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藕饼/原作向】海
summary:东海仍在陈塘关边,几千年都不会变。
观前预警:
敖丙视角,接电影魔童闹海结局后,饼跟着吒回到陈塘关。虽说是藕饼,但更像是灾后重建的以藕饼二人为主的日常。
没什么文化,很多词儿都像胡扯;大量细节的擅自补足,没有根据又啰嗦。打字不过脑子,可能有没检查出来的错别字和病句。总之请多包涵!
看了电影,一下子回到五年前看哪吒1的时候,真的好怀念w。这部吒儿长大了好多,饼也表现得更像个真正的三岁小朋友了,真好啊,看得我欣慰又感慨。
至于电影后会怎么样,我个人觉得吒这傻小孩无论别扭还是装大人都有可能,反倒饼在各方面都坦率真诚得多。吒是小别扭小弯弯绕...
summary:东海仍在陈塘关边,几千年都不会变。
观前预警:
敖丙视角,接电影魔童闹海结局后,饼跟着吒回到陈塘关。虽说是藕饼,但更像是灾后重建的以藕饼二人为主的日常。
没什么文化,很多词儿都像胡扯;大量细节的擅自补足,没有根据又啰嗦。打字不过脑子,可能有没检查出来的错别字和病句。总之请多包涵!
看了电影,一下子回到五年前看哪吒1的时候,真的好怀念w。这部吒儿长大了好多,饼也表现得更像个真正的三岁小朋友了,真好啊,看得我欣慰又感慨。
至于电影后会怎么样,我个人觉得吒这傻小孩无论别扭还是装大人都有可能,反倒饼在各方面都坦率真诚得多。吒是小别扭小弯弯绕,饼就是思想正直得可怕,纯纯的贼萌。
也是纪念哪吒2能如此成功!或许不会写下一篇藕饼,但总是想留下些什么。总之感谢饺子与所有人带来这样一部精心打磨的电影!
全文约2.4w字,注意阅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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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夫人的元丹并不大,静静躺在四四方方一小块软垫上,紫红的表面映照出李靖小心翼翼的拇指。太乙真人弯着腰费力地在水池里摸索着什么,肥硕的肚皮竟也镀上一层回光流转,比宝莲的辉光少了一分神圣,多出一截滑稽。敖丙规规矩矩站在莲池外,离池子里低头抹汗的仙人隔出两丈远,近些的是捧着妻子元丹的总兵,再近的是哪吒。混天绫被自诩明灯的反光脑袋仙翁收了去,少年身形的魔丸转世一头烈火般的长发,沉默地飘进他的眼里,竟是比那抹火红的飘带还烈。
四川口音的胖仙人终于摸到所寻之物,右手与手背五个浅浅的坑一扭,再一折,出水的便是一朵湿淋淋的莲花。他将白莲随手往后腰一塞,接着挑出灵池浸泡的第二与第三朵。爬上岸并不容易,太乙脚下一滑,整个人作势朝前扑来。正前方是捧着夫人的李靖,下意识上前搀扶的同时却条件反射地高举起手中圆润的一颗丹。哪吒和他眼疾手快,一边一个,灵珠魔丸这才架着肩膀把下半身湿透的仙人扛上岸。
太乙真人那裤子滴滴答答,被宝莲润泽的池水全落在了李靖的靴子上。总兵双手奉出深红色的软垫,仙人盘腿打坐,挥舞拂尘,温和的辉光包裹住那小巧玲珑的元丹,在念念有词声中飞向了绽放的宝莲莲心。或许是灵珠的缘故,敖丙能感应到宝莲花瓣间有仙气自缝隙间逸散而出,又反向内包裹,汇入清流,生生不息。他似乎又能探查到另一股气息,那是属于曾经的殷夫人的。它微弱得几乎没有实感,仿佛是苦思冥想后产生的错觉,一抓便从指缝溜走了。
胖仙人将三朵莲花的一支交给李靖。“这是宝莲开出的莲花。”他眯着眼举着二指,在对宝莲念咒的间隙嘱咐对方。“与宝莲同源,统共就这么三朵。将它配在腰间,一刻不能离开,日升月落时念两回咒。你是道侣,哪吒属夫人血亲,更是一回都不能落。稳定夫人魂魄的大任就落在你们头上了噻。”
李靖抱拳谢过太乙真人,仍怕此等大恩无以为报,低下身给仙人施了个大礼。太乙忙念使不得使不得,离不开宝莲只能急得摆手。哪吒接过莲花,深深埋首,弯下腰脊柱却挺得笔直,稀奇得仙人逗了他几句娃长大了。敖丙正猜想他会跳起来抗议还是折根树枝当作拂尘戳着太乙真人的鼻子数落,陈塘关总兵排行老三的末子却只垂下眼,将缩小的莲花仔细地收进腰间手工刺绣的锦囊里去了。
灵珠低着头,没料到太乙真人朝他招手。“娃儿!”他眨眼,似乎没意识到那是在喊自己。“娃儿,来!这朵就归你了噻。”
“我?”
“你是灵珠降生,哪吒乃魔丸转世,混元珠灵气魔气交融,像极了魂魄初成的混沌懵懂之形,滋养殷夫人的魂魄恰到好处。有道是灵珠魔丸合体,天下无敌!”
敖丙想说自己和殷夫人非亲非故,从未体会过李靖或哪吒与她的朝夕相伴,没有血缘的纽带,更没和她踢过一回毽子。他离开了敖光,离开了父亲率领的被所谓正道抛弃的龙族,自此便是孤身一人,有什么就要给上天什么,把不公的天从他们身上剥夺的通通讨回来。但他又想起透过还是孩童的哪吒的眼看见殷夫人张开的双臂,全陈塘关的居民聚在女将军身后,眼神水汪汪亮闪闪好不恶寒。以肉麻为借口的哪吒嘟嘟囔囔掉头就走,而她的眉眼刻在了只有魂魄的敖丙心里。
“我……”他将“我不合适”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去。接过太乙手心的莲花,纤细的小东西倔强地绽放着,一柄淡绿的杆穿过小龙的五指。敖丙把它收进衣袖,花瓣贴着他,似乎朝着他的胸口伸出无数安稳、细小的根。他向太乙真人行礼,道徒儿定不辜负师伯重任,随即跟着李家父子离开了。太乙望着他的背影,手中拂尘挥来荡去,胖脸上绽出个笑容。
“这俩娃儿哟。”
-
李靖发出两封信。两只鸽子一灰一白,腿上绑着纸筒,一只飞向五龙山云霄洞,另一只去往九宫山白鹤洞。
与无量仙翁的大战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虽说那被狠狠揍了一顿的不死老贼没吃下哪吒最后一发拳头就屁滚尿流地爬进了裂空爪的空间缝隙,蝗虫般的捕妖队嗡嗡地追着飞回了天上,海底妖族断了身上锁链还是追不上云层之上的一抹金光,但这至少是妖千年来吹响最嘹亮的一声反抗号角。老东西施小恩灭大族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竟硬生生把阐教扶上了天地正统,还扶得正派,扶得冠冕堂皇。魔丸一脚踹歪了那张嘴脸,灵珠又把他甩飞上了天,从此天道开始缓缓滑向失衡天平的另一端。对阐教的反抗成了正道,对不公压迫的反抗成了正道。正道便是那杆空中猎猎作响永不倒的大字旌旗。
敖丙选择留在旌旗下,和目前全天下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天碰得稀巴烂,粉身碎骨也无所谓。他不缺碰撞的勇气,只是放不下自己的族人与家。东海龙王活了几千年,用他的话说他什么没见过,一看儿子这副模样就心知留不住,叹气把他打发回去找刚认识一个月的小鬼头。
龙族最后的希望轻巧地游向海面,背朝远方的浪潮与龙族遥远的新家。
他和李靖父子回到陈塘关,回到的是哪吒的家。哪吒的新肉身他一直没好好看过,似乎每次黑眼圈的小孩挣脱乾坤圈束缚,黑发飘舞,面对的总是黑云压城的险境,最多在火或水汽里敖丙牵过同是少年的哪吒的手。在那日走向关内的途中,敖丙才有机会第一次打量对方的侧脸。哪吒的的确确是变了。懒散仪态化成了不羁,矮小的个头变得比他高出半个头,那黑眼圈朝天鼻和缺了的一颗牙在属于少年的面庞上完全找不到踪影。敖丙虽不在乎外表,却实打实为在乎得不得了的哪吒高兴。不过,老是俯视那扎着丸子头的小孩儿,灵珠都快忘了对方与自己一般年纪。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曾经是个勉强到自己腰间的不讲理男孩,想干啥就干啥,砸烂沙滩上的石头还是脱裤子对莲池撒尿都是一个呵欠的事。敖丙倒不觉得自己比对方成熟,他破壳三年,哪吒也才三岁,他俩不懂得事各自都还有几箩筐,相互比较大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嫌。只不过他知道从前的哪吒从没有能飘进他眼眶的黑发,毕竟那丸子头跳再高都够不着。
魔丸失去了小孩的身体,就不好再做个顽童。
太阳一落,又一升,浩大的战役就只存在于回忆中了。经过一夜的修整,敖丙跟随李家父子,走上如今已是一片废墟的街头。尽管没有人挑明,他们都知道眼下第一件事是重建陈塘关。
“爹。”太乙真人守在殷夫人的元丹旁,魂魄稳定前不能停止念咒。师傅不在,哪吒就问他的父亲。“该从哪开始?”
冷却的岩浆丑陋地竖在地上,落到哪便在哪里扎根,压根不管脚下曾是地面还是百姓的房屋。“先入土为安吧。”陈塘关的总兵回答。“至少使得他们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哪吒答应着,先往远方去了。敖丙走向最近的一具遗骸,它倒在地上,双腿被废墟压住,岩浆流过以后,那张脸再也看不起表情。但只是看着那副惨状,他便被巨大的恐惧与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惨叫哭喊在灵珠的尖耳朵边回荡,直到一只宽阔的手掌落在他肩头。李靖犹豫着抬起手,却也不知道除了拍肩以外和这个年纪的少年相处的方式。敖丙的恐惧与痛苦转为一股巨大的愤怒。
“李大人。他们怎么能……”
李靖的手没有再一次落下,似乎觉得拍一回肩已经足够。“称呼不必那么拘谨。”
“李……”敖丙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合适的称谓。“李大人。”
李靖半跪在焦黑的人形前,它的手边有块匾,仔细看的话,似乎能辨认出第一个字是“我”。他把覆盖在双腿的瓦砾挪开,怎么也抑制不住手掌的颤抖。敖丙到了近前,微微使力,在冰霜力量的帮助下,那堆废墟被干干净净地挪开了。对方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把它移到上面。
“多谢。”李靖想抱拳,觉得不合适,手在半空一个转弯差点又拍上敖丙的肩。他索性放弃肢体动作了,张口喊灵珠的名字。“丙……敖丙。”
敖丙忙摆手示意不用这般客气,想起哪吒,道了别小跑向前找自己的友人去了。李靖望着比自己小儿子如今还矮了一掌的白色背影,手不知觉地抚上了曾装着殷夫人元丹的那片衣裳。
灵珠一路往前跑,目之所及一片地狱景象。他在赶回东海上方那口天元鼎之前遥遥地看了一眼,太乙真人忙把他拉回来,半捂着他的眼睛,口中催促到眼下哪吒与龙王那头要紧,谁知道无量仙翁带着他的阐教根基已抵达现场几时。得知慈眉善目的仙翁背地里搞出什么勾当时,魔丸怔怔地握住火尖枪,不敢对上他的眼。其实敖丙不怪他,杀父母之仇,毁家园之恨,岂是能轻易被压下去的,哪吒也只是老匹夫计划里早设计好的一环。他只怪自己没能看破藏着穿心咒的升仙咒语,也没能早来一步救出鼎里的父王。做出这一切又屠灭陈塘关的真正凶手必须付出代价。
哪吒很好找,高挑的一抹火红就是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背对敖丙黑发随风飞舞。敖丙用轻功灵巧地落在他身后,鞋尖轻轻压上屋脊表面坑坑洼洼的漆黑熔岩,一粒凸出硌了他的脚。魔丸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认识她。”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你也认识的,敖丙,就在我们初遇的那一日。她是陈塘关最小的孩子。”
越过哪吒的肩头,敖丙看见了三个不大的身影——一个比另外两个高些,却瘦弱;另一个显然要更强壮,但顶破天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瘦弱的与年轻的两具身躯下护着的是对方口中的“她”。小小的,在四只手臂间,除了那焦黑的大脑袋根本看不出人形。或许是护住她的人凑不出三头六臂,但即便凑出了又能如何呢。
敖丙帮忙将他们转移至地面。哪吒主修火术,于是尽力收敛着体内流淌的火焰,在用法力托起三人时不让碎块接着剥落。灵珠提前在地上铺了李靖指点他制作的担架,一共三副,但分开三具身体却成了难题。凝固的岩浆把一家人牢牢地黏在一起,像座小小的塔。
哪吒握紧了拳,骨节捏得发白。敖丙觉得,他定会一拳砸向身旁的废墟,再补上一脚,权当对那无量仙翁的发泄。不过魔丸只是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匹夫。”敖丙这才发觉重塑少年肉身后,哪吒的话都少了许多。实际也没有少,只是不再吵闹,也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从而显得少罢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
死去的人们。哪吒一岁前被结界困在李府,此后更是在山河社稷图中修行,和飞天猪创造的幻影妖怪打架时,死亡的概念离他很近却又远在天边。实际上敖丙也没有,他只在偶然掉进海底炼狱时见过泡在岩浆里痛不欲生的妖族们,挣扎着唾骂他父王叛徒老泥鳅,好不精神。陈塘关像根被硬生生折断的灯芯,还来不及挣扎闪烁便在排山倒海的洪流中咽了气。小女孩曾经拍着手看灵珠魔丸踢恐怖毽子,笑呵呵的。那时不曾有过的恐惧大概永远定格在曾经是面庞的地方了。
他想起不谙世事的自己曾差点用冰压毁陈塘关,好在哪吒让他永远不能成为灭城的凶手。“说起她哥,”哪吒说,“我还请他喝过童子尿呢。”
“什——”
“当然是他自己的。起了冲突,自作自受罢了。”
“后来呢?”
“后来?他成立了个小帮派,叫哪吒帮,目的就是歌颂小爷我的丰功伟绩。我可是他们的老大呢,所有人都要尊奉我的号令。”
为非作歹的魔丸低下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喃喃。“入土为安。”
敖丙不知道陆地上人类的习俗,也不敢肯定哪吒便对它们了如指掌。不过,他还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规规矩矩地低下头,闭眼,深呼吸。
“入土为安。”
陈塘关居民的尸骸被一批批地运往后山。李靖一个实力高强的总兵,加上灵珠魔丸俩天才,在有法力帮助的情况下几天才完成大半。百姓其实不多,目送敖丙馅儿的哪吒坐飞猪参加升仙考核时到场的就基本是全部了。更多的是守在陈塘关的士兵。东海龙王下令封城时,与海底妖族有过一战的军队在城内驻守。在灾后的陈塘关每走几步,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或许就藏着一顶头盔或是焊死在人形手中的刀剑。街头散落着半箱被岩浆吞吃了四分之三的药材。
太乙真人还在念咒,据说要念满二十七日。在日升日落时敖丙和李家父子一起念咒,哪吒坐在他对面,灵珠魔丸像是太极,两朵莲是阴阳鱼的两只眼。那日从宝莲中感应到的殷夫人气息又消失了,敖丙希望她只是陷入沉睡,无知无觉的魂魄在元丹的硬壳内徘徊。
除了那个个头太小的女娃娃,哪吒认不出其余百姓。他毕竟被禁足在李府中,每次溜出来都忙着为非作歹,要殷夫人按着他的脑袋一家家地赔笑道歉。李靖凭着周围没被岩浆侵蚀的物品勉强辨认出一些居民的身份,剩下的却连原本的身材都看不出了。确定身份的留个小小的牌位,混在一个又一个无名的小土包里。
将今日的最后一名亡者送入坟冢,哪吒走到李靖身边。“爹,我还能做什么?”
李总兵朝千百人安息之所拜了一拜,哪吒和敖丙学着他的样。“你们先回去吧,吒儿。”
“敖丙和我都还不累。”
“回去吧,记得给你娘念咒。”李靖背对他们。“有时间去看看太乙仙长,我们全家都仰仗他照顾了。”
哪吒噢了一声,转身便走,敖丙行礼后也快步追上友人。轻点地面,二人便向后山的另一侧飞去。这几天他们住在曾经的李府,三条龙王和死大脑袋屠灭陈塘关时它也没能幸免,墙面倾倒立柱坍塌,顺便没了大半个屋顶。回关的第一夜三人简单收拾出了片能躺人的地方,第二天回去时,太乙真人的那两只结界兽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敖丙给了它们点吃食——尽管他不知道结界兽能不能吃东西,连它们有没有胃袋都不确定。结界兽受了温和对待欢天喜地,可没几秒就为争抢零嘴和身边的同事打了起来,打得那叫一个拳拳到肉。灵珠好说歹劝把两个小东西分开,它俩忘得也快,屁颠屁颠地跑去为几人收拾房屋去了。哪吒站在敖丙斜后方,看似不动声色,还是对着它们的背影偷翻了个白眼。
哪吒去往的方向与前几天别无二致。“不是说要看看师伯吗?”敖丙飞近了些,脚下掠影匆匆。
“谁要看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也对,不能分心。师伯施的咒太复杂,又到关键时刻,不好打扰。”
哪吒盯着脚下的风,低声回应。敖丙飞得比他快了,便减速回头去看,正对上魔丸垂下的一对星目。还是三岁小孩的身体时,魔童的眼总瞪得溜圆,四处乱瞟,虽说有黑眼圈,被两只大眼睛占据后倒也看不出多少了。
敖丙灵光一闪。
“要不要去踢毽子?”
哪吒没什么理由不同意,灵珠是这么想的。果然,魔丸瞠目结舌,挤眉弄眼,在半空中呆站半天,最终还是在他一句“是我想去”中跟在他后面走了。两个三岁小孩一前一后地落在沙滩上,海潮卷起又落,太阳还挂在正中偏西。
哪吒站在他面前,显然没完全把他的提议当成真的。敖丙便自己后退,一步一个浅坑,直延伸到几米开外。
“真的要踢?”
“嗯。”
“可我身上没有毽子。”魔丸手忙脚乱地摸了一阵,每个角落都翻便了,就连裤兜都扯出来看看。“我去找一个……”
敖丙右手一提,雪似的白袖便柳絮般垂下,顺着小臂向下堆叠。寒冰在他掌心凝聚成个光球,转瞬间生出扁平的底盘,又长出根根晶莹剔透的霜羽。一小声脆响,冰毽子受到重力下落,再即将接触沙滩的那一刻被脚背一钩,反飞向碧色的空中。羽毛跟着脚下动作抖动,沙拉拉像是能抖落一身蒲公英籽。小龙的两只袖子在空中划出个完美的波浪,下半身拧转发力,口中喝道:
“接好!”
哪吒还有些发愣,冰毽子破风飞来,下意识顺着飞行方向消力,脚一挑又把它送进空中。要换个人接灵珠踢的就不叫毽子,而是杀人凶器,也就这人接的住也乐意去接。毽子的轨迹歪歪斜斜,眼看着就要落出范围外。魔丸好胜心被激起来,一个弯腰,在敖丙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到了落点前。毽子此刻已落得极低,却见那三太子双手撑地,几乎趴在沙滩上,大腿画出个威风凛凛的圆,脚背带着旋转使出一招海底捞针。冰做的小玩意灵巧地飞回空中,魔丸顺着旋转的方向擦着它往上踢了几回,控制着不使出火焰把毽子烧成一摊水。“敖丙!”
这发难接,旋转更是凶猛,估计沾了就会飞。灵珠伸出右手,用袖子迎接他造出来的小玩意儿,一朵莲飘飘然地绽在沙滩上。气流竟是构成了一只小小的漩涡,紧接着那深色的靴子轻轻一个上挑,旋转便被化解了。脚尖到脚背,再游龙般滚过全身,东海龙王之子将腰一扭,毽子箭矢一般射向对面。哪吒终于来了兴致,膝盖一顶,毽子直冲向天。脚跟,肩膀,甚至是头顶,冰做的小东西在用火的魔丸身侧上下翻飞,竟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大概是在兴头上,从根根分明的冰羽毛末梢,竟燃起一簇火苗,萤火虫似的映在敖丙眼底。灵珠以为他的冰要在友人手下化成蒸汽,但那小火苗闪烁几下,便只挂在羽毛尾部,似乎给小毽子镀了层漂亮的朝霞。
三太子凌空一个后空翻,脚后跟一记抽射。
“来了!”
敖丙眼疾手快地接住,忍不住笑起来。
毽子在灵珠魔丸间传递,时红时蓝,水汽在空中飘散。太阳往西去,二人的影子也渐渐左移,像日晷的指针缓缓迈向又一个循环。直到潮水涨上来,淹没了淡黄的沙滩。冰做的毽子落进水中,底盘就被浪花藏起来了。
哪吒深深吸气,一下子躺在沙滩上。敖丙离他几米,走上前坐下,填补了二人的距离。涨潮淹没了魔丸的脚,也打湿了灵珠的靴子。龙生性好水,他也没把双脚收回去。
风从他们身后刮过,吹向一望无际的海。敖丙望着远方,他很少从这个角度眺望海洋。天与海的分界线在他们脚下,但更多时候,灵珠只能往自己的头顶仰望它。
“我玩得很开心。”
哪吒仰躺着,嘴里突然来了这样一句。灵珠微微侧首,见对方双手垫在脑后,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有了棱角的脸上蒙着光也藏着影,薄薄的嘴唇张开,似乎犹豫是否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
“什么?”敖丙问。
他很认真地听,也认真地问。哪吒的嘴闭了又张。
“……没什么。”他长出一口气,双手伸直,似乎伸了个懒腰。接着他的左腿翘起来,搭在右腿上。“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玩过了。”
其实他们上一回踢毽子就在一个多月前,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
“我小时候成天就想着要怎么玩儿。”魔丸说得像他已经活了几十年似的,“助我们重塑肉身的那俩结界兽,本是用来关我的。那俩家伙也是傻,每回我用石子一挑拨,准能打起来,连放结界的两根棍子都不要了。到了陈塘关,我就和那群人玩躲猫猫,数十个数,没一个人敢不配合。他们每回都能找到新地方藏,怎么都玩不腻。”
“那很好啊。”敖丙知道什么是躲猫猫,但没玩过。“不过你是不该吓唬居民们。”
“那是他们躲着我。”
曾经的魔童陷入沉默。灵珠等着他的后文,于是静静坐在他身边。
“敖丙,我变了吗?”
“你和之前一样呀。”他回答。“还是哪吒。”
“哪有,我不是长高了嘛。”敖丙这才听出他讲的或许是外貌。“我可比你还高半个头。”
“嗯。”
“还有这张脸——小爷我现在称不称得上一句相貌堂堂?”
敖丙仔细审视。“当之无愧。”
“还有声音,之前的我是这样扯着喉咙……”他捏着嗓子模仿了几句,没找回原来的调调,倒是让灵珠听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有点像太乙那两只结界兽。他当然不会把这句话告诉哪吒。“不过,我的诗念得不错。”
“我觉得你会作诗很厉害。”敖丙实话实说。
哪吒笑了一声,大概是出于得意。他把翘起的腿放下,抿着嘴唇,眺望远方的太阳。大火球落入眼底,留下两块青紫的圆斑。
“总之,我也长得像个大人了。”
“你是哪吒。”敖丙温和地说。“你怎样都是很好很好的。”
灵珠从小便是被当作小大人养大的。龙族的希望落在他身上,申公豹指导他修炼,大周天接小周天,一日不落。敖光自是不可能陪他玩耍,申公豹是个严厉的师傅形象,灵珠是灵珠式的规规矩矩,因而纯粹又执著。而会喊魔丸“吒儿”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哪吒也再没理由回自己三岁幼童的旧肉体里去。灵魂和肉体相互依存,离了肉体魂魄也要消散,太乙在为他们重塑肉身时说的这句话也许蕴含着相似的道理。敖丙不知道魔丸的心思,恐怕一时也不会懂。他只是真心觉得他很好,或许比很好还要好。
在他身后,哪吒的手按在胸口,那是殷夫人的莲花所在的位置。日出一回,日落一边,对着莲花低声念咒,他与父亲与朋友已这样做了几日。花瓣比他身体的温度低,却不寒冷。过去的三年,在还称得上山清水秀的陈塘关,殷夫人为他整理好衣物后,有时会用手指点点同样的位置。“臭小子,”她的笑容看不清,“离了娘衣服都不好好穿。”
好好穿也没有用,和那群傻乎乎的镇民躲猫猫也弄乱了。
敖丙背对着他,看不见魔丸湿润的眼眶。潮水还在涨,快要淹过他的脚面。他在找先前的毽子,灵珠的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化在海水中,涓涓地汇入浪花。他伸出右手,掬起一捧带着咸味的水,脑海里浮现父亲和师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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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那两只鸟大概是个傻的,不然就是被鹰叼走了。别说二十多天不够飞个来回,能找到道人洞窟的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鸽子,日行千里都是低看它们。不过在重返陈塘关的十日后,一只普通的灰鸽落在总兵手背。
“是谁?”哪吒问。
海底妖族来犯时,仍有一部分军兵驻扎关外,方躲过了之后的惨状。信上说他们正往关内赶来,李靖回答了三儿子的问题,用同一只鸽子回了信。
总兵面对着葬在后山的百姓们,将一杯浊酒洒向大地,敖丙跟在他斜后方。对方的脸近来舒展了许多,面对灵珠也多了不少笑容,有的是宽慰,有的和面对哪吒的感情差不离。一来是殷夫人的魂魄逐渐安稳,最初那淡淡的气息又一次出现,似是在他们随身携带的莲花上沉睡。二来,哪吒和敖丙踢过一回毽子后,总算把当初那股子劲儿找回来了。虽说可能精神过头——敖丙回住处时,正撞上魔丸手里拿着结界兽的两根青铜杖。他的朋友美名其曰“教训下两个爱擅离职守的家伙”,但灵珠知道他只是想整蛊。李靖从哪吒身后出现,果不其然将其训斥了一顿。但他的眉头并无一道皱纹。
哪吒问他爹两个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李靖望着远方,望了多少天都没等来那两只灵鸽。哪吒又来找敖丙,遮遮掩掩半天问你觉得他们还能认出我吗。灵珠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实话告诉他说,有点困难。
李家三太子捧着母亲的莲花躺在李府破破烂烂的临时床榻上时,嘴里念叨的大抵是见了两个兄长该说什么。敖丙躺他旁边几米远,风把一个个字吹进龙的尖耳朵。先是告知殷夫人的情况,然后是陈塘关的灾难与无量仙翁。我?魔丸对着夜空嘟囔,没错,上次一别,就是一个月,小爷我长得快,认不出来正常。看你们的弟弟帅不帅……
结果将近一月过去,回信还是没等来。等来了一身灰尘的太乙真人。
“徒儿!”一见到两个小孩,仙人眼睛都眯成两道缝,“还有师侄,我可想死你们咯!”
