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泽】细雨(三)
很俗的死遁梗
九、
没有给李承泽拒绝的余地,范闲将掉在地上的红楼捡起来,捏着李承泽的手腕放回他手心里。
“拿好了,承泽爱看,那就别再弄丢。”他柔声道。
他转身出门,看见李妈妈站在不远处的院门外,神色有些惶然。王启年正跟她低声说话。
旁边,高达面无表情守在院门前,每隔五步就有一个虎卫,将整个宅邸围得严严实实。
皇帝的御前侍卫怕也没有这样的阵仗,他拿这个来看住李承泽。更遑论看不见的暗处、屋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只多不少。
李妈妈还以为是主子的旧仇寻上门,他们府里的人虽然对主子的身份不太明了,可对于打点这座宅子的前主人还是有些猜测,这么大的阵仗,怕不是他们...
很俗的死遁梗
九、
没有给李承泽拒绝的余地,范闲将掉在地上的红楼捡起来,捏着李承泽的手腕放回他手心里。
“拿好了,承泽爱看,那就别再弄丢。”他柔声道。
他转身出门,看见李妈妈站在不远处的院门外,神色有些惶然。王启年正跟她低声说话。
旁边,高达面无表情守在院门前,每隔五步就有一个虎卫,将整个宅邸围得严严实实。
皇帝的御前侍卫怕也没有这样的阵仗,他拿这个来看住李承泽。更遑论看不见的暗处、屋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只多不少。
李妈妈还以为是主子的旧仇寻上门,他们府里的人虽然对主子的身份不太明了,可对于打点这座宅子的前主人还是有些猜测,这么大的阵仗,怕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
她有些焦急,王启年只道放心吧,我们主子对贵人没有坏心。
范闲胜券在握,在李妈妈面前站定。他长了一张清美出尘的脸,微笑着说话时能骗过所有人,叫人以为是一位好说话的世家公子。
“承泽身体不好,细雨绵绵,怎么不备着些暖炉?”
没等李妈妈回答,他只笑道:“我在承泽这里借宿一晚,你带下人们去休息就好,这里有我。”
李妈妈愣了愣,这位公子直呼贵人的名讳,语气熟稔亲昵,倒是她狭隘了,恐怕是身份贵重,所以护卫多了些。
她行了一礼,又听到范闲随口说:“收拾收拾,明天跟着承泽去新宅邸吧。”
李妈妈的身影消失在侧进院,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王启年往屋里瞟了一眼,抬手请示:“大人,那范无救……?”
“没用上。”范闲冷哼一声,“先带回去。”
李承泽在与范闲的对峙中出了些冷汗,他沐浴完,往卧房去。路上长廊都是面生的下人和侍卫,他绷着脸,有些心惊。
直到他在自己卧房门口碰见同样沐浴完的范闲,他顿了一顿,道:“小范大人。这宅子的客房在西侧。”
范闲不置可否,也不知听没听到,直直往他的卧房里走。等到李承泽跟着进去,他才愕然发现自己床铺处摆了屏风,外间又搭了一张小床。
李承泽:“?”
他咬着牙,还要抿出他惯有的羞笑:“小范大人,这座宅子总没有小到,需要客人和我住在一个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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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逃离良夜
*太中xJOJO石之海,补充了一些内容,对于没看过石之海的朋友们也不影响阅读
*异能者➡在本文中被称为替身能力使用者
*监狱paro
“他说话的口吻像在开玩笑:一个吻,我就让你杀了我。”
《逃离良夜》
Chapter01.
今天上午,我又抓到一名企图越狱的逃犯,他的编号是[MA28051]。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他令我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他有张好看的脸,而是因为这是我第不知多少次抓到他企图越狱。他没有一次成功脱离这个魔鬼一般的水族馆监狱,但他不仅没有放弃,反倒越挫越勇。他将此当成一个游戏,并且乐此不彼。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服刑期已经因......
*太中xJOJO石之海,补充了一些内容,对于没看过石之海的朋友们也不影响阅读
*异能者➡在本文中被称为替身能力使用者
*监狱paro
“他说话的口吻像在开玩笑:一个吻,我就让你杀了我。”
《逃离良夜》
Chapter01.
