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周】武库后续+再遇阿湘(番外篇)
庆祝剧完结,连夜补了一些老温得知阿絮拔钉子的反应和武库后续,以及给阿湘安排了一个转世,全文字数7k+
天涯路远,终有再会之时。
感谢这段时间所有人的陪伴,追剧的日子是快乐的,希望你们回归生活后,也能像阿絮和老温一样,遇到自己的知己。
——
六合神功功法强劲霸道,纵然是武功高强如温客行,也很难立刻消化。
他面色苍白,闭着眼,眉心紧皱,一边让澎湃内力在经脉中流转,一边着急地问成岭。
“他还说了什么?”
成岭之前想着要瞒他,紧张地反复演练了好多遍的谎话,此刻见不用撒谎了,索性竹筒倒豆子般,把周子舒交待过的话说了个干干净净。
“师父还说……”成岭最后又补了一句,“他...
庆祝剧完结,连夜补了一些老温得知阿絮拔钉子的反应和武库后续,以及给阿湘安排了一个转世,全文字数7k+
天涯路远,终有再会之时。
感谢这段时间所有人的陪伴,追剧的日子是快乐的,希望你们回归生活后,也能像阿絮和老温一样,遇到自己的知己。
——
六合神功功法强劲霸道,纵然是武功高强如温客行,也很难立刻消化。
他面色苍白,闭着眼,眉心紧皱,一边让澎湃内力在经脉中流转,一边着急地问成岭。
“他还说了什么?”
成岭之前想着要瞒他,紧张地反复演练了好多遍的谎话,此刻见不用撒谎了,索性竹筒倒豆子般,把周子舒交待过的话说了个干干净净。
“师父还说……”成岭最后又补了一句,“他要你好好活着。”
温客行苦笑一声,低声道:“阿絮,你若不在了,我活着做什么?”
过了片刻,他又问:“阿絮是什么时候拔的钉子?”
屋子里的人突然沉默了。
温客行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大巫。
大巫与七爷对视一眼,七爷冲他点点头,大巫便开口道:“在……武林大会之前。”
温客行瞬间瞪大了眼。
他猛然反应过来,阿絮是为什么拔了钉子。
一瞬间,前因后果,这几日阿絮的神情、话语,还有话里话外总是隐约透出的不祥之意,全都如丝线般穿了起来,温客行立刻明白过来,是自己害了阿絮。
懊恼和悔恨几乎同时冲上心头,温客行心神大乱,双眼发红。
“噗!”一口血突然吐了出来,尽数溅在温客行的红衣上。
这衣服还是阿絮给他换的,他外袍已经在混战中破烂的不成样子,阿絮找了件干净的里衣给他换上,此刻又被他的血染脏了。
“收心!”叶白衣提醒他,“你刚刚承受了大量内力,心神需得稳定。”
“是我……是我害了阿絮……还有阿湘……都是我……”温客行眼底通红,神色崩溃,竟然隐隐有入魔之势。
“不好!”大巫立刻上前,接替叶白衣的位置,为温客行运功引导,“温兄,屏息!”
成岭也慌忙上前:“师叔,师父还等着你救他呢,你可千万别走火入魔啊!”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叶白衣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张成岭,又看向温客行,“我可是将一身的内力都传给你了,若是你此刻入魔,那你和周子舒都活该死了。”
“周子舒”这三个字,如同一束火光,忽然点亮了温客行已然黯淡的双眸,他愣了一下,逐渐回神,配合大巫运功,强行抚平周身气息,止住了入魔之势。
回转过来后,他又问成岭,“阿絮去哪儿了?”
“师父说……他要去阻止晋王打开武库。”
温客行立刻起身,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几个人同时叫住他。
“温兄,莫急!”
“师叔,你身上还有伤!”
温客行摇摇头:“我的伤不碍事,阿絮已经走了两天,如果我不快点追上,可能就赶不上了。”
叶白衣看着他:“你知道武库在哪儿吗?”
