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虹蓝】忆少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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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居然让麒麟跑了,气死我了!”
“牛风旋他贪功,没放信号弹”跳跳面露惧色,颤声道。
“谁再贪功见了麒麟不放信号,杀无赦!”黑心虎冷声道。
跳跳连连应声】
七侠向来是受人尊敬的存在,与魔教也一直势不两立,看到七剑传人之一朝着魔教教主卑躬屈膝,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虹猫带着百兽冲出火海,断崖边,他将慌乱的百兽安抚好,然后默默注视着曾经的家园,发誓一定会找到其他六剑传人,打败魔道。
麒麟带着虹猫奔进森林,正当虹猫疑惑时,麒麟在一株异草前停下,原来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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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居然让麒麟跑了,气死我了!”
“牛风旋他贪功,没放信号弹”跳跳面露惧色,颤声道。
“谁再贪功见了麒麟不放信号,杀无赦!”黑心虎冷声道。
跳跳连连应声】
七侠向来是受人尊敬的存在,与魔教也一直势不两立,看到七剑传人之一朝着魔教教主卑躬屈膝,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虹猫带着百兽冲出火海,断崖边,他将慌乱的百兽安抚好,然后默默注视着曾经的家园,发誓一定会找到其他六剑传人,打败魔道。
麒麟带着虹猫奔进森林,正当虹猫疑惑时,麒麟在一株异草前停下,原来是它饿了,来找吃的,虹猫见状无奈笑了笑,他飞身一脚踢开落下的笼子,又挥剑化解了几道机关。
“竟能躲过我的三道机关”一个身量矮小的人影站在机关后,他拿出信号弹,“不过你还是逃不过我猪无戒的手掌心”话音一落,信号弹在半空炸开。那头黑心虎见到信号弹,大笑两声带着若干人围过去。
虹猫暗道不好,他无心恋战,只想着在黑心虎来之前带着麒麟脱身,故而剑招带上了几分杀气,逼得猪无戒连连后退。
黑心虎停住脚步,另一个方向也升起了信号弹,他心有怀疑又见底下跑过一个人,便运起真气冲那人而去。
“教主,是我,牛旋风”牛旋风赶忙出声,就怕自己成了黑心虎的掌下亡魂。
黑心虎虽然收起了攻势,但一想到他因贪功没有及时放信号弹放走了麒麟,怒上心头,将牛旋风狠狠教训了一番。牛旋风瘫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追上黑心虎。黑心虎追了一段路发现地上有信号弹却不见麒麟,又听见跳跳跑过来询问,一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还用说吗?我们中了虹猫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众人思来想去,帮虹猫调开黑心虎的怕是只有那人了,“青光剑主放的信号弹?可是他不是从后面过来的吗?”
“听闻青光剑主轻功无人能出其右,若是他,放完信号弹又折返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无法正面取胜,猪无戒被虹猫打得吐了好几口血,左臂也中了一剑,他眼睛一转,扔出几枚蝴蝶镖。
“尝尝我蝴蝶镖的厉害”
镖上泛着幽幽绿光,一看便知淬了毒,虹猫提剑将蝴蝶镖打回去,猪无戒心里一惊却无力躲开,就在他以为自己必伤无疑之际黑心虎赶到给他将蝴蝶镖挡住。
“没用的东西!”
猪无戒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教主”
与此同时,魔教人马也将虹猫和麒麟围了起来。
“给我抓活的,千万别伤着麒麟”黑心虎一声令下,跳跳三人也从三个方向攻向虹猫,虹猫亦是举剑迎战,他先将猪无戒踢飞,跳跳有心放水,顺着虹猫的内劲刺向牛旋风,牛旋风攻势一弱,防守出了缺口,虹猫乘机带着麒麟逃走,他砍断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挡住了魔教的脚步,饶是如此,他还是被逼到了断崖边。
身前是数丈高的断崖,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魔教,一时间虹猫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这该如何是好?”
纵使知道虹猫会化险为夷,但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是揪起了心,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虹猫对魔教的叫嚣充耳不闻,只是低声询问麒麟是否能跳到对面,得到了肯定后他转头看向魔教,杀父之仇和毁家之恨让他看到黑心虎就燃起滔天怒火,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要逃出去,找到其余六剑。
“魔头,你等着吧!七剑合璧之日就是你归天之时!”说完他拍了拍麒麟,麒麟也毫不犹豫冲向对面,黑心虎本以为麒麟已是囊中之物,见此连忙叫人放箭。
箭矢如急雨刺向一人一兽,虹猫挡住大部分利箭,却还是被一箭刺进左臂,发觉到麒麟身形不稳正在向下坠,虹猫心一横,他将长虹剑咬在嘴里,跳起来扭转身体,背部暴露在箭矢之下,猪无戒阴险一笑扔出蝴蝶镖,淬了毒的蝴蝶镖让虹猫顿时痛出了身冷汗,借着痛意,他双手发力将麒麟推上悬崖,自己因这力度深深坠入山崖。
麒麟在崖边徘徊了一会儿,随后跑出了众人的视野。
就在眼前都能跑了,黑心虎气得不行,叫跳跳和猪无戒去崖下寻找虹猫的踪迹,就算死了也要把尸体给带回来。】
“虹猫!”蓝兔猛然站起来,看到虹猫坠崖的那一幕她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
“我在这呢”虹猫握住蓝兔的手,柔声安慰,“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可是”蓝兔‘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琉璃般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被虹猫握着的手也有些发抖。
知道对方是被他坠崖的场景吓住了,这还是蓝兔失忆以来第一次因他露出这副模样,心痛之余虹猫又有些隐秘的开心,就算没有了记忆,蓝兔也还是在意他的,这是刻进骨子里习惯,并非是失忆就能忘记的。虹猫试探性将蓝兔环住,蓝兔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她太害怕了,怕到眼泪不住落下,怕到浑身都在颤抖,还好……蓝兔伸手抓住虹猫的手臂,手底的温热告诉她虹猫还活着。
“都过去了,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呢”
“我?”听到虹猫这样说,蓝兔也将注意力转移了一点,“我要出来了吗?”
“是”虹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笑来,“我一睁眼就看到你了”
水叮当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移开目光盯着脚尖,见到虹猫掉崖她也被吓到了,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去看虹猫,不曾想看到对方柔声安慰蓝兔的模样,虹猫素来温和,对她温柔,就算是被她惹生气也不会说重话,她也一度以为自己对虹猫来说是特殊的,至少在看到虹猫安慰蓝兔之前她都是这样想的。
蓝兔,蓝兔,蓝兔,蓝兔有什么好?!蓝兔会武功她也会,蓝兔长得好看她也不差,蓝兔身家富贵她也尚可,她不比蓝兔温柔却活泼伶俐,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蓝兔?不就是……
不就是晚认识虹猫几年。
水灵灵担忧的看着水叮当,就怕她钻进牛角尖不肯出来,长虹冰魄,佳偶天成,哪里容得下别人,不尽早想开,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这才是‘侠’!
有人想夸赞虹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
“虹猫少侠不愧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先不提他带着麒麟逃离魔教的包围圈,单说为了守护麒麟不惜以身挡箭,坠入深崖,这份气度也是旁人难以比拟的,若说之前对‘守护大地安宁’这句话还抱以浅显的理解,现在是完全被虹猫折服了,也深刻明白这句话的重量,是付出生命也甘愿,是明知前路艰险也不惧,是守护天下的坚定,是——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小狸本就是崇拜七侠,这下更是化身粉丝,好话不要钱似的往虹猫身上堆,就是蓝兔也顾不得难受被他逗笑,笑了几声后蓝兔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虹猫怀里,当下羞红了脸直起身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去看虹猫。
见蓝兔不再想着他坠崖的事了,虹猫暗暗舒了口气,朝小狸扔去一个感谢的笑,他向来行动大于说话,不太会哄人,若不是小狸耍宝逗笑蓝兔,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转移蓝兔的注意力。
【小七盘旋着落在浑身是血的虹猫身上,虹猫躺在崖底,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背上还插着好几支箭】
“我没事”在蓝兔开口前虹猫率先将人安抚住,蓝兔也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了,便拽着衣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嘶”有人倒吸了口冷气打了个冷颤,就好像那箭是插在他身上一样,好痛……
【麒麟围着虹猫转,又舔又拱想让虹猫起来像以前那样拍拍它,虹猫没有半点动静,豆大的眼泪从麒麟眼里滴下来,眼泪落在虹猫的伤口上,碰到眼泪的外伤竟是肉眼可见的愈合了,搭在一旁的手也无意识动了动,麒麟见状高兴了不少,可虹猫还是不见醒,麒麟和小七只能围着虹猫乱转。
“咕咕”
一个蓝色翎羽的灵鸽飞来,小七立刻飞过去,两只鸽子你咕咕一句我咕咕一句交流了一番,麒麟也竖起耳朵来,它将虹猫放到背上往远方跑去,蓝色的鸽子落在后面,它被一根藤蔓勾住了脚,一张信纸从它腿上的信筒里掉出来落在树枝上,它浑然不觉,拍打着翅膀跟着麒麟飞走了】
“这应该不是普通的信”
“这只鸽子除了颜色外和虹猫少侠的小七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一只灵鸽,如此说来,这信该是七剑传人写的”
“小六?”蓝兔呢喃了一声,虹猫在旁边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睁大双眼,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
“蓝兔,你想起来了?”
蓝兔抿着嘴摇摇头,她垂下眼,眉头微皱,说:“没有,只是我觉得该这样叫它”
“没事”虹猫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它就是叫小六,也是你的灵鸽”
我的?这是不是代表她要出来了?
【麒麟带着虹猫刚不见了踪影,跳跳和猪无戒就出现了,两人四处寻找了一番都不见虹猫的踪迹。
“护法,这里有虹猫的血”猪无戒在地上一抹,“我们再找找”
跳跳心里有些慌,面上不显,吩咐道:“你找那边,我找这边”
地上有血却不见人影,跳跳正想着等会儿该如何跟黑心虎交代,那边猪无戒似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讯息收到,静候双剑合璧——玉蟾宫’
“玉蟾宫?”猪无戒看着手中的信笺,思索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了,虹猫肯定是被玉蟾宫的人给救走了!”
“拿过来”跳跳夺过信笺,上面确实是玉蟾宫的宫印。
“早就听说玉蟾宫宫主蓝兔是武林第一美人”猪无戒随手扯下一把花放在脸旁,跳到石头上,“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七剑传人”
跳跳眼睛一转,笑道:“只可惜这位第一美人马上就要被我们给毁了”说着他将猪无戒推下石头。
“护法,你有所不知”猪无戒露出一个垂涎的笑,“对这位美人,俺可是仰慕已久,这次俺一定要争取这难得的机会,抱得美人归~”
跳跳一脚将猪无戒从身边踹开,嘲讽道:“没想到你这丑八怪倒做的如此美梦,那好,我们回去看你怎么敢跟教主说”说完便运起轻功返回去。
“俺说,俺一定说”猪无戒忙不迭跟上跳跳。】
“他想得美!”水叮当狠狠骂了声,“这个猥琐的丑八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周围人纷纷应和,自古美人配英雄,这猪无戒也不找个镜子照照,看自己配不配。
【跳跳两人回到黑虎崖,获得黑心虎的允许后两人才进入内室,内室昏暗,黑心虎正坐在宝座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狠狠喝了口血:
“人呢?”】
“活,活鹿?”
卷轴里还在蹬腿的鹿让众人起了身冷汗,他们知道魔教狠辣,但不知道竟是如此……如此灭绝人性,令人胆寒。
【听到没有找到人,黑心虎将鹿砸到两人身上,猪无戒怕被惩罚,立刻献上信笺,谄媚道:“教主,我现在就带人前去替你剿灭玉蟾宫”
跳跳正欲阻止,黑心虎倒没应,他扬扬手,说:
“慢,我要带你们先去水牢看看”
水牢?
两人面面相觑,不甘不愿的跟着黑心虎进了水牢。
“俺是忠心的,忠心的……俺没有背叛”还未进去,牛旋风微弱的表忠心的声音先飘进了两人的耳朵,“教主!俺是忠心的,放我出去”
水牢里,牛旋风被五根婴儿手臂粗的铁链绑着,更是有两根锁链串着他的琵琶骨,他满身是伤,半身在水下,半身在水上,黑心虎大步上前一把掐住牛旋风的脖子,将人摁进水里。
“还说没有背叛我!”黑心虎摁了几个来回,“那为什么见到麒麟不放信号?”
“俺就是想立头功……”
“立头功”黑心虎怒极反笑,他扯着铁链将牛旋风击飞,“我让你立头功!”
跳跳和猪无戒吓得面无血色,心里清楚得很这是杀鸡儆猴,让他们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黑心虎一掌拍向牛旋风,牛旋风掉进水里吐了一大口血,面对黑心虎的询问,他只说自己是忠心的,黑心虎怒不可遏,叫人拿来辣椒粉和盐,混着撒到牛旋风身上,渗进伤口里,牛旋风惨叫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受了一掌,这下更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黑心虎犹觉不够,他冷冷看了眼想要给牛旋风求饶的跳跳。
“放鳄鱼”
猪无戒赶忙打开机关,就怕晚一秒倒霉的是自己。
四条巨鳄游到牛旋风身边,血腥味显然激发了它们的食欲。
“教主,我看这肯定是误会了”眼见鳄鱼靠近,跳跳连忙求情,“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确实是和您在一起的呀,不可能是他搞的鬼”猪无戒见状也连声求情,把一切都推到玉蟾宫头上。
黑心虎作考虑样,说:“暂且相信你”,他将铁链击断,把牛旋风丢上岸,跳跳和猪无戒上前扶起牛旋风,离开了水牢。
黑心虎靠在宝座上,“为了证明你们的忠心,给你们每人再服一粒神仙迷心丸”
牛旋风毫不犹豫一口吃下,跳跳紧随其后,唯有猪无戒有些不情愿,不过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吃。等三人吃完,黑心虎这才吩咐猪无戒和牛旋风带人去玉蟾宫杀七剑抢麒麟,跳跳则在中间负责联络。
跳跳用手肘推了推猪无戒,“说啊”
猪无戒先是保证自己会活捉麒麟,然后才慢慢吞吞说出自己想要玉蟾宫宫主,在跳跳的帮衬下,黑心虎也答应了。猪无戒赶忙谢恩,这边还没谢玩,黑心虎就突然暴起,毫无章法的攻击周围。
三人连忙离开,猪无戒和牛旋风谢过跳跳,带领各自的亲卫前往玉蟾宫。等两人走后,跳跳伸手接住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正是刚刚黑心虎让他们吃下的神仙迷心丸。
“这害人的东西我才不吃呢”】
凤凰岛远离中原,岛上最过分的便是欺凌乡里的熊有财父子,其余只是小打小闹,他们哪里见过黑心虎这种人。世人说魔教无恶不作,手段狠辣,但百闻不如一见,这下亲眼目睹了魔教的作风,不被吓到才奇怪。
“对自己人都如此,那对七侠不更是狠毒”
小狸虽和虹猫七人经历过火凤凰事件,但黑龙到底被冰封,又有全盛时期的七侠在,故而小狸并不觉得黑龙有什么好怕的,水叮当和寒天更是如此,水叮当早在牛旋风受刑时就躲进水灵灵的怀里,他们在凤凰岛长大,一个是武馆馆主的女儿,一个是武馆大师兄,一个惹不起,一个不敢惹,别说遭遇了,他们就是想都没想过会这么可怕的对手。
难怪虹猫听到他们说想要闯荡江湖时笑而不语,是了,他经历的那么多,自然也知道闯荡江湖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是真的会受伤,会丢命。
如果虹猫他们只是寻常出门历练的侠客还好说,遇到困难就回家,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但他们不是,他们是七剑传人,是生来就背负着天下苍生的七侠,他们不能退也不能输,他们必须向前跑不能回头,因为在他们背后,是山河,是人间,是万家灯火。
从握剑的那刻起,他们,就不再只是他们了。
【虹蓝】忆少年(2)
【“快跑!”虹猫骑着麒麟跨过火海在前方带路,时不时提醒跟在身侧的动物注意躲避火舌“大家小心,别烧着,快离开这儿”,说着,他劈开倒塌下来的燃烧着的木头,救下一只摔倒的小鹿。
“小七”虹猫抬手接住一直跟着的小七,“这里不安全,你先飞出去回合其它鸽子,看看有没有其余六剑的消息,等我冲出了火海再来找你”小七咕咕两声,念念不舍地盘旋了两圈才在虹猫的催促声中往外飞。】...
【“快跑!”虹猫骑着麒麟跨过火海在前方带路,时不时提醒跟在身侧的动物注意躲避火舌“大家小心,别烧着,快离开这儿”,说着,他劈开倒塌下来的燃烧着的木头,救下一只摔倒的小鹿。
“小七”虹猫抬手接住一直跟着的小七,“这里不安全,你先飞出去回合其它鸽子,看看有没有其余六剑的消息,等我冲出了火海再来找你”小七咕咕两声,念念不舍地盘旋了两圈才在虹猫的催促声中往外飞。】
“这灵鸽倒是聪慧,能听懂人言”
“据说七只灵鸽自第一任七剑剑主起就跟着了,想来也不是凡物”
听到有人问灵鸽的事情,虹猫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自我懂事起灵鸽就在了”
虹猫这样说了,旁人也没在追问,只是笃定了这作为七剑的伴身灵鸽绝对不是凡物。
【麒麟看着小七,发出不安的叫声,虹猫抬头去看,就见一柄斧头从森林里飞出,直直劈向还未飞远的小七
“不好!小七”虹猫抽出背上的长虹剑,一掌推出,长虹剑将斧头撞开,小七顺势振翅飞走,长虹剑在空中转了两圈重新回到了虹猫手中,剑刚一入手还没喘口气,又落下来一张大网,眼看就要将一人一麒麟捕住,虹猫持剑向大网划去,将大网划得七零八碎,散落开来。
“哈哈哈哈哈,麒麟来了”数十个魔教小兵挡住虹猫的去路,有一人持双斧落在最前方,正是魔教堂主牛旋风,“小子,乖乖把玉麒麟交出来,你牛爷爷饶你不死”】
“好功夫!”虽然虹猫只是出了两招,但已有人赞叹不已,不管是扔出长虹剑撞开斧头,还是划破那张大网,都可以看出虹猫不俗的内力,“少侠年纪轻轻内力却不容小觑”
“这牛旋风跟在那黑心虎身后,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虹猫少侠纵使武功不弱,但到底年轻,怕是要吃亏了”
不同于老一辈的担忧,年轻人更多的是目光灼灼,恨不得进去和虹猫并肩作战,可惜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便拽着拳头一边紧张一边期待。
【“抓住麒麟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堂主肯定可以升为护法”小兵谄媚的说,然后点燃信号弹,“我这就放信号弹通知教主”
“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牛旋风一把夺过信号弹想将燃线掐灭,那燃线烧得快,他没掐住,情急之下竟是将信号弹塞进嘴里,一声闷响,信号弹在他嘴里炸开,黑烟从牛旋风嘴里冒出来,他只顾着傻笑,“等我抓住麒麟再放,可不能让别人把我的功劳抢走”
小兵们面面相觑,高呼:“堂主英明”】
“噗”蓝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牛旋风可真是个莽汉”
“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难缠的人物,原来是个傻大个”水叮当也笑道:“居然还能当上堂主”
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被牛旋风这个吞炮弹给活络了不少。
“虽说傻了点”虹猫顿了顿,“可惜了……”
可惜?蓝兔止住笑细细打量着牛旋风,还真让她看出点别的来,这牛旋风虽身处魔教,但眉目间一派憨厚爽勇,不像那大奸大恶之辈。
“来,喝点水”
“谢谢”蓝兔接过水虹猫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似 回过神来,“哪里来的水?”
“不知,我只是想着给你倒杯水,它就出来了”虹猫指指身侧的方桌,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壶茶和几盘小糕点。
“这么神奇?我也来试试”小狸凑过来,“我要吃糖画”他话音刚落,桌上就多出一个凤凰糖画,见状,众人都纷纷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方桌也没让大家失望。
【虚无之境是时间是静止的,也能够满足所有的口腹之欲】
“难怪我不觉得饿”有人摸摸自己的肚子,虽说不饿,但该吃还是得吃,该喝还是得喝,不然干看着多枯燥,等到大家都手持一盘糕点,画卷才重新动了起来。
【虹猫一人挑数十小兵杀出一条路,牛旋风暗道不好连忙叫人放信号弹,发现无人应答,转头一看就见地上躺满了自己的人,而虹猫也直逼眼前,长虹剑当头他才反应过来举起双斧堪堪接住这招,同时也被冲面而来的真气逼得狼狈滚了几滚。
牛旋风咬着牙晃晃发晕的脑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也有几分本领”
“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替我爹爹报仇!”虹猫冷笑一声,起手挽了个剑势。
“让你尝尝俺的三板斧”牛旋风自然不甘示弱,他人在空中,双斧挥出两道寒光,一招“力劈华山”朝着虹猫面门而去。
“麒麟快走”虹猫与麒麟分开跃向两边,牛旋风劈了个空,斧头深深陷进地里,一时间拔不出来了,那头虹猫借着树干持剑反扑了过去,与此同时,麒麟也抬脚狠狠踢了一脚牛旋风,牛旋风被麒麟踢倒在地,拔出了双斧,他来不及多想,虹猫的剑锋已裹着热浪而来。牛旋风赶忙使出“拨云见月”化解虹猫的招式,一斧横扫向虹猫的腰部,虹猫的脚在斧头上一点,半空一个翻身躲过了这一斧,削掉了牛旋风的几缕头发。
“气煞我也”被小年轻摁着打,牛旋风哪里服气,他挥舞双斧,“翻江倒海”,斧头夹杂着‘呼呼’风声奔向虹猫,虹猫拔地而起,一个借力停在树干上,牛旋风一击没砍到虹猫,倒是砍倒了几颗大树,他停下来没看到虹猫的身影,还以为虹猫被他吓跑了。
“凭你也配?”虹猫居高临下看着牛旋风,手中的长虹剑低吟。牛旋风被气得不行,怒火从脚底冲到头顶,他大吼一声举着双斧冲上去,虹猫横剑挡住双斧,趁牛旋风没站稳又凌空连踹数脚,硬生生将牛旋风踹退三丈。】
“好!”见虹猫将牛旋风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年轻人欢呼起来。那魔教放火烧山实在可恶,这下吃瘪谁看了都舒心两分。
不过和这个比起来凤凰岛的打斗实在是过于小打小闹,别看这牛旋风在虹猫手下吃瘪,但要他们来,还指不定谁赢,这也说明了虹猫的武功在年轻人中堪称佼佼者。
“虹猫,你太厉害了!”水叮当捧着脸,眼里满是仰慕,她从小就听七侠的故事,爱武装不爱红装的她自然也想过同七侠一样行走天涯,行侠仗义,不过故事只是故事,故事里七侠再怎么厉害对她来说也太过遥远,这会儿亲眼看到可就不一样了。白衣翩翩,武功高强,意气风发,也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虹猫,就是她也……
寒天曾经以为自己能和虹猫五五开,看来是他想当然了,他目不转睛看着卷轴,里头摁着魔教堂主打的是才初出茅庐还算青涩的虹猫,他突然想起小狸说如果虹猫的武功还在,他连一招都接不住,当时只以为是笑话,现在想来……小狸也没有说错,只是,他不甘心,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凤凰岛,为了追求更高的武学,他迟早要去中原,现在就让他看看,曾经作为绝顶高手的虹猫,到底有多厉害。
“……”水灵灵无声叹了口气,女儿钟情虹猫,弟子醉心武学,并且这两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个喜欢跟你反着来,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性格,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盼着他们自己意识到那个差距,自己放弃。水灵灵将目光投向蓝兔,说实话,她虽然相信蓝兔就是玉蟾宫宫主,但没亲眼所见到底还存有两分怀疑,并不是怀疑身份,而是怀疑这个清丽温柔到软弱的小姑娘说如何管理一个诺大的玉蟾宫,如何与虹猫并肩作战,她真是越来越期待蓝兔的出场了。
少年成名,虹猫听过太多的赞美,早就能够视若无睹,也不知是不是不老泉的缘故,他模样变小了不说,就连心性也倒回去了几年,这下听到周围人的赞美,却是不好意思了许多。
“虹猫”蓝兔哪里见过这么厉害的虹猫,当下也是夸了出来,“你真厉害”
“啊?”虹猫屈指蹭蹭侧脸,有些害羞,说来蓝兔已经很久没夸过他了,“哪有”
“是了”蓝兔恍然,颇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你以后一定会更厉害的”
“那肯定的”小狸插嘴,“虹猫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之一!”
“之一?”
“还有你们呀”小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晃晃脑袋,“蓝兔,你可不比虹猫差”
“是吗?”自进入虚无之境,蓝兔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细细去想,依旧是一片空白,不过……若真如虹猫所说自己是第二剑冰魄剑剑主,那自己应该快出场了,这样想着,蓝兔对于接下来的事也更加期待了,和旁人的期待不同,她期待的是那个截然不同的自己,那个别人口中侠骨柔情,巾帼不让须眉的自己。
【牛旋风被打得连连后退,后退之际他被一根燃着的木头绊倒在地,那木头顺着他的脚力扑向虹猫,虹猫一时不察,被溅了几点火星,下意识闭上眼睛,牛旋风从地上爬起来,大笑着将一根根火木踢向虹猫,虹猫忙着抵挡火木,挨了牛旋风一脚,他翻身站起,收剑回鞘,飞身而起将牛旋风踢过来的火木踢了回去,牛旋风闪避不及,被连连飞回来的火木撞得晕头转向。
“跟你拼了!”牛旋风双目通红,也不管什么招式功力,靠着蛮力乱打一通,再一次被虹猫踢飞的牛旋风的理智全无,“打不赢你,俺就去打麒麟!”说着竟把黑心虎的话忘去了脑后,朝着麒麟丢出一斧,虹猫连忙掷剑挡住,牛旋风也拿着另一斧直砍向麒麟,正当虹猫心急之时,一颗霹雳弹落在牛旋风跟前。
“护法?你怎么炸我呀”牛旋风被炸得漆黑,一脸莫名。
“哼”跳跳板起一张脸,“我来问你,教主是怎么交代你的?”
牛旋风气势顿时没了,他小心翼翼开口:“见到麒麟就放信号弹,还有……不许伤害麒麟”
虹猫见这两个魔教人在起内讧,忙捡回长虹剑,骑上麒麟离开。
“……炸的好,炸的好,多谢护法”牛旋风用三板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头听到声响,脸色大变,“护法,那小子跑了!快放霹雳弹”
“虹猫小子,看我霹雳弹——”跳跳大喊一声,扬手,“霹雳弹来了”,虹猫闻言转身,用剑卸去霹雳弹的力道,霹雳弹在剑尖转了一圈,飞向追上来的牛旋风。
“你们自己受用去吧!”
牛旋风正正当当被炸个正着,等硝烟散去,也早已没了虹猫和麒麟的身影。
“还不快追!你这笨牛!”跳跳狠狠教训了一声,牛旋风慌忙追着虹猫离开的路而去,跳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纵身跃上树枝,消失在夜色中。】
姑娘们紧张地拽着帕子,早在虹猫被火星溅到的时候就有人紧张到大叫,也不怪他们,任谁看到虹猫落了下风都会紧张两分,后头形势逆转了还有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牛旋风”有人皱着眉头,“当真是贪功”
“他若不贪功,虹猫少侠怕是难走”
“说得是,有勇无谋一莽夫”
也有人注意到了另一个人:“这个魔教护法?”
“看着到是眼熟”
龟九九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双手一拍:“这莫不是青光剑主?听闻青光剑主魔教卧底十年”
“是的”虹猫道,“若没有跳跳在其中周旋,七剑合璧怕是会难上加难”
“卧底十年,忍常人所不能忍”有老者回忆起七侠的故事,抚着长髯感慨万千,“今天下安宁,海晏河清,当是拜七侠所赐”
“此言差矣”虹猫轻声反驳,他看着再次亮起来的卷轴,想到了很多人,“粗粗算来,自虹猫出山到今已有五年有余,这五年间七侠受过的帮助数不胜数,若说平定天下只七侠之功是胡言了,有人身在微末却心怀大义,有人深陷泥壑也心有光明,天下安定乃是天下人之功,此功七侠贪不得”
众人无言,他们意识到自己和虹猫的差距,不是武功上的差距,不是家世上的差距,而是实实在在性格方面的差距,虹猫这样性子的人,就算没有一点武功也是让人心生敬意的。
老人长叹一声:“是老朽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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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时间不定,没有存稿写完一篇更一篇
【虹蓝】忆少年(1)
观影体,自我圆梦
时间线:《虹勇》52集之后
前往三台阁的路上,虹猫等人被送进虚无之境,七剑对抗魔教的过往被一一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观影《虹七》,会有所删减
人物归原剧,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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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猫,这是哪儿呀?虹猫蓝兔?”小狸叫了一声,无人应答,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便站在原地不敢乱走,前一秒他们还在前往三台阁的船上,正准备回房休息,哪知道一推开门就到了这个满是雾气的地方。...
观影体,自我圆梦
时间线:《虹勇》52集之后
前往三台阁的路上,虹猫等人被送进虚无之境,七剑对抗魔教的过往被一一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观影《虹七》,会有所删减
人物归原剧,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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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猫,这是哪儿呀?虹猫蓝兔?”小狸叫了一声,无人应答,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便站在原地不敢乱走,前一秒他们还在前往三台阁的船上,正准备回房休息,哪知道一推开门就到了这个满是雾气的地方。
“蓝兔——小狸”耳畔传来虹猫的声音,小狸连忙应声,虹猫破雾而出,“小狸,看见蓝兔了吗?”
见小狸摇头,虹猫脸色的越发焦急了,他叮嘱小狸不要乱走,又接过小狸递过来的绳索,一人握着一头,以便等会好找到对方,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踏进迷雾之中:“蓝兔,蓝兔你在哪?”倏而,一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虹猫”
是蓝兔的声音。
虹猫立刻反手握住紧紧抓着她的手,“蓝兔,你没事吧?”
“我没事”蓝兔面上还有几分害怕,她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人,正在她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了虹猫的声音。说来也奇怪,她和虹猫相识不久,但是只要虹猫在身边,她就意外的心安,想到这,蓝兔无意识又往虹猫身边靠了靠,“这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虹猫将蓝兔护在怀中,“我们先去找小狸,对了,看见寒天和叮当了吗?”
“没有”
虹猫担忧的看了眼迷雾,这地方奇怪得很,他得先确保蓝兔的安全再去找别人,顺着绳索,三人聚集在了一起,正当虹猫准备去找寒天和叮当的时候,却发现雾气正在散开,怕有什么意外,虹猫停住脚步将蓝兔两人护在身后。
“虹猫?”本应在凤凰岛的水灵灵站在几人的不远处,她身边站着一大群人,寒天水叮当赫然在其中,还有龟九九熊有财等凤凰岛的人。
“师父师娘”虹猫带着蓝兔小狸走过去,“这里好奇怪”
水灵灵正欲说什么,面前的景象却是一变,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之中,在不远处有一块玉石台,一个圆镜浮在玉台之上。下一瞬,镜子发出白光,那白光汇聚起来在众人面前形成一张卷轴,卷轴缓缓展开,随之出现的是一个正在舞剑的影子,虹猫一怔,他愣愣看着那个影子,牵着蓝兔的手有些颤抖,蓝兔有些迷茫,她转头看了眼虹猫,没有说话。
卷轴越展越大,慢慢的,七个或舞剑或抚琴或作画或采药的影子将卷轴占满。
“这是?”有人发出疑问,无人解答,这卷轴上只有影子,他们可没有识影子认人的本领,他们不知,虹猫却是知道的。
是七侠。
还不等他回神,卷轴上的影子淡去,取而代之是几行字——
〖此乃虚无之境,为脱离天地的一方之境。为救天下苍生,保护大地和平,七侠除魔道,护神兽,守晶石,屠黑龙,却遭此劫难,让天地动容。
故祭出昆仑镜,助七侠一力〗
昆仑镜是上古神器,据说有穿梭时空之力。
卷轴上的字隐去,众人四周也出现的桌椅,虹猫不得头绪,只能先带着蓝兔坐下,走一步看一步。小狸不敢乱跑,挨着虹猫落座,其余人见状,压下心头的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也纷纷坐下,待众人坐好,卷轴才再次亮起来。
【公元397年,湘西•张家界】
397年!
众人不禁惊呼起来,没有人会忘记那年,蛰伏了50年的魔教再出,正当江湖人人自危,夜不敢寐的时候,七剑之首的传人虹猫出山寻找六剑对抗魔教的消息无疑是给大家吃了一个好大的定心丸。没人知道围绕着七侠传人和魔教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年的桃花盛开之际,魔教教主黑心虎身亡的消息已传遍大江南北。
难道,这人真是虹猫?那个名震天下的七侠之首?
不少人偷偷打量着聚精会神看卷轴的虹猫,思索自己有什么得罪对方的地方,以熊坚强最甚,他缩在熊有财身后,想到自己做的事,再想到那些耳熟能详的传说,竟然发起抖来。
【夕阳西下,霞光将山川云海染红,白鹭飞过高山,在一片湛蓝蓝的湖泊上空盘旋,奇花争艳,丰草斗茂,白瀑如缎,周遭百兽围着湖泊嬉戏,远处,夕阳为影,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跑来,打头的是一只通身火红的异兽,狮头鹿角牛尾麋身,它身后紧紧跟着一个俊秀的白衣少年,一人一兽越过湖泊上的怪石,直冲瀑布而去,在嶙峋的峭壁上跳跃】
“虹猫,这是你吗?”水叮当扭头看向虹猫,卷轴中的虹猫已经初具往后七剑之首的风姿,而这个在凤凰武馆受尽欺凌的虹猫显然稚嫩不少。
“没错”虹猫定定看着,自出山后他四处奔波,没有多少时间去怀念西海峰林。这乍一看到奇石嶙峋,林木繁茂的景象,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水叮当的目光在卷轴和虹猫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水灵灵倒是笑了起来: “我还当你少年老成,想不到也有如此贪玩的时候”,虹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来刚出山那会儿他还是一副少年心性,会跟蓝兔说自己有不舒服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只会说‘没事’‘不要紧’,一方面是怕兄弟们担心,另一方面,是身为七剑之首,他身上的担子无疑是最重的,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稳重,好做出最有益于天下的决定,不能软弱,不能崩溃,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得扛着然后说一句‘我没事’
【你追我跑了好一阵子,麒麟跑进森林,它在原地转了两圈,转身藏在一块巨石后,少年借着一根树枝落下来,他左右望了望,没看见麒麟,便开口叫了起来:“麒麟?麒麟——麒麟你在哪儿?”边叫边运起轻功四处寻找,待他落在麒麟藏身后的那块巨石上,麒麟猛地窜出来将他扑倒在地,笑着滚在一起打闹起来,突然,正在悠闲嬉闹的百兽纷纷仰头,有的更是窜进草丛,麒麟也停止了动作,发出不安的低鸣,少年从地上爬起来,他打量着四周,并无发现异样:“麒麟,没什么呀,你怎么了?”话音刚落,群鸟自山林见惊起,随着振翅声,一阵浑厚悠远的长啸传来:“虹儿——”
“是爹在叫我们呢”虹猫摸了摸麒麟,待那声音又叫了一声,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麒麟,咱们还是回去吧”,说罢,他正准备带着麒麟离开,耳朵却捕捉到了细微的破空声,他转头一看,一节圆木自空中飞来,他连忙将麒麟推开,“危险!”接着顺势抽出身后的长剑,而虹猫已然跃起,连劈下几道白虹,将圆木劈成碎木,甫一落地,当头而来的是数不清的白翎利箭。
“麒麟,快走”说着,他将利箭一一打落,边打边退,麒麟亦是跟着跑,它跳起来接住虹猫,飞速朝山上跑去。一人一兽刚刚没了身影,就有数十个手持长弓的黑衣人从两边跳出来。
】
“有埋伏!”不知是谁叫出了声,不过也能理解,哪个少年人心里没有行侠仗义的大侠梦呢,但凤凰岛四周环海,别说行侠仗义了,就是出岛也不是简单事,这一看到魔教出现,难免会觉得激动。
“那声音莫不是白猫大侠的声音?真真是内力浑厚”
“这就是麒麟?”更多人关注的是那个让魔教教主黑心虎不择手段也想得到的异兽,不说别的,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喜。
“虹猫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不愧是七剑之首!”老者抚着长须感叹。
【“爹”虹猫从麒麟背上跳下来,语气急促:“爹,有情况,刚在在树林里——”
暮色渐浓,猎猎凉风将伫立在山顶,远眺云海银瀑的白猫的长袍吹响,“我知道了”他转过身,眉宇间的忧愁几乎凝成了实质,“是黑心虎的魔道杀过来了”
“黑心虎?他不是在五十年前被您们七剑合璧打败了吗?”虹猫满目不解。
“可是,他一直想得到麒麟”说着,白猫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贼心不死!”
虹猫听闻,连忙抱住在旁边不安的麒麟,“爹,麒麟是象征着我们大地森林和平安宁的灵物,决不能让他落入魔道之手!”
“所以,我要你现在就带着麒麟赶快离开这里,一定要保护好麒麟”
“现在?”虹猫跑到白猫跟前,“爹,那您?”
“你不用担心,你拿着这把长虹剑”白猫将背上的长虹剑取下,虹猫双手接过剑,还有些疑惑,就见白猫将另一把长剑取过,“去寻找其他六剑传人,记住,只有克服重重困难,做到七剑合璧,才能打败魔道”
“爹……”虹猫又上前的几步,犹豫着不肯走。
“你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让灵鸽传书通知其他六剑传人早做准备”白猫止住虹猫的脚步,抬手一身哨响,七只翎羽各不相同的灵鸽盘旋了一会儿,随即向不同方向飞去,“灵鸽传书,七剑待命,你还不快走!”
“爹,您多保重”虹猫眼眶含泪,他咬牙骑上麒麟飞奔离去。
目送虹猫远去,白猫长叹一口气:“孩子,希望你就是那能重新集结起七剑合璧的盖世英雄啊。”】
寻常门派的交剑仪式哪里有这么草率,得请天下豪客以做见证,摆上几桌好酒好菜,但在这山顶之上,父子两人间堪称草率的交剑却是让不少人敬重起来,天下在前,魔教在后,哪里有时间去给他们做排面。
“白猫大侠不愧为七剑之首,此等洒脱令人敬佩”
魔教大军压了过来,谁都知道恶战不可避免,白猫年事已高,又交出了长虹剑,怎么看都无法全身而退。
【白猫的眉头倏而皱起,狂妄的笑声远远传来:“长虹剑主,还认得孤王吗?”笑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顶凌空飞来的轿子。
“黑心虎,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用不着装神弄鬼的”白猫望着那顶落地的轿子,语气平淡。
“五十年未见,还以为你老眼昏花了”有人破轿而出,黑色的真气朝着白猫涌去,“让我再来试试你的功力”
白猫不敢轻敌,他运气将真气汇于双掌迎上黑雾,内力碰撞,震起周围的土石砂砾,白猫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看来你的黑心煞掌又精进了不少”
“哈哈哈哈”黑心虎的身子只是晃了晃,他笑道:“五十年前,你们七剑合璧坏了我的好事,可是现在当年的七剑只剩下你这么个老朽,识相的话快把麒麟交出来!”】
“他就是黑心虎?魔教教主?”
