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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因宿醉头痛欲裂，满心都是和女友不欢而散后的郁闷。我拉开窗帘，去厨房倒水，透过厨房的玻璃窗，能一直望到小区对面的中学。

但和平日不同的是，今天只有零星几人散布在操场上，各个走路姿势怪异，不是一瘸一拐的，就是趴着匍匐前进。矮墙之外，学校沿路的人比操场上的要多上许多，这是不常见的。

更重要的是，街上的人不仅多，而且非常混乱。人群中有人厮打——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其中一个人正在撕咬另一个人的脑袋。

我把窗户推开才听见外头嘈杂的尖叫和警戒音。在厮打中败落的人已经倒在地上不起了，远远能看见他身边留了一滩血，打赢他的人正坐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想报警。我在沙发缝里找到了即将没电的手机，刚解开锁屏就跳出一条红色警报。

“丧尸围城，请各位居民自行前往北高峰躲避。”

什么玩意儿？今天是愚人节吗？网络上全是求生知识科普和逃生路线规划。我打开电视，新闻上都是由无人机拍摄的丧尸涌入的画面，直到导播厅也被丧尸攻入，电视突然黑屏。

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离奇的状况，也顾不上生气了，随即担心起女友的安全。我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便打算开车去找她。我本该直接去到负二层的地下车库，但电梯莫名在一楼就停了，我也不由自主地走到大厅的信箱前，找到与房号对应的信箱，里面有一封给我的信。

出发前，我在车里打开信封——虽然我想着都什么时候了，别管什么破信了，但我的手不受大脑操控——里面是一张照片，拍摄对象是躺在沙发上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驱车行驶在街上，这回我把车窗和顶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街上丧尸和人混在一起，人必须走得快些，不然就会变成丧尸的食物。偶尔也有几具丧尸爬上我的车子，它们在挡风玻璃前敲敲打打，见始终无法入内，便跳下车去另寻目标。

由此可见，有无自己的车成了这场逃生的关键。路边有许多想搭车的人，我冷漠地从他们身前经过，有时还会按一按喇叭，提醒他们不要阻塞行车的道路。

朝着女友家的方向，开了大约半小时，我提前在街上看见了她的身影。她被挤在人群中。我摇下一点车窗，朝她狂按喇叭。女友像是认出了我，拨开人流坐上了副驾驶座。

“现在我们是在世界末日兜风了。”我本来想说些轻松的话，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女友侧过脸来看我，她面无表情，脸色有点发青。她突然扑过来，撕咬着我的脑子。

临死时，我想起了和女友的第一次见面。我陪朋友去理发，她坐在朋友旁边的位置。理发师刚给她剪完日式刘海，齐肩的短发披下来修饰着她好看的侧脸。理发师给她拍照，留作样本时，我忍不住和她搭话。

后来，女友告诉我，虽然从前没有遇到过，但她坚信一见钟情——其实主要是我的长相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那晚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跟陌生人一起去兜风的请求。

我们开着敞篷车，风灌满了她的眼睛，托浮起她的头发，产生一种夜间飞行的幻觉与激情。

五分钟前，我们在世界末日兜风，我像那晚一样频频转头去看她的侧脸，但现在女友变成丧尸的脸有些发青，不像以往那般好看了。我叹了一口气。好吧，无论如何，我要死了。

闭眼前，我透过车玻璃看到了橄榄绿的天边浮现着“Game Over”的英文字样。

2

我被闹钟吵醒，除了生理上的头痛欲裂、心理上的郁闷之外，还沉浸在丧尸梦带来的恐怖感中。我连忙找出手机，查看新闻，这次手机里没有跳出任何与丧尸有关的推送。

果然是一场噩梦啊。我洗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是礼拜二，我和朋友约了来家里商谈投资事项。我本科念的是金融，在大学期间就开始搞投资。女友说我有业内人的坏毛病，喜欢算计，见人就是问工资，谈梦想。

在理发店遇见女友那晚，我跟她搭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梦想。女友觉得我是个傻逼，但出于礼貌，还是真诚地回答了我的提问。她说，她想着有生之年写出一本惊世之作。我继续问她，一天能写多少字，写作怎么算价格。

