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杰希有个妹妹,八九岁,遗传了他们老王家的好皮肤,整个人白得朝气蓬勃,睫毛长长,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王杰希平时忙,可也是个宠妹妹的,经不住小家伙的缠,终于抽出了一个休息日的时间,陪她去游乐园。
方士谦就是在游乐园的后门,看见这对儿酷哥靓妹的。
抱着熊的靓妹:你嫉妒我。
戴着墨镜的酷哥:我没有。
把熊抱得更紧的靓妹:你有,你就是嫉妒我有熊。
循循善诱的酷哥:熊是我给你买的,对吧?如果我想要,当时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买一个?
恍然大悟的靓妹:哦!那你就是嫉妒我有一个给我买熊的哥!
无话可说的酷哥:……
方士谦看见王杰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酷哥终于放弃了讲...
王杰希有个妹妹,八九岁,遗传了他们老王家的好皮肤,整个人白得朝气蓬勃,睫毛长长,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王杰希平时忙,可也是个宠妹妹的,经不住小家伙的缠,终于抽出了一个休息日的时间,陪她去游乐园。
方士谦就是在游乐园的后门,看见这对儿酷哥靓妹的。
抱着熊的靓妹:你嫉妒我。
戴着墨镜的酷哥:我没有。
把熊抱得更紧的靓妹:你有,你就是嫉妒我有熊。
循循善诱的酷哥:熊是我给你买的,对吧?如果我想要,当时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买一个?
恍然大悟的靓妹:哦!那你就是嫉妒我有一个给我买熊的哥!
无话可说的酷哥:……
方士谦看见王杰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酷哥终于放弃了讲道理:没错,我嫉妒。
方士谦在旁边笑得都要缺氧了。
方士谦走过去拍拍酷哥的肩。王杰希回头,看见是他,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方士谦对小孩儿挥了挥手,小孩儿嗖地一下跑到王杰希身后攥住了王杰希的衣角。方士谦小声问:“你妹妹咋这么熊呢?随你了吧?”
“随我?怎么可能?”王杰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方士谦,一本正经的:“我一直不都是成熟稳重,从容淡定的人设吗?”
一时语塞的方士谦:得,又疯了一个。
他们并不顺路,所以很快就在游乐园后门告别,各回各家。
陪妹妹疯了一整天的微草队长,回到家,刚冲完一个凉水澡,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出来,就接到妹妹递过来的自己的手机。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喂?干什么?”
“你说话能不能带点感情?”
王杰希斟酌了一下:“……您干什么?”
方士谦叹气:“孺子不可教也。”不过,他没和王杰希继续掰扯语言方面情感表达问题,他说,“我买了个熊。你现在下楼。”
“恩,啥?”
“我说,我买了个熊,现在在你家楼下呢。”方士谦一点一点给他解释,“如果一会儿有个小朋友下来,叫我声哥,熊就归他了,他就可以回去跟他妹妹显摆,他也有个给他买熊的哥了。ok?”
王杰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冲完澡,品着红酒,惬意的坐在沙发上,一副人生赢家的面孔。淡淡地问方士谦:“你闲的?”
“你还淡的呢!”不难想象电话那边的方士谦此刻一定翻了个白眼儿,“爱要不要啊,不要我就回家搂着熊睡觉了。”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方士谦坐在王杰希家小区的木椅上,旁边摆着个目测有一米八高的巨型布朗熊。
他等呀等,等呀等。等到三单元那个出门遛狗的大妈,都遛完狗回家了。他面前的这个单元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瞧,这不还是下来了?
王杰希穿着浴袍就下来了,脚上还踩着拖鞋。
方士谦看见他这个造型,也不惊讶。要说起来,不穿衣服的王杰希他都见过,穿个浴袍的王杰希,还有什么可令他惊讶的,是吧?
“王杰希小朋友。”方士谦露出笑容。
王杰希走近,瞅瞅方士谦,又瞅瞅跟方士谦都要差不多高了的布朗熊。皱了一下眉:“你怎么买了个这么大的。”
“这都是我对你的宠爱啊!”
王杰希眉头展开,点点头:“那行,给我吧。”
“这么给你就完了?说了要叫哥呀。”
王杰希神色里有些无奈,但方士谦看起来寸步不让。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好像是王杰希先想起来,他现在这副打扮实在不适合在小区里久留。他憋了半天,直接叫哥他肯定是叫不出口的,所以他自认为换了一种较为婉转的叫法:“…帅哥?”
“噗!”方士谦震惊了,震惊之后,他笑得整个人都要摔进布朗熊的怀里了,“卧槽哈哈哈哈哈王杰希你竟然为了一只熊,如此昧着你的良心…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帅哥,但是你…哈哈哈哈哈哈、你实在是哈哈哈哈哈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王杰希被他笑得一脸尴尬,耳朵尖儿还染上了一层薄红:“你到底给不给我!”
“给、给,我命都能给你……”方士谦笑得眼角都有泪了。
他把一米八的布朗熊往王杰希怀里一塞,又拍了拍熊头。没什么别的事了,所以他说:
“好啦,你上楼吧。我也走啦。”
方士谦哼着歌走出几步,又好像听到有人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有些犹豫的回过头,看见一个米八的巨型布朗熊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王杰希的声音从布朗熊的后面闷闷地传出来,声音不大,但很温柔:“…谢谢你哦。”
方士谦愣了愣,心想,王杰希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别扭的可以。
“王杰希啊…。”
夕阳的强烈光线使得他微微眯了眯眸子,他略弯唇角,冲那只布朗熊笑得好不戏谑。
“谢什么。以身相许得了?”
△
王杰希:你想得倒是美。
《满心向你,只字不提》
方王,几句双花。
★
“你觉不觉得我们不大合适。”
王杰希说这话,是刚同方士谦因为饺子下素三鲜馅的还是纯肉馅的吵了一架。水都沸开半天,咕嘟泡了,他俩也没吵出个结果,在厨房里面对面僵持着。这不是个谈论严肃感情问题的好地点,饺子该下什么馅也不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王杰希就是问了,见方士谦倚在门口也没个反应,他自己又说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方士谦气的一笑,过来拿起案板上两个速冻饺子的袋子,拎着边角把两袋饺子一股脑儿地全倒进了锅里去。
他把瘪了的包装袋往案板上一拍,抬眼目光和声音都带了冷意,他问王杰希:“有什么不合适的?”
然后,他转身出了厨房。过了没几秒,王杰希突然...
方王,几句双花。
★
“你觉不觉得我们不大合适。”
王杰希说这话,是刚同方士谦因为饺子下素三鲜馅的还是纯肉馅的吵了一架。水都沸开半天,咕嘟泡了,他俩也没吵出个结果,在厨房里面对面僵持着。这不是个谈论严肃感情问题的好地点,饺子该下什么馅也不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王杰希就是问了,见方士谦倚在门口也没个反应,他自己又说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方士谦气的一笑,过来拿起案板上两个速冻饺子的袋子,拎着边角把两袋饺子一股脑儿地全倒进了锅里去。
他把瘪了的包装袋往案板上一拍,抬眼目光和声音都带了冷意,他问王杰希:“有什么不合适的?”
然后,他转身出了厨房。过了没几秒,王杰希突然听到“嘭”地一声巨响,方士谦关上了卧室的门。
林敬言约了方士谦和张佳乐出来吃火锅,二期生里他们仨关系最好。电话打了出去,张佳乐说来不了他人在国外旅游呢,方士谦倒没什么推却,来了以后就往那一坐,反常的低着个头拿手机刷微博,沉默寡言。
林敬言觉着这家伙该是有心事,追问几番后,方士谦招架不住,烦躁的叹了口气把吵架的全过程和盘托出。
林敬言听完直摇头:“老方,你这不行。”
方士谦斜林敬言一眼,煮沸的鸳鸯锅冒着热气,把林敬言的平光镜糊上一层白茫茫的薄霜,林敬言把眼镜摘下来往旁边一放,又是语重心长地跟好友讲起来。“谈恋爱啊,得温柔点才行。”
“你谈过恋爱?”方士谦怀疑的打量一遍林敬言。
“没谈过。”林敬言坦白道,末了又觉得自己有点被质疑的意思,他补充一句,“但道理我懂啊!”
“上高中那会儿读文科,班里的小姑娘们总爱看些言情小说,碰到有些不大爱听的课,我也借几本看看,当是打发时间了。”
方士谦摇摇头:“生活又不是见鬼的言情小说。”
“但谈恋爱也不是打打杀杀以暴制暴。”林敬言从方士谦筷子尖儿下飞速捞走一片涮好的羊肉,抬头还冲人笑呵呵,“再说了,老王吃软不吃硬,这你总该是知道的。”
方士谦小声嘀咕道:“可谁又不是呢?”
“你就认栽吧。”林敬言揶揄道,“当年你俩搁职业选手群里公开的时候,激起多大的天怒人怨你忘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了魔术师,活该你遭点罪哦。”
“治疗之神没人权吗!”
“有神权吧。那你去找老叶站你这边?”
方士谦给自己倒了杯可乐,杯子拿到嘴边又放了回去,他妥协的问:“怎么和好?”