凤凰岛远离中原,对魔教之名也只是听说,却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哼,如此阴骘,看样子就不是好相处的,但这功力竟是连白猫大侠也无法抵挡?”
“还是白猫大侠器宇轩昂,风采非凡”
【“哼”白猫冷笑一声,拔出背后长剑:“你想靠喝麒麟的血来提升武功称霸天下,永远是痴心妄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啊”黑心虎长唤一声,有几人应声而来。
有人踏峭壁而上:“护法使者跳跳谨听教主差遣”
有人持双斧奔来:“牛旋风谨听教主差遣”
有人更是破土而出:“属下猪无戒给教主请安,敬祝我们的教主……”
此时白猫正被一群黑衣小兵团团围住,黑心虎打断猪无戒的话,下令将白猫拿下,几人纷纷应是,攻向白猫。】
后面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三人一看就不简单,以一敌三是话本中的故事,真让他们看难免会有些疑虑。
“这……当真打得过?”
“应是打得过的,白猫大侠的武功在江湖上都排得上名号”
【“宵小鼠辈,你们都来吧”白猫丝毫不惧,持剑迎战,几个回合下来倒是将三人狠狠教训了一番。见势不好,黑心虎下令小兵摆起阵法围住白猫,只见白猫抛出长剑,长剑围着他飞速旋转,红色真气随着白猫的起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都混沌了起来。
“火舞——”白猫接住长剑,在空中捏了个剑诀:“旋风”,一时间,不论是枝叶还是沙土,都被卷入他的气旋之中,气旋越来越大,魔教众人抵抗不住,纷纷被带进了气旋,黑心虎大惊,连忙气沉丹田,用真气将自己包裹住,饶是这样他也被气旋吸得面目狰狞。
“你在用火舞旋风剑法,这样你也会没命的!”
“正是火舞旋风剑法”白猫手中的长剑染上熊熊烈火,“而且用到了十成的功力”长剑脱手而出,剑尖直指天际,浑厚的内力汇成巨大的红色漩涡,一道光柱将白猫包裹住,天地变色,红色气波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一切都湮灭殆尽。】
所有人愣愣看着,周遭落针可闻,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天……天哪”
“这就是七侠的功力吗?”
凤凰岛的人哪里见过这番足以毁天灭地的功力,这简直……简直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
寒天握紧双手,他向来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如今看到白猫的火舞旋风,往日的骄傲就像那柄断剑一样,他自认的武功,此时更像一个笑话,虹猫,这是你父亲的力量,那么打败了黑心虎的你,该有多强……
“爹爹”虹猫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他17岁被迫肩负起拯救苍生的大任,但几息之前他也是那个随心所欲,只管依赖父亲的少年。手上一暖,虹猫将眼泪逼回去,蓝兔正担忧的看着他,眼眶竟也是红的,泪水摇摇欲坠将落未落。
“怎么了?”虹猫顾不上难受,连忙低声询问,蓝兔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牵着虹猫的手却没有放开,她该是陌生的,对于卷轴中的一切,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好厉害,虹猫,你爹也太厉害了!我……”水叮当捧着脸赞叹不已,目光落在注意力全在蓝兔身上的虹猫身上时,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她这才反应过来,虹猫是七剑之首,那蓝兔应该就是那个玉蟾宫宫主吧……
【麒麟带着虹猫从瀑布冲出,红色翎羽的灵鸽一路跟随,虹猫回头见到这番景象不由脸色大变:“是最强的火舞旋风剑法?难道爹准备和强敌同归于尽?!不!我们必须回去帮助爹爹”说着,他拍了拍麒麟,“小七,麒麟,我们快回去,走啊!”麒麟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跑去。
而火舞旋风已经施展到了极致,碎石断枝和敌人的血肉混在一起,月光下,白猫手里的剑断裂,映着惨白的月光,和白猫一起消散在天地间,虹猫从麒麟身上跳下来,顾不上被重伤的魔教众人,他一边叫一边跑向白猫,然后一个趔阻摔倒在地,一柄满是裂纹的剑柄掉在虹猫面前,他愣愣看着剑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爹,爹……”虹猫肝胆欲裂,看着剑柄泪流不止,麒麟和小七咬住他的衣裳不让他上前。
“麒麟”黑心虎看见麒麟,强撑着站起来,大呼道:“快去抓麒麟!”
跳跳三人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又不得不听黑心虎的命令,四肢发抖站起来。见四人越来越近,麒麟咬着虹猫的衣服使力将他扔上背,带着虹猫消失在森林中,黑心虎正欲去追,刚一提气就心口一痛,让他使不上力。
“给我围住森林!放火烧山,把麒麟逼出来!”
只是一眨眼,火光直冲天际,将半边天染红,百兽哀鸣,整座山都笼罩在烈火之中。】
“嘶”水灵灵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过分了”
“为了麒麟竟放火烧山,森林中其他生灵可是无辜的啊”
不少人捂着嘴巴,嗓子更是发紧说不出话,是对白猫为天下付出生命的敬意,也是对黑心虎放火烧山的怒气,明明……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兽都是无辜的,为了称霸天下,他竟做出如此举措,如果七剑没有合璧,黑心虎抢到了麒麟,那……没有人敢去想后果,最初还有些对此不以为意,觉得被白猫一个人重创的魔教是软柿子的人也不由收起了轻视,不论功力,单单是魔教这心狠手辣的手段,也让人不寒而栗。
“这魔教当真狠……狠辣”凤凰岛的人看到黑心虎下令放火,纷纷起了身冷汗,一直想着要出去闯荡江湖的人也闭上了嘴巴,这不是他们平日里点到为止的擂台比武,是真正的江湖纷争,是刀剑无眼,一时不察便会丢了性命的江湖。
昔日繁荣茂盛的西海峰林付之一炬,虹猫闭了闭眼,仿佛又置身于滔天火海之中,这是他生长的地方,他17年的喜怒哀乐皆在于此,黑心虎放火烧山,何尝不是烧掉他曾经的一切。
脑洞大开系列2.三十度偏差下的蝴蝶效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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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818那个死鸭子嘴硬的大师兄or全世界都在等着他们公开谈恋爱
剧情梗概:老祖羡在乱葬岗围剿后重回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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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没想到他还有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
他看着床头亲嘴小人的头像愣了许久,终于坐起身来,梦游一样走出门去。
在云梦的大太阳下晒了足足一个钟头,直到忽然被风吹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有了再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贼老天……”魏无羡呆呆的想,“你总算对我手下留情了一回。”
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欣喜若狂,或者痛哭流涕,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只是在无人的莲塘边枯坐了一天一夜,直到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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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818那个死鸭子嘴硬的大师兄or全世界都在等着他们公开谈恋爱
剧情梗概:老祖羡在乱葬岗围剿后重回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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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没想到他还有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
他看着床头亲嘴小人的头像愣了许久,终于坐起身来,梦游一样走出门去。
在云梦的大太阳下晒了足足一个钟头,直到忽然被风吹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有了再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贼老天……”魏无羡呆呆的想,“你总算对我手下留情了一回。”
他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欣喜若狂,或者痛哭流涕,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只是在无人的莲塘边枯坐了一天一夜,直到旭日东升。
重生了是好事,但惨死和鬼道留下了严重的精神debuff,ptsd明显,造成了喜怒无常加经常的突发性厌世。
提不起精神面对江澄,因为刚刚被他围剿过,很有心理阴影,对师姐等人则能避就避。
鬼道修为还在,有了金丹不会失控,但融合是一个长期过程,加上反噬的后遗症,神魂虚弱,不定期发作,不是头疼就是胸闷,心情更差。
如果这时候突然被人搭话会很不耐烦。
虽然自己不觉得,但那个“尔等凡人有何见教”的眼神把周围一群同龄人都搞得战战兢兢,不敢和他说话。
江澄因为莫名其妙的冷遇很委屈,还以为魏无羡在为他是江枫眠私生子的流言吵架的事生气。两人为这事大吵一架,江澄吼他时,魏无羡情绪失控,回骂他,“难道我顶着私生子名头就很好听?你怎么不觉得,这话也侮辱了我的母亲?!”
半夜心情不好出去借酒浇愁,在老地方‘初遇’了蓝忘机,蓝忘机呵斥他,老祖羡二话不说拎着酒坛就走,干脆的令蓝忘机目瞪口呆。
蓝家还是一样让他觉得没意思,在云深四处捣蛋,捉弄蓝湛。
虽然玩的很开心,想起被四大家族围剿的时候会突然阴沉下去。
然后想起死去的温情姐弟,又想起还在作威作福的温家,心情更差,就会出门喝酒,无论白天晚上,视门禁为无物。
如果是白天,门生反而有几率被他吓到。
“魏兄冷下脸后比蓝二公子吓人多了。”by聂怀桑
ptsd严重,经常噩梦,白天因为睡眠不足有点精神恍惚。
第二天去除水崇,睡眠不足的恶果是下手格外狠,给了水行怨一顿胖揍,扬长而去。
有点没兜住底,江澄问他不会真去研究怨气了吧,魏无羡说以前流浪时发生过意外,他的体质比较特殊招引怨气巴拉巴拉的,搪塞过去了。
路上遇见买枇杷的姐姐道谢,心情变好,顺便又调戏了蓝湛。
蓝湛之前也看出他引动怨气的事了,有点担心,但顾虑到魏无羡一向对他忽冷忽热,没敢多问,总觉得被讨厌了。
夜巡的时候发现魏无羡又跑出去了。
蓝湛出门找他,看见魏无羡在树上对着月亮喝酒,提醒他,“云深不知处禁夜不归宿。”
偏偏魏无羡今天发作的厉害,浑身都不利落,借酒浇愁没有,这次是止痛。
……当然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其实是魏无羡记忆有点模糊,不夜天蓝湛第一个动手留下的阴影很大。
……他以为他对蓝湛多少有点特殊的,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准围剿蓝忘机也是冲在前面的。
魏无羡阴郁的想。
要不是舍不得好酒,他现在能把酒坛扔到蓝湛脚边去。
大、骗、子!
和蓝湛顶了几句,蓝忘机拍了下树,把他震下来了。
打了一坛子酒。
两人还是打了一架,这次魏无羡被抓着手扣在地上。
蓝湛一时愣住了,月光下魏无羡的脸美的像夜神。
魏无羡毫无察觉,只是让他起来,顺便嘲笑他,“你靠得再近我也不会亲你。”
蓝忘机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不顾魏无羡扶着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迅速溜了。
半路回头看见魏无羡的背影,魏无羡没有回头,不知道要晃到哪里去,蓝忘机一直目送他离开。
……他刚刚差点就鬼使神差的亲下去了。
对蓝湛暗恋而毫不自知,留学结束后回莲花坞去了,走之前还是给蓝湛留下了两只兔子。
但顺手把蓝湛抹额抽走了,系在兔子脖子上,他觉得这只兔子很像蓝湛。
蓝忘机:!!!
魏无羡想起上辈子蓝湛被他扯了抹额也那么大反应,有点奇怪,问他,你们家抹额有什么含义,别人不能动吗?
这辈子他比上辈子还嚣张,抄家规都是聂怀桑等人代劳的,在蓝湛面前罚抄那次索性用改进的纸人代劳。
说起来也奇怪,蓝湛居然没为此烦他,也没有报告蓝启仁。
魏无羡想了想,决定把这归功于他第一天在蓝湛面前罚抄就发生的春宫图事件。
——总之,他早把‘非命定之人不可取’这条忘沟里去了。
蓝忘机犹豫了很久,说没有,只是意味着约束自我。
他春宫图事件当天无意碰到魏无羡在冷泉小憩,吓得当场跑回去了,回去就做了春梦,现在特别心虚。
魏无羡见他不肯说,兴致缺缺的走了。
在蓝家的最后一夜,他在树上吹了一夜的笛子。
蓝忘机在树下静静站了一晚。
直到天亮分别,他们什么都没说。
岐山射艺大会在即,蓝忘机去夜猎途中偶遇魏无羡带江家子弟出门练习箭术。
两人骑马并行了一路,若无其事的讨论射箭的问题。
魏无羡想试试蒙眼射箭,他拉弓后忽然有点不自信,问蓝湛:“我瞄的准不准?”
蓝忘机没有回答,只是凑过来扶着他在马上坐稳。
直到猎物倒地的声音传来,蓝忘机才回答他:“很准。”
魏无羡被他哈到耳边的热气弄得有点不自在,缩了缩脖子,蓝忘机退开后又挺失落。
两家弟子被他们两人的气氛震的不敢说话,远远缀在后面,怂成一团。
魏无羡一无所知,平静的和蓝忘机告别,招呼师弟们去吃芙蓉记新出的点心,他们家杏仁蜜卷据说还不错,糖蒸酥酪也是招牌,这时候去刚好赶得上。
蓝忘机突然开口,说是夜猎已结束,既然魏无羡这个本地人对这家的点心如此赞誉有加,他也去见识一番。
魏无羡很惊讶,“你居然也吃甜食啊?我真以为你就靠你们家的草根树皮过活了。”
没等他们商量完,早有机灵的子弟拖着大部队溜号了。
“大师兄你们慢慢玩,我们带蓝家的朋友去四处转转以尽地主之谊不用你操心啦——”
“这帮臭小子。”魏无羡笑骂道,“躲我和躲瘟神似的,那么多吃食都白喂了。”
“他们也在躲我。”蓝忘机轻轻一提缰绳,“带路吧。”
两人在茶楼上坐了很久,这次魏无羡没有喋喋不休,只是平静的点茶泡茶。他重生后有时会这么突然沉寂下去,江家弟子会因为他突然沉默坐立不安,上来关切或干脆溜走,但蓝湛不会,这让他平静了很多。
两人一边吃茶一边对弈,直到夕阳西沉。
分别后,蓝忘机收到了一副魏无羡的自画像,画的是魏无羡独自凭栏饮酒的姿态。
蓝忘机敏锐的注意到,画上的魏无羡比他本人神态更洒脱,显得很年轻,眼睛尤其明亮,神采飞扬。
……魏无羡自己独处的时候,神色要落寞的多。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个白瓷的小瓶子,打开瓶盖,喷出大片的桃花,把静室变成了桃花林。
半个钟头后,桃林的幻象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一支完整的桃花。
蓝忘机将画和桃花小心的收了起来,花被制成干花妥善保存,他用桃枝刻了一支簪子,放在母亲门前,和几支新鲜的莲蓬一起。
……未完待续……
【忘羡】情深,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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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设,不喜勿进!
对江家四口都不友好,不喜勿杠!
全员粉别进!
五
接二连三的被喝道滚,即便是没脾气的人怕也是会心生不爽,更何况是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亦没什么好脾气的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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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设,不喜勿进!
对江家四口都不友好,不喜勿杠!
全员粉别进!
五
接二连三的被喝道滚,即便是没脾气的人怕也是会心生不爽,更何况是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亦没什么好脾气的江澄。
“魏无羡!你他妈是不是真疯了?”
江澄的紫电已然甩了过来,被蓝忘机眼疾手快的给挡了回去。看着站在身前呈保护状态的蓝忘机,魏无羡心神一阵恍惚,在抓住了蓝忘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之后,魏无羡才开始打量起了周遭的环境。视线在看到角落里奄奄一息的温晁时,魏无羡眼眸倏地眯起.....
他.....是在梦里,还是他.....回到了过去?
手心处传递过来的是蓝忘机温热的肌肤,向来看着冷冰冰的人儿,身上却是暖的,抱起来很舒服,亲起来亦是。
魏无羡顺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掌看了上去,站在他面前的蓝忘机俊脸紧绷,眼神冷冽,五官看起来好像是年少时的样子,没了那一脸死了老婆的模样,仔细看耳朵还红透了。卷云纹抹额端正的佩在额头,而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没有发冠!
魏无羡使劲的咽了下口水,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到眼前,手背上还残留着几道褪了血痂的伤痕。魏无羡心神一动,怨气缠绕于指间,红衣女鬼猝然的飞了过来,还吓了魏无羡一跳。
“......红衣?”
“公子?您如何?”
魏无羡神色复杂的看着红衣,这个女鬼自他出了乱葬岗便一直呆在他身边,后来在他被万鬼反噬之时,也是少有的几个强忍着没有上前分食他血肉的。魏无羡还记得他在仅存的意识消散前尚在庆幸,活了一遭,好歹交了几个鬼朋友。
魏无羡与鬼物之间自有一套交流方式,在场的人能听到魏无羡的话,却听不到那红衣女鬼的,只是魏无羡那盯着红衣女鬼明显一副失神的模样落在旁观者的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蓝忘机警惕的盯着江澄,却仍是分了眼神在魏无羡身上,看到魏无羡那副模样,蓝忘机嘴唇抿起,下意识的便想将被握着的手抽回来。虽然不知魏婴为何抱他、亲他,他虽心存欢喜,但此刻却是心头黯然,魏婴他.....终是喜欢女子的。
蓝忘机手一动,便唤回了魏无羡的心神。魏无羡猛地将自己的手松开,还未等蓝忘机心头涩然上涌,下一瞬便被吓得冰山脸皲裂。
“魏婴!你做什么?”
魏无羡攥着蓝忘机衣襟的双手被牢牢缚住,挣扎无果之后,魏无羡一个上前在蓝忘机唇瓣上亲了一下,心底嘀咕着,好像确实是自己的身体,比莫玄羽还是要高一些的。陈情尚在腰间别着,那么便只剩最后一个了.....
“蓝湛,你先放开我。我就看看....”
“魏婴!不可!”
魏无羡又使劲挣了两下,干脆的放弃了。蓝忘机的手劲他还是领略过的,“那蓝湛,你、你后背,有没有.....伤?”
蓝忘机一怔,手仍是攥着魏无羡手腕未放,倒是摇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
“嗯。”
蓝忘机从不说谎,那么.....他真的是回到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对准蓝忘机的唇瓣便连续亲了好几口,到最后干脆靠在蓝忘机肩膀放声大笑。太好了,天可怜见,他与蓝湛失了两世情缘,却终是得了第三次机会!
而这一次,谁也别想再伤害蓝湛,谁也别想再妄图分开他们!
“......魏婴?你......”
魏无羡又是一口亲在了蓝忘机脸上,笑眯眯的道:“没事,蓝湛,我高兴。”
魏无羡确实高兴,他高兴的恨不得立马拉着蓝忘机再来一次他们在客栈里做过的事情。可是这个蓝湛很明显不是跟他一样的,被他亲了之后那眼神里的错愕、想推开又没动手、想亲回来却又羞得耳垂都红的快要滴血了,魏无羡难得的按耐住了心思,还是循序渐进的好。现在这个小古板调/////戏起来可太有意思了......
至于蓝忘机现在有没有喜欢上他,他压根没考虑过。蓝湛现在要是不喜欢他,被他亲了早一剑劈过来了!
只是魏无羡的好心情在眼神扫到黑着脸怒瞪着他的江澄时,瞬间散了一半。身上一半明媚一半阴郁,看得房间里的人鬼都以为这人身体里如今正有两个人在争着夺舍!
江澄刚要开口,便见到红衣女鬼把角落里的温晁拎了过来扔到了魏无羡脚边,温逐流倒是一副要动不敢动的模样,腿上是一个正抱着他的腿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啃一口的鬼童。
魏无羡一脚踩上了温晁的肚子,对上温晁惊恐的视线,魏无羡勾起一边嘴角,邪魅一笑,开口道:“魏某有一事还请温二公子解惑。”
温晁剧烈的咳嗽两声,他不想死,他是温家嫡系二公子,他有大好前程,他怎能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破驿站里!
温晁艰难的开口,“魏、魏公子,您,咳咳,您问。”
魏无羡皱皱眉,扭头对着蓝忘机道:“蓝湛,你给他输点灵力,我有话问他。”
蓝忘机沉默了一瞬,没有开口问为何魏婴不自己输送灵力,端看此时环绕在魏婴身上的怨气,想来魏婴应是灵力有损,如果能说服他跟着自己回蓝家查看一番养养伤就好了。魏婴瘦了好多,手上还有伤,还修了怨气,魏婴这段时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给温晁输着灵力,也不多,能让他说清话别死了就行。
“温晁,我且问你,你当真是为了教训我才.....血洗了江家?”
“魏无羡你什么意思?不是因为你还能是因为什么!”
温晁尚未回话,江澄倒是先忍不住了,此刻看着魏无羡的模样恨不得再抽他几鞭子,就是因为魏无羡,他的阿爹阿娘惨死,魏无羡他竟然还敢提?
“不...不是!”温晁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是奉父命去、去云梦建、监察寮的,是、是你们反抗还先行动手,我、我才下令的。”
“你放屁!就是因为魏无羡他在玄武洞里得罪了你,你要带人来教训他,我阿娘不肯才动手的!魏无羡!”江澄倏地扭头,眼眶通红的盯着魏无羡,咬牙道:“要不是你强出头,去救蓝忘机和金子轩,我江家怎会有这场祸事!你还想逃脱罪责?你忘了我阿爹阿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对得起他们吗?”
魏无羡低头冷冷一笑,再抬头时,却是道:“江澄,你在害怕什么?”
(彩蛋是房间内众人鬼的心理活动......)
【忘羡】情深,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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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夷陵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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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夷陵驿站。
一身黑衣、苍白俊美、周身却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的魏无羡,脚下蓦地一个趔趄。
刚刚从乱葬岗出来便马不停蹄的一路追杀着温晁,魏无羡此刻疲惫到了极点,踱步到了椅子前坐下,魏无羡冷眼看着被红衣女鬼撕扯着皮////:肉的温晁,抬手捏捏眉心,缓缓闭上了眼眸,即便是温逐流还在一旁,也没能引起他丝毫的警惕。左不过,两个死人罢了。
魏无羡闭上眼睛,周身怨气却在剧烈翻腾,眉头越皱越紧,身体都开始颤抖了,看着竟像是要....走火入魔?
这一幕让始终在屋顶上观看的两个人心头一紧,江澄刚说了一句,“魏无羡他怎么了”,蓝忘机便“嘭”的一掌击碎了砖瓦,人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到了魏无羡面前,似乎想伸手去给魏无羡把脉,却不知为何始终没能伸出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的带了些慌乱.....
“......魏婴?你如何?”
江澄也紧随而下,三毒横在胸前,警惕的盯着温逐流,嘴里却是喝道,“魏无羡!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没死就赶紧过来!”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口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蓝忘机俊眉拧起,目光始终盯在魏无羡身上,声音却是尽量放轻,“魏婴?魏婴....”
快缩到椅子里的魏无羡身体却是剧烈一颤,闭着眼睛却仍有泪水流了下来,嘴唇开阖间,一句似思念、似不舍、却又难掩其中情意的“蓝湛....”便脱口而出。
蓝忘机心头剧震,瞳孔放大,脚步不由得上前一步,而下一瞬,面前的人便倏地睁开了眼眸,水光潋滟的眼底,情绪极为复杂,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骤然迸出光彩!
“蓝湛?”
魏无羡眼底的泪水成串落下,定定的看着蓝忘机未眨一下眼睛,在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蓝忘机的手指时,魏无羡一怔,蓦地将蓝忘机手掌握紧,人亦是窜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蓝忘机,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蓝忘机耳边炸响。
“......蓝湛,蓝湛,蓝湛.....”
魏无羡紧紧的抱着蓝忘机,似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量,汹涌的泪水湿透了蓝忘机的衣襟。魏无羡脑袋深深埋在蓝忘机胸前,呜呜咽咽的哭声传了出来。
这一幕成功的让房间的人还有鬼均愣在了当场,而最震惊的便属被抱着的蓝忘机了。
蓝忘机如根木头桩子似的直直的杵着,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摆放,在闻得胸前传来的哭声时,蓝忘机却是心头酸涩极了。在他印象里,如一个小太阳般照耀着众人,一向明媚耀眼、神采飞扬的人,如今却是抱着他哭的泣不成声。想到方才在屋顶看到的魏无羡那苍白的面容还有那周身盘桓的怨气,蓝忘机心头的担忧终是压过了那点羞涩,缓缓抬起手,覆上魏无羡的背脊,手掌微顿,蓝忘机才轻轻拍了拍魏无羡,低声问询......
“魏婴?发生了何事?”
“呜......,蓝湛....”
怀里的人却并未回答他,只是仍在执着的唤着他的名字,蓝忘机一时不知心头是何滋味,自小的教养告诉他不可趁人之危,魏婴一定是受了很大的苦才会这般委屈,可心上人在怀中的滋味,蓝忘机.....不想放手。
“......魏婴,我在。”
魏无羡却是拼命摇头,哭声更大了些,抱着蓝忘机手臂又紧了紧。二人身躯紧紧相贴,严丝合缝,蓝忘机终是缓缓放松了身体,无声的安慰着魏无羡。
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攥住了魏无羡肩头使劲一扯,没有扯动。江澄黑着脸站在一旁,低声吼道:“魏无羡!你他妈什么毛病?你抱着人家蓝二公子哭成了个什么鬼样子!起来!”
蓝忘机刚刚放松的身躯再度绷直,凉嗖嗖的撇了江澄一眼,顺着魏无羡背脊的手便垂了下来。而这时,怀里的魏无羡却是狠狠的抽了抽鼻子,自蓝忘机怀里抬起头来,哭的整个眼周都红了,抬手一抹脸,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蓝忘机不放。
江澄眼皮一顿跳,魏无羡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他老盯着蓝二看什么!
“魏无羡!我跟你说话呢!你......!!!”
江澄倏地睁大了眼睛,因为过于震惊还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手指着魏无羡抖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蹦出来,满脑子都是,魏无羡,他、他是不是疯了?
只因原本死盯着蓝忘机的魏无羡突然伸手捧住了蓝忘机的脸颊,一个侧头便对着蓝忘机亲了过去。
蓝忘机亦是如遭雷劈,这下子身子彻底僵成了板儿,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紧紧的攥着避尘,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魏无羡却是亲的不管不顾,一边亲还一边流泪,泪水蹭到了蓝忘机脸上,让得蓝忘机心头莫名酸涩。心上人主动亲吻,合该欢喜,但是蓝忘机却高兴不起来,魏婴在哭,这是......把他当成了谁?
蓝忘机始终未给回应,即便是没有后退,却也让魏无羡亲的不爽极了。而在身后又传来江澄聒噪的一句“魏无羡,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时,魏无羡猛地离开蓝忘机的唇瓣,扭头便对着江澄吼道:“关他妈你什么事!滚!”
江澄错愕一瞬便是怒火高涨,这个魏无羡莫名的消失了三个多月,他自己一个人扛起了江氏大旗招兵买马,重重困阻,如今他魏无羡不知怎么修炼了一身邪门的功夫,不过杀了几个温家的人,竟然敢让他滚?
江澄手上的紫电蓦地化鞭,在地上噼啪的闪着光,江澄阴测测的道:“魏无羡,你再说一遍?”
孰料魏无羡却是开始盯着那垂在地上的紫电磨牙,就是这根鞭子......
魏无羡猛地抬起头,眼底血丝遍布,瞳孔都变成了红色,看着江澄的眼神里带了十足的恨意,看得江澄心头狂跳,尤其是在身旁不远处的红衣女鬼都开始躁/////:动了起来之后,江澄不由得又紧了紧手里的紫电。
“......魏无羡!你、你想干什么?”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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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魏无羡已是心神大乱,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什么时候被缠上了那根琴弦,只是愣愣的看着蓝忘机,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方才蓝曦臣告诉他的事情,他不是自己走回乱葬岗的,是受伤力竭的蓝忘机将他带走的,甚至还打伤了三十多位蓝氏本族长老,也因此才背负上了那满背的戒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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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魏无羡已是心神大乱,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什么时候被缠上了那根琴弦,只是愣愣的看着蓝忘机,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方才蓝曦臣告诉他的事情,他不是自己走回乱葬岗的,是受伤力竭的蓝忘机将他带走的,甚至还打伤了三十多位蓝氏本族长老,也因此才背负上了那满背的戒鞭痕.....
而在他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所做所为、他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蓝忘机皆看在眼里。还有...还有方才,蓝忘机推开了他,那眸色里的一霎黯然...
魏无羡猛地抬起头,冲着蓝忘机声嘶力竭的吼道:“蓝湛!蓝忘机!含光君!我,我刚才,是真心想跟你上///////床的!”
“.......”
“......”
身后还攥着琴弦的金光瑶亦被夷陵老祖这石破天惊的剖白给惊到了,脚下一个趔趄,那根细的肉眼近乎捕捉不到的琴弦噌的划过魏无羡的脖颈,瞬间便是血流如柱,人亦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喉间血液汩汩流出,不过几息便再没了生息。
“......魏婴!”
蓝忘机一脚踹开了金光瑶,整个人慌乱的看着地上还在流血的人,噗通一声跪在了魏无羡身旁,蓝忘机手忙脚乱在魏无羡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灵气不要命般的往魏无羡身上输送过去。
“魏婴!魏婴,你醒醒!求你了.....”
可怀里那人渐渐转凉的体温都在无声的告诉蓝忘机,他又一次的失去了魏婴,在他刚刚能得到魏婴的时候!
蓝忘机怔怔的看着怀里的人,眼底的泪水汹涌而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般重击,蓝忘机直直的栽坐在地,紧紧的抱着怀里已然凉透的身躯,脑袋深深的埋入了魏无羡的脖颈,肩膀在剧烈的抖动着,悲痛、绝望将蓝忘机彻底笼罩!
“金光瑶!你、你怎么敢?”
蓝曦臣一步跨出伸手便掐住了金光瑶的脖子,眼底的凶狠,让从未见过蓝曦臣如此模样的金光瑶心底狠狠的颤了颤。
蓝曦臣此刻身上一点灵力没有,自然被金光瑶轻松的握住了手腕推离了身前。金光瑶好半晌才苦涩一笑,道:“二哥,你相信我,那是失手,我真的没有想杀夷陵老祖的!”
蓝曦臣猛地伸手一指地上的蓝忘机,通红着眼睛瞪着金光瑶,艰难的哽咽出声道:“你还要我相信你?你、你杀了魏无羡,你也杀了忘机!”
金光瑶无奈的退后几步,“蓝宗主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的没有杀魏公子之心。但、既然已经这样了”,金光瑶转头对着属下催促道:“还没挖到吗?快点,我们马上离开!”
“是,宗主!”
属下们迅速的跑进庙内,庙外却开始飘起了小雨,蓝曦臣踌躇了半晌才试探着伸手去触碰蓝忘机的肩膀,竭力放轻声音道:“忘机?先带.....先进庙里吧。”
蓝忘机却浑然不觉,一动不动的也始终未抬起头,若不是蓝曦臣能感受到蓝忘机躯体是温的,怕是得以为蓝忘机已自绝了经脉随了魏无羡去了......
操!
这他妈叫什么事!!!
无人能看到的“魏无羡”的身躯旁,有一个淡色的魂体,正捶胸顿足、破口大骂着,赫然便是魏无羡的魂魄.......
死人有没有心,那浑浑噩噩不知身处何方的十三年里,魏无羡不知道。但是如今的他却是知道的,他他妈现在心要痛死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回到那具躯壳里,甚至连触碰蓝忘机都做不到。魏无羡一个转身又是一阵怒骂,他刚刚跟蓝忘机表明心意,两个人眼看就要双宿双飞了,结果他.....又死了!还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雨势渐大,蓝忘机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都未用灵力挡雨,就那么抱着“魏无羡”坐在地上,任雨水混着泪水淌了满脸。
魏无羡哭也哭不出来,叫骂也无人能听到,悔恨、心疼、哀怒,以及那浓浓的无力感,魏无羡颓然的坐到蓝忘机身后,虚虚的靠在蓝忘机身上,猩红的眼睛重重闭上,嘴里喃喃道着,“蓝湛....,你别这样.....”
蓝曦臣执着一把伞站在蓝忘机身旁,堪堪挡住了“魏无羡”的身躯还有蓝忘机,金光瑶见状无奈摇头,刚要招呼金凌还有众人先进庙里,这时庙门“嘭”的一声被打开,苏涉手里提着一个人,满脸惊慌的窜了进来。
“宗主!赤、赤峰尊......”
“悯善,发生了什么?”
苏涉将手里的人随手扔在地上之后,便快步到了金光瑶身边,虽然低声却掩不住话里的惊慌,“宗主,赤峰尊追来了!”
金光瑶双脚都不由得退后了半步,瞳孔骤缩,如临大敌般看向了大门口,即便是黑暗中似乎都能看到,远远的,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奔着这里而来。
金光瑶一把抓住了苏涉的手臂,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快走,把人都叫上,马上走!”
“是!”
苏涉还没来得及进庙里,院墙外蓦地翻进了一个“人”,哐的一声砸在了空地上,“人”还没站起来,便急声道:“公子,赤峰尊来了,我、我拦不住他!”
来的正是先前回去找蓝忘机的温宁,凶尸间有着微妙的感应,在阻拦赤峰尊无果之下,温宁也只能先来给魏无羡报信了。在始终没等到魏无羡回话时,温宁诧异道:“公子你、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含、含光君?”
没人回答温宁的话,魂体的魏无羡在试探着唤了几声温宁没有得到回复后,也认命般的又靠回了蓝忘机背上,看着温宁就那么踉跄着走到方才那还是自己的躯壳面前,满脸震惊!
“含、含光君,公子他.....受伤了?”
蓝忘机蓦地抬头,向来纤尘不染、雅正端方的人此刻却是狼狈极了,脸上满是水痕,眼眶通红,眸底的哀意看得温宁这个凶尸都有些想哭......
蓝忘机紧紧抱了“魏无羡”一下,便将“魏无羡”交给了温宁,下一瞬避尘出鞘,直直的刺向金光瑶。
苏涉匆忙拔剑去挡 ,却完全不是蓝忘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蓝忘机挑飞了佩剑,避尘一剑贯胸,苏涉含恨而终。
眼看着避尘冲着自己来了,金光瑶丝毫不敢托大,疾声唤来属下,人便匆忙朝着庙里跑去,却也不过几息功夫,数道凄厉的惨叫声便传了出来,蓝曦臣、温宁、金凌急忙抬头,便见金光瑶踉踉跄跄的捂着溃烂、焦黑的右臂跑了出来.....
(彩蛋算是这篇正文的番外,忘羡带小辈们夜猎的故事,略长,连载中.....😂)
太中 | 试探与别扭
我流双黑,武侦宰×干部中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地牢重逢以后,其实有过一段关系不尴不尬的时间。
这个尴尬并非他们没有话聊,也并非他们对彼此生疏。实际上两人之间的相处一如既往,连接吻拥抱上床这种事情都自然而然。
而是一种心理的感觉。
毕竟两人切实地分开了四年,即使相处时能表现得仿佛未曾有过任何空白,在细枝末节里还是会星星点点地泄露出来些许不同。
比如以前的中原中也只要太宰治睡在旁边,第二天早上不喊他,他能一觉睡到中午,现在早上六点准时就醒了;比如太宰治以前的料理水平糟糕到可以拿来下毒,和中原中也同为炸厨房二人组,现在他已经做得一手好饭,俨然一副独自生活过的成熟模样...
我流双黑,武侦宰×干部中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地牢重逢以后,其实有过一段关系不尴不尬的时间。
这个尴尬并非他们没有话聊,也并非他们对彼此生疏。实际上两人之间的相处一如既往,连接吻拥抱上床这种事情都自然而然。
而是一种心理的感觉。
毕竟两人切实地分开了四年,即使相处时能表现得仿佛未曾有过任何空白,在细枝末节里还是会星星点点地泄露出来些许不同。
比如以前的中原中也只要太宰治睡在旁边,第二天早上不喊他,他能一觉睡到中午,现在早上六点准时就醒了;比如太宰治以前的料理水平糟糕到可以拿来下毒,和中原中也同为炸厨房二人组,现在他已经做得一手好饭,俨然一副独自生活过的成熟模样。
这些微小的细节像蔷薇枝叶上的软刺,并不明显,触及到时却会被冷不丁地刺一下。
巧合的是,他们都不曾提及这些小情绪,毕竟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似乎有些太过细腻了,不符合「双黑」大开大合不服就干的作风。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避了“彼此的改变”这个话题,有时候无意中问及对方一些新习惯是哪里养成的,得到答案是在分开的那几年,便会双双沉默一会。就好像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在对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段自己未曾参与过的时光。
这么不尴不尬地过了大半年,明面上的立场问题因为和谈基本解决,私底下的习惯问题也在慢慢地重新适应。彼此的羁绊稳固而牢靠,分开似乎只是一段意外,而他们将长长久久地相处下去。
在这种时候,中原中也才诞生了一点迟来的好奇心。
某天,他借着和异能特务科谈判某项事宜的契机,和坂口安吾秘密见了一面。
独当一面四五年,中原中也逐渐也学会了在说出真正的目的之前绕弯子,他跟坂口安吾谈完主要事项,话题便打开了。从意大利的黑手党谈到东京这几年的气候,又绕到横滨当前异能者分布,反正谈来谈去就是不谈真正想谈的那个人。
最后还是坂口安吾忍不住了,他扶了扶眼镜,叹气道:“中原先生,抱歉失礼一下,您知道太宰君每次想问什么又有顾虑的时候,和您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吗?”真不愧是搭档,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中原中也被这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眼镜教授给意想不到地噎了一下,他下意识反驳:“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啊。”
“总之,您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不必再绕圈子了。”坂口安吾说。
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的关系本就微妙,他和中原中也的交集去掉那些双方都一堆算计的利益合作,就只有太宰治,私交约等于没有。港黑干部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气势愈发逼人了,他努力适应威压、跟上话题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按照一般情况,中原中也才是那个让其他人有话直说的人,所以被这么说了,他倒也没生气。
他顿了下,问:“太宰那家伙,叛逃的那段时间……闹自杀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没想到中原中也关心的是这个话题,坂口安吾组织了一下措辞,说:“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在叛逃洗白期间,太宰君没有自杀过。”
没有?
中原中也听得有些意外,他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坂口安吾摊手,“当时他精神状态不太好,经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给人添了不少麻烦,但是他确实没有做出过这种行为。”
所以为什么?