她非常讨厌我的这个臭毛病——可她还是很喜欢我的脸。这么看来，我们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临时情侣。

说是临时——因为我三个月后就要出国留学了——所以我们决定把握短暂的激情。

我看着对面给我分析投资风险的朋友，想着昨天因为一些小事和女友闹矛盾，不如等会找她去看场电影借机和好。

我送走朋友，准备出门。然而，电梯像梦里一样，没能直接下到负二层，而是先在一楼停下，我的双腿朝着一楼大厅的信箱自动迈去。果然，又有一封只留了收信人名字的信。

里面装的是一张照片，拍摄对象还是我，我站在卫生间的马桶旁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也不知道是谁寄的。我把信扔在车门的储物槽里，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封，装的正是我在梦中拿到过的照片。

所以，那不是梦，而是确实发生过的场景，可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死，眼下也恢复到了日常的轨迹。

我仍然有些生气，女友真的咬了我的脑子。就算变成丧尸，面对喜欢的人也应该保留一丝人性吧。

怒火使我把车飙到了120码，幸好街上没有几个人。我向前急驰，就算迎面有车按喇叭，也毫不避让。就这样任性地驾驶着，直到车子爆胎。

没办法，我只能下车检查，比起爆胎，更令我意外的是充满裂缝的地面。每条裂缝有两指宽，裂缝周围满是碎石。爆胎应该是由恶劣的路况引起的。我正要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身后传来一阵隆隆声，像水坝里泄洪，然后是尖叫。

我回头，看到一面透明的泛着白沫的“墙”拍过来，我被涌入城里的海水淹没了。车子被冲出去很远，没有任何东西依靠的我只能一味下沉。

海水灌进我的口鼻，刺激我的眼睛。眼前突然黑了，我在黑暗里憋了漫长的一口气······不行，我得找到她，不然她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这个念头笼罩着我，支撑我继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胡乱抓住一根浮木，大口大口吸了一阵气，然后朝着女友公司所在的方向游去。

我在天黑前，找到了抱着塑料汽油桶，快要沉没的她。

我迅速靠近她，让她抱着我的木头。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浮木往下沉了沉，两个人靠着它就很难划动了。

“现在我们是在世界末日游泳了。”我说的话并没有让气氛轻松起来。

实际上，我们更像是在泰坦尼克号沉没后，靠着木板漂在海上的Jack和Rose，最终需要抉择让谁活下去。我本来想把木头让给女友，可一想到她咬了我的脑子就怒气攻心。

我质问她为什么咬我，就因为昨天我们吵了架，你还在生气吗？她神色迷惘，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下一秒，巨浪打过来，女友被裹挟着淹没在了幽深的水里。

低垂的夜幕浮现着发光的“Game Over”的英文字样。

3

我再次被闹钟吵醒时，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被困在了一个生存游戏，或者是拟态成游戏的醒不来的梦里。每次通关失败后，就会被闹钟吵醒，然后得继续面对不同的灾难场景。

在此期间，我会不自觉地做一些任务，比如领取登陆福利——冰箱的食物和储藏室里不属于我的刀枪等武器，比如去一楼大厅取信。

我拿到新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坐在茶几前，手搁在茶几上，表情扭曲，显示出痛苦的神色。没有任何头绪，也不明白这照片对通关是否有所帮助，我把照片丢到车门的储物槽里。

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总之，要先确定女友是否安全。怎样才能让我俩都活下来，一起通关呢？我想着，耳边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又给女友的公司去了电话。

同事说她今天请了假，不在公司。我只好去她家碰碰运气。女友和我一样都是本地人，她跟妈妈一起住。每次约会后，我只把她送到楼下，我们都没有带对方去见父母的打算。

到了她家楼下时，我听见楼道里十分嘈杂，似乎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哭喊。我摸出从储藏室拿的手枪，沿着阶梯慢慢上去。

她告诉过我她家在四楼，告别后，我总是等着四楼的照明灯亮起，再熄灭，才会离开。现在她家的门虚掩着。我从缝隙里看见三个纹着花臂的男人站在客厅里，女友也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瘫坐在地上，那应该是她的妈妈。