他的徒弟嫌弃地躲开师傅的拥抱。“抱什么抱?你看你身上这灰——诶呀,去去去!”
太乙也不恼,乐呵呵一甩拂尘,清理身上的积灰。敖丙代朋友行礼。
“师伯,辛苦您了。”
“莫得事莫得事!侄儿莫谢,这都是我该做的。徒儿!”他朝长大的魔丸挤眉弄眼。“你瞧瞧人家,多有礼貌!你咋个不和人学学嘞。”
哪知哪吒立马给太乙真人行了个大礼,把仙人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尊敬感受不到只觉得邪乎。魔丸恢复原样立刻凑上前去。
“娘怎么样了?”
“莫急,看。”太乙从衣袖里捧出一朵莲。它在手心绽放,露出花芯一颗元丹。完成任务后,莲花迅速凋谢,缩成皱巴巴一小团。
李靖取来一个月前的小垫子,小心地将夫人安置其中。“多谢道长。”他深深弯下腰。“此等大恩,李某无以为报。”
“给我客气啥子喔。徒儿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家人哪个有不救的道理?”
殷夫人化丹,好在时间短。天元鼎能把一切生灵炼化成丹药,做的就是先毁灭其肉体,在用被炼丹者本身的修为反攻它的灵魂。魂魄与修为被困在同一层薄膜内,失去周身经脉的桎梏,暴涨的灵力势必吞没主人的残魂。宝莲能为灵珠魔丸造肉身,也能暂且分离一团混沌的修为与魂魄。哪吒的母亲不是普通人,但费尽三九二十七天,太乙真人也只能保全她曾经的一部分。死亡意味着灵魂转生,这是天下大多数人的归宿。
太乙叫徒儿把莲花拿出来,对着它检查,满意地叮嘱道之后不用念咒了,但要记得把花佩戴在身边,起到稳固夫人魂魄的作用。哪吒和李靖连连点头,又交谈几句,敖丙代替朋友问了他压在口边的问题。
“师叔,”师侄主动提问,师叔必然是要听的。“李大人前段时间派了灵鸽给哪吒两位兄长传信,至今却无音讯。您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吗?”
“哪能发生什么?鸽子一来一回需要时间,再说接到信件,他俩不得收拾行李?赶来陈塘关?没准他们现在已经在关外了。”
太乙真人并没有对徒弟的话表示赞同。“不应该啊,”他搔着下巴,“灵鸽日行万里,半日便可跨江海,到你两个哥哥那的时间,按理说三天便够了。莫非鸟儿被鹰给吃的了?”
“有道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莫非……”
“不会。哪吒的两个哥哥在师傅的洞窟修炼,那里还属于凡界的地盘。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可怜的俩小鸽子喔……”
“太乙仙长,李某给两个孩子传信只是想告知陈塘关与他们娘的事。他们在文殊、普贤两位仙长门下修行,又恰逢无量仙翁与海底妖族大战后,未必走得开。眼下更重要的是重建陈塘关,给百姓一个交代。”
太乙眼睛瞪大了。“那不好建吧?”他用拂尘点过从高到矮三个人,“就你们三个人,虽然魔丸灵珠都在,重建这么大一座城,哪里是件容易事。”
“不止我们三人。李某麾下剩余的一部分将士已在赶来的途中,估计三日内便能到达。他们会帮助重建陈塘关。”
哪吒却注意到胖仙人话里的关键点。“什么叫‘你们三个人’?你要去哪?”
“自是帮你小子寻两个哥哥了。”他师傅用拂尘柄戳徒弟的头。“臭小子,长大了说话还是没大没小。”
李靖要留太乙真人吃顿饭,结界兽见自家仙长大人来了,忙一左一右拉起风箱,被灶火燎得直跺脚。太乙推辞道找人要紧,自己更要紧的任务是上报元始天尊他大师兄的恶行,届时免不了又被长生云一通纠缠。那儿是真正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去了不知何时能回来,再说天尊他老人家闭关编撰封神榜,十有八九话是传不进去的。临行前,敖丙和哪吒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卷轴,竟是法宝山河社稷图。“此物留下助你们重建陈塘关。”太乙真人摇摇晃晃,拂尘指向眉心。“别的就不多说了,娃儿们,珍重!”
他扯着嗓子大喊飞天猪——猪不来。猪被他们狠揍了一顿的大脑袋收走了。哪吒嘴里诅咒大脑袋再多被人揍几拳,敖丙朝着太乙真人腾云驾雾的背影挥手。太阳正升到正中,光芒照耀大地,冷却的岩浆间横贯一枚巨大的龙爪印。
灵珠挽起了袖子。
敖丙在夜色中伫立在沙滩边,闭上眼听海风的去向。明月高悬,星辰藏在灰蒙蒙的天幕后闪烁,不时有残云遮盖住月亮的一个角。被笼罩在穹庐似的天中,这种感受其实和他在龙宫时差不多。能听见海浪的声音,浪涛又在瓮似的空间中回响,经久不绝。风自他耳畔卷起两侧发丝,卷向无尽的深海。敖丙提息凝神,用腹腔以及口中的共鸣衔出一声悠长的龙鸣。龙的呼唤乘着风,越过浪,层层叠叠向远方的海域漂流而去。发出呼唤的灵珠松了口气,睁眼等海里的回复,被身边突然冒出的黑影吓了一跳。
“谁?”
“敖丙,你在做啥呢。”
他的朋友大大咧咧地站在他身边,打个响指,指尖燃起一簇跳跃的火苗。“我没睡着,一翻身没看见你,没想到你跑这儿来了。怎么黑漆漆的,连个灯都不点。”
“我在联系父王呢。”敖丙说。“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不知他和龙族的前辈们过得怎么样。”
“联系?可你手上也没有海螺。”
“海螺——噢,你说的是那个。那个是给别人用的,我们龙族自己便能发出呼唤,无论天涯海角都能听得到。”
他眨眼,问自己的朋友。“哪吒,当初我送你那个海螺呢?”
魔丸罕见地手足无措起来。他摆着手,支吾半天,最终还是泄气地一跺脚。
“扛天劫咒的时候,恐怕随肉身一起灰飞烟灭了。之后也一直没机会去找……”
“没关系的,我再送你一个就是了。”
哪吒还想辩解几句,只见他们面前的海中卷起一个小漩涡。微风从海平面升起,包裹着海水,打着旋儿往上升,愈来愈高,愈来愈大,飘飘洒洒的水珠浇灭了魔丸指尖的小火苗。当龙卷风升到一人多高时,它向内收缩,汇聚成个人的模样。满身盔甲,一头长发,额头伸出两只比灵珠威风得多的龙角。那茫茫然一片水汽构成的虚影赫然是东海龙王本人。
“父王!”敖丙抑制不住见到父亲的喜悦,忙迎上前呼唤。敖光伸出卸下手甲的右手,在儿子头上拍了拍,留下满头水汽。“对了,哪吒也在,我们正重建陈塘关呢。”
魔丸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出现在龙王父子的交谈中。既然被提起了,他就得走上前来;既然到了龙王面前,他总得说些什么才是。“呃,晚上好,龙……不对,东……”敖光比他还高出两个脑袋,在天元鼎前战斗时,哪吒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想起在他面前缓缓盖上的鼎盖和落入鼎中的龙王他的冷汗就下来了。“呃,那个,叔、叔叔?”
敖光挑眉,哪吒咽了口口水,明智地选择闭嘴。敖丙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罢了,既然你是我儿的朋友,哪有连声‘叔叔’都不能叫的道理。”良久,龙王叹气道,不和三岁小孩计较。他转身面向自己最小的儿子。“儿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敖光事无巨细地询问,敖丙一一作答。若是龙王父子之间的对话被别人听到,那人必然会大跌眼镜——谁能想到东海龙王与其三太子久别重逢,问的全是诸如吃饱穿暖的家常话。哪吒一开始还在旁边听,听久了大概也觉得无聊,手指一捏重新点起一团火,低着头逗那跃动的焰尖儿去了。“我和哪吒还有李大人都过得挺好的,父王。”敖丙想到离开的太乙真人,便把他去寻元始天尊和金吒木吒的事对敖光说了。“太乙师伯前去禀报师祖有关天元鼎一事了。李大人给哪吒的两个兄长发了飞鸽传书,却始终没得到回音,师叔此次前行,也要将他们一并寻来。”
“我看是寻不来。”龙王冷哼道。“飞鸽传书不到,怕是被人给截下了。那无量仙翁在阐教中位高权重,岂会不从中作梗?有他和那群捕妖队在,黑的也能描成清清白白。”
“但孩儿听说,哪吒的两名兄长各自在十二金仙手下修行。十二金仙遍布各地,只有六星连珠时,才能凭虚影得以一聚。灵鸽直接飞向两位兄长所在的洞窟,无量仙翁权势再大,也不一定来得及。”
“说不好。最坏的情况下,大战刚结束,那老匹夫便把你朋友的两个兄长传唤到自己那儿了。目的是控制还是制衡,我也无法断言。”见敖丙面露担忧,敖光有些好笑:为别人的兄长担心成这样?但他也没顺着猜想说下去。“不过,你说得对。或许老东西被别的事情拖住了脚,正忙得焦头烂额呢。等你师伯回来吧,别着急。”
“希望老东西被人揍几拳。”
灵珠点头,若有所思。“对了,父王,你们找到新的住处了吗?”他左右看看,似乎这样便能从龙王身后的水汽中瞥见几片不一样的背景。“您怎么样?那些前辈们呢?”
听儿子主动问起自己,敖光的脸比起先前又柔软了不少。“我们找到了一片海域,资源还算丰富,也足够隐蔽,不出意外就要定居在这里了。你的那些前辈正忙着建起新家园。龙族很幸运,在那场大战中,一个都没有少。”
“等重建完成的那天,能让孩儿看看新的龙宫吗?”
“什么龙宫,早就称不上啦。话说之前那个地方也已经称不上宫殿了。唉。”龙王想起自己在铁柱与链条间长大的三儿子,刚破壳不久,就比划着招式在一片冷寂的龙宫间腾跃。他闭上眼。“让你在那种环境长大……”
灵珠觉得没什么。他一睁眼,面前的就是父王、师傅与龙宫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盘着一条他的前辈。修炼很辛苦,深海也照不进阳光,但他没有太阳的早晨是从问候声中开始的。三太子啊,是不是该起床啦?三太子,你身手又进步了。三太子,累了就找我来说说话,盘在旁边那条柱子上的我兄弟也行,大伙儿都想和你聊聊。因此,在披上那镶嵌着全体龙族最坚硬鳞片的万龙甲时,敖丙的肩头第一次感受到那般沉重的力量。后来,阻挡三个叔叔姑姑的合力一击后,故乡的水把他抱在怀里,敖光红了眼眶说你只要活着,活着就好。他埋在父亲怀里流泪,眼泪流干后,那碎裂的万龙甲又被他自己披在心上了。
老龙宫有锁链,锁链全被解开了。老龙宫里还有一根棍子,棍子被千万海底妖族与龙顶起,掀翻了天元鼎的鼎盖。“父亲,定海神针还在东海内,要想办法处置它吗?”
“欸对,海里还有根棍子。”哪吒如梦方醒,上前插话。“我揍大脑袋时没收住力打了它一拳,没准上面有个坑呢。”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敖光没笑也没皱眉,只淡淡看他一眼。“你们不用去管它。那定海神针是天庭的宝物,本意是用来镇压妖族,使其不得突破海底炼狱。经此一战,海底妖族解放,龙族也不再被束缚,离开东海了。它也算得上件神器,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这才能将海底守得服服帖帖。你们没有用得上它的地方,不过想找,也可以去海底看一看。就当和过去做个告别。”
“东海龙王。”
敖丙正想着定海神针的事时,哪吒走到了敖光面前。他没叫先前的叔叔,而是换了个称呼。魔丸面对着替天庭看守千年海底炼狱的龙王,没有犹豫,直接问出了盘亘在自己脑海的问题。“当初海底妖族为何要被镇压?”
无论是敖光还是灵珠都没想到哪吒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敖光一言不发,似乎在组织语言。敖丙却先回答了他的友人。
“当年妖族在东海边,干的是吃人作恶、恐吓百姓的勾当。”敖光无意间告诉过他,一千多年前,有群妖怪化形偷偷潜入城镇,吃了上百个童男童女。如此大恶还有几件,小恶更是不断。“百姓日日生活在恐惧中,这才要对他们展开镇压。”
“我不信。在破鼎时,我们身边的妖族明明有千人万人,大小各异形态不同。难道他们都是为祸人间的孽障不成?退一万步讲,是妖中的败类连累了他们,那妖里也有好人,仙中也有恶棍。怎么就能不管不顾地一刀切了?”
哪吒的反驳不无道理,敖丙想。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从出生起,父王和自己的无数前辈便盘在锁妖阵的巨柱上,一刻也不能离开。龙族失去自由也要做的事,他相信不会只是个泡影。
灵珠和魔丸纷纷抬头望着他,一个目光灼灼,另一个卯足了决心。在那样的纯粹的目光下,敖光知道自己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声长叹。
“你们都知道,陈塘关毗邻东海,也是你父亲把守的地方。”哪吒点头,紧紧盯着龙王。“但在一千多年前,是没有陈塘关的。那时的东海边只有几个小村庄,居住着几家百姓,靠捕鱼或些小买卖维持生计。有些妖族,也是心术不正的,凭自己的肉身比人类强壮便横行霸道,掳人儿女毁人家园。还有些妖族上岸,只为了吃人。就像丙儿方才所说,这些妖族中的恶棍让无辜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那就应该惩罚他们,告诉他们规矩。”哪吒说。“伤人的赔偿,吃人的偿命,久而久之,人妖两族就能和平相处了。”
“先不说谁来惩罚,如何惩罚。就是过了千年,抵御妖族的陈塘关也建起来了,妖族和人类的冲突停止了吗?”敖光问。哪吒想说我都从魔丸变成英雄了,过了那么多年,妖和人的分歧算什么。紧接着他想到被留在李府的日子,那日殷夫人终于得闲穿上盔甲,让他痛痛快快踢了一回毽子。他正到兴头上,下一秒有人来报,东郊渔村有妖族出没,已经伤了十余人。那时的他沉浸在失落中,压根没听清那个小兵嘴里说了什么。此后便是救了他父母的海夜叉——在改头换面前,他不也把那个小小的女孩吞进了肚子里?
哪吒不说话了。
“无论怎样的族群,都会出现几个不守规矩的。”敖光说。“他们为害一方,靠的天生的力量;百姓害怕的不是那几个妖族,而是这随时会带来威胁的妖的力量。因此这恐惧会扩散至整个妖族,哪怕是那些规规矩矩、从未动过害人之心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他们在伤害中总结出来的道理。”
“……那天庭呢?天庭总该做明事理的,也有能力——他们怎么能做出一样的事情?公平正义又在何处?”
“天庭对妖族展开剿灭,又岂会只剿灭为害人间的那几个。做过坏事的妖会有厌恶人类的妖袒护,厌恶人类的妖又被亲近的朋友挡在身后。朋友又有家人,家人又有朋友,一层层一道道传递下去,最后整个妖族都像被铁链捆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庭或人类处置妖族,必然有别的妖族反抗,而这反抗的怒火会原原本本地发泄到整个人类或妖族身上。这是种把妖族牢牢绑起来的纽带——人类也有。所谓公平正义,朗朗乾坤,是很难跨越这样的纽带的。更何况,天庭也并非公平正义。它连纽带都不是。”
敖丙能听出父王口中的无奈与疲倦。天庭不在乎公平正义,他默默地想。他们就像父王口中说的,或许连纽带都不是。若非如此,他们不会借看押海底炼狱的说辞,将龙族困在海下千年。龙与妖的区别,在他们眼里大抵也是没有的。披毛戴角之族,湿生卵化之辈,只是他们和龙和妖划清界限的借口罢了。人类生来就没有皮毛,就没有角,而他们生来就有。从带着角出生,他在那帮人眼中的身份就定得死死的了。
还有他的师傅。灵珠想起似乎从未从他身边缺席一天的阐教门人。申公豹教他修炼时,每每得空,便席地打坐,运转功法,一刻也不懈怠。李靖说,他护住了自己和夫人,孤身一人冲向三位背叛的龙王与高坐在云端的无量仙翁。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那瘦长的身影,也听不到那有些结巴、但对他全是袒护的声音了。申公豹拨开枯萎的莲叶与花,怒骂着让胖仙人给自己造个新肉身。他多想用这具新身体与师傅切磋一二啊。
“这是错的。”哪吒说。
敖丙抬头看他,魔丸捏紧拳头,大声重复。“这种滑稽的错误想法,怎么能成为所谓正道?”
敖光沉默半晌,水汽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说的对。”
良久,他终于开了口。组成脸部的水珠微微变幻,敖丙惊讶地发现那是个笑容。“这就是错的。正是当初我为了保全龙族,才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这大概也是为我敲响的警钟。但错的未必是没有道理的。我也该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丙儿,多保重。”
他转身前,又想起什么。
“小子。”这话是对着哪吒说的。魔丸指着自己张嘴。“你也换了新身体,就别只穿成这样出门。终究不成体统。”
哪吒瞪大眼睛,嘴角抽搐。龙王当然只是说笑,看见想要的反应,也就见好就收。“哪吒。”他换了一副语气,也换了一个称呼。“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和我儿干一番事业吧。我会期待着你们的名字,有传进我耳朵里的一天。”
龙王抬手,掐断了法诀。水汽重新化作风,从半空纷纷而落,落进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中消失不见了。灵珠和魔丸沿着海边走,沙滩上留下两串大小不一的脚印。回到李府时,天色还是漆黑。再一睁眼,日上三竿,两只结界兽大呼小叫地撞开门请两个小孩吃饭。坐在桌前,李靖从简陋的灶台旁起身,把最后一碟点心端上桌。很难想象那精致的点心是从半袋面粉、两个蛋和破破烂烂的灶间变出来的。殷夫人的元丹独占了一张椅子,静静看着丈夫与两个孩子。
哪吒夹了口菜,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问爹,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么多菜了?
是在你娘怀你那三年里练出来的。李靖回答道,又给敖丙盛了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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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地势险要,北连朝歌,山环水绕,又有东海相毗,因此常有重兵把守。李靖担任总兵的几年里,不但与殷夫人一同操练精兵,时刻抵御外敌或是犯事的妖族,也让百姓安居乐业,过着幸福而平淡的生活。三大龙王叛变屠灭陈塘关,此等大事,李靖没可能不上报朝廷。但他发出去的信就像前去寻金吒、木吒的两只鸽子,送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不知当今天子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子的诏书没来,李靖的兵终于到了。他们竟也没听见陈塘关覆灭的消息,得知惨状后连夜出发,这才在几日后的早晨抵达了废墟。总兵简要将前因后果告知了他们,听了无量仙翁的所作所为,有一部分人不敢相信,更多的义愤填膺。“奶奶的!”看着遍地焦黑、毫无生气的陈塘关,有人骂了一声。“还神仙呢,真不像人!”
还有人问:“对了,李大人。你家三公子呢?”
敖丙知道有人抵达的时候,已经过去快要一天了。近几日,他和哪吒天天待在太乙真人留下的山河社稷图内,挥舞神笔,试图造出点东西。胖仙人的猪坐骑被收走了,打个喷嚏制造幻境的本领只有它做得到。哪吒和他只能先造出砖瓦木石,眯着眼搭建起来,再将造好的建筑以及所耗的材料展示给李靖。李靖传达给手下的将士,让他们找来建材,一寸寸地清理,再一寸寸地搭建。
灵珠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一开始,他不会用笔,比不上在图里待了两年的哪吒,便只帮忙做搭建的活。后来哪吒把笔塞进他手里,让他试试,第一笔差点把两人送进裂谷。多尝试几回后,倒也得心应手起来。很快他们的角色发生了反转,敖丙画,哪吒照着他的成稿把房子建起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山河社稷图内没有日月更迭,敖丙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天。结界兽早中晚会将三餐摆在画外,但他和哪吒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往往跳过几顿正餐才出来一回,外面盘子都堆成了山。
又完成一座建筑,哪吒神清气爽,抢过敖丙手中的笔就跳出了画卷。灵珠跟在后面收拾满地图纸,抱着又一天的成品迈出山河社稷图。画卷合上的同时,门也开了。两只结界兽一人顶着一个盘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见到灵珠魔丸,吓了一跳,架也不吵了,一溜烟跑到二人面前。
“哪吒大人,敖丙大人!”敖丙想说不必这样称呼,但两个家伙带着餐盘冲撞向他的膝盖,灵珠只能先把差点打翻的午餐抢救下来。“都快十天了,你们快去外面转一转、透透气吧!再不出来,李大人又要愁得叹气了,太乙真人大人知道,少不了要数落我们!”
哪吒一听,也对。他这几日在图中憋得慌,好久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了,跟着两只结界兽往门外走。
“等等!”
背后响起一声呼唤,正是敖丙。一人两青铜盯着他,灵珠抿嘴,别开眼神。他在目光中走向旁边的桌子,扯了块布,系在自己头上。他本意是做个披风,可那布太短,费尽力气也只能绑得像块头巾。
“久等了。”遮住龙角的灵珠说。“麻烦二位带路。”
结界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敖丙大人!”他们突然冲上前,齐齐地跳起来够灵珠的头顶,最终也只能在他膝盖附近打转。“您不用藏,李大人已经和手下的将士们说过了!他说,您可以随意在陈塘关内走动,不会有任何人感到意外的!”
敖丙还想坚持,两个家伙已经一边一个,拽着他的靴子往外拖。哪吒走过来,在他的拒绝的目光中,摘下了那块破布。
“这布在你头上真难看。”他撇嘴。“你爹还让我在外面换身行头,他是没看见你这副模样。”
不知怎的,这话让灵珠脸一热,一时忘了抵抗,顺势被两只结界兽扯着向前迈了几步。但抬头看那魔丸面色如常,在拉拉扯扯中,小龙索性放弃挣扎,跟着三人出了破破烂烂的李府。几天不见,遍地的岩浆竟已一扫而空,脱了甲胄的士兵三三两两地拉着板车,运走废墟,运来砖头与稻草。突然被推进阳光下,阳光激得敖丙眨了眨眼。在余光里,有两个戴着帽子的士兵,老远便看见了几人,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哟,李三公子!”
“嘿,这不是三公子的朋友吗?果然和李大人说的一样,仪表端正相貌堂堂。不愧是一对友人啊!”
敖丙呆站在阳光里,直到哪吒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走吧?”他凑近脸,啧了一声,伸手擦去了方才盖着布时灵珠龙角沾上的灰尘。
“放心吧,那可是我爹啊。”
在陈塘关转了半日。开始时敖丙还会遮掩,用袖子半挡住龙角,可街上的人都不怕他,还和他打招呼,他的袖口也就渐渐降了下来。哪吒在他身边双手插兜,倒是走得威风。有人叫他三公子,他也不说话,只酷酷地扬起下巴,拽的不行。陈塘关比先前干净多了,满目疮痍逐渐褪去,伴以人的说笑声,似乎也有了一分生机。灵珠设计的房子搭出了雏形,士兵们爬在梯子上,远远地朝两个小孩喊。沿着小道,经过村镇,又到后山祭拜一边陈塘关的百姓,阳光下那片土地亮晶晶的,竟看不出阴影。又回到镇上,太阳偏西。军兵们架起锅,席地而坐,在砌了一半的墙边煮起晚饭。
别过将士们,敖丙和哪吒决定回山河社稷图接着忙碌。没走几步,背后撞上个人。那人手上抱着一大捆柴,骨碌碌地全翻滚下来。灵珠忙道抱歉,帮对方拾起柴火。指尖碰到木柴时,总觉得湿漉漉的。
来人憨笑着抬起头,竟是一张熟悉的脸。“海夜叉!”哪吒指着他叫道。海夜叉摸了摸后脑勺,表情谄媚。
“三太子!”这是对着魔丸说的。又转头,看见名副其实的东海龙王三太子。“还有三太子,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们了。”
“你这么喊,哪分得出谁是谁。”哪吒吐槽。
“嘿嘿,这不是表达尊敬嘛。再说,这是三太子,那也是三太子,才显得你们关系好。”
敖丙一声咳嗽。“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好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嗨,李大人对我大恩大德,小的怎能不报答。现如今重建陈塘关,我也在其中出一份力,搬搬石头推推车,和大人手下的将士们都混成熟人了。”
“你前几天在哪?”哪吒问。“那老光头对陈塘关动手的时候,你还在我爹身边。怎么先前没见你出现?”