哪怕是现在,就中原中也所知道的,太宰治几乎把跳河当成日常工作,一个星期里有七天,侦探社那位白毛老虎都得去河里捞他。
这个问题中原中也记在了心里,晚上去问太宰治,却只得到了相当模糊的答案。彼时中原中也被他按在床上亲得七荤八素,太宰治用很轻的声音说:因为不确定。
至于不确定什么,这就问不出来了,中原中也多追问两句就被弄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清楚。甚至因为他的这点好奇心透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试探——对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试探,太宰治反客为主,后半夜抚摸着他几乎被顶出形状的小腹,用很柔软的声音问他问题,如果没得到答案就用手掌摁下去,把中原中也惹得眼泪止都止不住,拽回神志跟人讲话都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更何况记得自己要问什么。
对方的态度已经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回避,中原中也就没再刨根问底,毕竟太宰治真不想说的事情,即使他通常不会对他说谎,也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糊弄。
后来有次中原中也和中岛敦在街头偶遇,正好也到饭点,便顺手请他吃饭。白毛老虎起初非常怕他,近来由于武侦和港黑联谊活动越来越多,他也放开了点胆子。
有时候中原中也会问中岛敦最近太宰治在侦探社的状态怎么样,所以今天中岛敦见到他以后,主动说:“太宰先生今天状态不错。”
这白毛老虎品德端正,从不背后语人是非,他的“状态不错”翻译过来就是太宰治今天没跳河。
状态不错?中原中也往后靠了下,没说话。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和太宰治闹了点不大不小的不愉快,虽然对于他们俩来说这是常态,但他不认为这对太宰治会一点影响也没有。
毕竟中原中也今天都有点微妙的不爽,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刺。
突然,仿佛福至心灵,过往的碎片在脑海里串联成线,中原中也凭借着对太宰治的了解,豁然开朗。
“这家伙,真是……”中原中也没忍住摇了摇头,面对中岛敦的疑惑,却什么都没说。
*
回到家,中原中也鞋都没脱,径直走到沙发旁边,拽起太宰治的领带,问他。
“不确定我还喜欢你的时候,就不想死了?”中原中也眸光锋利,仿佛要寸寸把太宰治切割开,他的笑意似嘲讽又似厌恶,“还是这么烦人啊,太宰。”
太宰治在不确定还被爱的时候——叛逃的时候,吵架的时候,不会去寻死。
因为他一定要带着中原中也的爱意离去。
“……”
像是没预料到中原中也突然发难,太宰治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他没立即回答,在一瞬间里想了无数种糊弄过去的应对方案。
但这一次他没有糊弄。
“错了哦。”太宰治握住中原中也的手,否认道,“不是这种理由。”
“没办法确定中也心意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是中也了。”他低头蹭了下中原中也的手背,“工作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一直一直在想中也,所以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
“结果不是差不多吗?”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哪怕说了一千次一万次,他尊重太宰治的所有选择,但是面对真正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于对方的离开无动于衷。
他嘲讽地问:“混蛋太宰,所以只有我跟你关系不好的时候,你才能好好活着?”
大概是中原中也这话有些尖锐,太宰治闻言闭了下眼。
“中也。”他呼吸了几次,说得有些艰难,“其实,在遇见中也以后,就不会再想那些了。跳河什么的……只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手段。”
他慢慢地说:“中也不理我的时候,是很痛苦的,这种痛苦和我一直以来所习惯的痛苦,并不一样。如果中也真的不要我了,我又舍不得伤害中也,那就只能……”
太宰治没再说下去。
如果中原中也真的不要他了,他就真的离开了。
中原中也一时沉默了。
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很轻,落下来时却很重,坠得他心底沉甸甸的,他一会想到对方的求生欲,一会又想到这些话语里蕴含的浓烈情感。他的牙齿咬了下嘴唇,感受到些许刺痛,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所以你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是因为——”
“因为我能感受到中也在意着我。”太宰治说完之前那番话,像是有些如释重负,他亲了亲中原中也的额头,“重逢以后,中也虽然很多事情不愿意提及,觉得那样不够酷,却也在自己别扭着吧?”
鸢瞳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太宰治很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他:“中也,我不想闹别扭了。我的想法,我已经告诉你了。”
“中也的……可以和我讲一讲吗?”
太中 | 拥抱的方式
摸鱼三则,大部分是原作向
1.拥抱的方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原中也喜欢上了隔着很远的距离冲过来,扑到太宰治怀里的拥抱方式。
鉴于中原中也有异能加持,他扑过来的力道真的会让人有点痛。往往太宰治都会被撞得往后退几步,所以太宰治抱怨过不止一次,又说他像没长大的小朋友,又说他是只不听话的小狗。
但中原中也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被说烦了只需要一句“再说那我以后不抱了”就可以让太宰治闭嘴终止话题,非常有效。
太宰治虽然平时一身反骨,但这种话题从不嘴硬,毕竟他知道男友是真的说到做到。
某次休假,两人一起看电影,但对于对方的偏好都嗤之以鼻。无效争执二十分钟后,一致...
摸鱼三则,大部分是原作向
1.拥抱的方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原中也喜欢上了隔着很远的距离冲过来,扑到太宰治怀里的拥抱方式。
鉴于中原中也有异能加持,他扑过来的力道真的会让人有点痛。往往太宰治都会被撞得往后退几步,所以太宰治抱怨过不止一次,又说他像没长大的小朋友,又说他是只不听话的小狗。
但中原中也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被说烦了只需要一句“再说那我以后不抱了”就可以让太宰治闭嘴终止话题,非常有效。
太宰治虽然平时一身反骨,但这种话题从不嘴硬,毕竟他知道男友是真的说到做到。
某次休假,两人一起看电影,但对于对方的偏好都嗤之以鼻。无效争执二十分钟后,一致决定随机看一部,随机到哪个是哪个。
结果这部电影无聊到两人都毫无兴趣,没看多久他们就开始聊天,把电影抛之脑后。
太宰治问中原中也最近怎么喜欢上这样拥抱了。
“是很喜欢被我接住的感觉吗?”他揣摩着问。
说这话的时候,太宰治想起的是中也的过去。
中也没有8岁前的记忆,后来作为混迹于「羊」之中的肉食动物,他其实没办法很好地融入那个集体。他太强,其他人对他崇拜也好利用也罢,都不会给予他真正的同伴之爱,更不必提亲情关怀。童年时被爱的缺失确实会在长大后出现某些特定的补偿行为。
至于太宰治为什么要搞清楚这种问题,那倒也没别的原因,单纯是中也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中原中也原本靠着太宰的肩膀吃薯片,闻言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宝石般的蓝眸里带了几分惊奇。
“不是,我之前还以为你搁那得了便宜卖乖呢。”毕竟男友就是这么一个既要又要的人,中原中也早已习惯,“搞半天你自己心里真没数?”
太宰治微微一顿,看起来已经反应过来了,却还是问道:“……什么?”
中原中也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这么抱的时候。
当时其实是突发奇想,中原中也离得还很远的时候,太宰治看到他,冲他挥了挥手。
男友站在天台,风把发丝吹得四散,他笑意里带着几分慵懒,鸢眸注视着他时,仿佛带着点点星光。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突然觉得,太宰治好像很需要他现在就给予一个拥抱。
所以他冲过去抱了他。
突然降临的拥抱里还带着几分风的凉意,又很快在两人的接触中消散殆尽。中原中也撞得自己都有点骨头疼,他埋头在太宰治怀里,嗅了嗅对方的气息,感觉这种滋味还不错。
他在这种愉悦感里沉浸了一会,才发现太宰治许久没说话了——往常这人抱着他时都会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对方天天在其他人面前装高冷,攒下来的吐槽全丢给他了。
抬头才发现太宰在失神。
那是,嘴唇微扬,眼眸弯起,笑意已经再明显不过后,人进入一种轻微恍惚的状态。
就这么喜欢?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这样子就想亲,结果他还没踮起脚,就被人俯下身,狂风骤雨般地吻住了。
那时中原中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太宰治的这个喜好。
反正这么抱他也挺爽的。
“所以你真不知道?”中原中也好奇地问,“你不是很敏锐吗?”
似乎被拆穿了什么伪装的壳,太宰治的耳根有点红,闻言模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中原中也戳了戳他,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一句“笨蛋”,这种时刻势必刨根问底:“说什么呢?没听清。”
“笨蛋中也。”太宰治抱紧了中原中也。
如果说中也是星星,那星星向他奔来的时候,就仿佛世界降临在他的怀中。
所有的灰暗色彩在那一瞬间,被全部照亮了。
太宰治黏黏糊糊地说,“很幸福的时候,感知就会变迟钝嘛……”
2.猜猜谁没有被邀请?
港黑某间会议室里,一群单个走出去都可以在横滨搅弄风雨的青年少年们聚在了一起。梶井基次郎、立原道造、中原中也的直系部下……连沉默寡言的芥川龙之介和常年在地下室长蘑菇的魏尔伦都出现在了会议上。
平日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他们此时正襟危坐,这群港黑的中坚力量瞒着首领聚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商量着如何颠覆森鸥外的统治。
然而实际上——
“好!接下来……”
立原道造一拍桌子,眼神锋利如刀,语气坚定,气势恢弘。
“中也君的生日大作战,正式开始筹划!”
——他们只是想给中原中也过生日而已。
前置准备讨论结束后,会议进入重要议题:生日聚会是否要邀请太宰治?
众所周知,这两位曾经在港黑是一对欢喜冤家小情侣,而后因为太宰治叛逃分手。在武侦和港黑签订停战协定后的今天,两人已经进入了许久的暧昧期,却一直没复合。实在是让一众围观群众看得抓心挠肝——就仿佛看了一部臭长臭长的电视剧,始终等不到大结局。
“我觉得就没必要邀请太宰。”魏尔伦,中也唯粉代表发言,“中也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太宰根本不像适合过日子的人。”
“抱歉打断一下,那是您的误解!”芥川龙之介,太宰唯粉代表咳嗽几声,当即反对,“咳咳,太宰先生是很好的人,他对中也君的真心大家有目共睹!”
“是吗?我不觉得。况且,他喜欢就代表他能做好吗?”魏尔伦耸耸肩。
话不投机半句多,芥川龙之介背后的罗生门蠢蠢欲动:“任何妨碍太宰先生感情的人都该被绞杀!”
“要打架?正合我意。”魏尔伦拉开凳子站起身。
“哎哎行了行了。”立原道造和梶井基次郎汗颜着拉开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两人,“这种事情最后还是看他俩本人意见。”
两日后。
结合了本人意见的结果就是生日聚会中道崩殂,中原中也生日当天,他的别墅人去楼空。
没有提前告知、前往他家里准备给中原中也一个惊喜的众人只看到了太宰治的留言:我带着你们的干部去度假啦。
最后附上了一个嚣张的笑脸。
其他人:?
悄悄跟来的爱丽丝用看似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对芥川银说:“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太宰会坐以待毙?”
3.真诚
有次梶井在他办公室打游戏,中也接到一个电话。
前不久,中也某位下属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中也不能饶恕的重大失误,非能力问题而是责任心问题,他便直接将其开除,让审讯部队带去调查有无异常。
这会是前下属的亲友来求情,哭腔拿捏得一唱三叹,言辞里尽是可怜,说尽了那位下属有多不容易多辛苦,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失误背后有多少缘由,不求他谅解只希望不要被带到审讯部队云云。
中也起初接到陌生来电时神态上还挂着几分礼节性的笑,听着听着逐渐面无表情,蓝色的眸子仿佛被镀了一层冰。他耐着性子听了两分钟,发现没什么有意义的内容之后也懒得听了,打断对方未尽的话语,敷衍两句便挂断。
梶井看他这样子游戏也不打了,正要开口说什么,中也又接到一个电话。
“中也——”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男声,那叫一个委屈婉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也是天字第一号负心汉。
但实际上只是刚太宰打电话过来中也电话中没接通而已。
梶井便眼睁睁看着中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生动了起来,几乎是立刻就从刚刚极有距离感的冷漠变为了无奈和好笑。
“补偿?混蛋太宰,成天要补偿,你看我像不像补偿?”中也随口怼回去,结果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撇了下嘴,“少说点骚话吧你,反正今天要加班,你说什么也没用。”
“……啧,差不多得了啊你。”中也分明说着吐槽的话,眼里却带上了几分笑。
“行了行了,知道了。等你来接,好吧?”之后中也又应了几句,拖拖拉拉了几分钟才真正地挂断电话。
“……好家伙,中也君。”梶井感慨道,“你这两个电话接得跟精神分裂似的。”
见过太宰和中也相处模式的都知道,太宰深谙装可怜之道:手腕被子弹擦破流点血嚎得跟手断了似的,中也一天没回他消息哭得跟被分手了似的,甚至是自创的什么“牵手九十天纪念日”中也没给他送礼物,都能装委屈闹腾一场。
有一分便要夸大成五分,有两分便要夸大成十分,便是没惨可卖都要无中生有,丁大点事都能渲染得非常严重,并借此问中也要补偿。
偏偏中也就吃这一套,每次稀里糊涂就欠下一堆补偿,第二天起来常常见不到早上的太阳。
中也这样子和前面无情的样子进行对比,果然小情侣的本质就是双标啊。
“瞎扯什么?”中也斜了梶井一眼,“刚那个人,自己有错不主动找被他连累的受害者道歉,也没跟上司正式认错。处罚下来知道害怕了,让他的亲友跑过来找我卖惨叙旧装可怜,从头到尾哪看得出来悔改?”
“呃,那你男友……”
“哦,你说太宰?”
在其他人面前,不管关系是好是坏,中也都很少提及他与太宰之间的事情。这并非出于避嫌等理由,单纯的不爱把私密的事情摊开给其他人讲。
毕竟他和太宰之间的关系是独一无二且排他的。
中也没详细解释,只耸耸肩,一副这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样子:“他不一样。”
太宰真要犯事了,那一定是闷不吭声跑到他面前任骂任罚,可不会在犯错之后死不承认,还找第三方过来给他卖惨。
拿来讨好处的也从来都是微小的伤口,如果太宰真的受重伤了,往往还会沉默地把那些隐瞒起来,不让他看见。
装可怜只是一种太宰跟他讨要补偿的借口而已,中也心知肚明,所以放任。
中也想了想,简要概括:“那个家伙,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要真诚多了。”
太中 | 心血来潮?
我流双黑
中原中也做起事来总是情绪高昂、热情积极,所以他也有这类性格的人通常会有的缺点:热度持续期不长。一旦达成了给自己设下的目标,之前百分之两百投入的精力就会迅速抽出,仿佛此前夙兴夜寐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过鉴于总是能够达成目标的人并不多,中原中也的毅力领先大多数人,这种特质便也并不明显。
当然,太宰治对此心里门清。
他和中原中也在一起是在战时,之后两人满世界跑,解决武侦和港黑需要处理的麻烦,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然而当危机告一段落,横滨暂时没有了被毁灭的危险,太宰治依旧很难见到中原中也的人,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于是出差回家,中原中也便见到了一位幽怨的男朋友,太...
我流双黑
中原中也做起事来总是情绪高昂、热情积极,所以他也有这类性格的人通常会有的缺点:热度持续期不长。一旦达成了给自己设下的目标,之前百分之两百投入的精力就会迅速抽出,仿佛此前夙兴夜寐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过鉴于总是能够达成目标的人并不多,中原中也的毅力领先大多数人,这种特质便也并不明显。
当然,太宰治对此心里门清。
他和中原中也在一起是在战时,之后两人满世界跑,解决武侦和港黑需要处理的麻烦,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然而当危机告一段落,横滨暂时没有了被毁灭的危险,太宰治依旧很难见到中原中也的人,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于是出差回家,中原中也便见到了一位幽怨的男朋友,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盛满了谴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负心汉。
“混蛋太宰,这样看着我干嘛?”中原中也回顾了一下:伴手礼带了,每天都互相发了不少消息,还至少两通电话。出差回来第一件事是先见太宰治,首领都还没见呢。
嗯,没有问题。
他理直气壮地问:“你又抽什么风?”
“中——也——”太宰治拖长了声音,“你是在玩攻略游戏吗?成功交往之后保持送礼和手机联系维持好感就可以,不需要见面的那种?”
中原中也没玩过他说的那种游戏,但也听出来这人在讽刺自己,他好笑地说:“又不是故意不见你,我最近真的忙。”
“我们暧昧的时候中也都没这么忙。”太宰治佯装抽泣,抱着中原中也不松手,“果然,交往以后就不值钱了,我就知道。”
此人惯于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真心话,用最正经的话语骗人。中原中也斟酌了一会,一时半会没分清楚太宰治这是真的有意见还是在闹着玩。
于是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质疑我的长情?”
“长情。”太宰治呵了一声,“15岁时中也最喜欢的游戏现在多久没玩了?”
“我通关了我还玩它干什么。”
“16岁时中也说每年都要重刷一遍的书呢?”
“后来看着有点幼稚,而且我都会背了。”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两个问题,发现太宰治确实有点较真,他戳了下男友的肩膀,问,“太宰,你认真的?”
太宰治小小地沉默了几秒,才用又快又轻的声音嘟囔着说:“中也以前也没有喜欢我,22岁突然就喜欢了……是觉得我一直看着你的样子很好玩吗?现在不好玩了?”
这回中原中也听懂了。
听懂之后却有些难言,他问:“你觉得我是心血来潮?”
太宰治哼唧了两声,没有说话。
中原中也推开太宰治的怀抱,看着男友英俊又沉默的面容。说到这个份上他很清楚这不是一个不走心的玩笑,可太宰治还是刻意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仿佛每次耍赖时的模样。
他看着太宰治,一时没忍住噗嗤地笑了,之后笑得越来越大声,要不是被太宰治撑着腰,几乎笑得蹲到地上。
太宰治幽幽地问:“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中原中也笑得直不起身,一副太宰治黑历史在他这里喜加一的样子,“混蛋太宰,你也有今天。”
“我单恋的样子很好笑?”
“谁说你是单恋?我可没承认。”中原中也喘了口气,眉眼间还是笑意,“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原来你也会被恋爱降智啊太宰。”
太宰治没说话。
中原中也终于缓过了这阵情绪,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说:“你看这个。”
他拿出来一罐橘子味的薄荷糖。
中原中也习惯于吃薄荷糖提神,手里这罐是太宰治没见过的包装,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终于回忆起来:“是我以前夸过的那种?”
“不然呢?”中原中也耸了下肩,“你的口味古怪,不能太甜了也不能太淡了,薄荷味要重又不能盖过橘子味,我当时一个月换一罐,就这一次没被你挑刺。”
他回忆着说:“我一开始吃不惯这种,但你喜欢,所以我后来就一直买这个牌子了,你没发现?你叛逃以后,这家厂经营不善濒临倒闭,我给收购了,所以换了包装。新的研发部门改进了配方比例,现在这个原配方是专供我的。”
中原中也说:“你随口一提我都放在心上,你怎么能说我是心血来潮,笨蛋太宰?”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神态却有些不好意思。
中原中也向来行动大于言语,要不是看太宰治实在在意,他也不会提及。
只是中原中也确实没想到他认为显而易见的事情,太宰治却没发现。
“……其实中也说的这些我都发现了哦,只是在考验中也对我的感情而已,恭喜过关!”某人现在开始挽尊。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真的?那我就不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想法的了。”
太宰治又抱住他,小声说:“那我还是想听。”
“记不得了,但确实有很久了。”中原中也笑了下,“至少也有个,四五年?”
太中 | 真爱
摸鱼四则,大部分都是原作向
1.真爱
太中即将结婚了,魏尔伦看太宰不爽,在网上高强度搜索“如何让一对情侣分手”,高赞答案是让小情侣去旅游,对方会暴露他的一切缺点。
于是太宰和中也就被他打包送出门了,给出的理由是“婚前增进感情”。
一个月后,两人回来了,中也满身狼狈,脸色也不太好。魏尔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雀跃,问中也体验如何。
中也:“糟糕透了。”
中也看起来已经憋了几十万字的话没说,见到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
鉴于魏尔伦此前按照网络建议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反对,中也毫无防范意识。他非常没把哥当外人,限制级的话题也往外说:
“去之前混蛋太宰跟我说定了豪华套...
摸鱼四则,大部分都是原作向
1.真爱
太中即将结婚了,魏尔伦看太宰不爽,在网上高强度搜索“如何让一对情侣分手”,高赞答案是让小情侣去旅游,对方会暴露他的一切缺点。
于是太宰和中也就被他打包送出门了,给出的理由是“婚前增进感情”。
一个月后,两人回来了,中也满身狼狈,脸色也不太好。魏尔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和雀跃,问中也体验如何。
中也:“糟糕透了。”
中也看起来已经憋了几十万字的话没说,见到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
鉴于魏尔伦此前按照网络建议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反对,中也毫无防范意识。他非常没把哥当外人,限制级的话题也往外说:
“去之前混蛋太宰跟我说定了豪华套房,去了之后发现,那个酒店配套稀烂,服务态度也很一般,那天还停电了。唯一的可取之处是270度的环绕式落地窗和超大床。
“我以为那家伙是约我到这看日出,结果呢?光在酒店我就跟他做了一个星期,从床上做到客厅到阳台,说好度假完了都在床上了。怎么着,显着他技术好是吧?!日出倒是看了,哈哈,在床上看的。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酒店的配餐真的太难吃了!我在英国都很少吃到这么难吃的饭。过了两天我受不了了,我说「混蛋太宰,明天再让我吃这个酒店的配餐,我就把你一拳打回横滨」,后面伙食才有改善。”
中也说到这里啧了一声,说:“不过那家伙厨艺还真不错,也不知道这几年上哪进修去了。”
中也说得起兴,所以他也就没看到。在他前面吐槽时,魏尔伦满面春风;但是听到“这也就算了”这几个字时,他脸上冒出了如有实质的问号。
魏尔伦:这就算了?这对吗?重点居然是饭难吃吗?
魏尔伦:还吹上厨艺了?
他沉默几秒,问:“还有吗?”
魏尔伦就听到——
太宰不看天气预报,在中也反对的情况下硬拉着他出门,下午不出所料地下雨了。但是两个人一起冲进雨里,而后对着笑的滋味,还挺有意思。
太宰故意挑着周末去了著名热门游乐园,这周恰巧有个什么活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中也有黑金卡也得老老实实在人堆里挤,男友还偏拽着他的手不让他开异能。不过玩得挺爽的,难得感受一下游乐园的氛围。
去海边玩,涨潮时太宰也不愿意走,便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机,后面他俩被接连不断的浪潮拍在沙滩上差点爬不起来。中也躺在沙滩上,顶着满头沙子和浇过来的海水就要骂他神经病,太宰却撑在他上方,在海浪的间隙里吻他。
太宰甚至还带他去了当地的某个黑帮,中也本来跃跃欲试打算大干一场,然而这人坚持要玩“他俩都是清纯大学生”的角色play,他俩一路装被糊弄的傻子,到最后太宰自己还被抓走了。中也只能忍无可忍地出手,陪男友玩骑士救恶龙的弱智游戏……好吧,最后确实也实现了大闹一场的愿望,也行吧。
某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聊了,太宰还跳河里洗了洗,中也把他捞起来的时候气得骂他,结果太宰盯着他半晌,说:“中也的眼睛……就像星空。”
讲到这里,中也一脸无奈地说:“那个家伙,就会说好听的话糊弄!”
而魏尔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能问:“那今天在生什么气?”
“说好了要今天回来!走到机场又不干了,在车里跟他掰扯了半天。”
中也说得有点渴了,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半杯,他撇了下嘴,说:“衣服扣子都扯掉一颗。”
魏尔伦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问:“既然这次糟糕透了,下次还跟他出去吗?”
“下次我肯定不会让混蛋太宰做规划了!”中也一脸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让我来。”
哦,那就是还有下次。
好消息,太宰把旅游里能踩的雷都踩了个遍,
坏消息,中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他也挺快乐。
沉默是今晚的横滨,魏尔伦后面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怎么送中也离开的。
他打开电脑上网发帖,讲述了自家弟弟和男友旅游的故事,问何解?
高赞回答:
客观来说你弟男友是个神经病,但你弟也不逞多让。
脑回路能在这种地方都对上,建议你也别劝分了,劝不动的。
他俩应该是真爱。
2.想念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分手之后,并没有删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是也没有再互动过。
鉴于他们两人经常打打闹闹,时不时提一嘴“跟人过不下去了”之类的话,连围观群众都见怪不怪,觉得一个月以内他们必定复合。
但是这次不一样。
没过多久,太宰治叛逃了。
太宰治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中原中也的生活和工作被完全打散重组,忙得根本没心情去想杂七杂八的事情。
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再琢磨这次分手,一时分不清太宰治是不是早有预谋,分手是为了斩断身在港黑的羁绊。
洗白第一步,先斩意中人啊。
中原中也想得有几分好笑,却没有笑出来,眼里带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并没有沉溺于这种情绪很久,很快,他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出门时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中原中也。
后来有一次,友商不太地道,试图通过中原中也的电脑窃取商业机密,他电脑有反制系统,没成功。
发现这事后,保险起见,中原中也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看有无异常。
“用户C09621490是谁?”技术人员问,“这位用户访问您主页的频率高得不正常。”
中原中也顿了下,有一瞬间他似乎有些嘲讽,但最后开口时他的语气很平静:“是我认识的人,把他的访问记录发我吧。”
中原中也进了办公室,从邮箱里导出访问记录。
别人听这串数字只会觉得莫名,但是他很清楚,这串数字是他们两人的生日拆分组合而成的,C是“Chuuya”。
除了那个家伙没人会用这种ID。
他看着那一长串的访问记录:
今日1:03,C09621490访问主页查看动态,时长39分钟。
今日3:42,C09621490访问主页查看动态,时长57分钟。
今日8:15,C09621490访问主页查看动态,时长18分钟。
……
光今天的访问记录加起来就有几小时。
中原中也的蓝眸映着电脑屏幕,反射的光芒让他的表情看不明晰。
C09621490近7日每日平均查看动态的时长是3.1小时,频次是36次。
这个账号还收藏了他的每一条动态。
而太宰治那个早已弃之不用的大号,每日翻阅聊天记录的平均时长是1.8小时。
中原中也看着看着,笑了出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却笑了许久。
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屏幕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段子,可实际上他面前只有冰冷的访问记录。
许久,中原中也拿出手机。
C09621490并不是他好友,想必是通过其他方式绕开系统访问了他的朋友圈。
所以……
中原中也发表动态,仅自己一人可见。
Petrus:死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喝一杯?
这条动态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人回复。
半个月后,天气很好,中原中也下班时还早,他突发奇想,去酒吧转转。
这家酒吧的环境不错,他越过玻璃隔断,过了个转角,走到花墙边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中也。”
他回过头。
3.优质睡眠
现代pa,中也邀请自己的朋友太宰来家里玩。玩得有点晚,顺便让他留宿了。
太宰向来作息颠倒,熬夜冠军,半夜打算看个电影,发现中也家的wifi他还没连,便爬起来去找中也问密码。
熄灯不过十分钟,中也已经睡熟了。
戳戳,没反应。
喊了两声,没反应。
摇了摇,没反应。
抓住下巴使劲晃,还是没反应。
太宰:🙃年轻人睡眠就是好。
最后他不得不自力更生,用中也的指纹刷开了手机,自己找密码。期间他一个一个指头试,就这中也都没醒。
此时太宰只把这事当作“中也是小狗”的又一个证据,第二天笑着给他讲了。
直到后来太宰动了点其他的心思。
太宰: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4.关于白月光
那种联姻太中,床上热火朝天,床下相敬如冰。
其实太宰偷偷喜欢中也很久了,奈何中也有个白月光。
太宰自己观察过,他的眼睛和那个人很像,而中也跟他说话时,最喜欢看着他的眼睛。
在他喊出白月光的名字时,中也会出神。
中也会要求他换和白月光相似的衣服,相似的发型。太宰每次都表面一脸微笑、心里满是愤怒地换了。
可恶!
为此太宰心里暗恨,天天做恨,越恨越做,越做越恨。技术越来越好,感情没有起色。
最后有天他实在忍不了了,问中也:“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彼时刚做完,中也坐在床头,翘个二郎腿,事后一支烟,神态可潇洒了。闻言,他脸上露出来了萨摩耶都能看出来的疑惑。
“什么「他」。”中也问,“啥玩意?”
太宰心想欺人太甚,你居然非要让我说出那个名字。
他忍辱负重地说:“Eric.”
中也用奇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上次就想问了。”中也说,“你为什么非要把个狗名儿挂嘴上?”
太宰:……
太宰:?
“梶井家的狗啊,我只认识这一个Eric。”中也说。
太宰:……
太宰:………………
太宰知道自己误会了,正准备假装他一开始问的就是这个Eric,神经向来比水泥管子还粗的中也,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开始狂笑。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最后差点闪到本来就过度劳累的腰。
“哈哈哈……我不行了。不行,我还是要问你。”中也问他,“你到底怎么误会的,觉得我会喜欢……一只狗?”
太宰不太想承认,但已经被问到这份上,干脆问明白,不然他不是白被笑了?
便不情不愿地说:“你初中同学有个叫Eric的,八年前已经去世。”
中也:“哦,真遗憾,但我没印象。”
太宰:“……我每次提到Eric,你都会出神。”
中也:“冷不丁听到个人名,我是思考这是哪位,好吧?”
太宰:“你喜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中也:“……这是基本礼节。”
太宰:“你喜欢看我换白西装,把头发撩起来。”
中也:“……………………”
中也被他这堆问题彻底整无语了。
中也:“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么打扮,确实挺帅的?”
快问快答容易不过脑子,比如太宰被他夸得一高兴,问题便脱口而出。
太宰:“那中也为什么不喜欢我?”
中也再次用那种打量稀有生物的眼神看他,语气却软了点:“谁跟你说的我不喜欢?”
太宰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可以得寸进尺了,虽然心里还在为对方没有白月光这事而喜悦,面上一分委屈却装出来了十分。
他委委屈屈地说:“是中也说讨厌我,还总是很冷淡。”
“一下床你就摆个死人脸,想让我有什么好脸色?”中也睨他一眼。
“再说了,我讨厌你和我喜欢你冲突吗?”
【太中】漫长的告别·下
太中孩子视角,第一人称
角色死亡
一共2w
“中原中也从获得意识后,游离人间七年,遇见太宰七年。他的人生若是写成自传,一半都是太宰。而太宰那个烂人根本写不出自传,没有中原中也的话,他就没有人生了。”
————
自绑架事件之后,为了再也不被太宰羞辱,我开始刻苦练习我的体术和异能。这么说可能太自吹自擂,但我确实有点天赋,两年之后大有所成。十七岁的暑假,青年会一个叫翔太的人悄悄找上我,自称想加入港口黑靐手党,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本就闲着无事,又正好能探寻中原中也和太宰的故事,便与他一拍即合。
我怕被发现身份,填资料的时候起了个假名,说自己是镭体街的孤儿,...
太中孩子视角,第一人称
角色死亡
一共2w
“中原中也从获得意识后,游离人间七年,遇见太宰七年。他的人生若是写成自传,一半都是太宰。而太宰那个烂人根本写不出自传,没有中原中也的话,他就没有人生了。”
————
自绑架事件之后,为了再也不被太宰羞辱,我开始刻苦练习我的体术和异能。这么说可能太自吹自擂,但我确实有点天赋,两年之后大有所成。十七岁的暑假,青年会一个叫翔太的人悄悄找上我,自称想加入港口黑靐手党,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本就闲着无事,又正好能探寻中原中也和太宰的故事,便与他一拍即合。
我怕被发现身份,填资料的时候起了个假名,说自己是镭体街的孤儿,且瞒下了自己的异能,体术测试已经足够我发挥了。而翔太是异能者,也顺利通过了测试。
作为黑靐手党的新人,我们两大多时候就在基层做些杂碎无聊的琐事,偶尔还会参加一些各种黑靐手党事务相关的培训课程。
其中,暗靐杀老师让我印象深刻,她长得温柔文弱,打起架来却招招狠辣,扎成高马尾的发丝在空中飒爽地飞扬。我们都叫她银小姐。我虽对体术有信心,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却不是银小姐的对手。被她用指尖抵住脖子时,我冒了一身冷汗,她对我说:“不为取性命的招数都是在给对方机会。”
还有樋口小姐,她总是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金发整齐地盘在脑后,言谈举止自信而优雅。大家都十分信服她,私下里奉她为女神,盼着她亲自来分配任务。樋口小姐只给我们上过一节关于港黑条例的课,翔太就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不已。
而我遇见纯子,是在一节信息网络课上。
纯子是Omega,和我年龄相仿,却是我们的老师。她在一众黑衣服中穿着雪白色衬衫,滔滔不绝的声音透着近乎冷傲的从容,眼睛里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她低头操作电脑时,细长的手指灵活敲出清脆的声响,浅褐色的发丝滑下来遮住视线,她便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
下课后,一个比她高两个头、长得像大猩猩的Alpha同学找她麻烦,她一个利落转身,抬腿就把他横扫在地,蓬松的短发在空中飒爽地飞扬。
我主动和她搭话,得知她的父母都是黑靐手党的,自然在黑靐手党长大,也自然成为黑靐手党。她的父亲是信息部的部长,她青出于蓝,黑靐手党现今大部分的防火墙和内置网络系统都是出自她手。·
我对电脑真是一窍不通,也没有半点兴趣,上课只顾着欣赏老师了。但我借着补习的名义,总往纯子办公室跑,求她给我开小灶。
由此,我天天在信息部晃悠,无意间在茶水室听到其他人在背地里讨论她,说虽然组织里黑靐客人才众多,但上一个出现像纯子那样整改全系统的天才还是十几年前。我听得喜滋滋,和她提起,她说,那个所谓的上一个天才可不在信息部,人至今还维持着最年轻当上干部的记录,设计一个系统只是顺手之劳。可惜他没多久就叛逃了。
年轻的,叛逃的,干部。不会吧。
我看着眼前如同天书般的编程基础教材,沉默了。人家是青出于蓝,那我是基因跑偏了吗?
我来黑靐手党的初衷很大一部分是来了解太宰和中原中也的事情,然而身处基层,我身边很少有人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再加上我最近沉迷于初恋的怦然心动,就把主线任务搁置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这里听到了太宰的消息。
我又确认了一下,纯子虽然不知道那位干部叫什么名字,但黑靐手党叛逃的干部仅此一位,当时她父亲只是信息部的普通成员,见过那位干部几次。
“怎么,你对他很好奇?”纯子正在翻一本厚得离谱的专业书,抬眼看我。
我开玩笑道:“当然好奇,我要汲取经验,说不定下一个最年轻的干部就是我呢,人要有志向。”
“那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还是重新投胎比较容易。”纯子呵呵了两声,又说起刚刚的话题,“我爸说那位干部恐怖得很,所有人见到他都要发怵,那时候他们都在私下里传他是港黑的黑色幽灵。”
黑色幽灵?又是个陌生称呼。我对太宰的印象一直矛盾而割裂,他是对我怀有莫名杀意的仇人,是天天懒懒散散不负责任的废人,是流连花丛到处骗人的渣男,是爱好自靐杀自靐残的神靐经病,是杀靐人如麻阴沉冷漠的港黑干部。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我总觉得这些都不是他。
我好奇地开口:“幽灵?”
“这个传言在他叛逃后几年甚至愈演愈烈,因为听说有不止一个人在港黑楼里撞见过这位生死不明的前干部呢,真的像闹鬼一样。”纯子显然是不信鬼神派,翻了一页书,语气杂着些许嘲讽,“怎么可能呢,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回来,但当时港黑的安保系统对他这个设计者来说大概形同虚设吧。不过他现在要是想进来,可不会那么容易。”
他是来窃取机密的?还是……来找中原中也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存在的呢。
“对了,还有那之后,好像他之前的搭档升上了干部,不过没两年就死了。”纯子就像拥有读心术一样提起了中原中也,“大家总把这两件事连起来,说是他诅咒了他的搭档。这已经成为黑靐手党私底下流传最久的鬼故事了。”
我怔了怔,也不知道太宰知不知道这种说法。虽然我已经知晓中原中也的死因,但我想,怎么不是诅咒呢,我不就是太宰带给他的诅咒吗?
自从知道黑靐手党的档案文件也在信息部的管辖范围内,我就一直盘算着去港黑的档案室调查过去的事,可这种地方实在固若金汤,我这个基层人员是怎么也进不去的。就在我一筹莫展时,恰巧得知纯子一直担任着定期将档案扫描录入系统的任务,她提起这工作,抱怨它又枯燥又繁琐,我赶紧主动请缨给她当助手。
那天,纯子穿了一条裙子,踮起脚去够上方书架时,裙摆微微一漾,纤细的小腿勾出两道漂亮的弧线。我凑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拿下高出的文件时,我的身体几乎将她笼罩,下巴触到她头顶的发丝,轻轻痒痒。我的心小鹿乱撞,鼻尖拂过轻浅的薰衣草味,当时以为是她的洗发水,后来才知道是她的信息素。
其实旁边就有书梯,谁都没提出来。
一整天,我们都呆在档案室里,我帮她递文件,讲笑话逗她开心。在交接文件时,我们指尖相触,柔软的温度便如过电般穿过我的身体。
后来她在电脑上专心整理资料的时候,我悄悄溜去翻太宰和中原中也的报告。他们的报告都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也就是他们十五岁的时候。
我是见过太宰在侦探社的字迹的,散漫而潦草,敷衍了事的态度简直溢出纸面。但他十几岁的时候,字却是挺多变的,有时正经到冷漠,有时阴阴森森地像鬼画符,不过有时,它们也活泼而轻盈。而中原中也的字就如同他的眼神,每一笔都如刀刃般锋利,线条的流动一气呵成,潇潇洒洒,仿佛轻松割开纸张。
其实他们在一份任务报告中同时出现的频率不算高,尤其是太宰,个人业绩实在多得吓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文件夹,仔仔细细地浏览。前一张是中原中也的报告,任务详情里描述了他们的配合,其中诱敌、包围等词语都通俗易懂,可里面还夹杂着各种“羞耻与蟾蜍”、“造花之慌”等莫名其妙的东西,从上下文来看,似乎都是某种特定的战术。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翻到背面,备注上写着:强烈谴责太宰治在任务中由于自己的恶趣味而为他人的行动增添麻烦,望首领严惩这种可耻行为。
我翻到下一页,是太宰的报告,备注里写着:中原中也在作战会议的时候,不经会议发起人的同意就在炸鸡上淋柠檬,情形恶劣至极,导致会议发起人兼行动指挥官情绪低落,影响到任务的执行。森先生明鉴噢~
这么幼稚的吗?太宰在我心中的形象又更新了,中原中也那张照片带来的威慑力也被削减了大半。我看得嘴角抽搐,甚是无语,目光滑向下面那位叫森鸥外的签名,仿佛也从中感到了对方的无奈。
更有甚者,在另一份任务报告里,任务详情只寥寥几句带过,备注却有整整十页,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吵架,从什么“小狗在任务中应不应该完全听令主人”的奇怪话题吵到“某箱冰棍到底是中原中也忘记放进冰箱还是太宰故意拿出来的”,吵得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可言。
最后对话戛然而止,某几张纸还有陈旧的折痕,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抢报告的时候打起来了。
不过在和中原中也一起的报告中,太宰的字迹总是活泼而轻盈的,如飘落的樱花瓣般在纸面上自由跳跃着。
我才翻了冰山一角,纯子就叫了我的名字,我只能把文件都不着痕迹地返本还原。
一个多月里,我也作为小跟班参与过一些大型诈骗和收购事件,但所有需要真刀实枪杀人的契机都被我不着痕迹地躲掉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在我想清楚我的刀应该对准谁之前,我决定先不拿出刀。
出乎意料的是,在执行一个任务的过程中,我竟然第三次偶遇了太宰。
那天我和翔太被派去验收一批军靐火的款项,交易地点就是当时我碰到太宰的那个酒吧,那时我才得知,这间酒吧叫Tainted,是黑靐手党旗下产业。
太宰还是坐在那个卡座里,这次就他一个人。桌上是琥珀色的酒瓶,似乎还是上次那种酒,已经空了一大半。他低着头歪在沙发里,有一瞬间,我几乎觉得他已经死了。
就在我想上去查看时,他动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没把杯子放下,而是让它卡在手指间一摇一摆。澄澈的酒液在冰块周围颠沛,如水晶般折射着各色灯光,在他指尖来回流动、染色。
港黑叛徒天天来港黑的酒吧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我要是把他抓了能不能拿个头等功?我一边加快脚步赶紧避开他的视线范围,一边走神地想着他喝的是什么酒。
交易之后,我拿过上次没来得及看的酒单,上面很多鸡尾酒下面都标注着创始人特调,我点了一杯排在最前面的酒,它叫海啸,基酒采用的是一种叫君度的酒。
海啸这酒通体蓝调,却并不澄澈,底部深邃的墨蓝里堆叠着碎冰,仿佛深海中闪烁的裂纹,颜色渐变到上面变成浅浅的雾色,杯沿上缀了一层细碎的盐边,像是海浪翻起的泡沫。
我轻轻抿了一口,万顷咸涩流连味蕾,热意却从舌尖麻到胃底。
我皱了皱眉,虽然翔太说这里的特调酒都很有名,但这酒并不符合我的口味,明明很烈,却裹挟着阴霾般的缠绵,很矛盾,很混乱,使我心口都生出一种溺水窒息的不适。
我离开酒吧的时候,太宰也不在那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某个陪酒女家里。
暑假快结束时,我开始考虑退出黑靐手党的事。只是退出黑靐手党并不容易,对于港黑人来说,只有就职和殉职两个选项。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办法,我就直接被叫到了首领办公室。在直升顶层的电梯上,我意识到我的身份大概从我踏进黑靐手党大门那刻起就暴露了。不过我并没有很慌张,从计划加入黑靐手党时我就料想到了各种最坏结局。当时的我自持异能强大,身世特殊,又有侦探社做靠山,总觉得港黑怎么都不会杀了我吧。
首领是一位中年男性,微笑时眼尾泛着浅淡的细纹,一双桃红色的眼睛仿如鬼魅,上下打量着我。这便是那位在报告书上签字的森鸥外了。这一刻,我才开始觉得加入黑靐手党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个坏主意,因为这人的笑和太宰有几分相似,似笑非笑,完全看不透。
森首领幽幽地开口:“悠树,你知道在港黑背调里说谎的人都有什么后果吗?”