“学张佳乐。”林敬言似乎早就想好了,回答的特快,“跟孙哲平一吵架,他们两人就找个地方旅游去,基本上没等旅游回来呢,两个人已经和好到如同坐了时光穿梭机回到当年热恋期了。”
方士谦苦笑:“我俩哪像他俩那么闲。”
联盟发展到第十四个赛季,孙哲平留在义斩做战队指导,每年依旧享受冬夏季的两个固定假期,张佳乐开了个咖啡厅,又自己学着做了一些小点心,偶尔拍张照发到微博上,宛如退役后潇潇洒洒做了美食博主。
方士谦和王杰希跟他们不同,方士谦刚退役那会,玩心没收尽,由着自己的性子拿了部分积蓄开了间酒吧,没开两年,王杰希从战队宿舍里搬出来跟他同居,但王杰希实在是受不了方士谦衬衫上常带的烟酒味,方士谦也觉得玩的差不多了,就把酒吧一关,转身把打小积攒的美术底子捡一捡,在杂志上搞起连载漫画来了,王杰希呢,退役后跟喻文州一样留在联盟里,天天忙的勉强能见着个人影,还要时不时出个差,一走就是好几天。
从前还是在役选手时,他俩忙着训练忙着打比赛,就只能用堪称零碎的时间谈恋爱,好不容易两个人都退役了,还是只能用零碎的时间谈恋爱。
就是因为极少有时间使得两人可以坐下来耐心的深入了解一下对方,甚至心平气和的聊聊近况,等方士谦发觉他和王杰希之间确实存在问题时,局面几乎已经是令人如履薄冰般的危急了。
“我是想跟他好的。”
方士谦盯着鸳鸯锅里咕嘟的一个个泡儿,表情有点寂寥地低声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他刚当上队长那会儿,表面上看起来我没少给他出难题,其实我心里总归是向着他的。林队走了,那时又是微草最难的时期,我俩总是要一起扛的,可我那会儿不太会…表达吧,很多事情就适得其反了。”
“后来我甚至有想过,他改变了魔术师的打法,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我给他施的压力太大,逼他逼得太狠了。”
“我想跟他好,一直都是,但也一直适得其反。”
“这么说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最后是不是要说‘所以我决定我还是放手吧,我希望他好’了。”林敬言说。
方士谦白了林敬言一眼,刚才悲伤忧愁的气息一扫而空,又是十足的气焰:“别的都好说,放手?他做梦!”
“你俩要是没那么多相处时间,你就改改你的说话方式。”林敬言说,“比如称呼王杰希的时候,我是不指望从你嘴里能听到什么哈尼北鼻了,但你好歹把人家的姓去掉,光叫名字可以吧?”
“你是没听见他喊我的时候,也是叫全名,一副冷冰冰的好像下一秒要抓我去加训的气势。”
“你那是退役后遗症。不足挂齿。”
林敬言心满意足捞完了锅里的最后一片肉,抬头下了定论
“总而言之呢,要温柔。”
方士谦昏天暗地的赶了一整天的稿,大半夜从书房摸出来的时候,几乎是脚步虚浮眼冒金星了。他一出来就瞅见客厅的电视柜前蹲着一团儿王杰希,王杰希在那埋头窸窸窣窣的翻东西,好像听见方士谦出来的动静了,也不回个头,可能是还在生气。
方士谦在那瞅了半天,没忍住,问:“你找什么呢?”
王杰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再翻找的动作明显变得有些急躁,他头也没抬,鼻音很重的淡淡问了句:“感冒药和发烧药呢?”
这时,仿佛有林敬言在方士谦耳边说,要温柔。
……温柔个活鬼啊???
方士谦深吸一大口气,短短几秒内在脑海里天人交战,最后他的理智走在了前头,仅仅是在心里把王杰希从头到脚骂了数十个来回。他过去拍拍王杰希的后背,声音不算温柔,但平和,他说
“你去床上躺着,药我来找,一会儿再给你煮点姜汤。”
王杰希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不难看出一丝惊讶,好像他料定了他说完话后按方士谦以往的脾性,方士谦必然当场就炸,可他都做好了不予理会消极抵抗的心理准备了,方士谦却好像突然转了性子。
方士谦见人不动,只得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这时他的理智已经完全归笼,语调温柔,还带着点劝慰,他说:“杰希,听话,去床上躺着。”
王杰希跟方士谦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也算是乖乖听话,自己起身进屋里去了。
方士谦找到药以后,倒出适量的药片,连同一杯温水一起拿给王杰希,自己又转身进了厨房,给人煮姜汤。
可王杰希是不喜欢姜味的,方士谦端着碗再进来的时候,就带着那股味道,王杰希轻轻的皱起眉头,在人把碗递到面前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手把熬成蜂蜜色泽的姜汤推远。
“我刚才切姜片的时候差点切到手,虽然也怪我自己笨,不过你给点面子呗?”方士谦又把碗往王杰希面前凑了凑,空着的手顺便帮人理了理额前有些微乱的碎发。
王杰希看着方士谦的手,方士谦的好意他是完全心领的,但他还是很为难:“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把姜片都挑出去了,你试试好不好?”
“呃。”
一再被拒绝的方士谦把碗收回来,低下头,有些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杰希想,耐心大概是到头了。
“要不我再加点红糖?”
王杰希一愣。
方士谦稍微抬了点头,非常困惑还有点可怜巴巴的盯着手里的那碗姜汤,他还在说:“可是家里没有红糖啊,加冰糖能行吗,我去网上查查。”
话音刚落,方士谦端着个碗就要走,王杰希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地抓住方士谦的手腕,方士谦回头看他,没等王杰希开口,方士谦先说:“你多等一会啊,实在不行我出去买点红糖回来,谦儿哥办事,你放心。”
大概是看人生了病,平时的气势弱了一半,也算是某种角度来说的机会难得,方士谦趁人病恹恹的时候,伸手美滋滋的揉了揉王杰希的头。
“方…!”
啧,跑出去了。
后半夜喝完姜汤又睡着王杰希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联盟第六赛季那会儿,他的副队给他写情书,字迹漂亮得出人意料,内容却明显是抄了网上的段子
『 满心向你,只字不提,
你知道就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 』
十足的方士谦风格。
王杰希是早在方士谦捅破窗户纸之前,就觉得他和方士谦是不合适的。
但故事开端于他们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年纪,方士谦情书送出来没收到回复,等无可等终于把他堵在宿舍里跟他表白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在心里驳倒了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不合适”,他们就那样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之后,名义上是彼此的恋人,实质上却没什么变化,那会儿他们都忙着绞尽脑汁拼尽全力的为微草再多夺得一点荣耀,方士谦该唱反调的时候还是唱反调,王杰希忍无可忍的时候还是回怼两句,甚至所有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变化。
他们公开是在方士谦退役以后的事了,方士谦退役以后第一次在职业选手群里露脸,有跟他相熟的职业选手揪住他,问他退役以后忙什么呢,方士谦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说开酒吧呢,忙着看帅哥美女。
张佳乐在下面接一句是不是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不远了,方士谦风轻云淡回一句我的人生巅峰不是跟王杰希一起走过了么。
这话一出,群里瞬间寂静。
方士谦的话其实可以理解为两种意思,而所有人都在想他本人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隐晦的那一层。
十秒后,林敬言冒出来,也是风轻云淡一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王杰希啊?
然后林敬言又大爆手速说,你那点家当够吗?
黄少天可能就等着有人出来把话题往边上带一带呢,他顺着林敬言的话往下接,刷屏他又特别在行,最后连同反应过来的张佳乐方锐几个人一起,愣是把话题引到了方士谦你怎么这么穷,又从“方士谦你怎么这么穷”引到了“一会午饭吃点啥”上面,最后越扯越远。这事,就算翻篇了。
在群里算是翻篇了。可后来打比赛再碰见的时候,王杰希没少被那几个人逮着哈哈哈哈哈哈的嘲讽一顿。
林敬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张佳乐:“跟我说实话,你们真的不是为了更名正言顺的气死对方才在一起的吗?”
黄少天:“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王杰希!你竟然能栽老方手里!谁能告诉我当年恨不得打爆对方狗头的那两个傻玩意儿都是谁!哈哈哈哈哈……”
王杰希的这个梦,最后是在黄少天的笑声里惊醒的。
方士谦是抱着王杰希睡得,王杰希一惊,方士谦下一秒也睁开眼,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倒是先贴着王杰希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体温,“还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有。”王杰希缓了缓神儿,然后摇头,“我做梦了。”
“噩梦?”
王杰希又想到黄少天那个回荡在他整个梦里的笑声,他声音有点冷漠的说:“对,噩梦。”
方士谦笑了一下,又把王杰希搂紧了点,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了,我梦到你给我写情书。”
“……”王杰希感觉方士谦的动作一滞,下一秒,他的耳边响起方士谦陡然拔高的声线,
“王杰希你要不要脸!我给你写情书你做什么噩梦!我又不是给你写恐吓信!”
王杰希下意识的把脸往枕头里一埋,躲避方士谦的高音摧残,王杰希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想,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谁说是因为他写情书做噩梦了,碰瓷儿吧他?
王杰希开怼:“我还记得你当时抄了网上的段子,一点诚意也没有。”
“找段子也很费心力的好吗?!再说了,再没有诚意你不还是跟了我!”
“我当时那是年少无知,没见过世面。”王杰希冷漠。
“你有权利后悔,但你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认清现实吧王杰希!”方士谦骂骂咧咧,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捞过桌子上的笔记本就背对着王杰希噼里啪啦的敲字。
王杰希按亮了床头灯,也坐起来,问:“你干什么呢?”
“订机票!明天就去国外领证!就去爱尔兰吧!听说那儿不到期限不准离婚,就领个期限一百年的证好了!”
“我说要跟你结婚了吗!”
“我说要征求你的意见了吗!”方士谦头也不回的反呛。
王杰希扶着额头,靠坐在床头,看着方士谦的背影,冬天的夜晚室内还是比较凉的,王杰希从一边的凳子上捞过一件衬衫,披到方士谦的背上。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王杰希贴在方士谦的背上,轻声问。
“什么?”
“那封情书的内容。”
方士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爱你。”
王杰希一笑:“就这样?”
方士谦回过头看他,有点疑惑:“这样不够吗?”