“这不是让三太子你们先处理自己的事儿嘛。您一定有许多话要和后山那成千上百位讲,也一定有表情不想让小的看见,我出现多惹人烦。我是配角,小配角。”
“哪儿小。”哪吒说。“你本事可不小。没了你,我爹娘活不成,我也没办法为陈塘关的居民报仇。我们也不会像今天一样站在阳光下,重建陈塘关。”
还有龙族,敖丙补充。若是没有海夜叉的石化保住李靖和殷夫人,他不敢想象自己和哪吒会走向何方。当时的他被困在九龙神火罩内,眼看着小小的魔丸飞快消失在东海的方向。灵珠握着冰冷的金栏杆,血都快从掌心渗出来。海夜叉破土而出,顶开了焦黑的土地,也给他带来了一线希望。
听着灵珠魔丸的感谢,海夜叉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三太子说得对。”他抱起地上的柴火,嘿嘿一笑。“那我不小。我不是小配角,是配角。回见,两位三太子!”
妖怪低矮的身影跑起步来一摇一晃,一眨眼便混进士兵群中,和那些将士们插科打诨起来。敖丙望着那背影,久久站着出神。袖口传来力道,原来是哪吒。
“走吧,敖丙。”魔丸说。“我们接着画画儿。”
灵珠点头,跟在魔丸身后小跑向李府,这回他们终于赶上和李靖同桌吃饭。先前那块破布掉在地上不见了,大概是被哪个结界兽捡回去当成了新衣裳。
一个月过后,又接着一个月。陈塘关的重建稳步进行,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李靖手下的将士都听他指挥,原本只在山河社稷图中歪歪扭扭的小房子一座接一座地出现在地平线。哪吒和他很快就无事可做了,魔丸早起就勾着灵珠的肩膀,坐在修缮后的李府屋顶看云。前段时间府上来了几个小兵,转了一阵对着墙根皱眉头,隔天就运来了砖头说要帮李总兵把墙砌好。李靖厉声拒绝,村镇未重建完成,怎么能先修他的屋子?小兵大着胆子打断总兵的发言。李大人,不是我说,您这里连屋顶都没有,镇上那些新房好歹还有个墙呢。
小兵走后,李府有了墙,敖丙和哪吒终于不用躺在同一片星空下了。哪吒不想搬,怀念先前敖丙转个身他都能听见,睡不着就掐个法诀骚扰友人的日子。李靖叹着气把他推出去,关上门,敖丙拥有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哪吒的一条裤子还大大咧咧地扔在地上,门砰的一声打开,魔丸收拾好衣物,被父亲数落得红着脸溜走了。
他其实不介意哪吒留下来,对方走后,灵珠反倒有些遗憾,之后的夜晚没人在几米外的地板上和他闲聊了。当天夜里,敖丙躺在自己的地铺上,望着落灰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他悄悄出门,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哪吒居然已经坐在夜空下等他了。
晚上看星星,早晨看云。魔丸指着天空,说这朵像鸡,那片像你的锤子。还有那朵,好像越来越大了,我看看,长得像——猪?!
哪吒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敖丙面对太阳,从眼睛缝里见那猪形的云朵越来越大,直愣愣朝他们飞来。等它飘得足够近,他才看清,云朵中央好像坐着个人。此人盘腿打坐,手握拂尘,袒胸露乳,心宽体胖。正是先前离开,去寻元始天尊与金吒、木吒的太乙真人。
“师伯!”
“师傅!”
敖丙迈开腿时,哪吒早就跑得只剩个背影了。太乙真人刚一落地,还没从云上下来,徒弟的询问先一步砸进他耳朵里。“我两个哥哥呢?他们听到娘的消息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这个娃儿,脾气还是这么急。”太乙用拂尘挥散云猪,顺带敲他徒弟的脑门。“师傅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
敖丙追上来,和哪吒并排,行礼又喊了声师伯,喊得仙人笑眯眯,显然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小师侄喜欢得紧。哪吒的眼神往他身后瞟,却没看见本该出现的两个人,闪光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敖丙忍不住想说些什么,魔丸低下头,再次抬起脸时,面色如常。
“找个人能找这么久,还没找到。”他笑嘻嘻地说。“师傅,你这水平还是不行啊。”
“师伯,您见到师祖了吗?”敖丙问。“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无量仙翁的恶行——”
太乙伸出手,两个小辈都安静下来。“师尊他老人家依旧在闭关编撰封神榜。我托小云云,见到师尊时给他传个话。从天上下来,我就马不停蹄,去寻那十二金仙——谁知他们一个都不在,就连你那两个哥哥的师傅,文殊天尊与普贤天尊,他们也不在自己洞里的喔。我又问守洞的弟子,你那俩哥去哪了。他们说上面有人传唤,两位可能是到了玉虚宫。我这张脸也没得法子去玉虚宫要人噻……”
“金吒、木吒两个孩子,怕是真的被元始天尊叫走了。”李靖从修缮后的李府走出,表情严肃。“不过,元始天尊也不会对他们下手。只是关于他们娘的事……”
“有关此事,我寻到了一个法子。”仙人在衣袖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座金塔。“此物唤做七宝玲珑塔,或许能助夫人魂魄苏醒。”
玲珑宝塔遍体金黄,沉甸甸地压在太乙的手掌心。从塔底到塔尖共有七层,每层都比下方稍小一圈,塔尖直冲云霄。
“玲珑宝塔内,有一处芥子空间。夫人魂魄不全,我不能像两个娃儿一样给她造个肉身,这法宝的力量正好补全缺失的那一魄。芥子空间内还灵力充沛,正是滋养的好地方。将夫人的元丹放入其间安置,日久天长,不怕她醒不过来的哟。”
李靖双手接过玲珑宝塔。他的手在抖,动作很不起眼,却被敖丙看得一清二楚。
“多谢太乙仙长。”捧着塔,他突然单膝下跪,眼眶变得通红。“多谢太乙仙长救夫人一命,此等大恩,李某豁出这条命来,也要想尽办法报答。”
太乙喊着不得行搀扶自己徒儿的父亲,李靖执意要跪,像块倔强的石头。“真不像话。”哪吒说着,背过脸去。灵珠知道他要偷偷把眼泪抹掉,不让任何一个人看见。他体贴地转过头。
李靖从地上站起身,仍低着头,腰弓得很深。仙人劝不动他,拂尘挥舞半天,叹了口气。“别谢我,要谢就谢我那二师兄,燃灯道人吧。我四处寻人时遇上他,把陈塘关的事和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之后,把宝塔交给我,嘱咐我把它交到你手上。玲珑宝塔可是神器,师兄他真是……”
李靖听到那个名字,神情怔愣。他将宝塔托在手心,似乎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哪吒转头,用手遮住嘴巴,悄悄问他的朋友:“燃灯道人是谁?”
“好像是元始天尊的二弟子。”
敖丙也悄悄地回答。申公豹在龙宫教导他时,曾提过几句天上的情况。
李靖千恩万谢,哪吒也捧着殷夫人的元丹,将它轻轻放进宝塔中。他们身上的莲花,太乙真人说已经不用再随身佩戴了。但宝莲日夜跟随,已经沾染了你们的气息,不如放入宝塔,放在夫人身边,让它们陪伴沉睡中的夫人。敖丙在哪吒之后,将莲花捧在手心,温柔地送入玲珑宝塔。花儿一闪一闪地消失,塔周围亮亮的,似乎有殷夫人的气息。它躺在李靖手中,忽闪着像是在笑。
父亲走后,两个小孩也想跟着离开。“娃儿,你俩别急走。”太乙勾着手指把他们留下来。“师傅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们。山河社稷图!”
宝物听见主人召唤,唰的一声从屋内飞出,回到太乙真人手上。“和指点江山笔一起,这个送给你们。还有,”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色的笼子。“九龙神火罩!这个徒儿拿着。你属火,更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师侄啊。”
送完两件宝物,仙人两只胖胖的手按上敖丙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我听师弟说,他原本准备再过一年,就彻底炼化你的龙角,让你上天入地,不受阻碍。我读了他的手稿,备齐了材料,也算是掌握了这门龙角炼化之法。”
敖丙茫然地眨眼,似乎没听明白师叔的意思。
灵珠还没说话,魔丸先叫起来了。
“炼化龙角?为什么?我这些天早把这一对角看习惯了,要是没了,多难看。师傅你也不替人想一想,强人所难。”
“聒噪!徒儿,我问的是敖丙。”
太乙真人用拂尘把哪吒的脸顶到一边。他胖胖的脸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与转世成龙族的灵珠对视,长叹一声。
“娃儿,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太乙以手为鼎,点火念诀。“只需两个时辰,定能让你的龙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丸在他师傅背后拼命摇头,表情滑稽。敖丙的脸倒映在太乙真人纯粹无比的双眼中,透过那两扇窗,他能瞥见自己眼角的犹豫。炼吗,或许还是炼了好。事实或许令人沮丧,但顶着这一对龙角,他就是无法摆脱异样的眼神。父王曾经也是这么说的。
但父王这样说是不想让龙族成为他的拖累。他们拼尽全力才保全这最后一颗龙蛋,盗取灵珠,把天庭眼中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尽了。龙族被困在海底炼狱,额头的这对角就代表着枷锁。龙族这么想,父王这么想,师傅也这么想。可他偏不要。龙族和人、和妖本无任何区别,若是要消除一切独特的痕迹,把自己装入人的模子,即便得道成仙,那又有什么意义?龙就要活得像一条龙,就像他最敬佩的师傅那样。师傅为妖的身份愤怒过、自卑过,却从没停下修炼的脚步。顶着异族的标志站在人群中,这本身就是对高高在上的人的一种挑衅。
他摇摇头,拒绝了太乙真人的好意。
“抱歉,师伯。我果然还是不愿意。”
太乙真人放开他,却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这娃娃多半不会同意。”他摇着头说。“但师弟他做了那么多准备,我也不知道你内心的想法,这才问你一句。侄儿,这个给你。”
他拿出一只雪白的手镯,放在敖丙手心。“这手镯能够隐藏你的龙角——别担心,只是藏起来,等摘下后又会出现的。之后的日子还长,总会有用到它的一天。娃儿,师叔没有要你放弃龙族身份的意思——”
敖丙接过手镯。“我明白。”他将手镯收进外衣,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天地太大,终究不是所有地方都叫陈塘关。
“师伯,谢谢你。”
三人又聊了几句,向屋内走去。哪吒面对师傅依旧不客气,但太乙真人宠着这个徒弟,聊得自己笑呵呵。敖丙虽是师侄,但也是个心思单纯的礼貌娃儿,越看越叫人喜欢。“对了,”走到一半,太乙突然想起件要紧事。“我和李大人已经说好,再过一个月,就把你们接走。这几天你们多在附近转转,争取多留下些回忆。”
“接走?把我们送到哪儿?”
“乾元山金光洞是也。”敖丙恍然大悟,哪吒却一脸茫然。“看看,看看,你这小子!连师傅地盘的名字都记不住。人家敖丙都知道,你这娃儿咋会这样咧?”
“我们去你的洞里做什么?”
“修炼,修炼啊。”太乙恨铁不成钢。“这都几个月了,你们修行都落下多少?我那金光洞仙气浓郁,正是修炼的好去处。洞旁山脚有一处隐蔽的瀑布,把你们藏进去,谁都找不着。就是我那大师兄也找不到那里去。”
大战无量仙翁后,灵珠魔丸的确不能顶着两张暴揍过阐教大师兄的脸四处转悠了。哪吒少加思索,便同意了师傅的要求,大步迈开腿朝前走。敖丙跟在仙人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师伯,我们在金光洞,会不会连累你?”
“连累?”
太乙撇着嘴,仿佛对此嗤之以鼻。但在敖丙担忧的眼神前,他逐渐收起轻松的表情。
“娃儿,你咋想这么多呢?我都在那捕妖队前被大师兄用树枝捆起来了。”敖丙担忧不改,太乙真人一声长叹,又换上一副笑容。“再说,我都被削过一次三花聚顶,这十二金仙的名头,不要也就不要吧。”
---
东海依旧在。明月牵引海水潮起潮落,海风推动浪花翻滚腾挪。已在重建中的陈塘关,地平线上竖起一座座建筑与来来回回的人影。从空中俯视,那建筑与人影便成了一个个小黑点。自无人注意的一角,一红一蓝两个身影悄悄跃向空中,朝海的方向飞来。左边那个正是哪吒,一头长发飘扬,转头对自己的朋友说笑。
“出门就是要玩儿。”他换了件上衣,勉强也算把上半身遮得严实。“过两天就要去那个什么洞了,那儿一定很无聊。”
敖丙白衣翩翩,手里握着太乙真人给的镯子。“我还是想留在陈塘关帮最后几天忙。”
“还帮?你忘了是谁把我们赶出来的。爹那副样子,就是想让我们出去转转,别担心了。你想去哪儿,敖丙?”
魔丸兴致高昂。短短三年人生里,他从未迈出陈塘关一步——噢,玉虚宫、土肥坡,还有那些被老匹夫骗去的地方不算。最多也就是到了东海边,海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条把海面冻成冰的小龙。太乙为了让小孩儿专心修炼,给他讲了不少满是人间烟火气的故事。仙人再没有的师傅样,这些故事总不至于作假。
灵珠也没出过远门。哪吒的眼神亮闪闪的,他忍不住也想笑。“有的。”
微笑过后,他却说。
“哪吒,能不能先陪我回趟东海?”
说是东海,其实就是当初的龙宫。哪吒自不会拒绝,跟在敖丙身后,掐了个避水诀,纵身跃入海面,朝着无光的海底游。他小时候下水摸鱼抓虾的都干过,因此泳姿矫健。反观敖丙,白袖水母一般地散开,那海水感受到小龙的温度,似乎自发向两边分开似的。流水令那对小龙角表面光芒更甚。
敖丙在前面游,祈祷能找到些龙宫曾存在过的痕迹,一块瓦砾都好,他认得出来的。游到一处巨大的坑洞,他停下来。哪吒边游边发呆,没能刹住车。“敖丙?”他在朋友后腰撞了脑袋,龇牙咧嘴地分开。“怎么不往前游了?”
曾是龙宫的地方空空荡荡,像被勺子整片挖去了。无量仙翁的天元鼎和他本人一样贪婪,一根锁链都不会放过。哪吒察觉到敖丙的沉默,低头看了眼脚下,明白了。
“噢……”
从远处看,敖丙便判断没有接近的必要了。他的家是那片锁妖阵,是盘在锁妖阵内的无数前辈、父王与师傅。叹了口气,灵珠转身离开。
“走吧,哪吒。”
离开海底时,依旧是敖丙在前,哪吒跟在后面,朋友的身体像个暖源,周遭的海水都连带着上升了些温度,将敖丙背后烤得热热的。灵珠朝着明镜般的海平面游去,却感受到那温度愈来愈冷,最后消失不见。他回头寻找友人,魔丸在他身后十几米远处停驻,朝灵珠挥手。
“等下,敖丙!”他喊道。“我还想去个地方!”
轮到哪吒带路了。敖丙跟着他,却见朋友无头苍蝇似的乱走,往前游一段便折返,嘟囔着“好像不对”前往下一处方向。他忍不住问对方要去哪儿,哪知魔丸神神秘秘的,摇头不语。又游了一会儿,哪吒似乎瞥见了什么标志物,挥手唤敖丙过去,喜道这回对了。灵珠一头雾水地游过去,直到他们轻轻地落在一处坚硬的平面。那是某种金属,被巨大而繁复的花纹覆盖全身,宛若星辰斗布,长得看不见尽头。正中镌刻四个大字,正是那破了天元鼎的定海神针。
“怎么想要找这个?”敖丙问。
哪吒从定海神针表面低低掠过,身上的火焰照亮了他在龙宫看过无数遍的花纹。
“我在上面揍了一拳。”魔丸道。“想找找有没有小爷的拳头印。”
他这谎扯得不怎么样,敖丙想,但还是与哪吒一同游过定海神针所在的海域。浅浅的五道痕迹或许是东海龙王留下的爪痕,在接近底端的柱身上,还有几道长短不一的短线。他知道,如果自己躺下去,头顶会恰好碰到最上面一条。
海底光线昏暗,偶尔有几条鱼从他们耳畔游过。定海神针着实沉重,已有一部分陷入海床,被柔软的沙土遮盖住光彩。敖丙坐在他父亲曾经盘绕过的柱子上,抬头看透光的海平面。四周静悄悄的,他闭上眼,发出一声呼唤。不知多久以后,一声熟悉的龙吟乘着海水卷起他鬓角两缕蓝发。
“敖丙。”又过去不知多久,哪吒出声问他。“我一直好奇,你在海底,跟谁学的踢毽子?”
“你觉得呢?”
“你爹?他是条龙,好像不可能。那申公公?”
“师傅夙兴夜寐,没有那种空闲。”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你们龙宫那千百条龙,我是一个都分不清。莫非是你天赋异禀?——也是,你是我的朋友,当然也是个天才。”
敖丙笑了,突然身体一松,躺倒在定海神针上。海平面影影绰绰的光像是揉碎的星辰,向着光,他伸出手。
“都猜错啦。其实,是我的二哥。”
“二哥?”
哪吒也躺下了,顺着灵珠手的方向向上看。“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过,你也有两个哥哥。你叫敖丙,让我猜猜,你的二哥是不是叫敖乙?”
“没错。”
“那你大哥得叫敖甲了。甲、乙、丙、丁——敖丙,还好你不是排行第五。”
敖丙茫然地看他,把那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才知道哪吒在耍自己。“二哥他总带我玩。”他收回右手,轻叹道。“父王发现后,少不了一通数落。毽子是他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我才出生没几天,只能坐在石头上看着他踢。”
“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认识他。”哪吒说。
“会有那一天的。”
灵珠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想再见见你的两位兄长。”
他们躺在海底,想着陈塘关之外的模样。陈塘关之外的小镇会是怎样的景象?会和这里一样有座水塔,四周砌起高高的城墙吗?太乙真人口中描绘的人间应当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的繁荣景象。听说不远处的镇子上就有集市,小贩提着灯扛着杆子,挂着十几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再往北去,朝歌又是怎样的情形?听说那儿是当今的国都,自然会比全天下任何地方更繁华、更热闹。李靖想让他们出去看看,早就把银两备好了。它们被装在一个小小的荷包里,挂在哪吒腰间。
或许出了城,到了朝歌,灵珠与魔丸才会发现,外面的景象有时与描述中的大相径庭。即便是人类的聚居地,人与人之间,也会有不公,也会有压迫与排挤与恶。如此遗憾,日日月月,岁岁年年,一刻不停地上演着,纵使你是道人、是神仙是天,也只能默默地看。
但他们是混元珠。吸收天地灵气魔气、阴阳一体灵魔不分的混元珠。混元珠从没屈服过,即便被元始天尊一分为二、扛了天劫,还是在偌大的人世间找到了自己的半身。若受到不公,它便加倍奉还;若这不公是天降下来的,它就把天也捅破,再为暴雨之下随波逐流的人妖神魔提供庇护。
就像本是封住锁妖阵的定海神针顶破了天元鼎。若它再挺直脊梁,是不是能捅到天庭去?
覆灭的陈塘关逐步重建,死去的百姓入土为安;离乡的龙族另寻他处,身殒的殷夫人一魂尚存。都在往好处走,都会往好处走。
无边无际的海洋包裹着全天下的陆地,海浪一次次地拍打沙滩与礁石,水滴石穿中将原本的嶙峋磨得光滑如镜。敖丙伸手,牵上了哪吒的。血液在他耳边咚咚地流淌,指尖的热度简直要让人烧起来。
遥远的海平面之上是那鼎盖似的苍天,就在那笼罩四野的苍天下,两只手牢牢握着彼此,似乎从未分开过。
---------------end
感谢阅读!
作者的话:看电影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接下来的故事会有怎样的发展。本以为在电影最后敖丙会跟着敖光离开,但他留了下来,也算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一留,在之后的故事中,哪吒大概就会和敖丙绑定了,就像混元珠一样,灵珠魔丸互为半身,二人一体打破这不讲道理的天。
写的时候参考了一些网上的评论。虽然我很希望殷夫人和陈塘关的百姓能回来,但故事的发展未必这样乐观。有人说殷夫人之后可以寄宿到李靖的塔里,每当哪吒忘乎所以,就从塔里蹦出来揍自家小孩。这个设想实在太有趣,便写进来了。
哪吒是部优秀的作品,也将这篇文献给它。或许不会写再一篇它的文了,但写的过程中很开心,看两个小孩相处也很开心。尽管到了最后,他俩才牵了一次手。在电影里不知道小手拉了几回了。
再次感谢阅读!谢谢!
【狱审】他心情不好
*过主线时候的发散,还没站稳先悄悄尝一口
*趁mhy没把人放出来我先爽了(乐
枫丹又下雨了。
莱欧斯利端着茶杯在窗边站了半天,似乎有意要把自己变成一座雕塑。
“你不出门吗?”希格雯和他相互背对,够不着地的两条腿在椅子上晃晃悠悠。
“再等等。”莱欧斯利抿了口茶。
“等到雨再小一点的时候,我就出门了。”
对那维莱特身份的察觉只是偶然。
早在美露莘来到枫丹之前,他就已经是枫丹的大审判官了。漫长的寿命,深不可测的实力,他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地方。
出于尊敬,人们从不过问。虽然他本人看上去也并没...
*过主线时候的发散,还没站稳先悄悄尝一口
*趁mhy没把人放出来我先爽了(乐
枫丹又下雨了。
莱欧斯利端着茶杯在窗边站了半天,似乎有意要把自己变成一座雕塑。
“你不出门吗?”希格雯和他相互背对,够不着地的两条腿在椅子上晃晃悠悠。
“再等等。”莱欧斯利抿了口茶。
“等到雨再小一点的时候,我就出门了。”
对那维莱特身份的察觉只是偶然。
早在美露莘来到枫丹之前,他就已经是枫丹的大审判官了。漫长的寿命,深不可测的实力,他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地方。
出于尊敬,人们从不过问。虽然他本人看上去也并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试问哪个正常人会时常以人类为代称,去思考那些被视作人性本能的社会现象呢?
提瓦特大陆上的长生种算不上很多,却也称得上丰富,故而他一开始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那维莱特只是属于某个自己不熟知的种族而已。
直到那天,他站在那维莱特的身边看他淋了一场雨。
刚刚结束庭审的审判官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他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冰冷的外表之下,好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可他和人相处时分明又是温和的。
站在枫丹庭的街道上,莱欧斯利伸手探出伞外,接了一手的水珠。
彬彬有礼的态度,平易近人的言语,他的威严仿佛只存在于法庭上和缄默中,在令人感到意外的同时,又难免心生亲近。
也难怪美露莘们那么喜欢他。
感受着手心里接近于无的重量,莱欧斯利透过伞沿,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天。
乌云还没有散去。
那天具体发生的过程他已然记不清晰,毕竟枫丹每天都有新的事件在发生,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一件已经完结的案子。
但那时的情形,他还记得。
歌剧院外,被害人的家属正歇斯底里地咒骂与哭泣,围观的人群绕了一圈又一圈,俨然是把这里当做了新的临时舞台。
在那维莱特的主持下,警卫很快将人带走,并疏散了人群,莱欧斯利本想也就此告辞,然而踏出的第一步,他感觉有水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抬头望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乌云正在汇聚。
……没带伞。他一时僵在原地。
在冒雨跑回去落得一身湿和留在这里等雨停之间,他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毕竟出门前答应了希格雯会帮她带最新品的奶茶回去,如果看到他两手空空又浑身湿透,肯定又要闹脾气了。
还是等等吧。
这样想着,莱欧斯利重新站回了歌剧院的屋檐底下,那维莱特的身边。
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那维莱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留下足够二人避雨的空间,也不至于靠得太近,显得尴尬。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连成细密晶莹的珠串,摔到地上绽出一个个小水花。
望着眼前的雨景,莱欧斯利不禁想起了每个枫丹人幼时都听过的传说。
传闻枫丹曾经有一位水龙王,每当它哭泣时,天空中就会下起雨。
莱欧斯利虽不信传说,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的情形与传说十分相似,每当有审判的日子,枫丹就会下起雨来。
水龙王也会为了人类而哭泣吗?