温客行冷下双眸:“跟着毒蝎,就一定能找到。”
——
温客行日夜疾行,用着轻功连赶了两天的路,才终于在雪山下追上了毒蝎的队伍。
沿途他也打听过,周子舒曾委托平安银庄大量购买火药,对周子舒的计划,他也隐隐有了眉目。
想到这里,温客行又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扇子。
阿絮是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来的。
可只要他在,阿絮绝不会比他先死。
……
雪崩时天地颠倒,身后无数人的惊呼和惨叫,周子舒都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安然地闭上眼,等待自己的命运。
直到一人突然靠近,将他头上的发簪取去。
还未睁眼,他就已经意识到来人是谁。
周子舒震惊地看向温客行:“你……”
温客行拉着他冲进武库,在震天的响动中,落地第一句便是“浑蛋!”
“你还知道关心我?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周子舒哑然失笑,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废话!我不跟着他们能找到你啊,我又不知道武库在哪儿!”
大约是有理便声高,温客行这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周子舒说话,周子舒被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顿凶,不禁愣了一下。
但很快,温客行就又怂了。
他微垂着头,抬眼看向周子舒,嘴巴抿着,表情有点无措,又带点委屈:“……阿絮,对不起。”
周子舒明白他想说的话,笑着摇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话。”
——
六合神功会屏蔽五感,但也不是全然屏蔽,周子舒隐约能听到温客行在说话,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温客行的语气让他有些心慌,周子舒紧皱着眉头,努力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身上的内力越来越强,不禁让人怀疑,对方是怎么能承受住这些强大冲击的。
直到对面的人似乎完全安静了下来,周子舒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几番挣扎后,终于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画面却让他僵住了。
温客行头颅低垂,一头墨发不知何时尽数变白,悄无声息地坐着,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
周子舒双眼大睁,望着对面的人,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了。
“温……温客行?……”
他抓住温客行垂下的手,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温客行,你给我醒过来,温客行!”周子舒声音越来越沙哑,五感恢复后的他,闻到了温客行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那应该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他是如何日夜颠簸,赶来武库的?
他又是……如何以命换命,不顾一切救了自己的?
周子舒的手在颤抖,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伸出双指去探温客行的气息。
可到了跟前,他又不敢动了。
如果温客行死了……
周子舒这一生都很少有冲动和崩溃的时候,可这一瞬间,他却想着,不如就此死了,和温客行长埋与这雪山之上,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直到温客行尚存的微弱气息唤醒了他,周子舒才猛然回神,重新坐直,重新将内力渡回给温客行。
温客行大概是作为炉鼎承受了六合心法的强劲冲击,筋脉尽断,内力亏损,而自己已经重塑筋脉,可以重新作为炉鼎,再将内力传回给温客行,助他修炼。
——
雪山已经平静下来,无数人掩埋于白雪之下,这其中包括段鹏举,包括蝎王,还有蝎王穷极一生都舍不开放不下的赵敬。
而武库之内,温客行躺在周子舒怀里,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皆是无言,就这么安静地看了很久。
温客行笑了:“阿絮,这场景让我想起我们在龙渊阁的时候。”
周子舒却笑着骂了他一句:“混蛋老温,你骗我。”
温客行眨眨眼,坐起身,有点不好意思:“是老怪物诳我,他明明说……我要以命换命。”
周子舒问:“叶前辈呢?”
“他……传功于我后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周子舒叹了口气:“大约是回长明山了。”
温客行:“不过……他走时,已是一头白发。”
两人皆沉默了一会儿,叶白衣将毕身功力传给温客行,叶白衣自己……大约是没几天好活了。
温客行捏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打量了下:“我没有他的头发白。”
周子舒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好比的?你……”
说到后面,他却说不下去了,看着那一头白发,眼里是明显的心疼。
温客行生的俊俏,用“美”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他一头青丝,墨发如瀑,站在那里时,仅仅是背影也足够让人侧目。
而现在,这头青丝全成了白发,变得毫无光泽,干枯萎顿。
温客行却毫不在意,甩了甩头:“头发罢了,只要还能活着,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说,我这白发,难道不像话本里白胡子白发的仙人?”
