碎的冰晶,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听说人间有传闻,若能在黎明前数清天枢星周围的流星,许的愿望就会实现。”
哪吒正要反驳这哄小孩的把戏,却见敖丙眼底映着星辉的模样比糖葫芦还甜,到嘴边的嘲讽转了个弯:“那试试呗。但若是流星太少——”他故意拉长声调,指尖窜起一簇火苗,“我就烧朵烟花给你凑数。”
敖丙笑着拍灭他掌心的火焰。一人背靠冷硬的礁石,一人背靠温暖的胸膛,二人仰头望天,潮水漫过脚踝又退去,留下细碎的贝壳在月光下闪烁。哪吒数到第二十七颗流星,发觉敖丙的呼吸变得轻缓绵长,蓝发随着海风一下下扫过他颈侧。
“睡着了?”他侧头望去,话音戛然而止。敖丙不知何时挨在他颈窝睡着了,睫毛在粉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哪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肩。这单薄的直裾,也不多穿件外袍出来。哪吒捏了个诀,真火之气化作一朵浮空的红莲悬在敖丙怀里,暖流游走在他身边。
潮水漫过脚踝又退去,细沙温柔地啃噬着皮肤。敖丙枕在他肩窝里,呼吸像浪花抚过浅滩般轻缓。哪吒用指腹蹭掉对方鼻尖沾的星砂,忽然觉得那些总在敖丙袖口闪烁的贝壳粉,真不如此刻睫毛投下的阴影好看。
遥望海上月,褐发少年垂首轻轻戳了戳龙族少年白皙的脸蛋,心中感慨:
浮世吾爱有三,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远处渔火碎在深蓝海面,他想起今年除夕守岁时,敖丙也是这样靠着他打盹,手里攥着的糖画兔子慢慢融化,糖浆滴在青砖上像星星坠落。
潮声里混着心跳的节拍,哪吒数到第一百四十八次浪涌时,敖丙的右手滑落下来,他轻轻握住那只微凉的手,掌纹里还残留着沙粒。
过了一阵子,哪吒右肩发麻,仍一动不动。敖丙的呼吸像浸了月光的绸缎,扫过锁骨时泛起细密的涟漪。他又想起前两月采茶那次,敖丙趴在竹篓边睡着,新炒的茶香混着山茶花的甜,落英沾了满身。
破晓前的夜浓得如墨汁倾泄,沉重的乌色压得大地喘不过气。感受着敖丙一起一伏的呼吸频率,哪吒也渐生困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一缕晨光刺破海平面时,天尽头泛起鱼肚白。海平面像被撕开一道金边,霞光如胭脂在云层间晕染开来。
哪吒率先醒来,发现敖丙仍枕着自己睡得正酣。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正与自己十指相扣着。他小心翼翼捏了片云朵盖在敖丙身上,忽然觉得重塑了新的肉身后,心里那些被火灼烧出来的一个个焦糊的洞,正被怀里人温柔地填满。
敖丙在暖意中动了动,龙角不慎擦过哪吒的下巴。少年僵着身子不敢动,却听见怀里传来敖丙刚睡醒时软糯的嗓音:“谢谢你,哪吒。”“嗯?”敖丙边说着自己也笑了,“魔丸当暖炉比夜明珠还好用。”
哪吒拢了拢敖丙的直裾,道,“下次多穿点,别着凉了。”敖丙睡眼惺忪,脑子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当作回应。哪吒晃了晃他的手,“醒都醒了,看个日出。”
敖丙朝远方望去,眸中顿时漾开涟漪。龙族天生亲水,却是头回在晨昏交替时贴近海面。他的蓝发被海风撩起又落下:“原来破晓前的海水,是丁香色的。”
哪吒闻言轻笑,鼻尖蹭过对方冰凉的龙角:“你的眼睛比凡人强,能看见十里外的浪花颜色。”他忽然抬手捂住敖丙双眼,“给你看个更漂亮的。”
掌心下的睫毛轻颤如蝶,敖丙正要开口,忽觉眼前红光氤氲。“我猜到啦。”敖丙笑着去掰他手指。哪吒催动三昧真火在掌心凝成薄纱。视野恢复清明时,正好顺着火光看见整片海面霎时化作流金熔岩。
两人笑闹间,橙黄的太阳露出海平面,金红的光瀑泼洒在粼粼波涛上,成千上万尾银鱼同时跃出水面,鳞片折射出虹彩,宛如诸神撒落人间的琉璃珠。
敖丙从没见过这般灿烂的日出,他一转头,笑眼直直望进哪吒心底。孔雀蓝长发被镀上金边,发丝间凝结的晨露折射出七色光晕。褐发少年怔怔望着,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散这幅流光画卷。
“看呆了?”敖丙故意晃晃脑袋,将发尾扫过他鼻尖,冰晶莲子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他指尖凝出霜花,轻轻点在哪吒眉心,“又中了穿心咒?”
哪吒捉住他作乱的手,指腹摩挲着腕间淡青的血管:“比那厉害。”他将敖丙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儿跳得比当时破鼎还凶。”
朝霞为两人轮廓描上金边,敖丙白玉似的耳垂渐渐染上珊瑚色。他忽然倾身,龙角擦过哪吒脸颊,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我族古卷记载,黎明时的第一缕光能照见真心。”挼蓝双眸倒映着漫天霞彩,“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看见了什么?”
不等哪吒回答,敖丙忽然拉着他站起身。晨雾中白衣少年的衣袂翻飞如鹤羽,拽着少年奔向浪花最细碎的浅滩。“来这里。”他赤足踩进沁凉的海水,回眸时发梢沾着晶亮的水珠,“这个角度看晨光最美。”
哪吒愣愣望着他浸在晨光中的侧脸。浅金光线描摹着敖丙的轮廓,龙角透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海风化作云烟散去。他忽然抓住敖丙的手腕,真火之气渡过去温暖对方冰凉的肌肤。
“冷就说啊。”他把人往身边带了带,“你们龙族都这么要面子?”
“不冷的。常态下,龙族就是这个体温。”海风送来他带笑的声音,拂过哪吒耳畔,“你看。”
太阳在海面上冒了半个头,万千浪花化作流动的金箔。敖丙的蓝发被染成璀璨的琥珀色,睫毛上跳动着细碎的光斑。哪吒望着他被朝阳点亮的瞳孔,那里面的光芒比天宫之上所有珍宝加起来还要耀眼。
“对了,你许愿了吗?”敖丙忽然转头问他。哪吒望着对方唇上融化的糖霜,喉结动了动:“这种骗小孩的......”
话音未落,敖丙已经捧住他的脸。龙族特有的凉意与初升朝阳的温暖同时落在唇上,清甜的冰晶莲子气息混着海风灌入口腔。哪吒睁大眼睛,看到敖丙颤动的睫毛上栖着彩虹般的光晕,海天之间的万物都褪成了模糊的背景。
这个吻轻得像朝露坠在花瓣上,敖丙退开时耳尖泛着珊瑚色:“现在像不像话本里的情节?”他故作镇定地捋了捋鬓发,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哪吒被那抹珊瑚色晃得心尖发烫,指尖轻轻碾过对方发烫的耳垂:“话本里的书生可不会像你这样……”他故意拖长尾音,感受到掌下细腻的肌肤骤然升温,“闭着眼睛往人脸上撞。”
“那该怎样?”敖丙抬头,银蓝发丝扫过哪吒手腕,海面倒映在他眼底碎成粼粼星子。他忽然扣住哪吒后颈,拇指蹭过少年凸起的喉结:“这样?”鼻尖相抵时呼吸都打着旋,却始终隔着一线晨光。
哪吒低笑出声,震得敖丙掌心发麻。他忽然托住敖丙后腰将人压进怀里,另一只手顺着脊骨攀上后颈:“小笨龙。”叹息般的气音拂过敖丙脸侧,指腹揉着他突突跳动的脉搏。
潮水漫过脚踝时,敖丙的惊呼被尽数吞没。不同于方才青涩的触碰,此时是带着潮汐力道的深吻,哪吒卷走他唇间残留的甜意,又渡来灼热的喘息。敖丙揪着哪吒衣襟的手指节发白,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就快要站不住,慌乱间踩了哪吒一脚。
“呼吸。记得换气。”哪吒稍稍退开,“别咬自己。”等敖丙缓了几口气,哪吒引导着他启唇,笑道“嘴张这么大作什么?要吃糖葫芦一会儿去买。”换来敖丙的怒目而视。
下一刻双唇再次被覆上时,舌尖相触让敖丙触电般战栗。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后颈轻轻揉着,另一只手沿着脊椎附近打着圈按压。敖丙发出幼猫似的呜咽,齿关松开时被趁机攻城略地。他被激得仰起脖颈,喉结滚动着咽下羞赧的喘息。
等这个吻结束时,敖丙整张脸都埋在哪吒肩窝,发顶蹭着少年同样滚烫的耳垂:“...…太超过了。”带着鼻音的控诉闷在衣料里,“陈塘关?鸾山郡?还是南浔镇?哪里的话本教这些?”