今天上午,我又抓到一名企图越狱的逃犯,他的编号是[MA28051]。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他令我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他有张好看的脸,而是因为这是我第不知多少次抓到他企图越狱。他没有一次成功脱离这个魔鬼一般的水族馆监狱,但他不仅没有放弃,反倒越挫越勇。他将此当成一个游戏,并且乐此不彼。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服刑期已经因为多次越狱未遂增加到了……一百二十年?又或者一百五十年……总之是一百多年,如果他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的人物的话,肯定要在绿海豚监狱里寿终正寝了。
今天我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中庭的门前等我。有时候我觉得,如果他想离开,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可他却总在这里——监狱的尽头——停下来等待着。他第二十二次越狱失败之后,我拿了根烟给他,按规矩来讲,这里的人都是禁止抽烟喝酒的,但总有犯人能讨得这些东西。只是这家伙穷得很,连个钢镚都掏不出来。
没关系,我从不接受那种贿赂。
在抽烟的间隙,我问他的名字。其实我好像记得他的名字,可他又告诉了我一遍。他叫太宰治。接下来轮到他发问了,但他是囚犯,我是守狱人,他说了不算,我说了算。我没告诉他我叫什么,那混蛋说我耍赖。
我将他送回了监狱,他的服刑期又增加了五年。我劝他安分点,没准还能减减刑。
“你不会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吧?”我问他。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戴上他的眼罩就准备睡了。
其实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名字。
我的过往是一片空白,我唯一记得的是我的身份,我在这水族馆监狱工作,掌管着每一位犯人的信息。
今天是周日,我在路过狱房的教室时看见那家伙哈欠连天地混在囚犯中,他们在接受神父的教诲。这名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神父是自我有记忆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他虔诚地信奉着神,坚持要借用上帝的力量将这个世界上所有恶人感化。很奇怪,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在监狱里行动自如,没有人会阻拦他,包括我,这也是因为大家都很敬重他。听说他拒绝了很多有名的教会的职位邀请,选择留在了这所监狱教导犯下过错误的囚犯。
我经过那扇打开的门,只往里面看了一眼,而那家伙仿佛有感应似的,也正巧抬眼看向了我。太宰治,我在回想他的名字,那是个来自东方国度的男人。
他对我笑了一下,我没理会,面无表情地,头也不回地走过去了。
我一向认为这世界上的某种定律,有些人该遇见就还是会遇见。比如今天,我就又分配到去看守严正惩罚隔离房间里的犯人,当然,目前这个房间里只有太宰。他的皮肤苍白而透明,让人觉得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消失。
在我去严正惩罚隔离房的途中,我遇见了神父,他给我下了一道指令。我不知道原因,但我需要听从他的命令。
我看见一本书盖在太宰的脸上,完全遮挡住了他的五官和面部轮廓。他就坐在那摇摇欲坠的椅子上,整个身体往墙面倾倒。那本书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摆在封面上——《完全自杀手册》。真是荒谬,前几次明明都没收了他的书,怎么他妈的每次没收完他都还能拿出来一本新的。
在这狭小的昏暗的肮脏的房间内静静,唯有一小扇正方形的窗,天空被栅栏分割成一个个纤细的长方形,人走进去的时候,总会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棱角,那不是拥有希望的地方,死亡的味道从角落里散发出来。
污浊在我的旁边。他会靠近太宰,然后用虚无的手将他的心脏完好无损地取出来。
我隐约记得在和太宰几次并不愉快的交谈中,他总说要死得清爽漂亮,我不知人该如何死得清爽漂亮。这男人长得好,连死都要讲究。死都死了,还说个屁。
但我确实不想让这个男人的死相太难看。
就在污浊的手迅速靠近太宰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污浊根本触摸不到他。
下一瞬,太宰治睁开了他的眼皮。
“哦?你来了。”
他并不惊讶,但我知道他其实能看到污浊的存在,因为根据他的资料显示,他也是一名替身能力使用者,替身能力使用者能看到彼此的替身,而且会彼此吸引。但迄今为止,没人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我抿了抿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想让我打开门,他说你进来吧。我口头上拒绝,但事实上我当下很想问问,为什么污浊触碰不到他,但这应该与他的替身能力有关,我想他也不会轻易告诉我。
那个人又和我说,你进来吧。
Chapter02.
这个房间里有张极小的桌子,小到什么地步,如果我和他的双手同时放在桌面上,我们就无法避免地会触碰到一起。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他问我今日天气如何,我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看窗外,他说外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我说如你所见,就是阴天,他诧异地“咦”了一声。他说他以为会下雨,我说没有,下雨了你会听见雨声。
然后我又补充道,“也许一会儿会下雨,这里的夏天常常下雨,你应该知道。”
我不明白缘由,到这里明明是来杀他的,现在这阵仗倒像我是来慰问他的。
“我其实并不喜欢潮湿的地方。”他说,“但我倒是来自一个靠海的城市。”
他并不属于这片土地,他的故乡在更远的地方,在太平洋的另一头,这是资料上写的。而我也不属于这片土地,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我盯着眼前的人,神赐予了他完美无暇的皮相,让我几乎找不到他的破绽。可他明明杀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他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里被人逮捕,又被关进这个一辈子都出不去的牢笼里。
理论上讲,他是死有余辜的。
正在这时,太宰忽然起身,他撑着桌子凑向我。
“我们做个交易吧。”他说。
“什么交易?”
他的面孔一下子在我眼前放大了许多。他身着囚服,和其他人一样,但他干干净净,甚至有股好闻的味道。香水,从哪里弄来的?古龙水的味道吗?很熟悉。
他笑:“一个吻,我就让你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我皱眉。
他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但他也不想阻止我,相反,他跟我谈起了条件。一个男人,提出的条件是另一个男人的吻。他的性向问题真是让人头疼,每天说着和美女殉情,哄得女狱警差点信了他的鬼话,另一方面,狱外同样有不少给他花重金请律师争取减刑的名媛夫人,我还当他是什么大众情人。
“我说了,我在和你做交易。”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什么资格,只不过你杀不掉我,你就无法完成你的任务。”
他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他伸出手,大拇指划过我的眉毛。力道很轻。
“你怎么知道……”我疑心地开口。
“嘘,”他用食指贴着嘴巴:“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在我意料之外的举动。
他捧着我的脸吻了下来。那是一个很热切的吻,我后知后觉地挣脱。我们离得这么近,我能看清他的瞳孔。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鼻子一酸的感觉。
有一些时刻,我内心建起的墙比这四周的铜墙铁壁要脆弱许多。比如此刻我隐约听到一些雨声,我想起此时是雨季。我方才说,也许会下雨,意思是一定会下雨。我没看天气预报,但那样雾蒙蒙的天,我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雨声滴滴答答的,一点也不安静,在这阵雨声里,我分不清我听见的是我的心跳,还是太宰的心跳。
接吻的时候他会闭上眼睛,但后来他睁开了,我也睁开了。他看着我,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这家伙在想谁?我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企图回忆我空白的过去。
以前我从不怀疑神父给我下达的任何指令,这一刻我实实在在地动摇了。他妈的,难道是因为美色当前,我也未能免俗?
和别人交班的时候,我匆忙走出了严正惩罚隔离房。
身后响起太宰治轻轻的笑声。笑个屁笑。他一定觉得我是落荒而逃,该不会我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没见过世面没接过吻的人吧。后悔了,后悔跑得那么快,连过来交班的小鬼都诧异地盯着我!
啊,这能怪我吗!他神经病啊!突然就……就亲了!