“……”
方士谦帮王杰希把被子裹得严实了一点,牵起王杰希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我们是真的不合适啊。”王杰希突然感叹一声。
方士谦一怔,抬头看他。
“但我就是很想跟你走完这一生。”
“从前,现在,以后,我都是。”
王杰希趁方士谦还愣神儿的时候,含笑吻上他的唇角。
……
然后王杰希大爆手速,拉过被子,躺平,闭眼,睡觉。
???方士谦茫然眨眼。
下一秒,比先前更高亢的男高音在卧室里凄厉的响起
“我靠!王杰希!撩完就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今天叶修心里也很苦》
★
王杰希大半夜来敲叶修的门。
叶修半梦半醒的爬起来,给王杰希开完门,指指对床还在睡的喻文州,撂下一句“有事你找他”,就打着哈欠,脚步虚浮的摸回自己的被窝。
王杰希过去,轻轻拽住喻文州被子的一角,抬手一掀,失去了被子浑身凉飕飕的喻文州瞬间被惊醒,在黑暗中瞪着王杰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瞪了好半天,他才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憋出来一个:“呃!”
王杰希转身,用同样的操作,掀起了叶修的被子,叶修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表情还分外茫然的扶着王杰希的双肩,苦口婆心:“别闹,大眼儿,你室友是小周吧?找他陪你玩去啊,乖。”
王杰希默默拍开叶修的手,在叶修的床边坐下来,为了防止叶修又躺下...
★
王杰希大半夜来敲叶修的门。
叶修半梦半醒的爬起来,给王杰希开完门,指指对床还在睡的喻文州,撂下一句“有事你找他”,就打着哈欠,脚步虚浮的摸回自己的被窝。
王杰希过去,轻轻拽住喻文州被子的一角,抬手一掀,失去了被子浑身凉飕飕的喻文州瞬间被惊醒,在黑暗中瞪着王杰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瞪了好半天,他才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憋出来一个:“呃!”
王杰希转身,用同样的操作,掀起了叶修的被子,叶修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表情还分外茫然的扶着王杰希的双肩,苦口婆心:“别闹,大眼儿,你室友是小周吧?找他陪你玩去啊,乖。”
王杰希默默拍开叶修的手,在叶修的床边坐下来,为了防止叶修又躺下去,他把叶修的枕头和被子都归拢到自己的身后。
“我有事要讲。”王杰希说。
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告诉喻文州,一定有大事发生,喻文州“啪”按亮了那盏昏黄的床头灯,在床上围着个被子一坐,抖擞精神,很给面子的接过话:“请讲!”
而叶修在对面,只想剁了自己刚才给王杰希开门的手。
这时,王杰希突然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如惊雷在叶修耳边乍响,叶修抬头悚然的望着喻文州:“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喻文州看着叶修,他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心里欲言mmp又止。
“不是他。”王杰希摇摇头,然后又抛出一枚炸弹,“是方士谦。”
“哦,方士谦啊,”叶修一听不是喻文州,顿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喻文州沉默。
王杰希沉默。
叶修沉默。
叶修想了想,感觉哪里不对,他又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王杰希的发言。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是他,是方士谦。
方士谦?哪个方士谦?
微草的治疗之神?王杰希的第一任副队?
早些年恨不得凭空掏出菜刀跟王杰希心平气和的互砍两下的那个方士谦?
终于反应过来大半夜的王杰希这是在讲什么鬼故事的叶修,这回的感叹就显得掏心掏肺多了:“吓死我了!”
“王队,请你一定要说说发生了什么!”喻文州真诚的看着王杰希,“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愿意为你分担!你说是吧,叶领队?”
可得了吧你,八卦两个字都在你眼睛里写得精光四射了。叶修在心里鄙视着喻文州的丑恶嘴脸,可嘴上还是附和着跟着点头:“对!来,大眼儿,不要苦恼,快说说!”
毕竟关注八卦,人人有责。
王杰希也知道这两个队友此时的戏精表演,但他此刻过于苦恼急需找人分担,也就不拆穿他们了,他言简意赅地说:“他跟我表白了。”
喻文州意味深长,尾音拉长的一声:“哦——”
“什么时候的事?”叶修问。
“晚饭后。”王杰希说,“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明天会过来,然后,他在电话里表了个白。”
“你俩一直有联系呢?”
“……也不是,就是自打在国内集训开始,联系就频了些。之前那几年,也就是每隔大概一两个月会在网上随便聊一聊。”
喻文州又想起王杰希开头的那句他觉得他们不合适,他问:“所以他表白,你拒绝了?”
王杰希跟喻文州久久的对视。
然后王杰希移开目光,还是缺乏生动表情的一张冷淡脸,说:“没有。”
“啊?”
“但也没答应,”王杰希不紧不慢的解释,“我跟他说,我考虑一下。”
叶修很费解:“你都觉得你俩不合适了,还考虑什么?”
王杰希抬头看天花板。
“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们不合适。”
“可我的内心告诉我,我不是很想拒绝。”
叶修瞬间了然,他点点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大眼儿啊,栽了。”
王杰希觉得有点冷,他把身后的被子拉出来盖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个薄薄半截袖的叶修比他更冷,试图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拽一点。
喻文州问:“王队打算怎么办?”
“明天先跟他见面。”王杰希想了想,然后坦然道:“接下来怎样……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觉得你们蛮合适。”喻文州见王杰希望过来,又补充道,“互补。”
叶修问:“你说的是妖魔鬼怪和除妖师之间的那种互补吗?”
喻文州:“……”
王杰希把脸往枕头里一埋。
“害羞了?”叶修惊讶。
“不是。”王杰希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的传来,“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年跟他互怼,互怼到怀疑人生的岁月,我心好累。”
说完,王杰希默默的上床躺平,并为自己拉上了被子。
“大眼儿,我可以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叶修很认真的说,“但是!你得给我起来!你睡我床上我睡哪儿?!”
王杰希岿然不动。
叶修把目光投向喻文州。喻文州“嗖”的拉过被子躺平,闭眼装睡,然后从被窝里伸手“啪”熄掉了那盏床头灯。
叶修欲言mmp又止。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王杰希打完饭,刚一坐下,就发现全队都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而又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们,想怎样?”
所有人立马错开目光,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互相招呼着“来!吃!”“吃菜!”“这汤超棒!”“这个好吃!你们都尝尝!”
王杰希转头问身边的叶修:“你说的?”
叶修还困的叮当响,他昨晚实在撵不走王杰希,就打算认命的去王杰希和周泽楷那间屋睡了,结果不知道是酒店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周泽楷睡得太死,他在外面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才被放进去。
“我?我没有。”
王杰希看向喻文州:“你?”
喻文州筷子尖儿一滞,抬头微笑:“我只随口告诉了一个人。”
“别告诉我那个人是黄少天。”王杰希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点稀薄。
“正是。”
王杰希觉得谈话进行下去毫无意义,把筷子往桌上轻轻一放,起身要离开。
一桌人突然安静下来,又齐刷刷的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怆目光目送着王杰希消失在餐厅的门口。
等王杰希一走,一桌人顿时原形毕露。
“来来来!下注了啊下注了啊!!”
“我赌一百块!我们可亲可敬的王杰希大白菜今天就要被丧心病狂的方士谦猪拱掉!”
“跟赌两百块!”
“我三百!”
“五百!”
叶修慢悠悠的从衣服兜里掏出钱包,往桌子上一丢:“得行,我跟赌身上所有家当。”
方士谦靠在路边的电话亭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啪”地一点,然后对着火苗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他的余光在这时瞥到有人影靠近,他嘴角微微牵起了一个笑,然后他转过身来,大大方方跟人打招呼。
“嘿!好久不见,王杰希。”
王杰希见到方士谦突然转过来,先是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然后他才带着点慌乱的回应人:“好久不见。”
一声前辈卡在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
“先找家店吃个饭?”方士谦走过来,他的身量比王杰希微微高出一点,两个人站得很近的时候,王杰希需要稍稍把眼帘抬高一点瞧他,现在这个角度,王杰希正好可以看见有一点阳光洒在方士谦的眼睛里,让方士谦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柔和。
“你吃过了吗?”
王杰希想了想自己在酒店里没动过两下筷子,于是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有一点王杰希心里很清楚——即使他刚才在酒店里已经吃过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拒绝方士谦一起吃饭的提议。
他们并肩在微草的时期,两个人很少有心平气和共处的时候,性格所致,往往是心里偷偷互相关心嘴上却都硬气得很,方士谦退役后,两个人隔着个网络交流,终于能用文字把对对方的认可和关心表达得差不多了,可他们那时毕竟已经是,没有办法再并肩走在北京的街头了。
因为过去想来令人不免遗憾,所以对于这次出国后与对方难得的面对面的共处时间,王杰希格外重视和珍惜。
方士谦的这个笑容,很有几分他名字里那个谦字的味道,他说:“那跟我走吧。”
苏黎世的餐厅,每一家都风格独特。
方士谦的外型属于那种在国人眼中就比较出挑的类型,以前他还在微草的时候,微草接到广告方面邀约最多的选手也是他,或许是本身外貌就不赖,再加上一层外国人滤镜,王杰希注意到餐厅里至少三桌的外国年轻女孩看向他,她们低声讨论他。
方士谦选的这桌靠着宽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广场,有小女孩笑吟吟的拉着爷爷的手在喂鸽子。
方士谦考虑到焗蜗牛,奶酪土豆这些东西对于王杰希这种传统中国人来说大概还不太适应,所以最后他点的餐也中规中矩,通心粉,烤香肠,热汤,蒜蓉面包。
可点的餐上齐后,方士谦并没有吃什么,只是一边喝着果茶,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杰希,他的眼睛里始终有笑意,亮闪闪的,像沉默夜空里璀璨的星子。
太犯规了。王杰希想。
“你吃点东西。”王杰希用叉子把一根烤香肠弄到方士谦的盘子里去,没好意思抬头看人,“别光看着我。”
方士谦眯眯眼睛,笑得终于有几分四五赛季时的张扬,他很坦诚的说:“可是我想多看看你。”
末了,还孩子气的对王杰希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餐厅的服务生过来,送上一小篮喷香的葡萄曲奇,他跟方士谦叽里呱啦的交谈了几句,王杰希在旁边懵懵的,只听懂了出自方士谦口中的一句“This is my boyfriend.”