哪吒低头去寻他潮湿的睫毛,吻去睫羽上挂着的细碎水珠:“不教。小爷遇到你就无师自通了。”他抚过敖丙的后背,“还要学更过分的吗?”
怀里的少年突然僵住,接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哪吒感受到锁骨处传来细微的刺痛——是敖丙在咬他,力道轻得像初生龙崽磨牙。他笑着收紧怀抱,任由咸涩的海水漫过两人的脚丫。
朝阳完全跃出海面时,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比金光更炽热的星河。敖丙的蓝发与哪吒的红绫缠绕在晨风里,像神话里纠缠千年的日月双辉。远处早潮推着浪花涌来,将两串糖葫芦的竹签卷向闪着金粉的泡沫中,而相扣的十指比任何誓言都牢固。
他们在浅滩追逐打闹。哪吒的火灵绕着敖丙七嘴八舌地吵着,敖丙的冰霜术法凝成高低不齐的莲花托起两人。某个瞬间哪吒突然驻足,望着敖丙缀满阳光的蓝发喃喃:“你比朝阳好看。”
“我知道。”敖丙笑着将贝壳抛向他,下一秒被海浪漫过腿际。浸透的衣衫勾勒出少年人纤细的脚踝,哪吒突然变出朵火焰玫瑰,藤蔓无刺,很有灵性地绕在敖丙指尖:“聘礼。”
敖丙指尖凝出冰晶玫瑰别在他耳后:“回礼。”两人对视片刻突然笑作一团,惊飞了礁石上打盹的雪鹭。
潮起潮落间,两道身影渐渐融进璀璨晨光,心照不宣地将那句未出口的“我心悦你”刻进喧嚣的海浪声中。
当海鸟掠过镀金的浪尖,敖丙忽然丢下哪吒奔向另一边的浅滩。他转身时衣袂飞扬如展翼的鹤,溅起的水花里藏着细碎的彩虹:“看谁先找到七彩贝壳!”
“你耍赖!”哪吒笑着追上去,脚边卷起浪花泼向那个蓝发翩跹的身影。晨光中他们的影子渐渐拉长,最终融成海天之间一道温柔的金边。
远处有渔船扯起晨雾的帆,海鸟掠过少年相逐的身影。风里传来糖画的甜香,混着永远讲不完的话本故事,将这个夏末清晨酿成琉璃盏里晃晃悠悠的梅子酒。
“水底日为天上日,眼前人是面中人。”
——欧阳修
-end.
引用:
思琪静得像空气,也像空气一样,走近了、逆着光,才看见里面正摇滚、翻沸。
——林奕含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藕饼】在封神世界攻略藕霸(下)
与其说是攻略,我更愿意称是魔童丙在封神藕面前大秀恩爱的故事。
封神藕vs魔童丙
cp是魔童藕饼不动摇~
东海之畔,陈塘关海浪声堆叠。
此时,在一座高大威严的庙宇的正门下,一个面宽耳大的小孩子轻轻用手擦了一下鼻涕,正门屋檐上的一滴水滴落下,直直的砸在那小孩光亮疏的头顶上,那小孩子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颅顶。
“至此,那为三太子一世为人,二世成圣,封三坛海会大神!”那小孩说到最后,字字铿锵。可是面前的听众却是一脸出神,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
小孩脸一下便垮了下来,“喂!俺讲了这半天,...
与其说是攻略,我更愿意称是魔童丙在封神藕面前大秀恩爱的故事。
封神藕vs魔童丙
cp是魔童藕饼不动摇~
东海之畔,陈塘关海浪声堆叠。
此时,在一座高大威严的庙宇的正门下,一个面宽耳大的小孩子轻轻用手擦了一下鼻涕,正门屋檐上的一滴水滴落下,直直的砸在那小孩光亮疏的头顶上,那小孩子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颅顶。
“至此,那为三太子一世为人,二世成圣,封三坛海会大神!”那小孩说到最后,字字铿锵。可是面前的听众却是一脸出神,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
小孩脸一下便垮了下来,“喂!俺讲了这半天,你有在听噻?”
他面前的那人蹲坐在这座庙宇的大门一旁,轻轻靠在门联处,仍然在出神,但他随即轻轻道:“自然是在听的。”
灵珠子转世,出生时满屋荷香,乾坤圈混天绫伴身而生,身负一千七百道杀劫,长了几岁后,闹海屠龙,剔骨割肉,莲花脱胎,肉身成圣。
原来在这个世界,你的经历是这样的。
那小孩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呆愣愣的,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外乡人,你真得很是奇怪,方才忽然出现在出现在这行宫外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干什么?让俺给你讲故事,你又不好好听。”
面前的人闻言轻轻笑了,“外乡人,你怎知我是外乡人?”
那小孩撇嘴,语气很是轻蔑道:“因为你连三太子殿下的故事也不知道啊!还需要请俺来给你讲。”
“那这十里八乡的村民,竟都识得这位三太子大人?”
“不止哇!俺们陈塘关,是莲花圣人的投胎的地方,咱们十里八乡的人,都是供奉三太子大人的,在陈塘关,谁不喜欢三太子大人。”
“陈塘关的人都很喜欢他……如果是这样,那真得是很好很好了。”
小孩听到面前的人轻轻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非常真诚的喜悦,好像听到三太子被喜欢,也是一件很令他开心的事。
小孩轻轻的打量起他,那人的眉眼很温柔,头发和眼睛甚至是蓝色的。他蹲在地上也是为了能够平视自己,只见那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柔声道:“小孩儿,谢谢你给我讲故事,这个——算是当做是在下给你的谢礼吧。”
话毕,只见那人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手掌心上赫然躺着一个小型的冰雕,似乎是个小孩的模样,憨态可掬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小孩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是我!”