我应该讨伐他!我应该杀了他!
我想了一万个理由去杀他,想不出一个理由不杀他。
那日下了一场蛙雨,外面的空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等到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神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他问了我有关太宰的情况,我如实告诉他,任务失败了,污浊触碰不到太宰的身体。神父若有所思,他说,“我明白了,那么你不要用替身能力去杀他。”
他觉得我不应该想不到这点,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是被太宰亲了之后头脑一热我就转身走掉了的事情。
我说,好,我再去杀他一次。
Chapter03.
囚犯在监狱里也需要工作,太宰也不例外,但他那个人能做些什么?实在很难相信,这家伙竟然主动提出去农场勘查现场的事情,现在谁都知道最近农场囚犯失踪,于是我的上层就决定给剩下的囚犯们一个机会,协助警方找到失踪的囚犯。我很难以置信的是他到了现场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他先去仓库晃悠了一圈,然后居然跑去喂羊,他还拿梳子给羊梳毛,那羊还很怪听话地冲太宰叫了两声。什么没骨气的羊,给你梳一梳毛就听话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羊。”我抱臂站在他旁边真是忍不住要呛他两句。
“啊,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羊哦。”他冲着那只羊微笑着说。
“……哦。”
“顺便一提,”他直起身子,表情却逐渐冷了下来:“我最讨厌的动物是狗。”
“是吗?”我不以为然地说,“这点也很奇怪。”
“不过我曾经养过一只狗,虽然那只狗总觉得自己是人。”他闭了闭眼睛,说,“后来我和他出了趟远门。”
“后来呢?”
“后来我受伤了,被困在一个地方,他也走丢了。”
我开始有了点兴趣,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我提起过往的经历。
“然后呢?”
“然后啊——”太宰治转向我,眯起眼睛:“然后不告诉你!”
我干,这人怎么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我忽然发问:“其实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的话,是可以离开的吧?”
我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啊,”他盯着我眨眼:“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我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是,我觉得你有很多机会离开,不管是走什么途径。”
他又抬头望向那雾蒙蒙的天:“嗯,也许话是这么说,但现实中不一定做得到哦,我的狗走丢了,我不可以不管他。”
我纳闷:“既然你说了那只是一条狗,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他听到这话居然笑了:“养了那么久,总归是有点感情的,虽然厌恶大于欢喜,虽然恶心大于舒心,但一想到跟在我身边那么久的——属于我的所有物——被别人拐走了,一想到他信任的依赖的是别人,我就觉得不行哦。”他看着我笑眯眯地,一字一句地说,“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哦!”
莫名其妙,谁管你觉得行不行。
我翻了个白眼,问他还记得来农场的目的吗。他好似无辜地说,我当然记得啦。
“但囚犯为什么失踪,你不是很清楚吗?”他说,“那个神父不止有你一个手下吧?你们杀人之前不会互通消息吗?”
我眯起眼睛:“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是啊,就是因为我知道的不少,所以他才想灭口。”太宰治愉快地承认。
“哦,那我确实不能留你的活路。”
他点点头:“可以,我那天说过了,一个吻,我让你杀了我。”
他张开双臂:“但在杀我之前,我很想问问你,你记得你杀过多少个人吗?”
我摸到腰间别着的匕首,模糊地回忆了一下:“二十九个吧,算上你,刚好三十个。”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又或者,为什么要杀我?”他问:“你有想过吗?”
我想过,但是想了也没用,我心里有个念头,我只能听神父的指令办事,我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十分清楚,违背了神父,迎接我的是比死亡还要令人绝望的结果,但我不知道那具体指什么。
他平静地看着我抽出匕首,倏地上前将他逼至墙角,那时我的刀尖贴着他身体左侧的第五根肋骨。
他的目光很柔和,那片鸢色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我想起方才路过的这农场里的一片湖,眼前这家伙的眼睛就像那片平静的湖泊。
他又笑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笑得出来。
他说,“以前我说你是我的狗,你那怒不可遏的样子看起来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把我杀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解。
他问我,“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
我告诉他的是真话,我很早以前就和他讲过:“我没有名字。”
“你有的,”他摸着我的头发,我感受到他的指尖很冰。
我听见很轻的一声叹息:“你有名字的,中也。”
“你从前很爱戴着你的帽子,虽然我总说那顶帽子的款式俗不可耐,但你从未摘下过。”他说,“但为什么你现在不再戴了?”
“中也,”他又叹了口气:“中也。”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全然陌生的,我不知道他在叫谁。
他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我失策了。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这混蛋囚犯偷走我两个吻,并且那一天,我没有杀了他。
Chapter04.
后来我和神父坦白,我杀不掉他,那家伙太狡猾了。神父思虑了片刻,用十分亲切的声音说没关系,我会另作安排。于是我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将这些话问出了口,我本意并不是那样,但我这话说出来就好像在质疑他,我问:“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不可?”