在脑海中发出疑问的一刻,那维莱特也同时迈出了脚步。
他将手伸到屋檐遮不住的地方,雨水打湿了袖口,也淋湿了衣摆。
他站在满天雨幕的边界,踏入只需一步,莱欧斯利从背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无声的渴望。
他渴望融入那场雨。
不知不觉,身旁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只剩下他站在那维莱特的身后,见证这场缄默的独角戏。
那维莱特的半个身子已经离开了歌剧院。
在后脚即将离开地面的时候,自身后而来的拉力拽住了他,阻止他继续前行。
那维莱特转头,一滴雨顺着他额角的发梢滴落,又从眼尾一路滑下,形似落泪,但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站在这样近的距离,莱欧斯利只望向他的眼底。
整个枫丹独一无二的一双眼,同时包裹着大海的宁静与深沉,平静的水面之下,是无人触及的暗涌。
他连悲伤都是默不作声的。
意识到眼前人正在等待自己开口,莱欧斯利松开手后退一步,用主动拉开距离表示自己没有冒犯的意思。
“会生病的。”他看了看外面的雨。
那维莱特撩了撩额前湿透的银发,低垂着眼道了声谢谢。
莱欧斯利点了点头,识趣地往建筑内走去。
他没有告诉那维莱特,之所以会出手拉住他,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
那时的他,寂寞得好像只要走进了这场雨,就会从此在世间消失,无影无踪。
实在叫人不忍。
莱欧斯利敲响了最高审判官办公室的大门,又在门后那声“请进”响起之前走了进去。
房间的主人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莱欧斯利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重新投入到眼前的工作当中。
这不是莱欧斯利第一次在雨天来找他了。
那次阻止他淋雨算得上是二人第一次私下里的对话,自那以后,他们又在非工作时间见过几面,大多是因为希格雯。
没有美露莘不喜欢那维莱特。
头几回的时候,莱欧斯利都是以陪同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负责与那维莱特交谈的也总是希格雯,他只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偶尔抬眼,和那维莱特对上几秒钟的视线。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有规律的单独出现在这间办公室里,一般只在下雨天。
起初那维莱特以为他是有公务在身,可当他真的这样问了,对方却只是摇头,问自己介不介意他在这里呆一会儿。
那维莱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留下了。
莱欧斯利会在那维莱特工作时安静地翻阅那些过往的案件记录,从一条条冰冷的字句中,他窥探到高高在上的最高审判官。
他也会在那维莱特略感疲惫时泡上一壶自己带来的红茶,以客人的身份与他共享,那维莱特从不推辞。
他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看到窗外的雨停了,他也就差不多准备离开了,不费心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交谈。
那维莱特不清楚他的动机,却能感受到他这样做的用意,他知道莱欧斯利大概是从前几次的来访中摸索出了什么,但他并不介意,将这份好意照单全收。
渐渐的,在枫丹有审判的日子里,下雨的时间变少了,也变短了,二人的默契也在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当中,悄无声息地建立。
那维莱特未曾想到会再一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娜维娅。
三人走后,天上很快下起了雨,没过多久,办公室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那维莱特第一次不是很想见到他。
往常枫丹下雨的时候,莱欧斯利总会晚一些再来,他在给那维莱特整理情绪的时间,是体贴,也是尊重。
今日虽说是凑巧,他人在附近办事,赶过来花不了多久,但更多的,还是一次尝试。
他和那维莱特同样享受这种不需言语沟通就能领会的默契,二人在精神上的契合令他沉醉,但他终究是人,时间长了,便免不了想要更多。
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抱歉,可以请你晚些再来吗?”
带着些许的歉意,那维莱特撇开头,不愿与他对视。
莱欧斯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桌前将带来的东西放下,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定定地看向他被长发遮住的侧脸。
“你心情不好。”他冷静地说。
“希格雯最近新学了甜品,让我带过来给你尝尝。”他将绑着丝带的篮子往前推了推,“原始胎海之水的事情刚出,这两天大家都比较忙,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带她一起来。”
那维莱特点点头,依旧没有转身的意思,莱欧斯利没有逗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他走之后,那维莱特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到他终于想起伸手去够那个篮子时,才发现莱欧斯利离开时,将伞也一并留在了这里。
那维莱特的动作僵在原地。
街道上,莱欧斯利与一众奔跑的人群背道而驰,清楚地感受雨水拍打在自己的全身,比来时还要猛烈。
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直到娜维娅二闯歌剧院,少女连环失踪案的真相大白,他们都没有再见面。
阴雨连续了几日不停,在枫丹也算难得,莱欧斯利推开房门的时候,意外在屋中看到了最高审判官的身影。
那维莱特的视线在他身上几处稍作停留,最终又绕回到他的脸上。
莱欧斯利耸了耸肩,不这么在意自己身上的血迹。
“最近事多,有几个家伙不太安分。”
他关上门,将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低头背对那维莱特翻找起来。
“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
那维莱特沉默的时间稍微久了点。
“我心情不好。”
莱欧斯利掏出医疗箱的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流露的轻笑被刻意地压下。
他虽然没有外出,但回程的路上途径窗口,外头分明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帮我一下吧。”他没有戳穿,起身面对那维莱特,举起手中的铁盒示意他到沙发上坐下。
那维莱特接过绷带细心包扎起来,借此机会,莱欧斯利不再掩饰,灼热的视线大大方方落到审判官的脸上,垂下的发丝也再不能阻挡。
那维莱特结束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他们向来无需言语。
忘了是谁先靠近,等理智些许回笼的时候,莱欧斯利艰难地从身下唇齿的纠缠里抽身,气息不稳地俯在那维莱特的上方,指腹划过他泛红的眼尾。
“事先问清,是只有你伤心的时候,还是你所有哭的时候……?”
话语的尾音淹没在缠绵的水声当中,审判官恼怒地压住他的后颈,将人从上方一把拽下。
【茂灵】恋情可以让高中生变成大魔王(完)
每次完结都觉得自己特别英俊……
好像一直没有说设定,龙套现在高二,年龄大概17岁,师匠是31。虽然很想吃14岁龙套的恋爱,但想了想有点丧心病狂_(:з」∠)_
03
灵幻默默无语地望着头顶,第一次觉得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充满了简洁流畅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感。
三秒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你的恩师,什么问题都难不倒我的,回答你这种小鬼也不过是剃掉胡须的难度,只管问吧!”
——强行倒带,让人误以为刚才一切都是幻觉,成功转移话题,此乃灵幻必杀技是也!
“……”
龙套因为紧张一直捏紧的双手反而悄然放松了,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有了轻微的弧度。
他垂着眼睛小声...
每次完结都觉得自己特别英俊……
好像一直没有说设定,龙套现在高二,年龄大概17岁,师匠是31。虽然很想吃14岁龙套的恋爱,但想了想有点丧心病狂_(:з」∠)_
03
灵幻默默无语地望着头顶,第一次觉得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充满了简洁流畅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感。
三秒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你的恩师,什么问题都难不倒我的,回答你这种小鬼也不过是剃掉胡须的难度,只管问吧!”
——强行倒带,让人误以为刚才一切都是幻觉,成功转移话题,此乃灵幻必杀技是也!
“……”
龙套因为紧张一直捏紧的双手反而悄然放松了,挺直的脊背也稍稍有了轻微的弧度。
他垂着眼睛小声地问:“然后师父回应了我,是、是……”
灵幻也随着他的停顿七上八下的,影山的脸还是平平静静的冷淡,但以往肆无忌惮的目光在意识到真正的心情后却飘忽不定起来,通红的耳朵尖从蘑菇头下探出来,像个藏在门背后偷偷试探的胆小兔子。
完了……灵幻捂着狂跳的胸口,一双眼睛发射出绝望死光。
“那个,是说,师父也喜欢我吧?”影山用食指抓了抓脸颊,眼睛抬了起来,直白地与对方对视,“我在纠结这件事。”
那是被你控制的啊!
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对人类使用超能力这件事说不定会对龙套形成打击,灵幻甚至庆幸龙套并没有记起这些细枝末节的违规行为。
在明白了龙套那些难以捉摸的想法后,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听下去。
就好像把刺猬翻了个身,龙套想说的话就跟它暴露在空气里的柔软肚皮一样。
太好懂了。
“话说……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啊?我直截了当地说吧,”灵幻手抵住额头,露出头痛但纵容的神色,“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既然想要像个普通人生活,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完成学业,谈几场有趣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热热闹闹地过完影山茂夫这一生,这不一直是你所希望的吗?”
“这没什……”
“有关系!”灵幻打断他的话,嘴里像含着酸腥的苦汁,但他仍思路清晰地说着利害,“你走了这条路,就算将来后悔了,重新醒悟喜欢上女生,也很难重新获得别人的认可。”
龙套脸上的红色慢慢褪了下去,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喋喋不休的灵幻。
“虽然你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些事,但一个人的人生,可不是仅仅靠着几个人就能走到底的,我是说过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过既然有更加舒服平坦的路走,又为什么非要走偏呢?”
“……是因为这个吗?”
“啊?”想不到长篇的说教得来这样的回应,灵幻不明白地发出疑问。
影山的脸埋进了阴影里,像一团污糟糟的涂色中只画出两只简陋的眼睛:“这就是师父让我离开相谈所的原因吗?因为我的心情对师父造成了困扰。”
哎哎哎?!
什么叫“离开相谈所”……
灵幻一脸“成熟社会人”的表情终于崩塌了些。
话说难道这就是龙套变身成大魔王的真相?!!想到造成目前乱七八糟状况的起因是这么个乌龙,灵幻亲口来吃附身恶灵的心都有了。
影山的个性使他非常不擅长与人争执,尤其是对拒绝这方面表现得更是苦手,对恶灵毫不留情,但面对人类,即使被要求过分的事情也八成会接受。深知这一点的灵幻瞬间头大,万一影山真这么走了……
他去哪里再找那么物美价廉的弟子啊!
灵幻刚要急急否决,就听到龙套过于冷静而显得失常的声音。
“我拒绝。”
“……”
“……”
“嘟噜噜噜噜……”
老旧的铃声把灵幻从这让人极度想要抽根烟的氛围里拯救出来,他用一种充满慈爱与光辉的眼神看着被龙套接起的手机。
“律?……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今天吗?”影山抬头看了看窗外,光影的分割从他额头滑到下巴——灵幻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今天我不回去了……对,在师父这里过夜……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咦?你知道?”
龙套表情凝滞了下,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断了。
他弯腰把手机放在了桌上,但手指并没有收回,而是顺着前伸的趋势自然而然地拉住了灵幻的胳膊。
“我喜欢师父,师父也喜欢我,我认为这样就够了。”
——够个屁啊!你也稍微看看气氛吧!这是可以若无其事告白的时机吗!
灵幻觉得自己脑子也不正常了,舌灿莲花的技能瞬间被天然debuff削弱到了不足一半的威力:“你没有想过,也许这只是跟我太亲近所以产生的错觉吗?”
“哎?我并不想亲小酒窝。”
“你也换个对象联想吧!”
灵幻吼了一下,才从晕眩的心跳结界中挣脱出来,他抱着又心烦又愉快的复杂心情从地上站了起来。
“师父?”
“……你不是说要过夜吗?我去拿被子。”
即使龙套不说明,灵幻也没办法让他那么晚的时候独自回家。
龙套身上有一种微妙的特质,这特质集中于他普普通通地走在路上都会出现被人找茬勒索的状况,简而言之就是看起来让人很想揉捏两下的好欺负。
并且——
“就让这个纯洁的小绵羊看看基佬的可怕之处吧!”
灵幻“嘿嘿”怪笑了两声,露出了阴险的招牌表情,丝毫没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
龙套冲完澡出来,一开门就看到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的师父。
“……您不热吗?”
“不热不热!……啊还是有点热的,我睡地板好了!”前面还在思考怎么把homo的可怕表现出来,现在刚对上影山的脸灵幻就怂了,“咕噜噜”地滚到了床下。
厚厚的被子发出“噗”的可笑声响,但影山脸上毫无笑意,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慢慢弯下了腰。
灵幻满头冷汗地看着俯下身的弟子,还带着肥皂香气的冰冷手指从被子的缝隙里探入,像从牡蛎壳中剥出白肉,轻而易举地把灵幻从被子中拦腰抱了出来。
他的眼睛沉静而认真,这种缺乏欲望的坦率目光反而让灵幻更加羞耻起来。
“师父还没有回答我。”
……也不是不行——也许以恋人的身份交往,说不定龙套立刻就会觉得恶心而放弃了这段感情,等等!这么想的话自己不是太悲惨了吗!
虽然内心已经泪流成河,灵幻表面还是端着稳重的年上架子,沉吟了一会儿:“啊——有了!地下情侣!”
“什么?”
丝毫没有察觉弟子的异样,灵幻一拍手,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的不行,堪称天才,这样即使影山后悔也有退路,黑历史不被发现就完全没有问题啊!
“不要告诉其他人,在外面也要保持距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嗯嗯,就这么决定了。”
龙套压力值——95%。
又被亲了。
灵幻被咬得嘴唇发疼,他声音抖得不像样子,这次是龙套有意识的行为所以更加让人脸红心跳。
“龙套!龙套你冷、冷静点!relax,calm down……”
影山顺从地停下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师父惊慌失措的表情,视线自然地落在对方的睫毛上,这让他觉得有些奇妙。
到底——什么时候比灵幻师父还要高了呢?
他放松地把头埋在灵幻的颈窝处,耳朵不用超能力也听到了那充满活力的心跳声:“师父,”他依赖地蹭了蹭,“这次你不用那么温柔。”
“……”
“后路什么的,那种东西我一点都不在意。”
灵幻说不出话来,那藏了好多年的心思又咕嘟咕嘟地沸开了,一时间满得胸口发涨。
“homo真是太可怕了……”
他喃喃地感叹,轻轻在影山头上拍了拍。
灵幻不确定这次动摇里有没有酒精的作用,只好低声说:“你等我睡一觉,醒过来再说吧。”
“嗯。”
其实在怕什么呢?也许成熟就是这么一回事,有点地方变得勇敢,但有些地方却更加懦弱起来。
他望着黑黢黢的窗口,那点黑暗只集中在四周,离得远了就能看到无数灯火。
只过了一会,灵幻回过身,在影山同样清醒的目光下凑近吻了他一下。
因为惊讶,影山反射性地收了收下颚,这个亲吻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像含住了干燥的雪。
——像被干燥的雪碰触。
两人在类似的感觉里静静地呼吸着。
“那就试试看吧,”灵幻下了决心,搓了搓影山的指尖,“我是说地上的。”
“嗯。”
影山微笑起来。
END
【赞丸】818我们学校那对xql
◆ABO题材 大学生活AU 论坛体
1L 楼主
如题,最近磕cp没有糖点磕的我好伤,舍友给我推荐我们学校那对秀的要死的xql。坛友们能否来科普下糖点?
2L
楼主说的是哪对?我们学校xql多了去了,看看每晚上林荫道上有多少人。
3L
笑死,回楼上,我们学校最闪的AO除了那一对还能有谁。
4L
哈?没听懂,啥意思啊?
5L
3L意思是除了宇野赞多和近田力丸还有哪一对能比他们闪。
6L
大一萌新提问,他们怎么了?
7L
真诚发问C大居然有人不知道宇野学长嘛……
8L
楼上别这样嘛,毕竟宇野学长确实新学期不怎么出没。
9L...
◆ABO题材 大学生活AU 论坛体
1L 楼主
如题,最近磕cp没有糖点磕的我好伤,舍友给我推荐我们学校那对秀的要死的xql。坛友们能否来科普下糖点?
2L
楼主说的是哪对?我们学校xql多了去了,看看每晚上林荫道上有多少人。
3L
笑死,回楼上,我们学校最闪的AO除了那一对还能有谁。
4L
哈?没听懂,啥意思啊?
5L
3L意思是除了宇野赞多和近田力丸还有哪一对能比他们闪。
6L
大一萌新提问,他们怎么了?
7L
真诚发问C大居然有人不知道宇野学长嘛……
8L
楼上别这样嘛,毕竟宇野学长确实新学期不怎么出没。
9L
笑死,宇野学长是熊出没嘛哈哈哈哈。
10L
算了,惯例来吧。
本老学姐先来科普背景。
宇野赞多是C大大三舞蹈系的,现代舞大神,是个上台能让全校omega杀疯的alpha(开玩笑开玩笑,不过的确每次宇野上台下面真就尖叫声冲破天际)。来自日本的留学生,虽然平常中文有点蹩脚但是总体还是说的还是不错(并且他一直尝试输出全中文,几乎不怎么说日语)。之前有次校庆他罕见地没跳舞上去抱着吉他唱了首日文歌,苏炸掉真的。总之,宇野就是那种在学校里面特别风云但是自己不怎么在意,老是学些奇奇怪怪的东北话,然后性子也很开朗能迅速跟旁边男生打成一片的那种人。
11L
靠,这么优质的alpha我隐隐有点不对劲,这种性格不是一般都是海王嘛?!
12L
楼上你说得对,这个alpha的确优质,但他不是海王。
13L
我同意楼上,我和宇野君一个系的,他真的从大一到大三没有过交往的omega,甚至身边朋友都几乎是beta或alpha。
14L
忽然瑟瑟发抖……这学长不会是双A吧……
15L
宝贝们看题啊!!(恨铁不成钢)没看到大大的近田力丸摆着嘛!!
16L
咦,科普君呢?还没说近田力丸是谁呢。
17L
来了来了,刚刚码字呢。
近田学长我不怎么了解,他在学校的时候我刚刚大一,现在我已经是个大四的老学姐了。不过有幸观看过近田学长的校庆舞台,那次他穿的红丝绸衬衫跳的舞,眼妆也好绝,把我蛊到了(实不相瞒学姐那时也疯狂要近田学长的联系方式,后来在知道近田学长是个omega后悲伤放弃)。是的,近田学长是个omega,想不到啊真的,他的舞真的是刚柔并济,特别有力度。近田学长和宇野一样在学校也很低调,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接近(其实是他装的,因为近田学长有点社恐,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交往的那种),但是实际上近田学长私下有点呆,反射弧有点长,然后话超多……这可能就是帅哥的不足之处吧。
18L
所以有照片吗各位来一个?
19L
喏
20L
!!!
21L
草!!!
22L
我靠!!!
23L
楼上队形我笑死,大家没看过近田学长可以理解,宇野学长还没走啊怎么这么震惊。
24L
近田学长的眼妆真的好好看呜呜呜!!主要是孩子没有这么静距离清晰欣赏过宇野学长,我可以了!!
25L
歇歇吧,他俩内部消化了。
26L
楼上大可不必一直强调他俩在一起哈哈哈哈,能不能给大家留点帅哥念想。
27L
主要是情敌太强大,打不过。
28L
哇居然有人提到了近田学长,太感动了。
29L
近田学长怎么了嘛,竟然如此惊叹。
30L
研究生狗来说,那个时候近田力丸真的是掀起论坛腥风血雨的人,太漂亮了简直。
31L
的确,近田本来就是跳舞的,头身比例特别优越。关键是脸还好看,szd直接嗨老婆。
32L
后来近田学长毕业我记得论坛上连夜盖了层500+的楼,主要是近田君是alpha喜欢omega也觉得他们可以了。
33L
亲历者举手,同意楼上。
34L
之前大家还讨论过究竟何人能把近田拿下,后来发现,啊怎么是个大三的小孩儿……
35L
小孩儿怎么了,年下多香啊!!
36L
怎么一堆大四学长学姐都被炸出来了……可怕。
37L
喂喂我们也玩论坛的好嘛!(帅哥不可以丢弃)
38L
得了得了咱回正题吧。
所以他俩有啥糖点啊。
39L 楼主
终于有人说了呜呜呜!!
40L
哈哈哈哈难为楼主了。
41L
我帮大家@几位大佬吧。@马娇花 @夏威夷卡子@kaz @73wl @鱼羊羊羊羊 @ak鸭鸭 @mingjun黑 @langyi铃
42L
卧槽楼上圈的都是大佬啊。
43L
绝了,你直接@本人算了。
44L
近田君和宇野君在论坛有号嘛
45L
好像宇野君有,不过大部分时间是拿来冲浪的。据ak说他大部分都用论坛提高中文。
46L
崽要用论坛学中文??(要死要死在论坛上疯狂祖安)
47L
楼上+1
48L
当代大学生盛况。
49L
别说了别说了。话说ak真的说过嘛,感觉他凶凶的不太好相处。
50L
笑死原来真的有人觉得ak凶啊。
他就是个憨憨,rap起来有点凶,平常还是挺好相处的。
51L
dei,ak真的人很好哈哈哈,他简直是rap社的快乐源泉。
52L
是的,而且ak特别喜欢网上冲浪,网络名词用的一溜一溜的。
53L
而且ak还经常教赞多一些奇怪的东西哈哈哈。
54L
他们寝室只有ak会日语,最开始的时候赞多中文还不怎么好,他充当口译员愣是让于洋和赞多开心地聊起天。
55L
哈哈哈哈靠,这就是我ak的魅力。
56L ak鸭鸭
什么你的我的,本鸭啥时候变成楼上的了。
57L
活捉一只ak!
58L
野生的ak!!
59L
活的鸭鸭!!
60L ak鸭鸭
……
61L
这真就是舞在蒸煮面前了呗……
62L ak鸭鸭
@鱼羊羊羊羊 这贴有意思,你来看看。
63L
草,我们小破贴怎么就马上被处刑了!!
64L
ak学长你住手啊啊啊!!
65L 鱼羊羊羊羊
无语,ak你干嘛圈我。
66L
捉羊!!
67L ak鸭鸭
不是说要糖点嘛
给你们多点选择。
68L
妈咪,饿饿,饭饭。
69L
关键是你来也没贡献啥糖点啊……
70L ak鸭鸭
让于洋给你们码吧,或者让这位@马娇花 也可以,我这被狗粮荼毒地太深了,别让鸭鸭回忆起痛苦岁月。
71L
笑死,鸭鸭看起来好沧桑。
72L 于羊羊羊羊
爬完了。
呃,要我说其实还好吧。力丸是那种挺慢热的人,赞多就是非常开朗混混就熟了。两个人还是赞多先追的然后力丸后面答应的,就没了啊……
73L
……
74L
洋崽好正经。
75L
感觉我们这群lsp不应该荼毒洋崽。
76L 马娇花
???于洋你怎么把最重要的省略了啊!
77L
啊——庆怜妈妈的好大儿!!
78L
庆怜宝妈妈亲亲!!
79L
论坛人均疯魔化。
80L
草哈哈哈哈,为啥大家都把庆怜当儿子啊。
81L
因为父爱太强烈——
82L
这都怪mika和kaz——
83L
所以一看到庆怜宝就母爱泛滥
84L
笑死,7l不会是被我们吓到了吧。
85L
放心,我们庆怜宝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被这么点阵仗吓到。
86L 马娇花
……
怎么说呢,虽然你在夸我,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想先听什么,我来讲。
87L
谢谢宝子!!呜呜宝真的太好了!!
88L
要初遇!!庆怜宝好样的!!
89L
宝子快点码!!
90L 马娇花
初遇……嘶,牙疼。
呃,他俩初遇完全无糖可磕,你们真要听啊……
91L
要!!妈咪,饿饿,饭饭!!
92L 马娇花
(一会儿爹一会儿娘的真可怕。)
就是力丸骑车不小心溅水溅到了赞多身上,然后回头对着赞多说了声对不起,赞多就一见钟情了。
93L
??宝你告诉我这无糖可磕??我都磕拉了好吧。
94L
一见钟情嘤嘤嘤,庆怜宝你怎么这么不懂情趣,你应该描写的更诗意一点的。
95L
落英缤纷,不经意的回眸成就了爱情。
96L
楼上,请问哪里可以买到您的著作?
97L 马娇花
虽然很不想打破这样的意境,但我想说力丸真的冷酷无情毫无感觉,这只是赞多一人的内心狂欢。
98L
哈哈哈笑死。赞多好惨。
99L
然后呢?然后呢?
100L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101L
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102L
禁止水帖。
103L 马娇花
你们给点码字的时间好不好!!真的是。
然后赞多派ak去找他的联系方式,但力丸已经毕业了找不到。他在寝室暗自神伤我去找他玩,听他那案发时间地点犯罪嫌疑人我总觉得熟悉,就问kaz这不是力丸嘛,然后就把力丸ins联系方式给赞多了。
啧,他还欠我个人情。
104L
宝你在破案嘛??为什么一出爱情大戏被你演成了悬疑。
105L
楼上,还能有什么嫌疑人,芳心纵火犯呗。
106L
芳心纵火就好笑哈哈哈哈。
107L
后面的我会哈哈哈哈,那天舞社老师正好请学长来指导,好巧不巧就是力丸老师,又好巧不巧赞多就在舞社练习。
108L
喔喔,要来了吗!!!
109L ak鸭鸭
劝大家别太期待,不是什么好东西。
110L
嘿,鸭鸭越说不期待我越期待。
111L mingjun黑
大家的确别期待……
反正那天上课没有啥进展,不过第二周就,呃,翻车了。(话说我为啥是111L,不爽)
112L
要虐了嘛……
113L
别吧,这俩人这么甜还虐……
114L 楼主
我已经揪好被子等待哭泣了(既然结局是he那么我无所畏惧)
115L langyi铃
不至于不至于,也没这么伤感。
就是第二周上课的时候赞多和力丸老师起了冲突,他不按照力丸老师的编舞来,不过可能因为表达有点问题(笑死他居然会在表达上出问题),后面两个人直接开始飙日语,我们就一脸懵。
116L
啊……赞多肯定有什么理由吧。
117L
不过的确没说清楚有点伤人,力丸也是很有性格的编舞师……
118L
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质疑……害,赞多没有说清楚吧。
119L ak鸭鸭
呵呵,怎么说呢,众所周知赞多是特别吊的世界冠军,他对舞蹈有不同诠释很正常。他本来想好好跟力丸说原因(秀一把),然后再两个人交流心得。结果一时嘴瓢,愣是没说清楚。力丸以为他在故意抬杠。
120L
笑死,赞多怎么这么像暗恋期少女,一到暗恋人面前就嘴瓢。
121L
本来想表明观点,结果翻车了哈哈哈哈哈。
122L
给赞多留点面子吧。
123L
不过闹成这个样子咋和好的,好奇。
124L mingjun黑
哦,纰漏出在后面的舞蹈课上。
于洋和赞多当时好像在说什么话,赞多忽然就特别急用日语直接吼了出来,其实声音没多大声但偏偏大家都听得到。
他说的是“我真的喜欢力丸桑啊!”