面前的少年淡淡笑了笑,“是你。你将它带回去吧,放心,我用了些小戏法,这个冰雕你安心玩,不必担心它化了去。”
那小孩是真得开心了,对着面前的人挤出平生能挤的最大笑脸,道:“谢谢你,好心的外乡人,三太子大人会保佑你的。”
敖丙被这句祝福弄得苦笑不得,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就是你方才讲的故事中闹海屠龙的“龙”,他轻轻揉了揉小孩的额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我其实不是外乡人喔,我的家乡也在这附近,只是时间隔得太久了,变化大得我认不出了。”
敖丙看着那小孩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呆得第七天。
七日前,自己与那中坛元帅打了一架,那一架险些打到南天门去,他趁着自己短暂控住乾坤圈的空隙,趁着众人愣神之际,捏着诀顺着云层逃了出去。
他一路向着凡尘奔去,好在虽然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但是凡界与自己的世界变化不大,敖丙一路飞去,竟是不知不觉,下意识的来到的陈塘关。
这里是他的一生中,除了龙宫之外最熟悉的地方,他便在此处落了地,一呆便是七日。
但等到真正见了陈塘关的风土人情,敖丙这才知道,所谓方才的“凡间与自己的世界并无不同”的结论,是多么的荒谬。
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春秋,纵使是山川不变,江海常流,但是人间的风月,早已变得让他都识不得了。他来到陈塘关细细打听才知道,现在的陈塘关,早已没了李总兵李靖,如今的时间,是封神大战后,三太子肉身成圣千余年了。
敖丙仍然保持着蹲坐的姿势,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庙宇,正是三太子行宫。想起了方才那孩子讲得故事,敖丙一时间心头复杂。他想起了在天上,那些星君口中,“华盖君”对哪吒的避之不及,以及哪吒看自己的那种轻蔑的眼神……一切几乎都有原可循。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一时间心情很复杂。敖丙没有想到,不同的世界中的两个人,走向的命运,竟然是截然相反的。这个世界的他,没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而他们二人的相遇,不是在落日余晖下踢毽子,而是他在冰冷的海边打杀。
敖丙无言片刻,此时,他只想回家。
在人间七日,但是对于天上来说,不过是须臾。自己打毁了那么多天宫的房屋,怎么样……这天上总该是派人来拿自己的吧。那个时候,他一定好好的说明,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找填上的仙君帮忙,他一定要回去的。敖丙出神地想。
他未曾注意到,身旁涌起了一阵风,也未尝注意到,他的身旁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你倒是很喜欢本座,连下界躲着,都要躲在本座的行宫里。”一个乖戾的声音响起。
敖丙一听便知道是谁,他抬头望去,不远处,一个少年正站在一块巨石上,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本身敖丙便是蹲坐在地上,看面前的高出他一大截的哪吒,不得不仰着头。
敖丙轻声开口:“三太子大人。”
听到敖丙这样叫他,哪吒抬起半边眉,手腕一转,火尖枪凭空而现,冲着敖丙的颈间刺去。
只听“噌”得一声,那长枪停在敖丙的脖颈前,枪尖贴着血管,只要再往深了一寸毕必然见血封喉,可是敖丙却不曾害怕,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哪吒像是早就料到了敖丙的反应,扬眉一笑,“好胆识。”他抬手收了长枪,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肯定道:“你不是华盖。”
“你怎就确认我不是?”敖丙手拄着地,直直的看向他。
三太子歪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不,你也是华盖,准确来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华盖,你是——异世之人。”
敖丙的头微微抬起,这个世界的哪吒好生聪明,也好生敏锐。
哪吒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敖丙身后的三太子的行宫,笑容难掩,“看来你这几天,了解了很多本座的事情啊。”
“那你应当知道,我、和他的恩怨。”哪吒指了下他,又指了下敖丙,不对,敖丙立即意识到,指的是华盖君。
是说的抽龙筋,扒龙皮的事吗?算恩怨吗?算你单方面欺负人家。
中坛元帅打量着敖丙,似笑非笑道:“看来,另一个世界,你过得应该还不错吧,至少,和‘我’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提到魔丸,敖丙的神情重新凝重起来,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别那么激动啊。”那中坛元帅笑道,“只是想跟你问一问,让那个世界的我,将乾坤圈的口诀都告知你了,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吧,你都知道了我许多事,同理,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那个世界的‘我’,是什么关系。”
敖丙面色凝重,涉及到魔丸的事,他不愿意开口。
那哪吒看到敖丙的样子,咬着下唇,像是生气极了马上便要发作,但是仍然在隐忍着。
哪吒莞尔,“话说回来,你现在在天庭,可算得上一战成名,今日你我这一架,整个天庭都在讨论你华盖君呢。你一个星君陡然有了这样强的战力,这事麻烦不小,现在指不定整个天厅都在寻你呢。”
这哪吒坏得很,他有意将“华盖君”几个字咬的极重,敖丙的眸子一颤,是了,他现在这具身子是属于华盖君的。本是一个连宴会都要躲着中坛元帅的华盖,是他擅自用了这具身子,给他惹了这番因果。
敖丙沉声道,“是我闯下的祸事, 站着身子连累了他。我这就上天上去,解释清楚!”
他正要去,却被混天绫一把缚住手腕,那中坛元帅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何苦再去,我问你,你来这世界几日了?”
“……七日。”
中坛元帅轻笑一声,“你莫非不知道,灵魂在非自己肉身的身体中呆上七日便是最多了,就算是不同时空中的自己,那到底也不算是自己的肉身,你呢,在人间闲逛了七日,现在马上黄昏,还没等你腾云到天宫,怕是你的灵魂早已在这个世界消散了。”
敖丙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有一瞬惊讶,“那我消散了,还能回到原来的肉身中吗?”
那中坛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不妨先想一下华盖的事,等他拿回自己身体的时候,发现你留下的这样一滩烂摊子。”
敖丙蹙起了眉头,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样,你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华盖的事,我帮你去天庭上说。”
看到敖丙低着头,中坛剑眉轻挑,“怎么?你不信我是说话算话的人——”
“我信。”敖丙立即开口,“我信的。”
这句话他是下意识说出来的,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你,他的下意识反应,都是相信的。
那中坛似乎也是愣了一下,他飞速的转过身去,道:“跟我来。”
两个人沿着东海的海岸走着,日光将他们两个人笼住,来自东海的海风敖丙的指尖划过,是故乡的气息。
敖丙没有细讲,他只是浅浅说了魔丸和灵珠的故事,讲了讲魔丸在陈塘关的三年。他刻意隐去了自己和魔丸的故事,那是他心中,最为隐秘的角落,最柔软的地方。他并不想让那些故事为外人道,这是他的私心。
期间,那中坛一直在冷冷地听着,直到他沿着海岸向前走的步伐陡然停住。
中坛元帅回过头去,很是犀利地问道:“我听了许久,倒是有一处没听明白,你和那个魔丸到底是什么关系?”
敖丙愣了一愣,“额……挚友,是挚友。”
“真的? 我瞧着,”中坛元帅挑起半边眉,“不怎么像啊。”
“自然是真的。”敖丙笃定道。
怎么可能……只是不想告诉你罢了。
那哪吒显然是没信,只是嗤笑了一声,“方才我听你说的,那个是世界的你和‘我’,一个是妖一个是魔,尚未成圣也尚未封神, 对吧。”
敖丙点了点头。
“那你想成圣吗?”哪吒的脸陡然凑近。敖丙看着那一张跟他记忆中那个人别无二致,气质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容,忍不住后退几步。
敖丙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语气真诚,“先前或许和他一起想过,但是之后,便不想了。”
中坛元帅一脸不悦,“为什么?”
“天地万物,这个世间太大了,有许多我和他不曾见过的事物。我们来到人间走了三年,失去过家人,也做过错事。我和他有太多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关于天地,关于这个世间的规则,我们想先把这些弄明白。”
敖丙想得认真,说得也认真。可是他抬起头,却看见中坛元帅一脸复杂的神情。
中坛元帅的嘴角微微抽动,看着敖丙的眼神很是复杂,“你不会才三岁吧?”
敖丙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沉吟片刻,“理论来说……是的。”
不算混元珠的话。
那中坛元帅当即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像是有些气急了。敖丙不明所以,只是跟着他向前。走着走着,那元中坛元帅猛然回过身去,他的神情似乎很是生气,咬着牙关,本身便乖戾的面容更显妖艳,“那我问你,你怎得就知道那一位不想成仙?”
“啊?”敖丙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自己想得倒好,但是你又怎知,他不会抛下你?你年纪小,人心难测的道理,你还不懂,我却经历得多。”那哪吒眸子锐利,“你留下,本座蛮喜欢你的性格的,若是你愿意留下,本座愿意祝你成仙成圣,不必占有那华盖的身体,用你的灵魂再做一个身子便是。”
总算是明了他的意思,敖丙的眸子顷刻冷了下来,他去拽圈住他手腕的混天绫,“放开我。”
见那哪吒不松手,敖丙的挣扎愈来愈剧烈,那哪吒的眸子立即便阴了三分,“你不愿意吗?为什么?”