神父一听到这话目光就又转向了我。他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又十分和蔼地笑着说,“你不是知道的吗?他从前是名黑手党,杀人无数,无恶不作。”
“我知道,”我缓慢地抬起眼:“我还知道,他有个搭档,是在他之前被关进来的,但是之后又莫名失踪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所有的档案资料。”
神父若有所思:“你确实很清楚了。”
“那你更应该清楚,他是为了给他的搭档复仇才留在这里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明明有无数的方法可以离开,但是要寻找他搭档的记忆DISC,他还是不得不留下来。可是没用的,他永远也找不到。”
这是神父的替身能力,能将人的「心」抽出并制作成记忆DISC和替身DISC,这些DISC无法被人为地销毁,因此一直被他妥善保管在某个地方。
我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
神父的笑如同平常,却又让我觉得诡异莫测。
“他去农场的仓库看过了,对吧。”神父笑着说,“但他没有找到,他在这里蛰伏了那么久,一定是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我忽然本能地想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去看神父的眼睛,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杀人吗?”神父平静地,自问自答着,像在同上帝的每一次对话。
“我很需要收集罪大恶极的灵魂,你应该感谢我,这是你洗清血债,通往天堂的机会。”他说着有些激动:“放心吧,你不会孤单地上路的。”
那时我看见神父的另一个手下,这座监狱里的守狱人之一,将太宰带了过来。太宰的腹部有一大片伤口,但他的眼神如此平静,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只是早已预料到的一般。我在那时忽然明白过来,其实神父早就已经安排了另一个人去杀太宰。一开始他确实是想让我去杀了太宰的,但在我第一次犹豫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信任一旦有了裂痕,便不能再称之为信任。
“庆幸吧,你们都是罪大恶极的灵魂,你们都能为我助力。”
我知道神父有个他自以为伟大的计划,其中一步计划是去收集三十六个罪大恶极的灵魂。但我的灵魂在哪里呢?我的灵魂早就被他吞没了。我的记忆,我的……
我最终望向太宰。
他还是在看着我。
在那个人第二次冲太宰开枪之前,我冲了过去,一面操控着污浊对付神父。但我知道,这都是无意义的反抗,要我不反抗却是不可能的。哪怕有一丝机会,哪怕只让这个家伙活下来也行。
我的肩部中了枪,我只顾着检查太宰身上的伤。那么多血,怎么也洗不掉了。
“没用的,中也。”他忽然按住我的手说,“在预知的书里,我看见过这个结局。”
我只说,“我不信什么结局。”
信个屁的结局。
那时我只觉得我的脑袋沉甸甸的。神父抽走了我的「心」,他给我插入带有精神指令的DISC,以此来操控我,这是我这么久以来收集资料而得出的结论,但我无法不服从他的命令。我对于杀人无感,仿佛我从前就杀过很多人,杀人对我来说不过一挥手的事。
但唯独在面对我面前这家伙时,唯独太宰治,我很想记起来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害,这么说真恶心啊。可果然还是很想记起来。人如果没有心,怎么能称之为人。
灵魂被吞没的时候,我听见太宰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他在模糊地叫着一个名字。中也。我仅存模糊的意识,还在想这是不是我的名字。
中也。他对我说。不要紧张,不要担心。
Chapter05.
中原中也,你的名字是中原中也。
你原本属于横滨的一个组织,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你和你的昔日搭档两年前来到佛罗里达州执行任务,目的是为确保一批价值超过十亿美元的货物顺利运出港口。就在这个时候,这里的海岸警卫队得到消息,货物险些被拦截下来,你命下属先走,由你和你的搭档留下来解决眼前的窘境。
一开始被捕获的就只是你,因为你遇见了神父,那才是你和他的第一次会面。只不过数秒,你的异能和精神就全部丧失,陷入假死的状态。后来当你再次醒来,你拥有的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的代号,成为了这所州立绿海豚监街重警备监狱的看守人之一。神父需要强大的帮手,他一开始就看中了你的替身能力。神父没有想到你的搭档会故意被抓,铃铛入狱。
而你失去记忆后,就再也不记得你还有这么一位搭档。
他数次企图越狱,你就去抓他。你不知道他这么做只是在引起你的注意。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一个人走出去,唯一的出路是带你一起走出去。
太宰治弄清楚了你失忆的原因:神父用他的替身能力白蛇抽走了你的心和异能制成DISC,随后又给你安入了带有指令的DISC替代你原本的记忆DISC,这就是你为什么听命于他,而他每一次让你杀人,你都没有犹豫。你以为你在做正确的,神圣的事情,因为神父让你如此觉得。
严正惩罚隔离房事件过后,你和太宰治在阴暗恶臭的狱房里接吻,你在那里过夜,你将此称之为不平等的交易。真是奇怪,和太宰治做的感觉很熟悉,就像以前已经做过了很多次。
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但是你无法违背神父的指令,它根深蒂固在你的脑海里,像插在你神经中的一个硬盘。
某个夜晚,你和太宰治挤在狱房里的单人床上,他非要抱着你,说床太窄了,需要抱着你才不会掉下去。你才不信他的鬼话,但你没有扯开他的胳膊。
月光从带有铁栅栏的窗户里倾洒进来,洒在太宰治闭着眼的侧脸上,让他的轮廓变得不真实,他的皮肤仿佛逐渐透明。
你想记起来,但是记不起来。如同你现在,垂死之际,仍然想知道,太宰治口中的中也是在叫谁。一定是在叫自己吧。你头一次看到太宰治的目光中透露出这样的神情。
说悲伤也许不是,说难过也许不是,说什么情绪都不是。你在想,是自己让太宰治露出了这种神情吗。预知的书里说了什么,结局会是什么样的,过去的记忆是什么。你和太宰治有过怎样的过去,你和太宰治都经历过什么,太宰治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不离开,神父的目的是什么,太宰口中的预知的书里写了什么,在某一天,会不会有人来阻止神父,而那些人会不会成功,无数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你的耳朵已经不再能听见声音,但是你看到太宰治在说话。
中也,有一天,宇宙中时间会重新来过。他说。
而我们,会在另一个时空,再次相遇。
END.
【太中】种花的人
◆WB满fo点梗,教师宰x学生中
◇昭和年代
◆已完结
◇BGM: 夜明
《种花的人》
昭和某年间,曾有一所私立学校,原本是为教育上流社会阶层的孩子们所建立,直到几多年后,才开始面向普通阶级的家庭开放招生。其校规十分严格,尤其禁止学生们在成年前谈情说爱。学校男女比例约为七比三,其中大多数人来自非富即贵的家庭,学校开设外文课程,这在当时的年代是极其罕见的,值得一提的是,这所学校升学率极高,毕业后大部分都是奔着东京大学及早稻田大学等名流大学而去。
学校禁止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未免学生们沾染上恶习,每学期必定会安排演讲......