“你们干什么呢？”有枪在手，我底气十足，腰板也直了，就这么大剌剌地踹门进去。

那三人回头看到对着他们的枪口，似乎有些忌惮。

“这娘们儿欠我大哥一大笔钱，我们来要债天经地义吧？”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借了钱，还是游戏设定，我不解地问道：“你还借钱呢？怎么不跟我借？”

女友摇摇头，指指她妈。

“欠了多少，我来还吧。”

“哟，看来你女儿攀上了个富二代啊！”矮个子花臂男对着女友的母亲说道，然后转向我，竖起一根手指，“有钱就好说，一百万。”

“一百万？”女友抢在我前头喊了出来，“我妈才借了一万。”

“这利滚利，利滚利滚利，可不就这么多了吗？你妈当初急用钱，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放的是高利贷。”

“一百万······我一下子拿不出来，不过我名下有千万资产，等我周转周转······”反正游戏里给了钱，现实中也不算数吧？

“呵，原来没钱呐。没钱在这逞什么英雄呐。”

三人嬉皮笑脸地嘲讽我。

操，老子手里有枪，为什么要还钱啊？

“等不了，就都给我滚！别逼我开枪。”我紧了紧枪柄，打开保险，手指搭在扳机上。

三人脸色一变，互相使着眼色。我猜他们想来抢我的枪，于是在高个子花臂男扑过来前，就用枪口对准他的大腿。

我扣下扳机。喀嚓一声。

“哈哈哈哈哈，小老弟，你这枪没装子弹啊？”

女友望着我的表情有些无语。我也是第一次用啊，怎么知道装备里还不自带子弹。我面部扭曲，无声地辩解着。

花臂胖子男掏出什么，拍在桌上。

“喏，让你看看真正的枪！上了子弹的枪。”

“你们想怎么样？”

“俄罗斯轮盘赌知道吧？这把左轮手枪里有六个弹槽，只放了一颗子弹。你们三人轮流朝自己脑袋上开枪，五枪后要是子弹还在弹槽里，那一百万就不用还了。”

“我妈不上，我一个人来。”

我本来是不想参与的，但女友这么义无反顾，我现在退却会显得不是男人。

“我也参加！”我听见嘴巴说着违心的话。

大不了再来一局。我虽然这么想，但拿枪的手还是微微发颤，虽然游戏能重新来过，但濒死的疼痛会永远印刻在记忆里，就像让恐高者去蹦极，明明知道跳下去不会死，下坠时的失重感却不是假的。

我和女友一人一枪，一枪，一枪，又一枪。第四枪也轮空了。女友有些欣喜地看着我，仿佛下一枪，我也一定没问题。

我是主角，我不会死。我默念着这句话，给自己打气，然后，扣下扳机，感觉子弹在脑中飞行。

女友的笑容凝固了。我来不及说些轻松的话，那爆炸的痛感甚至让我听不到枪响。我躺倒在地，看见天花板上浮现的“Game Over”。

好吧，我又失败了。

4

这是什么垃圾游戏？难道不是我死就是她亡吗？

我一醒来，就径直去找女友，想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身处游戏之中。毕竟她就在游戏公司上班，拿着一点点可怜的薪水，不光要写游戏剧情，还要学写代码，这对她这个文科生来说可够呛的。

虽然我打心底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性价比这么低的工作，但表面上还是鼓励她好好努力。

既然在游戏公司上班，那对各种通关方法应该了如指掌吧。这回，我终于打通了她的手机。她正在开会，让我有什么话在午休时说。于是，我约了女友中午在她公司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当然，在此之前，我在冰箱里找到了新品三明治，去储藏室拿了手枪，并且填充好子弹。我也照常拿了新照片——我站在厨房里，衣服上沾了什么东西。

我在咖啡店里喝了三杯冰美式，女友才不紧不慢地出现。

“怎么你是要给我投资吗？这个点我本来应该在午睡诶。”她点了一杯加糖、加奶的摩卡。

女友生气的时候，不会把情绪露在脸上，但言语间会比平时刻薄一些。经历了几次生死后，我觉得所有的争吵都那么微不足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们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吵架。可以因为床单的颜色，可以因为早餐喝粥还是吃三明治，也可以因为路人的狗是什么品种而争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互相都不再退让的呢？