我故作镇定道:“什么后果?”
“死无全尸。”森首领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又话锋一转,柔和地说,“别紧张,悠树,你本来就是港黑的孩子。小时候你可没少待在我这个办公室,你最喜欢和爱丽丝玩了。”
说着,他身边冒出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金发女孩,一蹦一跳地接近我,欢喜地围着我绕了一圈:“噢!这不是悠树吗!悠树长大了欸。”
我看着爱丽丝天真无邪的漂亮脸庞,突然福至心灵,抬起头,皱着眉说:“所以,翔太是你安排的?为了引诱我加入黑靐手党?”
森首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目光中露出似真似假的怀念,自说自话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当时,太宰站在我身边,中也就是站在你这个位置,我邀请他加入黑靐手党,结果他把我整个办公室炸成了废墟呢……然后他们就在我办公室吵架,一左一右的,吵死我了……不过,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会很合适,各方面。”
我不由发出质疑:“合适的话,他们一个叛逃一个死了?”
“嘛,有些事情,发生过就足够了。”森首领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就像你和纯子小姐一样。在档案室待得开心吗?”
我顿时觉得云开雾散,怪不得,打听了那么久都没有的消息,却在纯子那里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以纯子的警惕程度,如果没有森首领的指示,她会带认识一个多月的人进入档案室吗?
我强忍住心中涌动的酸涩,追问道:“所以,纯子是故意带我进去的?”
“这重要吗?悠树,纯子小姐有权利挑选助手进入档案室,但没识别出叛徒……”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利用纯子小姐的时候,想过她的后果吗?”
是的,我也利用了纯子。我胸口那股气一下子塌陷了,我和纯子的相遇建立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之上,现在又被拿来当作要挟我的筹码。即使纯子完全是森首领的棋子,她也不可能跟着我背叛黑靐手党,这是她的家,她的亲人都在这里。
我百般思索,横竖都走不通。
“悠树,这里也是你的家。”森首领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有心思,目光温柔,“其实你小时候是见过纯子的,中也和她父亲关系不错,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呢。”
我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之前有人来招我加入黑靐手党,但你们一位干部让放我走。”
“啊,关于这个,”森首领表现得很坦诚,“其实十几年前太宰和我签了协议,在你十五岁之前,黑靐手党不能来招收你。我一点也不想和太宰为敌啊,而且,中也把你全权托付给了太宰,那可是我珍贵下属的遗愿呢。”
我有些震惊,森首领幽深的眼睛像漩涡一般淹没了我的倒影。
若是他这种擅长玩弄人心的人要从小培养我,我定是会为黑靐手党效忠一辈子的。我脑中浮现出文档上太宰流连于多个组织的记录,想起那天晚上,太宰蹲在我面前,抚摸我的头发,说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忽觉眼前豁然开朗。我可以去武装侦探社,也可以加入港口黑靐手党,或者可以继续上学,做一个普通人,做普通的工作,过完普通的一生。
我垂了垂眼眸,对森首领说:“森先生,我还没有想好。”
“噢?你不管纯子小姐了?”
“她有无可替代的才能,”我理智地分析道,“其实她的价值比我要大吧。”
森首领弯了弯眼角,说:“那我要是想强留你呢?”
我也笑了,说:“我也可以炸了您这间办公室。”
森首领彻底仰头大笑起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感怀,我觉得这次大概是真的。
我问他,太宰和中原中也的信息素是什么,他说太宰的信息素是海风,中原中也的信息素是君度橙酒。
接着他拿出了一顶帽子,正是照片上中原中也戴的那顶。他说在黑靐手党,新人会从引领他加入的前辈那里得到一件贴身物品,等我正式加入的时候,这顶帽子就是我的了。
最后,他说:“悠树,港黑永远留着你的位置。”
就这样,我离开了黑靐手党。那天回家后,太宰难得在家,我为我们两下厨做了饭。很久以前,我一般都是去侦探社蹭饭,太宰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给我做饭,但他做饭的时候经常心血来潮自由发挥,导致成品尝起来像是毒药,还不如点外卖呢。所以我从小学时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到现在已经练得一手好厨艺。不过我可没给他做过。
我叫他出来吃饭,他露出惊恐的眼神,说:“世界要末日了吗?你竟然学会孝敬长辈了!”
我不理他发疯,眯着眼睛审视他:“你知道的吧,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港黑。”
他耸了耸肩,坐到桌子对面,我继续说:“我可知道了你很多秘密。”
“噢。”他显得并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有光辉历史,你知道了哪段?”
我一回想,好像他还真没什么黑历史,我也不是很想提到中原中也,于是我们尴尬地陷入了沉默。仔细想来,这么多年里,我们从未这样平静地相对而坐。
太宰见我不回答,自顾自尝了一口我做的红酒煎鳕鱼,夸我厨艺不错。
我嗤之以鼻:“这是拜谁所赐。”
“嗯,拜我所赐,都是遗传我的优良厨艺基因。”他非常无耻地回答,“我就是凭厨艺迷倒万千少女的。”
我切了一声,想了想说:“我在黑靐手党遇到喜欢的女生了。”
我和他说了纯子的事。我说她长得很漂亮,性格有点冷澹有点毒舌,嘲讽别人时特别可爱;我说她爸以前见过你,我和她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我说现在黑靐手党的安全系统都是她建立的,你要再想混进去当幽灵可不容易了;我还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森首领故意派来接近我的,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他说他记得纯子父母,她要是长得漂亮的话,一定是长得像妈妈;他说港黑总算出人才了啊,他一直觉得自从他退出后黑靐手党已经完蛋了;他说森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牵红线,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他说那位纯子小姐会喜欢你的,毕竟你长得像我嘛。
这种黑靐手党的事对侦探社或者身边朋友都没法说,太宰竟然是我第一个分享这件事的人。
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勾勒着太宰的五官,落在他笑意从不达深处的鸢色眼睛。我悄悄观察着他,其实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我看着眼前这张光影模糊的脸,怎么都想象不到他和中原中也在首领办公室里吵架的模样,想象不到他们开完作战会议后在会议室里吃炸鸡抢柠檬,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站在混乱战场的最高点主宰全局,听着风声肆意张扬,也想象不到他会在报告上用如此雀跃的字体留下一句“森先生明鉴噢~”,字里行间无处不透着独属于少年人的灵动和狡黠。
我觉得,岁月并没有循序渐进地将他蹉跎,而是如刀一般将他的生命血淋淋地切开,每次切割,他都变得更残缺。现在我眼前的躯壳里还剩多少灵魂呢?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吃完后他去洗碗,我盯了半天他的背影,然后走进厨房,把玩着他洗好的菜刀,说:“以前你让我来杀你,但现在你可不一定打得过我。”
他放好碗筷,擦了擦手,说:“那就来试试吧。”
他的袖子挽了起来,里面伸出两段纤细的手臂,上面包裹的绷带被自来水沾湿了些许。我依然分不清太宰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怀揣杀意的仇人之子、摆脱不掉的拖油瓶、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亲情?但我不想再追究了,这个烂人道德沦丧,精神分裂,连自己都不爱,还能爱谁呢?
我一直叫他烂人,因为我早就察觉到了他灵魂的残缺和腐烂。
同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太宰是什么感情,毕竟,就连小时候闻一下就想吐的胡萝卜,现在我也不排斥了,甚至很喜欢把它们放进罗宋汤里。
我哼了一声,把刀在手里转了个刀花,反手一甩,菜刀便完美地插回了刀架。这是银小姐教我的技巧。现在的我已经想象不出来了,四岁那年我的手该有多小,连这么细的刀都捧不住。
然后,我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很酷的背影。
之前我总是请假逃课在外面混,不过随着新学期开始,我痛改前非,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我经常想念纯子,幻想着如果我们不是在港黑相遇,而是在和平的校园认识。说不定我们就坐在临座。我擅长文科,她擅长理科,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做题,下课了去逛食堂后面的林荫小路,她的校服裙上落满斑驳的树影,我慢慢牵起她的手……
但我并没有去找过她。从小到大,我们已经相遇了两次,我相信有缘之人总有再次重逢的时候。
由于我很少去青年会了,佐藤去世的消息我竟是隔了一个多月才知道的,葬礼都没赶上。刚听说时,我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太宰发现他是龙头战争残党所以把他肃清了,不过其他同伴立刻解释,他是去找杀了他父母的仇人报仇,结果和对方同归于尽了。我诧异地问,那他不管他奶奶了吗?结果得知在更早之前,那位慈祥的老太太就已经因病离世了。
我问他们,佐藤的仇人是谁。他们说,佐藤不告诉他们,佐藤说他的仇恨他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心里塞得难受,同时却也隐隐松了口气,我一点也不希望听到港黑就是佐藤的仇人,也怕青年会的其他孩子为报仇跑去送死。佐藤真的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人要获得这样糟糕的结局呢?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呢?
我还在想,如果我在意的人被杀害了,我会为他们报仇吗?如果加害者也是我在意的人,我又要怎么做呢?我想,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要想建立羁绊,就必须承受痛苦。
一年时间白马过隙,得益于刻苦学习,我收到了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中毕业典礼前,我装作很随意地问太宰要不要去参加。以前无论是家长会还是毕业典礼,我从来没想过找他,我喜欢邀请镜花姐姐去,让我那群同学好好羡慕一下我的漂亮姐姐。
我想过太宰听到邀请时的各种反应,不感兴趣地拒绝,不怀好意地揶揄,不当回事地敷衍,结果他只是愣了愣,说好啊。
典礼当天是三月中旬,春风轻抚,樱花正盛,在头顶涌动成粉色的潮汐。我和太宰一起去了学校,只见一群朋友在校门口朝我招手,于是我让太宰自己逛逛,并且反复警告他不许调戏我的任何老师或同学。
我快步走到朋友那里,插科打诨了几句便招呼着去找老师拍照。临走时,我莫名冲动地回过头,发现太宰居然还站在原地凝视着我。樱花飘落如雨,身边来往人群川流不息,而他一动不动地静止在其中,那目光仿佛从停滞的时间里朝我投来,从过去穿梭到未来。
他见我回头,朝我招了招手,便转身走了。
我想起港黑传他是幽灵,忽然觉得这是个很恰当的比喻。
可是我站在台上领取毕业证书时,太宰就坐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起为我鼓掌。那一刻,我又觉得他变得格外真实,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正为孩子毕业长大而感到欣慰。然后我也像个普通的儿子一样,向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证书。
典礼结束后,我和朋友在校园里轮番拍照,家长们就在旁边攀谈寒暄。我远远听见他们拉着太宰说,您可真年轻,悠树和您长得真像啊。我听出了那些人的探究意味,以前我不想承认太宰是我爸,就告诉朋友我双亲皆亡,这消息大概也传到了这些家长耳朵里。所以这时候,我难得有些心虚了,瞟了过去,只见太宰笑了笑,说:“毕竟是我亲生的孩子。”
等朋友都散去,太宰说走吧,我拉住他,有些僵硬地说:“我们也拍张照吧。”
我从未和太宰拍过照,但我总觉得,如果现在不拍照,就再也没机会留下他在我身边的证明。
我把相机交给路人,然后站到他的旁边。我好像从没有和他并肩而立,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在我身边。
头发上突然传来微妙的触觉,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太宰收回手,指尖夹着一片樱花。他自然地说:“沾上花瓣了。”
印象里这是他第三次摸我的头,第一次是小时候我捅了他一刀时,第二次是我在他面前哭得毫无形象时,都不是什么正常的状态。
我呐呐地噢了一声,后悔自己反应过度,窘迫地转了回去。
咔嚓。快门被按下。
我拿到照片,第一次看见我们的脸并排出现。我得承认,我和他长得确实很像,任谁看了都知道我们两的关系。我把这张合照和中原中也的照片收到了一起。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收了一堆礼物,又和朋友在KTV彻夜开派对,现在我总算可以拿着我的真实身份证去买酒了。这算是长大了吗?这三年似乎一晃眼就过去了,但回想起十五岁刚刚分化的那个自己,又觉得格外陌生。
我把这种感触告诉中岛叔叔时,他向我分享了一句海明威说的话: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中岛叔叔说,青春的这几年,或许需要整个后半生去反复品味。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对青春一无所知。那天,我和朋友在KTV喝得烂醉,最后拥着彼此的肩膀一起碰杯,大呼小叫地发誓我们要永远年轻。
生日第二天的晚上,我刚从宿醉中醒来,樋口小姐居然敲响了家门。太宰开了门,我站在他后面,只见他丝毫不惊讶,漫不经心地微笑:“好久不见啊,美丽的樋口小姐。”
樋口小姐似乎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维持住了面部表情,礼貌地点了点头,说:“太宰先生,我是来找悠树的,我们首领给他准备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我走上前,太宰没说话,让出了位置,转身回了房间。
我五味杂陈地叫了一声樋口小姐,她的神色温柔下来,把手中的包裹递给我,然后祝我生日快乐,说其实我小时候,她照顾过我很多次,还带我去过游乐园呢。
好吧,所以港黑到底有多少人认识我,我还像小丑一样给自己编了个假资料。
我边敲着还在因醉酒而阵阵发疼的脑袋,边回到自己房间拆包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机车钥匙,旁边则是一张森鸥外手写的贺卡,在生日祝福下面,他说这是中原中也的机车,还标注了机车所在位置。
两天之内,我居然同时拥有了跑车和机车。
我拿出钥匙和贺卡,发现下面还有两封信,我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是中原中也的笔迹。
一封写着“致悠树”,另一封写着“致太宰”。
所有残存的醉意倏地褪尽。我的心跳加速,手都有点发颤,原来他还是给我留过东西的。
我缓缓拆开了给我的那封信。
悠树,十八岁生日快乐。
首先,我要说声抱歉,我生下你是怀有私心的。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孩子,我本来就是异能实验室创造的产物,八岁才拥有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类。而且,我才不想给太宰那家伙生孩子呢。但是,当年我查出怀孕的同时,查出了体内异能衰竭,所以我选择把你生下来。人生最后总想做点疯狂的事。而且,我一直一直,希望太宰能活下去,即使那时候他叛逃了,我们关系也闹得很僵。那人总在自靐杀,我救了他无数次,真的很烦。等我死之后,就没人救他了。我觉得要是有个孩子,他应该没法去死了吧。
他肯定很恨我,这个人向往死亡,讨厌建立羁绊,最怕承担责任。我简直是创造了三项全占的绝杀,而且我快死了,他这辈子注定是赢不了我啦。
尽管是出于这样的动机,可是悠树,这三年里,我听你牙牙学语叫出第一声爸爸,托着你第一次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路,看着你天真烂漫地笑,我想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把你生下来。悠树,我真的很爱你。最近,我总是在幻想你长大的样子,想象着你会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早就接受了死亡的事实,但这两年,我竟然又开始贪恋活着了,我真想亲眼看着你长大。
所以我觉得更对不起你了,居然要把你托付给太宰那个不靠谱的混蛋。理论上,他也有过后辈,在黑靐手党时,他对芥川特别狠,不过这几年,他对侦探社那个小鬼似乎还不错……我很难想象他的教育方式,但我知道,他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还没告诉他我马上就要死了呢,也没告诉他你的存在。最近横滨不安分,黑靐手党和侦探社合作紧密,听说现在他正和敌人混在一起,他最喜欢搞这些花样了。我估计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就瞒不住了。
十六岁时,他对首领说,和我殉情是最糟糕最恶心的事,现在我总算可以把这句话还给他了。
我那封给他的信,拆开来看看吧。如果你觉得他活得还不错,就把信烧了,如果他……过得不好,就把信给他吧。悠树,只有你有做这个决定的权利。
悠树,我支持你的所有选择,希望你永远能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我的一生中从未后悔过,愿你亦然。
中原中也绝笔
我的视线在绝笔两个字上停留良久,只觉胸口闷得发慌,就像当时喝了一口那杯名叫海啸的鸡尾酒。
原来如此,我被生下来只是因为他想用我留住太宰的命,真是可笑,明明是给我的信,明明说因为想看我长大才贪恋活着,他却句句不离太宰。
这两个人就没一个是负责的,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可是,可是。
我看着那一个一个锋利如刀锋的字,又骤然松懈了肩膀,眼眶发酸。
中原中也从获得意识后,游离人间七年,遇见太宰七年。他的人生若是写成自传,一半都是太宰。而太宰那个烂人根本写不出自传,没有中原中也的话,他就没有人生了。
这个世界真的不怎么样,人心叵测,战乱横飞,仇恨一代又一代地盘根错节。太宰的灵魂早已被他自己的刀戳得破破烂烂、腐烂不堪,原来也被人好好地爱过。
我拆开了那封给太宰的信,他给我的信满篇都是太宰,给太宰的信却只有一句话,倾斜着卡在信纸中间,像一张便条:
十五年了,如果还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话,就来找我吧,混蛋。
我的眼眶再也承不住泪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慌忙中把两张信纸叠着捧在怀里,不让它们被沾湿。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便真的失去了双亲。
太宰葬礼那天,天气出奇地好,蓝天白云,阳光如涓涓金丝般和缓地流淌,枝叶抽出新芽,春风中裹挟着鲜花的馥郁。
一切仿佛焕然新生。当天晚上,我再次遇到了纯子,虽然她表示根本没有什么该死的缘分,是她主动要来找我算账。一周后,我踏入大学校门,开启了崭新的生活,期间又被迫参与到了一些异能纷争里。这都是后话了。
读信那天我已经把眼泪都流光了,葬礼上,我一直在微笑着接待来宾。来的人比想象中要多,认识的人中,侦探社当然都来了,还有一些黑靐手党的人,比如森首领,樋口小姐,银小姐,我还看见了最初遇到的那个白色发尾的干部,他看起来尤其悲伤,不知道他和太宰之间有什么故事。
虽说是葬礼,其实根本连太宰的尸靐体都没有。他只是突然失踪了,但我坚定地对侦探社的人说他已经死了。他们都信了,似乎是料到迟早有这一天,没人试图去寻找他。
我觉得他是跳海了,在葬礼上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因为森首领对我说,当年中原中也出生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大海,最后也是海葬。
葬礼之后,我们坐船出海,将花瓣和着遗物烧剩的灰一起撒进海里。
遗物是我整理出来的。太宰的东西并不多,书柜里只孤零零地躺着一本完全自靐杀手册,书很旧,仿佛已经被翻阅过数次。我随手打开,里面竟落出好多张糖纸,在一页又一页“自靐杀”的黑白字眼里,熠熠闪烁着缤纷的光。我把掉出来的糖纸一张一张夹回书里,和他的其他衣服之类的东西一起烧掉了。
湿咸的海风温柔地抚过,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海藻味,轻滑如丝绸,又似乎裹挟着硌人的细沙。我们的小船仿佛航行于大海静谧的呼吸中。到现在我依然无法用一个词归纳太宰在我心中矛盾的形象,但我想,这的确是很符合太宰的信息素。
我往远处眺望,海真的好宽广啊,仿佛能埋葬一切传奇过往,淹没全部窃窃私语和隐藏的秘密,容纳所有残缺的灵魂。不知在深海之底,默默沉着多少场地动山摧又缠绵悱恻的海啸。
我抓起一把花瓣,让海风轻轻带走它们, 绚烂的颜色在空中飘飘扬扬,然后零零散散落在海面上,于蔚蓝之上开出一片璀璨的花野,随即又被浪花卷得无影无踪。
再见,我的父亲们。
——END——
【太中】漫长的告别·上
太中孩子视角,第一人称
角色死亡
一共2w
“中原中也从获得意识后,游离人间七年,遇见太宰七年。他的人生若是写成自传,一半都是太宰。而太宰那个烂人根本写不出自传,没有中原中也的话,他就没有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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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八岁生日在高中毕业典礼的半个月后。我刚和朋友们去欧洲毕业旅行,一回来便收到了好多礼物,比如我最亲近的中岛叔叔送给我一双限量版球鞋,而品味最好的与谢野阿姨送了我一枚精致的领带夹。
至于太宰,自从七岁时他把毛毛虫装在礼物盒里把我吓得哇哇大哭之后,我就从未期待过他送给我什么正经礼物。然而今年,他居然扔给了我一个车钥匙。
即使走到了停车...
太中孩子视角,第一人称
角色死亡
一共2w
“中原中也从获得意识后,游离人间七年,遇见太宰七年。他的人生若是写成自传,一半都是太宰。而太宰那个烂人根本写不出自传,没有中原中也的话,他就没有人生了。”
————
我的十八岁生日在高中毕业典礼的半个月后。我刚和朋友们去欧洲毕业旅行,一回来便收到了好多礼物,比如我最亲近的中岛叔叔送给我一双限量版球鞋,而品味最好的与谢野阿姨送了我一枚精致的领带夹。
至于太宰,自从七岁时他把毛毛虫装在礼物盒里把我吓得哇哇大哭之后,我就从未期待过他送给我什么正经礼物。然而今年,他居然扔给了我一个车钥匙。
即使走到了停车场,亲眼看见了那辆漂亮的红色跑车,我都还在疑心里面是不是装了炸靐弹。
结果经过了多重检验,太宰竟然真的送了我一辆跑车。不可思议。
而且,这辆跑车和太宰的风格一点也不搭,倒是和那位中原中也比较配,如果他还活着,他比较像是会送我这样礼物的人。
我第一次知道中原中也的名字是在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分化成了一个Alpha,第一次被绑架,第一次来易感期,第一次得知我的身世。
被绑架那天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周五下午,我刚放学,背着书包往家里走,正想着要不要提前把雨伞拿出来,就被一只从背后伸出来的手捂住了口鼻,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双眼被蒙上了,嘴巴也被胶带牢牢贴住,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地板又冷又硬,硌得我的脊椎都快要碎了。
我有试图用重力挣脱绳子,但那绳子大概是某种异能产物,而且我刚刚经历分化,身体使不上劲,费了半天劲也没挣脱开。
其实从小我就知道我被绑架的概率很高,毕竟我的监护人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我真想握着歹徒的手衷心劝告:你拐错人了。太宰根本不会发现我失踪了,如果我运气不错,等到下周一,学校老师会发现我没去上课。
如果你憋不住气主动打电话给太宰,嗯——太宰什么时候接过电话。
再说,我也不需要太宰来救我。那个又没用又不靠谱的烂人能做成什么事?那时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进入武装侦探社的。
只听吱吖一声,是门开的声音。我试图装睡,然而歹徒嗤笑着让我别装了,一脚把我揣到了墙壁上。胃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我感觉五脏六肺都要错位了,不由叫出了声,只能睁开眼。
歹徒年龄不大,大概二十来岁。他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提起来,按在墙壁上。
“啧啧,你这张脸,”他的手摸上我的脸,眼睛里的憎恶令我胆寒,“真是和太宰治长得如出一辙。”
“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咬紧牙关,强忍住颤抖,“你要是想用我威胁他,那你就抓错人了,抓我还不如抓个路人。”
“噢,小孩和家长闹别扭了。”他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脸,“不过你放心,太宰治确实是个冷血的人靐渣,但他不会不管你的。”
操,太离谱了,我真想翻白眼,为什么谁都认为太宰会在乎我。
小时候我几乎是在侦探社长大的,见到中岛叔叔的时间比见到太宰的时间还多。我很庆幸这一点,因为那时的我潜意识里害怕太宰。小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只有那双鸢色的眼睛直到现在还清晰地盘旋在我的噩梦里,像沉寂无光的黑洞一样困住我的天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杀意。
我没有父母的概念,上幼儿园之后,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我仔细想了想所有认识的大人,决定去问最亲近友善的中岛叔叔,你是我爸爸吗?中岛叔叔让我非常失望,他疯狂摇头表示否定,并说:太宰是你爸爸。
于是我每天就蹲在门口等,等了快一周,太宰才回来,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爸爸。他僵住了,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的仇人。我问什么是仇人。他说,我讨厌你爸,就像你讨厌胡萝卜一样。我想到胡萝卜,哇的一声哭出来,都忘记对太宰的恐惧了,边哭边问那我爸妈在哪里,我要去找我爸妈。太宰只平淡地说,死了。以防我听不懂,他甚至还好心地补充了解释: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我哭得更大声了。
年幼的我感觉世界都崩溃了。凭什么就我没有爸爸妈妈,太宰凭什么把我当作恶心的胡萝卜。我用新学会的词汇愤恨地诅咒:“我讨厌你,太宰,你是我的仇人。”
太宰听了,竟笑了起来。
哭了半天,我用红肿的眼睛往周围一看,哪里还有太宰的身影。
于是我离家出走了,拐到了隔壁的侦探社。我拽着中岛叔叔述说太宰的恶行,中岛叔叔有些为难,说:太宰先生骗你的,他就是你爸爸。我才不信呢,老师说所有父母都应该宠爱自己的孩子。太宰讨厌我的父母,也讨厌我。中岛叔叔斟酌良久,只能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大人总是这么说。长大,长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晚上,我推了一把小凳子到厨房,爬上灶台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偷偷溜进太宰的卧室。这些工作量对四岁的小孩来说实在不小,等我爬到床上时已经气喘吁吁,幼小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刀柄。太宰平躺着,月色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映亮他紧闭的眼睫。我举起刀,用尽全力往他胸口刺下,刀尖刺破了睡衣,却再也没力气继续往下。
然后我听到了轻微的笑声,在黑夜中毛骨悚然,我抬头,看见太宰已经睁开了眼,浅光淌进了他的瞳孔里,显得空洞而阴森,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魔。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握住我的手,将刀柄往下压了一点,于是一片深色在睡衣胸口的布料上蔓延开来,淡淡的铁锈味漫了上来。接着他把刀拔了出来,扔在旁边,摸了摸我的头,说:“想杀我?”
当时的我其实还不太理解死靐亡和杀的概念,我只知道镜花姐姐告诉过我,刀很危险,只能把它朝向讨厌的人。我看见太宰眉头微皱,脸色苍白,嘴角却停着模糊不清的笑意,一股计划未能成功的羞愤和不知所措的茫然,拧成我当时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情绪涌上心头,化为泪水无法控制地喷涌而出,一滴一滴落在太宰的胸口,和血液混在一起。
“那就来杀我吧。”他的声音从未有过地温柔,我的眼泪更加汹涌,“不过你现在还太弱啦,要加油啊,小孩。”
那一整天我哭得太多了,哭得大脑都开始缺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我几乎躺在一片血靐泊里,白色的被单上全是快要干涸的深红,浓郁的血靐腥味熏得我头晕脑胀。太宰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我慌了神,赶忙跑到隔壁侦探社求助,大人们被我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事后,我在侦探社失魂落魄地重述了镜花姐姐对我说的话,国木田叔叔表示不赞同,说即使是讨厌的人也不能兵戎相见,武器是执行正靐义的工具,刀尖应该对准坏人。中岛叔叔想了想,犹豫地开口,可是,人并不能简单地分出好坏。
大人们讨论了半天,最后告诫我,小孩子不要碰刀。
这件事过后,太宰呆在家的时间变多了一点,对我的态度温和了起来,温和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变得轻佻而散漫。但我一直坚信他对我的杀意丝毫没有减少,只是被他伪装了起来,比起那种明晃晃的杀意,现在的他更让我捉摸不透。我又谋靐杀了太宰无数次,再也没有成功伤害到他。他每次都能精准地握住我举着刀的手腕,笑着让我再接再厉。
是的,从四岁起,我和太宰的关系就被下了定义:太宰是我的仇人,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手腕上的绳子像有意识一般拽着我的手举过头顶,将我吊起来。歹徒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我不是要威胁他,”他阴恻恻地说,“我只是想好好折磨你,再杀了你,向他复仇。”
我被撞得头晕目眩,一股热流从我的后脑勺涌出,我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去绑架他啊,绑我靐干嘛。”
歹徒摆出认真思索的样子,道:“因为等你死了,他就会自靐杀的吧。”
我十分不理解歹徒的逻辑,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没有反驳,心里逐渐凝重,如果歹徒别无所求,那情况真的不太妙。我的手腕肯定已经被磨破了,胳膊被拽得好疼,而且我眼看歹徒开始翻他的刑具箱子。
“你为什么这么恨太宰?”我试图展开话题。
“恨他们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歹徒嘲弄地说,“真不敢相信,他们当时年龄就比你现在大一点,手上已经有多少人命了,而他们的孩子居然像个正常人一样天天背着书包去学校上课。”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太宰治的过去,没人肯告诉我。在上小学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说我和太宰长得像,我自拿刀捅人事件之后,再次开始怀疑我和太宰的关系。说不定他是我父母的亲戚,这背后隐藏着一出复杂的家族恩怨,又说不定是什么人用某种奇怪的异能让我长得很像他,以实现一系列阴谋。
我悄悄把这些猜测告诉中岛叔叔,他笑着说我脑洞太大了,又问我为什么这么不想太宰是我爸爸,后来我找到答案了,想撇清和太宰的关系是因为我期待有一对正常的爱我的父母,而不是他这样的烂人。
而十五岁的我自认已经长大了。我不再需要父母的爱了,所以太宰是谁都无所谓,我一点也不关心。再说,太宰能有什么过去呢,天天不好好工作调戏女性,就算我真是他的孩子,也肯定是他哪天喝了烂醉然后跟某个陪酒女一夜靐情生的。
可是等真的听到线索,我还是情不自禁来了兴趣。
“噢,太宰治连这都没告诉过你吗?”歹徒眼里闪过兴奋的光,“他是想维持好爸爸的善良形象?还是说他不想让你接触这些事?那更好了——”
嘭嘭,两声枪响,歹徒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倒在了地上,他的左边膝盖和右边肩膀迅速被血染红,我手腕上的绳子瞬间松懈了,我无力地摔在了歹徒旁边,视界里走来一双棕色皮鞋,是太宰。
他没看我,蹲在了歹徒面前,用枪顶了顶他的太阳穴,声音如沐春风:“是啊,多亏了你,我的善良形象毁于一旦,你说该怎么办呢?”
“太宰治!你还记得你们当年做的事吗,你会有报应的!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
“我当然记得啦,山本先生……的儿子?”太宰似乎陷入了回忆,语调变得轻快:“本来不会有报应的,唉,但他有时候就是心慈手软,留了点残渣。”
歹徒语调亢奋地说:“报应就是,中原中也死了,你也……”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不知道多少声枪响炸在我的耳边,血花和残肢飞溅,染红了我的视界。我不是没见过打斗和死人,毕竟我隔壁可是武装侦探社,但太宰从来没在我面前亲手杀过人。他的眼神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那刻印在我骨子里的杀意,陌生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迷恋,两者融成一团骇人的晦涩,使我不寒而栗。
地上的尸靐体已经是一团千疮百孔的烂肉,我不忍再看,胃里恶心得翻江倒海。我开口道:“喂。”
枪声停下了,我耳边却还是蜂鸣不断。太宰站起身,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轻浮,他走过来踢了踢我的腿,说:“还不起来?”
可恶,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还在持续,我要能站起来,才不会在他面前这样毫无形象地躺着呢。我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太宰又蹲下来了,故作为难地说:“这可怎么办,我才不想抱男人呢。”
我依旧沉默,见他丝毫没有要把我扶起来的意思,甚至掏出了手机开始对我拍照。操。
在他想换个角度继续拍的时候,我忍不住了,开口道:“你真的是我爸?”
“你在乎这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这么多话!”我不耐烦地吼道。
“欸,没想到你还是需要父爱的小孩子啊。”
他又将话题绕过去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翻了个白眼,斟酌了一会儿,才问出最关注的问题:“中原中也是谁?”
我死死盯着太宰,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从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心就砰砰跳得厉害。毕竟,我的全名叫中原悠树啊。
然而太宰的脸上没有丝毫破绽,他打量了我一番,云淡风轻地说:“他是你爸,也是我的仇人。”
我攒够了体力,唰地起身,抄起地上尸靐体腰间的匕首,刺向太宰,可又被太宰精准地扣住了手腕。
他笑道:“继续加油噢,小朋友。”
我去武装侦探社找了中岛叔叔,问他中原中也是谁,中岛叔叔支支吾吾,还是乱步叔叔直截了当地扔来了个档案,上面印着异能科的字样,标题上写着二十几年前的日期。
我没想到这次这么轻易就得到了答案,打开线圈的时候手都有点抖。身世的秘密就躺在手里,我一时近乡情怯。“太宰是谁都无所谓”是句谎言,我既怕他是我爸爸,又怕他不是。
我不是没有试探过我和他的关系。小学每次考试后,班里都是一片哀嚎,考砸的男生们在班里聚集着哭诉又要挨训挨打。我成绩不错,但从来不找太宰治签名的,学校的所有事务我都去找中岛叔叔帮忙。有一次考试时,我鬼迷心窍地交了白卷,特意等到太宰治回家,把卷子拿给他签名。他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就痛快地签下了名字。
我不甘心,又想了一招,在学校里故意找茬和别人打了一架,如愿以偿地看着老师拨通了太宰的电话。
太宰来了,他一脸笑意,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围攻他的家长,最后捧起年轻女班任的手,深情地吻了吻她的手背。一向刻板严肃的人民教师惊在原地,竟然慢慢红了耳朵。
回到家,太宰蹲下靐身,摸了摸我泛青的嘴角,嫌弃地说,你怎么这么弱。
我不服气地说:“我是一打四!而且他们伤得比我重多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站起身。从小到大,有很多瞬间我觉得他不是在看我,因为既没有杀意也并不轻浮,仿佛呆滞,又仿佛沸腾得厉害。我形容不出,因为它们往往转瞬即逝,在我差点要捕捉到的时候,太宰便移开了目光。从小学我带着一脸伤逞强时,到第一次用重力浮起一个苹果时,我拽着他的领子瞪着他朝他破口大骂时,我拿着刀的手被他握住时,再到我前几天在阳台上抽烟时。
我转过身时发现太宰正站在室内,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看我,我怔了一瞬,靠在栏杆上,对他挑衅地抬了抬眉,将烟含进嘴里,熟练地抽了口回笼,然后在雾气中看见了他那种眼神。他走了过来,在玻璃上哈了口气,用手指写字:小心肺癌。
说起抽烟,这是校外的朋友教我的。国中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很多小混混,横滨最不缺的就是小混混和青年会,尤其是镭体街。异能者稀有,我走到哪里都会被招揽,于是我和他们称兄道弟,我保护他们,他们教我喝酒教我抽烟,带我抢靐劫丧尽天良的富豪,带我分享粮食给贫民窟的小孩,告诉我里世界的各种八卦秘闻。我听他们用传说的口吻提到横滨多年来的数次大战,还有那些异能组织,有时候还会和他们一起骂,骂不作为的政靐府,骂遍布横滨无人不知其残暴的黑靐手党,骂神龙不见尾的武装侦探社。
我抱着酒瓶,醉醺醺地想着太宰的脸,笃定地骂,武装侦探社真是良莠不齐。
青年会的领袖叫佐藤,比我大几岁,正直善良,又有执行力,接纳了许多在镭体街受欺负的小孩,将他们统一成一个战力足够保护自己的小团体。聊天时,他和我说起他的父母,说他们曾经是横滨某个黑靐帮的领导,但在多年前的龙头战争中去世了,整个黑靐帮都覆灭了,所以他和奶奶只能躲在镭体街苟且偷生。
我对佐藤充满敬意,我觉得以他的心性,未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搞出比横滨这些组织都更厉害的集团也说不定。
不过在做出大事业之前,我们也遇到过差点让我们团灭的麻烦。一次在烂尾楼里聚会的时候,正好碰到黑靐手党扫楼搜查,他们闯了进来,看见了我们,二话不说就端起了一排枪。
当时我并没有怎么系统性练习过我的异能,碰到黑靐手党这样的硬茬,我是完全没有把握的,只能强装镇定地浮起周边碎石,摆出一副毫不相让的气势。
为首的人眼睛亮了亮,念叨着“是异能者,有点意思”,向我走来,问我:“你愿不愿意加入港口黑靐手党?”