等服务生走后,方士谦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神采飞扬了:“他说这是老板娘烤制的饼干,今天是老板娘的生日,每桌都会送。”
毕竟是当过好几年队友加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王杰希太了解方士谦了,他绝对不会因为一篮小曲奇就神采飞扬,王杰希问:“还有呢?”
方士谦继续神采飞扬:“他说,这篮曲奇送给你和你的朋友,我说这是我男朋友,他还夸我的眼光很好!”
王杰希简直想感谢方士谦的诚实了。
一顿饭,吃的不快不慢,方士谦眉飞色舞的说了很多这些年在国外遇到的趣事,王杰希听得新鲜,有时候也被方士谦逗的笑得不行。
即使这些年随着年龄渐长,一定会有一些东西沉淀下来,但王杰希还是觉得方士谦本质上像个不知疲倦,张扬热烈的疯子。
喻文州说他们互补,王杰希是认同这话的。他一直缺少的,就是方士谦身上那种张扬热烈的东西。
临走时,那位过生日的老板娘又送了王杰希一枝花,是很漂亮的火百合,王杰希笑着用英文说了谢谢,然后祝她生日快乐。
两个人走在苏黎世的小巷中,方士谦在小声唱歌,听起来是首法文歌,调子很温柔,他低头摆弄两下王杰希手里的火百合,嘴角弧度上扬,轻声说了句:“热烈的爱。”
“恩?什么?”王杰希看他。
“这花的花语。”
王杰希把花举到唇边,闻了闻,很好闻的香气。
“你喜欢吗?”
“很喜欢。”
方士谦笑了:“我说,那样的爱。”
王杰希思索了很久,斟酌着开口:“我不太习惯这样的你…你懂我的意思?你以前不是这样…”
“我懂。”方士谦当然知道王杰希指的是什么,他离开王杰希的那会儿,他还是个心直口快脾气有点暴烈的毛头小子,想起曾经的自己,他有点哭笑不得,“但你会习惯的,只要你肯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
方士谦停下脚步,王杰希也跟着他停下,两人在异国的街头面对面的站着。
“想拒绝我直接说,你知道的,我这人——”方士谦抬手拍拍王杰希的头,很爷们地说,“顶多晚上找家酒馆买醉,骂一晚上王杰希眼瞎老子这么好他竟然不跟我。第二天,还能当作无事发生的跟你继续做朋友。”
“不过我更想劝劝你跟我就是了,你还应该知道,我这人,”方士谦盯着王杰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语气无比笃定的继续说,“从来没让你失望过。”
王杰希忍住笑,装作一脸冷淡的问:“哪来的自信。”
“难道不是么?”方士谦一挑眉,“微草的两冠可以为我作证!”
“那私下里呢?当年天天跟我耍熊的是谁?”
“魔术师大人,你要以一颗宽容的心去对待孩子的叛逆期。”
“你的叛逆期也太长了,再说,”王杰希毫不留情的拆穿,“你比我大。”
方士谦惨兮兮的开口:“王杰希你听着,这绝对不能作为你拒绝我的理由,这个理由我实在无法接受。”
王杰希把手里的火百合塞到方士谦怀里,后退几步,瞧着人,弯起眼睛笑了。
“那就试试吧。”
“毕竟,你确实,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晚上众人又齐聚在酒店的餐厅。
黄少天看到王杰希身后跟着的方士谦时,表情是震惊的,勺子从手里“咣当”掉到桌子上后,他才反应过来,开启连珠炮的嫌弃轰炸:“我靠什么情况一天就被搞定了?王杰希你这也不行啊!你还是当年那个满脸写着高岭之花的魔术师吗你!你……”
黄少天对面的唐昊不耐烦的用叉子戳起一块奶香小馒头,直接动作快准狠的塞进黄少天的嘴里。
人类战胜了邪恶,重新获得了宁静。
张佳乐最先申请发言:“请说!你们究竟是如何突然荡起爱情的双桨,推开爱情的波浪,望见海面中倒映着的美丽的爱情白塔的呢?”
方士谦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神秘兮兮:“缘分,妙不可言。”
王杰希抬头望天:“不是有个高姓名人说过么,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长远的凑合。”
方锐一拍大腿:“这话说的有水平啊!谁说的?高英杰?”
楚云秀翻个白眼儿:“高尔基。”
叶修筷子尖儿对准王杰希:“你说你,你看他,你图他啥?”
王杰希迟疑道:“温柔贤惠……?”
黄少天吓得差点没一个馒头噎死自己。
喻文州一脸“小场面,不慌,我还稳得住”把筷子尖对准了方士谦,问:“你呢?”
方士谦连眼皮都没抬,该吃吃该喝喝:“五官端正。”
李轩得出最终结论:“得!一疯疯俩!”
“精彩刺激!”苏沐橙在旁边为爱鼓掌。
孙翔一脸认真的祝福道:“且行且珍惜!”
王杰希和方士谦都一口果汁含在嘴里,不知该不该咽。
神他妈祝福???
“你确定你不是想让我上电竞之家的头条么,跟某种生机勃勃的色彩搭边儿的那种?”方士谦问。
“此言差矣!”张新杰扶了扶眼镜,高深莫测的摇头。“还有什么能比——”
他的霸图好队友张佳乐,立刻心有灵犀的接话:“《唏嘘!那些年我们亲眼见证过的微草正副队的相爱相杀!》”
张新杰:“和——”
张佳乐:“《感慨!微草正副队那不得不说的爱情!》”
张新杰:“以及——”
张佳乐:“《震惊!微草多年父子终成情侣!》”
张新杰微微一笑:“还有什么标题能比上面的更劲爆呢?”
王杰希方士谦欲言mmp又止。
“哎,今个儿早上,不是下注来着么?”叶修突然想起这件大事,他看向某个看起来求生欲很强的方向,“黄少天,掏钱!”
刚费了半条命把那个奶香馒头咽下去的黄少天,目光冷漠的看了叶修三秒,又夹起一个馒头,动作快准狠的堵住了叶修的嘴。
满座喝彩,掌声雷动。
★
【方王】环环
◆原著向,私设多
“一寸还成千万缕。”
01
方士谦退役后照样有一堆马甲小号,什么职业都有,每次开抽屉拿账号卡就像翻牌子一样。
他最常临幸的是一个牧师号,混进了中草堂旗下第三分会。当然本来可以更高,他藏了不少拙,又借口现实生活繁忙不能经常上号,就在那定下来了。
他刚赶完课程大作业的ddl,得了闲休息两天,又摸上了游戏,准备过几把手瘾。
世界频道里在讨论最近的热门的隔空论武话题,现在的联盟第一奶爸张新杰能奶住解封的魔术师吗?
有人说方士谦在的时候王杰希就封印打法了,说明当了那么多年队友都奶不住...
◆原著向,私设多
“一寸还成千万缕。”
01
方士谦退役后照样有一堆马甲小号,什么职业都有,每次开抽屉拿账号卡就像翻牌子一样。
他最常临幸的是一个牧师号,混进了中草堂旗下第三分会。当然本来可以更高,他藏了不少拙,又借口现实生活繁忙不能经常上号,就在那定下来了。
他刚赶完课程大作业的ddl,得了闲休息两天,又摸上了游戏,准备过几把手瘾。
世界频道里在讨论最近的热门的隔空论武话题,现在的联盟第一奶爸张新杰能奶住解封的魔术师吗?
有人说方士谦在的时候王杰希就封印打法了,说明当了那么多年队友都奶不住,张新杰肯定不行。
有人说真的要奶肯定能奶,两人的硬实力都足够弥补配合上的短缺。
有人说……
屏幕左下角几家论道各执一词不断滚动,方士谦对着明明不是主角却不小心被牵连的自己心情微妙。看客永远不会是当事人,但这也许就是争鸣的魅力所在。
治疗只有团队赛才会和输出站在同一片赛场,因为是团队,所以问题的答案没有意义,对于他和王杰希也是如此。
02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缘分。
方士谦也说不清自己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隐秘心事蹲在王杰希的直播间里看着他答应下本后爆手速抢了队友位的,还是被之前世界频道上的讨论影响了吗?
副本是失落舰队,60级百人本,单治疗。在方士谦操纵着鼠标滚轮划过一个个id的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个事实,引起一片哗然。
队伍里都是满级账号,对60级的副本有天然的等级压制,单治疗理论上确实可行,但是野团本就凌乱,无论意识还是配合都参次不齐,需要治疗来力撑场面的时候极多。
这种单治疗刷百人本的打法鲜有人能做到,自然也没有攻略。团已经组好,把谁换出去也不妥当,王杰希略微一沉吟,开麦指挥。
方士谦找了个家中常备变声器,也打开了话筒。谁都想和大神多待一会儿,不追求效率的副本推进得意外顺利,也让他一直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
耳机里传来王杰希一字一句地指挥,那被电流喑过的声音微哑,带着点久违的北京腔,熟悉得像是回到了两人比邻而坐的微草训练室里,仿佛他现在闭上眼睛,肌肉记忆都会继续打下去。
03
也许是百人本指挥太耗费精力,王杰希下一局开了五人低级本,“抱大腿”名额的骤减立刻让竞争白热化了起来。
这对方士谦自然不算难事,直到他听见王杰希在直播间里嘀咕了一句:“哦?是上局那个牧师。”
远远不止是上局那个牧师啊,他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小窗在叮叮咚咚地响,公会里不少人也在看直播,纷纷对他的好运表示羡慕嫉妒恨。
方士谦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他的掌心因紧张出汗而略微有些黏腻,来不及去回复好友们的私信,而是在进副本前疯狂地调整技能和出装,终于在按下“确认”后捏了捏手指,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竞技中没有一个职业是为了另一个职业而存在的,输出也不比辅助生而高贵。作为唯一与“五圣”齐名的奶辅“治疗之神”,没有人比他更好地诠释了这个道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玩了这么多年荣耀的方士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玩一手保姆级纯辅助牧师。
他的理智被情感背叛,行为被游戏素养斥责。
他的心脏在火炉里炙烤,指尖在外焰上跳跃。
他深知魔道学者不算是个适合pve的职业,队伍里的骑士是更好的选择,却仍然从开局起就跟在王杰希的后面,自己不拉到任何小怪仇恨的同时不停走位。
牧师的腿短移速慢,可他不仅能不挡视野还不间断地施加希望祷言,保证高蓝耗的魔道学者的供给。即使王杰希深入敌群释放aoe技能时被怪蹭到了一下伤害也立刻把血条补满,贴心得令人落泪。
这种仿若献祭一样的打法最消耗耐心,需要精密的计算和过人的意识,以及一些……绝对的信任。
就好像是在说——我在场上所有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你。
方士谦从来没这样玩过牧师,他有两个职业在手,玩防守型阵容的时候自然会选择守护天使。所以他手中的牧师角色,向来是极具攻击性的,打了一赛季账上还能有几个人头,与在霸图兼具指挥和治疗两职的张新杰习惯性的作为后盾的打法大相径庭。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张新杰,都不可能这样玩牧师。作为职业选手谁骨子里都是骄傲的,成为红花或者绿叶是各自战队的战术选择,但是没有人会甘心做沃土。
04
王杰希开了主播隐私模式,直播间里的人看不到他俩的小窗聊天。
王杰希:打得不错,有兴趣来微草训练营吗?