摊手,你品,你细品。
125L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什么品种的憨憨。
126L
giao哈哈哈哈哈社死现场。
127L
力丸直接啥都知道了哈哈哈哈。
128L 马娇花
楼上,你错了,力丸不但人憨,耳朵也不好,他没听清。不过这件事在两个小时后传遍学校论坛,我迅速地告诉了力丸(骄傲)
129L
干得好马庆怜!!
130L
给庆怜宝鼓掌!!!
131L
#完美助攻马庆怜#
132L
#人美心善马庆怜#
133L
#全体起立马庆怜#
134L 夏威夷卡子
#大嘴巴子马庆怜#
135L
???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136L
mika!!!我的爱!!
137L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大嘴巴子马庆怜就搞笑
138L 马娇花
……mika你会失去我的,真的。
139L kaz
他什么时候属于过你?
140L 马娇花
……
141L
草笑死,这就是家庭内讧嘛!!!
142L
庆怜宝好像被我爸妈男女连环打的我。
143L
庆怜宝:哭泣,你们是不是我亲爸妈。
144L
mika:孩子乖,你是kaz在73爷爷那里抱来的。
145L
草给庆怜留点底裤吧,别整活了。
146L
话说这个贴真牛逼,汇集了各路大佬。楼主,你还在吗?
147L 楼主
在呢在呢,赞丸真好磕!!
148L
笑死,赞丸谁不可呢。
149L
所以庆怜宝告诉了丸子过后怎么样了?
150L
怎么回事啊,直接就叫丸子了还行。
151L
没办法,我一看到丸就是直接嗨老婆。
152L
(赞多凝视)
153L
嗨,赞多老婆。(对不起,孩子年纪小,容易嘴瓢。)
154L
绝,这改口速度。
155L
所以还是没有后续是嘛。
156L 马娇花
力丸说:是嘛,没看出来诶。
157L
草哈哈哈哈哈,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多么重重地打在了赞多心上。
158L
扎心了。
159L
我快笑吐了,赞多居然还有这种ooc时候哈哈哈。
160L
楼上,他一直都是这样,平常酷帅boy才是他隐藏了本性。
161L 夏威夷卡子
然后赞多每天找力丸,力丸每天躲他,最后两个人说开了,成了朋友。
162L
卡子哥下次发帖可以预告一下!!(卡子好正经)
163L
成了朋友就搞笑,有情人终成兄弟?
164L
真就三国演义呗哈哈哈哈。
165L
但是我觉得他俩不是校庆之前就很,气氛暧昧了嘛。
166L langyi铃
楼上你说得对,他俩是真的暧昧。我记得之前有次舞社出去聚餐,力丸和赞多应该已经说开了两个人就坐在一起。然后因为海南嘛大家都直接喝的椰子水。力丸那时候已经是我们老师辽我们就用日语问力丸老师这个椰子水咋样,然后他就用日语回答我们三口吸,我们当时真的一脸懵然后赞多噗嗤笑了一下比划着解释说是椰子水三口就喝完了的意思。
167L
……
168L
这就是只有我和你在一个频道上嘛。
169L
嘴瓢的丸子更可爱了!!
170L
这种真的不是一般朋友了吧。他们才和好多久能这么契合……
171L
大概是两个人其实都是舞蹈方面很有天分,虽然两个人完全不一样,但正好非常互补。有一说一如果一开始赞多不搞那一出俩人可能很快就能成为好朋友的。
172L
不过赞多也有自己的坚持啦,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后悔那时候跟力丸说编舞balabala
173L langyi铃
对对对我还记得一个,就是校庆之前一周吧我们去隔壁区学校舞社交流,顺便就正式邀请他们来我们校庆之类的面子工程。然后那天两个社切磋到很晚,然后我们这些穷逼大学生本来说坐出租快点赶回去签晚寝熄灯。力丸老师大手一挥说你们回去不太安全就去开了房。本来力丸老师说开三间我们这边六个人刚好两人一间,我们就赶紧说没事儿三人一间吧,宾馆费挺贵的不能让力丸老师太破费……最后力丸老师还是依了我们就开了两间。然后到了那层楼我们有点懵(大家都知道酒店特别七拐八弯),大家就说分头去找一下房号。力丸老师不小心就走丢了。。
174L
草哈哈哈哈哈哈哈丸子也太可爱了叭,走丢可还行。
175L mingjun黑
然后赞多找着了就靠在那个房间门往外面喊rikikun——rikikun,力丸老师最后循着声音找过来了扑过去两个人就忽然,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抱了下……我们当时就觉得,算了,咱四人去睡另一个房间吧。谁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176L
惨惨惨,四个人挤两张床大概不容易。
177L langyi铃
还好,我们拼起来也就睡了。
当时力丸老师还特别懵逼怎么我们宁愿四个人也不和他们一起。
最后赞多说没事儿没事儿他们想就睡吧,咱俩过去。
178L mingjun黑
力丸老师还友情提示我们有事给他打电话。
179L
赞多真的笑死我,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拉力丸。
180L 酒香小面包
诸位。
我看到赞多和力丸了。
他们在三食堂。
181L
!!!马上来!
182L
我立马飞奔。
183L
呜呜呜来不及了,我还在寝室里躺尸等着室友投喂。
184L 酒香小面包
我来转播吧。
他们吃的是小火锅……我都快流口水了,不过我有我最爱的宫保鸡丁,小问题小问题。
185L
楼上姐妹……
咱商量下,这转播能别转播他俩吃的?我快饿死了……
186L 酒香小面包
O的K。
赞多一直在下菜,力丸一直在吃哈哈哈哈。看得出来力丸学长真的对火锅是真爱,看起来吃的好香。
187L 辣菜蛋糕
姐妹我来了!!楼上你是不是赞丸旁边那个穿白色卫衣的小姐姐!!我是穿紫白色外套端着牛肉面的!
188L 酒香小面包
好耶,咱俩拼个桌?
189L 辣菜蛋糕
来来来。
190L 酒香小面包
……
191L
咋啦咋啦??
192L 辣菜蛋糕
赞多直接给力丸一筷子伸到嘴里了。
呜呜呜好香的狗粮。
193L
姐妹别戳了哈哈哈,牛肉面都快被你戳烂了。
194L 酒香小面包
手上的宫保鸡丁忽然不香了。
195L 辣菜蛋糕
手上的牛肉面忽然不香了。
196L
手上的狗粮真香。
197L 辣菜蛋糕
靠靠靠!!赞多直接用拇指去擦力丸的嘴角的米!!(话说学长好呆的哈哈哈哈)还笑着说了些啥……
198L
此时一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直播间。
199L
我是为什么要进来找罪受……
200L ak鸭鸭
……
说好的给我带牛肉面呢这俩人怎么吃起来了啊??
201L
鸭鸭惨惨。
202L
鸭鸭竟然如此信任xql,这就是405寝室的大爱嘛。
203L 夏威夷卡子
因为ak在肝论文。
204L ak鸭鸭
bro别卖我……
205L
我终于感受到了大佬与我的共同点。
206L
楼上+1
207L 辣菜蛋糕
姐妹们,他们走了!!现在正在朝综合楼移动!!
208L 阿方索芒果
!!!等着我!
209L 丹麦芝士
我也看到了!!力丸看起来好小啊,灰白色oversize卫衣也太好看了叭……
赞多戴了红黑色的发带,好帅乌乌乌!!
210L
我正在来的路上!!等我!
211L 丹麦芝士
综合楼下樱花开的特别漂亮,赞多在给力丸拍照。
212L 丹麦芝士
力丸老师好会凹造型,踮着脚拉着樱花枝太可了!!
213L
我想黑掉宇野赞多的相册。
214L
楼上+1
215L 阿方索芒果
赞多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他们走的时候正好有朵樱花往下掉,他伸手把樱花接住悄悄咪咪别到了力丸的头发上,最关键的是力丸还不知道。
216L 丹麦芝士
然后赞多一直跟在后面偷笑,还拍了好多照片。
217L
什么npy啊因为太会了吧……
218L 丹麦芝士
遗憾 力丸学长发现了。
219L 丹麦芝士
他伸手锤了赞多一下。
220L 阿方索芒果
他伸手想抢赞多的手机,被赞多一把举过头顶(哈哈哈哈赞多也太搞笑了,欺负我们丸子比他矮)
221L 阿方索芒果
现在丸子整个人贴在赞多身上。
222L 阿方索芒果
赞多手上去了。
223L 丹麦芝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24L
姐妹你吵到我眼睛了。
225L
这是亲了嘛,动静这么大。
226L 丹麦芝士
亲了。赞多还顺手来了个自拍把两个人拍下来了。
227L
一秒恢复正经哈哈哈哈。
228L 丹麦芝士
那当然,作为转播员我不是磕糖少女。
229L 阿方索芒果
好嘞他俩走了。
230L 阿方索芒果
赞多手上好像还提了东西。
231L
提了啥啊,不会是小橘包吧。
232L 丹麦芝士
不是……他提的黑色塑料口袋,感觉里面像装了什么碗状的东西。
233L 阿方索芒果
啊——
234L
姐妹咋啦?
235L ak鸭鸭
那tm是我的牛肉面啊——
这么久它该坨到啥地步了!!!
236L
把鸭鸭 惨打在公屏上
237L 鱼羊羊羊羊
鸭鸭 惨。
238L 夏威夷卡子
鸭鸭 惨
239L 马娇花
鸭鸭 惨
240L kaz
鸭鸭 惨
241L mingjun黑
鸭鸭 惨
242L langyi铃
鸭鸭 惨
……
……
2001L
鸭鸭 惨
2002L ak鸭鸭
别tm鸭鸭惨了!!!我被鞭尸了一千八百层楼啊!!!
——————————此贴已封————————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的和你们谈谈
这是个情绪的宣泄口,也是我暂时停下更新开始扫文的原因。
我想请问一下,你真的“小”吗?
可能你从未意识到,对于一个普通的写手来说,你的反馈意味着什么。
小红心=我读过了您的文,很喜欢,谢谢。
小蓝手=我读过了您的文,喜欢,并且希望能推给更多的人看。
评论=我读过了您的文,想说一些我对于您文章的看法或意见,或者,我只是想交流,想告诉您我有多么喜欢。虽然,可能我说的话非常简单。
但是我想,现在不少的读者应该是:
小红心=就是……Mark啊……扫文标记,因为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读到哪,所以留个痕迹,之后回去翻就比较方便了,一般情况下看完文我会再取消的,这……有什么问题...
这是个情绪的宣泄口,也是我暂时停下更新开始扫文的原因。
我想请问一下,你真的“小”吗?
可能你从未意识到,对于一个普通的写手来说,你的反馈意味着什么。
小红心=我读过了您的文,很喜欢,谢谢。
小蓝手=我读过了您的文,喜欢,并且希望能推给更多的人看。
评论=我读过了您的文,想说一些我对于您文章的看法或意见,或者,我只是想交流,想告诉您我有多么喜欢。虽然,可能我说的话非常简单。
但是我想,现在不少的读者应该是:
小红心=就是……Mark啊……扫文标记,因为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读到哪,所以留个痕迹,之后回去翻就比较方便了,一般情况下看完文我会再取消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蓝手=基本不点啊……新版APP里我也根本找不到这个键啊,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评论=我真的只是小透明,虽然很喜欢,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啊,只能默默地仰慕太太啦QVQ太太不要见怪哦,么么叽
不好意思,综上所述,让我们看看最后你留下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没有。
你做的只是“我很爱您我真的很爱您啊我只是没有说QAQ”
好,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请问:你觉得自己算不算白食党呢?
“你说话真难听!”我猜有人要这么对我说了。
但这真有趣,你没有说,难道要写手去意淫吗?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
好了,您看到这里,大可以谴责我的粗俗无礼,我本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尖酸刻薄蛮横无耻都是我的本性,但也不想实行道德绑架,说写手是多么不容易,产出是一个多么孤独的过程,既然有产出啦读者看过就要留下痕迹。不好意思,这是什么鬼逻辑?我拒绝,也不爱听。
请问:“我只是一个小透明”真的是成为白食党的理由吗?
我不作答,你觉得呢?
我生怕有人误会,所以决定解释一下白食党到底在我心里是什么意思。白食党=喜欢某文,但只选择扫过,什么都不做的一群读者。他们没有点红心,没有蓝手,没有评论,没有关注,没有表白。我的意思是,以上的任何一条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扫了文,走了。
所以现在,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如果是因为写手写的不好,没人看,没人响应,最后写手退出了,这一点也不让我觉得可惜。难道写的不好我们还要供着养着吗?凭什么?读者是不是欠写手的?有吗?
但,如果不是呢?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的和你们谈这些事情。
我本不愿意拿到台面上来讲,会显得我格外玻璃心,而玻璃心该死,不碎不痛快,这个我懂。
我明白圈冷和圈热的区别,也知道形势永远比人强,借用林朵太太的一句话“若圈冷水深,高山也给淹没成深海暗礁;若圈热水浅,低丘也能托起做平地险峰。”但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今天所谈的,和这并不是同一件事。
最后,附加题:既然现在的环境已经如此恶劣了,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
结尾是,我理解读者所有表达爱的方式,不包括白食。
希望您能看到,今天我所写的是“表达爱的方式”,所以一切讨论是建立在“爱”之上的,因此,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只是针对“全然沉默的喜欢”或是“无意的伤害”,有时候看到好的文太喜欢反而忘了点赞推荐,只是“有时候”,而我在强调的是一种“经常”。
其实只要留下一个小红心都不算是白食党,一句“很喜欢,谢谢太太,请加油”都不算是白食,都是对写手的尊重和表白。我想……如果不能为写手带来一丝慰藉,至少也不会让ta们感到落寞吧?
环境恶劣,我们头脑风暴,提出修改意见。
环境恶劣,我们尽可能的更温柔一些,彼此抱团取暖。
环境恶劣,我们等待lofter出现有力的竞争者,让它要么在竞争中进化,要么被自然淘汰。
以上。
【Y2】空空如也(49)
是的
这是倒数第二章了
nico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
88.
“结婚?”
樱井下意识的反问出口,他的思绪还在二宫接受了自己标记这件事情上。
相叶拧起了眉,他告诉樱井二宫受的委屈,只是想让他多疼他一些罢了。如若樱井因为这些事情而退缩犹豫,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嘛!你不会不准备跟nino结婚吧?”相叶的拳头已经准备好,只等樱井摇头便会一拳揍上去。
“当然不是!”樱井倏的拔高了声音连忙否认,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马上闭了嘴。
“我...我只是不知道小和什么意思。”
说起来,樱井昨日才与二宫算是真正的重归于好。樱井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心生了小小...
是的
这是倒数第二章了
nico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
88.
“结婚?”
樱井下意识的反问出口,他的思绪还在二宫接受了自己标记这件事情上。
相叶拧起了眉,他告诉樱井二宫受的委屈,只是想让他多疼他一些罢了。如若樱井因为这些事情而退缩犹豫,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嘛!你不会不准备跟nino结婚吧?”相叶的拳头已经准备好,只等樱井摇头便会一拳揍上去。
“当然不是!”樱井倏的拔高了声音连忙否认,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马上闭了嘴。
“我...我只是不知道小和什么意思。”
说起来,樱井昨日才与二宫算是真正的重归于好。樱井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心生了小小的胆怯。
“婚...肯定是要结的。”樱井嘟囔着,之前不是没跟二宫求过婚,尚未放下心结的两个人的求婚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一般没被当真。
什么都不知道的樱井可以很爽利的说出求婚的话语,可真到了众人以为水到渠成的时机,樱井又因为知道了太多二宫五年间的经历而变得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可是我不知道小和会不会答应,他之前拒绝过我...”犹犹豫豫的语气直接挨了相叶一个呼脸巴掌。
谁管你是不是叱咤风云的什么社长,相叶只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一碰到情事就脑袋不灵光的笨蛋。
樱井没被相叶呼蒙,他继续发出自己的疑问。
“我对小和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还会答应我吗?”
相叶气的直跳脚。
“他不会答应你干嘛要让你标记!你以为标记是吃大米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相叶恨不得掏出手机录下樱井犯傻的这一幕寄到樱井会社,让樱井的几万员工好好看看他家社长的半天然。
“那...”樱井想了下,“我还是先求婚吧。”就像樱井说的,婚肯定是要结。即使没有相叶今天的提点,他也不会放任自己和二宫这段有娃却依然在恋爱的状态太久。
樱井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样能保证求婚的成功率为百分之一百。
“爱拔酱,你说,按着小和的性子,如果我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求婚,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拒绝我?”
按照你家小和的性子,不喜欢你就算世界末日求婚也没用,相叶暗自翻了个白眼。
“はい!はい!”相叶露出了招牌笑容,“翔桑这个主意不错哦!要不先试试看?总之先把婚礼的事宜都准备好吧!求婚戒指买了吗?结婚之后住在哪里呢?蜜月要去哪里度?”
樱井第一次被相叶带跑了思路,琢磨着采购婚戒的事情。
“呐!爱拔酱能不能替我保密?”
“什么?”
“就...求婚的事情啊!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相叶故作了解的啊了一声,冲着樱井挤了个眼睛,眼皮抽搐着将半张脸甚至是唇角都牵动了起来。
“我懂~~~~翔桑放心吧!!我连小润都不说。”
相叶大力拍着樱井的后背做出了保证。
相叶和樱井回到屋内时饭菜已经被盛上了桌,四个人外加一个小nico热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饭,二宫一行便启程告辞了。
nico摸着淳酱的小手舍不得走,二宫再三保证下周会再带她再来看淳酱,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
临出门前nico扭身抱了抱松本。
“nico不要嫁给momo啦!”
“momo有了淳酱,还有makun...”nico抱着松本的腿抬头。
“nico也有nini和papa。”
“nico很幸福,momo也很幸福,所以我就把momo让给makun吧!”
松本将nico抱了起来。
“nico有papa了呢,所以不要momo了吗?”松本故作委屈憋了憋嘴。
nico忙捧着松本的脸亲了好几口,“才没有!nico才没有不要momo!”
“那nico更喜欢翔papa还是更喜欢momo?”松本含着笑非要逗nico。
“哎呀!!!momo坏!”nico将脑袋埋在松本的脖子里面装鸵鸟,她不傻,这种问题她才不要回答呢。
樱井二宫笑到不行,二宫从松本怀里接过nico,樱井顺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好啦!不许闹momo啦!我们回家吧!”
辞别了松本相叶,樱井带着二宫和nico回家。小家伙乖乖的坐在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二宫坐在后座身体前倾凑到樱井座椅边张了口。
“刚才你跟爱拔酱在外面呆了好久。”
“嗯...”樱井假装很专心的在开车。
“所以...聊了什么呢都?”
二宫温温柔柔的开口。
“啊!就...一些淳酱的事情。哈哈哈。”樱井企图蒙混过关。
没说实话。二宫啧了一声。
“这样啊...”
从努力营造好司机形象的樱井身边离开,二宫在后座坐好跟nico说话。
樱井长吁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今天和相叶的谈话,无论是标记的事情还是求婚的事情,樱井都不想让二宫知道。
忽然,二宫的手机亮了起来,专心开车的樱井没注意,二宫拿起手机戳了两下,抬起眼看着前座的樱井。
“ね〜说起来,nico生日过了之后,翔酱生日也快到了呢...”
樱井嗯了一声。
“那...翔酱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二宫随意的问道。
“啊!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樱井满脑子都是求婚的计划,二宫聪明极了,他唯恐被他看出一星半点。二宫突然提到生日的事情,樱井无端的多了些许的紧张。
“哦?”上翘的尾音显示出说话人的好心情,“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准备了哦!”
樱井点了点头,其实他更希望二宫什么都不准备,到时候自己还可以耍赖说‘既然你没给我准备礼物就把你送给我吧’之类的话。
二宫不再言语,扭头又跟nico闹了起来。
樱井当然没看见,二宫刚刚亮起的手机收到了两条来自相叶雅纪的line。
【Nino啊!翔桑准备在生日那天向你求婚哎!!!(•̀ᴗ•́)و】
【对啦!翔桑不让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TBC-
下一章完结
米英/紅茶と珈琲と彼らの穏やかな時間
2pageめは漫画ですがあまりラブラブしてないので気が向いた時にでも見ていただければ嬉しいです
翻訳用スクリプト置いておきます
评论欄に翻译文書いて頂きました。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
美国:はいこれ俺ん家のおやつ、たまには食べてみてよ
英国:クソ甘ぇ…
美国:今珈琲淹れるから ドーナツと合うんだぞ
英国:なんでこんなに好みも変わっちまうんだろうな 昔は同じもの食ってたのに…
美国:そりゃあ世界を知ったからさ
美国:いろんな国、いろんな街、いろんな人を見て、子供のままじゃ知り得なかった世界の広さを知ってきたよ たくさんの...
米英/紅茶と珈琲と彼らの穏やかな時間
2pageめは漫画ですがあまりラブラブしてないので気が向いた時にでも見ていただければ嬉しいです
翻訳用スクリプト置いておきます
评论欄に翻译文書いて頂きました。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
美国:はいこれ俺ん家のおやつ、たまには食べてみてよ
英国:クソ甘ぇ…
美国:今珈琲淹れるから ドーナツと合うんだぞ
英国:なんでこんなに好みも変わっちまうんだろうな 昔は同じもの食ってたのに…
美国:そりゃあ世界を知ったからさ
美国:いろんな国、いろんな街、いろんな人を見て、子供のままじゃ知り得なかった世界の広さを知ってきたよ たくさんの物や人や想いが俺の中を通り過ぎていった それでも
美国:やっぱり今こうして君と一緒にいたいと思うのは 結構すごいことなんじゃないのかな はい珈琲おまちどうさま
美国:どうだい?
英国:…まあ 悪くはねぇよ
【秀透】身份(已完结)
[一]
安室透曾问赤井:“你把我当成什么?”虽然冲矢昴的身份卡上写着27岁,但赤井秀一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了30岁。
“你当我是你兄弟,还是你弟弟?”安室透追问道,虽然他们俩曾经并肩作战,但安室毫无疑问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哪怕他有能力与赤井对着干,但赤井对他的感想好像只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在恶作剧。
“别拿对小孩子的那套来对付我!”安室一直对此忿忿不平,但赤井仍旧我行我素。
赤井秀一有一个同胞弟弟,他的年岁确实与安室差不多,赤井并不否认他在某一方面将安室当成弟弟对待,但他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对他的成见比较凶。
“把我的兄弟还给我!”波本曾经吼道。
“把我的明美还给...
[一]
安室透曾问赤井:“你把我当成什么?”虽然冲矢昴的身份卡上写着27岁,但赤井秀一的真实年龄早已超过了30岁。
“你当我是你兄弟,还是你弟弟?”安室透追问道,虽然他们俩曾经并肩作战,但安室毫无疑问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哪怕他有能力与赤井对着干,但赤井对他的感想好像只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在恶作剧。
“别拿对小孩子的那套来对付我!”安室一直对此忿忿不平,但赤井仍旧我行我素。
赤井秀一有一个同胞弟弟,他的年岁确实与安室差不多,赤井并不否认他在某一方面将安室当成弟弟对待,但他也知道,这个所谓的“弟弟”对他的成见比较凶。
“把我的兄弟还给我!”波本曾经吼道。
“把我的明美还给我!”安室透曾经吼道。
“把我的志保还给我!”降谷零曾经吼道。
“把我的……还给我……”
撕心裂肺怒吼着的安室,就仿佛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而始作俑者是赤井秀一,使用着一些必要以及不必要的理由。
赤井确实想要补偿安室,但他目前能做的,就只是私下让志保与安室见面,他能体会到安室内心里的波动,尤其是当他听到志保还活着的时候。安室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这反倒让赤井有些羡慕,经过将近十年的特工生涯,他早已经掩埋了自己的真心,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虚伪的表象之后。
这或许就是他把安室当成弟弟的理由,赤井这么想着,但好像,也不完全是。
安室透与琴酒都曾是赤井的假想敌,不过到了后来,真正的宿敌就只有琴酒一个,安室充其量只是在与赤井小打小闹,在面对共同的目标的时候,他还是会站在赤井一边。在这一点上赤井还是很欣慰的,安室好歹还会听他的话,只要赤井三句两句,就能让那只炸了毛的狮子变回百依百顺的小猫。
在赤井眼中,安室就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小孩,虽然胡闹,但是一旦跟他讲道理,他都能听懂。只是安室的年龄和阅历,都无法将其当做一个小孩,赤井有时候也会感觉到,自己对于安室的定位正在逐渐变得模糊。
安室是赤井的战友,虽然他一直咬着牙否认,但赤井在这方面很放任他,因为他无法对自己构成实质的威胁。而在另一方面,安室又是赤井的追债者,赤井不否认自己欠了他太多,他也想过在适当的时间,尽自己的全力进行补偿。
“你赔不起,”安室透曾说,“除非用你的命来换。”
“那你可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跟着我了。”赤井笑了笑这么说。
“我会追着你,直到你死。”叛逆期的猫露出了小尖牙。
“又或许,你是想让我亲自补偿?”赤井饶有兴趣地地看着他。
“……”安室的视线移开了,他发现他无法直视赤井的眼睛,赤井的目光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自上而下地压制了他。无论是在身高还是气场上,赤井都甩了安室一大截,安室讨厌这种气氛,他又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害羞了?”
“……滚。”
“那你可别追来啊。”
“……你给我回来!”
赤井不会对安室出手,他反而觉得安室很有趣,他年纪轻轻就站在了与自己相同的岗位,并且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他很佩服安室的一点,就是他的心永远都很纯净,赤井的表面已经被包裹了层层装甲,而安室的内心仍旧清明透亮。
“所以我喜欢你。”
“……什么?”
“你见过一个哥哥这么对待他弟弟?”
“……诶?”