他完全是一副不答应就灭口的架势,我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他直接把我带去见他上司,尊敬地叫那人干部。干部两侧发尾泛白,气场冷漠,可抬头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有一瞬愣神。
我见他神色有异,心头直打鼓。侦探社和黑靐手党时而敌对时而合作,说不定这个人认识太宰,却不知道是敌是友。要是我因为长得像太宰而被一枪干掉,我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太宰的。
我不清楚我和侦探社的关系是谈判的筹靐码还是杀生之祸,一时纠结,什么也不敢说。
然而那位干部很快恢复了平静,视线转向带我来的人,冷淡地说:“放他走,这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之后,从那个传说中的黑靐手党里完整走出来便成为我的光辉战绩之一,我在青年会里更受欢迎了。
所以,在我打开乱步叔叔给我的文件夹,首先看见满页港黑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中原中也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一场和名叫魏尔伦的超越者的战争里,描述中,他的异能是重力操控,可发挥出针对城市的颠覆性毁灭力量,危险等级极高。
原来我的异能是遗传了他。我想到我几年前想拿苹果,苹果却自己浮起来的场景,不由攥紧了纸页。
中原中也的名字很快出现了第二次,这次是和太宰一起出现的,文档上记录他们活跃于龙头战争,以雷霆手段结束了横滨长达数月的混乱,并称双黑,名声大噪。
太宰,竟然是,黑靐手党。
我倒吸一口气,抬头,眼巴巴地看向中岛叔叔和乱步叔叔。乱步叔叔笑眯眯地说:“啊,想看到你这幅表情很久了。”
中岛叔叔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怀念地说,他们当时都猜不到太宰进入侦探社之前的职业,还搞了个赌局,奖金都累积到七十万了呢。
我瞪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埋头看。
后面记录了横滨发生的各种大事,中原中也和太宰的名字时不时穿插于其中。我看到双黑所向披靡的辉煌,看到太宰叛出黑靐手党加入异能特务科,看到中原中也活跃于欧美地区,看到太宰作为侦探社社员参与各种事件,看到涩泽龙彦事件中,太宰以身入局,中原中也的异能笼罩城市,屠了一条异能凝聚的龙。
读完最后一个字,乱步叔叔恰好开口,你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孩子,中原中也是位男性Omega,由于体内的异能特殊,身体遭受反噬,在你出生后两年就去世了。不过放心,悠树,你的异能是正常的,不会有问题。
我算了算时间,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太宰治叛逃的第二年,中原中也去世则是在太宰加入侦探社的第二年。
原来太宰真是我亲生父亲,我不知我该做何感想,纸上的“太宰治”三个字和我印象里那个烂人之间有着不可消磨的割裂感,至于中原中也,我对他没有丝毫记忆,他的死讯也很难让我产生真实感。
纸页冰凉,白底黑字的描述客观到近乎冷漠,连串的死靐亡人数触目惊心。我不由抚摸上页面,指腹掠过太宰的名字,又顺着擦过中原中也的名字。我想起镭体街为生存苟且挣扎的人们,想起佐藤骄傲又怅然地说起在龙头战争中去世的双亲,想起黑靐手党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想起那位歹徒目眦欲裂地吼叫你们会有报应,又想起太宰治拿枪时深不见底的双眼。
不知道佐藤的父母是不是死在双黑手下,如果是,他是不是也想绑架我报仇。
我的心如同灌了铅般沉入胃底,我想我还没有长大到可以从容接受这一切。
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太宰,也不想去侦探社,于是我去了佐藤家。他的奶奶温柔和蔼,热情地接待了我,给我做了一桌饭菜。我默默品尝那些普通的家常菜,很好吃,我想虽然佐藤过得很苦,但他有深爱着他的亲人这一点就足够我羡慕了。
佐藤看我情绪低落,给了我张假身份证,说带我去酒吧散心。
这家酒吧位置隐蔽,在一堵巨大的朋克风格涂鸦墙之后。进了门,里面空间很大,暗色的墙面挂着装饰性唱片,吊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管,闪烁的光芒在暗淡的环境中交替闪耀。
新奇感使我暂时忘记了烦恼,我打算在这里一醉方休,可刚坐下,便发现了坐在对面卡座里的太宰。
那人醉熏熏地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一个琥珀色的酒瓶。他的衣领被扯开了几颗扣子,领结绑得乱七八糟,旁边有个漂亮的女人正贴着他给他喂草莓,他叼走了草莓,笑得花枝乱颤。
这是我第二次在外面偶遇太宰,第一次是国中学校组织去港口附近郊游的时候,我无意一瞟,远远看见了他。可他出现的方向看上去是一个废弃的荒土,只有成山的垃圾和几个集装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经常猜测太宰天天到底在哪里鬼靐混,所以对于眼前的场景,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因为我一直坚信太宰是每天在女人怀里喝得烂醉的废人。但真的见到这一幕,尤其是在知道他真是我爸之后,我还是高估了我的承受力。
未成年的儿子和剽靐昌的父亲在夜店相遇。
我心中升起可笑的荒谬感,蹭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攥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女人怀里拉了出来。
“哎呀。”他看见了我,然后扭头对女人说,“这是我儿子,好笑吧,我也没想到我会有儿子。”
他又看向我,眼里弥漫着醉意,向我眨了眨眼,说:“想吃草莓吗,儿子?”
这是太宰第一次承认我是他儿子,向一个陪靐酒女,介绍我。
我胸口涌起滂沱的怒火,扯着太宰的手腕往外走,到酒吧后巷质问他:“你说我是你什么?”
那人揉了揉手腕,毫不在意地说:“你都知道了吧。”
我逼近他,冷笑着说:“那你把我介绍给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想玩3靐p?”
他只是一弯嘴角:“年轻人刚分化有点生理欲靐望我理解,进去玩吧,我不打扰。”
我最恨他这幅无所谓的姿态,我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粗鲁地推到墙壁上,说:“你怎么敢说我是你儿子,你配当我爸吗?你有管过我吗?你不希望我出生吧,你都抛弃了那个中原中也和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太宰治,你就是个烂到不行的人靐渣!那个人说的对,你会有报应的!”
太宰神色未变,还是浅浅地笑着,仿佛我再怎么口不择言也打不破他的从容。我更生气了,还有些委屈,双眼发热。我要哭了,这太丢人了,于是我低下了头,不让太宰看我的脸。
太宰伸手去拨我拽着他衣领的手,但我死抓着,他轻飘飘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你说的对,我的报应……”
“你的报应不就是我的报应,凭什么啊!我又没想被生出来,又没有选你们当我爸,凭什么要我来承受痛苦!”我猛地抬眼,瞪着他吼道,“你都抛弃了他和我,他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眼泪滑落我的眼眶,啪嗒落下,至此就像泄了闸般完全受不住,冲塌了我的心防。我松开了太宰,蹲下身,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哭的时候是没什么时间概念的,我也不知道在太宰面前哭了多久,只是感觉到头顶的触感时,我的袖子已经湿了一大片。太宰摸了摸我的头顶,蹲下身来,手顺着我的头发抚到我的后颈,我汗毛炸起,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想质问他干什么,结果感觉后颈一疼,他把针管扎进了我的腺靐体。
陌生的清凉涌入我的身体,我感觉心中的躁动平息了一点,明白了太宰打进去的是抑靐制剂。
“悠树,我没有抛弃谁,我们都只是选了自己的路。出生是不是被期待是最不重要的事,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可怜自己。”太宰收回针管,他的醉意似乎全然消散了,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递给我,淡淡地说,“回家吧,你到易感期了。”
我抢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偏过头,不想和他回家,但也不可能继续蹲在这和他耗着。好在太宰站了起来,说他先走了,让我自己回家。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才站起身走回家,打开门,冷清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家,这算是家吗?
那是我第一次易感期,回家之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又哭了一场。我绝对不是脆弱的人,这只是易感期的激素在作祟,我想不通,无法抑制地觉得难过,如果出生被不被期待不重要,那为什么每个人听到我父母双亡,要露出怜悯的表情呢?既然大家都可怜我,那为什么我不能可怜可怜自己呢?搞得好像是我矫情地伤春悲秋一样,明明都是他的错,还要为自己不负责任找借口,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还忍不住地猜太宰未说尽的话,他是不是想说,他的报应就是有了我。
我的易感期一直来的很频繁。ABO生理课上说,Alpha的易感期频率和心里的负面情绪正相关。我从来不觉得我有任何问题,但拦不住学校在第二年就给我安排了强制的心理咨询。
我被迫坐在咨询室填问卷,越填越坚信我没有问题。我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有很多朋友,虽然对未来一片迷茫,但并没有自暴自弃的想法。
只有几个选项让我想了想。首先,我晚上经常失眠,太宰在家的时候我睡不着,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又要猜他在哪里,同样也睡不了,这都是太宰的错。
另外,关于自我价值感,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有价值的人。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相反,我有异能作为一张好牌,在各种小组织里都能受到青睐,可是横滨战乱不止的原因不正是因为异能者吗,哪怕是曾经名震一时的双黑,不也很快就没落了吗。
最后一题问我是否有过自靐残的想法,我笔尖顿了顿,想起小学时候的事。
那天我去侦探社,在门口听到他们在谈论太宰,便不自觉趴在门上偷听了。他们在说太宰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真是忍无可忍。后来又有人劝道,至少太宰已经好久没自靐杀过了,不需要他们去河里打捞他。与谢野阿姨的女声十分明显,她冷冷笑了一声,说,但太宰的自靐残倾向越来越严重了,以为割了腕藏在绷带下面就没人知道了吗,她敢以医生的名义担保他的左手就没几天是完好无损的。
接着,里面便是一片寂静,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其他人说话,便悄悄走了。
那时的我早已经明白死靐亡、自靐杀、自靐残等概念。可我将菜刀拿在手里,对着自己洁白无暇的手腕比划的时候,脑子里竟还是最初镜花姐姐对我说的话:刀尖只能朝向讨厌的人。
太宰讨厌他自己吗?
我并非想自靐杀或者自靐残,我只是有点好奇,于是一狠心,用刀划开了手腕。刺痛感占据了我的神经,我看到鲜血慢慢渗了出来,有些惊慌,赶紧放到凉水下冲,又用纸巾压了半天。伤口并不深,很快就愈合了。没多久,我又开始蠢蠢欲动,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割腕。
我胆子越来越大,第三次便割得有点深了,怎么都止不住血。就在我兵荒马乱时,太宰回来了,看到我手上的血,大步走了过来,死死攥住我的胳膊。他露出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包括到现在我也没见过第二次。怒火在他眼睛里燃烧,某种更深的痛苦却如潮水般从深处淹来,扑灭快要溢出来的火星。他一时没说话,而我被这幅表情吓到了,也不敢说话。
接着太宰放开了我,去拿了碘伏和绷带给我止血包扎。结束之后,太宰眼里的戾气还没完全消散,声音阴郁地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怯生生地回答:“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疼痛?刀?疤痕?”
我摇了摇头,说:“好奇你。”
太宰惊讶了一瞬,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解开他左手小臂上的绷带。绷带下是密密麻麻的疤痕和增生,如树根般缠绕着他的手臂,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太宰将绷带缠了回去,对我说:“别这么做了,留疤会很丑。”
隔天他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水晶纸包装的糖,五颜六色,在阳光下如宝石般闪闪发光。他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以后再想割腕,就吃颗糖吧。
我收下了罐子,问他:“太宰,你为什么要自靐残?”
他想了想,回答道:“最开始,大概……也是好奇。”
现在我知道太宰杀过无数无辜之人,是个世俗意义的坏人,现在我也理解了中岛叔叔说人不能简单地分善恶好坏。刀到底应该对准什么人,我不明白,不过我尚还不需要拿起刀。我想太宰也不明白,但他心里长着一把万分锋利的刀,和他的生命紧紧缠绕在一起无法割离,这刀不知道捅向谁,便只能埋在自己的血肉里,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刀锋胡乱搅动,把他的五脏六肺割得鲜血淋漓。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自靐残了。在心情很低落的时候,我就从糖罐子里拿糖吃,然后把水晶纸洗干净铺平,夹在书本里。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甜,可糖的确是悲伤的良药,心口的焦躁不安会随着舌尖的甜意慢慢融化。每次易感期的夜晚,一闪一闪的糖纸便是我的星星。
我在问卷上自靐残那一栏上,勾选了完全不符合。
太宰会在这一项上面选完全符合吧。理论上,他应该会有很多易感期,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易感期什么样,这烂人肯定每次都去外面找漂亮Omega眠花宿柳。
我可不想找Omega,我信奉纯爱。
心理咨询结果显示我并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老师这才放下了心。
我觉得有大问题的是太宰,怎么没有人把他强行送去心理咨询呢?不过这世界上大概没人能逼太宰说实话。除了对绑架犯连开数枪时表现有点病靐态之外,他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过激症状,于是我坚持不懈地刺激他。尤其是我已经在他面前哭得面子里子全丢掉之后,我真的很想看他破防。
在我结束第一次易感期,神清气爽地去侦探社转悠时,机会来了,乱步叔叔给了我一张照片。它似乎是从很远的高楼上拍的,那人站在巷子里,手里夹着根烟,仿佛因为注意到了镜头而抬起头来,面色警惕,嘴唇微抿,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紧压在帽檐之下,如刀锋般锐利肃杀,是那种发现猎物的眼神。我看得一瞬心悸,仿佛通过镜头和他突然对上了目光。
乱步叔叔没说,可我知道这就是中原中也。虽然我和太宰治长得很像,从发色到脸型,但我的眼睛完全属于这位中原中也,蓝得纯粹。
这人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会怀孕生子的人。
我看了良久,才把照片收藏起来。
与此同时,我想到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我买了一件和照片里类似的皮衣和帽子,把自己的黑发染成橘色,对着镜子打扮了半天,除了头发太短扎不成一束之外,其余都挺像的。
太宰回来时,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经过客厅,和太宰擦肩而过,看也没看他一眼,虽然我抓心挠肺地好奇他是个什么表情。可是直到我在玄关慢慢吞吞地穿好鞋,走出家门,身后也没传来任何声音,包括脚步声。
后来太宰又好几天没回家,我顶着这个造型好几天,去侦探社的时候收获了一众惊讶的目光,国木田叔叔严肃地让我赶紧换回去,说太宰那家伙要是发起疯来他们可控制不了。
这正是我的目的,我就是想看太宰发疯,我就是要刺激太宰,我想扒开他虚伪的假面,想弄清楚他和中原中也是什么感情,他为什么要抛弃中原中也和我叛逃。
隔天太宰回来了,他看我还那副打扮,却是神色自若,还嘲笑我说:“这个打扮无论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都很没品啊。”
我觉得没意思,就把头发染回去了。幻想太宰会因为感情破防实在是太愚蠢了。
——TBC——
【太中】灵魂解构说
叛逃两年后,不算破镜但重圆了
太宰第一人称,8k5
Summary:太宰一直认为他是中也的沉疴与隐疾,但中也表示,自己只是在普通地喜欢太宰罢了。
——正文——
我闭着眼仰躺在中也家的门口,混着河水的血染红了门前的石阶。不断流失的血液、大量威士忌、加上长时间泡水带来的高烧,我像是一个四面漏洞的破布袋子,风在里面毫无阻碍地来回穿梭,将我的生命搅混稀释,然后一小片一小片地刮走。再过半小时,我就要彻底失去意识了。要是中也临时决定一晚上都不回来,我就会自叇杀成功。
想象一下,中也照例开着机车到家门口,刚想来个漂亮的甩尾时,情人血淋淋的尸叇体就出现在了眼前,多大的惊喜,中也会不会吃惊...
叛逃两年后,不算破镜但重圆了
太宰第一人称,8k5
Summary:太宰一直认为他是中也的沉疴与隐疾,但中也表示,自己只是在普通地喜欢太宰罢了。
——正文——
我闭着眼仰躺在中也家的门口,混着河水的血染红了门前的石阶。不断流失的血液、大量威士忌、加上长时间泡水带来的高烧,我像是一个四面漏洞的破布袋子,风在里面毫无阻碍地来回穿梭,将我的生命搅混稀释,然后一小片一小片地刮走。再过半小时,我就要彻底失去意识了。要是中也临时决定一晚上都不回来,我就会自叇杀成功。
想象一下,中也照例开着机车到家门口,刚想来个漂亮的甩尾时,情人血淋淋的尸叇体就出现在了眼前,多大的惊喜,中也会不会吃惊到从机车上摔下来呢,摔进我的血里,染红他昂贵的西装和惊愕的脸颊。
这点薄薄的期待像一朵羽毛般在我的心脏上跳舞,让死叇亡也蒙上一层明亮的雀跃。中也,中也。我喃喃地念着。嘴唇微嘟,再顺着下垂的音调粘连地滑开。中也,中也。念出口的瞬间,两个音节缠绵成丝,盘旋着将我拉入粘稠的混沌,愈来愈深。
“哟,这不是黑手党的叛徒吗?来送死了?”
就在我要被彻底埋葬时,一道熟悉的力量压迫在了我的心口,是中也的皮鞋。疼痛使我恢复一丝清明。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界模糊涣散,看月亮像有三个,看中也像一团朦胧的火,比三个月亮加在一起还要明艳,将夜色烫出一大个张牙舞爪的豁口。
切,没从机车上摔下来啊。
我伸手抓住中也的脚腕,用拇指磨叇蹭他的踝骨,虚弱地叫他,中也,中也。
中也的脸色沉了下去:“还是说你已经快死了,不如我来帮你了结吧。”
“森先生不会想听说我死了的。”
“那你快点滚,该去哪儿去哪儿。”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感,“别在这儿碰瓷。”
“中也,中也。”我不满他的冷淡,中也是我的狗,得和我一起陷入混沌的沼泽。我的手指往上探去,挑开他的裤脚,轻轻往上缠,“我的血快流光了,你要是不救我,你就是杀了我。我的血会永远留在这里噢,清洗再多遍也清洗不掉,喷点鲁米诺试剂,就能看见我的血液的幽灵,永远徘徊在中也的家门口。”
中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什么是清洗不掉的。”
“我留在中也身体里的东西,是中也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噢,就和……就和基因血脉一样,和历史车轮碾过的所有时间一样,是公平到凉薄的自然规律。”我说,“中也是我的狗啊。中也永远是我的狗。”
“我先碾死你吧。”中也冷笑,碾了碾鞋跟,又抬腿甩开我的手,饶过我去开门,门是虚掩着的,锁早就被我翘了。他低声骂我混蛋。
“中也,中也。”我盯着三个晃动的月亮,它们像是浮在水上一般波光粼粼,一碰就会全部消散,“你看,今天是满月欸。”
中也返回来,脚步声中透露着烦躁。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室内,蹭了一路血痕。头皮被扯得生疼,我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你看,中也永远是我的狗。
中也跪坐在我身旁,撕开我被血染透的衣服,又摸出匕首准备割开黏在伤口上的绷带,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我早就浑身瘫软没什么力气,但他真的不动了,抬眼瞥了瞥我,我便松开了手。
他低下头继续,绷带乱七八糟地陷在伤的豁口里,被刀尖挑开的时候,疼痛使我闷哼出声,在地板上扭来扭去,不停地叫唤:“中也,中也,好疼啊。”
“消停点。”中也按住我的肩膀,听上去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弄的?”
“唔,去处理了一个地下贩叇毒组织,打起来的时候就被刺啦,都怪安吾,分配给我的人手太弱了,完全不能好好执行我的计划,还不如小狗好用呢!”
“哦?”腹部的绷带已经清理干净,中也观察了一番,放下匕首,脱下黑色的手套,用指腹按了按裸叇露在空气里的伤口,更多的血冒了出来。他嘲讽道:“运气这么好?这个角度和深度,正好错过所有内脏吧。”
我看着中也染红的手指,用后怕的声音说:“是啊是啊,就差一点点呢,太惊险了,我超级害怕的,中也,我好疼啊好疼啊。”
中也嗤了一声,站起身,拿着医药箱回来,然后跨坐到我的身上,压着我的胯骨。
我笑嘻嘻地说:“虽然我快死了,但中也实在想要的话,死之前满足一下中也也不是不行噢。”
中也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也没有立刻帮我处理伤口,而是开始割我胸前的绷带,陈年的旧疤和未愈的新伤便逐一显露出来。我很讨厌拆开绷带,因为那些被常年被裹住的伤口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就会开始复苏,仿佛无数次自叇杀时的疼痛如绳索一般叠加着向我收束,死死缠绕上我。好疼啊,中也。
但我还是摊开双手,任中也在我身上摸索。当那尖锐的目光逐一划过我的每道伤疤时,虚妄的疼就凝成切实的痒,蜿蜒而下,好像切开一层经年的膜,时间的流动变得湍急起来,如瀑布般向我砸来,我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忍住颤叇栗。他的目光里蕴含着使千万朵哑掉的花苞一夜绽开的力量。
十六岁那年,中也从楼顶一跃而下,小小的身躯爆开庞大而骇人的生的活力,污浊第一次毁灭性地席卷世界。万物在我眼前轻而易举的衰败泯灭,中也却在其中夺目而耀眼地绽放着,那种生机蕴藏着不可摧折的永恒性和完美性,中也的存在,仿佛是理性主义神明客观实在性的最好证明——我刹那间领悟到,所有关于生命的观念都是来自中也的投影,是神作之后层出不穷的劣质盗版,是不得精髓的效仿。
在那一刻我决定要得到他。中也比自叇杀比暴叇力比在世上煎熬的每分每秒,都更接近生命的内核,他打破所有虚无主义的枷锁,他的存在先于一切本质。我从断壁残垣中接住昏迷的中也,然后狠狠地咬了一下他嘴唇。
神明不该属于任何人,没有牢笼可以囚住生命的概念本身,但我有办法困住中也的目光。第一次见面中也把我踩在脚下踢我的脸时,他的视线便长久而深沉地停留在我染血的绷带和擦伤的脸颊上。今天我故技重施,中也的反应也和五年前如出一辙,所以说,这是公平到凉薄的自然规律啊,和基因血脉一样,和历史车轮碾过的所有时间一样。
我早就意识到了,中也喜欢我疼,喜欢我的伤疤,喜欢我理智模糊,喜欢我脆弱或是假装脆弱,喜欢我泛滥的阴郁。我用黯淡和破碎来引诱中也,用灵魂的残骸来制作陷阱,这是我最擅长的,我只需要袒露冰山一角的自身。
如果中也是神明,那我便是神明的隐疾,神明的私欲,神明的暗面,神明的沉疴。
我故意在任务中受伤,中也会冷着脸迅速解决掉敌人,然后把我拽回去为我包扎。他不知道他指尖滑过我伤口边缘的动作是多么暧昧,按着我帮我用酒精消毒时,看我难忍地皱眉,做作地呼痛,他会下意识舔舔干涩的嘴唇。如果是小伤,他干脆不包扎了,直接凑上来舔掉伤口里渗出来的血,像小狗一样,再满口铁锈味地和我接吻。
他每次把我从河里捞起来时总要骂我,我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因为寒冷而不停哆嗦,他就搂住我,我贴着他的心口,听见他的心跳怦怦加速。如果顺带发烧就更好了,他喜欢我用滚烫的体温缠着他,哑着声音叫他的名字:中也,中也。他会抚摸我泛红的脸颊和眼尾,凑上来将我黏腻的叫声含进温热的吻里。我病怏怏地趴在他身上操叇他,他说我像一只发叇情的羊羔。
审讯对我来说是个无聊的工作,虽然刚进入黑手党的时候,我还热衷于此,试图在绝望和崩溃中找到一些人类的本质,但他们太让我失望了,他们的人格比烟头上的火星还要脆弱,一点点疼痛和恐惧就可以将其吹飞。还是中也比较有趣。当我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木仓,随意逗弄眼前皮开肉绽的俘虏时,中也进来找我,看我正忙便站在门口等待,我惊奇地发现他居然硬了。我立刻来了兴致,露出些狠戾开始认真审讯,步步为营把俘虏逼到绝境,把中也逼到高叇潮。
中也还喜欢我喝醉。我喝酒毫无节制,因为喝醉之后,和现实之间的朦胧隔阂也变得情有可原。当脑子逐渐迟缓,视野开始旋转,活着和死亡的状态似乎叠加起来,使得世界都看起来更加真切而可爱。但我喝再多酒都不会完全失去意识,所以能清楚看见中也眼中的情动,于是我便装得比实际更醉,迷离地弯起眼,说着颠三倒四的胡话,跌跌撞撞地贴上去。
而现在,中也正细细打量着我旧伤沉积的躯壳,眸光闪烁过欲叇望的痕迹。他身上散发的生机几乎让我眩晕,一种鲜活的刺痛如火舌般舔叇舐着我,让我的伤口长出鲜艳的斑纹。
这比在死亡里寻找生命的本源更加令我振奋,因为生命的本源正亲自向我探头,好奇地探索我。靠近这种本源的时候,活着是不需要意义的,每一秒都是自杀般的自由,我这种人仿佛也能得到生命的青睐。
中也伸手摸上我锁骨上的疤,问:“这是怎么来的?”
我乖乖地回答:“半年前在柏林处理一个政客,他的保镖异能是飞刀,虽然碰到我的瞬间飞刀就失去力量掉了下去,但刀尖真的好锋利啊,我当时就流了好多血。”
那只手游走到我的手臂,在我残破的身躯上引燃一条灼烧的火线。我自觉地开口:“去年在米兰的地下赌场木仓战,不小心就被流叇弹擦伤啦,肉都要被烤熟了,还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噢。”
中也又抚上我的腹部,那道疤就在刀口上面两公分,轻微的压力让更多的血噗噗涌出。我咬着牙说:“这是两个月前跳河的时候弄的啦,我当时已经快死了,还在想尸体会不会飘到中也这里呢,结果撞到好大一块石头呢,都给我疼清醒了。”
中也的手指抚遍这两年我身上留下的新疤,火以鲜血的形式留下曲折的轨迹。我向他一道一道述说它们的来历,坦白这两年的经历,但不断流失的血液使我越发难以感知到中也的手,意识也变得断断续续,说的话胡言乱语。中也哼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我,打开旁边的医药箱,拿出一大瓶双氧水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倒。尖锐的疼使我眼前发黑,粘粘乎乎地喊疼。
中也森冷地笑了一声:“还有更疼的呢。”
我恹恹地看着中也拆开缝针的工具的包装,然后叠了一块毛巾塞在我嘴里:“咬着,大半夜别扰民。”
“这别墅附近根本没有邻居。”我抱怨了一句,才乖乖张口咬住毛巾。
中也俯下身,开始认真地缝针。伤口在腹部,我看不见针扎进肉的样子,只能盯着中也的发旋,随即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刺痛如同魔鬼的爪牙一般穿透皮肤,我顿时疼到晕眩,眼前被生理性的眼泪糊成一片,那爪牙还不停歇地在皮肉里狡黠地游走,绵长的疼痛似乎要在我的骨头里生根发芽。我绷紧身体咬紧毛巾,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呜咽,指甲掐进手心里都没有知觉。
我在剧痛中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中也那双灵巧的手引着黑线如冷漠的神明一般来回飞舞,将狼藉的烂肉一点一点缝合在一起,拼凑出一个破烂不堪的我。
疼痛和新生本就相伴相生,这就是我憎恶疼痛的原因,人类无法抗拒地被疼痛主宰,无论再怎么讨厌活着,在这一刻还是会成为生命的奴隶。但疼痛不会毁灭中也,污浊在中也的体内同样造成着毁灭性的灾难,它撕裂中也的灵魂和理智,可那种疼对于中也来说并非求生意志的体现,而是生命力燃烧带来的灼热,中也可以一往无前地踏入疼痛的火焰。
而对我来说,疼痛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求生地狱,我在其中畏畏缩缩地挣扎反复,妄图走死叇亡的捷径。
这不是中也第一次不打麻药给我缝针。他自称对我有一百九十种复仇的方法,我曾经问他这是不是其中一种,但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说不是。我自认为这是中也对我的施叇虐叇欲,可他阴沉的脸色看起来清心寡欲。我承认我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理解中也在想什么,不过无论怎样,中也想让我疼,我都可以受着。
等缝完针,毛巾已经被我咬得不成样子,我把它吐出来大口喘着气,脸上布满眼泪和口叇水,身上冷汗淋漓,头发湿哒哒地粘在一起。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中也,气若游丝地叫中也的名字。
“亲亲我吧,中也。”
但中也没理我,只是拿了块新毛巾给我擦了擦脸,然后翻出绷带给我包扎,全部整理好后,他把我抱到了卧室的床上,我顺势揽住他不让他起身,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亲叇吻他的侧颈。可他立刻扯下我的手,重新跨坐到我身上,我想坐起来吻他,却被他压住了胸口。
“我要亲你,中也。”我用委屈的声音说。
中也还是不理我,反而摆出一副要开始审问的模样:“所以,这两年你为了洗白,一直在给特务科打地下工,留了这一堆伤?”
“是啊,他们天天压榨我做一些好危险的工作,我每天在全球各地到处飞,只有两三个小时睡觉,没有小狗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呢,我好惨的,中也。”我惨兮兮地说,又举起双手缠了上去。
中也再次打掉我的手,沉默了半晌,拿出小刀割开我脖子上的绷带,他之前唯独没有拆这里,现在动作轻缓,绷带一根一根无力地落下,我像是一件留到最后的礼物被慢慢拆开。绷带下面凌乱地布满狰狞的青紫,盘根错节,都是最近自缢留下的痕迹,现在正好当作送给中也的花束。中也的眸光动了动,伸手掐了上来。
我知道自残伤是最能吸引中也的。中也是和自毁倾向背道而驰的存在,我脖子上的风景大概像罂粟一样蛊惑着他,那是疼痛和求生意志博弈的功勋,是它们共同孕育出的美丽果实。他用的力气不轻不重,使我刚好能感受到一缕纤细的空气在喉咙里涓涓流动,像是一条小溪贯穿我的身体。我不动声色地盯着中也,等待他来吻我。
但中也只是抬起目光看向我,我有些错愕地发现他眼睛里并非我想象中的欲望,而是有些愤怒:“你一直说你怕疼吧,那为什么要一直故意受伤?”
我否定道:“才不是呢,都说了是意外啦。”
他继续指责:“而且大部分伤根本不会留疤吧,都是你故意不好好处理放任它们感染才会这样。”
“没处理伤口是因为中也不在啊,没人给我包扎嘛。”我嘟嘟囔囔地解释,“这都是中也的错。”
中也放开我的脖子,身子猛地往前一压,撑住我的肩膀将我禁锢在手臂里,眼中的怒意更甚,咬着牙说不出话,看起来似乎想揍我。我们僵持了一会儿,就在我有些困惑的时候,中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怒火消退了大半,却盛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晦涩,看得我心头一悸。
“我说,”中也叹息般地开口,“你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以前就不说了,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是你对两年毫无音讯的道歉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就是你的方式?”
“谁要跟小蛞蝓道歉。”说完我停顿了半晌,转而又轻飘飘地问,“中也不喜欢吗?”
“什么,”中也皱着眉说:“我为什么要喜欢?”
中也迷惑的神态让我心中不断涌出怒火,仿佛呼吸的肺叶被挠破,粘稠的毒汁不可抑制地泄了出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中也是没有脑子口是心非的小蛞蝓!”我冷着脸地说,“中也真的不喜欢吗,明明我一受伤,中也就像闻着味的小狗一样凑过来甩都甩不掉,作为主人当然要偶尔满足小狗的心愿啦!以前我们是搭档的时候,中也都忙着工作不理我,但我每次自杀,中也就立刻赶来了!”
中也瞪大了眼睛,似乎费了一点时间来领悟我的话,接着露出很荒唐的表情:“所以你是想说,你这幅血淋淋的样子是——是在勾引我?”
“才没有呢!”
中也这次实打实地叹了口气,支起身子:“什么嘛,太宰,你不是脑子很好使吗,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吗,这个时候你怎么就不懂了?”
我气死了,可恶的小蛞蝓,我怎么可能不懂中也,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中也的人,我了解他攻击的直觉和呼吸的节奏,了解他所有隐秘的欲望和灵魂的残疾。明明是中也不了解他自己。
“别太自以为是了,太宰,你以为你对我有多大诱惑力?你他妈以为我们在拍吸血鬼电影吗?——怎么,我看到你血就要失去理智了?就可以忍受你的作天作地?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了?”
“我才不在乎中也怎么想呢,而且中也最多是只狼人,讨人厌的犬科!”我猛地抓住中也的手覆在自己脖子上,使劲往下掐,骤然强烈的窒息感使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又被逼出一层水色。求生欲叫嚣着逼我松手,我虽然无法像中也一样决然地走进疼痛,但我自杀过太多次,和求生欲博弈良久,已经可以暂时强压住这种本能。我几乎在窒息感里如鱼得水。我掐得更用力,露出一个病态的笑,边笑边沙哑地叫:“中也,中也……”
中也平静地看着我痛苦的模样,说:“也许吧,我也许确实喜欢你受伤的样子,每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让我很想立刻和你接吻和你上叇床,就比如现在——”他措辞了一会儿,继续说,“这些是构成你人格的一部分,但我喜欢的不止是这些。”
“我喜欢的是你。”
“所以你受伤,我会难过的。”
因为耳鸣,中也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死前的幻觉。我的手不自觉地软下来,大量空气重新涌进了我的肺,视野里疯狂的昏乱也逐渐消退,于是便能清晰地看见中也的眼睛,它们总是这么亮,像一片清澈的晴天,辽阔到允许亿万只飞鸟经过,此时却空旷无垠。
这是中也第一次说喜欢。我们的关系是从某一次我故意被敌人绑架时开始的,那群杂碎把我用绳子吊起来,拿着鞭子把我抽得破破烂烂,中也看到我时几乎杀红了眼。他把我放下来,我便带着一身血腥气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在敌人的血泊残肢里贴上嘴唇。我们从来没有互相表白,因为我不觉得我喜欢中也,中也也不可能喜欢我,无论接吻还是上床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场景,然后中也心甘情愿地踏入剧本,我需要寄生于中也的生命力,而中也被我的暗沉吸引。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中也位于人间之上,我位于人间之下,我们互相好奇于是各取所需,通过某种稳定的欲望磁力维持着一个人间的距离。
我有些茫然,中也喜欢我吗,这也太奇怪了。瘾君子就算离不开毒叇品,也绝不会发自内心地喜欢毒叇品本身吧。
“你太自私了,太宰,你天天沉浸在你的幻想里,沉浸在你自己安排的剧本里。一声不吭地离开、自说自话地回来……是啊,我当然会让你进来,不管你浑身是血还是普普通通地敲门,这他妈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但你总选那个让我难过的选项。”
中也的手心摩挲着我的脖子,瘀痕被挤压带来闷闷的疼,像是另一种比窒息更加牢固的枷锁,将我钉在那片如洗的天空里,我在其中看见无穷无尽的湛蓝。我恍然意识到,中也不是神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有温热的呼吸,有平稳的心跳,除生命力之外,还有好多东西在他灵魂里温柔地闪烁,比生命力还要显眼还要绮丽。
我艰难地撑起身,抱住中也,因为我在发烧,中也的身体抱着好凉,我那些浑浊的或真实或虚幻的疼,和所有激荡的挣扎的情绪,全都被这凉意慢慢平复。我闭上眼睛,察觉到怀里那松垮的肩膀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疲惫,几乎要抓不住,我的心尖仿佛碎了一颗杏仁,有种难以言明的苦涩从裂痕里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只能收拢双臂,更加紧地抱中也,想着这是不是他所说的难过。
中也,中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叫他的名字,试图用连绵重复的音节缠住他。中也,中也,中也……
我叫了好久,中也才有所动作,他推开我,双手捧住我的脸,终于亲了我。鼻尖抵着鼻尖,我缓慢地吮吸那片柔软,再温吞地探出舌尖,我们在轻浅交错的呼吸中像两朵云一般缠绵,濡湿地交融。
我在漫长的吻中感受中也的灵魂。每个人类的灵魂都是建立在各种本能之上不稳定的幻象,不存在任何例外,我无数次见证过它们的凋零。中也也可能会被什么东西轻易摧毁。意识到这一点,陌生的恐慌如柔软的绸带般将我包裹——果然,世界上不存在神明,不存在完美,不存在永恒,拥有的东西最终都会失去。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好啊。
可这个吻太温柔了,即使它迟早要结束,但至少在结束之前,还是不要死掉吧。我从来没这样和中也接吻过,曾经那些吻大多都是激烈的,像是在打架一样谁也不服输,每次分开时两人都满嘴是血。但这个吻似曾相识,我想,中也的灵魂,那些无比绮丽温柔的东西,也许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成千上万次拥抱过我,就像现在一样。
中也,中也。气声从嘴唇与嘴唇的缝隙间溢出,含着薄薄的湿气,从舌尖润泽到眼尾。或许中也的名字听起来更像一个缱绻的吻,使我的身体里充满棉花,像一朵被春风托起的樱花瓣。
不知道亲了多久,中也几次想要结束,我都立刻追上去硬掰过他的脸继续亲。等嘴唇开始发麻,中也终于斩钉截铁地用手推开了我的脸。
“够了啊。”他无奈地说。
“中也,不许拒绝我,我不许。”我低下头咬他的脖子,“如果中也不继续亲我的话,我会死掉的。”
中也摸了摸我的头发,嘲笑地说:“现在看看谁比较像小狗。太宰,两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可恶,两年不见,小狗变得更难缠了!我松了口,边说“这都是中也的错。”,边试图翻身把中也压到身下,结果非但没成功,还扯到了伤口,疼死了,我又重复了一遍:“这都是中也的错。”
中也翻了个白眼,从我身上翻下去,支了条腿靠床头坐着,在床头柜里翻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半遮住那双天空般的眼睛,被亲得红润发肿的嘴唇将烟杆浅浅含着,丰盈的唇珠被烟杆略微嵌进去又恢复原状,灰蒙蒙的烟雾瞬间便遮住他的脸,使整个人看起来模糊而遥远,只剩一颗小小的火星在前面一明一灭。
我穿过雾气靠在中也旁边:“明天我就要去武装侦探社上班了。”
“啊?”中也愣了愣,“噢,那个异能社,好像听说过。”
“中也会觉得寂寞吗?”