混天绫越收越紧,“在你的叙述里,你身上的担子应当是很重的吧,从小,你有一天快活过吗?跟着我,那些担子不必再压着你,留在这,本座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敖丙听了这话,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哪吒的眸子很冷,“本座实话告诉你了,七天后你的魂魄是散了还是回去,这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愿意留在这,我可以保住你的魂魄,可以让你留在——”
“不可能!”那人的声音直直地打断了他,连话也没让他说完,直白地,果决地拒绝了他。
敖丙倒是没有生气,他看着中坛元帅的眸子无比的澄澈,晶蓝的瞳孔一眼便能望到底,但是他平静的面容,昭示着他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心中真正想的。
“三太子大人,方才你问在下,过往的日子,快活吗?在下可以回答大人——快活,至少同他认识的每一日,都是快活的。”
敖丙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如此,少年的声音清脆,但是字字坚毅,“在下说实话,我认识的那位哪吒,比之您,是比不上的。您的修为高于他,性子比他沉稳,我这几日在陈塘关也见过三太子年幼时的画像,就是连相貌,年幼时的他也是比不过的。”
中坛的眸子微动,“那你……”
“但我就是喜欢他。无论他是什么样,在我眼里,他就是顶好的人,最好的人。最好的意思是,无论其他人好过他千倍万倍,那我也只要一个他!他是为我而生的,我也是为他而生的!”
语气铿锵。灵珠和魔丸,他们是彼此的半身,两个人有些相似地经历,魔丸有着乏善可陈的童年,而他在孤独中成长。
直到敖丙遇到他的时候,他被点燃,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种活法,心里永升出一种渴望,一起去面对世界的勇气,一起去改变世界的勇气。
他感受到腕间的混天绫有些松了,“三太子大人,在下将这同样的疑问给你,三太子大人,千百年间,快活吗?”
不等他回答,敖丙便直接接道:“想必是快活的。大人一生随性不羁,最厌束缚,身为莲花圣人,大人您受香火供奉,又护陈塘关百姓千年安稳,此为大人的心。天地之间,自由来去,此为大人的性,大人一生,从心随心,是为大人的快活。”
“但是在下却不一样,在下身兼龙族的使命,护龙族安稳,此为在下的心,若是留在此处,既是逃避,亦是违心。而……同他在一处,千年不分离,是为在下的性,若是抛下他而去,一辈子再有能让在下快活的事情!”
中坛元帅的眸子很深,他静静得看着面前的少年,早已没了当初的怒意,只是专注着,盯着他的面容。
落日渐渐融到海面,黄昏将过,敖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真得愿意,就算是明知道,我们谁也拿不准,你即将面对的是魂飞魄散还是回到原身,你也要为了他,赌上一把?”
敖丙静静的看着海岸边上,他早已暗暗瞧了许久,是两个稚童在一处踢毽子,其中一个似乎是将另一个惹急了,他正拿着毽子,慢慢地哄着他。
敖丙露出几分笑意,要说遗憾,那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没有再当日晚上,便将他哄好,若是自己真得走了,他们留给彼此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赌气时的一时狠话了。
如果说他有遗憾的话……应该再踢一回毽子的。
不用言语,敖丙的神情已经说明了答案。圆日已经有一半掉在水中,整个海面被映得火红,那中坛元帅叹了一口气,随即,红绫松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罢了,这小子倒是好福气。”说着,他手中凝气,三昧真火在他掌心闪烁一瞬,那中坛一把将掌拍在敖丙的胸口。
“您这是……”敖丙感觉自己的灵魂渐渐得再离开这具身体,自己的灵魂似乎变得越来越淡。
中坛淡淡道,“本座不喜欢强人所难,方才是诓你的,本座既然能让你留下,既然也能护你回去,放心,你离去后,华盖的灵魂自会归位,同我跟那小子带声‘问候’,速速离去罢。”
他说的淡然,敖丙心下感动,他很是郑重地想他作了一揖,真诚道:“多谢三太子殿下,在下也希望您之后的每一天,自在随心。”
那中坛摆了摆手,他看着敖丙的魂魄渐渐变得很淡,直到完全看不见。此时,那轮圆日的最后一寸光辉没入海底。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哪吒默默地想,很多时候,缘分既是如此,你同那人只是一面之缘,至此,天地茫茫,死生不见。
等到敖丙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显然,他的身子还在沉睡,随即他感受到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得难受,似乎睡姿不是很正常,身边也冷得异常。
坏了,我不会还没回去吧!
他一着急,急切得动作着身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慌不择路得打量着四周,床,墙画,玩偶……耳边阵阵海浪,他的心陡然安稳下来,是陈塘关。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的身体。
他抬起手,三太子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印在自己手上的符咒再渐渐地消退,直到画成一小撮火烬,再寻不到痕迹。
敖丙看着自己完好的掌心,笑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个,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庄周梦蝶了。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被褥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掀开被褥,忽然,一个巨大的脑袋将他压住。
“小爷抓住你了!”
哪吒颈戴乾坤圈,黑眼圈不知道为什么更严重了一些,他把敖丙压在床上,笑嘻嘻得看着他。
敖丙也笑,“怎么,不是说不喜欢变小孩子吗?怎的现在又成小孩了?还有……不生气啦?”
哪吒嘿嘿一笑,“小爷我看到这个,就不生气啦!”
敖丙定睛一看,他拿得正是原本他睡觉前揣在怀里的毽子,也露出笑意。“好个小贼,趁着我睡觉乱翻我衣服。”
哪吒得意洋洋,“那怎么了?不过似翻衣服而已,你不穿衣服小爷我又不是没见——”
敖丙一把捂住他的嘴,面脸通红,小声道,“不要再说了。”
“那不行,小爷我偏要说。”哪吒歪着头,“敖丙,你穿不穿衣服,小爷我都喜欢你,你也都是小爷的!”
敖丙笑了笑,还没说话,只听哪吒继续道:“话说你怎的今夜睡得那么沉,怎么动你你都不醒,早知道你睡成这样,小爷就不变小孩偷偷摸摸的钻进来了。”
“嗯……这就涉及到一个很长的故事。”
“什么故事?小爷我就喜欢听故事。”小哪吒一听,立即呲着大牙乐。
“今晚有点晚了,明天告诉你吧。”
“不行,小爷我今晚就要听!”
“明天再说——”
“你要是不讲,今晚咱们就干点别的。”
感受到他要摘乾坤圈,敖丙忙道,“我讲!我讲!
“晚了!”
——end
【藕饼】天尊,借根柱子盘盘(三)
CP:封神中坛元帅藕X绿茶毒舌华盖丙
Summary:天空一声霹雳,杀神闪亮登场
(三)五杯酒
听闻云楼宫的那位杀神将华盖星君给伤着了。
还听闻那位杀神搬空了半个府的法宝给华盖星君赔罪。那日众仙可看得分明清楚,紫微垣派了三十多辆宝马香车,从云楼宫里拉东西,一路拉到华盖星君府。可星君府里也没有库房能放得了这么多法宝。众仙还以为中坛元帅是故意刁难华盖星君,拿出这些闪闪亮亮的玩意儿,寒碜星君呢。
却没想到那中坛元帅指着华盖星府中的白玉池子,一声断喝:“倒!”
那法宝如流水一般倾泻进池子之中,映得整个星府熠熠生辉,那普普通...
CP:封神中坛元帅藕X绿茶毒舌华盖丙
Summary:天空一声霹雳,杀神闪亮登场
(三)五杯酒
听闻云楼宫的那位杀神将华盖星君给伤着了。
还听闻那位杀神搬空了半个府的法宝给华盖星君赔罪。那日众仙可看得分明清楚,紫微垣派了三十多辆宝马香车,从云楼宫里拉东西,一路拉到华盖星君府。可星君府里也没有库房能放得了这么多法宝。众仙还以为中坛元帅是故意刁难华盖星君,拿出这些闪闪亮亮的玩意儿,寒碜星君呢。
却没想到那中坛元帅指着华盖星府中的白玉池子,一声断喝:“倒!”
那法宝如流水一般倾泻进池子之中,映得整个星府熠熠生辉,那普普通通的白玉池,就变成了仙府人人向往的灵池,据说在里面泡上一时半刻,便能提升修为。众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中坛元帅为了给星君治伤,想出来的这般粗暴又直接的法子。
可什么伤要填半个云楼宫的法宝给星君啊?不会又抽了一遍龙筋吧!
这杀神,下手可真没个准数,啧啧啧。
种种猜测,众说纷纭。
敖丙很苦恼,苦恼的倒不是众人落在他身上同情的目光,也不是天帝紫微大帝一天三次的关爱,是那灵池……
亮得真让人睡不着觉啊!