仅有两人的客厅,沙发,敏感的体位,未上膛的手枪,冲矢昴的面具,以及彼此相对的眼睛。
“……你的口味略重啊。”安室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
“美国人的自由。”赤井对着他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安室摇摇头推开赤井,“行了……让我起来。”
而赤井不说话,只是放开了压住安室的手。
赤井恰当地把握着自己的行动,不让安室的三观碎得太惨,他知道安室表面上很淡定,但他的心里却已经避之不及。赤井也很适时地哄着他,不至于让安室对自己退避三舍,让安室离得太远也不是办法,赤井必须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将他拴在自己身边。
“如果这是你对我的补偿,我不接受。”
“……你脸红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哼,口嫌体正直。”
赤井并不打算利用安室,但他的确对安室有一些好感,并不仅仅因为安室是战友,更多的还是包容与怜惜。安室从小就是孤独一人,他的父母亲人全都死光了,后来他成了警察,命运却没有眷顾他,仍旧一次次地夺走他身边的人。安室小时候很爱哭,赤井虽然没见过,但也猜想得到,某个黄发黑皮的少年,在遭到所有人的嘲笑之后,哭哭啼啼地跑去找老师告状。而现在的安室从来没有哭过,赤井从未见他流过一滴眼泪,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在伊达航的墓前,他远远看见安室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你就来管管我的事吧。”
“……你的事?”
“组织的事。我必须借助你的力量。”
虽然嘴巴上比较硬,但安室仍旧保留着公务员的自觉,毕竟他与赤井是同道中人,赤井的事也就等于他的事情。赤井则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反正安室早已被他吃定了,看不见的绳索早已把他们缠绕在一起,打了个死结无法松开。
[二]
“你把我当成什么?”再一次说起这个话题,是在两人的关系确立的一周以后。
“兄弟,爱人,战友。”赤井揉了揉睡乱的一脑袋黄毛。
“炮友,”安室指正,“美国人的自由。”
“随便你怎么说。”赤井耸了耸肩。
三天两头夜访工藤宅,他们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彼此之间的交流除了工作,还有偶尔的吵架与斗嘴。有时安室会被气到动手,但总是被赤井压了下来,在年龄、身高和力量皆不占优的场合,安室只好闭嘴,扭头躲避赤井的目光。赤井也不逼他,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点到为止,他很清楚安室在感情方面的底线,只是随他的心意欲擒故纵。
只是,在某一天傍晚,安室打开了屋里的酒柜,看见了最后一瓶还未开封的苏格兰,他心血来潮拿了两个杯子,问赤井有没有兴趣陪他喝酒。安室的酒品并不好,碰到度数偏高的洋酒更是一塌糊涂,但赤井并没有开口阻止他,因为他发现安室透哭了。
开了封的苏格兰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被安室吐进了马桶,赤井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打着安室的脊背帮他顺气。他将安室抱回客厅的沙发上,而清醒了几分的安室转头抱住了赤井,他的手臂缠住赤井的脖颈,就好像遇见久违重逢的亲人一般。
“别离开我,”他说,“就这一会儿,别离开我。”就在这一瞬间,赤井感觉到安室好像世良真纯,那个假小子也曾在与赤井相见的时候,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无论是兄弟、爱人、战友也好,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赤井抬手抱紧了安室透,正如他当时抬手抱紧了真纯。
赤井知道安室的软弱,正如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软弱,所以他一直扮演着支撑者的角色,无论是朋友,兄长,或者是爱人。安室对赤井的感情比较复杂,但赤井也小心地照顾着他,不仅是顺应自己的心意,也是他对安室做出的最大的补偿。
“美国人都是变态,”安室透说,“你也是。”
“别这么说美国人。”赤井往安室背后塞了个枕头,“靠着会舒服一点。”
“我说的是你!”炸了毛的脑袋仍旧嘴硬。
“今天没任务的话就好好躺着,我去买些东西给你。”赤井摆了摆手走出门去。
那是他们确立关系的第一天,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已经定下了契约,安室满头大汗地侧翻在床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浴室里氤氲着水汽,蒸腾出来的汗水落在浸泡着的水中,而安室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默默看着水面反射出的灯光。
“我明天回去打工,”安室透说,“我都几天没回去了,以及我要回家里一趟。”
“他们又给你下任务了?”赤井挑眉。
“没办法抓你回去复命,他们也只能找其他的办法,为了接近组织的中心……”安室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赤井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室走了,随后来的人是FBI,茱蒂和卡迈尔自从得知赤井没死以后,也是三天两头跑来工藤宅。赤井自然挑了重点,告诉他们水无怜奈发来的讯息,按照水无的说法,组织里有了新动作,他们的老大怀疑窝里有老鼠,于是专门派出了作为组织二把手的朗姆。
“要抓耗子了,你能行么?”这些话他自然转告给了安室透。
“比起我,你还是担心一下杀了你的那位小姐吧,”安室在电话里这么说,“只要是我可以查到的事情,其他人也可以。”
“最近留意一些。我们也会有行动。”赤井的表情没有变化。
“又是跟那位小侦探合作么?”安室在那边笑了一下。
赤井不作声,听着那边挂断电话,随后的几天,安室没有再来过工藤宅,赤井也一直联系不到他。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赤井用自己的渠道,听到了水无出逃的消息,随即就是江户川柯南急匆匆地跟他打电话,告诉他,朗姆来了。
朗姆这个代号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由R、U、M所组成的三人小队,他们一个潜伏在警视厅,一个迂回接近了毛利小五郎,另一个则四处寻找水无怜奈的下落。朗姆小队专门调查了赤井的死,后来怀疑上了离奇失踪的楠田陆道,听到这个消息的赤井皱起了眉头,看来迟早组织的人会找上门了。
只是,一连好几天,组织里搜索水无怜奈的活动仍在进行,而工藤宅却没有半点动静。又过了大半个月,朗姆小队不知为何悄然退去,江户川等人松了一口气,却仍旧对这件事情不明所以。
在这大半个月里,安室透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世良真纯的邮件也减少了,仿佛赤井不存在一般。听江户川柯南说,世良倒是没有被卷入朗姆的搜查范围,但她就好像知道他们要来一般,故意装聋作哑不动声色。
“是一个人告诉我的,”在避过风头之后,世良用短信联络了冲矢昴,“他告诉我,说最近有人在调查秀哥哥,叫我无论听到什么都要装作不在意,不能让他们知道秀哥哥还活着的事……”
“是ZERO吗?”赤井问道。
“咦?是零哥?”这次轮到世良愣住了。
世良并不知道安室透的名字,只知道在日本警校有一个降谷零,对组织的事情一知半解的她,并不了解安室透的卧底身份。有人匿名给世良发了警告信,世良半信半疑却也照着做了,后来才发现确有其事,她不禁对那个人产生了好奇。
“明白了,他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听到她这么说,赤井也就了然了几分,他首先挂了电话,随后又拨出了安室透的号码。电话那边没有人接,随即转入了语音信箱,赤井按下手机,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三]
“你把我当成什么?”这一次发话的是赤井。
“你说呢?”安室笑了笑,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
“水无在你那里吧?”赤井的表情不变,“你打算怎么做?”
“谁知道呢……”安室自顾自地发动了车子。
安室在前一段时间,被朗姆小队监管了一个月,理由是他可能查到赤井秀一的行踪,却故意隐瞒不报。他们反复观察了一个月,没有在安室身上找到半分破绽,以及安室背后有人在通风报信,一直保护着他的平安。
“你的运气还挺不错。”赤井这么说。
“也不知是托了谁的福。”安室摇头,“不过近期四处都不安稳,朗姆那些家伙急着邀功,找到空子就会过来抓人。”
“应付不了的话,就趁早脱身。”赤井的语气有些平淡。
“我能理解成你在担心我吗?”安室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这次两人见面的目的,是商讨如何对付朗姆小队,只要朗姆小队落马,水无不仅能暂时逃过一劫,就连组织内部也能暂时躲过被监管的禁令。安室知道那三个人的身份,只是他现在无法单独下手,一着不慎必将打草惊蛇,他还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
“我会去找他们三个人的资料,证明他们与组织的联系,”安室透说,“如果正规渠道走不通,我们只好绕过他们,或者强行抓人。”
“你亲自出马?”赤井问道。
“他们知道我在调查毛利小五郎,”安室透说,“所以我的存在并没有太大问题。”
“以及?”赤井寻求着下文。
“做好准备吧,”安室沉默了一下,说,“这次的行动,要以我们是否暴露为赌注。”
“随时奉陪。”赤井点头。
安室告诉赤井,先前他暗中作梗,修改了赤井的死亡报告,包括楠田陆道的尸体检测,都换成了赤井本人的数据。这件事情有一定风险,他易了容、化了妆,好不容易才混进警局里面,他将原材料全部偷了出来,替换成已经修改好的数据报告。
“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的易容水平也见长了嘛。”
“难道只能让你独享这种本事?”
赤井笑一笑不说话,仍旧保持着平常的脸色,而安室斜了他一眼,带有一点嫌恶地转回脸去。
“快到地方了,”安室透说,“我在这里把你放下来,你自己回去吧。”
“好歹也送到目的地吧?”赤井指的是工藤宅。
“要绕远路。”安室撇嘴。
“你就这么不乐意见我?”赤井带了一点揶揄的表情。
“是啊,我是不乐意见——你这张27岁的大学工科男的脸。”话虽这么说,但安室还是一扭方向盘,将赤井送回了工藤宅门口,而在赤井下车前,安室看一眼工藤宅,随即故作姿态地啧了啧嘴。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还想过多久?”安室透问道,“距离你死了也有好几个月了。”
“等到事情解决,我自然会回来。”赤井看着他的脸说。
“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安室若有若无地笑了起来。
“……”赤井不作声了。
赤井觉得,安室瞒了他很多事,安室以为他能完成任何事情,但其实终点还是离他很远。安室并不完全相信赤井,赤井看在眼里却也明白,他自己本身也不相信任何人,只坚信着自己的能力。
“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还想过多久?”赤井反复念着安室的这句话,“大概……还要很久吧。”说起来,赤井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换了个身份,一个人住,不用整天面对着需要他拿主意的FBI,也不需要面对那种紧张的特工节奏。但安室不喜欢冲矢昴的那张脸,他想见到的是真正的赤井,他不想看到那个人顶着虚伪的假面,他沉迷于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然而,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打破了沉寂,朗姆小队接到关西分布的报告,随即猛地转换了调查目标。关西的人体实验活动取得了新的进展——有18岁的少年在服用药物之后,变回了7岁的小孩的身体,这无疑为朗姆提供了新的假设。水无怜奈在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立马开始行动起来,很快,他们将目标放在了帝丹小学,那里有个孩子与他们寻找的人格外相像,不是工藤新一,而是变小了的宫野志保。
当江户川柯南急匆匆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呆在工藤宅里的赤井表情一愣,他听说灰原哀出了事,随即立马赶到了她的身边。而在现场,他得知,在朗姆小队开到帝丹小学之前,安室透突然出现,拉起愣在原地的灰原哀就跑,而朗姆小队对安室透本人展开了追杀,马自达在城市里左冲右突,最终在某处的电线杆前撞毁。
“你没事吧?”赤井问道。
“一点挫伤,”安室抬起了扎着绷带的手臂,“但是,我赌输了。”
“……”
“没有杀掉雪莉,并且还帮助她逃逸,组织不会放过我……”
“……”
当晚,灰原哀与安室透跟随冲矢昴住进了工藤家,为的是寻找一个居住的地方,以及能够随时做出反应。灰原由于自身的恐惧,瑟缩在床角里睡不着觉,而安室双手将她搂了过来,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
“别怕,有我在,”安室在她的耳边低喃着,“有我在……”
女孩捉紧了他的衣襟,将脸颊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口,而安室的手心抚过她的头发,将眼神缓缓地凝在一处。
[四]
“你已经一晚上没睡了,”赤井看着安室透的脸说,“去睡觉。”
“你觉得我能好好睡吗?”安室抬头,赤井看着他眼前的床上,女孩正捉着他的手臂睡得正沉,“她现在离不开我,她认为只有我能保护好她……”
赤井不语,而安室缓缓摇了摇头,随即垂下眼去一声惨笑。
“但是我可能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了……”他的手心轻轻揉蹭着女孩的头发,“只不过,她是我即使搭上性命也要保护的最后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
宫野志保对于安室,就如同世良真纯对于赤井,虽然志保不是安室的妹妹,但安室对她比妹妹还亲。曾经的明美也是一样,但明美死在了琴酒的枪下,所以他把他的爱都给了志保,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点补偿。
“你不信我?”赤井问道,“又或者,你认为我做不到?”
“我信你,就如同相信我自己。”安室阖眼做出了回答。
“那你还在担忧什么?”赤井挑眉。
而安室摇摇头,说了一句:“本能。”
安室松开女孩的手,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随即转身走出了卧室,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想了想,又放下了。安室并不是唯一的公安卧底,每一个老卧底死去或者离开,都会有一个新的卧底去填补空白,就算他死了也会有人去接他的班,只不过他不知道是谁罢了。
“吃点什么?”他听见赤井在身后问道。
“暂时没有心情……我去睡觉。”安室抬手揉了揉头发。
“一如既往地跟我对着干。”赤井笑了笑,抬手指着走廊对面,“你的卧室,在那边。”
“嗯。”安室抛给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笑脸。
安室不知道赤井在这段时间干过什么,但他知道赤井肯定做了什么事,他能以最合理的手段抵挡其他人的攻势,保护好需要保护的所有人。虽然赤井本身比较厉害,但他一个人无法扳倒整个组织,更何况没有赤井的FBI就如同一盘散沙,扶不起,靠不住。
“水无成不了大事,她的使命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安室开口这么说。
“……”赤井没有说话。
“你认为,组织的中心是什么?”安室追问。
“……”赤井还是没有说话。
安室讨了个没趣,于是就自顾自地走开了,而就在同一天傍晚,一通电话突然打来,甜腻的女声首先让他一愣。赤井一直在观察安室的脸色,然而安室却并没有理他,他首先挂了电话,随即迈步走到了灰原哀身边。
“贝尔摩德,”他说,“她知道你还活着,但是她没有杀你。”
“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我还不知道。”
“她告诉我,如果我把你带回组织,我可以将功折罪。”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你认为我会吗?”
安室明白,如果他把灰原带回组织,等着他们两个的无非是一条死路,虽然他的卧底身份没有暴露,但他也已经无法呆在那个组织。贝尔摩德或许会保住他,因为他曾与她有过约定,但没人知道那个女人真实的想法,他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
“要我去吗?”背后的声音是一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去试试。”
“你……?”安室转头,他看见了江户川柯南。
“工藤,别去……”灰原对着他拼命摇头。
“……”而赤井沉默着没有作声。
“这可不是玩游戏啊,小鬼,虽然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事。”安室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是同样的游戏的话,我以前玩过一次。”江户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这次不只是贝尔摩德一个人!你要想清楚!”灰原的声音有些发抖。
“躲避也不是万能的!”江户川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安室看看赤井,发现他并没有露出担忧的表情,而赤井居高临下,对着江户川一阵打量。
“过来坐吧,”他说,“我很期待你这次能有什么新的想法。”赤井跟柯南曾经几度联手,他对这孩子有着极高的评价。江户川点了点头,而安室也不再说什么,只有灰原哀仍旧低着头,眼神里露出了惶恐的目光。
[五]
“你很相信那孩子。”在江户川离开之后,安室抱着灰原哀坐在沙发上。
“你也见过他的实力,”赤井说,“他的能力不俗。”
“虽然需要冒险,但也的确也算是一个办法。”安室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还是打算去了?”灰原哀听着他的话,用手心拽起了他的衣角。
“那孩子说的并没有错,”安室双手抱起灰原哀,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如果我们要占领先机,就一定要比他们先动手。”
“……可是……”女孩的眼中有些委屈。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啊,”安室的脸贴着她的脸,说,“我不惜性命,也一定,一定会保护你的,更何况,这次那家伙也要一起去……”
“……”灰原不作声,只是转头看往赤井的方向。
在安排灰原睡下之后,安室从她的房间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被赤井拉进了另外一间卧房。安室背靠在门边的墙上,眼前是面无表情的赤井,而赤井的手臂撑在他的耳边,正好与墙角形成了包围之势。
“……你干什么?”安室试图闪避赤井的目光。
“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赤井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些。
“……你让我感到很不安。”安室故作镇静。
“我也一样。”赤井的眼神没有移开。
赤井有一种预感,这次的行动并不会太顺利,或许长时间的居安思危,让他有了这种不安稳的念头。他想要保住灰原哀,也想要保住安室透,但二者只能取其一,他也只能尽力去完成他的使命。
“好痛!……你干什么咬我?!”安室猛一抽气,勉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答应我一件事。”赤井的表情没有改变。
“……啧,你倒是快点说啊!”安室看一眼被咬痛的地方。
“不许死在我前面。”赤井的语气很平淡。
由于明天就要实行计划,赤井很快就放开了安室,而安室愣了愣神,随即也很快就离开了。赤井的牙口仍旧很好,安室找了一件高领衬衣才遮住了脖颈处的印记,他系好衬衣的扣子,扯了一条领带,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迈步走出了工藤宅。
托了工藤有希子的福,“灰原哀”正在博士家里等他,有希子将儿子交给安室的时候,他发现她的手竟然在抖。而安室拉着“灰原”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由于没有车,他们拦下一辆的士,前往他们事先约好的某个地点。
看似无人的地下仓库,交枪,搜身,就连鞋底也要进行搜查,由于安室透是关键人物,所以搜查的重点都集结在他的身上。这次的人来得挺齐全,除了朗姆小队的三人,以及好久不见的琴酒、伏特加与贝尔摩德,而当贝尔摩德看到“灰原哀”的时候,她的表情就稍稍有了变化。
朗姆小队仍旧怀疑安室,打算对他使用吐真剂,而琴酒更是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打算一枪要他的命。就在这时,贝尔摩德发话,建议把他们当面交给BOSS处理,随后一行几人兵分几路,分别将安室与“灰原哀”进行押解。
“灰原哀”交给了贝尔摩德,而安室的手上戴着手铐,坐上了琴酒的保时捷356A。一路上所有人都默默无语,安室悄无声息地从领带夹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他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等待着最后的时机。
江户川这次押中了宝,他利用贝尔摩德对自己的好意,首先保证了自己的平安,而他又利用安室与她的约定为筹码,逼迫她不得不出手保护安室。下午1时34分,一行人如期抵达了某条山路的路口,而就在那里,他们发现前面的道路上居然被设下了路障。
“砰砰砰,”有人在旁边敲着保时捷的车窗,“还认得我吗?”他开口问道。就在琴酒和伏特加愣神的同时,安室啪地挣脱手铐翻身而起,他打开车门滚身落地,随即有一群人举枪上前,将朗姆和琴酒一行人团团围住。
“……赤井秀一……”琴酒笑道,“你果然没死……”形势紧迫,他也无所顾忌,抬起手枪一顿连发,有人躲避不及被子弹打中,倒在地面大声痛呼起来。伏特加一脚油门,保时捷疯了一般地往前冲去,它丝毫不考虑路障和挡路的FBI们,统统撞开杀出一条血路。朗姆小队原本也想逃跑,但赤井几枪打爆了车子的轮胎,而就在众人缓缓靠近的瞬间,他们看见从车底冒出了一阵烟雾。
贝尔摩德见状,放下江户川柯南,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跑了,安室接过赤井扔来的一把手枪,不理会贝尔摩德,径直将目光放在了朗姆等人的车上。周围的烟雾越来越大,似乎是引爆了好几颗烟雾弹,其中隐约听到了车门响动的声音,似乎那三个人想要弃车逃跑。
“封锁道路!”赤井如是说着,他命令所有的人撤离烟雾,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巨响,有几个人在烟雾中应声倒地。赤井听出那是手榴弹,他赶忙拨开烟雾查看伤亡情况,他的几个伙伴都被弹片划伤,所幸伤势都不严重,他随即吩咐没有受伤的人,把受了重伤的伙伴送往医院。
“安室呢?安室?!”赤井找到了烟雾弹的源头,随即一脚将其踢下了山谷,当烟雾散开的同时,他看见安室竟然跪在地上。他跑上前去捧起他的脸,发现他满脸都是血,有红色的暖流顺着眼眶流下,仿佛血泪一般。
[六]
“我以后是不是看不见你了?”安室对着眼前的人笑着说。
“别说傻话。”赤井制止了他,他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敷着纱布,尤其在眼睛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真好,终于不用见到你那张假脸了,”安室的脸上仍旧带有笑容,“你的同伴们又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你放心。”赤井一笑,拍了拍安室的肩膀。
这一次赤井说了谎,他并没有告诉安室,他们这次行动可谓是损失不小,FBI连伤八人,其中重伤六人,外加眼部受伤的安室透,这无疑令他们元气大伤。其余的人基本都是枪伤和擦伤,可安室被飞来的弹片溅入了眼球,他右边的眼皮和角膜已经完全烧焦,左眼也因为充血而几近失明。唯一能够感到庆幸的事,是朗姆小队中的两人已经落网,不是FBI,也不是普通刑警,而是安室手下的公安警察。安室预感到这次凶多吉少,于是事先让手下紧随FBI之后,在朗姆小队弹尽粮绝之时,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
赤井知道安室眼下很难过,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刺激他,因为一旦安室的眼睛失明,他就几近被断了后路。眼睛是侦探的指明灯,没有光明就找不到线索,只有耳听八方是远远不够的,这无疑要断绝他正常的人生生涯。
公安警察并不是正统的警察,而是警察里的雇佣兵,他们按章办事按份拿钱,谁干的多谁就越有利。假如公安人员受伤身亡,法务省会立即将其踢出公安名单之外,钱没有半分,甚至连葬礼都没有,完完全全地与其撇清关系。
“他们还在联络我,”安室透说,“或许我还没有被他们销号……”
“别放弃希望,你会好起来的。”赤井说。
“……是吗……”安室伸手,抚上眼前的人的轮廓。
“你也不知道换件衣服……”他有些惨淡地笑了起来。
赤井不在的时候,安室也就不再说话,他就那么静静地靠在床头,不动,仿佛熟睡一般。灰原哀和世良有时会来看他,他也只在那时与她们做一些简短的交流,而她们看不见他的表情,话题总是说出一半,又被沉默打断。
“零哥,秀哥他去调查那个组织的事了,他留下一些人在这里保护你。”世良真纯这么说。
“零哥,你说句话好不好?”真纯握了握安室的指尖。
“按照手术的报告,你眼部的构造仍旧完好,只是缺少了左右的角膜……”灰原哀这么说。
“所以只要有人愿意将他的角膜给你,你复明的可能性会很大。”灰原晃了晃安室的手臂。
赤井消失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守在安室病房里的FBI也被叫走,病房里开始变得冷冷清清。安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在等待一个机会,医生告诉他,近期有人可能会捐献角膜给他,让他耐心等待手术的通知。
安室在病房里呆了两个多月,终于在最后的几天,医生告诉他,角膜的捐献仪式已经完成,再有一周就可以施行手术。这对安室来讲无疑是个好消息,而更令他欣喜的是,就在手术开始的前三天,赤井突然回来了。他似乎跟以前没有什么改变,仍旧风尘仆仆,仍旧穿着以往的那身衣服,戴着一双很厚的皮制手套。
“听说你要动手术了。”赤井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不知是托了谁的福……”安室这时才露出了笑容。
“……你很感激他吧。”赤井沉默了一下,随后说。
“难道我不应该感激他吗?”安室却感到有些奇怪起来。
赤井的话并不多,他停留了一阵,随即很快就离开了,而临行之前他拍了拍安室的肩膀,开口问道:“你,把我,当成什么?”