◆WB满fo点梗,教师宰x学生中
◇昭和年代
◆已完结
◇BGM: 夜明
《种花的人》
昭和某年间,曾有一所私立学校,原本是为教育上流社会阶层的孩子们所建立,直到几多年后,才开始面向普通阶级的家庭开放招生。其校规十分严格,尤其禁止学生们在成年前谈情说爱。学校男女比例约为七比三,其中大多数人来自非富即贵的家庭,学校开设外文课程,这在当时的年代是极其罕见的,值得一提的是,这所学校升学率极高,毕业后大部分都是奔着东京大学及早稻田大学等名流大学而去。
学校禁止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未免学生们沾染上恶习,每学期必定会安排演讲明确学校的校规。
然而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中原中也样样都占。
他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春日的一天清晨,七时过半,中原中也骑自行车路过小巷时见有一群小混混围着一男一女收过路费,女生看起来还是学生,男生——或者亦该称之为男人——则瘦瘦高高,看上去不太像会打架的样子。
这周迟到两回缺勤一回,今天再迟到恐怕要被班主任国木田老师约谈。
可中原中也还是将自行车停了下来然后往旁边一扔,书包摔到地面上,没拉严实的拉链中露出少年漫画的一角。
“喂,你们干什么呢?”中原中也冲那群人喊道,在这之前,他已经干脆利落地将制服外套脱下,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那群人闻声回头,很多面孔瞧着都十分熟悉,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原来大多都是些“老朋友”啊,那便好办了。许多混混一见是中原中也,钱也不要了,扭头就跑了。是了,跑了的都是被中原中也揍怕的了,没跑的都是从未跟中原中也打过架的。
中原中也擒住冲过来的一个小混混的手臂,直接给人来了个过肩摔。只见那被撂倒的男的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混混都被赶跑了,中原中也才分出些目光到方才被困的男女身上。仔细一看,这女生倒是蛮眼熟的。黑长发,眼尾有痣,穿着学生裙,露出被棉质袜子包裹着的小腿,面容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她此刻眼里都是惊恐,一只手还在男子身后拽着他的衣襟。这是中原中也班上的同学,名叫谷崎直美,是教国文的老师谷崎润一郎之妹。班上的人总爱在背后八卦,有时嚼舌根子被中原中也听见,说兄妹二人其实是见不得人的关系,说得极难听,直美也经常因此被孤立。中原中也不以为然,反倒觉得是那些人捕风捉影,看直美长得好成绩也好,于是生了妒忌之心。
中原中也的目光并未在谷崎直美身上停留多长时间,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便分了更多给谷崎直美旁边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有一张令人极难相忘的脸,典型的东方美人,一双眼睛生得风流而薄情。
“中原……同学。”
直美慢慢松开了抓着那名男子背后衣襟的手,她也认出了眼前帮他们赶走混混的人。
“你们认识。”男人出声道,从刚才起便在盯着中原中也看。
直美点头:“是同学。”
中原中也不想去细究眼前二人是什么关系,他一向多管闲事,问题解决了,他也该走了。
“以后别再走这条路。”留下这句话,他便捡起书包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中原中也未曾想过会如此快地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便是在新学期第一节英语课上,以学生的身份重新见到了他,并且知道了他的名字。新任的英文老师是留过洋的,肚子里有洋墨水,英文讲起来流利自然,对于没出过国的学生们来说十分新奇。那是个极俊的男人,女生们芳心暗许也不是没有的,但也只敢默默将这份缠绵之意悄悄放在心里。班上大多都是男学生,都对这位先生心存敬重之意。
有一段时间里,太宰先生变成了学生中热衷讨论的话题。对,他叫太宰治。
奇怪的名字,中原中也想。他没认识过姓太宰的人,这是个罕见的姓氏。
那日放学后,直美专程留下来同中原中也道谢。他接下这份谢意,尽管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一整条街上的混混和流浪汉他算是都领教过,所幸他有个会打架的兄长,因而他也擅长打架,否则不会这样多管闲事。
还没问起,直美便主动提到新来的英文老师,太宰先生,原是她哥哥的同学,刚回国不久就来这里教书了,是福泽谕吉校长亲自聘任的。
中原中也离开了教室。从教学楼走到学校门口的路上很巧合地碰到了别人口中的太宰先生。他从未叫过谁先生。
“要回去了?”太宰治始终维持着一副微笑的模样,这像一种伪善,中原中也总认为这个人像笑面狐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
当他抬起头,脚上半点动静都没有,此刻正是黄昏,光影落下来的时候,照在年轻教师的脸庞上极美。
他身后就是樱花,当风拂面吹过,就下起一阵花瓣雨。
“那天……”
“道谢就不必了。”中原中也抢先说道。
太宰治眼睛弯了弯:“随意打断老师讲话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尖:“其实那天我就算不出手你也不会让直美有什么事的,我听人说你会柔道术。”
“懂得皮毛,勉强够用。”太宰治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来,中原中也这人警惕心很重,不知道太宰治要做什么,就先避开即将发生的肢体接触。但先生身高腿长,伸出手臂就能够到他的肩膀,将散落在他肩上的樱花瓣拂去。
“但你看起来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中原中也发誓自己不是有意冒犯新来的英文教师,而是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太宰治闻言先笑。中原中也觉着奇怪,这人的表情一向极淡,仿佛不会有什么过分的情绪体现在这张脸上。
“你说得没错,虽然懂得柔道术,但我并不擅长打架。”太宰治垂眸望向中原中也:“总之,你那天确实救了我们。”
中原中也手一挥:“小事而已。”
两人在道别后,中原中也曾回头看过这个男人的背影。他十六岁,快十七岁,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朦胧的气质,他的周身总像蒙着一层纱似的,叫人看不清。
中原中也晚上跑去居酒屋喝酒,这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照理来说居酒屋是禁止学生踏足的地方,尤其是像中原中也这般年纪的人,但好在他与居酒屋的老板娘是熟识,因此他来的话便没有人阻拦。
老板娘名唤尾崎红叶,她正擦拭着杯子,见中原中也来了坐在角落里,笑着提醒道:“回头如果你哥哥知道了你总跑我这里喝酒,恐怕会不高兴。”
中原中也回答:“他人在欧洲,一时半会回不来。”
红叶回忆道:“从前你也是个乖孩子,不怎么碰酒的。”
“大姐头,那得是多久以前了?”中原中也接过泉镜花端上来的清酒,道了声谢。女孩尚未满十四,据红叶说是自己家里的远房表亲,父母早亡,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长大,尽管血缘关系淡薄,却是名副其实的妹妹。有红叶照顾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红叶看了眼他拳头上的淤青,一副长辈的口吻问道:“又打架了?”