龙族是喜欢这晶晶亮亮的玩意儿,但谁喜欢大晚上窗外还如白昼一般,敖丙借了夜游神的魇袋,想要遮一遮光,撑了不到半夜,便被池子里的珠光宝气给撕得半点不剩。
敖丙发火了,对着哪吒一顿乱捶:“你住不了云楼宫,就祸害我星府来了。这般爱显,倒之前也不跟我打个商量!”
哦对,敖丙开始用双锤了。
自上次在李天王那吃了亏后,敖丙琢磨着,以后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龙筋既已生出,便不能再如昔日废人一般虚度时日。
万斤重的盘龙冰锤还用不了,先拿两个八宝金瓜小锤来练。
哪吒被小锤捶得满头大包,心虚不敢还手,只能让小龙把这口恶气先出了,自己到处搜罗别的法宝去想办法。
横竖华盖星府是没法待了,敖丙干脆与同僚调换了值守,连守了五日紫微宫。哪吒不知从哪里打听出来,说幽冥地府十殿阎罗那有遮光的法宝,于是直下九泉,讨宝去了。敖丙这日散值之后,在天上遥遥飘着,忽然觉得身后总有一双眼盯着自己。
回身的时候,天上空空荡荡,无一人影。
敖丙思忖,他的感觉应该不会错,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他发尾拴着一缕混天绫,若是真有不怀好意之人,这混天绫应该会示警,除非……
除非此人神力与哪吒不相上下!!
敖丙反应过来,即刻化为龙身,隐入云层之中,只听一声嗤笑,一道金光闪过,他便整个龙晕了过去,坠入凡间。
再醒过来时,四面皆黑,只听流水潺潺之声,不知外面何年何月。敖丙摸了摸身下,是一块黑石,他运了灵力,四处查探,却发现这洞府似是被施了法,那灵力探出去,如泥牛入海,怎么也探不到边。
自己是被抓来了,谁会抓自己呢?
天界中近来起过冲突的,也就只有李天王,若是他使人来绑架了自己,敖丙倒会高看他几分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通到底谁会干这种事,难道是与哪吒有关?想拿自己胁迫他?怪哉怪哉,自己与哪吒不睦,天界皆知,谁能拿自己来要挟哪吒呢?
敖丙正想着,洞府深处一声低喝,如上古凶兽咆哮。
“华盖星君。”
敖丙不惧,虚虚往声音来处一礼:“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我是你祖宗。”
“……这样不好吧,小辈有礼,前辈怎上来就骂架。”
“我的意思是,我是祖龙,烛九阴。”
“哦。”
气氛一时尴尬。
敖丙摸了摸鼻子:“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烛九阴一声怒喝:“我且问你,你与那哪吒小儿到底是何关系?”
敖丙眉峰微挑:“既是祖龙,法力无边,天上天下的事,也盖不过您眼,我与哪吒什么关系,不必我分说了吧。”
“你与哪吒有杀身之仇,你可还记得?”
“记得,抽筋断骨,莫不敢忘。”
“你父皇当年为你报仇,被哪吒小儿欺辱,东海龙族颜面无光,你也记得?”
“虽不记得,但封神之后,也有所耳闻,东海之屈,龙族之辱,皆在心中。”
“那你还与哪吒小儿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你一身灵机,半数有他的气息。敖丙,你心中到底有何成算?”
话问到最后,已听出隐隐龙啸,似是极为不满。
“前辈既然问了,晚辈不敢不答,不过请问前辈,以何身份发问?”
敖丙立直了身子,掰着手指。
“是西天南无斗战胜佛,还是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亦或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呢?”
洞府攸然大亮,幽深洞中跳出个火眼金睛的猴子出来,指着敖丙笑道:“好个聪明机警的小龙儿,你是怎么知道是俺老孙?”
敖丙心想你这山里猴尿味儿腥臊的紧,我又不是没长鼻子,但口上却道:“我发绳是混天绫所变,只有遭遇神力压制,才不敢妄动。这天上天下,能无知无觉地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天帝与如来,也就只有大圣了吧。”
“唉~不错!”孙悟空抓了抓手,饶有兴趣,“你且说说,你方才问的是什么意思?”
“小神自然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孙悟空抓了抓头:“若我是美猴王你怎样说?”
敖丙凄然道:“我便会说,你我都要庇护族人,却方法不同,美猴王身经百战,我法力低微,只能听哪吒使唤,忍辱求全,美猴王定懂我的苦楚。”
“那要是齐天大圣来问你呢?”
敖丙眉目陡然阴狠:“敖丙如今借哪吒之力修补仙体,是为伺机而动,以图大事,待时机成熟,与大圣一起再反天庭!”
孙悟空那火眼金睛炯炯有神,眨也不眨:“可俺老孙已反过一次被压了五百年,如今已西天成佛,休得妄言,阿弥陀佛……”
敖丙便不再言语,面容沉静安泰,十指灵巧,先在胸前结双修合欢印,形若欢喜佛,再做拈花手,轻轻一笑,尽在不言中。
“这佛偈打得有趣,太有趣了!”孙悟空拊掌大笑,却忽然坐到敖丙面前,“难得哪吒小娃娃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妙人儿,东海龙王竟然有这样一个儿子。”他又叹了叹,“可惜,可惜。”
他叹的是敖丙仙体不全,误了时机,不过若非他误了时机,如今西天八部天龙哪还有敖烈什么事。
孙悟空心思一转,蹲在石椅上:“小龙儿,先前哪吒从我这儿求了桃花酿,可是给你的?”
不提倒还好,提了颇让敖丙尴尬。
哪吒自从蟠桃宴上喝了假酒离魂之后,同他描述离魂后穿去什么魔丸灵珠的世界,让敖丙也心生向往,两人一起研究这假酒怎么喝,一研究就是大半年,但没有一种酒成功过。
花果山七百年的桃花酿是最接近离魂的一次,可惜它把敖丙送去的不是另外一个世界,而是送入时光逆流,眼睁睁地看见哪吒再把他杀了一次。
听他这么描述,孙悟空想了想,一拍脑袋:“许是酒不好,咱再试一次。”
敖丙本不想再试,但耐不住孙悟空殷勤,终两人还是坐在了水帘洞外的的一方石桌上。
斜月幽幽,凉风习习。
孙悟空摆了一排酒具,一排酒壶,各不一样。他向其中一壶指去:“此乃黄泉酒,昔日我勾生死簿,从阎罗殿里顺回来的。”
“既然是黄泉,就该搭配翡翠杯。”敖丙执起壶耳,往一翡翠盏中注去,“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两人饮尽一杯,孙悟空又指另一壶:“此乃乌鸡国所产葡萄佳酿,我们师徒四人救国王于危难,结千年之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配一轮幽月,敬天敬地敬大圣。”敖丙拈起一盏墨玉杯,就一口月光饮尽。
“长白五峰百草酒,该用什么杯?”
敖丙弹出指风,击下头顶一片绿叶,让酒液顺叶脉滴落:“农皇尝百草,为世名百药,桑叶沾清露,饮酒何须杯?”
“那再看这壶换骨醪?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乃出征之日的壮行酒,有金戈铁马之气,应用金樽饮。”
“莲花蕊又如何?”
“莲香幽幽不见花,就该用这盏琥珀荷叶杯,补其莲形。”
两人推杯换盏,酒从东饮到西,从上古饮到现下,喝的敖丙熏熏然,他脸色红粉,痴痴笑笑,单手支颐,身子歪歪斜斜倚在青石上,一身星光朦胧,修佛多年的孙悟空都得赞一句:哪吒你好艳福。
敖丙倒转酒壶,一滴都不剩了。
“大圣,我酒喝完了。”他打了个酒嗝,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孙悟空,“你酒里掺的东西,什么时候起效啊?”
一时寂静。
良久,敖丙脸色一白,疼痛难忍地跪倒在地。
只听孙悟空幽幽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不就来了吗?”
敖丙只觉浑身如蚂蚁噬咬一般,尤其是方长了龙筋的地方,筋脉翻涌,几乎要从身体里窜出来。他握住拳头,双瞳变得细长,牙齿咬住了下唇,一丝丝的血迹从中渗出。他终于有些坚持不住,咆哮了出来,尖利的龙吟震起惊雀,在山谷中交叉而飞。
“小龙儿,实在太过聪明,可曾听过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
“伤不伤关你屁事……死猴子!何故毁我龙筋……去死……去死!”