“……诶?”安室透一愣。
“……你把我当成什么?”赤井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
没等安室说完,赤井就转身走出门去,随后走进来的是世良真纯,带有一点沉默地走近安室的床边。
“秀哥他走了,零哥……”世良如是说着,“他说……他还有任务……”
“……搞什么啊,那个混账……”安室将举在半空的手臂放了下来。
“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他对着世良开口问着。
“……不知道……他没有说……”世良却有些吞吞吐吐。
安室还想问些什么,世良却突然跑出门去,安室听出她脚步声里的不安与杂乱,他想要拦住她,却于心无力。随后的三天,他一直在等,赤井却一直没有再回来,一股莫名的沉闷环绕在他的周围,一直持续到他被重新推进手术室。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其实在这几天之中,安室也曾经醒过几次,脑海中却一直浑浑噩噩。他的眼前仍旧缠着厚厚的纱布,他仍旧看不见任何亮光,但他曾听见身旁有人说过,这次的手术十分成功。
“听说你今天会拆掉绷带。”赤井的声音这么说。
“我的确很期待这一天……”安室透回答。
“……我还有任务,就先……”赤井似乎又转身要走。
“别离开我,”安室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说,“就这一会儿,别离开我。”
赤井的确没有再走开,而两名医生也开始动手拆开缠在安室眼睛上的绷带,在绷带被一圈一圈拿掉的同时,安室感觉到有光照了进来,他能够看见他眼皮上所映出来的红色的血管。
“试着睁开眼睛吧。”其中一个医生如是说着。安室一手拽着赤井的手臂,另一手缓缓遮在眼上,随即他不断抬起手掌,在阴影中慢慢将眼睛睁开来。他首先看见了自己的手,然后看见了雪白的被单,他转过头去,发现他能够辨认出左右两名医生的脸,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所躺着的病床轮廓。
“我看得见了……你看到了吗?我看得见了,赤井?赤井——?”他欣喜地出声唤着。
“是的,我看见了……”赤井的声音回答。
安室透突然一愣,他看着一直被自己抓住的手臂,他顺着那条手臂一路向上,直到看见了它真正的主人。
发出赤井的声音的人,并不是赤井秀一。
他的眼睛里所倒映出的,是世良真纯。
[七]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安室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我,事实。”
说话的人不是赤井,而是使用了赤井声音的世良真纯,安室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变声器,他的心里猛然咯噔一响。
难道说……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秀哥在一个月前走了,只留下了这些,”世良取下变声器,从身后拿出了一顶帽子和一件外套,“以及,他在临走前说……说把他的……眼睛……留给你……”
世良说不下去了,转身抬手捂住了嘴巴,安室听见了她的哽咽,他愣了半晌,随后伸手拿过了放在他眼前的帽子和外套。
帽子还是那顶帽子,只是上面沾染了一点灰尘;外套还是那件外套,只是上面被打穿了几个洞。安室看到了残留的血迹,似乎还能闻到依稀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安室透想着,是那个名为赤井秀一的人的血。
可是,这,怎么,可能?……
安室本也明白,仅凭赤井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扳倒那个组织的,一枚银色子弹终究敌不过黑色的大炮,但他没想到赤井的下场竟然会这么惨烈。外套上的枪孔,枪枪命中要害,洗不净的鲜血染尽了外套,近乎将其改变了颜色。
“不,不……”安室的手开始发抖起来,“这怎么可能,他不是那个万年脱出的FBI吗?他不是那个一直想要毁灭组织的赤井秀一吗?现在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跟我说他走了?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是一直相信赤井的,赤井的能力一直强过他,他甚至相信赤井有能力单挑整个组织,随即潇洒地转头背对着身后的火光。世良不说话,身边的众人也不说话,安室感到自己的眼角有水滴涌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要哭,”灰原在他的手边递上了纸巾,“其实……我们都跟你一样难过。”
那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这些话语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安室眼前的外套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
为什么要骗我。
又有谁可以难过得过我。
安室一度失魂落魄,众人决定暂时将他送回工藤宅,他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靠着墙角坐着,灰原与世良试图唤醒他,他却始终都没有反应。后来,安室独自走到书房,用电脑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件,几十封未读邮件跳了出来,其中一封署名,赤井秀一。
那一天,孩子般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工藤宅,安室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许多熟悉又不熟悉的影子,他的父母亲友,他的尊师和妹妹,他的好兄弟伊达航与苏格兰,还有最后的赤井秀一。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记得赤井曾经如是问着。
“你说呢?”而当时的安室,并没有给出答案。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安室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很多遍。
“兄弟,爱人,战友。”赤井却说得毫不犹豫。
安室冲进浴室,扒开自己的衣领,他试图寻找着什么,然而脖颈上的印记早已不见。浴室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冲矢用过的牙刷牙杯,而它们的主人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前,连同灵魂一起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所踪。
“把我的兄弟还给我!”波本曾经吼道。
“把我的明美还给我!”安室透曾经吼道。
“把我的志保还给我!”降谷零曾经吼道。
“把我的……还给我……”
安室曾经对着赤井,说他只能用命来偿还他们几人的债,而如今赤井真的已经离去,他的情债却再也没有办法偿还。
“你把我当成什么?”安室透问道。
“兄弟,爱人,战友。”赤井秀一回答。
“你把我当成什么?”赤井秀一问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赤井秀一在邮件里回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安室透在心里喃喃念着,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镜子,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
他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股赤井式的微笑。
赤井此去完成了一项大任务,他单挑琴酒,为自己和明美报了仇,只是他最终遭到朗姆的偷袭,他用最后两颗子弹结果了他的性命。后面要走的路还很长,但赤井本人已经没有办法再走下去,于是他提前将自己的眼睛留给了安室,希望他能够代替自己看见未来。
安室的脸还是那张脸,但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赤井秀一,他对着镜子穿好了自己的裤子和外套,又在腰带左右各别了一把枪。
“是时候该走了,”他说,“是时候该走了,赤井,安室。”
当他重新回到众人的眼前时,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一愣,他们没想到安室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扩大了气场。随即他们又发现,安室的目光有时候判若两人,一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而另一种则如若山倒气势逼人。
“初次见面,我是安室透。”安室的声音这么说。
“赤井秀一,FBI。”赤井的眼睛这么说。
安室最终回到了公安的领域,继续他所要完成的工作,他偶尔会回来看看灰原哀与世良真纯,就如同他们真正的哥哥一般。而在与组织的战争中,安室越发担任了谋略者的角色,只不过他在每一场战役的最后都会用左手鸣枪,枪响三下,震慑云霄。
“你看到了吗?赤井。”安室的心在问着。
“我看到了。”赤井的眼睛如是回答。
安室透翘起嘴角,流露出了赤井式的笑容,随即他把枪放回腰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
——兄弟,爱人,战友。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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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白】时速三千六百心音
*现实向,《平凡的荣耀》剧情捏造有
*请勿上升真人
魏大勋睡着了,侧躺在他的身边,平和的眉角舒展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弧度,连安然的睡颜都是纯粹无邪的。
这是白敬亭少有的失眠体验,落地玻璃窗阻隔了知了没止境的长鸣,耳边只听得到中央空调送气的轰鸣和魏大勋绵长的呼吸声。床头的壁灯温暖明亮,却照不清他重返梦乡的道路,白敬亭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试图找一个避光的角度好重新入睡,却被突然清醒过来的魏大勋侧过身摁灭了壁灯的开关。
“乖乖睡了,嗯?”
身体被重新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魏大勋一边抚摸他的后背,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廊...
*现实向,《平凡的荣耀》剧情捏造有
*请勿上升真人
魏大勋睡着了,侧躺在他的身边,平和的眉角舒展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弧度,连安然的睡颜都是纯粹无邪的。
这是白敬亭少有的失眠体验,落地玻璃窗阻隔了知了没止境的长鸣,耳边只听得到中央空调送气的轰鸣和魏大勋绵长的呼吸声。床头的壁灯温暖明亮,却照不清他重返梦乡的道路,白敬亭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试图找一个避光的角度好重新入睡,却被突然清醒过来的魏大勋侧过身摁灭了壁灯的开关。
“乖乖睡了,嗯?”
身体被重新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魏大勋一边抚摸他的后背,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廊灯残存的光线,声音含糊,似还没从刚才的沉眠里完全醒来。晚上睡觉不关壁灯是魏大勋的习惯,只是这个习惯在魏大勋进了组和白敬亭睡到一张床上之后才有所改变。
平时都是魏大勋睡得比他晚,总爱在凌晨上个微博去自己超话签个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壁灯总是关闭的,白敬亭还以为是天亮了魏大勋给关上了。今天白敬亭破例比魏大勋睡得晚,研究剧本多花了些时间,睡前特意给魏大勋留了盏灯,就怕魏大勋起夜的时候害怕,没想今晚失眠才恰好撞破魏大勋的自行关灯现场。
魏大勋也是在迁就他,白敬亭心里明白得很,闭上眼时还偷偷弯了弯唇角。
现下他被魏大勋整个搂在怀里,他的脑袋好好地枕在枕头上,魏大勋的脑袋却差不多要把床头板给顶破了。他的耳朵贴着魏大勋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厚实的前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耳膜上,他几乎是才刚闭上眼又给睁开了,胸口沉甸甸地像是压了几千斤不透气的棉花,捂得他闷得慌。
他今天睡前研究剧本研究得那么晚,罪魁祸首就是睡前和魏大勋一起看的那集《青春警事》。
他吃醋了,虽然是人生中第一次恋爱,白敬亭却对自己的情绪有非常清晰的认知。一种名为“嫉妒”的心情像是食梦蛊一样吞噬着他所有的思想,他睡不着,连好不容易才进入的梦境都一晃而过那个他再也不想看到的镜头,甚至连惊醒的瞬间,眼前人的睡颜都能变成唐一修那张深情无铸的面庞。
那个吻在脑海里被无限延长,就像是电视实时播放的慢镜头,找不到快进键和进度条,他能做的只有从头到尾安静看完。耳边的心跳让他想起了唐一修的录音,白敬亭一口气没提上来,心里又失落又难过,却还是因为不想惊扰眼前的人而选择了隐忍。
演员,不都是逢场作戏嘛?这是剧情需要,也是工作需要,你就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去无理取闹啦。
白敬亭短暂性地说服了自己,又抬头看了看魏大勋的下颌角,确定这人确确实实地是在抱着自己之后,才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闭上了眼。只不过这一觉睡得是不太安稳的,他在梦魇中挣扎,仿若经由无数个轮回。
起先他还是白敬亭,朦胧之中看见在过山车底下朝他大声呼喊的魏大勋;然后他就变成了顾南衣,眼前林木苍翠,溪流清澈桓长,只一座层峦耸翠的远山,就轻易地将他与张志刚分隔了两个时空;再后来他是陆之昂,才刚下课便背着书包兴致勃勃地跑去警局找他的唐警官,在办公室的走廊看到两个亲密相依的身影……
他醒来的那会儿,又变成孙弈秋了。
“弈秋,弈秋……怎么还睡呢?起晚了吴总该扣工资啦。”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他的前额上,有人一边摇他的肩膀一边轻声唤他的名,他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热可可与火腿三明治的香味,那人擦过他颊侧的手指带着牛乳的甜腻,大概是不久前才摸过了大白兔奶糖。
郝帅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他家帮他准备早餐了?他有些气恼,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昨晚那盏被魏大勋关上的壁灯又重新被点亮了,暖橘色的灯光在玻璃花瓣的灯罩里盈盈流转,没有围着孙弈秋家围裙的郝帅,也没有郝帅放在孙弈秋枕边的大白兔奶糖。
他把现实和昨晚睡前看的那段剧本给弄混了,他不是孙弈秋,也没有像孙弈秋一样因为职场的失意而喝醉了酒。魏大勋不是郝帅,也没有去酒吧接他回家顺便在他家陪了他一夜。
白敬亭一边深呼吸一边眨眼,一时之间分不清胸腔心跳的悸动究竟是来自于孙弈秋,还是属于他自己。
“白……醒了吗?做噩梦了?”
魏大勋站在他的床前扶着他的肩膀关切地看着他,手指轻柔抚摸他的颈侧,似乎是在安抚晨起不安的猫咪。白敬亭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勉强支起身体坐起,这才察觉自己的打底背心已经被汗浸湿了。
“先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把早餐带上来了。时间还够用,不急。”
魏大勋一边松开手一边这么和他说,白敬亭这才发现魏大勋早就洗漱过了,刘海儿半干未干,说话都带着一股薄荷牙膏的味儿。为了避免他们的关系被发现,魏大勋总是在早上起床之后偷摸着溜回自己的房间,白敬亭明白这个理,也不挽留他,点点头算是应了他一声好,便下床准备洗一个战斗澡。
助理和经纪人准备来找人了,时间很紧,魏大勋来不及和他说太多,在带上门离开之前还叮嘱他一定要吃早餐。
穿过隔断去往浴室,白敬亭这才发现热可可和火腿三明治是真实存在的。小麦和牛奶交织的香味溢满整个前厅,连空荡荡的沙发都变得温馨起来。想到魏大勋刚才临走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白敬亭抱着换洗的衣服没忍住笑了。
刚才的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白敬亭在换了衣服做好了造型之后,比以往更早地进入了状态。这种状态放在平时固然好,可对于今天的白敬亭来说,这无疑是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魏大勋先他一步化好了妆,现下正坐在他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边等他一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他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了魏大勋今天穿的西装内衬,没由来就想到了那声把他从梦魇里唤醒的“弈秋”。
他脸上一热,猛地忆起梦里郝帅在孙弈秋前额上偷偷留下的那个吻。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在剧中郝帅和孙弈秋的定位只是同事兼好友,而他这个演戏的人却为自己出演的角色擅自添加了一种感情,这不叫即兴表演,这叫角色理解偏差。
于是他为了把自己从“我是孙弈秋”的状态里拔出来,他也开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用小号刷微博。
刷得最多的当然是标有自己大名的超话,白敬亭迅速下拉页面匆匆看了几眼实时的帖子,却心不在焉,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到了一个化妆师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点进了魏大勋的超话。清一色唐一修,满屏的男友力,白敬亭几乎是在进去的那一秒便后悔了——他看什么不好,偏偏又要把昨天晚上他努力忘掉的那个画面再看一遍?
现在他又不觉得他是孙弈秋了,他觉得他变成了撞破唐一修和古静亲亲密密现场的陆之昂,心头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连带着魏大勋那张脸也变得不顺眼了起来。
偏偏这时候魏大勋还收起了手机,走过来调侃他:“哟,黄V博主终于记起他的微博账号啦?”
白敬亭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您是多久没舍得把我从屏蔽列表里放出来了?我早就变回红V了好不?”
他把微博从后台关闭,心情烦躁得很,也不想和魏大勋继续说话,就干脆闭目养神。可魏大勋没读出他语气里的半分不耐,还十分配合他演出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哎,你看哥哥这记性。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去年把你屏蔽了就忘了这档子事儿,现在哥就给拉回来哈。”
魏大勋一边这么说还一边真的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邀功似的把手机屏亮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的主页,白敬亭盯着自己的头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重点,直到魏大勋隐晦地用手指比了比屏幕左下角的“特别关注”,白敬亭才没好气地笑了出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咱才认识没几个月的时候你就给我看了九十九遍了,换个花样成不?”
“不成。”魏大勋笑眯眯的,连颊侧的小梨涡都分外可爱起来,“这是我第一百个小号。”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我注册了多少个小号,我的特别关注总是你。
明知道这是魏大勋用来哄他的话,白敬亭还是无可遏制地红了脸,垂下眼想要避开他火辣辣的眼神,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听到魏大勋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那人早就把他抿着嘴偷乐的神态看了个明白,白敬亭便别过脑袋凶巴巴地让他滚回自己的休息室去。
“行,我再去把剧本过一遍。”魏大勋也不继续逗他了,只是在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走了啊,弈秋。”
白敬亭猛地抬起头,留给他的却只有魏大勋倏然远去的身影。这是他昨晚睡前看的台词之一,把孙弈秋叫醒了的郝帅因为要回家拿文件而先行告别,留下满桌子香气四溢的早餐和房间里懵懵懂懂的孙弈秋。
而他的手心里,赫然是魏大勋刚刚在临走前偷偷塞给他的——准确地说,是郝帅为了安慰孙弈秋掏遍了全身口袋才找出来的、一颗快要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
白敬亭阴郁了一早上的心情蓦然放晴了。
比以往任何时候的状态都要好,今天白敬亭意料之外地提前结束了拍摄。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和魏大勋早约好了今晚要一起点火锅外卖,现在的时间正好过了饭点,又没进入宵夜时间,也算拍了那么久的戏以来少数一次正儿八经地在晚餐时间吃了一次火锅。
他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和助理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魏大勋的休息室走。明儿魏大勋就要出国录节目去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白敬亭连走路的时间都恨不得拆成两半用。他才刚推开魏大勋休息室的大门,就看到魏大勋发型凌乱地蹲在地上系鞋带。显然那家伙也是匆忙换了衣服想早点走,偏偏魏大勋的助理此刻还拿着手机读不懂气氛地把他给截胡了。
“勋哥!你好厉害!你上热搜啦!”
系好鞋带的魏大勋还在拉背包的拉链,听到助理这么一说,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还是半欣喜半疑惑地答了一句“真的啊?”。白敬亭看着魏大勋一脸不可置信地掏手机的傻样,有些忍俊不禁,也没打算催他,而是靠着门框也跟着打开了微博。
唐一修 心跳告白
白敬亭几乎是在看到热搜排行榜的那一刹那,便把手机屏幕整个给熄灭了。
他沉默着把手机装进了口袋,双手环臂,把自己围成一个孤独的圈。休息室的大理石地面被打扫得很干净,他不想去看魏大勋脸上欣喜的表情,于是便低着头,清晰地将魏大勋和他助理的对话尽收耳底。
助理的心情很激动,不仅一直给魏大勋转述超话里粉丝们对唐一修男友力爆棚的夸赞,还加以肢体语言辅佐。起初白敬亭还能耐着性子一只耳进一只耳出,直到助理开始描述唐一修录音里的心跳和那个吻时,他察觉自己再听不下去了。
他抬腿走人,背过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嫉妒”和“不安”奸笑着抽去了底层最不起眼的一块小砖。
也就是这块小砖,让他心底高垒的城墙在顷刻间全数崩塌了。
口袋里的手机从他没走几步开始便震动个不停,白敬亭没去接,反而加快了脚步小跑着来到了安全出口。他们的助理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儿,平时都是魏大勋开车他坐魏大勋的车回酒店,现在他独自跑了出来,没有给自己留条退路也没有找到可行的进路。他本想在门口逮着一个算一个,厚着脸皮蹭赵又廷的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有时候幸运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他看到了自家助理停在门口的车。
白敬亭毫不犹豫地开门上车,屁股才堪堪碰到坐垫,便急不可耐地冲助理招呼:“走走走,赶紧走!”
他家助理一头雾水,看着他那副表情阴沉随时都能下起雨来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油门一踩便滑入了车水马龙的道路之中。车载CD吱吱呀呀地唱着凤凰传奇的歌,喜大普奔的曲风,让他的心情稍微回转了一些。他的助理腰板打得直直的,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一边偷偷瞟后视镜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着方向盘。
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的手机又开始震动,白敬亭盯着屏幕中央的“魏大勋”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选择接通了。
“小白,你在哪儿呢?”魏大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至他的耳膜,白敬亭从背景的喇叭声辩出他在停车场附近,“我在老地方等你呢。外卖已经叫好了,咱俩一块儿回去吧。”
这开头第一句掩藏不住的焦急,收尾时包夹着妥协的小心翼翼,白敬亭几乎是在零点几秒之内便觉出魏大勋已经知道他生气的缘由了。这股子气是欲加之罪,白敬亭明白得很,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滋生的阴暗面,怕一时冲动对魏大勋说了什么伤害他的话,于是选择了暂时逃避。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外卖到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用目前能做到的最缓和的语气对魏大勋这么说,却没有解释刚才提前离开的原因。挂电话的时候,小助理正好在驾驶座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语带试探地问到:“白哥,你和勋哥吵架啦?”
他们的车子正好驶过购物中心的十字路口,车窗外的世界衣香鬓影,连流转的霓虹灯光都染上了过路的红男绿女们行色匆匆的气息。白敬亭看着人行道边由红转绿的信号灯,恍然之中才惊觉他已经断断续续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快两个月了。
而白敬亭却没有以往进组拍戏的时间概念,几乎在上海度过的每一天都有魏大勋的影子,连下戏回酒店的沿途风景都是与他一同共享的。本以为生活一直都在照着他的预期按部就班地发展,直到刚才从六神无主地从剧组里出来,他才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太过依赖那个人,让他变得有些不像原来的自己。
至少现在这个无理取闹地生着闷气,和一个影视中的虚拟人物置气的白敬亭,就不符合他以往理性沉稳的风格。
他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吵架,是我不好。”
白敬亭回答了助理的问题,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恢复到以往的状态安静地靠在后座闭上了眼。助理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肯知会一句便已经是极限,于是一路上都闭着嘴乖乖开车,只是车载CD从凤凰传奇换成了大张伟。
今天拍戏的地儿离酒店有些远,加上他们一路是堵着回来的,白敬亭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四十了。他卸了妆,不想再出门买饭也不想麻烦助理给他带饭,于是决定叫个外卖来犒劳状态良好提前收工的自己。
不知是不是出于习惯,本意点开美团APP的他却阴差阳错地点开了微博,消息提示栏便叮叮叮地给他推送特别关注的信息。他的小号特关的人只有一个,白敬亭想都没想就知道魏大勋又发了微博。本以为会是老掉牙的自拍宣传博,点开的时候却被那张熟悉的照片给震慑住了。
是他某天下了戏和魏大勋回酒店的路上,他帮魏大勋拍的照片。那天晴空万里,太阳也毒辣,从中午拍到日落西山的时候魏大勋已经差不多连魂都飞走了,开车的时候都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萎蔫在座位上,可偏偏却路过一片景色优美的地儿。
这儿离郊区很近,周围没什么人,白敬亭兴致勃勃地拉着魏大勋下车,魏大勋也锁了车无奈地陪着他闹,两人合拍了好多张,白敬亭还非要给他单独拍一张单人照。魏大勋拍照的兴致不高,却还是乖乖配合摄影师的要求站位摆造型。白敬亭本来想把这张单人照悄悄摸摸地存在手机里,却被抢过来看的魏大勋嚷嚷着也给他发一份过去。
“我眼里的你多帅啊,我自己可拍不出那么帅的照片。小白,你记得发给我啊!”
魏大勋启动汽车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他,他给回了一个白眼:“什么叫我眼里的你帅啊,是哥哥我摄影技术棒呆好不?”
魏大勋一边说是的是的白哥的摄影技术最棒一边偷偷用余光瞥他,确认他把照片发过去之后才嘿嘿一笑:“照片和人一样是有感情的,你拍出来的我长什么样,在你眼里我就长什么样,明白不?”
白敬亭哼哼,靠在座位上假寐,也没理他。
魏大勋是真的一语中的了,白敬亭看着魏大勋19:08发出的那条微博,不禁想起了那天给魏大勋拍照时痴迷于手机屏幕里的自己,脸颊不由得发起了烫来。那家伙发这条微博的目的他也清楚得很,发布时间大概在他们通话结束后不久,魏大勋准是挂了电话以后便坐在车里愁眉苦脸地挑照片想文案呢。
既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给小妖艳发福利的样子,又要让他看到了心情舒畅,魏大勋就是吃准了他最近掉到了黄V上微博上得勤。
好家伙,你跟这儿等着我呢?
看着魏大勋这副明显想哄好他又不敢@他的样子,白敬亭又给气笑了,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魏大勋生日那天缠着他要生日祝福的那股无名火来。他切了大号,手指翻飞地便评了“生日快乐”四个字,想起今天萦绕在脑子里的唐一修深情告白图又觉得不够解气,还颐指气使地补了一条“摄影师不圈一下子么”。
这下他的心情好多了,把手机握在手里便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这家酒店的套房空间挺大,白敬亭喜静,本就比较偏好宽敞的环境,平时却大多都是和魏大勋两个人一起共享。现在房间一下子空了下来,他不仅没有享受久违的宁静的心情,反而有些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身旁的那张餐桌,在早上还放过魏大勋给他拿上来的早餐。白敬亭几乎是目光才刚刚触及乳白色仿大理石纹路的桌面时便想起了这个细节,再看向床铺时,又忆起魏大勋每日早起偷偷摸摸溜回自己房间的情景。
那家伙一旦睡着就很难醒,平时在家闹钟就要提前半小时每隔五分钟设五六个。进了这个组和他一起“暗度陈仓”之后却不知哪来的毅力每天早起半小时,为了不吵醒他闹铃还特意设了震动,睡觉之前就给贴在脑袋底下,这样手机一震就能马上醒了。
无论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魏大勋对他的好都是实打实的。白敬亭想到那颗快要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突然之间又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来得无理取闹。他有点愧疚,又有点后悔,明知道无论是唐一修还是郝帅的故事都和魏大勋本人没有什么切实的关系,却还是无可遏制地因为他们不同的举动而生气或心动。
他不是一个好演员,他还没有学会怎样才能不被在意的人所演的角色牵着走——白敬亭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魏大勋会嫌他像个女孩子一样矫情吗,会觉得他无可理喻得连一个简单的吻戏都会吃醋吗?
懊恼和不安瞬间涌上心头,理智告诉他魏大勋不是这样的人,可白敬亭在等待微博开屏画面的那几秒还是紧张得如坐针毡。消息界面才刚出来,白敬亭就急得下拉刷新,魏大勋果然回复了他的评论,不仅态度良好地“认了错”,还分别在评论和微博正文上配合演出地标上了“圈摄影的白敬亭”几个字。
“认错”,评论,微博内容编辑,这几个动作几乎是在一分钟之内便立马完成了。白敬亭甚至能想象魏大勋在收到他“快@我”的信号之后捧着手机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觉得这想要@他又害怕他被自己影响的大金毛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心下一动,便挑了另一张本想一直珍藏着的照片回复了他。
夕晖尽敛,远处连绵的远山与并排的行道树都失了颜色,只余画中人温驯的眉眼和清晰的下颚线。右下角的水印温柔地诉说着它的自满与骄傲,白敬亭笑着看了这张图最后一眼,然后便退出了微博。
这条评论仿佛是他们和好的信号灯,继刚才那通电话之后,魏大勋在下一秒终于给他发了第一条微信信息,问他有没有吃饭。白敬亭回了俩字你猜,魏大勋马上会意地给他发了一张火锅外卖的手提袋的照片。
哥先卸个妆,卸完了带着火锅去找你哈。
魏大勋这么说着,还发了一张被他吐槽过无数次的要亲亲的表情包。白敬亭当然回了他一个白眼,也用这段时间去洗手台认认真真地洗了把脸,回到前厅的时候魏大勋还没来,倒是微博评论又多了一条提示消息。
魏大勋摄影作品:玩葱少年![评论配图]
没有特殊的拍照手法,没有考虑色彩的搭配,没有后期修图,甚至没有加一个简单的滤镜。这张照片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符合他的审美与要求,可白敬亭却哪儿也挑不出毛病,甚至还没忍住一下破了功,只觉得魏大勋镜头底下的他还真的是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看着评论底下偶尔冒出的“可爱”,白敬亭有片刻的怔愣,想到魏大勋那天所说的“照片和人是一样有感情的”,便一下子红了脸。偏偏魏大勋在这个时候过来敲他的房门,明明有他房间的备用房卡,却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自己房间门口一样,隔着门板在外面高声清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白敬亭一下子就把门给拉开了。
“你说谁是兔子呢?”