“你叛逃那天,我开了一瓶八九年的帕图斯,贵得要死的那种。”中也吸了口烟,声音混在烟里轻飘飘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也许是因为烟,我身体里的苦味更重了,苦得我几乎舌根发麻。我发现,其实这种苦也并不陌生。从十六岁那年我把失魂落魄的中也捡起来背到背上,到后来每一次抚摸他的脸庞停下在他体内暴动的污浊,淡淡的苦味一直在我心口蔓延,柔和而轻盈地从各种思绪的缝隙中悄然淌过。
我夹走中也的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去亲叇吻中也,浓烈的烟草味夹杂着不可忽视的樱桃甜腻在舌间翻涌,流入喉咙,溢出嘴角。说真的,一点都不好闻。
五年前刚认识中也的时候,中也就抽的这种烟,樱桃味的black stone。我路过的时候见中也正靠在墙上边抽烟边看资料,本着没事找事的精神把烟抢来抽了一口,结果差点没吐,连声咳嗽,叫道,这是什么,毒叇药吗,是中也用来谋叇杀我的新策略吗?中也反应过来后,嘲笑着说,对呀就是毒叇药,活该。最后当然是打了一架。
后来每次接吻,我都嚷嚷着让中也把烟吐干净,但中也像是找到了乐子,喜欢含一口烟往我嘴里渡,按着我的头不让我逃脱,兴致勃勃地看我皱着眉被迫将烟吞下,有时他还会挑衅地把烟全喷我脸上,不知道是模仿什么色叇情电影的桥段。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black stone,只是卖个破绽来引诱中也而已。
待烟雾全部消散时,我松开中也的嘴唇,咳了两声试图赶走嘴里残留的味道:“五年了,果然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中也的品味呢。”
中也抢过我手里的烟,似乎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露出了些笑意:“活该。”
真的是那个动机吗?我在引诱中也,还是被中也引诱?我看着中也想,中也得意洋洋的样子很可爱。
也许我确实喜欢中也,否则该如何解释我胸膛里澎湃的心碎和心动。
这句话如太阳下滚烫的沙砾般滚过我的喉咙,无数星球在我的身体里相撞相斥,我的心脏变成了纤细的玻璃器皿,里面盛满破碎的杏仁。喜欢中也的时候,我好像也短暂地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不用接近或探寻生命的本质,而是体验它参与它,感受它的矛盾和荒诞,被某种澄澈清凉的液体注入脊柱,我变得像杂草一样普通,轻易就能被毁灭,也轻易就能生长。
我轻声问:“如果我死了的话,中也会一起去死吗?”
中也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抽了口烟,挑起眉毛:“怎么,你要和我殉叇情吗?”
我继续紧紧盯着中也:“会不会嘛?”
中也沉默了半晌,将烧到根部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叹息道:“太宰,你知不知道,每当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没有其他选择了。”
“但是这次就算了。”他摸着我的侧颈,凑过来亲了一口我淤青的喉结,“谁要跟你殉情,太宰,给我好好面对啊。”
他声音含笑,眼睛里也蕴着柔和的光彩,仰着头至下而上地看过来,那片广袤的天空仿佛在邀请我跳进去,做里面唯一一只飞鸟。我脖子上的所有乌云仿佛刹那间被天空的吻吹散了。
我尚不知道要怎么好好面对,无论是并不多么感到兴奋的新工作、生活隐秘而持久的钝痛、所有注定会失去的东西,还是中也信誓旦旦说的喜欢、我心中澜翻絮涌的情感。我对一切感到悲观。但我至少可以与此时此刻的中也对视,跃进他的眼睛里,完成一场明蓝色的自杀。
我端起中也的脸又想亲他,被中也捂住了嘴。
“今天不许亲了。”他伸手关掉了灯,背对着我躺到被子里,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那明天还能亲吗?”
“……嗯。”中也有些不自在地说,“你突然玩什么纯情,好恶心啊。”
“也可以做些不纯情的事嘛。”我立刻付诸于行动,开始扒中也的衣服,“小狗想要了就直接说啦,不用不好意思的。”
中也忍无可忍地把我掀开,摁到床上:“失这么多血真的还硬得起来吗,还有,你要是把伤口挣开了弄脏床单,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黑暗中,我安分了一会儿,侧身从后面抱住中也,说:“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呢,中也。”
“我们还不把一个小破侦探社放在眼里,另谋低就的太宰前干部。”中也的声音变得得意起来,“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也晋升干部了。”
“黑手党没了我果然要完了,连小狗都能上位了。”
“滚,没有你的黑手党简直空气都清新了些,你下属知道要换上司了开心得不得了。”
“欸,中也怎么能这样说呢,主人不在,小狗应该茶不思饭不想地思念主人啊,中也那么喜欢我,应该每天都在被子里偷偷哭吧……还有那些人怎么回事,他们那么愚蠢,我还一直忍受他们,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嘛。肯定是那个佐藤……”
中也实在不耐烦了,打断我的絮絮叨叨:“你明天不是上班第一天吗?怎么还不睡觉?”
“那就不去了嘛。”我十分无所谓,“我受这么重的伤,当然得先休假一两个星期再说啦。”
“……真替那个侦探社的未来感到担忧。”
失眠是我的常态,过去两年因为日夜颠倒满世界飞,这问题更加严重了。不过今天折腾太久,安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的昏沉渐渐把我吞没,我在黑暗的边缘重新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思考杀叇人和救人,思考生命力和死叇亡,思考得到和失去,思考构成喜欢的因素,思考喜欢是不是和疼痛一样,也是一种使人类灵魂不堪一击的本能,思考中也,思考中也,思考中也。
对死叇亡的向往和对生命的渴求在我灵魂里此起彼伏地翻滚。没有人可以逃脱虚无的幻境,人类所有看似自由的选择我都能一眼望到俗套的结局,面对生命荒谬感的宣战我亦手无寸铁,我只能选择死亡。我好想死啊,但也好想和中也兑现明天的吻。中也,中也。
我搂紧中也,闭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地颤抖地说:
“中也,别让我死掉。”
——END——
【原神观影】温迪——若你困于无风之地
温迪传说任务节选。
【天使的馈赠里,前来喝酒的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祥和之景,但酒馆角落却独得一处安静,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旅行者、派蒙和温迪分坐一桌,虽然表面正襟危坐,实则耳朵高高竖起,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光芒,余光不住地往后瞥。
被他们所关注的人单独成桌,整个人都匍匐在桌面上发出啜泣,看起来无心外界事宜。】
「哈哈哈!旅行者和派蒙的偷听也太显眼了吧!」
「偷听三人组。」
“这是迪卢克老爷家的「天使的馈赠」……这么说,是轮到蒙...
温迪传说任务节选。
【天使的馈赠里,前来喝酒的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祥和之景,但酒馆角落却独得一处安静,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旅行者、派蒙和温迪分坐一桌,虽然表面正襟危坐,实则耳朵高高竖起,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光芒,余光不住地往后瞥。
被他们所关注的人单独成桌,整个人都匍匐在桌面上发出啜泣,看起来无心外界事宜。】
「哈哈哈!旅行者和派蒙的偷听也太显眼了吧!」
「偷听三人组。」
“这是迪卢克老爷家的「天使的馈赠」……这么说,是轮到蒙德了吗?”
“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吟游诗人和大冒险家斯坦利吗?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蒙德人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画面中没有着墨太多的房内装潢,对那几个出现的名人也很熟悉。
旅行者就不必多言了,基本上各大事宜都有出场,堪称处于风暴中心。
有人眼睛忽而瞪大,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之前是枫丹的水神、璃月的岩神,现在换成蒙德,应该会讲我们的风神了吧?”
此话一出,立刻如投石进湖般激起千层浪,好比是点燃了火药的引信,让聚在一起的蒙德人的热情一下子就炸开了,用比之前谈论他国事情时更大的音量、更大的肢体动作去诉说自己的期待。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是双眼亮晶晶地翘首以盼,有人还双手合十着祈祷让他们一睹风神大人的真容。
西风骑士团的人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巴巴托斯大人如今怎么样了?看到蒙德的发展会不会满意?”
同伴磕绊道:“听、听凭风引!”
好紧张好紧张!
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尽到责任?风神大人会不会对他们欣慰点头?
他们能否一睹神容?
哪怕是早知道风神身份的琴,也不禁捏紧了手中的笔,后知后觉地同样紧张起来。
一个个吟游诗人都纷纷严阵以待,势要把风神大人最好的形象和最伟大的事迹记录下来,谱成诗歌流传提瓦特大陆,让风神大人威名远扬。
六指乔瑟咬牙暗道一定要趁此时机把温迪那小子给压下去,他要让风神大人知道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是他乔瑟!
世人皆知北境的明珠是自由之城,皆说风神已千年不曾露面,皆道蒙德一直都是以人治国不需要神,却从不晓蒙德人对风神巴巴托斯那不比任何一个国家对神明弱的敬重之情。
国虽无神,但神已经深入人心。
出门在外,永远都是「愿风神护佑你」。
【斯坦利悲哀无奈地哭诉响起。
“斯坦利……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听到这句略显异常的话,派蒙疑惑的看向端坐的旅行者和温迪:“咦?他怎么在喊自己的名字啊?”
旅行者再怎么敏锐也不能从这一句话中就得知真相,只能猜测道:“莫非有什么隐情?”
“该不会……还有其他叫斯坦利的人?”
似是响应派蒙的疑问,斯坦利醉得不能控制自己,再次迷迷糊糊地哽咽道:“……斯坦利,当年在烬寂海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啊?!为什么我冒用你的名字,你的灵魂都不来阻止我?斯坦利?!”
他的质问无力而又破碎,说不清是埋怨还是期盼。
这一信息量极大的话一出,旅行者和派蒙面面相觑,似乎明白了什么。
“要不是为了保护我这个新人,你也不会死在那个无风的地方!”
斯坦利哭得断断续续,甚至还有一点喘不上气,多年积压的郁结与负担在此刻全部上涌,让他只想一吐为快:“你已经有了大冒险家的名号,可、可就为了我这种废物,你再也不能变成传奇了……”
派蒙担忧地看着斯坦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迪轻叹道:“我想,当年他确实找到了烬寂海,在那里遇到危机,也是真的吧。只不过,那个和他一起探险的同伴,才是真正的「大冒险家斯坦利」。”
“真正的斯坦利,是为了救我们认识的这个「斯坦利」而死的吧。”
派蒙似懂非懂:“啊……那这个「斯坦利」之所以叫斯坦利,是因为他「偷」了别人的名字咯?”
温迪眉宇之间弥漫着的忧伤:“恐怕就是这么一回事。”
「死于无风之地……这对于蒙德人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吧?」
「为了友人不被忘记而活成友人……这种毅力也绝非常人。」
「不管是哪个斯坦利,他们的情谊都值得赞扬。」
已经踏上冒险之旅的杰克愣了愣,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太够用了。
这是什么意思?
斯坦利先生不是「斯坦利」吗?
那些引他为之心折的冒险经历是假的吗?
但是一想起斯坦利先生向他诉说冒险经历时那遮不住的快活神情,他又不能确定了。
经验尚浅的杰克,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蒙德城内,人们虽然也跟杰克一样没有把事情理清,但对烬寂海的认知还是足够的。
这是冒险家们最想征服的地方,也是蒙德人最不想死去的地方。
那里连一丝微风都不会吹过,若是死亡,风神大人就不能把他们的灵魂带回蒙德,只能困守于那荒芜死寂的海域。
“斯坦利……”说话的人顿了一下,改了口道,“那位真正的斯坦利是在烬寂海死亡的啊……难怪斯坦利这么伤心了。”
有人叹息道:“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斯坦利只是在说大话而已,毕竟这么多年他也只是蜗居于蒙德从不远行,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见识过烬寂海,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一位姑娘蹙起眉梢,双手交握成拳低语祈祷着:“还望巴巴托斯大人能够保佑,蒙德人的灵魂若是被困于无风之地,那也太令人痛心了。”
他们可以接受死亡,因为风会引领他们的灵魂前往新生,但要是死在没有风的地方,那他们不管伤得多重都会挣扎着喘气,直到找到有风的地方再静待死亡。
枫原万叶驻足自语:“原来如此,背负着友人的意志前行吗?”
亲眼看见友人死去的痛苦、悲哀、愧疚、悔恨等等情感交织,活下去的人只能终日沉浸其中不能挣脱,最后带着无法言喻的目的戴上面具,扮演起曾经的「他」,将「他」的生命再度延续。
“如果真正的斯坦利还活着,估计会把这位假斯坦利好好训一顿吧。”
枫原万叶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留于断刀旁的神之眼。
由人推己,他要是敢跟斯坦利一样干出这种事,好友就算是死了,肯定也会气得从地狱爬出来暴打他一顿再爬回去吧?
……啧,突然有点想试试能不能把友人气活。
想着想着,枫原万叶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幸亏他虽有迷茫,但一直都坚守本心,倒是免去了好友严厉的目光。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但为了不被指着脑门教训,好友还是在地下或者来世好好潇洒吧,不要惦记这尘世种种了。
【斯坦利微微抬头,眼神朦胧:“斯坦利……我害怕了这么多年,我怕蒙德城里的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到处说你的冒险故事……”
“我要让蒙德人都记住,斯坦利抵达过烬寂海的中心……他是最伟大的冒险家,他还活着!”
男人此刻又像是没有喝醉酒,提到这个坚持时眼睛也随之变得执拗坚定:“斯坦利不会死,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就是……斯坦利……”
但之后他又变得颓败,被无情的现实压弯了脊梁:“对不起,斯坦利……连我也老了,我也老了啊……”
他的话语没有主次,情绪也起伏极快,酒精在点燃他的大脑,让他濒临失控。
“唉……”
斯坦利深深吸气又重重吐气,控制着声线的颤抖,语气不好道:“你们几个,还想偷听到什么时候?”
被发现偷听的派蒙有些惊慌,旅行者破罐子破摔干脆直接上前搭话但被果断驱逐,正在他们焦灼时,一直很崇拜斯坦利的杰克兴冲冲地找到了他们,告诉了他们父母同意他外出冒险的好消息。
虽然斯坦利的瞬间装醉让他以为真醉了而有些失落,但这个年轻人很快就重整旗鼓,精神昂扬地向趴伏在桌面上的斯坦利告别。
“明天见,先生。等你酒醒了,再给我讲点故事吧。”
他朝气蓬勃,一如无数刚刚踏上冒险之路的年轻人。
温迪看着杰克渐渐远去的背影,语气轻快道:“我认为斯坦利挺喜欢这孩子,你觉得呢?”
斯坦利慢慢抬头,向温迪他们没有把自己秘密说出去而表示感谢。
他神情复杂,直言自己不敢直面杰克,那孩子是个闪闪发亮的新人,不能因为他这个疲惫没用的骗子毁了梦想。
派蒙并不赞同斯坦利的说法:“也不能说是骗子吧?因为,「斯坦利」的冒险故事和经历,都是真的啊。”
哪知斯坦利听后自嘲一笑:“故事……经历……呵,算了吧。”
“其实,事到如今,我对冒险、对斯坦利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恐惧……”
他那曾经熠熠生辉的友人已经模糊,过往精彩的冒险就像雾里看花般记不真切。
“这些年,我为他的故事而活。但他的性格、他的生活,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斯坦利笑得苍凉又悲切,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我唯一不能忘记的,是他死在了无风的烬寂海,风带不走他的灵魂!”
尽管对友人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渐消磨,但他最深的遗憾始终未曾忘却,哪怕那伤痕累累的战士模样束缚着所有人生,他也还是不甘!
“冒险家不能以那种方式死去……不能!”
无法被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带走的灵魂,永远游荡在烬寂海内的友人……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现实!】
「斯坦利是了不起的冒险家!」
「他让斯坦利的故事成为别人的梦想。」
「无论多么美好的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下也只能模糊。」
后续见隐藏结局。
【他看到了,斯坦利正朝着他微笑,一如从前。】
【原神观影】钟离——额外的记账
庆云顶,云雾缭绕间,钟离感受到了久违的风声再一次踏上璃月的土地。
“你果然还是来了。”
他微微侧头,看着潇洒自在的吟游诗人乘着风于半空中轻盈降落。
温迪手上还不忘拿着他赖以生活的风琴,怀里揣着一瓶从迪卢克那边悄悄摸过来的美酒,闻言笑得不怀好意道:“毕竟事关您这位最古之神,我怎么样也得过来关心关心嘛。”
钟离轻轻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关心为假,看热闹才是真吧。”
温迪也不在意自己的目的被揭穿,望着理论上应该是看不到的璃月港的方向:“风可是跟我说了,你的璃月现在可是很热闹的,想必……”
...
庆云顶,云雾缭绕间,钟离感受到了久违的风声再一次踏上璃月的土地。
“你果然还是来了。”
他微微侧头,看着潇洒自在的吟游诗人乘着风于半空中轻盈降落。
温迪手上还不忘拿着他赖以生活的风琴,怀里揣着一瓶从迪卢克那边悄悄摸过来的美酒,闻言笑得不怀好意道:“毕竟事关您这位最古之神,我怎么样也得过来关心关心嘛。”
钟离轻轻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关心为假,看热闹才是真吧。”
温迪也不在意自己的目的被揭穿,望着理论上应该是看不到的璃月港的方向:“风可是跟我说了,你的璃月现在可是很热闹的,想必……”
他转了转眼珠,促狭道:“你也有所感觉吧?”
钟离淡定道:“比不得风神的惊人感知,我也只能稍稍探测大概。”
温迪把琴和酒都放下,朝着前方伸出手,一缕清风调皮地在食指上打着卷儿,然后又顺从主人的心意去吹起岩神的发梢:“怎么样?要不要我让千风给你传达璃月港内的声音?”
钟离终于维持不了平静,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明知故问、见天儿不干正事、只知道看热闹的风神,直接点明他有意忽略的现实:“既然我已出现在外大陆的屏幕上,那么你也逃不掉。”
温迪狡黠的笑容一僵。
哎呀,看样子是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好吧,为了不在暴露的时候被反过来嘲笑,他还是不要那么嚣张吧。
两位互相伤害的神明终于停下了言语攻击,暂且休战。
高空之上的屏幕,也适时播放了新的影片。
一个面容温婉秀丽的女子正笔耕不停的写着些什么,而钟离就在一侧静静地看着,旁白也适时娓娓道来——
【这是我,「往生堂」的仪倌,真名不足挂齿。右边这位是「往生堂」里见闻最广的客卿——钟离先生。】
画面转到了街道上的一个铺子里,其上的夜泊石晶莹剔透,色泽如汪洋大海般纯粹,让人见之难忘。
钟离望着它驻足观察,颇有兴趣:“这块夜泊石虽小,成色却是真正的「透水蓝」,错过难得,值得一买。”
仪倌柔声应道:“是。”
瓷器店铺里,精美的工艺品令人目不暇接,而其中一个深得钟离喜爱。
“风车菊贴在湿釉上进窑烧造……有趣。花瓣瞬间成灰,形态却永远烙印下来……如此巧思,不买可惜。”
“是。”
乖顺躺在岩神手心的石珀实在漂亮,在黑色丝质手套的映衬下更显辉光流转,宛如所捧它们之人的双眸,让人见之难忘。
“石珀本身开采就难,能有这么一对形状相仿的可算是鬼斧神工,应该买下。”
“是。”
仪倌把客卿所买之物一一记下,认真至极。
【上品夜泊石(拾玖万摩拉),工艺瓷器(肆万壹仟摩拉),一对石珀(拾伍万壹仟摩拉)……也送仪倌小妹一朵风车菊(壹佰摩拉)……】
【嗯,没错,我收到了,钟离先生是个妙人。】
「欢迎收看——岩王帝君采买记!」
「璃月人想起了被“我全都要”支配的恐惧哈哈哈!」
「有趣=买了。」
「讲个笑话,岩神说石珀开采难(狗头)。」
「胡桃:喵喵喵,我的钱呢?!」
「胡桃: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帝君买的夜泊石是我家的!是我家的!”
“带着风车菊烙印的瓷器可是我淘来的,帝君光顾的就是我家!”
“哈哈哈!鬼斧神工的石珀是被我花大价钱收购的,被帝君得到是我的福气!”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是屏幕上播放过的店家们,含着满腔喜悦向同行们炫耀自家东西得到了帝君的垂青。
有酸溜溜的声音道:“有什么好得意的,钟离先生平时采买的东西那么多,璃月港内几乎每家店铺都得到了他的垂青,你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石珀店的老板得意地瞥了一眼说酸话之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道:“但我们的东西可是被特意播放出来了,还被帝君点名夸奖!”
说酸话的人默不作声了,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心里却羡慕地流下了柠檬味的眼泪。
只恨当年不知帝君身份,没能把那些被帝君碰过的东西供起来传家,也没能借机跟帝君合个影什么的……悔不当初啊!
行秋与重云都站在飞云商会据点的二楼走廊里,这里清静还不会被打扰,他们可以尽情观看帝君的事迹,并且互相讨论而不被嘈杂的声音打断。
“那些物品虽说精巧,但价格应当还有压一压的余地。”
行秋摸着下巴思索道:“就比如那个工艺瓷器,它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加了一个风车菊烙印算是出乎意料,至少可以往下压三成,帝君应当也瞧得出来才对,怎么就全款买了?”
别看他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但外出买东西时最喜欢的就是与各大商铺老板来回拉扯商品价格,自家的营生给了他众多商场上的知识,因此他总能砍到自己想要的价格,只留下老板满脸不舍的欲哭无泪。
这无关有没有钱,只是身为一个璃月人最普通的爱好而已。
但是帝君显然没有这个意识,不论买什么都是全款。要知道,那些商家是留了压价的余地的,全款的话无疑很亏。
重云猜测:“提瓦特大陆的摩拉就是被帝君创造的,可能身为商业之神的祂并不缺钱?”
行秋的目光在帝君身旁的女子身上停顿一瞬,犹豫道:“那往生堂的仪倌所书写的应该是账本,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往生堂来买单,怎么看都不像……”
不管怎么看,帝君都不像不缺钱的样子啊?
该不会正因为是商业之神,所以反而对金钱没有观念吧?
本来只是脑海中一闪即过的想法,但行秋却越想越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不管帝君是有钱还是无钱,只要在璃月境内,就万万没有让祂付账的道理。”
行秋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有损帝君形象的东西,决定道:“以后帝君的开销飞云商会可以负责,到时候我去跟父亲说一下吧。”
“飞云商会负责……”
重云喃喃,心里思考着胡堂主要是知道有人帮她减轻负担会不会高兴?
要是别的什么倒还好,但这可是帝君诶!
为帝君提供食宿开销可是荣耀,才不是什么负担……所以行秋到时候真的不会被胡桃找麻烦吗?
养了那么久的帝君被飞云商会截胡……呃,希望行秋家里以后有人去世时,能够找到人帮他们安然入土。
“啧啧啧。”
温迪打趣道:“您可真是奢侈啊,那几十万的东西说买就买,不愧是创造财富的神明。”
“怎么了?”钟离蹙眉,面上是纯然的不解,“这也能被称为奢侈吗?”
温迪一哽:“这不是吗?”
钟离:“如果是,仪倌小妹就不会坦然记账。”
温迪真情实感地酸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往生堂与老爷子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上赶着要去养这位金贵的岩神,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真是的,再说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把带来的酒再浇一次老爷子的头了!
可怜他也是堂堂风神,去自家子民的酒馆里拿酒还要偷偷摸摸地才能成功,还真是同神不同命啊!
璃月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万民堂里座无虚席,店铺外面的木桌上,钟离正在接待热情的外国友人。
“香菱当班的时候,吃饭就该直奔万民堂,而不是新月轩或者琉璃亭。”
达达利亚笑得阳光开朗:“只要好吃,我就都没意见啦!”
然后他又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筷子,笨拙地去摆弄学习:“但……这里也只提供「筷子」吗?”
钟离倒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道:“为了接触璃月真正的美味,你可得开始练练筷子功夫了。”
香味袭来,香菱从后面冒出一个头,托着还冒热气的菜盘问道:“钟离先生,今天的食材有清泉林猪肉,要把套餐里的椒盐豆腐换掉吗?”
钟离只犹豫了半秒钟,就做出了选择:“两种都要。”
【为香菱庆祝新菜试味成功,按照至冬习惯给了小费。】
账单上的字迹缓缓浮现:万民堂主厨推荐双人套餐——肆仟摩拉;林猪烹成的未名新菜——壹仟摩拉;一副「盘龙雕凤筷」——拾肆万捌仟摩拉,希望至冬使节多多练习;为香菱庆祝新菜试味成功,按照至冬习惯给了小费,捌佰捌拾捌摩拉】
仪倌轻笑着,【钟离先生,轻利而重情义,出手阔绰,为人慷慨……虽然他总会把这些慷慨的成本转嫁给我们「往生堂」来买单。】
【不过太好了,至少这次的账单是寄给了北国银行。】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公子达达利亚,一款新的记账人嘿嘿嘿。」
「公子:冬妮娅我就说吧,璃月人吃个饭都会功夫。」
「但凡选择题,我们帝君只会说『我全都要』。」
「“出手阔绰”——只负责出手,自有人阔绰。」
「公子:到底是谁阔绰!」
「胡堂主辛苦了!」
「富人:我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又花在摩拉克斯身上了!」
「不知富人是何种感受啊?(幸灾乐祸)」
「富人的感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胡桃一定很开心。」
新月轩&琉璃亭:……
新月轩&琉璃亭:!!!
两家饭店的老板都杀气腾腾的望向了一脸傻笑的卯师傅,恨得直咬牙!
这家伙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把帝君的心全都勾走了!
他们的菜品虽然不像香菱那样弄出了稀奇古怪的创新,但味道也很棒啊!璃月人吃了可全是赞不绝口的!
输了……输了啊!
听着周围一个个都说要去万民堂尝尝的人们,两位老板万念俱灰。
其他倒是无所谓,但唯独没有被帝君喜欢给他们的打击最大,甚至起了花钱去挖香菱墙脚这种一看就不会成功的念头。
今天的璃月,注定散发着一股醇厚的醋味,这醋味甚至还飘到了那被冰雪覆盖的国度。
富人手上本来用来把玩的珠子被他捏得咯吱咯吱响,一身气势凛冽磅礴,压得周围的人全都说不出话。
至少这次的账单是寄给了北国银行……
寄给了北国银行……
北国银行……
这句话仿佛是有魔力一样不停地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头一次让他大脑里的CPU差点烧干,隐隐冒出焦香的气味。
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公子!
富人维持着外在的风度,但内心那颗名为岩神扭曲黑粉的心却躁动起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公子会和摩拉克斯同坐一桌吃饭,而且气氛还该死的不错!
听听!听听!什么叫「这里也只提供筷子」?
啊?什么叫「也」啊?!
好你个达达利亚,女王叫你去取神之心,结果你转头就跟岩神勾肩搭背去开开心心的吃饭,还特么花我的钱请人家吃饭!
你笑得那么开心是干吗?你特地买一副筷子是干吗?你把账单交给北国银行又是干吗?!
你知不知道我是摩拉克斯的黑粉啊?!
你知不知道我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替代摩拉克斯「商业之神」这个概念,让至冬成为新一任掌握金钱的世界的心脏吗!
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和摩拉克斯一起吃饭都是因为我的资金支持!如果没有我,你能干什么事?!摩拉克斯这一看就没有金钱观念,你区区一个只会打架的人,拿什么东西给祂买单!
可恶啊!这波借花献佛可真是妙啊……我看错你了,达达利亚!
富人把紧紧攥着的手摊开,里面本来在把玩的珠子已经碎成了一片细沙,被风一吹就消散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冷冷道:“传令下去,北国银行暂停对公子的一切支出报销。”
给我抱着你的存款过日子去吧阿贾克斯!
被沉重气势压得不敢抬头的手下赶忙应道:“是!”
他立马就这么弯腰退下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大人的命令。
“等等。”
不知为什么,富人突然再一次喊住了手下,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手下额头上布满冷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时,他才慢吞吞道:“……如果账单来自璃月,那就批了。”
末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强调道:“但是得先向我报告。”
手下深深弯腰:“是。”
富人看着手下匆忙走远的身影,心情不甚美妙。
他再一次想起了被屏幕展示出来的账单,咬牙冷笑一声。
就算是创造了金钱的神明又如何,不还是被他赚的钱养了!
可恶的阿贾克斯!
……可恶的摩拉克斯!
“欢迎欢迎!”
古董铺里,掌柜笑容满面的迎接这穿着考究一看就有钱的贵客:“除了这对簪子不卖,其它您随便瞧!”
钟离细细观察着就摆放在柜台上的这对簪子,闻言疑惑地扭头:“不卖?为什么呢?”
掌柜叹息道:“这是穷苦人为了给妻子筹钱买药,昨天来典当的祖辈遗物,到赎回期限之前,我都得给他留着。”
钟离重新转头去看簪子,表情若有所思:“哦?”
画面一转,通体金黄、点缀着碧绿宝石的簪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带着直入人心的暖意,而仪倌的声音也再次传来——
【加钱以后,还是拿下了这对发簪,想办法把簪子还了回去,又送了些生活费。】
【仪倌小妹帮帮忙,把这些偷偷混在账单里报销了吧,请你吃饭……】
一声明显愉悦的轻笑伴随着无奈但又纵容的声音响起:
“真是的,被钟离先生缠上了,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啦。”
「啊啊啊帝君这个扭头好可爱!」
「老板的言下之意——得加钱!」
「钟离:没有我买不了的东西。」
「岩王帝君好温柔啊呜呜呜!」
「“请你吃饭”——你请客她买单是吧哈哈哈!」
「胡桃:我人都裂了!」
「她在炫耀!在炫耀!!炫耀!!!」
「仪倌姐姐好宠啊啊啊啊!帝君太可爱了吧!」
烟绯叹了口气:“果然是商人的手段嘛……”
要是真不想卖,又何必把那一副簪子摆出来呢?
事情确实为真,但老板也是存了提升店铺名声的心思,又或者,专门钓像帝君这种心地纯善的人,把簪子以远超本值的价格卖出去。至于事后主人来找……先不说贫苦人家是否真有能力把簪子赎回来,就算真的找上门,给一笔钱打发了也是可行的。
在某些商人眼中,律法都是可以牟利的工具,更何况一副只是意义比较特殊的簪子呢。
甘雨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在她眼中,这个商人违背了与人的契约,也就等于违背了帝君。
就算商人重利,那也必须有义。重利而无义之人,永远只能赚些小钱,甚至可能哪天就莫名破产。
就像现在这样,这名商人违背契约之事被整个璃月知晓,他也只能关闭店铺灰溜溜的不做这行营生了。
烟绯注意到了甘雨不好的脸色,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着劝道:“甘雨,别不开心了,帝君纯善而选择买下簪子物归原主,这可是一件彰显帝君依然爱着璃月的好事。至于其他的,不还有我们吗?”
“虽然还是想不太明白帝君假死退位的原因,但既然帝君这么选择了,那就必然有祂的用意,我们只要像帝君保护我们一样去保护帝君,让帝君在璃月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甘雨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说起来,我做了璃月七星的秘书这么久,也存下了很多钱,到时候就全部给帝君报销吧!”
帝君花她的钱……不行了!一想到就好激动!
烟绯听后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不是不行啊……”
就是不知道那位胡堂主会不会同意她们的越俎代庖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call的胡桃打了一个喷嚏。
她随手拿纸一擦也不去管,继续气势汹汹地逼问仪倌:“老实说,你到底给钟离报销了多少账单?”
仪倌心虚:“也……没有多少吧,就那么一二三四……次的样子。”
胡桃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你不要钟离一撒娇或者说说软化就这么轻易屈服啊,本堂主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拉业绩,钟离逛一次街就没了,他是吞金兽吗?!”
仪倌也不敢躲,只是弱弱道:“钟离先生可是岩王帝君,这可是璃月最珍贵的吞金兽了。”
胡桃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不对……”
她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仪倌绕进去了:“钟离是今天才暴露身份的,但你可是从老早以前就偷摸着给他报销了!”指指点点,“还说什么被他缠上就没办法,我看你是单纯被美色迷了心眼!”
仪倌脸色有些微红,也不否认:“没办法嘛,钟离先生不光长得好,就连说话也好听,他一拜托我就忍不住给他记账上了。”
胡桃一边嘟囔着美色误事一边也只能把此事高高挂起轻轻放下了。
不然还能咋地?
就算钟离不是岩王帝君,她也只能选择继续养他啊!
仪倌看胡桃颇为金钱烦忧,劝慰道:“堂主不必太过担心,如今钟离先生身份暴露,想必七星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换成他们报销了呢?”
哪知胡桃听后却不乐意了:“钟离有我养就够了,不用其他人来!”
少女双手叉腰,笃定道:“他那个人规矩一堆还穷讲究,如今在我往生堂任职肯定不会随便让别人给他付钱,唯一的例外还是那个被坑的至冬人。”
“总之,钟离算是我的长辈,我这个晚辈还在呢,哪有别人赡养的道理!”
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胡桃决定要誓死捍卫她家客卿的抚养权!
反正现在往生堂的名头算是打出去了,以后必定客源不断人来人往,钟离再逛十条街她都养得起!
彩蛋是提瓦特大陆听钟离对魈、温迪、凝光、胡桃、公子、甘雨的语音评价。
【原神观影】钟离——听书人
就算是被魈戳死,我也要声嘶力竭的喊出「岩王帝君最漂亮」!
发疯完毕,谢谢大家。
外大陆短短三十多秒的小视频,却给璃月带来了三十分钟都不止的震撼,他们企图在泱泱人群中寻找往日那个高挑显眼的身影。明明生的明艳生辉一眼就可以望见,但这次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璃月七星在短暂的冲击后都开始组织人手用各自的方式维护璃月港的秩序,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璃月人,搬出还要继续瞻仰帝君事迹这个理由才总算让沸腾如热水的人群稍稍冷静,全都乖乖找地方或站或坐,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天空的大屏幕,期待上面再一次出现帝君的身影。
也许是见璃月人终于平静下来,那陷入短暂待机...
就算是被魈戳死,我也要声嘶力竭的喊出「岩王帝君最漂亮」!
发疯完毕,谢谢大家。
外大陆短短三十多秒的小视频,却给璃月带来了三十分钟都不止的震撼,他们企图在泱泱人群中寻找往日那个高挑显眼的身影。明明生的明艳生辉一眼就可以望见,但这次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璃月七星在短暂的冲击后都开始组织人手用各自的方式维护璃月港的秩序,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璃月人,搬出还要继续瞻仰帝君事迹这个理由才总算让沸腾如热水的人群稍稍冷静,全都乖乖找地方或站或坐,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天空的大屏幕,期待上面再一次出现帝君的身影。
也许是见璃月人终于平静下来,那陷入短暂待机的大屏幕才姗姗来迟地继续播放影片,有熟悉的说书声从里面传来。
田铁嘴折扇一展,轻摇慢晃,带着内心的无尽崇拜与仰慕,再一次说起帝君的故事。
“上回书说到,彼时的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扰,山间有恶螭盘踞,岩王帝君召集众仙,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带着鼓点的敲击声渐起,钟离听着说书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悠闲地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茗,仿若自己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田铁嘴合拢折扇,一敲手心娓娓道来:“传说,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画面一转,音乐激昂,重岩叠嶂的群山影影绰绰,波诡云谲的天空灿若金涛,构图恢宏大气,但只能成为衬托岩王帝君的背景。
有字体自一侧慢慢浮现:
——钟离【尘世闲游】,被往生堂请来的神秘客人,知识渊博,对各种事物都颇有见地。
字旁,宛如石珀般美丽沉静的眼眸仿佛要透过屏幕,直刺眼前。
「帝君大人我永远是你忠实的信徒!」
「岩王爷的退休生活。」
「钟离:你接着吹,我在听。」
田铁嘴又尴尬又激动,内心对岩王帝君亲临多次听他说书高兴万分,但被当事人听到他大吹特吹的彩虹屁又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位同样也是常常光临的客人唏嘘道:“我就说钟离先生为什么只要听你说到帝君的故事不是喝茶就是发呆,而听你说别的都是聚精会神颇有兴致……现在老朽才算明白了。”
事实上,还能够在那里坐着听,都是钟离先生定力颇足,心胸开阔了。
真不愧是帝君大人,就是厉害!
又有一人苦笑道:“你可别说了,我之前还在心里想过钟离先生是不是对帝君有意见。毕竟有一次见他与旁人辩驳帝君的伟绩,要不是手头上还有事情,我当时就想斥责他怎能对帝君不敬……现在想来,幸亏我那时没有上前,不然岂不是冒犯了帝君。”
“这位兄台,原来你也……”
“这么一说的话,其实我跟你一样这么想过。”
“我也见过钟离先生反驳帝君的事迹,当时我还与他争论过,虽然完全不是对手……但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一时间,倒还有不少璃月人都纷纷响应,他们面面相觑,发现跟钟离先生争辩帝君事宜的人竟然意外地多。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连大众所知对仙人“不敬”的七星之一刻晴大人都不会去否定帝君,所以璃月港内唯一一个会较真的钟离先生自然就格外显眼了,特别是他学识渊博言辞犀利,每次争论必是胜利,也因此积累了一大批“黑粉”。
这就导致了一个好玩的现象——往生堂客卿是璃月港内众所周知的帝君黑粉,说不过他的人就成了往生堂客卿的黑粉,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帝君的狂热粉,不然也不会说不过人家也硬要上。
于是,在真相大白的现在,那些黑粉陡然发现,自己的对家就是自己狂热崇拜的偶像!
钟离的黑粉们:家人们,今晚我们就可以扬起小帆离开这个尴尬的世界了。
不过,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至少香菱就很高兴。
少女一把抱住锅巴,大眼睛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锅巴,钟离先生就是帝君!我做的菜被帝君品尝过了!帝君还说了很多很多夸奖我的话,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锅巴的小黑圆眼同样欢喜地弯起,伸出短短粗粗的手臂尽量回抱香菱,又抬头去望屏幕上那个时常见面、每次都给他亲切熟悉感觉的往生堂客卿。
香菱抱着锅巴转了个圈圈,轻快道:“难怪钟离先生平时那么讲究,不管什么菜只要吃一口就可以给出上好的意见,想必他早已吃过无数比我所做还要出色的菜肴了吧……嗯,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锅巴拍了拍香菱的手,不赞同地摇摇头:“卢卢!”
“咦?锅巴的意思是——我的菜已经很好吃了吗?”
锅巴严肃地点点头。
“呜啊!”香菱把脑袋埋进锅巴毛茸茸软乎乎的身体里,高兴道:“锅巴,我好喜欢你啊!”
锅巴脸上活灵活现地浮现了两团红晕:“……卢卢。”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二胡拉出的音乐逐渐激烈,鼓点也越来越大气磅礴,众多魔物缓缓逼近,岩王帝君气定神闲,在话音落下时掀起眼睑,泄出一片金光。
“天动万象——”
祂轻描淡写的挥手,就有散发着光与热的巨大星岩从天而降,在空中划过时甚至拖拽了一条长长的尾巴,云层被打散后久久不能聚拢,天空也不能恢复原本的色泽。
星岩砸落在地,此前来冒犯的敌人都变成了一尊尊石像,动弹不得。
岩王帝君随手一抓,一杆长缨枪就从虚空出现,枪尖吞吐寒芒,直入地面一震,石像便尽数被粉碎。
“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音乐渐渐平静,岩王帝君持枪的剪影淡去,在抬眼时,他就已经变成了尘世闲游的普通人钟离,不紧不慢的于璃月港的街道上散步。
“那是璃月最初的【契约】,而现在……最后的【契约】终于也已拟定了。”
「帝君大人也太帅了吧!」
「韬玉之石,可明八荒,灿若天星,纵横无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璃月人不由自主的欢呼着。
“帝君最强!”
“帝君最厉害!”
“帝君最帅!”
“帝君最漂亮——!”
“……”
气氛忽然沉默,大家都纷纷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个喊着「最漂亮」的璃月人紧张地左右看看,心虚道:“怎、怎么了吗?我说的不对吗?”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是……兄弟们,上!这家伙对帝君不敬!”