中原中也默默将手背在身后:“没,不小心磕着了。”
红叶摇了摇头,又无声地叹气。
此时,居酒屋里又来了客人,似也是与红叶相识之人,熟门熟路地同红叶打招呼,亲切地唤她一声红叶姐。中原中也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闻声寻到吧台的身影,竟与白天所见某个背影重合。
今儿就这样赶巧,太宰治回东京后也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倒霉学生。就是这样巧合,中原中也恰好也在看他。
目光对上的瞬间,中原中也心也明了,横竖自己是跑不掉了。本来也没想跑,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逃跑又算什么本事。
“学生能来喝酒吗?”
这先生是明知故问。
中原中也难免有点心虚,毕竟学校里的领导们在演讲中总说酒精是坏事的东西,本校学生严禁喝酒。
“哦……不能。”
倒是格外坦诚。
中原中也反问:“你也常来这里喝酒?”
太宰治坦诚道:“是啊,缺乏灵感的时候就会一直喝。”
“灵感,什么灵感?”
当英文教师需要灵感吗?
“毕竟生活中常常会感到无聊,无聊的时候只好用写作来打发时间。”
“一个人喝吗?”
“并不总是一个人,比如今天就不是。”
“今天不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太宰治看了眼对面的中原中也,将手中盛满清酒的杯子举起来,往中原中也手里的杯子去,酒杯的瓷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他一饮而尽。
“今天不是。”他看着中原中也,眼带笑意。
中原中也举了举酒杯,也一饮而尽。
喝着酒,太宰治就要拿出一包烟来。中原中也倒是没有意外,对于男人还抽烟这件事。这家伙看起来并不像会抽烟的人,但他与香烟的气质并不冲突,因而那支烟被夹在太宰治修长的手指中间时,又有种莫名的美感。中原中也很想打断对方这样的过程,但他没有理由去打断,他也想点烟,但他今日没有带,只好又满上一杯酒。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抽烟喝酒是为了痛快地生活,这些在外人眼中的恶习却是他活着的时候能够享受的为数不多的欢愉。他在父母的葬礼上学会喝酒,在往昔的朋友去世后学会抽烟,他只是喜欢这种味道,做这两件事的时候并无伤心之事可追。人可以记住一些事情,但人不能总回头去看,因为过去的时间无法挽回,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
“想抽吗?”太宰治问。
中原中也在思考要不要去接太宰治递过来的烟。他想起自己的年纪,又纳闷太宰治是怎样泰然自若地给他递烟的,这是为人师表该做的吗?他以为太宰治会像每一位长辈那样劝诫自己,但对方没有。
中原中也伸出手去接,太宰治夹着烟的手却往后撤了一步,而年长者的另一只手则伸出来环住了学生的臂腕。太宰治将中原中也的手抓到自己面前来仔细看了看,少年人指尖本是葱白,唯有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盖边缘略微泛黄。
“想必你抽烟懂的时间不短。”太宰治眨眨眼睛:“你上课的时候总把手插进口袋里,是因为手上总有淤青吗?”
这是一只年轻的手,有伤痕,隔着皮肤仿佛能抚摸到骨骼。太宰治只握了几秒钟就松开了,准确地说,是中原中也将手腕抽出了他的手掌心。
太宰治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安静地抽烟,偶尔和中原中也碰个杯。
这是个奇怪的教师,对面坐着奇怪的学生。
这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中原中也没有开口说,太宰治结账时却忽然对他说道:“十七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年龄哦,所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打架也可以。”
中原中也眼皮跳了跳,想来对方在入学手册上看见了自己的生日日期。而后半句话更让他心跳忽然快了一拍。所有人都劝自己不要碰的东西,这人却说都可以。
四月二十九,几乎要步入初夏了。
那日晚上,中原中也留宿居酒屋的二楼空房,听红叶说起太宰治,原来是其故人森先生的侄子,说到这里红叶姐未免一顿:对外都是这样说的,但他们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中原中也认识森鸥外是由于兄长魏尔伦的缘故,兄长在森鸥外的手下做事,现在打理着森在海外的产业。
话题转到几年前见过的森鸥外家的侄女爱丽丝,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喜爱洋装,曾经想赠予中原中也洋装以示友好,后者无奈但是依然收下了这份礼物。
两人交谈的时候,镜花在角落里默默地插着花,她性子极为安静,从见面那天到如今都不曾和中原中也说过几句话。那些花很美,虽然中原中也只认得其中的玫瑰。
红叶和镜花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
恍惚睡了会,又不大能睡得着了。
梦里有一个人模糊的侧脸,还有他的那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打架也可以。
后来中原中也在居酒屋里也碰到过几次太宰治,对方总是同两个友人一起,但太宰治总是最后一个走,告别友人后就来他的对面坐一会。
他一点教师的架子都没有,出了校门就好像只是中原中也的同龄人。说起如何与红叶相识,太宰治谈到森先生,当年听爱丽丝说起过家里曾来了位漂亮的蓝眼睛女孩作客。太宰治轻笑说,那想必就是中也。
“你滚,”中原中也说,“那都是小时候了。”
“哇哦,你很讨厌被说像女孩子吗?”太宰治左看看右看看:“现在看背影的话还是很像的,毕竟你身高在这里——嘶。”他被对面的人狠狠踩了一脚。
太宰治故作委屈地说,“啊,学生怎么能对老师使用暴力?”