敖丙的脖子上鳞片倒竖,他凶狠地盯着孙悟空,哪怕这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他都要啃下一口皮肉来,想到便做,他手化利爪,合身扑向了孙悟空。
孙悟空一个禅指弹在他的额头上:“定!”
敖丙在定身咒的法力之下化不了形,挣扎不得,他悲怆地望着孙悟空,不知自己为何非要遭这劫难。
“凝心守一,炼气合神。”孙悟空双手一推,将他向洞府中一送,让他坐上石台,封了洞府,“能不能挺过来,看你造化了。”
敖丙浑身颤抖,终于还是咬牙维持一线清明,结跏趺坐,闭目入定。
恍惚中,他忘却了此身所在,身似鸿羽,翩然入云。
孙悟空托着腮,心中暗想,这真是个修佛修道的好苗子,身心坚韧,又飞扬潇洒,心思百转,转头就能大彻大悟……天道不公,怎就被那蠢娃给断送了神途。
正想着,洞府大门便轰然破碎,三昧真火扑面而来,化为业火红莲,将整个洞府吞噬其中。
“哎呀,娃娃你听我说……”孙悟空拔了根猴毛,化成暴雨灭火,火光之中却刺出一柄雕镂莲花枪,停在他喉咙前方。
枪尖极稳,哪吒单手握枪,蓬发朝天,怒意勃发,颧骨上火纹入鬓,眉如利刃,气势逼人,一身莲纹金甲血迹未干,混天绫缠在臂间,乾坤圈还好好挂在腕上,叮铃作响,可一双血瞳已接近发狂边缘。
“你说。”
孙悟空正要开口,就被金色莲花枪尖顶住了喉咙,风火轮缓移向前,枪尖步步逼他后退。
哪吒声音低哑,毫不掩饰凛然的杀意:
“我的,龙呢?”
TBC——
[萧峰×慕容复]《西北望》第十五章
今天提前更一章,因为早上经历了社死一幕:
开团队周会,分享屏幕,我无意间把印象笔记点开了,里边就是这部同人,整个团队都看见了。真•社死一幕,希望他们以为我是在摸鱼看金庸而不是写小说吧
下午有另一个重要的会,所以把这一章早点更上来,怕出别的什么幺蛾子 23333
第十五章
“刚才这些人,各自都是铁木真的甚么人?他们商量要怎么害他我大致听见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太明了。你清楚么?”
眼瞧华筝一骑绝尘去得远了,萧峰转向郭靖问道。
郭靖照实说了。原来桑昆的计策是借商议都史与华筝结亲日子的名义,请铁木真去见王罕。铁木真不疑有诈而往,按理不至于多带人...
今天提前更一章,因为早上经历了社死一幕:
开团队周会,分享屏幕,我无意间把印象笔记点开了,里边就是这部同人,整个团队都看见了。真•社死一幕,希望他们以为我是在摸鱼看金庸而不是写小说吧
下午有另一个重要的会,所以把这一章早点更上来,怕出别的什么幺蛾子 23333
第十五章
“刚才这些人,各自都是铁木真的甚么人?他们商量要怎么害他我大致听见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太明了。你清楚么?”
眼瞧华筝一骑绝尘去得远了,萧峰转向郭靖问道。
郭靖照实说了。原来桑昆的计策是借商议都史与华筝结亲日子的名义,请铁木真去见王罕。铁木真不疑有诈而往,按理不至于多带人手。届时桑昆、札木合在沿路埋伏兵马,截断他后路,铁木真自然难以抵御。计谋他是听清楚了,这些人是谁也都晓得,然而涉及其中利害关系、包括完颜洪烈在其中的角色,郭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大致明白了。”萧峰截断他话头道。“你我这就赶去铁木真大营。若是他还未动身,自然最好。若是动身了,则另当别论。”
二人赶至铁木真大帐,一问亲兵,铁木真果然早已动身,说是昨晚桑昆派人前来邀约,应邀至王罕处议事去了,只带了礼物连同数百人马。还反问郭靖道:“你找大汗有什么事?若是不急的事,还是等到他回来再说罢。大汗专门让挑的好快马,说是去议亲事,不能让华筝失了脸面。一个时辰之前就动身啦。”
郭靖满心焦灼,随口敷衍两句,问明铁木真行进方向,同萧峰一道走远。
萧峰沉吟道:“当务之急,需是去截住铁木真,不让他入了敌人的包围。我脚程快,你却不行,须得一匹好马。这样罢,你在这里借一匹快马,回去换你的小红马,再去追赶铁木真。我同你在他那处会合。”
郭靖道:“是!”奔出几步,又急急折回来道:“你认识大汗么?他长得颇为魁梧……”
萧峰不等他说完,笑道:“我不认得铁木真,他的旗号却是认得的。你去罢。”
郭靖急奔回他母子所住的蒙古包旁,跨上小红马,疾驰而去。此时日上已高,他心中焦急异常:“只怕大汗进了桑昆的埋伏,那么就是赶上也没用了。”
幸而小红马神骏无伦,天生喜爱急驰狂奔,跑发了性,越跑越快,似乎丝毫不见费力。这般大跑了两个时辰,郭靖收缰下马稍息,上马又跑。小红马如箭离弦,四蹄翻腾,再奔一阵,只见铁木真的白毛大纛高举在前,数百骑人马排成了一列,各人坐骑得得小跑,正向北而行。郭靖心中一喜,心道:“幸而赶上了!”
催马上前,奔到铁木真马旁,叫道:“大汗,快回转去,前面去不得!”
铁木真愕然勒马,道:“怎么?”郭靖把前晚在桑昆营外所见所闻说了。铁木真将信将疑,斜眼瞪视郭靖,瞧他是否玩弄诡计,心想:“桑昆那厮素来和我不睦,但王罕义父正在靠我出力,札木合义弟和我又是生死之交,怎能暗中算计于我?难道当真是那大金国的六太子从中挑拨?”
郭靖见他有不信之意,急道:“大汗,我适才听桑昆说了,要派兵马截断你来路,令你不能回去求援,你若不信,派人回去一探便知。”
铁木真尚未答话,忽见来路方向远远一道烟尘,向这边疾驰而来。奔得近了,瞧见是一名魁梧大汉,骑的是一匹军马,鞍辔记认瞧着甚为眼熟。
铁木真心生疑窦。他的侍卫喝道:“什么人!”引弓张弦,如临大敌,全数对准了萧峰。
郭靖见状,喊一声:“萧叔叔!”打马欲迎上前去。萧峰却远远做个手势,令他不许走近,勒停坐骑,于马背上提气遥遥喝道:“铁木真汗,不用回头了,来路已被王罕兵马截断。”
看似寻常说话模样,然而中气充沛,话声宛如龙吟虎啸一般,在草原上远远传了出去,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铁木真一震,看他的眼光顿时不同了。
郭靖惊道:“怎么竟来得如此之快!”
铁木真喝道:“朋友,走近了说话!”示意侍卫放下弓箭。
萧峰纵马驰近,并不下马,伸手朝来路方向遥遥指去,道:“我刚刚上周围探查了一圈,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几个方向上都安排得有人马,总共四拨。瞧人数,一拨是三个千人队。”
铁木真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郭靖抢着大声答道:“他是我师父的兄弟,他姓萧,叫萧峰,他是我叔叔。”
铁木真将萧峰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姓萧。是契丹人?”
萧峰仍旧骑于马上,昂然迎住他审视,点头道:“不错。”
铁木真依然疑心甚重,沉声道:“你说前面有四拨人马,四个方向上都统统围住了。你既是从我大营过来的,那是怎么绕过他们伏击的?总不会是插上翅膀飞过来的罢?”
萧峰摇头道:“我不必绕过去,他们没本事拦住我。我抢了他们一匹马,赶过来了。如今以你同敌人力量的悬殊,向后是万万不能了,倘若向前或依凭此地,背水一战,尚能有一条生路。铁木真,你既是大汗,要对你手下这些儿郎的性命负责的。趁早做个决断罢。”
铁木真一怔,似乎再不曾料到他会作此答复。再瞧他坐骑披挂,认得确是王罕军马服色。他身经百战,自幼从阴谋诡计之中恶斗出来,虽觉王罕与札木合联兵害他之事似绝无可能,此时听了萧峰郭靖二人警示,心中却生出动摇,半信半疑,想道:“过份小心,一千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也太多了!”