“对不起嘛，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不该甩脸走人。”

“哦？只是这样吗？”女友低头搅拌杯中的咖啡。她从前说过还在吵架的时候不能总看我的脸，不然就会不知不觉地消气了。

看来她这次打算气得久一点，然而，我常常也会像现在一般无措，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她的痛点。

“那是我不小心删了你的大纲？还是因为我偷喝了你的奶茶？”

女友抬起头，忍不住笑了出来，旋即那笑容沉下去，又显得十分忧郁。我们就这样静默地对望了许久。

如果说对视60秒以上就会爱上一个人，那么，在这个晴朗的午后，我们已经爱了对方一万次。

女友率先移开视线，我像被一道带有噩运的雷电击中，然后，想起了来找她的目的。

“你觉得我们所处的世界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什么？我看是你不对劲吧？”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一声巨响，咖啡店爆炸了。我下意识地去护着女友，我们在熊熊的火光中被热浪吞噬。

爆炸中四散的碎片拼成了“Game Over”的英文字样。

原来除了我死她亡的情况之外，我们还有一起死的可能。

5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游戏，到底怎么样才能通关呢？每次我被闹钟吵醒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后来，我们又经历了车祸，谋杀、地震、暴雪······一起面对了种种灾难，尝试着要克服困难，但总是回到原点。

我寻找困在这里的原因，寻找信箱里照片的意义。直到某天我收到了那张照片。照片里我穿着秋天的卫衣，而现在是夏天，我记忆中的现实世界也还在夏天。

可那又不是去年秋天的照片，因为照片里的我眼角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今年七月，我和女友一起喂野猫时被抓伤的。当时，我还担心日后要是留疤了，会不会破坏我的帅气。

女友则是安慰我，绯村剑心脸上有两道疤不照样是万人迷嘛。我听完很是受用。

矛盾的是照片里的卫衣我也不曾买过。防止记忆混乱，我打开衣橱检查起来，里面确实没有这件衣服。

为了理清头绪，我把至今为止收到的所有照片依次排放好。沙发上的我、厨房里的我、客厅中的我、走在马路上的我、正在开车的我······

我逐渐理解一切，在所有被定格的瞬间里，在没被拍摄的照片之外，她都在我身边。原来这些照片，正是女友眼中的我，记录着我们度过的点点滴滴。

我们一见钟情，本想谈一段短暂的恋爱。谁知，三个月快到时，我爸带着情人跑了，他帮我出高昂学费的承诺成了空头支票，而将我缩水的资产变现，筹到钱也需要时间。原本的留学计划就这样暂时搁置了。

我和女友的恋爱从三个月，延长到第二个三个月、第三个三个月。我们经历了我爸的离家、女友爸爸的病逝，度过了一段需要担心储粮的特殊时期。

在无法出门的那段时间里，女友怕我精神崩溃，于是搬来公寓和我一起生活。我躺在沙发上和女友一起看丧尸片，争论到了末日要不要吃人活下去；我在卫生间修理马桶，马桶坏了，水从水箱里喷出来，我大叫着吸引女友进来，然后把她推到水柱前，笑看她被溅湿；客厅茶几前，我们一起玩整人玩具，我按一个牙齿，她按一个牙齿，最后我被鲨鱼咬到了手；厨房里，为了庆祝封闭时期的结束，我们计划做一顿大餐，我们买了新的砂锅，把螃蟹和虾都扔进去，结果煮得太久了，锅炸开，海鲜粥四处乱飞，糊了我们一身。

原来在这个生存游戏里经历的灾难都是现实的投影。可为什么现实中一起度过的日子，在游戏里就过不去了呢？

6

这张卫衣照应该也出自现实中发生的场景，只不过我忘记了。我仔细观察那张照片，因为焦点聚集在我身上，成像时背景便十分模糊，但我还是认出了熟悉的商场。那是离我家最近的商场，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女友每周都会去商场里的超市进行定期采购。