方士谦:我已经二十多了,职业没可能了吧【哭笑脸.jpg】。
方士谦:但是王队能指导两句吗?想知道职业选手眼里该怎么玩奶?
王杰希:刚才那个本,你无效操作有点多,有些技能浪费了。
王杰希:谢谢你的照顾,但是打职业的话,奶妈不是增强队友游戏体验的。
方士谦:以前当过主播,带粉的时候他们喜欢这么玩,习惯了【流汗黄豆.jpg】。
接着他表达了对王队的崇敬之情与对微草的喜爱,像是一个突然遇见偶像还说上话了的惊喜粉丝。王杰希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欲多言,简单表达谢意后两人便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聊天。
假的。
都是假的。
没有带妹上分,没有陪玩主播。
我只这么奶过你。
方士谦紧紧盯住自己的手出神,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敲下那么多充满谎言的文字。
这个常年做手操保养的部位现在相较年少时更加具有力量感,指腹因训练时长期敲击键盘而留下的薄茧淡化了很多,手背骨骼凸起,隐隐能看到青筋。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双相当漂亮的手,此刻竟在细微的颤抖着。
是快意吗?是愤怒吗?是后悔吗?是不服输吗?
方士谦作茧自缚咎由自取,他无异于饮鸩止渴的行为终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一路走来周身作伴的所有荣誉勋章此刻都化身恶鬼的面具,正叽叽喳喳地嘲笑他。
他耿耿于怀地放不下这份离经叛道的感情,任凭它连着自己的过去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结下了必然的果。
05
方士谦有些难以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七情上涌,恨铁不成钢一般地生起了莫名的气。
他不擅长剖析情绪,干脆把事情改头换面,去荣耀论坛水区发了个帖:
“下野本遇见闹掰了的前固定队友,我用了以前不用的手法,他没认出我还夸我打得不错,想加我好友,气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再刷新,高赞热评:
【代了】
【多编点,我爱看】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除了这些插科打诨的,也有一点喷他的:
【你又不想别人认出来,别人认不出来你又生气,你作不作呐?】
方士谦看着看着突然笑着骂了声“操”,想了想自己才是傻/逼,被驱散粉糊了脑子吧,这码打得妈都不认了,难道还指望什么有用的结论吗?
他抹了把脸笑得停不下来,自己几十分钟前心潮起伏患得患失犯了什么病,这人他妈谁啊?
什么时候连在王杰希面前都要装成这样?
方士谦不擅长伪装,他当初在林杰面前讨巧装乖漏洞百出,对着王杰希甩脸耍脾气人尽皆知。比起前者刻意经营的稳重后辈形象,满身芒刺的他虽然也是刻意而为旨在针对,但是不可否认更加真实。
王杰希已经见过最糟糕的他了,他也见证了尚且青涩的王杰希到如今宠辱不惊八风不动,他们在彼此面前如同撬开壳的蚌肉,过着卸下面具而不自知的生活。
因此,当他们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分歧时,才会如此无力挣扎。
06
晚上方士谦关了灯躺上床,他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王杰希有过交集了。
王杰希还在他的QQ置顶,巨轮变成小船,最后消失不见。换了个手机,连聊天记录都不剩了。
就像他微博id里删除的“微草”前缀,手指轻触几下,便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他闭上眼睛思绪乱飞,想起来自己混学分的艺术鉴赏课,地中海教授在台上叽里呱啦讲洋文,又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像一副失败的墨宝,起笔浓墨重彩,中段细水长流,收尾戛然而止,狼狈又仓促地断了联系。
他又想到折磨自己许久的编程语言,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起来,断点续传的代码似乎都没那么难了。
窗帘没拉好,一缕皎洁的月光从缝隙里悄悄钻了进来,像是沙漏中白色的细沙,绵延不绝地洒向人间。
北京那厚重的雾霾天,可见不到这样好的夜色。
但月光与星辰周而复始,而那些互相等候的爱人啊,终会再重逢。
【END】
文后:
没有输出能拒绝绑定奶.jpg
其实是《漫漫》里的一段废稿,当时改了好几个版本都不满意,干脆停了两个月重写。
应该是真的告一段落了,如果再写原著向感觉也不会再在这个系列里继续发挥,他们还有很多种可能。
总之,感谢你看到这里。
五一假期愉快!
【方王】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原著向 第一届世邀赛设定
#题目源自张敬轩《春秋》
#长篇9k4 破镜重圆
#2024.9重修版点这里
0.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1.
张佳乐在酒吧门口转了两圈,对着方士谦给他发的地址反复确认三四了遍才推开玻璃门。
“别挡了,还以为在国内呢?”
“啧,三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欠儿呢?”张佳乐不耐烦的把兜帽扯下来,往方士谦对面一坐,“叫我出来干嘛?”
“不干嘛,叙叙旧。”方士谦面前放了三个空玻璃杯,一身高档西装在霓虹灯下被拽的有些松了。
“怎么...
#原著向 第一届世邀赛设定
#题目源自张敬轩《春秋》
#长篇9k4 破镜重圆
#2024.9重修版点这里
0.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1.
张佳乐在酒吧门口转了两圈,对着方士谦给他发的地址反复确认三四了遍才推开玻璃门。
“别挡了,还以为在国内呢?”
“啧,三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欠儿呢?”张佳乐不耐烦的把兜帽扯下来,往方士谦对面一坐,“叫我出来干嘛?”
“不干嘛,叙叙旧。”方士谦面前放了三个空玻璃杯,一身高档西装在霓虹灯下被拽的有些松了。
“怎么,工作上的事?”张佳乐见气压不对识趣的缓下声,和酒保点了杯红茶。方士谦没回话,只是拿起酒杯放在嘴边,端了半天也没动作。
“那就是感情上的事了。”张佳乐随意的往后一靠,“都说小别胜新婚,有问题趁着世邀赛见一面不就完了?”
“我想分手了。”
张佳乐在对面呆了一阵,过了好一会才眨眨眼。
“方士谦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王杰希分手了。”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张佳乐觉得方士谦哽咽了一瞬。
“不是…你们都多久了啊。”张佳乐松了下肩。
分别了这么些年,纵使是他也不敢轻易去揣测这位老朋友的心思。认识方士谦的人都知道这人肆意坦荡,随时一个电话都就能陪你吹啤酒吹到天边鱼肚翻白,却鲜少有人知道方士谦这人敏感的很,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记好久好久。
一阵无言后张佳乐犹豫着开口,“王杰希他……”
“他很好,”方士谦压下张佳乐的话,食指抵着太阳穴转了转,“我知道,他特别好。只是我们俩就到这儿了。”
张佳乐张了张嘴,看着方士谦心不在焉的样子硬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真想好了?”
方士谦闷声。
“那你还回国吗?”
“暂时不回了,这边有几个项目要处理,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
张佳乐没说话。他今晚是偷偷请了假出来的,也亏的他前几天分组练习成绩不错,叶修听说是方士谦约他也就放人了。本来还想和方士谦得瑟一下来着,结果成陪酒的了。
“行了少喝点,”张佳乐把最后一瓶酒放在自己桌前,扫了下方士谦有些发白的脸,“虽说早百八年退役了,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快开始了吧。”
“嗯,下周三第一场,抽签结果明天出。”
方士谦抿了嘴笑笑,把酒杯推到张佳乐的红茶旁边碰了下,“拿个冠军回来。”
“那必须的。”
橱窗外灯火通明,方士谦偏头看眼了挂钟,“先回去吧,省的他们担心。我再坐一会,酒店离酒吧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张佳乐看了方士谦一阵,最后松了口,“行,那你到了和我说一声。”
方士谦挑了下眉,算是回应。
酒吧的门晃荡了两下合拢,方士谦浅浅拢住玻璃杯,拎起来才发现酒已经空了。他垂下手腕,剔透的杯底磕在石英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张佳乐走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九点,酒吧里人刚刚开始多起来,爵士乐和香水味慢慢填满小屋子,耳边飘进几句流利的瑞士语和酒杯的碰撞声。
苏黎世的热闹和北京的热闹不同,没有路边烤串的熏烟和叫卖声。欧洲人很讲究浪漫,人与人间的说话声很小,情侣间也只是耳边的厮磨。越是在这种距离感被无限放大的地方,越是容易感到孤独。等邻桌又坐下了一对年轻的情侣,方士谦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拿着小票推开门。
外面飘了小雨,方士谦犹豫几了秒径直走了出去。他不着急回去,昨夜趁着失眠把这次出差的文件整理完了,闲下来也不知道去哪。
手机震了两声,方士谦划开锁屏,是王杰希发来的晚安,屏幕亮度很暗,在夜里闪了两下便没了音。方士谦抬头向苏黎世中心广场的钟楼望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王杰希:听叶修说你来苏黎世了?