当下吩咐次子察合台与大将赤老温:“回头哨探!”两人放马向来路奔去。
铁木真不再理会萧峰,察看四下地势,发令:“上土山戒备!”他随从虽只数百人,但个个是猛将勇士,不等大汗再加指点,各人驰上土山,搬石掘土,做好了防箭的挡蔽。
过不多时,南边尘头大起,数千骑急赶而来,烟尘中察合台与赤老温奔在最前。哲别目光锐利,已望见追兵的旗号,叫道:“真的是王罕军马。”这时追兵分成几个百人队,四下兜截,要想包抄察合台和赤老温:两人伏在鞍上,挥鞭狂奔。
哲别道:“郭靖,咱俩接应他们去。”两人纵马驰下土山。郭靖嗖嗖嗖三箭,把三名最前的追兵射倒,随即纵马疾冲,拦在两人与追兵之间,翻身一箭,又射死了一名追兵。此时哲别也已赶到,他箭术更精,连珠箭发,当者立毙。但追兵势大,眼见如潮水般涌来,哪里抵挡得住?
萧峰见郭靖左支右绌,缰绳一提,纵马冲下山去。催马疾驰,突入战圈,伸手扯住郭靖辔头,往自己身后一带,喝一声:“要命的,退开!”一掌劈出。这一掌施出了七八成劲力,力大沉雄,真有龙吟虎啸、山奔海立之势,掌风到处,箭折盾裂,追兵纷纷落下马来,人马慌不择路,争相践踏,这么缓得一缓,察合台、赤老温趁机突出重围,由哲别护佑着他们向山上奔去。
萧峰头也不回,沉声道:“走!”
郭靖用力摇头,大声道:“我不走!”
萧峰心中暗叹:“跟他师父一般固执。”喝道:“不用担心,我能应付。”抬手“刷”地往小红马臀上抽了一鞭。
小红马平日极受郭靖疼爱,何尝挨过鞭打?长嘶一声,人立起来,发足望山上奔去。这一去风驰电掣,郭靖大惊之下,于马背回头望去,只见萧峰垂下缰绳,一夫当关,气定神闲,独自拦于追兵之前。王罕的人马虽然凶悍,然而一时为他气势所慑,竟然都逡巡不敢越雷池一步,为萧峰一人一马阻断于山下。
这么缓得一缓,察合台与赤老温都上得山去,各自翻身射了数箭,哲别、郭靖亦飞马赶到,铁木真和博尔术、术赤等个个箭无虚发,山上神射手云集,追兵一时更加不敢靠近。萧峰见四人脱险,亦不再进击,于箭雨掩护之下也慢慢退上山来。
他甫一下马,铁木真登时迎了上来,望他肩头重重一拍,由衷地道:“契丹人,你是哪位神仙派来的好汉子,好英雄?救了我三名心爱的勇士,还救了我的孩儿。你要我怎么谢你?”
萧峰不及答复,郭靖亦挤了过来,喜形于色,道:“萧叔叔,你刚刚使的是什么掌法?好生厉害,我从未见过。”
萧峰微笑道:“这套掌法唤作‘降龙廿十八掌’,你没见过,原也无甚奇怪。适才这一招唤作‘震惊百里’,威力极大,我常作战阵对敌使用。需得气沉丹田,双膝微屈,双掌向前平推……”
他口中说话,手上比划,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适才这一招细细拆解搬演给了郭靖看。蒙古战士刚刚见了萧峰显露神威,俱大感好奇,纷纷围拢过来,看了一阵,却俱看不懂,陆续又都散开去了。
萧峰郭靖二人旁若无人,一个教,一个学,纠正数次,不多时郭靖已然将这一招架势学得有模有样,只是招意、内力一时还欠火候领会。
萧峰点头道:“很好。我再传你一招,叫作‘亢龙有悔’。你看好了。”
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掌风扫到山头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海碗口粗细的松树应手断折,蒙古勇士们纷纷吃了一惊,大声喝彩起来。郭靖亦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一推之中,居然蕴有这么大的力道。
萧峰口讲比划,把姿式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郭靖资质鲁钝,内功却已有根柢,学这般招式简明而劲力精深的武功,最是合适,当下依样苦苦习练,半个时辰过去,架势已然隐隐得其大要,唯独招意火候还欠细细琢磨。
萧峰从适才起就已不再说什么,袖手瞧着郭靖将这两招从头试演完毕,正色道:“这廿八掌,我只传给过一个人,是我义弟虚竹子,说起来却也凑巧得很,我传他这套掌法的情形,跟今日如出一辙,也是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上。我义弟这个人,自幼在少林寺长大,为人善良单纯,于武学一道上却颇有天分,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将这廿八掌贯通领会。只是当时太过仓促,他也不算我真正的徒弟,因此这一套掌法如今可视作没有传人。我所见过的年轻人里头,恐怕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学它的了。我一直想征求你师父意见,将它传你,却总是忘记,要么就是错过,总是没有机会。今天再不传给你,只怕就来不及了。如今的情形之下,仓促为之,想来日后你师父知道了也不至于怪我。”
郭靖见他脸色严肃,心中大受震动,深深地拜了下去,道:“是!多谢师父。”
萧峰摇头失笑道:“不及和你正经师父商量过,这二字我可万万不敢当。你还叫我‘叔叔’便是,师徒二字,好待你我同他以后慢慢商量。”往他肩上一拍。
这时,忽闻铁木真高声向山下叫道:“请桑昆义弟过来说话!”
【方花】方多病重生71
有话说:这一章进度比较快
花义走后。
“咱们走吧,去会会这个神秘的小远城郎中,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阎王娶亲’。”
方多病脸色晦暗不明,笛飞声夺过他手中的纸条,走了出去。
刚才花义所说的关于连泉的线索,笛飞声听着总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可能只有见到本人才知道答案。
小远城只有一个郎中,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郎中的住址。
一进门,笛飞声就知道怪在哪里了“牛头马面!”笛飞声开口。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黄泉府主连泉,而是他的手下牛头马面中的弟弟,为何他两分开了,还冒充连泉的身份。
见身份被人认出,郎中一掌劈了过来,可是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当今世上武功最高强的三人。......
有话说:这一章进度比较快
花义走后。
“咱们走吧,去会会这个神秘的小远城郎中,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阎王娶亲’。”
方多病脸色晦暗不明,笛飞声夺过他手中的纸条,走了出去。
刚才花义所说的关于连泉的线索,笛飞声听着总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可能只有见到本人才知道答案。
小远城只有一个郎中,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郎中的住址。
一进门,笛飞声就知道怪在哪里了“牛头马面!”笛飞声开口。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黄泉府主连泉,而是他的手下牛头马面中的弟弟,为何他两分开了,还冒充连泉的身份。
见身份被人认出,郎中一掌劈了过来,可是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当今世上武功最高强的三人。
被打倒在地时他还在向笛飞声质问为何知道他的身份。
笛飞声没有义务回答的他的问题,刚才的怪异也有了解释。
他就说连泉练碧中计多年,怎么会分不清祖母绿和翡翠绿,换做牛头马面就能理解了。
从郎中身上找到了罗摩天冰,三人又去寒水寺找到了闭关参禅的主持,笛飞声一眼认出了这就是牛头马面中的哥哥。
兄弟二人都落在他们手上,他们隐藏的秘密也被揭开。
五年前,连泉以传授碧中计为由,将他们兄弟二人引至翡翠绿上练功,致使他们二人身中剧毒,最后他们兄弟二人设计反杀连泉,又得知寒水寺主持拥有玉女桥功法,能解他们身上的毒素。
一出杀人夺宝,取而代之的戏码就此上演。
五年来,他们兄弟两借着郎中和主持的身份,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女,今日终于落网。
带着兄弟二人回到李莲花的宅院中。
“带走吧。”方多病吩咐落南山馆的人。
牛头马面被落南山馆的人带回去,后续李安奇会安排。
四顾门即将重建,他做事也没有之前的顾忌,现在基本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李莲花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
李莲花看着手上的天冰“现在我们已经拿到了三枚天冰,只剩四象青尊那一枚,四枚集齐就可以打开罗摩鼎了。”
方多病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师父,你错了,我们已经集齐四枚天冰了。”
李莲花接过荷包打开,里面正是一枚罗摩天冰,加上他手上的三枚,刚好凑齐。
【玉碧】浅
给点颜色看看(神志不清)
夏天总是热烈绵长的。
张楚岚胡乱想着,发根蒸透,骨缝酸软,T恤被卷得很高,闷得有些潮,但一时半会儿小张顾不上那个。平日他总偷偷瞟张灵玉骨节分明的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家伙连手指盖都是好看的。现在自己试过,只觉得招架不住,后悔赢了他小师叔、教张灵玉得了通天箓,让他手指锻炼得愈发灵活,摸索抻压时像画繁复的符,摸得他抖着推拒,却没什么力气,只能任人宰割,碰不得的地方被反复揉过,平白生出入骨的酸涩。
小张仍然很乖地咬着衣摆,被他小师叔这种过分温情、几乎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他难捱的前摇弄得又羞又恼,只能含糊道:“……好了。”
张灵玉额...