“等等!等等!我只是嘴瓢,真的只是嘴瓢……啊!有话好好说别打脸——!”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刻晴并没有去注意远处的闹剧,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岩王帝君的无边杀伐之相。
召唤天星的帝君气势深沉如渊,杀气凛冽磅礴,一点都看不出祂化名钟离时的儒雅随和。
璃月的神,一直都是把最柔软的一面朝着子民,把最冷硬的一面对着敌人。
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魔神奥赛尔挣脱封印一事全在帝君的掌控之中,为的就是看看璃月是否能在「无神」之时还能继续往前走。
“真是的……”
刻晴低头擦拭了一下有点湿润的眼角,喃喃道:“我还是要更加努力啊……”
未当上七星时还可以信誓旦旦的说要让璃月靠着人的努力而前行,但当上七星之后才知道帝君素日里所承担的压力到底有多重。
她依旧坚持本心,不信仙神,但唯独崇敬帝君。
所以,就算是为了帝君,璃月也要完全独立!
至少、至少可以让帝君放心地尘世闲游,不用再为璃月忧心。
“这就是璃月的神明吗?”
须弥人震惊地瞪大双眼:“好厉害……”
他们的神明司掌「智慧」,须弥能有如今的繁荣也是依托于此,所以当他们直面纯粹的武力时,难免会被震撼。
“听说璃月的岩神从璃月存在最初就一直引导璃月,除了祂的决策从不出错的智慧外,那一身武力也是威名传世,上古时期的魔神都不知道被祂杀了多少!”
“我们的神也一样啊,一直陪伴须弥成长至今,只是在五百年前力量削弱了而已,想必曾经那动荡的岁月也诛杀过侵扰须弥的外敌吧。”
“也不知道草神大人如今情况怎样,会不会也像隔壁岩神一样化为普通人来看看现在的须弥呢?”
须弥人从他国的神明一直聊到自家的神明,又从上古聊到如今,最后得出了「还是自己国家的神明好」的结论。
“话说,你们不觉得神明们都长得很好看吗?”
双眼放光的女子大胆道:“枫丹的水神就不用说了,「提瓦特的大明星」这一称号与那蓬荜生辉的美貌十分相配!我们的神明就算变成了孩童面貌,那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童!现在隔壁璃月以武力闻名的岩神化身也格外俊美……全部都出奇美丽!”
“咳咳……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
“怎么说呢,全都美得不像人啊。”
“废话,这可是神明!”
不光是须弥,各国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言论,有好事胆大者甚至说成为神明的条件之一就是举世罕见的美貌。
“举世罕见的美貌……喂,艾尔海森,你觉得呢?”
卡维经过人群时好奇地听了一耳朵,转头就问身旁的艾尔海森是怎么想的。
艾尔海森把手上摊开的书本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满脸都写着「这些愚蠢的人类」,嫌弃道:“他们没有脑子,你也没有脑子吗?”
卡维一愣:“哈?”
艾尔海森道:“能成为神明是因为祂们远超人类的能力与功绩,长相只是顺带,比微不足道的条件还要微不足道。”
卡维“嘁”了一声:“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连玩笑都开不起。”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因为这本身就很无趣。”
“你……”
看卡维还想说些什么,艾尔海森反手就拿出了一个反射微光的东西,威胁道:“你还想回家吗?”
卡维看清之后瞬间震惊,慌张的在身上摸摸索索,无果后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啊啊啊!我钥匙怎么又在你那!”
“谁知道呢,可能是被某个粗心大意的人落下了吧。”
彩蛋是钟离一觉睡醒惨遭掉马还不自知,故事背景是如果观影不带神明的IF线。
【钟离(迷茫歪头):大家为何看我?
璃月人(慌张解释):……因为您生的实在漂亮!】
【原神观影】钟离——往生堂客卿竟是岩王爷!
·想要抚平一些原神中的遗憾,所以芙卡洛斯和那些溶解于胎海水中的白淞镇居民都会回来。
·观影的视频是这个,点击直达!
“经过了几天的修整,我又来啦!”
“开不开心!快不快乐!高不高兴!”
外大陆制作的屏幕如它第一次出现的那样再次悬挂在了天空,而如今提瓦特大陆的人们也不再惊讶了,反而笑呵呵地看着它,猜想着这次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故事。
“啊,对了,芙宁娜女士,外大陆给您的惊喜您喜欢吗?”
被点名的芙宁...
·想要抚平一些原神中的遗憾,所以芙卡洛斯和那些溶解于胎海水中的白淞镇居民都会回来。
·观影的视频是这个,点击直达!
“经过了几天的修整,我又来啦!”
“开不开心!快不快乐!高不高兴!”
外大陆制作的屏幕如它第一次出现的那样再次悬挂在了天空,而如今提瓦特大陆的人们也不再惊讶了,反而笑呵呵地看着它,猜想着这次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故事。
“啊,对了,芙宁娜女士,外大陆给您的惊喜您喜欢吗?”
被点名的芙宁娜下意识偏头看了看此时就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坐在阳台吹风的芙卡洛斯,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后立刻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亲昵地凑过来贴贴,白皙的脸颊光滑柔软,是让她感到很舒服、很惬意的触感。
芙宁娜眯着眼睛回蹭,然后带着满心的喜悦笑道:“很喜欢!真的很感谢你们!”
自几天前的观影结束后,这个不知道是有人操控还是生成了人工智能的屏幕说是侵犯了她的隐私权必须给出补偿才行,然后就直接把因为胎海水失去生命的人全都重新带回了人世间,连本已消亡的芙卡洛斯都从天而降落在她和那维莱特的面前,把那条处变不惊的面瘫龙吓得让枫丹下了一天的雨。
屏幕对于这个补偿的解释含糊其词,只是大概的说了一句平复被观影人最强烈的遗憾什么的,芙宁娜并没有多问,毕竟她那时已经没有那么多心神去分析事情,保持大脑不被激烈的情绪冲击就已经很艰难了。
枫丹也因为重新回来的家人朋友陷入欢庆的海洋,家家户户都在匆匆忙忙地接风洗尘,势必要让这些死过一次的人们获得最大限度的欢迎。
芙卡洛斯朝着屏幕的方向挥了挥手:“我也很感谢你们哦!没想到还能有回枫丹的一天呢!”
“嘿嘿,你们喜欢就好。”
屏幕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那么,就让我们来观看下一位的事迹吧!”
芙宁娜眼前一亮:“终于不是我了吗?!这也太棒了吧!”
这让她社死的视频终于要结束了吗?
“当然,喜欢芙宁娜女士的人也别伤心,毕竟以后的视频里还是有芙宁娜女士的。”
芙宁娜:……6。
芙卡洛斯憋笑的看着芙宁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权当安抚:“哎呀,这也没办法嘛,毕竟小芙宁娜实在是太可爱了!”
芙宁娜委委屈屈地靠过去抱住另一个自己,死心地不说话了。
“本次的主角,就是尘世七执政——岩神摩拉克斯!”
此话一出,璃月一片哗然。
“是我们的神明!”
“没想到能看到岩王爷他老人家的事迹,那些历史学家要高兴疯了吧!”
“……要是我们的神能跟我们一起看就好了……”
“帝君已经仙逝很久很久了,如今能从外大陆的影片中得窥仙颜,是我们的福气。”
“大家伙们,赶紧把留影机、照相机什么的准备起来,还有工作的人赶紧通通放假,这次的机会可不多见!”
……
就在璃月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宛如烧开的水一样沸腾时,处于往生堂内的钟离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胡桃风风火火地从他身后一溜烟跑出去,然后没一会儿又从门口探出个脑袋疑惑地看他:“客卿,你怎么还在屋子里?赶紧出去找个好位置啊!慢吞吞的话就不能欣赏帝君的伟绩了!”
钟离被她这一喊,好像一个过载的老旧电脑总算是重新开机,从愣神中清醒过来:“……胡堂主你先去吧,我再收拾些东西就出去。”
胡桃不疑有他,毕竟她家客卿的龟毛尽人皆知,于是就干脆利落地跑远,只留下声音还在屋内回荡:“那我就走了啊,你记得快点!”
钟离盯着茶杯里晃荡的波纹,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里是待不了了。
掉马的时间就在那近在咫尺的未来,他要是还待在璃月港,肯定会被敬仰他的子民找上来的……更何况,胡桃那丫头他实在招架不来。
没办法了。
钟离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
“钟离先生,您好了吗?我要给往生堂关门……诶?”
仪棺小妹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愣了一下:“原来已经离开了吗?这次钟离先生格外迅速呢……是因为也想看帝君吗?”
她向木桌走去,收起那杯温热且荡着涟漪的茶水,简单清洗一下后就锁起往生堂的大门,打算去找率先出发占位置的堂主。
嗯……也不知道钟离先生去哪里观看影片了。
相比于上次的猝不及防,屏幕这次给足了璃月反应的时间,等璃月人都准备得差不多后,才姗姗来迟地播放影片。
“当我考虑我是否该退下神位时,我才发现,我还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所以我才设计了这次假死,将公子、仙人与璃月七星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钟离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娓娓道来,随着他的诉说,一段段画面也如浮光掠影般滑过——缀在腰后闪烁着微光的岩元素神之眼、高清怼脸的好颜色、帝君遇刺时的现场、璃月众志成城对抗奥赛尔……
「咳咳,大家,这腰真细啊嘿嘿。」
「帝君遇害,需要一个新的岩神象征,我看往生堂客卿就很不错(狗头)」
「奥赛尔,一款被封印被解封被打一顿又被塞回去的倒霉蛋哈哈哈!」
“等等等等!”
田铁嘴震惊地看着影片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感觉大脑都要过载了:“退下神位……假死……所以帝君其实没死?!而且……而且……”
他的神色既扭曲又高兴,像是瞅见了什么毕生都难以解释的东西。
往生堂客卿可是他这儿的常客,声音如上品玉石敲击般醇厚好听,这么具有辨识度的声音他是不可能会认错,更何况屏幕里都快把这句堪称石破天惊的话是谁说的给明示出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意识到什么好吧!
一位震惊得下巴都要拖到地上的仁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道:“……所以,钟离客卿就是帝君……?”
在他旁边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喘气的老爷爷艰难道:“再看看……我们再看看……这可不是小事!”
“哈哈哈哈哈哈——!”
风起地,琴在几天前屏幕消失时就已经回了蒙德,仗着无人在附近的温迪笑得满地打滚,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也太好玩了吧哈哈哈!没想到竟然是老爷子最先暴露,这下没得退休了哈哈哈——!”
“嗯嗯,外大陆很不错啊!我喜欢!”
笑够了之后,温迪从草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望着璃月的方向深沉道:“身为跟他有相同理想的风神,我应该去探望一下美梦破碎的岩神,不然这可不符合蒙德的精神。”
清风吹过,温迪跟着风转瞬间就跑没影了。
“决定了!去找老爷子看笑话……啊不是,去好好安慰安慰老爷子!”
哈哈哈!这事他能笑上一千年!
站在庆云顶高山的钟离突然感觉有一阵邪气扑面而来。
因为动用了些微神力瞬移到这个人烟稀少的高山上,他的发尾还有未消散的暗金色光芒,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马甲掉落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钟离只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从璃月港脱身而出,不然一会儿肯定会被反应过来的胡桃秋后算账。
那丫头,就算知道他是岩神,恐怕态度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用这点扩大往生堂的名气。
而且……
钟离举目望向远处,熟悉的千风吹过发梢。
那个酒鬼诗人应该也要过来了吧?
毕竟在看热闹的事情上,他从来都不会怀疑风神的速度。
派蒙好奇的声音响起:“如果一切混乱都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你就会亲自出面,用神力最后为璃月压制一次危机。”
“当然!”
女士嗤笑着,似是嘲笑旅行者和派蒙的无知:“而且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画面一转,整个天空都被渲染成灿金的色泽,陨石破开天空砸散云层的向下坠落,而在气定神闲抱臂而立的往生堂客卿的身旁,还有着特意凸显的字体——摩拉克斯·钟离。
天星下坠,气势恢宏;长枪镇地,锋锐刺骨;而岩王帝君眼尾的嫣红丹霞,更是摄人心魄。
最后的最后,音乐逐渐消失,而钟离独自走在璃月的街道上,挺直的背影坚如磐石,从不动摇。
“力量似乎渐渐回来了,不多,但有用。”
「整个璃月,都是帝君的棋盘。」
「人活着就是为了钟离!!!」
「摩拉克斯有没有神之心都差不多啊。」
「假死和迎击奥赛尔都是对璃月人民的测试,损失自然在钟离的预算内了。」
这次的影片似乎只是外大陆想给璃月人民来一个小小的震撼,并不算长,并且结束后没有急着放下一个,而是暂时进入了待机状态,可谓是十分贴心了。
但璃月人民并没有注意到这份贴心,他们全都被这个「小小的震撼」震得妈都不认识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只会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这次可没人说什么再看看了,那视频中明晃晃的字体只要不是眼瞎就都能看到,而且还有弹幕更进一步的佐证,只要是还会思考的璃月人就全都确认了一件事——往生堂客卿钟离,就是他们的帝君!
翰学结结巴巴地哆嗦道:“岩、岩、岩王爷是钟、钟、钟……”
钟了半天,另一个字就像是烫嘴一样,死都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改口道:“……是客卿大人!”
他神色惊恐,满脸都写着崩溃。
曾几何时,他年少轻狂不知事,曾经当着岩王爷的面怼岩王爷,还毫不客气地反问「是你懂岩王爷还是我懂岩王爷」,态度之嚣张,语气之轻狂,简直罪无可恕!
那天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没想到竟然会在今日成为利剑直戳心脏,翰学想到了自己正在市面上发行的书籍,腿软的都要站不住了。
在他身旁的逸轩却恍然道:“所以,原来那第一枚摩拉真的是被帝君花掉了,没有留下来当做信物,更没有铸成一刀一剑?”
考古学家记性普遍不错,他还记得当时与钟……呃,与帝君大人的讨论。
翰学欲哭无泪地扭头看他:“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惦记这种事了吧!……不行,我要联系书店,让他们把我的书全部下架,哪怕亏了也无所谓!”
他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力量,支撑着软如棉花的双腿抖抖索索地往书店走去。
他承认自己学术不端全是假想,还总想胡编乱造去搞点钱,但既然帝君都亲口说了真实的历史,那他就算再怎么是小人也不会去扭曲抹黑的!
呜呜呜——!帝君大人没事就好!哪怕这次血本无归他翰学也认了!
走在去往书店的那条路,沿途都有璃月人或震惊或狂喜,还有连绵成一片的哭声,哭得就像是发现下葬七天的老爹不光没死还在坟头欢快蹦迪,精力充沛的目测可以送走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数个子子孙孙的好大儿一样,又有了父母在世被人撑腰的底气。
“确定了!钟离客卿就是帝君——!”
“我就说钟离客卿怎么这么招人喜欢,那可是帝君啊!”
“帝君还在,我们璃月的神还在!祂没有丢下我们呜呜呜——!”
“岩王爷祂老人家只是假死,只是假死!真是太好了!”
一路走来,相似的言论数不胜数,翰学既心酸又高兴,还有点小得意。
他可是唯一一个跟帝君争论谁更懂岩王爷的人类!这件事说出去可以吹一辈子……呃,算了,还是不说吧,不然他担心会被人套麻袋暗戳戳报复他对帝君的不敬。
唉,他还是趁着这点空挡,去把书下架吧。
仪棺小妹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万丈波澜,戳了戳她家自客卿出场就陷入呆滞状态的堂主,担忧道:“堂主,你没事吧?”
胡桃张了张嘴,疑似有一缕魂魄从口中飘出。
她反应迟钝道:“我……应该没事……吧?”
就是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来了一下,脑子都不清楚了。
哈、哈哈,在往生堂风雨飘摇之际突然出现并且给予少女庇护的神秘客卿是岩王帝君什么的……这种离奇而狗血的情节就算是行秋那个家伙都不会看吧?
难怪辛焱经常说现实往往比艺术加工的故事更精彩,她身上发生的事可能小说家都会因为太离谱而不敢写!
仪棺小妹看胡桃还能回话也就稍微放下了心,感叹道:“没想到钟离先生竟然是帝君啊,真是不可思议!”
胡桃郁闷道:“是啊,就是太不可思议了,让我魂都没了……话说,怎么感觉你接受得很快啊?”
“诶?”仪棺小妹思索道,“可能在我眼里,钟离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吧,来历神秘、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善解人意……可以说除了有点不通事物的话几乎就没有缺点了,所以就算突然跟我说钟离先生是帝君,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不通事物这点反而有了解答——毕竟是创造摩拉的神明,富到对物品的价格不敏锐就很能理解了。
而且……其实她还感觉这样的帝君大人很可爱呢!
胡桃叹了一口气:“难怪我出门之前他态度不对,现在想必已经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去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万万没想到帝君是她家的。
她之前倒是猜测过钟离可能不是普通人,但也只以为是一位无名仙人之类或者隐世高手之类的,完全没想过是岩王帝君啊!
不过嘛……咳,有一点点高兴,就一点点!
“凝光!”
刻晴的声音从身后急匆匆传来,凝光收起搭在白玉状栏杆上的半截手臂,回头去望明显是一路跑过来还在大喘气的刻晴。
刻晴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就立刻开口:“凝光,帝君是假死,而且祂的化身就是往生堂的客卿!”
凝光指了指头上的屏幕:“我看到了。”
刻晴疑惑的看着她仍显得不急不缓的神情:“你不惊讶吗?”
凝光道:“说实话,很吃惊。但是自从帝君入梦告诉我等祂的去向,我就对于祂的化身有了一下猜测,只是平日不便探寻……”
“……等等!”刻晴第一次毫无礼数的打断了凝光的话,瞪大眼道,“假死?入梦?所以你知道帝君没死?!”
凝光笑着看她,眼中含有打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帝君托梦的那天,你和甘雨都因为工作事宜而没有睡觉,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那你怎么之后没跟我说?”
“这个嘛……我觉得,对于你而言,保持着「帝君逝去,璃月要靠自己前行」这个心境会更好……再加上帝君也对此事默认,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了。”
凝光眼神落在虚空不去瞧刻晴:“毕竟,「错过」也是一种缘嘛。”
刻晴面无表情:你猜我信不信。
她这个小姐妹可是坏得很。
不过……
刻晴哼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这件事情,道:“虽然帝君暴露可能会让璃月再度依赖祂,但是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
虽然她还在心里暗搓搓的想过往生堂的客卿思维方式太过于向帝君靠拢而没有主见,结果人家就是帝君……
真是的,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要让璃月靠着人类的力量一直往前走,但真当知道帝君还在时,那股瞬间满盈的安全感却是无法骗人的。
她其实,很想在帝君的见证下,让祂亲眼看着璃月走上人治的道路,而不是被迫失去的无可奈何。
璃月,永远是与神同行的国度,这是不容任何人辩驳的事实。
彩蛋是补充芙卡洛斯与白淞镇镇民全部被外大陆捞回来的事。
【芙卡洛斯:芙宁娜、那维莱特,我回来了哦。】
【迈勒斯&西尔弗:大小姐,我们回来了!】
【阅读体】浮生楼
•非典型阅读体,大概是未来体(?
•会努力合理化逻辑
•时间线在万神窟,城主知晓殿下心意之前
•cp花怜,无其他cp
•原著墨香铜臭,为可能会有的ooc致歉
•为爱发电,不喜勿入
•一发完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花城没说话,走到谢怜身边,将他膝弯和后背一抄,抱了起来。
风信大喊起来,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用力撕咬的声音,大概是慕情又开始努力以牙齿狂撕白丝,但花城完全不想去管身后的两个神官。
他对万神窟了如指掌,转来转去,很快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周围幽幽飞舞着的银色死灵蝶,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直到现在,花城的手臂和身体都是僵硬的。
从前花城不是没抱过谢怜,......
•非典型阅读体,大概是未来体(?
•会努力合理化逻辑
•时间线在万神窟,城主知晓殿下心意之前
•cp花怜,无其他cp
•原著墨香铜臭,为可能会有的ooc致歉
•为爱发电,不喜勿入
•一发完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花城没说话,走到谢怜身边,将他膝弯和后背一抄,抱了起来。
风信大喊起来,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用力撕咬的声音,大概是慕情又开始努力以牙齿狂撕白丝,但花城完全不想去管身后的两个神官。
他对万神窟了如指掌,转来转去,很快就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周围幽幽飞舞着的银色死灵蝶,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直到现在,花城的手臂和身体都是僵硬的。
从前花城不是没抱过谢怜,但很明显,眼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花城甚至连他的脖子和手都不敢直接触碰。
谢怜从刚才逃跑到现在,一直未发一言,沉默的花城心慌。
……似乎从他们重逢起,就从未在相处时有过这样沉默的境地。
每当这个时候,花城总会笑着挑起不同的话题,而没有话题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尴尬,肢体和眼神的交流能够让两人很快的明白对方的意思,然后相视一笑。
但现在,花城根本不敢看谢怜的眼睛。
……殿下也看到了……
……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殿下也知道了……
在花城近乎一片空白的大脑里,一个念头正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而不断放大:殿下会赶他走吗?
谢怜脾气是十成十的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震惊已经无法掩饰,他是不会让别人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的。
……殿下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行为诡异、从而厌恶他……
慕情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回荡:“幸好把你撵走了,不然留你在军中,让你慢慢靠近太子、整天盯着他脑子里不知想什么龌龊东西吗?那可太恶心了!”
……龌龊……恶心……
……让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殿下,我不会这样的……不会……
似乎是因为他的心神太过恍惚了,他似乎看到有白色的雾气弥漫上来,逐渐缠绕至他的衣摆……
不!这不是恍惚的幻觉,是真实发生的!
花城的心狠狠往下一沉。铜炉山他再熟悉不过,然即便是他,也从未遇见过这种现象。
殿下不能有事……
“得罪了,殿下。”花城抿一抿唇,抱紧谢怜,提步疾奔。
然而,那白色雾气不知是由什么构成的,饶是花城身为绝境鬼王,竟是完全无法摆脱。
眼看身上缠绕的白雾越来越多,花城根本毫无办法。
在白雾最终缠绕向谢怜时,他只得拼尽全力将谢怜护在怀中,希望这白雾不要有害于他。
直到此时,谢怜依然僵硬着身体,不发一言。
白雾很快将他们吞没。
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花城缓缓的直起了腰,四周一片纯白,什么东西都没有,近乎是一片虚无。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花城在这段时间内第一次垂眼看向谢怜。
谢怜双眼紧闭,身体僵硬,已然陷入了昏迷。
“殿下?!”花城几乎是悚然一惊,立刻伸手去捉谢怜的脉搏。
脉象平稳,没有任何问题,但谢怜就是昏迷不醒。
花城在谢怜的背后发现了以鲜血描绘出的从命符,已经被磨掉了大半,但也正是说明,刚刚谢怜正是由这符咒支配的行动。
……谢怜同他分开时身上还并没有这符咒,而花城带走他时身边也只有风信和慕情,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花城感觉他原本已经沉到谷底的心,轻轻的起伏了一下。
……那、他是不是可以妄想一下,刚刚殿下的转身逃跑,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而是这符咒的作用呢?
……也许、也许,殿下并没有那么厌恶他……
念头一闪即没。花城定了定神,抱紧谢怜向白雾深处走去。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对谢怜的状况束手无策,只得认为这一切都是白雾的原因,按捺下心中焦躁向白雾深处探索。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白雾无边无际 。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风信在白雾来袭时还被包裹在白茧里,完全无法组织有效的反抗,眼前一白就来了这里。
他身旁的慕情脸色漆黑,同他的境地一模一样:“莫不是血雨探花做的好事?”
他在此提出质疑属实合理,毕竟他们来到此处之前,正被花城困于万神窟之中。
“多半就是他了。”风信眉头紧锁,“他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干什么?……殿下呢?”
他心情烦躁,甩袖走来走去,然而并不等他有太多反应,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南阳,玄真。”平静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风信愕然回首,一位面貌俊朗、眉目清秀、极具庄严肃穆的气质的青年正从二人身后走来。
那青年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大群神官,交头接耳,到处都是细碎的讨论声。
“帝君。”风信和慕情皆向为首的青年附身行礼,同时推翻了对于花城的推论。饶是花城有天大的本领,也没本事一口气将整个上天庭的神官都搬过来,尤其是其中还包括君吾。
“帝君可知此为何处?”裴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向君吾略施一礼,“在下此前正与与雨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在铜炉山执行任务,怎会突然之间回到仙京?”
“这里并不是仙京。”君吾平静道。
裴茗一愣:“难道这里不是仙京的法力场所形成的小世界吗?”
“并不是。”
众位神官显然都没有想到,一片讶然声中,雨师牵牛而出,她四下打量,慢吞吞道:“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提到谢怜,风信心下一躁。慕情从他身后走出,言行举止皆体现着烦躁两个字。
他再次向君吾行礼:“帝君,太子殿下被血雨探花劫走了!”
不等君吾回答,裴茗就在一旁哈哈一笑:“玄真你怎么回事?上次花城破仙乐宫就说是劫人,这次怎么还是?人家俩人关系好着呢,何来劫走一说?”
君吾平和道:“我知道。他两人一起去的铜炉山,你们出现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了吗?”
“并不是误会!花城他……他……”慕情一脸的难以启齿,仿佛觉得吐出那几个字会烫嘴一般。
风信立刻接上:“他……”
然而他并没有说完,君吾突然抬起手阻止了他继续往说。
前方的白雾中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一道红色人影缓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正是花城。
这位鬼市之主此时脸色阴沉,而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位白衣道人,正是仙乐太子,谢怜。
谢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花城,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血雨探花,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风信和慕情,同步将自己手中的武器举起朝向花城,近乎异口同声。
花城脚下一顿,缓慢抬眼,一道极其阴翳的视线扫过众人。
君吾皱起眉头。
不安的窃窃私语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裴茗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只要那位太子殿下在血雨探花的身边,就从未见过花城露出这样恐怖的神情。
“我告诉你血雨探花,”风信咬牙切齿的看向花城,“帝君现在就在这里,你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把太子殿下放下!”
花城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众神官隐隐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不过是一个谢怜,我看不把他弄过来花城也不会怎么样……”
“……话说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呵呵,我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么好呢,我看啊……”
花城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一寒,他抬脚似乎向想要向那群私语的神官走去。君吾神色一凛,抬手意图阻拦:“花城主,上天庭的神官就不劳您管教了。”
花城还以假笑:“上天庭的神官可当真是有教养。”
“仙乐是我上天庭的神官,在你那里并不合适。”君吾直接忽视了花城的上一句话,他的视线直直的落到了花城怀中的谢怜身上,意图非常明显。
花城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紧了紧抱着谢怜的手,好像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触动。
但若是谢怜还醒着就会发现,花城环着他的手无比僵硬,根本不是毫无反应的样子。
君吾见花城不为所动,只得摇摇头放弃这一想法。
慕情见君吾神色转变,心下焦躁,急道:“……帝君!!”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慕情和风信对视一眼。他们在看过了万神窟的种种之后,根本不愿让谢怜和花城共处一室,更何况现在谢怜正昏迷不醒,和花城几乎是零距离接触。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君吾根本不可能主动对花城发难,除非……
风信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他道:“……帝君!那血雨探花……对太子殿下……图谋不轨啊!”
白雾中不大的空地上一片死寂。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刹那。
裴茗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露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似乎一半莫名其妙一半哭笑不得:“……哈??——”
风信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这血雨探花……自、自八百年前就、就对殿下存了……那种、那种心思,万、万不可让他们在一起啊!”
死寂的空地轰的一下炸开了。
“……我说怎么血雨探花就对这仙乐太子刮目相看了……”
“……啧啧啧……”
“……再怎么说一只鬼和一位神官……”
“……要我说,还是这仙乐太子赚了……”
“……嘿嘿,我猜他也不知道血雨探花存的是这个心思吧……”
无数神官或是惊异万分或是幸灾乐祸的交头接耳声中,花城缓慢的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无数死灵蝶从他身后炸开!
汹涌肆意的死灵蝶如同一阵银色的旋风,如同无数锋利的刀刃直扑众人!
花城生气了。
属于绝境鬼王的威压一瞬间展开,空气似乎变得沉凝。
君吾神情肃穆了下来。他向前两步,双手抬起,一道无形的屏障立刻罩在了身前,阻挡住了汹涌而来的蝶潮。
一群大小神官连滚带爬的往他身后跑。
蝶群之后,无数银光映在花城的脸上,衬得他脸色晦暗不明。
……那两个废物,就那么说出去了。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但殿下怎么办?!他知道殿下也不在乎这些,但毋庸置疑,如果殿下知道了他的心意而让所有人讨论,他会为此感到内疚。
……他会让殿下烦恼的……
就在此时,一直沉寂了许久的白雾突然卷土重来,以不可抗拒之势汹涌的缠绕向在场的所有人。
银蝶破碎,屏障崩溃,所有人被不可抗力定在了原地。
不仅在场的人被强行止住了动作,引玉和男相的灵文不知道从哪被拽了出来按在了显眼处。他们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明显现在的气氛不对,于是他们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不言。
风信和慕情神色凝重。他们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花城与谢怜也没有被分开。
一片沉默后,君吾再次开口:“这种现象我只在古籍上见过。每当天下要有大事发生,形式颠覆的时候,这种现象会随机出现,展示一段未来的影像。这种现象,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被称为浮生楼。如果有人受制于人,浮生楼会自动认为他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关闭他的意志。无害且时间并不会很长,其余事情可以稍后再谈。”
他随即看了花城一眼,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花城终于在君吾口中得知了谢怜昏迷的原因,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等从浮生楼里出去,殿下醒了,再让他给他下最后的判决书吧。
白雾开始了沸腾,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逐渐组成了无数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仙京。
【一位神官正走在仙京的大街上,身姿笔挺,浓眉大眼,眉目深邃明俊,正是南阳将军,风信。】
风信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他上一秒还紧紧盯着花城以防他突然暴起,下一秒就在白雾组成的大街上看见了自己,情绪一时之间有点不连贯。
“……是南阳将军啊……”
“……看起来上天庭没有什么变化嘛……”
“……这未来片段大概是南阳殿处理什么公务吧……”
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讨论声。
花城自从白雾开始浮现风信的景象开始,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了谢怜的身上。他小心的放出个头较小的银蝶,抚去谢怜皮肤上的伤痕。他完全没兴趣去看什么未来的影像。
与殿下无关。与他无关。
【风信在南阳殿前站定,正欲开门进去,却在突然之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驻足,向右后方看去。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他扑了过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裴茗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敢在仙京这般行动。”
现场最自得的一个就是他了,完全不紧张,甚至看上去兴致勃勃。
【“什么东西!”
风信明显也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错步,抬手便挡。
然而这一挡之下,却响起了金石相互交锋的铛铛之声。
电光火石之间,风信抬眼看到了那东西的面部,它……分明长着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谢怜!
风信一惊之下立刻松手。那东西竟然就是谢怜的模样,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烂烂,能够看的见多数的肌肤。
它一触即走,以及其迅猛的速度消失在了大街的尽头。】
花城在那东西完全呈现出来的时候就抬起了头。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他雕刻的那尊温柔乡神像。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花城的脸色极其难看,幽暗的眼底蕴藏着惊涛骇浪。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尊神像会出现在未来的影像里,出现在仙京。
……那尊神像……严重的冒犯了殿下……
离开了浮生楼,他一定要立刻将其毁掉。
身后的慕情愣一瞬,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刚刚从一个满是谢怜面庞的地方出来!
他猛的转向花城,正欲质问,却猛的止住了动作。若是花城有意雕刻了那一尊神像,就这么说出去,岂不是让身后这一群神官看了笑话?
看到他的反应,方才还一脸茫然的风信赫然反应了过来。他惊疑不定的眼神也落在了花城身上。
【风信整个人懵在原地,傻站了好一会,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以二指抵在了太阳穴处。
“殿下!活见鬼了,刚才有个妖怪冒充你!”
他竟是直接给谢怜打去了通灵!】
风信看到了未来的他的反应,也是一怔。
自从谢怜第三次飞升以来,还并没有这么同他说过话。至于上一次……
……是八百年前了吧。
没有什么公事公办,有的只是对对方的担忧。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没有什么不愉快。
无数想要看戏的神官悄悄打量着风信,却没有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反应,大失所望。
于窃窃私语又换了一个方向。
“……这仙乐太子莫不是和南阳将军和解了?……”
“……倒是厉害……”
花城的位置一直在人群的最前方,是以他一转身,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他的神情。
他的目光温柔的拂过怀中谢怜平和的脸。
所以殿下,您还是选择原谅他们吗。
三郎知道的,毕竟您一直都是这么心软。
……也好。殿下,不会孤独一人。也有可以说说话的人了啊。
【众人听到了谢怜回复的声音:“不不!那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我。”定个15分钟。
风信惊了:“什么意思???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难道那就是你本尊吗???不是吧!”
谢怜:“也不是!好吧,它现在怎么样了?你抓住它了吗?别让它跑了!”
风信却道:“晚了,已经跑了!”
谢怜道:“什么?这下糟了!”】
在场所有人:“……”
你俩搁这儿说相声呢?
【风信:“是啊,这下糟了。赤|身|裸|体的到处乱跑让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谢怜大惊:“等等,你说什么?赤|身|裸|体?我……不是,它没穿衣服吗???”
风信道:“差不多吧!有穿,但也没多少,破破烂烂的像是被谁撕碎了。对了,那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的话到底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像是一尊神像……等等,神像?”他大骇道,“它该不会是从铜炉下面的那个地方跑出来的吧?你们在干什么???”
谢怜噎了一下:“待会儿再解释!我马上上去!”然后立刻挂了通灵。】
神像。铜炉山。
现场三个知情人闭口不言,其余的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这几句话中的关键词。
方才从裴茗那处得知,这一行人被拉来浮生楼之前正在铜炉山!
有大胆的神官转向风信:“南阳将军,您可知道这画面上的是什么地方?”
风信的声音又冷又硬:“不知道!”
那小神官梗了一下,还想再问下去,就被风信那副即将就地骂街的表情吓了一跳,慌慌张张闭了嘴。
“你们”……
花城呆呆的立了会。
他想要完全理性的去分析这两个字,但似乎怎么思考都会染上感性的温度。
万神窟的存在只有四个人知道:他、殿下、风信和慕情。
如果是让这些神像产生异常,能做到的人只有谢怜。
明明鬼是没有心跳的,但他此刻只觉心如擂鼓。
这是不是说明……殿下,在知道他的心意的情况下,依旧和他在一处?
殿下……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他完全忽视了这个“们”是慕情的那一丁点的可能性。
【不一会儿,南阳殿门顿开,谢怜和一红衣人疾走而出,而风信一对上那红衣人,眼睛都圆了:“血雨探花?怎么你也来了?你上天来做什么?!”
花城没理他,侧耳听了片刻,道:“通报呢。上天庭不至于言而无信吧。”
风信狠狠一梗,额头青筋暴起,道:“深更半夜的通报什么!大家也是要休息的,白天才会通报!”
花城这才“哦”了一声,大概是表示罢了不追究。谢怜道:“唉,随意吧!说重点,你看到的那个‘我’呢?往哪儿跑了?”
风信指了个方向,道:“它往那儿跑了,我正准备去追,你们就上来了!”
谢怜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道:“我问一下,那个方向,该不会是……”
风信干脆利落地道:“玄真殿的方向。”
谢怜:“……”
花城沉声道:“走!”】
众神官:“……”
很好,很嚣张,是熟悉的血雨探花。
但是,咱就是说,一位绝境鬼王这么随意就跑到上天庭真的好吗?
你仨关系很好吗?这么气氛这么和谐?刚才还不是捅出一篓子事吗?刚才还不是差点打起来吗?
风信和慕情:“……”
他俩怎么还在一起?
花城紧紧盯着画面上立在谢怜身后的自己,胸膛里仿佛装了一个逐渐膨胀的气球。
……他的确还在殿下的身边。
这意味着、是不是意味着,他那些妄想,都、成为了现实?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花城感觉四肢不可遏制的变得轻盈了起来。
等等。
他是来和殿下一起处理那尊神像的事情的吗?
【三人不敢耽误,匆匆杀来玄真殿,闯开大门就往里冲。冲进去一瞧,只见慕情坐在神台上,像是方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整个人都惊呆了。谢怜上去在他眼前挥挥手,道:“慕情?”
他看到谢怜,终于回过神了,但神色仍是震惊的,好半晌才道:“谢怜,你干什么?”
谢怜:“……我干什么?我……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请你告诉我?”
慕情还瞪着眼,道:“你刚才大半夜的衣衫不整跑我殿里干什么???”
“……”花城眯了眯眼。谢怜道:“你说话不要这么让人误会!无论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反正那个肯定不是我!”】
慕情:“……”
未来他怎么回事?
刚刚看到风信同谢怜那般讲话的时候,他心里还升起了一种扭曲的羡慕,然后。
他也和风信一样吗?
“……这玄真将军怎么了?……”
“……这可不像他啊……”
慕情:“……”
好想翻白眼,忍住!
【慕情捂住了半张脸,仿佛想把刚才看到的从眼睛里抠出来。他脸色铁青地道:“不是你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是那座石窟里的神像吧?你们搞什么,放那种有伤风化的神像深更半夜出去到处跑,你跟血雨探花不用这样玩儿吧?!”
花城嗤道:“关你什么事?”
慕情怒道:“什么叫关我什么事,这是我的殿!”
花城悠悠地道:“重建仙京,我也有份。”
“……”
谢怜道:“我们可不是在玩儿,这是个意外。它现在人呢?”
慕情道:“它抢了我这里一把剑,跑到……”
正在这时,玄真殿外一侧的花园里,传来了铛铛之声。】
……重……建……仙……京……
何种程度的破坏,才能使有武神大帝君吾坐镇的仙京到了该重建的地步?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惊恐的呢喃声响彻整个空间,连君吾也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
如此惊天的消息之下,血雨探花和仙乐太子似乎在玩儿一些听起来很不妙的东西这件令人惊悚的事情,也似乎没有太大的爆点了。
花城看到画面里自己对待两位上天庭神官和谢怜的态度就已经意识到,万神窟事件似乎真的已经得到解决,他和谢怜的关系并没有遭到破坏,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好。
至于仙京重建不重建,关他什么事?
风信和慕情已经对他行了一炷香时间的注目礼了,而花城心情好到完全不想去理会他们。
【谢怜立马冲了出去,果然,那尊神像,就站在花园里的假山之上!
那尊神像衣衫不整,露出大半个光滑的肩头、胸口,下衣也是若有若无,甚为暧|昧。而神像面部塑造更是一绝,那张脸眉头紧蹙,仿佛能看到肌肤之上透出的红晕之色和薄汗连连,称一句鬼斧神工分毫不过。而眼下,它正拿着那把从玄真殿里抢来的剑,铛铛、铛铛!一下一下努力用剑刺自己。
但因为组成它的石头厉害,那剑居然怎么都刺不进去,反而弯折了。它好像绝望了,提起手掌,眼看着就要一掌拍得自己脑瓜粉碎了,谢怜连忙叫道:“冷静!冷静!”