白敬亭语气不善,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脑袋警戒地从缝里探出来一半,好像门外的人会隔着门板把他给吃了似的。魏大勋手里一左一右地提着火锅外卖的袋,看见他这副阴晴不定的模样,瞬间便没了刚才在门外唱歌的气势,连忙堆起笑脸:“我是,我是。我那意思是我自个儿开门,不劳您费心。”
白敬亭白了他一眼,终于侧过身让他进屋。隔着一个手提袋,白敬亭都能闻到火锅底料的香味儿,这才察觉他早已经饿了。他们是要在餐桌上开动他们的火锅外卖的,今天早上他吃完早餐还没来得及收拾,火锅料两大袋根本摆不开。于是他越过魏大勋提前把餐桌上的杂物转移到茶几上,刚想回过身去拿第二趟,就被魏大勋拦腰拱到了沙发上。
“刚才我评论发的那张照片你看到了么?”
魏大勋比他重很多,偏偏还搂着他一股脑往他身上压。白敬亭本来就肚子饿,现在更是被挤得窝火,下意识地便伸手推魏大勋的脑袋:“看不到看不到!你赶紧给我起开,你不想吃火锅我还想吃呢!”
他说的是“看不到”而不是“没看到”,语气里的火药味儿浓得都能爆炸。魏大勋却置若罔闻,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开那张图邀功似的给他看:“就是这张啊!看,我把你拍得可爱不?”
白敬亭推他推不开,也懒得再做无用功,只能像一条死鱼一样躺着对他翻白眼:“哪儿可爱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胡说。评论都说你可爱,我一条条给你念啊。”
白敬亭不想听,一边气鼓鼓地嚷嚷“你怎么那么烦人”一边手脚并用地想把魏大勋从身上弄下去,魏大勋就单手制住他老神在在地继续念下去。念到某条“这就是自拍和男朋友拍照的区别吗”评论的时候,白敬亭终于缩着肩膀扑哧一声笑了。
“你念了那么多条,哪有可爱啊?都是在说你摄影技术不好的。”白敬亭抢过他的手机,滑动屏幕返回去指给他看,“看见没?都是让你跟我学拍照的,你还睁眼说瞎话,要脸不?”
见白敬亭终于肯好好和他说话了,魏大勋也不管什么劳什子评论了,嘿嘿一笑便撒娇般地把脑袋往他颈间埋:“照片是我拍的,我说可爱就是可爱。你说对不,兔兔?”
这人什么时候又偷偷混进他的超话里去了?白敬亭被这称呼整得既害羞又恼怒,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膝击:“兔什么兔,你才是兔呢。”
魏大勋皱起脸装模作样地喊疼,一边喊又一边像条蛇一样收紧手臂把他给缠住了:“生气的时候就拿屁股对着人,哄的时候还一边乱咬一边蹬腿儿,不哄了你又不高兴,你说你不是兔是什么?嗯?”
魏大勋一边这么说还一边点了点他的鼻子,语气责怪,眼神却满是宠溺,脸上柔情似水的表情看得白敬亭一下子又别扭了起来。这下换他把脑袋往魏大勋怀里埋了,手臂环着男人的脖颈,嘴里含含糊糊的也不知在嘟囔什么。
魏大勋也不继续逗他了,而是亲亲他的耳朵便拍拍他的后腰示意他松开手。于是当小火锅欢快地在餐桌上咕噜咕噜地唱起歌的时候,白敬亭还坐在沙发上编辑他的ins。
自打他俩恋爱以后,欲盖弥彰已经是白敬亭做得最顺手的事儿。已经对外公开的他给魏大勋拍的照片也就那四张,他又从相册里挑了其他五张,绞尽脑汁地排了个版,这才满意地提了“我的摄影作品”这几个字,然后点了发送。
他把手机递到正在给火锅里下土豆片的魏大勋面前,脸上的表情得意得不得了:“看!这才叫真正的摄影作品。”
魏大勋从缭绕的水雾里抬头看了一眼,嘴里还1234地数着数,确认自己的照片占的比重最大,这才欢天喜地地笑了:“好看!我们白哥的摄影技术就是棒!你先看着点火,我去给你点个赞!”
白敬亭得意洋洋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拿起魏大勋早就给他调好酱汁的碗,这才真正地开始吃火锅了。兴许是怕他饿着,今天魏大勋点的菜比平时稍微多了那么一些些,但饥肠辘辘的两人还是把那些菜吃了个干净。白敬亭比以往多吃了好多土豆和宽粉,魏大勋破例在晚上摄入了过量的碳水化物,直到他们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餐桌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快九点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去浴室洗去了身上的火锅味儿,白敬亭吹干了头发走回房间。魏大勋早就洗好了澡,在等待的时间里还把白敬亭的照片又po到了ins上。现下他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魏大勋径直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放,便伸手把他揽到了床上。
刚才吃进去的东西还没消化,他被魏大勋压得难受,于是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我肚子胀。”
魏大勋如善从流,抱着他换成了侧躺的姿势,还伸手给他揉了揉圆滚滚的肚皮:“多吃点儿好,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魏大勋的掌心温暖干燥,白敬亭被他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大晚上的……吃那么多有啥好……你看你上回晚上吃火锅就长痘儿了吧。”
他每按一下,白敬亭就像只小猫一样发出一声细细软软的轻哼,魏大勋又爱又恨地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哥哥还没嫌你瘦呢,你就先嫌我长痘了?”
白敬亭被他捏着腰,又被吻得浑身发软,直到喘息的间隙,才有余裕答他:“那长的也是糖豆儿,可甜了。”
魏大勋被他这句话哄得开心,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亲他:“今儿你吃的明明是葱啊,怎么小嘴儿那么甜呢?洗澡的时候偷吃了蜂蜜还是白糖?”
魏大勋的额头贴着他的,呼吸之间满溢令人沉醉的荷尔蒙的味道。白敬亭搂着他的脖颈,看着他温柔专注的眼眸,鬼使神差地便凑上前去含住了他的耳朵。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尝便尝了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白敬亭连自己站起来去浴室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魏大勋全程给他服务的。空调已经被提前调到一个适合的温度,白敬亭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却还是执拗地把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抱着魏大勋的腰不肯撒手。
想到魏大勋明天便要暂时出组去往和这里有时差的布鲁塞尔,又是小一个星期不能见面,白敬亭恨不得把今晚所有的时间用来陪魏大勋说话。他们今天所剩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其中有好几个小时还被他用来吃醋给浪费掉了,白敬亭有些懊悔,却又开不下口来道歉,只能无意识地往魏大勋身上蹭以示讨好。
魏大勋看着他这副困得不行却还是要强撑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像哄小猫睡觉一样轻轻抚摸他的颈侧:“还不睡,动来动去的,你身上安弹簧了?”
贴着他脖颈的手指动作轻柔,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轻易地就将他忽上忽下的心情给安抚好了。床头柜的壁灯将整个卧室洒满温柔的橘黄色,想到今天清晨魏大勋也是像现在这样安慰从梦中惊醒的他,白敬亭心底的愧疚便不断扩大,刚才还积累的那点睡意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他摇了摇头,蜷着身体把脸埋进魏大勋胸前:“你抱抱我,我就能睡着了。”
他难得撒娇,然后便听见魏大勋长长地叹息,最后终于把他紧紧地纳进了怀里。他的脑袋贴着魏大勋的胸膛,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心跳声清晰地传至他的耳膜。没有录音聒噪的电流声,心脏贲动血液的回响每一下都沉重得真实,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享有每天晚上都能枕着魏大勋的心音入眠的人了。
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和一个热搜置气的自己,白敬亭就恨不得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他以为魏大勋已经忘了他的这个小心思,可没想到魏大勋却突然揉了揉他的脑袋:“白,现在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么?”
当然能了,不仅能听到声儿还挺大,也挺好听。
白敬亭这么想,却不愿意说太多,只是回了一个“嗯”的单音。魏大勋大概以为他还在闹别扭,于是便耐着性子继续问他:“你知道我每分钟心跳是多少下吗?”
难道我还要起来掐个秒表一下下帮你数吗?
他大概能猜到魏大勋接下来要学着唐一修表白的套路哄他,白敬亭在心翻了一个白眼,信口胡诌:“六十下吧。”
他的语气敷衍,连回答这个问题的兴趣也没有,魏大勋却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低低地笑了:“你以为我要学糖丝儿跟你表白呢?错。要我说,唐一修这个人根本就不会表白。什么听录音就好像我在你身边,整天整这些虚的有啥意思?小白,告诉我,除了心跳声你还听到什么?”
能听到什么?琢磨不透魏大勋的想法,白敬亭闷声思考了好一会儿,实在得不出什么特别的结果,只好不明所以地抬起了头。前额在下一秒被印上了一个吻,白敬亭这才反应过来魏大勋根本没想他答出来:“白敬亭,敬亭,小白,白白……你听到了么?我的心里每时每刻都在呼唤着你呢。”
这是什么年代的土味情话?白敬亭在心里这么吐槽着,却成功地被逗笑了。他一边把耳朵凑上去一边问哪儿呢哪儿呢我怎么没听到呢,然后被魏大勋笑着叱骂了一句“小兔崽子”,随即便被男人捧着脸与之对视。
“如果我的心跳是每分钟六十下,那么每个小时就是三千六百下……无论我去了哪里,我都在思念着你,每小时三千六百次。”
魏大勋的眼神太过于深情,白敬亭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因为动弹不得而顷刻间烧红了脸。他小声地发出“嗯”的鼻音算作回答,想要别开脑袋闭眼装睡,却被对方扶着后脑交换了一个深吻。
这次他还是没学会怎么换气,结束的时候他果然只有窝在魏大勋胸前喘气的份儿。这下魏大勋也不闹他了,只是低头帮他拉好了被子,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哄他:“很晚了,明早不是还拍视频么?睡吧。”
白敬亭点了点头,重新靠着他闭上了眼。可他还是睡不着,魏大勋的娇纵像一把涂了蜜的利刃,觉得甜蜜的同时又让他越发痛苦和不安。无理取闹的人会因为宠爱而永远被原谅,这样的偏爱让他的愧疚宛如沉重的霜雪,一层一层铺满他的心脏。
于是在魏大勋松开搂着他的手准备起身的时候,白敬亭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了他:“大勋……对不起。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好。”
魏大勋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先是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呢”,在看到他脸上苦闷的表情之后便迅速反应了过来。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的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呢?”魏大勋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地上,现在却不得不回过身来哭笑不得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吃醋是因为你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这件事儿翻篇。别想了,赶紧睡,听话。”
魏大勋又把他重新按回了床上,也许是怕他着凉,连他的手和腿都一丝不苟地塞进被子里。白敬亭看着魏大勋忙前忙后的样子,不禁就想到了剧本里被喝醉酒的孙弈秋折腾了一个晚上的郝帅,突然又觉得能出演孙弈秋的自己实在是幸运过头了。
就算唐一修不是我的,但至少郝帅是呀。白敬亭在心里理直气壮地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毫无可比性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只顾着把脸藏进被褥里偷偷地笑,却被突然折回来的魏大勋抓了包。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刚刚洗澡的时候不是还困得快沉到浴缸里了吗?”魏大勋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又伸出手想要关壁灯,“这回真的睡了啊,等会儿我去我房间收好行李回来发现你还没睡,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白敬亭乖乖道了一声好:“不用关灯了,你等会儿不是还回来么?回来再关也一样的。”
魏大勋就这样愣在了那里,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最后还是白敬亭用眼神询问他“你真的不回来了吗”,才让他妥协地收回了手。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赶紧睡。”魏大勋说着,迈开腿刚想走,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如果你实在想我想得睡不着,就想想我的心跳。”
白敬亭嫌弃地摆手:“去去去,谁要想你的心跳?在耳朵旁扑通扑通的,就算我睡着了都能被吵醒。”
“咔哒”一声,魏大勋带上门出去了,白敬亭偏过头看了看床头柜壁灯浅淡的光线,嘴角扬起了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
每分钟思念白敬亭六十次吗?这个土味情话听起来还不错。
白敬亭这么想着,然后幸福地闭上了眼。
<Fin.>
【魏白】恶向胆边生
*魏有钱x白保险(白rap)
*本意是HE
*目标是虐过管邮,甜过谣书(梦里什么都有)
*事实是虐不过管邮,甜不过谣书
夜凉如水。
正值夏末秋初,白保险抱着他的公文包从狭窄的楼道往上走,起了皱的西服外套带着一股更深露重的潮气。他在进门之前还特意低下头用手弄乱额发,检查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是黑色半框的那副之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魏有钱今天有个酒会,结束得晚,不太可能会来他这里。
在他的意料之中,目光触及之处一片黑暗,两室一厅的小出租房一眼就能看得到头。但又在他的意料之外,魏有钱正沉默...
*魏有钱x白保险(白rap)
*本意是HE
*目标是虐过管邮,甜过谣书(梦里什么都有)
*事实是虐不过管邮,甜不过谣书
夜凉如水。
正值夏末秋初,白保险抱着他的公文包从狭窄的楼道往上走,起了皱的西服外套带着一股更深露重的潮气。他在进门之前还特意低下头用手弄乱额发,检查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是黑色半框的那副之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魏有钱今天有个酒会,结束得晚,不太可能会来他这里。
在他的意料之中,目光触及之处一片黑暗,两室一厅的小出租房一眼就能看得到头。但又在他的意料之外,魏有钱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在刷手机也没有在抽烟,而是闭目倚在沙发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保险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换了鞋想要偷偷溜进卫生间卸个妆洗把脸,魏有钱却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把他逮了个正着。
“舍得回来了?”
魏有钱动都没动,仿佛脑袋安了个雷达,白保险就算只移动了0.0001毫米他都能迅速察觉。白保险“嗯”了一声,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跟个不知所措的兔子一样抱着公文包站在原地,一愣一愣地等候魏有钱的下文。魏有钱朝他招招手,他只能改变路线向沙发那头挪过去,带着些心虚的忐忑不安,却被魏有钱扯着手腕跌坐在那人的大腿上。
他还揣着公文包没有松手,魏有钱嫌它碍事儿,一把扯过它随意地往身侧的木地板上扔。数张白纸黑字的保险合同洋洋洒洒,从没有拉好拉链的口子里飞得满屋子都是。没了公文包的遮挡,白保险的脸完全暴露在魏有钱的视野里,他下意识地后仰身子试图离魏有钱远一些,可魏有钱以为他在紧张,轻笑了一声便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不就那几份合同么,丢了没事,哥赔得起。”
魏有钱指的是地上被他扔得到处都是的保险合同,这不是白保险担心的事情,但他只能将错就错地配合着露出苦恼的表情,别过头咬着下唇不说话。魏有钱以为他的小性子又犯了,也没点要赔不是的意思,反而冷着语调来了一句:“怎么又不说话,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就凭你这一个月签不到几张单,一签就赔好几千万的本事,要不是我给你兜着,你能在这行干下去?”
他这么一说,白保险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可魏有钱今天摆明了心情不好,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容许他对魏有钱发脾气,于是只能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静静地听从魏有钱的“说教”。脸上和眼睛上的妆是他一直担心的东西,现下他虽然垂着脑袋不说话,心里却祈求魏有钱来得快去得快的脾气能快点儿下去,好放他去洗澡卸妆。但偏偏魏有钱却在这时候捏住了他的下巴,脸被强行转过来的同时,对方那张野性帅气的面孔也倏地凑近了。
魏有钱的眼神在他的眉宇之间流连,由上至下,从眉毛到嘴唇一处也不放过,两只眼睛像炯炯有神的探照灯一样从头到尾把他照了个遍,照得白保险直发怵。他在发抖,魏有钱却突然笑了:“怕什么?我刚才话是说得重了些,但也不假。就算那样,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说给你赔就给你赔,就算你哪天不工作了成天在家呆着我都养得起你。”
白保险从喉咙里蹦出今晚的第二个“嗯”字,眼神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倔了,似乎是在向他服软。他就喜欢白保险身上的这股劲儿,也不生气了,借着窗台淡淡的月光,白保险的脸看起来比平日的秀气多了一股冷艳,他情不自禁用拇指轻轻摩挲白保险的下唇。
没想到白保险抖得更厉害了,魏有钱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涂口红了?”
白保险的脑袋乱成浆糊,不知道魏有钱的语气是真的平缓了下来,还是暴风雨的前兆:“涂了……还有粉底,还有眉毛,还有……”
“别人都恨不得裸妆,让人一眼看不出来。你倒好,一问啥都交代了。”魏有钱笑意更深了,还带起了颊侧那两个与平日气质不符的小梨涡,“没见你有化妆品啊,为了给我一个惊喜背着我偷偷买的?”
这是一件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事情,以魏有钱的社会地位,削尖了脑袋想往他床上爬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偏偏白保险在他话音刚落了之后就煞白了一张脸,拼命摇头不想让魏有钱误会什么:“不是!今天我给一位女士签单的时候,她非得也把她的化妆品推销给我,还说先让我体验体验效果以后用好了帮她宣传……”
“以后不许这样。”
魏有钱忽然敛去了所有的表情,连一直捏着他下巴的手都一并松开了。白保险不知他又在生什么气,是看出了他在说谎还是单纯地觉得他化妆的样子不好看,于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却突然被魏有钱按着脑袋来了一个魏式深吻。魏有钱今天应该是喝了点葡萄酒的,不过喝不多,难怪那么早就从酒会上回来了,白保险闭上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这么想。他会喝的酒不多,也就只从这个吻里尝出来这一种,但又不觉得魏有钱今晚会只喝这么一种。还在细细分辨的时候,魏有钱就已经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提前结束了这个吻。
“化得那么漂亮,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魏有钱一本正经地说着调情的话,又意犹未尽地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角,“不过这样也好,看着赏心悦目。”
白保险气结,刚想回一句难道我素颜就不赏心悦目了吗,就被魏有钱蓦然变化的眼神吓得止住了嘴。魏有钱又开始抚摸他的脸,眼神柔软痴迷,出口的话却让白保险如坠冰窟:“像他。”
这么说完,魏有钱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他起身,然后驾轻就熟地走向他的房间准备换衣服洗澡了。白保险坐在刚才魏有钱坐过的位置上发起了呆,直到浴室的水声响起,才堪堪拉回他的思绪。
他面前的茶几还摆着魏有钱的手机,魏有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锁屏密码,但是他却顺利地解了锁进入了魏有钱的手机桌面。桌面壁纸是当红歌手白rap刚出道时的一张照片,白衬衫,夕阳下的侧脸。魏有钱的手机没有安装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除了社交常用的那几个APP和备忘用的便签以外,他的手机屏幕整个都盈满了白rap那张好看的脸。
解锁密码当然就是白rap的生日,白保险退回到锁屏壁纸的界面时,才发现刚才自己输密码输得太顺手,竟然没发现魏有钱换了一张锁屏壁纸。是上个星期五白rap新专发布会的官方返图,白rap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眼角的泪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柔软的前发乖顺地服帖在他的前额上,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天知道,活动结束之后他为了恢复成平时的卷发在回家之前还洗了个头。白保险回忆起上个星期五自己回家晚了正好在楼下撞见开车回来的魏有钱的样子,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回家的路上坐在保姆车上睡着了,进小区大门的时候连平时常戴的那副眼镜都没来得及换,口罩还没摘,却穿着白保险平时常穿的那套衣服准备上楼。看到魏有钱的车风驰电掣地擦肩而过,他吓得把脸上身上属于白rap的东西一股脑往公文包里塞,人还没走到楼底,手机果然就响起了铃声。魏有钱拎着钥匙在单元楼底等他,还笑他戴了个眼镜视力也不好,连他男人的车都认不出。
好在这个小区的灯光设施不太行,光线不太好,魏有钱没看出那些细微的差别来,不然今儿被魏有钱搂在怀里的人可绝对不是他白保险了。也幸好白rap沉寂了几年再也没什么曝光度,东山再起之后因为甄花旦的那场火灾对外宣称伤了脸不得不戴口罩,网上流传的多是他出道不久的那些照片,不然魏有钱早就认出他来了吧。
现在他的模样和刚出道那会儿确实也有些不一样了,并不是因为他去甄漂亮整形医院做了微调,而是这几年吃苦吃得多了,满脸的胶原蛋白早就跑没影儿了。白保险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又回忆起魏有钱手机的桌面壁纸,确定自己的脸部线条确实是比以前要锋利了不少。他把魏有钱的手机放回原处,心里说不出是苦是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坎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魏有钱洗澡的速度一向很快,今天却没有为难他让他进去递个毛巾搓个背,只是普通地穿了浴袍就知会他可以进去洗了。等到他收拾好一切回到房间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小半张床,魏有钱早就躺下了。
白保险睡觉的时候习惯光着腿只穿一件T恤,钻进被窝里的时候魏有钱一伸手就把他捞进了怀里。他的衣服下摆因此往上卷起露出了一小截腰肢,魏有钱把他搂紧的时候摸到了,却难得地没有得寸进尺,而是体贴地把他的衣摆往下拽了拽。
“露肚皮睡觉会感冒。”
魏有钱摆出了一副妈妈的口吻这么说,白保险在他怀里点头,心下了然今天魏有钱反常的原因是心情不好。他们很少这样相拥入眠,大多数情况是白保险被魏有钱做得昏睡过去,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单纯地睡觉魏有钱也不会这样抱着他,平常他们更像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背对背在阳光的沐浴下醒来。
用“夫妻”来形容也不对,毕竟他们连恋人都不是。
白保险有些难过,却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温存时刻就这样睡着。他的脑袋枕在魏有钱的胳膊上,耳边是魏有钱沉稳的心跳声,明明是亲密无间的距离,但是他坚信魏有钱的这个举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在睡前把他当成一个大型玩偶顺手搂着而已。随后他又觉得他低估了自己,因为魏有钱好像不仅把他当成了一个玩偶,还把他当成了一个会说话的玩偶。
“小白,你有喜欢的人吗?”
魏有钱说话的时候整个胸膛连带着颈间的声带都在震颤,白保险有些上瘾,不自觉抬起脸蹭了蹭他:“当然有。”
魏有钱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不是太惊讶,又或者他只是想由此引出话题,好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和别人在一起了,甚至还有可能要结婚生子了,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魏有钱连用了三个“很久”,一个很久就代表了三年,白rap从出道到现在正好九年。白保险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伤心的事情,只能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魏有钱怀里抱着别人亲亲密密的样子。这场景显然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的心脏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得紧,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当着魏有钱现在怀里抱着的人。
“今天有知情人士爆料了,说他有喜欢的人了。”魏有钱的声音带着些鼻音,说话也有些哽咽,现下更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抱得紧紧的,“小白,你知道吗,他要和鬼超红谈恋爱了,在后台拥抱的照片和私定终身的录音都曝出来了,也许再过不久就要宣布结婚了。”
白保险听得一头雾水,在魏有钱话音落下之后连震惊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大声地质问一句“你说啥?!!”。他和鬼超红只拥抱过一次,是某个名为XX大侦探的节目剧情需要才那么做的,那段对话也是根据剧本来念的,这个节目现在还没有播出,但这段对话却不知被哪个图谋不轨的人在这时候拿出来利用了。
可偏偏魏有钱就相信了这条爆料,一米八三的大男人像白rap千万迷妹中的一个一样难过得肝胆俱裂。正主就被他抱在怀里,但正主百口莫辩,愣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来一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也许他们只是商业需要逢场作戏呢”试图让魏有钱能好受些。
没想到魏有钱当即就抬起头,大声地辩驳到:“你根本不知道!白rap是这个圈子里最干净的一朵花儿,他如果说喜欢谁就真的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那铁是要过一辈子!”
魏有钱很伤心,却也要狰狞着表情替白rap做辩解。白保险心里百味陈杂,也被魏有钱刚才的那一吼吓得瑟缩了一下身体,脑袋一下子就从魏有钱的胳膊上滑了下去。他不敢贸然靠近魏有钱,也不敢鲁莽地离他远去,就这样尴尬地定格在这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要安慰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
兴许是见他的表情太过于委屈,魏有钱胳膊一伸又重新搂住了他。他俩的身高差不多,白保险被迫像一只猫一样弓起身子,魏有钱抚摸着他的脊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沙哑:“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但是你要明白,白rap是我心里最后的那条线。谁也比不上白rap,谁也不够他好,就算是你也不行。”
白保险没出声,魏有钱又追问他:“听明白了吗?”
语气就像教训妄图挑拨离间、僭越犯上的小情人。白保险早就听明白了,也早在心里回答他“你错了他一点也不单纯一点也不干净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值得你捧着,他现在就躺在你怀里做着你最讨厌的‘被人包养’的事儿,不敢承认他的身份,也不敢把对你的喜欢说出口,他就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了,可魏有钱听不见,甚至还踢了踢他的小腿让他回魂。
“……听明白了。”
最后白保险低声回答,魏有钱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了声“乖”,像是奖励听话的小动物。有了这个小插曲,魏有钱也不再对白保险说关于白rap的事情了,就怕白保险的小脑瓜越想越多。刚才还温存的气息一下子荡然无存,魏有钱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白保险失去了当大型玩偶的资格,也没有再替自己辩解或争取什么,而是翻了个身滚到床的那头背对着魏有钱睡下了。
白保险的床上只有一张棉被,他们的距离被拉得太开,有丝丝凉风从他们的空隙之间灌了进来。魏有钱不满这样的感觉,却也由着白保险这股倔性子来,没有开口教训他,而是屈尊自己往白保险那边挪了挪。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刚才白保险脑袋枕过的地方,纱帘半掩的窗台月色如缎,遮不住满室晖光,他的掌心和月光一样冰凉,浅浅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那是白保险的眼泪,也是仅属于白保险式的、无声的控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