身旁略过一辆跑车,发动机的轰鸣顺着耳边擦过去,汽油和尾气混在雨雾里,让方士谦一瞬间窒息。
他划开手机,主屏幕是第七赛季微草夺冠时的合照。二十出头的他揽住王杰希的肩冲着镜头笑,左手在阴影里虚握着旁人的手。两人的冠军戒指在中指相碰,顷刻间的轻响被体育馆里盛大的欢呼声过去,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方士谦刚点开聊天框,光标闪了又闪,点击发送的前一秒弹出一条新消息。
王杰希:明早有训练,我先睡了。
方士谦把刚打的字删了个干净,两秒不到给了回信。那几个字就像早早准备好了似的,略过所有相似的首字母简拼出现在最顶端的位置。
方士谦:我们分手吧。
2.
点击发送之后,方士谦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他转身往酒店走,脚步意外的轻了不少。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方士谦不知道,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没什么逻辑。
十九岁那年方士谦在青训营里第一次遇见王杰希,那天北京热的出奇,汗液从皮肤里渗出来,湿哒哒的粘在身上。那时候的微草还在一个四环破旧的写字楼里,几十平方米的训练室中间并排放了两列电脑,头顶上吊着两个二手电风扇吱吱呀呀的响。第三赛季王杰希接过林杰的担子出道,所有人都对这个操作出奇的新人满怀期待,除了他方士谦。后来微草团队赛脱节严重,魔术师从赞扬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嘲讽,王杰希开始尝试转型,在聚光灯下走窄路。
方士谦觉得自己挺另类的,光鲜亮丽的时候不屑一顾,偏偏在王杰希跌落下坠的时候动了心。
二十多岁的方士谦和王杰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敢试。他们在无人的训练室里接吻,团建在国王游戏里说着暧昧的话,在队友起哄声中递眼神,会在KTV里握着话筒唱情歌,借着正副队的名义挤进一间宿舍,关上门就只是方士谦和王杰希。
第七赛季方士谦退役,临走前他抱着王杰希磨叽了好久。微草队长无可奈何翻白眼,哄小孩似的安慰他,两个人约定好天天打电话,有时间一定飞过去找对方,要互相送花。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故事到这本该结束了。
他是爱王杰希的,王杰希也是爱他的,他们陪伴了彼此最艰难的岁月,从黑夜走到白天,走到荆棘丛的刺尖上开出花来。
方士谦在酒店门前站定,门卡在感应区响了一声,把他惊醒了。他苦笑着推开门,疲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只是他太累了,王杰希也太累了。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只觉得爱情这东西无坚不摧,只要彼此相爱就能抗过世道的许多刁难,却没想再长久的感情也会被鸡毛蒜皮的小事消磨。
有天方士谦开完会,捂着因为长期颠三倒四而隐隐作痛的胃回到出租屋,看着王杰希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回了句晚安。回完消息方士谦拉开床头柜翻出布洛芬,就着放凉的水咽了。止痛药药效还没开始,方士谦关了灯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闭上眼的瞬间鼻子酸了。
他连着翻了好几个身,最后还是伸出手捞了床头的手机。方士谦对着王杰希的聊天界面看了好久,最后关了屏幕。那天是季后赛第三天,王杰希应该在忙。他把自己重新塞进被子里,订了早上八点的表,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明天还要出差,早上十点的飞机。
方士谦安慰自己,这是不可避免的东西,正值关头上他不能让王杰希分心,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不能还跟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一样整天腻腻歪歪的。
半年前袁柏清给他发信息说王杰希住院了,有点严重。方士谦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做完新项目的汇报,他在原地呆坐了几秒突然起身,和经理说了几句抱歉匆匆离开。
王杰希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声音昏昏沉沉的像是得了重感冒。方士谦问他生病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大概是因为着急,说话声音带着点火,王杰希压着嗓子说他没关系,让方士谦继续忙。方士谦用自己都没想到的口吻戏谑道,王杰希我就这么没用吗。王杰希沉默了一阵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会议结束后经理找他谈话,说董事会很看重这个项目,一旦做成,不论是对团队还是对他个人都是很大的帮助,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希望他可以认真对待。
那天晚上方士谦一个人跑到桥上吹风,看着袁柏清发来的信息灌了瓶啤酒,最后咬牙拨通了张佳乐的电话。
没等对面人说话,方士谦自己先崩溃了。他喝的有些醉了,捂着话筒哽咽道,以前想着升职加薪,等成了领导就不用天天加班为甲方卖命。结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又为了所谓身份在员工面前端个架子,甚至不能在被需要的时候及时赶到他身边。
方士谦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在决定出国的时候
他们俩的结局就注定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沉重的人生和漫长的时间,是七个小时的时差,八千八百多万千米。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他们还非要给彼此增加难度。
前几天下班临走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茶水间哭。方士谦敲了门,一个小姑娘红着眼转过身,低头对他说了句抱歉。他认得那个小姑娘,是部门里一个能力出色的业务员,待人真诚有理,很受人喜欢,不出意料的话很快也会被提拔到副经理的位置。
那天晚上没什么安排,他看天色已晚,问需不需要载她回家。等红灯的片刻,小姑娘突然问他,是不是婚姻也可以不需要爱情。
她擦干眼泪道,她曾经有一个很相爱的男友,两人从大学谈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伦敦,虽是异国两人也一直感情很好,会在工作结束后回个电话,也会连麦一起看书。
一个月前,男友跟她说,他好像不爱她了。
男人很抱歉的说,他知道这样的话很不负责任,只是他反复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对她坦白。作为补偿,他愿意娶她为妻,仍然会同往常一般对她好。她在电话那边愣了好久,最后用干涩的声音提出了分手。
上个星期她的家人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个很优秀沉稳的男人,家庭情况也般配得体。今天下午她的母亲跟她打了通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尽早安排两人的婚事。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都二十八了,”她说,“生活好像从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我只能在心里一边叫嚣一边低头。”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错,明明都快熬过去了。”方士谦从倒车镜里看见她眼角闪烁,“可是爱意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
那天方士谦看着小姑娘独自走上楼的身影没有来的一阵酸涩,他没办法多说什么,他自己的感情都摇摇欲坠。
方士谦在窗口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半掐灭在陶瓷缸上。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了机,做好了被消息轰炸的准备,定眼扫过的时候却只有一条信息。
王杰希:好。
3.
上午模拟团队赛结束后,叶修拍了王杰希的肩,“跟我出来一下。”
“坐,”另一端的休息间里,叶修把门关上开了空调。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他坐在王杰希旁边迟疑了一阵,“还好吗。”
王杰希淡淡道,“抱歉,昨晚没睡好,今天下午我会再加两组练习。”
“我不是说这个,老王。”叶修习惯性的往兜里摸,想到王杰希不喜欢烟味又放了回去,“我听张佳乐说了。”
王杰希的肩颈卸了劲,整个人无意识的往后靠,陷在沙发里,话里带着难以琢磨的情绪。
“张佳乐,”他苦笑,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张佳乐。”
“他不是…”
“我知道,”王杰希打断了叶修的话,想说话被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是很轻的说了句抱歉。
叶修落在王杰希身上的目光沉了几分,最后只是化做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别有太大压力,”叶修说,“很多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不是谁的错。”
“我会处理好的,”王杰希直起身,那双眼里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让前辈担心了。”
王杰希回到训练室开了两把操作训练,看着出炉的评分出神。刚好碰见黄少天回来拿外套,他看见王杰希还在电脑前坐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王杰希抬头,看着黄少天脖子上挂的戒指项链心里一阵刺痛。
他两三句话打发走了黄少天,关上电脑屏幕往电梯口走。电梯里有点闷,王杰希胃里一阵痉挛,硬是撑着回了房间。他跌坐在床上,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昨天晚上收到信息的时候已经熄了灯,王杰希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窗外霓虹色的光隐隐的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把几十平米的小房间笼在一片旖旎里。
他看着发来的信息异常平静,比起疑惑不解更像是舒了一口气,就好像这句话很早之前就应该收到一样。
对啊,很早很早。
早在方士谦出国的时候,早在他凌晨两点独自在训练室钻研战术的时候,早在他在采访时被刁难的时候,早在他十二点半独自打车去医院挂水的时候。
王杰希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出神了好久,最后回个了好。他闭上眼,心里像是落了片羽毛。那天晚上他梦见了方士谦,那人好像说了什么,最后转身消失在王杰希的视线里。王杰希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在方士谦将要消失的一瞬间,心头涌上一股冲动,只是他怎么都迈不开腿,最后也只是看他完完整整的走出了自己的生活。
他想他大概放下了。
得到结论的王杰希又悲哀又庆幸,原来再真挚的承诺也会被时间和距离磨损的什么也不剩,原来七年感情也是一句分手就可以一笔带过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又庆幸这份插曲没有耽误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个关头上掉链子,只要他还是国家队的一员,只要他还是中国队的魔道学者,他就不能输。
只是那只戒指就好似烙在了他的心里,刺的他喘不过气来。
王杰希一共有两枚戒指,一只是第五赛季的,刻了王杰希自己的名字;另一只是第七赛季的,刻了方士谦的名字。
那天庆功宴结束,方士谦半道上叫住他,好说歹说让王杰希把冠军戒指拿出来,和自己的掉了个个。方士谦把他堵到北京的胡同里,很有形式感的把戒指推到他的无名指上 ,然后低下头索吻。王杰希无奈,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方士谦喝了酒声音有点飘,他抱着王杰希闷闷的说,我没几天就要走了,怕你以后想我,我就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留在这儿,代替我好好看着你。王杰希开玩笑说,为什么不拿第五赛季的来换。方士谦回道,因为第五赛季的我还不够好,没有现在这么爱你。
王杰希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唯独那只戒指被他很用心的收藏起来,用丝绒盒包装好和自己的那枚放在一起。
他惊讶于记忆的鲜活,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人好像总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回忆往事,一旦分开这些封存的记忆却发疯一样的涌出来,把他粉饰的太平撕的稀碎。
王杰希比同龄人早熟,早熟的代价就是丧失一部分抗争的勇气。他听过太多爱而不得,也看过太多的人顽强抗争后含着泪向生活低了头。扪心自问王杰希算不上勇敢,他不过是扛起了必须扛起来的责任和期望,和世上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往前走。
方士谦恰恰相反。十九岁的他肆意莽撞,遇见说微草坏话的就敢拎着啤酒瓶子放狠话,拿着牧师账号愣是打出一副狂剑的架势,看着战绩满不在乎的说就这点能耐吗。他就像一颗窜火的陨星,硬是砸进了王杰希按部就班的生活里。
性格不一样的人相遇通常有两种结局,一种是相看两相厌,从此相忘于江湖再也不见,一种是互相吸引彼此接纳,终于岁岁年年。方士谦和王杰希偏偏把相反的两条路走成了个圈,从相厌走到相爱。
腰间的手机振了振,王杰希偏过头看,是喻文州发来的训练安排。他定了表,拉上窗帘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现在不是想方士谦的时候,他必须把那份还没理清楚的感情暂时搁置,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王杰希喉底泛出一股酸涩。
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怪罪方士谦的缺席,
他同样是不合格的恋人。
4.