那神像眼神迷迷蒙蒙向他望来,谢怜飞身上去就是一掌,打得那神像跌下假山,躺在一个山洞里站不起来。而花城也闪到谢怜身边,丢了一个东西下去。
正是一尊鬼王像!】
等等。这是要干什么?
风信和慕情已经目瞪口呆的看了画面起码有一炷香了,此时,他们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不妙。
要知道那尊神像可是谢怜身中温柔乡的样子!
如此不成体统的神像,在任何人看来都应该立刻销毁,但不知道为何,谢怜似乎并不想破坏这尊神像。
如此一尊神像若是会动,想必是万分痛苦的,丹药对神像没有任何作用,眼下看起来自伤也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
如此一来,想要缓解这尊神像的症状,只有……
慕情深吸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风信再次猛地转向了花城:“你要做什么?”声音直接劈了叉。
花城是照旧的没有回答。
如若谢怜醒着,他就会发现,花城的面部肌肉极其僵硬,整个人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心虚。
只可惜谢怜依然昏迷,于是在场没有任何人看出花城现在的状态了。
【那尊鬼王像与其说是花城扔下去的,不如说是看到那尊少年神像后自己挣脱的,一脱离他手掌,便在空中恢复了原先修长的身形,落了下去,覆在那神像身上,下方传来一声惊喘。谢怜赶紧跳下假山,把闻声赶来的慕情往玄真殿里推,道:“来不及了!对不起,借宝地用一下!”】
一片死寂中,慕情再次抬手猛掐自己的人中。
【慕情震惊了:“你们刚才干了什么?”
谢怜道:“日后再解释,万分抱歉!”
花城慢条斯理地道:“有什么好抱歉的?这人多少次命都是你救的。”
慕情:“不你还是现在就说清楚吧。我好像看到你把一个你丢了下去,他把一个他丢了下去,我没看错吧?所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假山里现在在发生什么?”
谢怜就差掐着他脖子往殿里拖了:“十万火急!真的慕情,不要过去!你这是何苦呢!”
慕情咆哮道:“谢怜!!!你们在我的殿里干什么?我操了,我真是操了!”
“那不是我们!这只是个意外,真的来不及了……还有你又串词啦!”】
无数震撼的惊叹声响了起来。
“……我的个天呐,本来还以为是血雨探花一厢情愿,原来……”
“……他们是、他们是那种关系……”
“……这能往外放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天庭各位神官,平常怕花城怕的要死,有一个能够八卦的机会就使劲八卦。
风信和慕情立在原地,僵成了两块钢板。
花城看着眼前的画面,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说鬼也不用呼吸。
怎么说呢?
他彻底想明白的那一刹那,心中立刻升起了无尽的喜悦和无可救药的恋慕,恨不得谢怜立刻醒来,确认他的心意,然后紧紧相拥。
但是……
直接一上来就给他看这个,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
殿下所修之道路,不是需要戒色吗?
【画面切换,众人看此天色,应该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他进假山里看了一眼,便扶着额头走了出来。
花城从他身后走进假山去处理神像,谢怜则默默出去拦住了想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了的风信和慕情,真诚地道:“你们不会想看到的。”
风信预感不妙,马上明智地败退了。慕情却无法释怀,脸色黑的仿佛陈年锅底,疯狂甩袖,疯狂喃喃道:“我简直没法相信……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事!居然会在我的殿里发生这种事!”然后幽魂一样地飘了出去。】
“……咳咳咳……”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时的风险和慕情也犹如幽魂,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了反应。
裴茗在之前神官们讨论的时候就没有发出任何言论,眼下终于结束了看戏的状态,哈哈大笑:“都说了,俩人关系好着呢,咱们插什么手啊!”
“……哈哈哈……”
“……裴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
细碎的交谈声中,如同他们刚到此地时一般,白雾再次开始扩散,渐渐的覆盖了画面。
【谢怜面色奇异的回头看了看,道:“它们……就这样吗?”约莫说的是那两尊神像。
花城道:“就这样吧。反正也分不开了。”
谢怜捂住了脸。
模糊的白雾中,人们只听得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谢怜呻|吟道:“……三郎,把它们……藏好。不要给人看见了。”
花城笑道:“这个自然。哥哥放心。”】
丝丝缕缕的白雾再次缠绕上人们的四肢,逐渐吞噬一切。
这大概是要离开此处了。
声音一点一点消失,不管是那些不相识的神官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还是裴茗爽朗的笑声,又或者是风信和慕情崩溃的低声咆哮,都一并寂寞了下去。
花城闭了闭眼,等到他再睁开时,白雾已然消失不见,想必已经从浮生楼中脱离,眼前是一片漆黑,正是万神窟。
花城恍惚一瞬,之前在浮生楼中的遭遇似乎只是一场幻境。然而这时,他感到怀中的谢怜轻轻的挣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去,正好看到了谢怜平和宁静的一双眼。
—END—
再次ooc致歉!
最近文艺复兴到天官赐福,手痒痒,就写了一下(。
卡时间线的时候纠结了半天,最后卡到了花怜表白前夕,让他们在整个上天庭高调出柜了(虽说原著也挺高调的(不过刺激点从接吻转移到了咳咳(……
描写中有很多风信和慕情的戏份,因为我发现我真的挺喜欢看这哥俩崩溃的
写到一半才发现把引玉和灵文忘了,急急忙忙加上,结果到最后也没他俩啥戏份
因为这么搞不会影响大剧情,接下来老父亲该打还是得打
另外,其实黑水在场,不是本体,是他五十多个小号的幸存者,不过没他什么事
【太中】春日重逢
「虽然心眼极多,占有欲又强,但归根到底,太宰治从来都只要他心甘情愿。」
我流双黑,霸总宰×家主中
现代pa,破镜重圆,HE
全文1.2w
无责任简介:被大家族分手的草根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春日重逢
序.
横滨最大的酒店今夜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近几年新兴巨头PM公司神秘的领导人太宰治,宣布即将在本场宴会正式露面。
关于太宰治,因为他在短短几年内把PM公司发展到如此规模,且不曾显露于人前,传言众说纷纭。有非主流传言说他下雨从来不打伞,也有奇幻版传言说他从来不吃饭,不过除去这些离谱的,还有一确凿的传言——中原家现任家主中原中也是他前男友。
按理来说两位大...
「虽然心眼极多,占有欲又强,但归根到底,太宰治从来都只要他心甘情愿。」
我流双黑,霸总宰×家主中
现代pa,破镜重圆,HE
全文1.2w
无责任简介:被大家族分手的草根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春日重逢
序.
横滨最大的酒店今夜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近几年新兴巨头PM公司神秘的领导人太宰治,宣布即将在本场宴会正式露面。
关于太宰治,因为他在短短几年内把PM公司发展到如此规模,且不曾显露于人前,传言众说纷纭。有非主流传言说他下雨从来不打伞,也有奇幻版传言说他从来不吃饭,不过除去这些离谱的,还有一确凿的传言——中原家现任家主中原中也是他前男友。
按理来说两位大佬的八卦没人会轻易传得人尽皆知,可这个前男友的八卦由太宰治本人传出,而中原中也对此没有否认,态度暧昧。
中原中也亦是一代传奇,能力卓绝,将日暮西山的老牌封建家族中原集团发展出了新的生机,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不过是苟延残喘。拖着一个沉疴众多的庞然大物行走,中原中也不可谓不辛苦,身价亦非凡,但鉴于他是今夜宴会主角的前男友,摸不准太宰治对他是什么态度,他身边一时无人问津。
赭发青年西装革履,配饰精致,从头发丝到手套都透露着权贵的奢靡气息。他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自顾自地去香槟塔端了杯酒,这时手腕被人截住。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时候,冰蓝色的眸子也显得格外的冷,他抬眸向上看,对上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对方同样没什么表情,向来多情的双眼锐利得惊人。他微微压低眉,薄唇轻启:“中也看起来不太舒服,喝什么酒?”
七年不见,前男友好像长得更帅了,但却增添了过去没有的多管闲事的毛病。
“用得着你管我?”中原中也随口一嘲,抽回手,却没再去动酒杯。
只见太宰治招了下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杯子,递到他手上。
中原中也低头一看,嘴角一抽。
一杯牛奶。
“病人还是喝牛奶比较好。”太宰治弯起眼睛,“中也,你知道我的。”他打定主意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会达成。
两人说话声音很低,其他人听不清他们的台词,但很显然太宰治不让中原中也喝酒,还给了杯牛奶。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交换眼神,一时摸不准这位大佬到底是什么态度,是在说中原中也不配进入名利场乖乖喝牛奶一边玩去,还是身高腿长的一米八在鄙视自己眼前的小个子……又或许,只是单纯关心中原中也?
往最后一个方向猜测的人很少,毕竟太宰治在商业上的手段狠辣得出名,人人皆知他是白手起家,起初想要打压这位新贵的人不少——结局就是这位混成了大佬,而那些企图打压他的企业都已经被泯灭得听不见名字了。
此人端得一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行事手段却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本来这种作风在商圈很难做大,奈何有个老天爷赏饭吃的脑子,没人玩得过他。据说他还黑白通吃,在里世界也积攒了不少人脉,一身绷带就是他血腥残暴的证明。
可中原中也向来也是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主,从官员到商圈大佬,但凡敢当面冒犯的,他当场就能发作揍回去。有人嘲笑中原中也是“野蛮人”,可就是这样的“野蛮人”在名利场上几乎很少吃亏,连那些冲动的行为事后几乎也总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发生了几次便没人再敢小瞧他,倒是这样敢爱敢恨的作风让许多人暗自欣赏。
围观群众屏息期待着中原中也的反应,是当场把牛奶泼到太宰治的脸上?抬手给他一拳头?又或者直接掉头走人?
然而对方的反应不是他们以为的任何一种,中原中也蹙眉盯着牛奶,低头喝了一口,眉毛皱得更紧了,他说:“你加糖干什么?”
只见太宰治低头在中原中也耳边说了什么,赭发青年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上楼去房间里休息了。
这天中原中也没再出现在宴会上,直到晚宴结束,有人注意到那位小个子青年上了太宰治的车。据说神情不是很情愿,于是舆论开始猜测他是否被太宰治挟持了什么把柄——和敢爱敢恨的脾气一同扬名的,是中原中也出乎寻常的护短,只要牵扯到他在意的人,他几乎可以让步任何事。
这个宴会仿佛拉开了什么序幕,第二天起,中原集团遭遇了PM公司如狂风骤雨般的狙击,据说当年太宰治式微时,彼时的中原家族对他做出了让人至今耿耿于怀的恶事,现下是打击报复。
然而一连半个月,没人再见过那个护短又强硬的中原中也。
1.
时间回到被太宰治带走的那个晚上,中原中也上了车,盯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夜色下灯光在他的脸上游弋出斑驳的阴影,五光十色的景色映入海蓝色的眸子,显得他冷色调的眼睛愈发不近人情。
许久,太宰治先开口了,他声音温和:“中也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是我该问你想做什么。”中原中也转头看向他,“你让我上楼我去了,让我上车我也来了,有什么不满意?”
“面对阔别七年的男朋友,中也怎么这么冷淡?”太宰治抱怨地说,手抚上中原中也的脸,对方没躲,也没有笑,静静地看着他。
“男朋友?”中原中也安静了两秒,说,“前男友而已。”
“中也是这么想的?”太宰治意味不明地说,“我以为我们没有提过分手。”
“那又怎么样?”中原中也嗤笑道,“分居两年夫妻都自动离婚了,何况我们都过了七年。”
太宰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中也在怪我没向你求婚吗?”
“混蛋太宰,七年不见,你不听人话的功力见涨啊。”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懒洋洋地往后靠到椅背上,“说,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中也吗?”太宰治慢慢地说,“我回来的消息放出来已有一年,中也从没有试图来找我,为什么?”
他面上伪装的温柔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平静:“中也,放不下的只有我吗?”
“……太宰。”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没有否认这句话,也没有承认,他说,“我有我的事要做。”
说完这句话中原中也就闭上眼睛,不再开口了。
中原中也非常清楚太宰治这次的高调入场对于中原集团不怀好意,也猜到了一旦自己选择跟着太宰治走,就很难再做出什么有效的应对,却还是依言上了他的车。
并不像其他人猜测的那样,太宰治对他做出了什么威胁,真相其实很简单:太宰治向他请求,他就答应了。
他过去就是这样的,往往把许多其他的东西全部抛之脑后。时隔七年,他依然无法拒绝太宰治的请求。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意味着他要对七年不见的前男友把一切和盘托出。
太宰治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提问。他缓慢地打量着中原中也的头发和面容,像是在用目光温柔地抚摸:眼圈有点重,身体也瘦得厉害,站在灯光璀璨的大厅里时,尚且显得精神奕奕,一旦闭上眼睛,那些骨子里的疲惫便泄露了出来。
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不累,让一个已经不适应时代的封建家族勉强跟上时代的洪流,光是对付家族内部那些根深蒂固的弊病,都足以让人心力交瘁,何况他本来也不是喜欢阴谋诡计的性格。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太宰治静静地注视着中原中也,自始至终没有移开眼神,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2.
下车后,中原中也跟着太宰治走进卧房,有些轻微的惊讶。
印象中前男友对于外物毫不在意,高中那会太宰治住着十平米大的地下室都怡然自得,屋里除了保证生存的必要陈设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丁点大的屋子甚至显得有点空。现在换了大房子,反而装饰得满满当当,富有情调的隔断,精心设计的转角,连衣帽间的门都被设计玩出了花。
只不过看着不像太宰治自己的风格,中原中也想,倒像是……他会喜欢的风格。
对于太宰治的执拗中原中也再清楚不过,当初谈恋爱那会此人都是一副“没有男朋友我要这个世界有何用”的死样子,梶井基次郎有次都戏谑地说如果不遇到他,太宰治说不定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走过的这七年,但显然对方对他的执念没有半分消解。
这个认知让中原中也有点心软。
晚宴根本吃不了几口,中原中也心软地和太宰治补了一顿晚饭,心软地答应留宿,又看着太宰治故作可怜的样子心软地和他接吻——于是稀里糊涂地被带到床上。
直到对方的手指触碰到私密又敏感的地方,使出的力度也完全不同于普通的抚摸,显然是调情。中原中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按住太宰治的手臂,轻斥:“你搞什么?”
“中也,我们都25岁了,抱一下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太宰治笑眯眯地捏了下他的脸,“中也总是这么天真,我好不容易把中也带回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想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太宰治今天晚上刻意打扮过,一边头发被别到耳后,衣服也经过精心挑选。中原中也本以为是因为他重视今天的晚宴,没想到是男狐狸精早想好了要勾人。前男友笑得风情万种,眼底流淌的微光就像高脚杯里晃荡的酒液,引得人没喝酒都醉了三分。
中原中也看着这张脸,心脏的跳动突然加速了几分,沉寂了七年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久违的悸动。他哼笑一声,搂过太宰治的脖子,咬住对方的嘴唇。
这是无言的默许。
高中时,彼此都还挺享受心照不宣喜欢着对方的感觉,加上一点少年的别扭,他们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暧昧期。真正谈恋爱没几天,就东窗事发被迫分开,所以他们其实还没做过。
两个人都死要面子假装自己游刃有余,动作却多少带着几分生涩,好在彼此学习能力都挺强,很快就找到了适应的节奏。
从未有过的亲密带来的感受销魂蚀骨,陌生的刺激侵蚀着感官,让中原中也克制不住地颤栗,他说不出话,轻微张口就会发出不像自己的声音,便咬牙忍耐着。半途中微微抬眼和太宰治对视,看到了泛红的脸和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中原中也浑然不觉自己现在是什么眼神,装久了云淡风轻他自己也信了,只在这种时候才透露出了几分偏执。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情侣分手七年后依然能自然而然地滚到床上,但他们从始至终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合适,甚至理所当然地相信对方的身边也只会有自己。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既然太宰治今天想拉他上床,晚宴的时候把他灌醉不是更方便吗?但对方没有。
虽然心眼极多,占有欲又强,但归根到底,太宰治从来都只要他心甘情愿。
*
窗外的月亮爬上枝头,室内也一切平静下来。中原中也睁着被水洗过的眼睛,盯着旁边的太宰治看。床头灯柔和的光芒描摹着他的轮廓,七年未见的前男友长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原本清俊的面容愈发气势逼人,不笑的时候会有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
正常人或许都会觉得这样的前男友非常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关系,陌生的身份。中原中也却只觉得熟悉,他看着太宰治走来走去,收拾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中原中也家里家教极严,认识太宰治以后时不时跟着人做许多叛逆又疯狂的事情,有时候在外面闹晚了,就跟着太宰治回对方那个十平米大的地下室。他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物质生活极为丰富。第一次拜访太宰治的家时他又惊讶又不安,可没过多久,那个小窝好像成为了他们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他赞助了一个设计精巧不占地方的柜子,从地板一直到顶,里面满满当当的游戏他和太宰治全部打通了关。他没有收拾屋子的意识,每次玩到兴起就把小窝搅得一团乱。轮到收拾的时候,十平米大的地方两个人一起收拾很容易撞到,所以选择抽签。太宰治抽中了,中原中也就坐在床上,看着对方慢悠悠地收拾屋子,往往这种时候他就会拿着一杯饮料,得意洋洋地嘲笑这个家伙运气太差。
现在想来,简单的抽签游戏太宰治如果想作弊何其容易,只是对方却在这种时候讲了公平。
“来,喝一点。”太宰治揽起中原中也,把吸管抵到他的嘴边。
“没有这么废物。”中原中也推开他,接过杯子把水一饮而尽,说,“你怎么打算的,只是为了和我打一炮?”
“说什么呢中也,”太宰治卷起中原中也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缠绕,“在车里的时候中也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呢,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吗?”
有过感情纠葛的人建立在此之上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体温、心跳,坚硬的外壳被打碎,露出最无防备的一面。这样悄无声息中拉近的心理距离,比说什么都有用。
中原中也轻笑了一声,说:“鬼主意真多。”
“是我运气好。”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中也中也,在我这里待几天吧?”
中原中也看他一眼,语气不明地问:“几天?”
“不好说,看我什么时候能搞定。”太宰治还是那副表情,看起来温和又善良,什么有效的信息都透露不出来。
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说:“随你吧。”说完,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中也,我知道你很累了。
太宰治低头亲吻他睡觉时轻微皱起的眉心。
一直以来辛苦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3.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在做梦。
其实他已经有段时日不再梦见自己的高中时代,但或许重逢唤醒了这部分记忆,他又看到了过去。
中原中也高中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相卓越,体育全能,学习虽然过分偏科,但擅长的理工科都是竞赛生水平,这样的人很难不被其他人所关注。而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处于人群的焦点,朋友多得数不清,在学校里一呼百应,老师喜欢他,同学也都自愿地追随围绕在他身边,好不快活。
而起初太宰治只是个低调又阴沉的转校生。
还记得太宰治过来报道那天,老师喊他在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彼时这人还没来得及领校服,身着被洗得略微褪色的黑衣黑裤,面容帅气得仿佛偶像剧男主,但神情冷淡得又仿佛高智商大反派。更引人瞩目的是他右眼、脖颈和手腕处都缠绕着的绷带,也不知衣服底下还有多少地方被绷带包住。
中原中也皱眉说这人是不是被霸凌过,目标是学医的外科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他,琢磨了一会,小声说这人应该不是真的受了重伤,大概率他只是兴趣爱好有异,想要如此装扮自己——俗称装逼。
阿呆鸟闻言,笑嘻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听说这种长得帅又看起来有故事的转校生,都会和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发生什么不可说的故事,你觉得呢,中也?”
前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没睡好,班主任就在讲台上,中原中也不方便趴下,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拿着水杯里的黑咖啡灌了几口提神,被苦得直皱眉。
中原中也走了会神,才慢吞吞地说:“可能吧。”
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都对他有种奇怪的滤镜,好像对他而言,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有关,但实际上他真没那么喜欢管闲事,要不然他就去竞选学生会长了。
别说太宰治只是喜欢往身上缠绷带,他哪怕喜欢裸奔,只要没冒犯到中原中也面前,他也懒得搭理。
中原中也目光和讲台上的少年短暂地对视,又随意地移开,看向窗外,心里还在想:校园里的樱花都已经抽出了新芽,再过一个月想必就能绽放。
太宰治转来学校的前两个月,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集。
后来注意到太宰治,是中原中也在某家高档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对方在这里打工。
他远远地看了眼少年的背影,从太宰治平时的穿着能看出来他家境不大好,想着一般人应该都不会愿意因为贫困而勤工俭学时被同学撞见,便悄然地更换了路线,喊来经理,让他帮自己转交些小费,匿名。
一点突发的善心,中原中也根本没当回事,结果第二天上学就被太宰治找上门来。少年拿着那一叠钱,似笑非笑地说:“这么多钱吓了我一跳呢,想让我做什么可以直说,我看中也君应该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对吧?”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随手一给,给得太多了。对于在底层挣扎的人来说,天降的馅饼往往意味着巨大的陷阱,而聪慧如太宰治很早就看懂了这一点。他太懂人性,又洞察人心,便也不相信有什么免费的善意。
彼时中原中也怒不可遏,本是举手之劳,他也没指望有回报,对方哪怕恩将仇报他都不在乎,可为什么要如此擅自恶意揣摩他的心思?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人品被贬低,冷冷地盯着太宰治看了两秒,蓦地笑起来,说:“看上你的脸,想包养你,不行?”
闻言太宰治愣了一瞬间,他原本淡淡地看着虚空的眸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会中原中也,之后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很久以后,太宰治告诉中原中也,在看到这位风云人物的怒火时,他就明白自己误会了。家庭贫困的学生在学校里更容易遭遇恶意,低级的霸凌和反霸凌游戏他早在小学就玩得滚瓜烂熟,那两年正处于做什么事情都生无可恋的倦怠期,他不打算惹麻烦,只想混日子。以至于明明拥有一个天才的大脑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转到班里一个多月了人都还没认全,甚至他还进化出了看着人说话,但是根本没把人看进眼里的技能,主打一个孤立全世界。
太宰治很清楚地知道和中原中也产生交集很麻烦,最好的选择是现在服个软,这种看着就嘴硬心软的少年最好对付,硬碰硬是最低级的选择。
可是在那个时候,在第一次认真地看清中原中也那双澄澈又夺目的蓝眸时,他心跳蓦地加速了几拍,鬼使神差地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笑容:“好呀,中也。”这次他没有再说敬语。
他一句话给中原中也整卡壳了。
中原中也的思路:你不是以为我不怀好意吗?我不怀好意给你看,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刚有多不爽。
“结果他答应了?”中原中也用额头撞桌子,“他怎么就答应了?!”
听到他这一时意气办的事,朋友们纷纷幸灾乐祸,钢琴家在那边笑得直不起腰,公关官则看似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么说,你以往从来不跟其他人开这种类型的玩笑。”
阿呆鸟的语气抑扬顿挫:“看不出来啊中也,这么超前的,还没成年就开始想包养人了!”
外科医生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觉得中也你就是看上他了。”
冷血反而最为严肃,说如果是误会,他最好找太宰治道个歉。
“啊啊啊啊啊啊啊——”中原中也发出一阵哀嚎,“我看你们就是想看热闹!”
青春期的少年面子大过天,不管怎么说,哪怕为了面子,中原中也都不可能道歉,得咬牙把这个错误继续下去。更不用提他看着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眼睛,分明对方也没表露出什么明显的负面情绪,却让中原中也有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人面前丢脸的倔强。
于是就这么将错就错地谈下去,中原中也当时说那句话也是气上心头,没什么真羞辱人的心思。所以在那之后,他完全把太宰治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为太宰治过生日,给对方买衣服,在节假日拉着太宰治陪自己一起出去;也试图接近太宰治的生活,去他家里玩,去他打工的地方镇场子,去适应和融入对方的世界……精英教育下的大少爷就这样笨拙地摸索如何对一个经常吃饭都成问题的贫困生好。
中原中也生性迟钝,俗称脑子里缺根筋,做事哪怕本意是好的,很多时候都有种不顾其他人死活的张扬。换个自尊高的指不定以为他是在羞辱,可太宰治却仿佛乐在其中。分明平日里低调起来几乎没有存在感,在与中原中也有关的事情上,他却毫不在乎大出风头。
渐渐地中原中也发觉自己对太宰治的评价,和朋友们的评价截然不同,但哪怕是最为圆滑的公关官,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唯独对他用了真心。
起初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总是吵架,大事吵小事也吵。不知不觉中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氛围也愈发平和,从中原中也对他好都还要找借口,后来却习以为常地觉得他们两人密不可分,仿佛生来就应该互相陪伴。
所谓的“包养”两人后来渐渐地都不再提,暧昧的气氛在彼此的相处中缓慢升温,仿佛一个膨胀的泡泡,就差被一点刺激戳破,炸开粉红色的爱意。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季,某次午休,中原中也找了棵樱花树,拿外套垫在身下,书盖着脸就睡着了。
只睡了二十来分钟,却做了好几个梦,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他躺在被花瓣铺满的草地上,抬眼和正贴得极近的太宰治对视,不知不觉陷进了对方的眼眸。
对方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之后极尽珍惜似的,轻轻捧起他的脸。
这时一片樱花瓣缓缓地飘落,恰好落在了中原中也的唇上,太宰治没有摘下那片花瓣,慢慢地俯下身。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触碰到了嘴唇。
——他们的初吻是樱花味的。
4.
梦境从这里开始凌乱起来,两人谈恋爱的时光一晃而过——其实也没有过多久,转眼便是某天放学。他们在临近放学的时候又闹了脾气,起因早已记不大清,只记得最后两人没能说服对方。最后太宰治用撒娇的语气让了步,中原中也知道对方并没有认同自己,只是不想两个人各自带着气回家,所以也顺着台阶下了。
他撇了撇嘴,说:“明天我想吃你做的便当。”
“好哦,我会为中也准备的。”太宰治捏了下他的耳朵,笑盈盈地说,“中也别生气,我们明天见。”
太宰治说完这句话,中原中也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悸,睁开了眼睛。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想起那之后的事。
那天回家以后中原中也就得知和太宰治谈恋爱的事情被家长知晓,他提出这一年来思考过的和太宰治在一起的可行性,以及他自己可以为之付出的代价。轻狂的少年在成年人规定好的路线里生长的很好,便天真地以为他在旁人眼里“走错路”时也能像往常一样自由。
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中原中也并不是个容易被困于过去的人,想起那几天时还是有些难言的滋味。
春末回寒时冰冷的雨,失望的眼神,暴怒的话语……仿佛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的愤怒,深刻感受到自己弱小的不甘,被粉碎的天真,想要变强的执念,以及最后得知被放弃的怅然。
过了几个月再回学校时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说明天见,可在那次分别后,七年来他们再没见过。
中原中也微微发怔地看向天花板,目光又流向身侧的男人。屋子里一片寂静,太宰治的呼吸又轻又缓,像是睡得很熟。
过了许久,中原中也突然开口:“我想吃你做的饭。”
太宰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又缓慢,熟悉的声音回答他:“好哦,中也想要什么都可以。”
中原中也抿了下嘴唇,翻过身,额头抵住太宰治的肩窝,闭眸。太宰治犹豫了一会,手放到他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
七年下来两人变化都不小,可拥抱在一起时却仿佛从未分开过,几乎不需要多少适应的时间,就可以接受另一个人的气息和体温。
中原中也压下心里纷乱的情绪,窝在太宰治怀里逼迫自己入睡。
这次才是真正睡熟了。
5.
次日,中原中也坐在书房,看着邮箱里来自中原集团半威胁半问责的邮件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
诚然,中原中也最初夺取了继承人的位置是为了自己的话语权,但在那之后他所做的事情几乎都不是出于私心。要不是近二十年内中原家都没出现什么像样的话事人,中原中也早就不干了。中原家的辉煌持续数百年,现在内部早已是一片腐败和混乱,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庞然大物骤然崩塌,那将是许多人的灾难。
可中原中也做得越多,被其他人防备得越重。他已经多次尝试想要让中原集团能够砍掉腐坏的枝丫,焕发新的生机。然而积重难返,他的行为早已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中原中也几乎有超过六成的精力都花在平衡不同派系的利益纷争上,真正用于商业运营的反而是少部分。
昨天自己被太宰治带走,在外人眼里对方分明是来打击报复,却甚至没有一个人问及他昨晚遭遇了什么。一堆邮件的中心思想无非是太宰治和他的恩怨与他们无关,他自己处理,如果不能及时回到集团,他的位置会有人代替。
中原中也把所有邮件看完,神色冷淡而平静,他一封都没有回复,退出了邮箱。
他在太宰治的家里住了下来。
太宰治并没有强制性地告诉他不能离开,网络和通信也未间断,但后面一个月里,中原中也再也没登陆过工作邮箱,也没接过任何工作电话。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心里有成算,虽然对方没跟他提过,可他们就是有这种知晓对方要做什么事情的默契。
他吃着太宰治做的饭,享受着早上睡到自然醒,想做什么做什么,晚上还有放松心神的睡前运动,睡眠质量也空前提高的咸鱼生活。
只是这几年他把自己身体糟蹋得太狠,一闲下来就生了病,感冒发烧断断续续闹了半个月才好,又被太宰治好好地养了一个月,才勉强长了点肉。
“还是太瘦了。”太宰治捏了捏中原中也腰间的肉,评价,“不过起码比刚被我带回来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好。”
“哪有那么夸张。”中原中也不以为然地笑,神色里带着休养出来的慵懒,“我身体又不差。”
“是,一晚上做三回就能做晕,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感冒,身体真是太好了。”太宰治阴阳怪气道。
“那回明明是你刻意——”中原中也简直说不出口他在床上整的花活,几乎嫌烫舌头,“跟我身体素质有什么关系。”
“中也,你扪心自问,如果是高中的时候,你会这样晕过去吗?”太宰治轻轻地问。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中原中也嗤笑,“我上哪找一个七年前的我给你?”
“偷换概念,我要的当然是现在的中也。”太宰治敲了下他的额头。
说到这种话题中原中也就不吭声了。
太宰治看着他,抿了下嘴唇。
他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机,中也还没能完全地接受和适应七年后的他,很多事情也还没结束。然而感情里如果能讲得通理智,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中也,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中原中也这几天已经没生病了,闻言却觉得有点想咳嗽。他清了下嗓子,本打算随口敷衍过去,抬眸和太宰治对视,看到对方的神情时他顿了一下,仿佛不经意地问:“你为什么放弃我,太宰?”
6.
鉴于中原中也一直以来都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最初发现他的恋情时,家长并没有给予太过严厉的态度。其实中原中也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有一定的能力了再摊牌,但父亲的这种平和给了他一种错觉,一种自己可以摊牌的错觉。
后来中原中也才明白,父亲把他和太宰治的过往查得清清楚楚,“包养”这种口嗨中原中也只说给旗会听过,其他人并不知晓。但在父亲看来,他对太宰治的好完全是一种单方面的付出,和包养毫无区别,因为他的恋人不能给予他任何资源回馈。
父亲以为那是“包养”,觉得自己的孩子到了年纪想要找个伴玩很正常。
结果中原中也未能读懂这种怪异的宽容,他后面提及的想要与太宰治共度一生,把事情推到了最为糟糕的地步。
从争执到怒骂,再到上家法,中原中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几乎直不起腰,还咬着牙死不松口。其实一位恋人本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毕竟他还没到联姻的年纪,高中时代的恋人有几个能长久。然而这件事让父亲看到了往常温顺的孩子的反骨,他怒火中烧,势必要把中原中也的“反骨”给掰正。他以为这种反骨是太宰治教会他的,所以必不可能再让他们在一起。
中原中也想着,他宁可脱离中原家族,也不想这样不情不愿地和太宰治分开。中原中也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他。
然而半个月以后,中原中也站在雨天的夜里,听到了太宰治放弃他的消息。
因为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半个月中原中也说什么也不肯跪,在那一刻他却突然一个踉跄,几乎要站不稳。多次家法叠在身上的伤口都变得疼痛起来,甚至连骨头都在发痛。
父亲放完了来自太宰治的电话,平静地看着他,说:“你愿意为他放弃一切,那他呢?中也,你还是太天真。”
父亲说的话,中原中也一个字都不信。
他想这段日子太宰治应该也不好过,父亲不会对他上过分的手段,对太宰治就难说了。太宰治那么聪明,当初自己匿名给了点小费,他立刻都能找到自己,想必早把自己的家庭情况猜得一清二楚,但就算这样的麻烦,太宰治还是跟他在一起,还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持了半个月,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中原中也哪怕明知道情有可原,还是感觉有点难过。
他不应该天真,不应该在同学中众星捧月就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因为他没有力量,也不应该以为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需要付出代价。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中原中也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探险摄影师,他希望自己可以在人迹罕至的未知领域拍摄下自然的奇迹。家里在此之前也并未强烈地要求他一定要成为继承人,毕竟庞大的集团想要夺取蛋糕的人很多,父亲并没有那么高的话语权。
中原中也想,我需要权力。
他要改变这个落后于时代的腐朽集团,要让父亲再也不能在他的面前高高在上,要撕毁这些离谱又封建的规矩。
所以他再也没提过自己的梦想。
雨下得很大,雨水顺着眼角滴落到下巴,中原中也形容狼狈,肩膀还渗着血。他偏过头看向天空,说:“我知道了。”
现在的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想,即使理智很清楚太宰治的选择无可厚非,他或许还是有点介意。
“我收到了中也的照片,你伤成那个样子。”太宰治看着他,鸢色的眼眸几乎有些哀伤,“我知道中也有多倔强,也知道中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这样拖着,可是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被拖过去。”
他回想起那时看到的照片,心里就涌现出一股黑暗而暴躁的情绪。
“中也,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像那样讨厌过自己。”太宰治说,“是我自以为是,觉得众生都愚蠢而乏味,庸庸碌碌地过日子。可是精妙的计谋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显得那么脆弱,我甚至想过制造中原集团的危机,让他们自顾不暇。但我又投鼠忌器,害怕这些都会反噬到你身上。”
太宰治摸了摸中原中也的脸颊,说:“说这些不是为了给自己辩解,只是我想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中也。”
太宰治没有说的是,对于他这种厌世的人来说,几乎绝大部分事情他都不在乎。学校的舆论也好,退学威胁也好,都无所谓,被打工的地方全部辞退也没关系。
太宰治无父无母,又什么都可以舍弃。他的聪明才智也足以让他不会被中原集团悄无声息地掳走,几乎毫无弱点,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月。直到最后他还是被发现了软肋。
他拿着中原中也受伤的照片想了一天一夜,睁着眼看夜幕降临,看阴沉的天空和窗外的雨。他想着,中也说不定还在外面罚站,这样的雨,他身上又有伤。
他只能打电话松了口。
活了十七年,太宰治从没像那一刻那样不甘过。
他不接受自己的弱小,所以他努力变得强大,直到他确保自己可以把一切意外因素都掌控在手中,才重新出现在中原中也的面前。
中原中也和他对视,莫名从那双向来漆黑又冰冷的眼里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灼热。他眨了下眼,听懂了对方没有宣之于口的话。
他突然有种又好笑又无奈的感觉,高中的时候每个朋友都说他们毫不相像,可是其实他们是如此地一致。
想要变强的想法,不肯放手的执拗,和永不止歇的爱意。
“都挺傻的。”中原中也轻嘲了一句,“太幼稚又太弱小,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其实一时半会服个软也不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中也了。”太宰治便笑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中也呀。”
7.
在中原中也消失于人前的两个月后,他终于接到了一通忍无可忍的电话。
“两个月了兄弟,蜜月都能度两个了,还没好吗?你俩不会在研究俩男的怎么造孩子吧?你那天发个邮件给我说要休假,还真的压根找不到人了啊,行不行了?”立原道造平时脾气不错,最近也被巨额工作量压得抬不起头,“这到底是你的公司还是我的公司?!我也要放假!”
中原中也听着他的话有种淡淡的心虚,思及最近昏天黑地和人厮混的日子,确实有点不像话。尴尬地咳了一声,说知道了,明天会去上班。
旁边,太宰治递给他一份文件。
“因为我最近的施压,董事以为我对你怀恨在心,怕被拖累,集团拆分程序已经走完了。以后中也只负责你自己之前创办的新品牌。”太宰治支着脑袋说,“「羊」因为连续几年的高额投入又没什么快速回报,他们都觉得你看中的领域是天坑,生怕被黏连上,拆分得很彻底。怎么样,我做得还不错吧?”
“还是等不及啊。”中原中也沉默了两秒,“其实今年夏季产品就能上市了,到时候……”
“所以说中也还是太心软,你是想着等「羊」产品推出以后,最后试一次能不能盘活整个集团吧?真是,也不怕被追着啃肉拖累到死。”太宰治懒洋洋地说。
中原中也失笑:“哪有那么高尚?我只是偿还。”
“如果没有中也,中原集团现在按照原先的发展路径,到今年资产规模说不定连现在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够,还要怎么还?”太宰治恨铁不成钢,“蛞蝓本来就不聪明,还背这么重的壳,回头要变成蜗牛了!”
中原中也斜了太宰治一眼:“混蛋青花鱼,蜗牛都冒出来了,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东西?”
“怎么是自说自话。”太宰治拽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把人抱到腿上,黏黏糊糊地说,“中也就是一个心软的笨蛋,根本没办法离开我嘛。”
“那可没有某人笨蛋。”中原中也轻轻揪了下他的头发,“我两个月没上班,他们那边现在才撑不住,有问题是你从里面协调的吧。我等着你什么时候问我,结果愣是一句话不提啊。”
“难得有中也配合我的时候,假装自己在囚禁play什么的很爽啊……”太宰治小声说,“毕竟以后很难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说到这个中原中也就忍不住笑,他说:“你觉得之后我们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不知不觉,他似乎也被传染了一点太宰治的恶趣味。
“管别人做什么。”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对了,中也,我有个提议哦。”
8.
中原中也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回过高中,并非不怀念,只是当时陪伴自己的人已经离开,他觉得没有意义。
走进校园,中原中也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有了种莫名的感动。仿佛时空错位,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幼稚少年,而太宰治一直在他的身边。
七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也变得成熟,褪去了年少时的天真,却固执地挥开了时间的枷锁和无形的距离,向彼此伸出手。
多么幸运,他们是如此地一致,过了多年,依旧在原地固执地等待。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沿路的树木的新枝嫩绿又葱郁。阳光很好,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走到樱花林,粉色的花瓣落了一片到中原中也的肩膀上。
太宰治摘起那片花瓣,话音里带着笑意:“中也还记得吗?”
他们在春日相遇,在春天分开,又在多年后的春天重逢。
樱花落了又开,走过七个春秋,最后留在身边的依旧是曾经认定的人。
“怎么不记得。”中原中也看了眼花瓣,笑了下,问,“再来一次?”
太宰治便衔着花瓣吻了他。
FIN.
这个故事真的写了很久。其实最开始构思的是一个又土又搞笑的故事,写着写着越写越温和,感觉仿佛有种春天的温暖。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