中原中也抬了抬下巴:“你活该。”
学校里,总有女孩子讨论太宰治。讨论太宰治的家庭背景,讨论他单身与否,许多许多,想不听到这个名字都很难。男同学偶尔会插嘴,他用满是轻蔑的语气说,哦,太宰治,那不过是个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女生们围上去询问情况,男同学就展开了讲,说得有声有色,说太宰治如何靠女人赚取去国外的留学费用,明明是个爹妈不要的孤儿,却能够去那么好的学校上学,天底下哪里有免费的馅饼呀!
男同学还没说完,就被中原中也一拳打倒在地上。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中原中也揉了揉手腕,俯视着坐在地上的人冷硬地说道。
中原中也偶尔会去红叶的居酒屋帮忙,有时遇见些喝得酩酊大醉的老男人,多是些疯魔了的文人,他们拥簇着女人,夜深了就同女人回旅馆里去睡,也想不起来家里还有等待着自己的妻子儿女;有时醉酒的男人搂着女人说爱,旁观者却懂得这爱只存在于醉言醉语里。前日说爱的男人,昨天死在了街头上;昨日说爱的男人,今天吊丝在了家里。等等说法,落在中原中也耳朵里。他只觉得矫情。
外语课上,中原中也在纸张上拼写下love,他知道它的意思是爱,默写的次数多了,便觉得这样的拼写也很俗气。为什么爱不是另一种拼写方式,他也曾想过这点,但他不是创造语言的人,所能做的只有接受前人留下的东西。当太宰治走到他的桌角边,提醒他拼错了adore,那是中原中也写在love下面的一个单词,然而他总是忘了写最后面的e。班里有同学曾经问过太宰治这两个词的区别,年轻的教师说,前者包含的爱范围更广,而后者则更强调崇拜和爱慕。
于是下一回,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同出现在红叶的居酒屋里,中原中也听见有男人对他身旁的女人说爱慕。我爱慕你。比起我爱你,这听起来像某种更高级的词汇,绝不是四个字与三个字的区别。亲人也会说我爱你,朋友也会说我爱你,但爱慕则是不同的,唯一的,绝对的。
太宰治依然是在和他的两个朋友待在一起,中原中也已经知道了那两人的名字,不戴眼镜的叫织田作之助,戴眼镜的叫坂口安吾,他们都在中原中也所读的学校里工作,织田作之助教更高年级的国文,而坂口安吾则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远远听着,他们也谈论起这样一高深又矫情的话题,中原中也免不了竖起耳朵听了两句。太宰治提出,爱的过程就像种花的过程,需要先埋下种子,种花者用水浇灌,而爱人者用心血浇灌。
那时太宰治抬头望了眼中原中也,后者正在擦拭酒杯。当他捕捉到太宰治的目光时,对方却收回了眼神。
那日太宰治说自己醉得不轻,不得不在红叶姐这里住上一晚,等清醒些了再回去。红叶转身对中原中也说,“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安心,不然你们挤一挤,一个房间完全够了。”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没拒绝,他和太宰治躺在一张榻榻米上,房间里静得出奇,只剩下旁边人轻轻的呼吸声,中原中也闭上眼睛,能嗅到还有股酒香。灯早就熄了,他乍一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过了一会儿,视线在黑暗中却渐渐清明了。他觉得太宰治的眼睛也是睁开的,否则他怎么会看见亮晶晶的东西。
中原中也想到太宰治所说的爱,像种下一枝花,于是他又会想到泉镜花手中总摆弄着的插花。他的心里也像被埋下一颗种子一般。将爱比作种花也未尝不可,花能娇美一时,但结局总是枯萎衰败,就像大多数爱也会随着时间衰减消退。
太宰治往他这边挪了一点,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然后好半天没再有动作。过了片刻,中原中也往他那里靠近了一步。
两人挨得很近,再往前一点,中原中也的鼻尖就要碰到太宰治。对方的鼻息间有股酒气,传到中原中也这里来,后者今天一直在忙活,倒没怎么喝上酒。
“在今天进来这个房间之前,我有没有告诉过中也?”太宰治忽然开口。
中原中也:“什么?”
太宰治说,“其实我不是一个好人。”
这话引得中原中也发笑。
他说,“这我早知道。”
太宰治:“嗯?”
中原中也说,“我也不是好人。”
太宰治摇头:“不,你是。”
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有时候像一个温柔的大人,但他的内心深处总是知道,关于太宰治恶劣的心。
中原中也的鼻尖确实碰到了太宰治,而他稍微一抬头,上唇擦到了太宰治的嘴巴。
他漫不经心地说,“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太宰治摸到了中原中也的手背,他欺压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后者的骨骼这样纤细,像易折的花枝。他笃定中原中也是会忍不住的人,是会行动的人,于是他引导,他接纳,他不抗拒,他将一寸一寸地,抚摸花枝。
酒桌上,安吾提起前年向织田作之助递过情书的女同学,她现在已经进入大学,当时被织田拒绝后,她似乎是伤心了好一阵子。织田作之助只说,那还是个学生。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可能会答应自己的学生发展一段关系。太宰治不禁感叹道;“啊,织田作可真是个好人哦。”
可惜我不是。太宰治想。
云层变厚,月光则浅了,还有几时便到黎明。
隔天不用上学,两人一道从居酒屋走了,下楼时见着了红叶,红叶昨夜听了一宿的动静,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中原中也到底年轻气盛,瞒不住什么东西,才被盯了一会儿心里便发虚,不像某人做了亏心事却不改丝毫面色。
走在大街上,太宰治问中原中也往哪里去。他的答案是家,自然是家。而太宰治还要到学校去一趟,两人就此别过。临别前,太宰治捏了捏中原中也的指尖,没想到竟被自己的学生说教:行了,这么大人,别这样矫情。
太宰治要辞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班里,他只来学校教了一年半的书,学生和领导们对他的评论有好有坏,褒贬不一,但他却也不是为此而辞的职,毕竟他向来不在意别人如何在背后说他。用他的话来讲,无所谓。
中原中也在树下抽着烟,他对面就是倚着树的太宰治。
“那什么对你来说有所谓?”