关上KTV的屋门,王杰希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独自往楼梯口走,抬头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叶修听见脚步声往后瞟了一眼,看见是王杰希又淡淡回过头。
王杰希看着叶修的背影顿了顿,“有烟吗。”
叶修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递给他,末了还笑了笑,“会抽吗你。”
王杰希把有些皱巴的香烟咬在嘴里,拿着叶修扔给他的打火机点了火,皱着眉试着吸了口气,被狠狠呛了一下。叶修看见王杰希咳嗽好心的帮忙拍了拍,说不会抽就算了,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王杰希缓过来神,默默又把烟放在嘴边继续抽。他抽的很小心,一点点的往肺里吸再慢慢吐出来。叶修悄悄看他,那双眼埋在夜里,被烟呛的好似红了。
待一支燃尽,王杰希把烟头丢在水泥地上。晚风顺着窗口灌进来,外套上带着聚餐时溅落的啤酒味,总决赛过度紧绷的右手有些发抖,让人分不清梦里。
“我以前也不喜欢抽烟。”叶修说。
“最开始不懂事,觉得挺新鲜就试了一支,被呛的咳嗽了大半天。后来有个朋友去世了,那天晚上我蹲在楼梯口什么也没干,一个人抽了三盒。”
王杰希偏过头看叶修第一次觉得陌生,他的语气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眼里却还是训练室那般玩世不恭,仔细看就能从那副戏谑下看出一股意味不明的深重。
他不知道叶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只是在一旁闷闷的听。走廊里穿过来的粤语歌顺着楼道溜到阳台,王杰希听不清歌词,只是跟着旋律在心里哼调。
叶修又拿了一支烟点燃,放在窗边。那簇明晃晃的火在风里灭了又燃,风携着那缕没断过的白烟往上飘,散在异国的夜里。临走前叶修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一如既往的懒散劲往回走。
“去打个电话吧。”叶修说。
楼梯间很快就剩下王杰希自己,他摸出很久没开机的手机,对着通讯录最上端的电话号码看了好久。
世邀赛落幕,中国队如愿站在领奖台的最高处,聚光灯投射下来的时候王杰希心里一阵温热,他下意识回头,目光正好扫过周泽楷的侧脸。
像是一直绷着的弦断了,王杰希感觉一股无名的难过从心底发疯一般的涌上来,压的他喘不过气。头顶的白光明晃晃的直射下来,场馆内充斥着欢呼雀跃,唯独他呆在原地挪不动步。周泽楷见他半天没动静,小声的问前辈怎么了,王杰希摇摇头没说话。
就好像家门口的一棵树。你靠在树干上乘凉,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在晚风里拾落在地上满是虫眼的果子,也会在夏日里爬上枝干,透过层层叠叠的绿荫看星星。某一天你发现它不见了,家里人说要修路,有人把它带走了,你点点头坐回屋里,只觉得抬头有些不习惯。后来家里按了空调,窗户对面建了绿化带,也会有人定期从城里带来新鲜的果子。可你总是在夜里往外望的时候想起来,你曾有一棵比得上整座森林的树,会结出世界上最甜的果子,能看得见天上最亮的星星。
王杰希曾经有一个很烦人的男朋友。他总是在他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去烦他,把他困在怀里撒娇。非要在大晚上把他拉出来坐在江边吹风,明明很不会喝酒还非要抢他手里的青岛灌上半瓶,然后晕晕乎乎的让王杰希背他回家。
这段日子王杰希很少做梦,世邀赛期间的每一天都是高强度的训练磨合,回到酒店也是夜里十一点了。他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电脑前对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录像做复盘。有时候黄少天看见了会调侃两句,说老王你这一看就是想和我打配合很久了,王杰希也不恼,淡淡的把话堵回去,只有他心里知道这是在逃跑。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他会控制不住的想方士谦。而今一切尘埃落定,那些被他活生生按下去的,被强制着麻木的感情终于腾跃上来,把他搅了个天翻地覆。
王杰希把卡在肺里的烟草味吐出来,听筒贴上耳廓的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四个月没和方士谦打过电话了。
接通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慢,对面人过了几秒很轻的喂了一声。王杰希稳定了好久的心里防线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崩塌殆尽,通红的眼眶终于落下泪来。
他真的太久没听过方士谦说话了,久到都快认不出他的声音了。聊天框里的他永远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絮絮叨叨的告诉王杰希要早点休息少点外卖,照片都是山珍海味异国风情,和王杰希炫耀今天做成了一个大项目。他不知道方士谦出国的这几年陪了多少杯酒,为了一个项目熬过多少夜,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在某个生病的夜里念起从前的日子。
他爱的太自私,以至于忘了方士谦也会难过,也会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也会过的很辛苦。看着一条条的朋友圈和微信,他真的以为方士谦过的很好。
他明明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待方士谦叫了第三声,王杰希才很轻的嗯了一声,他吸了下鼻子压过颤抖的声线。
苏黎世的晚风吹过他的发捎,让他恍然想到方士谦在江边表白的夜晚。他喝醉了,看王杰希的眼神像是着了火,带着难以言喻的认真劲,说王杰希我喜欢你。
“中国队赢了。”王杰希说。
“我想你了。”
5.
对面沉默了很久,像是一个世纪。
王杰希抬手挂了电话,看着一分钟不到的通话记录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时候听老师讲大禹治水的故事,王杰希不明白,为什么大禹那么爱自己的家人,路过家门的时候甚至半个眼神都没望过去。后来他慢慢长大,懂得了生活中一些不得不懂的道理。他渐渐明白,在接下微草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大禹。
微草队长,王杰希。
他首先得是微草队长,其次才是王杰希。
他整天忙着训练,忙着处理战队,忙着应付联盟的种种局势,他不是不知道累,只是他不能倒。方士谦有时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很多英国的事情,王杰希在他的声音里睡着了,醒来才发现电话已经挂断很久了。
他总想着,等操持完微草的一切就退役去英国找方士谦。他要吻过爱人的脸和眼睛,环着他的腰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要一起布置双人公寓,要一起买菜做饭逛超市,要一起去领养一只猫。
王杰希总想着把现在亏欠的东西留给他们的未来,只是他从没想过,或许方士谦撑不到这么久。
许多人都说他成熟稳重说他责任感强,有些话听久了就容易被当成真的,以至于忘了方士谦才是比他大的那一个。
电话在水泥台上振动了两声,王杰希睁开眼,是方士谦打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接通键,开口却还是破碎着的喑哑。
“王杰希,低头。”
听筒里隐隐传来喘息声,王杰希愣了神,迟疑着向下望,一个身影站在人流里抬头看他。方士谦右手拿着电话,浅栗色的风衣在灯光下染成褐黄,一寸目光透过几十米的夜色落在王杰希身上,像是有千斤重。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他变了发型变了声音,换了穿衣风格变了气质,时间把他丢进数不清的人流里,你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他,不过是一眼深渊,一眼万年。
王杰希低头看了好久,终于转身从楼梯口奔下去。他一路跌跌撞撞,独自走过了很多年,从联盟新秀长成了微草的顶梁柱。许多人爱他光鲜亮丽的模样,爱他魔术师变幻莫测的打法,爱他在摄像机面前的那分沉着稳重,却鲜少有人问他过的累不累,活的好不好。他登场时便是云端,往哪里走都是坠落,所幸有人在深渊之末接住了他。
他跌进方士谦怀里,那些因为距离和时间而撕扯开的伤疤都在这一瞬间愈合,聊天框里所有的晚安和我爱你在此刻终于有了意义。
王杰希听见头顶的呼吸停顿了一阵,耳边被人细细的吻过,然后是侧脸眼眶,最后是唇角。他们在路灯下交换一个又一个深吻,人流从他们身旁经过,带着羡慕或诧异的目光。
“方士谦,”王杰希埋在那人怀里止不住哽咽,“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再有一年我就退役,去英国找你。”
“好。”方士谦蹭过王杰希的鬓角,环在王杰希腰间的手紧了几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再这么累了。”
“我爱你。”方士谦抵上王杰希的肩,“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6.