给点颜色看看(神志不清)
夏天总是热烈绵长的。
张楚岚胡乱想着,发根蒸透,骨缝酸软,T恤被卷得很高,闷得有些潮,但一时半会儿小张顾不上那个。平日他总偷偷瞟张灵玉骨节分明的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家伙连手指盖都是好看的。现在自己试过,只觉得招架不住,后悔赢了他小师叔、教张灵玉得了通天箓,让他手指锻炼得愈发灵活,摸索抻压时像画繁复的符,摸得他抖着推拒,却没什么力气,只能任人宰割,碰不得的地方被反复揉过,平白生出入骨的酸涩。
小张仍然很乖地咬着衣摆,被他小师叔这种过分温情、几乎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他难捱的前摇弄得又羞又恼,只能含糊道:“……好了。”
张灵玉额头也有些潮了,一向矿物般沉淀冰凉的靛蓝眼眸似乎也成了烫热的搅乱的湖。他抽出来手,开口时嗓音发哑,还软着骨缝的张楚岚一激灵,知道他要问什么。太耻了,赶紧上去捂他小师叔的嘴,自己抢着道:“可以了!”
却不知道自己是副什么光景。少年垂落的衣摆上还留着湿漉漉的印子,因为着急眼眸陡然生出一股野性的火来,引张灵玉沉沦,沉进搅进风月的湖中。
“……张楚岚,你自找的。”
张灵玉哑着声嗓,却色厉内荏地红了耳根。这时候意外地纯情,好像被海妖塞壬的歌声迷了心智的水手。不过这水手银发灼着浅光,好像他才是真的海妖一样。
……于是便双双坠入对方如湖似海的眸中,再不知天地,船毁人溺。
张楚岚从溺水中再次获得零星神智时,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抖着手指拉下张灵玉散落的银发,眼底酌着雾似水光。张灵玉被他一拉,不得不也短暂清醒地俯身,听他的便宜师侄胡乱喃喃些破碎词句。张灵玉忍着燥意,状似耐心很好地听着,却只听出,或者说自认为地听出,两个字:
“……要亲。”
于是银发的人又俯低了身,说不准是哪一个即将溺亡的水手得偿所愿。
——便永久地浮沉在夏天。
我真有罪啊(贤者时间
【少歌观影】武功学来不就是改善生活质量的吗?众人:不是让你这么改善!赵玉真:我觉得挺好的啊。。
✨本文是观影体。。
❤️时间线❤
叶安世回宗当天。
✨观影人物涵盖少歌主要人物、江湖朝堂、平民百姓等[360度全方位社死+打脸+吐槽🤣]。
屏幕里面可以看到众人表情,听到对话和某些特定的心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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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观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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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世回宗当天。
✨观影人物涵盖少歌主要人物、江湖朝堂、平民百姓等[360度全方位社死+打脸+吐槽🤣]。
屏幕里面可以看到众人表情,听到对话和某些特定的心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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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对了无心,白天那个美男子又是属于哪一种?”
雷无桀也一拍脑门,忽然想到:“对啊,无心,那个沈静舟不是也破了你的心魔引吗?”
……
……
无心一挑眉,也不知是听了哪句话,心里别扭了一瞬,轻哼了一声强调道:“瑾仙公公并没有破去我的心魔引……”
“他的确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之中,只是他意念太强,只困住了他片刻”
……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说的就是他了吧。”慕曳也赞同的点点头。
……
眼前浮现出那人一身程雪傲骨仙姿,心里不免直呼可惜:
(诶,那样貌,那身姿,做公公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
(而且那一招霜寒风雪的招式历害又好用,夏天用来冰镇西瓜岂不美哉?!)
】
听到沈静舟的名字,众人纷纷点头,也是十分可惜如此潇洒的侠义之士后来销声匿迹了。
但是当他们听到慕曳的心里活动时,脸上却都挂不住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那招式厉害又好用,适合用来冰镇西瓜?
这慕姑娘的脑洞就没有遇到瓶颈的时候吗?!
可惜一代傲骨仙姿的风雪剑成为公公是暴殄天物他们理解,毕竟这般仙人之姿的人没有后代传承这优秀的基因确实可惜。
但是你要用人家那杀人招式冻西瓜是不是冒昧了些。你礼貌吗?你想过死在那一招手下的人的感受吗?!
虽然大多数人不理解,可是还是有理解慕曳的人。
比如某喜好用道门至高心法离火阵心诀催熟桃子的人,听到慕曳的话,仿佛找到了家人。
“冰镇西瓜,那人的功夫确实蛮适用的,不知道小仙女的铁马冰河是不是也可以。”赵玉真被打开了新思路。以后他催熟桃子,小仙女便冰镇西瓜,一年四季都有美味的水果吃岂不妙哉。(这里ooc了,但是真的很想写。(跪地orz))
一旁的李凡松听着自家师尊的低语抽了抽嘴角,不是很懂这种天才的世界。
“哼哼想学我的招式”瑾仙看着水幕里一脸神往的慕曳哼笑了两声,只是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旁的灵均搓了搓手,对突然降低的温度欲哭无泪。怎么还能扯上他师傅啊……还有师傅你别笑了,我害怕……
瑾玉摸了摸下巴忽然有种遇知音相逢恨晚的感觉。众人都不理解他用绵息术煮茶,现在总算有志同道合之人了。
对慕曳的脑洞已经见怪不怪的人此时的关注点就在别的地方了。
“能靠意志就破掉心魔引,沈静舟的心性着实令人佩服。”司空长风感慨道。
谢宣点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有的人埋藏在心,有的人表现在外,破除心魔的法子其实很简单,说起来不过两字—-放下。可是这世间最难的便也是放下。”
百里东君静静的看着水幕,目光恍惚了一瞬,思绪已经渐渐飘远。
他又何尝不知放下才是唯一的解脱……
【……
“真想学啊……”慕曳一脸神往。
旁边的萧瑟斜了她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想学?”
“技多不压身嘛。”慕曳耸了耸肩。
……
雷无桀当然不知道慕曳脱线的脑洞,听她这么说激动的点点头,应和道:“对对对,我师傅也这么说”
……
“正好。”
无心忽然开口,垂首望看下方几人含笑道:“我正想着传你们几人每人一门武功。”
……
“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时间,但对于你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
有高手愿意传授武功,雷无桀和慕曳自然欣喜,握紧了小拳满眼期待的望向无心,激动道:“是什么?”】
《明德帝: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她傻》
《明德帝:谁都行!叶鼎之儿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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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卷黄金棺材篇已完结[欢迎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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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片段
——少歌原著摘选——
“冷了。”瑾仙公公提醒道。
“不妨。”瑾玉公公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杯底,那碗冷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冒出了腾腾热气,他轻轻地吹了吹气,喝下了一口。
“用绵息术来煮茶,师父要是知道了,大概要气死。”瑾仙公公轻笑。
瑾玉公公放下了茶杯,自顾自地说着:“我们,要做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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