周子舒又笑了:“还自比起仙人了,温大仙人,我们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出去吧,如今你我功力大涨,若要强行破开积雪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需要费一些周折……”
他的话没说话,已经被打断了,温客行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周子舒看向温客行,温客行的双眼温柔多情,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无妨,我们大可以等到来年春暖雪融再出去,阿絮,我想和你好好地待在一起。”
周子舒沉默半晌,笑了,回握住他的手:“好,那我们就不出去了,就待在这里。”
所幸武库中事物一应俱全,两个人整理了一番,就勉强像个能住的地方了。
温客行找来一件旧衣,掸去上面的雪粒,铺在椅子上,再依样画葫芦,把所有的座椅都铺的尽量软和些。
“阿絮,你冷不冷?我再找几件衣服给你。”
周子舒哑然失笑:“你冷吗?”
温客行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周子舒现在大抵和他一样,对寒冷毫无感觉了。
“那……”温客行眨眨眼,“我们休息一会儿。”
周子舒进了隔间的卧房,发现温客行把外面的椅子铺的到位,房间里却只铺了一个床。
“……”周子舒看他一眼。
温客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阿絮,你我都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哪还在乎这个。”
这话说的周子舒有点脸红,他面上坦然,却忍不住又看了那床铺一眼。
温客行倒是自然,褪了外衣,揉着胳膊坐了上去:“阿絮,这几天我可是累坏了,一刻都没有合过眼。”
周子舒闻言,皱了皱眉,将他的衣服往外放了放:“那你先睡吧。”
温客行却眼巴巴地望着他:“子舒不陪我吗?”
他叫的亲昵,周子舒忍不住喉结微动,也坐了上去。
温客行一双手自动缠了上来:“阿絮,我们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
周子舒也有些感叹:“是啊,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竟还能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什么柳暗花明,阿絮你读了这么多的书,怎么不知道,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
周子舒笑了:“好,守得云开见月明。”
温客行的注意力却完全转移了:“阿絮,你身上真暖和。”
周子舒一个恍神,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拉下大半,温客行从背后抱着自己,手倒是一刻没停过。
周子舒作势要握住他的手腕:“老温,是该我主动吧。”
温客行轻松地绕过他的手臂,把下巴搁在周子舒肩膀上:“阿絮,人家伤还没好呢。”
周子舒不为所动:“既然伤没好,就先养伤,好了再说。”
温客行又用下巴蹭蹭周子舒:“好阿絮~”
“别的事可以商量,”周子舒侧头看着温客行近在咫尺的脸,“这件事不行。”
温客行幽幽地叹了口气:“阿絮,你知不知道当我醒过来,听叶白衣说你就要死了,我是什么心情。”
周子舒安静地看着他,温客行睫毛很长,此刻乖巧地垂眸,看着无辜又可怜。
“我以为我终于回到了人间,我以为我从此便可与过去告别,可若是你不在了,这个人间,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我的至亲之人,都一一离开了我,只剩下你一个,阿絮,我是真的抱着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心情来的。”
周子舒沉默下来,轻声说:“我没有死。”
温客行却只是抱紧了他,眼里泛起泪花:“阿絮,千山暮雪,我都只向着你去,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
“你发誓,”温客行一边不依不饶地撒娇,一边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粘,“阿絮,你发誓。”
温客行轻易不撒娇,可撒起娇来要人命,周子舒与他僵持的那点心思,终于在温客行一双含泪的眸子里败下阵来。
“好……我发誓。”
罢了,就让他这一次。
——
第二日,当周子舒起身时,满脑子都想着要回去掐死昨晚那个一时心软的自己。
温客行这哪像有伤在身,简直是精神奕奕,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周子舒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了才作罢。
而温客行早已起来整理武库,还说要给周子舒再寻个软垫。
周子舒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气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算了,下次再赢回来就行了。
(附加一则小番外)
【十六年后】
扬州城自古繁华,近年来风调雨顺,更是鱼米丰收,驾船于西湖上,便可观赏温柔水乡的美景。
此刻一艘极大的游船上,两个身穿白衣的人并肩而立,站在船头。
二人皆戴了斗笠,气质出尘,其中一人腰间缠着一把软剑,另一人手持折扇,缓缓扇风,端的是风度翩翩。
拿着折扇的人笑着开口:“阿絮,我们为何非要此时下山啊?”