青年穿着衬衫,挽起纯白的袖子,露出一截子小臂,上面新伤旧疤都有,他下半身穿着深色裤子,是他的学生制服,左腿也是挽起裤脚,露出他的小腿。哦对了,他的脑袋上还贴了块纱布,那是太宰治给他贴上去的,说这样更有不良少年的味道。中原中也给他比了个中指,骂他傻逼。
“你呢?中也,对你来说,什么是有所谓的?”太宰治问:“或者,你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中原中也想了想:“好好活着,然后老去。”
太宰治接着他的话说,“啊,我想爱,然后死去。”
中原中也盯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捏着太宰治的后颈,迫使对方低头和他接吻。
太宰治离开了,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会去哪里,而中原中也毕业了,也没留在东京。
拿到入学通知书,在四月入学前,中原中也去了一趟红叶那里,因为红叶告诉他有人留了东西在她这里放着。那是盆蟹爪兰,现在连个花骨朵儿都还没有。这花娇嫩,也难养,不耐暴晒,不耐雨淋,怕雨水多也怕温度低。中原中也闷声说,那家伙怎么给自己留了个这么娇滴滴的东西来养。
听闻中原要去横滨,红叶忽而笑了:“那个人还真是什么都算得准。”
中原中也疑惑:“怎么?”
红叶便说,“鸥外大人有个旧相识在横滨,是那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你如果去了,就顺便替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搬到横滨已经是三月末的事情。那蟹爪兰定居在客厅中的窗台上,不过养了一阵子便开出了两簇橘色的大花球,花朵同中也长发的颜色一般,极为鲜艳。
最初是别人种下它的,后来成了中原中也来养。
种花的人曾对养花的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中也,我想爱,我想爱你,然后死去。
END.
其实隐藏的结局是中原中也去武装侦探社见到了太宰治,但我比较喜欢现在结尾的这句话所以不想往下面继续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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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我好友好像不知道饥饱BY原无乡》
论坛体,改编自豆瓣文章《我男朋友好像不知道饥饱》
————————————————————————————————————————
-1楼-
我好友好像不知道饥饱,三个烧饼能吃饱,五个烧饼也能吃饱,今天我买了十个,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吃几个能饱
-27楼-
更新——
吃了八个,不是吃了八个吃饱了,是我吃了俩只剩下八个烧饼了。
我问他吃饱了没,他说还行吧……
啥是还行吧,我真的无语了!!!
以前看过一句俗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没有说他年轻的意思,好友已经一千来岁了),我每次看他吃饭都会想起来,然后感叹剑尊和九叔是咋养活他们一家的,他真是太能吃了。
-71楼-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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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友好像不知道饥饱,三个烧饼能吃饱,五个烧饼也能吃饱,今天我买了十个,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吃几个能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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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八个,不是吃了八个吃饱了,是我吃了俩只剩下八个烧饼了。
我问他吃饱了没,他说还行吧……
啥是还行吧,我真的无语了!!!
以前看过一句俗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没有说他年轻的意思,好友已经一千来岁了),我每次看他吃饭都会想起来,然后感叹剑尊和九叔是咋养活他们一家的,他真是太能吃了。
-71楼-
更新——
我打算今晚买十五个,道友们觉得够吗?他今天要回北宗处理事务,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191楼-
更新——
十五个烧饼也吃完了。
去送烧饼的时候,碰到了三辉带着食盒去永旭之巅请教他阵法,几个人推杯换盏吃完了十五个烧饼、四菜一汤、一桶米饭。
三辉看着空食盒一个劲儿自责吃的做少了,还一直问:北芳秀您吃饱了吗?
好友:吃饱了。
三辉:明天多带点?
好友:行。
-329楼-
更新——
今天二鱼小吃铺歇业一天,所以没有买到烧饼。
-555楼-
更新——
有不少道友好奇烧饼的个头,今天拜托丹青画了一下
就是很普通的烧饼
[烧饼图]
-916楼-
更新——
我今天买烧饼的时候非常犹豫,因为我是真的不信人族的饭量有这么大,不过我还是买了二十个,毕竟万一他不是人族呢?(说起来好友的本我是非魔非圣,的确不算是人族……)
我提前跟他说了吃不完放着,明天继续吃
第一轮他吃了七个饼,我问他吃饱了吗,他说歇会儿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又接着吃了
第二轮吃了五个,我问他吃饱了吗还吃吗,他已经不理人了,坐着一动不动,反应也迟钝了
然后他就把剩下的饼都吃完了,其实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以前吃三个就说吃饱了,但他这会儿实在有点呆,我好害怕他被撑傻了
-1120楼-
更新——
好友大概是太撑了,把天剑非天放了出来想出门打架消化消化
我让非天帮我分析一下,非天说依倦收天的性格,我给多少他吃多少
我问那为什么吃了十二个饼他就傻了不理人了,一直吃一直吃,吃完就呆了
非天揉了揉肚子,缓缓答道:可能是在思考吧,为啥一直是烧饼
……
……
-9999楼-
第一次发帖已经是去年了,楼里有道友问我为什么一直是烧饼,我只能说他特别喜欢吃烧饼,有聊天记录为证,他现在仍然对烧饼情有独钟
[我]:今天给你带饭,烧饼还是别的?
[好友]:适量的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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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原无乡买的饼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