照片拍摄的位置在商场负一楼。那虚化成一片黄的是负一楼的寄存柜，它占据了半面墙。进超市前，女友总是把背包存在这里。她喜欢7号柜，因为7号柜的高度刚好不用弯腰，也不用踮脚，而且7是她的幸运数字。

我的双腿不自主地走到7号柜前。柜门原本是上锁的，我一伸出手，它就自动打开了。里面躺着一个牛皮信封。我取出信封，这回里面不是照片，而是真正的书信。

那是女友的字，方方正正，像小学生写的：

你会去到更广袤的世界，看到更好的风景。

你的梦想远大，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前进了。

就让我们停留在现在吧，留在这个比明天更爱对方的今天。

我又想起来了一些，想起我们待在一起太久，开始争吵，互相折磨，把焦虑与不安推给对方。我们吵过无数次架，每次和好后好像爱都会减少一点。但我总是不能离开她的，我们之间的爱慢慢变成了习惯。

习惯是一种比爱更可怕的慢性毒药，它会使人懈怠，使人止步不前。我想起有段时间，不仅搁置梦想，甚至从根本上动摇了换点现金早早退休的念头，只求争吵后还能和她紧紧相拥。

后来，入秋的某一天，我们在商场的超市采购完食材。女友和我一人提着一袋吃的，她走在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

她对我说，我们都像是刚学会开车的新手司机，上路时充满激情，在遇上另一个鲁莽的新手前总以为自己足够安全。可现在我们都不安全了，对吗？从激情开始的爱恋不该被生活的琐碎所拖累。就在这里停下吧，留在这个比明天更爱对方的今天······还有，别忘了你的梦想。

而我，由于软弱，假装不理解她说的话，生气地和她不欢而散。这也是咖啡店里她问我“只是这样吗”，不只那样的真正的原因。

好像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停留在分手前的夏天，所以我在夏天里不肯出来。原来我们早就分手了。原来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是我。

原来通关的方法是我们必须分开。

第N次被闹钟吵醒，我不急于行动，而是愣愣地躺在沙发上，等待眼角的泪水完全风干。然后，我认真地刮了胡子，洗漱完毕，穿好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穿的白色卫衣。

出门，11:30就等在女友公司楼下。她习惯在12点午休开始时下楼，和同事一起去全家买个便当。半个小时后，我等到了她。

我不想耽误她的午休时间，所以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放松。

“你怎么来了？”从她的提问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告诉你，我要按原计划行动了。我转让几个公司的股权，很快就能换到学费的。”

“哦，那很好啊。祝你实现梦想，早日赚到一千万！”

我想再说点什么。同事朝女友招手，示意她赶快过去。

我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我们在马路上告别，载着我的车子往前飞驰，从后视镜看，女友没有马上走开，而是面朝我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车子越开越远，站在原地的女友好像在慢慢后退，后退，直到退出我的人生。

从挡风玻璃往外看，橄榄绿的天边浮现出“Congratulations”的英文字样。

我睁开眼，摘下VR头戴器。几个月前，前女友给我寄了她独立制作的游戏。后来，每当我想去找她的时候，都会玩这个爱情游戏，告诉自己分手才是最好的结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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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小傻花🌸

  今天想到一个很萌的梗（自认为很可爱）。我脑洞好奇怪……

  傻天天并不懂情爱的概念，亲人对他做的事他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正常的，其他人都觉得小傻花根本不懂，根本不爱他们，只拿他们当亲人，可其实傻天天是喜欢他们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群禽兽们最近面对着天真的花少北，有些良心受遣，就很久没碰他了。

 然后有一天，某人突然在商场看见了个玩偶，莫名的就觉得很像花少北，就买回家了，然后一直抱着，因为不碰花少北，一直憋的难受，就对着玩偶睹物思情。

  🌸然后小花就吃醋了，对，吃玩偶的醋。

  “你……你为什么总抱着它呀…”

  “我有小车子，我跟你换……”

  “你怎么不和我玩…我比它好……”

  然后还偷偷趁人不注意，悄悄把玩偶藏起来之类的，又主动“献身”，证明自己比玩偶好多了，搞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我脑洞真的大哈哈哈哈哈，每天上学啥的，脑子里一直在自己脑补一些场景，几乎是每天一个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