被他唤做阿絮的人回道:“下个月就是念湘的及笈礼了,你我身为她的师公,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那为何非要来扬州?山下也有村镇。”
周子舒:“许久不出世,便是走远点,出来看看又何妨?”
“岂不闻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扬州城的风水,难道不值得一看?”
周子舒说着,突然看了他一眼:“只是老温,你不准再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自到了扬州以来,温客行一路上都盯着那些甜品糕点、西瓜糖水,眼巴巴的样子看得周子舒心底不忍,但又不能让他碰,只能一路劝阻。
“知道了阿絮~”温客行摇摇扇子,“我这不是十几年没吃过了,有点怀念它们的味道嘛。”
“好了,”周子舒说,“转也转够了,该办正事了。”
二人凌空而起,自水面踏波而过,轻飘飘落到了岸上,而水面上竟然一丝波澜也未起。
他们逛到了一家首饰铺子,挑选起首饰来。
周子舒只看了几眼,就说道:“你来吧,我对于女子的这些妆扮不太了解。”
温客行笑了:“阿絮你这话说的,我对于这些也不了解啊。”
店家早就看到这两个出手阔绰的客人,热心上前问道:“二位爷想买什么?”
温客行说:“打算送人做及笈礼的,要贵,要好。”
店家忙笑道:“那二位可真是来对了,咱家的首饰,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好,连扬州首富李老爷都要亲自上门,为女儿挑选嫁妆呢!”
“说来也巧,今天就是他女儿出嫁的日子,那李小姐的嫁妆,洋洋洒洒铺了三条街啊!”
周子舒好奇道:“她女儿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六,亲家寻的也好,是王员外家的独子,两人生下来就定了娃娃亲!”
旁边有个人听到了,也问道:“娃娃亲?这么说来,这王家和李家是世交?”
“非也,两家以前没什么交集,要细说起来,还有点小恩怨呐!”
“既然有恩怨,”那人显然不信,“怎么还会嫁女儿呢?”
店家笑了:“几位不知,这两个娃娃呀生来有缘,他们一生下来,手腕上就都有一道红线似的胎记,又连出生时辰都一样,正好又是一男一女,两家人听说了这个奇事,便立刻定了娃娃亲!”
“那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又有人忍不住问。
店家捋捋胡须:“这二位呀,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一个爱读书,一个爱舞剑,偏偏和常人反过来,李小姐爱武,王公子爱文,以后啊,还说不定谁听谁的呐!”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对夫妻倒有意思。”
周子舒发觉温客行已经许久没说话了,便看向温客行,发现他脸色有点怅惘,似乎想到了什么旧事。
周子舒挑了两件最贵的首饰,拉着温客行出了店。
“想什么呢?”
温客行回神:“……没什么,就是听到三条街的嫁妆,有点……”
周子舒顿时明白了他的念想,轻轻叹了口气。
阿湘之死一直是温客行无法解开的心结,偶尔午夜梦回,他依旧会念着阿湘的名字。
“反正时辰还早,”周子舒说,“我们去观礼吧。”
温客行点点头:“也好,凑凑热闹。”
扬州首富嫁女儿,排面自是铺的极大,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温客行和周子舒站在城中最高的客栈楼顶,望着街道上缓缓行过的队伍。
隔得远,只能看到接亲的新郎官一身红衣,脸上洋溢着喜气,笑容隐约还有些傻乎乎的。
周子舒看着看着,忍不住蹙了眉,突然飞身而下,朝着接亲队伍而去。
温客行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但也跟了去。
迎亲队伍突然停了,因为天降一个白衣人站到了队伍前。
为首的新郎官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敢问阁下是……”
周子舒震惊地盯着新郎官,一时间没回过神。
温客行很快也飞到他身边:“阿絮,怎么……”
说没说完,他也看到了新郎官,顿时也愣住了。
这新郎官,竟然长得和曹蔚宁一模一样!
迎亲队伍被人截住,新郎官却并不恼,依旧斯文有礼:“二位可是有什么事情?”
身后的喜桥中,却传来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人敢拦本姑娘的花轿!”
那姑娘声音清脆,听在温客行和周子舒耳中,却如同惊雷,两人同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新郎官忍不住笑了:“阿湘,你别急,我会和这二位大侠说明,不会误了吉时的。”
温客行愣愣地重复:“阿湘?……”
新郎官回头看向他:“这位大侠可是认得我家娘子?”
“我……”温客行看着喜轿,往前迈了两步,竟是像掀轿帘,“阿湘……”
这在嫁娶中是极为忌讳的动作,新郎官终于忍不住,下马拦在温客行面前:“还望这位大侠不要为难我们。”
“老温!”周子舒反应过来,拉着温客行往旁边退了两步,“不可无礼。”
温客行捏紧周子舒的手:“那是不是……”
周子舒按下他的手心,转头看了眼喜轿,又看向新郎官:“抱歉,我们无意打扰,只是与二位实在有缘,不请而来,想上门讨杯喜酒喝。”
新郎官笑了:“自是可以!”
喜轿中的女子听力极好,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哼了一声。
“是什么人,也要来蹭我家的酒喝。”
周子舒忍不住笑了:“还是这个脾气,一点没变。”
温客行也终于冷静下来,跟着周子舒一路走,一路看向那个喜轿,陪着轿辇一路到了王家府宅。
按照礼数,新嫁娘从喜轿中缓缓走出。
一阵风突然吹来,掀起盖头一角,又很快落下。
女子似是有些诧异,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隔着盖头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两个身穿白衣的人站在那边。
“阿湘,”新郎官握着红绸,“我们走吧。”
女子回神,笑着握住红绸另一端,跟着他进了府门。
府外,温客行幽幽叹了口气:“是阿湘。”
周子舒忍不住感慨:“这大巫的红线可真是奇物,两人竟真的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看向温客行,温客行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阿湘……这辈子托了个好人家。”
“我们还进去吗?”周子舒问。
温客行摇摇头:“对阿湘来说,这已经是下辈子的事情了,我们就不进去了。”
——
洞房内,阿湘始终有点不安,看向新郎官:“刚刚在府外的两个穿着白衣的人,你认识吗?”
新郎官摇摇头。
“可我总觉得……好像见过他们似的。”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对了,”新郎官突然起身,拿了两个首饰盒子,“这是他们送我们的,说是作为贺礼。”
“不过,他们送完东西就走了,连杯酒也没喝。”
阿湘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对对钗,一个玉镯,皆成色珍贵,精致漂亮,看得出价值不菲。
阿湘拿起那对镯子,戴到了手腕上。
新郎官有些奇怪:“阿湘,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首饰吗?”
“我是不喜欢……”阿湘摩挲着玉镯,“但我觉得,他们送的东西,好像格外好似的。”
新郎官笑了:“阿湘,你若是喜欢,我都买给你,多少都行!”
阿湘抬头看着他,笑了:“好啊,王大傻子。”
——
扬州城外,两匹马正并行着。
周子舒掂量着手里新买的两个盒子。
“老温,店里最好的两个首饰已经给阿湘了,念湘不会怪我们吧?”
温客行笑着说:“她又不知道,不告诉她不就行了。”
“也是,”周子舒竟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还好念湘一向也不在意这些,说起来,这孩子可真争气,不过及笄的年龄,武功已是极为出色。”
“是啊,”温客行应道,“比成岭那傻小子出息多了。”
“你别再说成岭是傻小子了,”周子舒笑着摇摇头,“他如今年龄看起来比你要大了,你还总一口一个傻小子的,让那些徒子徒孙们看了笑话。”
“他再大,我也是他的师叔,我喊他傻小子怎么了?”温客行心情显然很好,甚至开始想别的事情,“对了阿絮,你回头问问大巫,那红线还有没有,给我们也弄一个。”
“……那是世上仅有一对的奇物,去哪里要第二个来?再说了,我们要那个做什么?”
“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和你过这一辈子已经够长了,哪有心思想下辈子的事。”
“那不行,阿絮,下辈子我也要跟着你的。”
“……”
“阿絮,你怎么不回答我了?阿絮~”
“……”
“阿絮阿絮……”
“行了,别念了,我耳朵疼。”
……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终】
“那一天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我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慢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成年后,我渐渐地理解王小波笔下的荒诞生活,我开始接受命运无常这个设定,但我不愿意妥协。
生活本就一地鸡毛,我厌倦解释、纠纷、争吵、责备以及心碎。
可能我生性淡薄,更可能是我对什么都在变化的世界并不抱期待,世人所历的一切荣光都会幻灭。
我纠缠于这天地间,做着不被理解的梦,偶尔快乐也偶尔绝望。
有人劝我:...
“那一天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我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慢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成年后,我渐渐地理解王小波笔下的荒诞生活,我开始接受命运无常这个设定,但我不愿意妥协。
生活本就一地鸡毛,我厌倦解释、纠纷、争吵、责备以及心碎。
可能我生性淡薄,更可能是我对什么都在变化的世界并不抱期待,世人所历的一切荣光都会幻灭。
我纠缠于这天地间,做着不被理解的梦,偶尔快乐也偶尔绝望。
有人劝我:你要顺势而为,你要看开,你要放下,你要主动,你不要主动,诸如此类的言论。
我觉得这些意见里都没有我,都不是我。
我没有那么胆大,所以我也不会耍无赖,我也很有尊严和原则,我十足心细和倔强。
我没有办法成为别人期待我应该成为的样子,于是我才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也没有能力去在意,同时我也没有能力不去在意。这事不归我在不在意,它超出了我所能控制的范围。
我想我是无罪的、手足无措的、困惑的、经常悲伤的。
我曾做过很多的努力,理解、支持、鼓励、爱,到头来发现全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们常有机会去体验各种短暂的幻觉,比如我爱我的孩子,我爱我的女朋友,我爱我的狗狗。
可认识到“什么都无所谓”这个事实能够拯救你于这些幻觉带给你的某些糟糕时刻。
我常认为人的出现是没有目的的,也是无法选择的,人也不会属于任何地方,每个人都会死去。
做你想做的事吧?
一旦挺过那些可怕事实并接受它,那任何地方都是宇宙中心,任何时刻都是最宝贵的时刻。
地球会挂掉,太阳会爆炸,宇宙会变冷,到最后什么都无所谓。
你越能抽身,你越能承受越多的事实。
但当你聚焦于地球,当你聚焦于一个家庭,当你聚集于一个人的大脑,聚集于一段童年或另一段经历,你看到的是这一切都很重要,一切都是重击。
我想或许人这一辈子就是在和平庸做斗争,所谓成功也不过是突破了那一段时间的平庸而已。
世人用自己眼中的成功定义我,但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羞愧和反省的事。
也许我胸无大志,也许我甘于平庸,也许我这一辈子想要追求的东西早就烂熟于胸。
更也许人生的常态更像是如夸父逐日般永难出头,寻求意义比寻求成功可能会更容易让我快乐一些。
无论怎样我不愿意妥协,也不会妥协,永不妥协或许就是等命运拿出我所能接受的东西出来。
至于他人的理解、相知或是误解、定义,我不在意。轮不到我在意。
生活本身就是目的,在这人类世界的尽头,只有一种逃避方式。
就是逃到煊赫的行动中去,逃到不朽的事业中,逃到我们对于彼此的善意中寻求庇护。
善意不存,我思故我在也很好。
我的二十二岁如王二一般狂妄、焦躁和惊慌,细数下来,这些年所失去的何止快乐。
我在意的早就一一破碎和失去,剩下的一切对我都很重要,一切也都不再重要。
但我仍觉得这生活什么也锤不了我,我觉得活着就很好。
“碎瓷破瓦,只够掬雨水照月,拦长风听鼓,谁敲我,我都脆脆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