九月份的伦敦总是下雨,王杰希拉着行李箱越过站台,刚开机就收到了方士谦的电话。
“到了到了,”王杰希懒懒开口,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上的水坑,“下飞机了。”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王杰希边应付边抬头看站牌,大致确认了方向顺着人流走。
刚走了没两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背后叫住了他,看他摘下墨镜后欣喜的问他是不是中国队的王杰希。王杰希笑着摇摇头,说你认错人了,最后还是和小姑娘拍了张合照,用水笔在王不留行的明信片上签了个王字。
他和小姑娘说了再见,看她蹦蹦跳跳扑进父母的怀里才转过身,抬头看见方士谦在五米不到的距离着看他。
“可以啊,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敢骗。”方士谦双手抱臂,语气掺了半分调侃。他换下了价格不菲的西装大衣,单单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卫衣和黑色牛仔裤在身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说的是实话,中国队如今的魔道学者操作者是高英杰。”提到高英杰的时候他很轻的笑了一下,“现在我只是王杰希。”
方士谦闻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把人拉进怀里。“ 那…我的王杰希先生,”他看着爱人的眼睛,“能否给你的男朋友一个吻呢。”
他们牵手走过伦敦机场,在微雨的白日里撑开伞,等信号灯的片刻方士谦偏过头看他。王杰希这人不管干什么事都很专心,吃饭就认真吃饭,工作就好好工作,就连等信号灯都是专注着的。
“怎么?”王杰希问他。
“没事,走吧。”
绿灯亮起,他扣住王杰希的手,兀的想起来在那个独自在英国赶项目的夜晚,耳机里循环的春秋。
歌词里说,至少要见面上万次。
end.
#「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沉重的人生和漫长的时间」出自新海诚《秒速五厘米》
# 中间段的故事改编自《朋友请听好》第一季
是真事,当时看的时候很心疼那个姐姐。
# 《春秋》其实是BE的故事,私心写甜了,最近好喜欢张敬轩(x)这篇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遗憾,祝方王长长久久,祝异地恋的小伙伴终成眷属。
皇帝陛下的一日流水账
4:00,起床。
嗯...朕不想起床,贵妃在朕身边睡得正香呢。
没忍住拨弄了下她卷翘的睫毛,没醒。
再亲一下,还是没醒。
真可爱。
朕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精神饱满的起身更衣。
4:00
起床。
朕其实不想起床。
父皇当年曾经想把早朝改成午朝,被忠勇王堵在御书房骂了六个时辰。
朕理解父皇的心情。
但朕也理解忠勇王的心情。
旁边的真真睡得正香,朕忍不住轻轻拨了一下她卷翘的睫毛。
没醒。
再亲一下。
还是没醒。
真可爱。
朕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精神饱满的起身更衣。
4:30
出门去紫宸殿。
朕一般不喜欢乘御辇,走路有益于身体健康。
而且还经常会收获一些额外的...
4:00,起床。
嗯...朕不想起床,贵妃在朕身边睡得正香呢。
没忍住拨弄了下她卷翘的睫毛,没醒。
再亲一下,还是没醒。
真可爱。
朕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精神饱满的起身更衣。
4:00
起床。
朕其实不想起床。
父皇当年曾经想把早朝改成午朝,被忠勇王堵在御书房骂了六个时辰。
朕理解父皇的心情。
但朕也理解忠勇王的心情。
旁边的真真睡得正香,朕忍不住轻轻拨了一下她卷翘的睫毛。
没醒。
再亲一下。
还是没醒。
真可爱。
朕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精神饱满的起身更衣。
4:30
出门去紫宸殿。
朕一般不喜欢乘御辇,走路有益于身体健康。
而且还经常会收获一些额外的经验值。
比如今天朕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薄纱衫的宫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朕走到她身边了才反应过来,扭扭捏捏的行了个礼,说是不记得把戒指掉在哪里了,只顾着找戒指没看到朕。
于是朕把随侍的总管太监骂了一通。
眼神不好,耳朵不好,记性也不好,这种人是怎么选进宫的?哪里来的给朕退回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长得不好——当然这一条朕没说。
5:00
上朝。
自从上次朕脑子一热提了修建避暑行宫的事,这些天的朝会上各位爱卿看朕的眼神都带着些警惕性,仿佛朕一开口就会再抛个惊天巨雷出来。
特别是那几个谏议大夫,满脸的热切藏都藏不住,明显已经打好了长篇大论的腹稿,就等着朕再搞点事情,便可以铁骨铮铮的站出来,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对朕大喷特喷。
最好把朕的逆反心理喷出来,当场就让人把他们拖到殿外打一顿。
——上次朕没有生气,默默的取消了修建计划,他们其实有点遗憾。
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一个没有挨过廷杖的言官,他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
如果能到诏狱去刷个履历就更好了。
但朕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呵呵。
这几年朕的力气没白费,朝堂整肃的效果很不错,说人人都赤胆忠心刚正无私那是假话,但至少能对得起他们拿的那份俸禄。
就算有时奏对的言辞激烈了些,只要是站在为了国家的角度,朕就可以听得进去。
即使一时听不进去,仔细想想,也是能想通的。
朕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为的是朕的国家。
何况要是真被大臣喷得狠了,大不了就像当年太祖皇帝那样,亲自撸起袖子下去和他们打一架。
但是要在忠勇王没上朝的时候。
不然打不过。
7:00
下朝。
仍旧步行回去。
这次偶遇的是杜美人,她正站在一棵紫薇树下,微微踮起脚尖去折一枝花。
那身段要多婀娜就有多婀娜,腰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好像杜美人的名字就是紫薇来着。
朕饶有兴致的停下了脚步。
一阵风吹过,紫薇花树摇曳,一片嫣红花瓣飘下来,落在了杜美人脸上。
粘住了。
好几个月没见,她的粉又擦得厚了些。
7:30
和真真一起用早膳。
昨天有一道虾仁灌汤包做得不错,朕随口夸了一句,今天桌上就摆了一盘虾茸鲜笋馅的煎饺,小巧玲珑十分精致,朕忍不住又多吃了几个。
如果朕是在德妃那里夸的,她能给朕把那道虾仁灌汤包安排到天荒地老。
想必是昨天朕说了中秋要陪她回安国公府省亲的缘故,真真今天胃口格外的好,吃了一碗粥又盛了一碗,朕说了句“馋猫”,她朝朕做了个鬼脸。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朕被李子核砸到了头,又气又笑的问“哪来的野猴子”,她从仍然荡在半空中的秋千上一跃而下,穿过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人走到朕的面前,大大方方的行了个臣子礼,又抬头做了个鬼脸:“弼马温参见陛下”。
朕觉得那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应该是吧。
一定是的。
8:15
去御书房。
今天朕传了安国公和礼部尚书进来,共同商议省亲之事。
本朝从未有过皇帝陪妃嫔省亲的旧例,只有皇后才能有此殊荣。
朕已经预料到了薛尚书这个老古板必有一番大道理要讲。
不料却是安国公先开口,老泪纵横的恳请朕收回成命,哭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到最后倒是薛尚书不好意思起来,说安国公世代忠良,贵妃娘娘摄六宫事也是劳苦功高,开此先例也未尝不可。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安国公先告退,留下欲言又止的薛尚书。
他踌躇再三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按照当年孝贤皇后省亲的规格减一等来办。
朕说不必减等。
想了一想,又说还是减一等吧。
朕看见薛尚书在出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朕的面前提起孝贤皇后了。
其实大可不必。
朕只是不想听到谢家这两个字。
何况也只是不想而已,谢家曾经存在的痕迹是抹不平的。
难道朕能够否认,有差不多十年的光景,朕要叫那位谢相一声外祖父?
8:50
开始看奏疏。
又到了一些官员展示文学创作热情的时间。
简直是在拼了命的堆砌华丽辞藻,一句话恨不得引上八个典故,生怕朕看得太轻松。
真想命人刻个“少说废话”的印章,那样至少能减少朕一半的工作量。
晁州知府声称在境内发现了祥瑞,是一只长了两对角的白鹿,请朕批准他亲自把祥瑞护送到京城来献给朕这个千古圣君。
朕大笔一挥,让他老老实实在晁州待着。
畸形的野生动物有什么好看的。
话说最近这鼓吹祥瑞的风气好像就是梧州知府最先挑起来的,说是梧州近年来风调雨顺,结出来的水稻有两个穗,平地上涌出泉水,甘甜如蜜。
朕就是一时好奇,又加上徐才人添油加醋,才起了去梧州看看的心思。
越想越气。
再下道诏书骂那个徐良德一顿。
9:30
起身运动一下。
真真很喜欢朕的八块腹肌。
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
但朕必须居安思危,父皇可是胖到了一百九十斤。
本来以为母后可以帮朕中和一下,但她现在也有双下巴了。
10:00
朕已经说过很多遍,朕上午不吃点心。
想想一百九十斤的父皇。
何况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桂圆雪梨羹、荔枝桂圆糖水、甘蔗马蹄甜汤……朕现在是二十几岁,不是两岁,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甜不拉几的汤汤水水?
德妃每天坚持送一碗人参鸡汤,是觉得朕已经年老体弱需要进补了吗?
……还有郑充媛送的冰糖金丝血燕。
朕给她爹的俸禄绝对不算低,但一个月全家不吃不喝也应该只买得起这一盏。
中秋过后,就让郑家破产吧。
10:20
想起来要给卫吕两家赐个婚。
前些日子吕家的小女儿进宫探病,不知怎么就得了母后的眼缘,据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一定要问出她有没有心上人。吕夫人说没有,那小女儿却一口承认了。于是母后兴致勃勃的要亲自给她做媒,又和朕反复说了几次让朕下旨给她赐婚,越快越好。
朕本来没兴趣管这种闲事,不过卫家那个卫霆确实是个将才,以后的成就定然会在其父之上。
所以看在卫家的面子上,赏个恩典也不错。
10:45
再次起身运动一下。
宫女送了一杯茶上来。
是个朕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容貌没多出色,一双手倒是又细又白,戴了个鲜红的珊瑚镯子,衬在青碧色的茶盏上还挺好看。
朕顺手摸了一把。
嗯……论光洁细腻,和真真还是有很大差距。
11:10
发现了一份优秀的奏疏。
不仅文字明白浅显,简练畅达,看得朕通体舒泰,里面的内容也处处可见“务实”二字,字字句句皆关民生。
临平知县……果然是去年科举那个十七岁的美貌小探花。
他殿试的那篇文章朕反复看了几遍,虽然受时下过于追求巧饰雕琢的文风所限,但仍掩盖不住词句之间的一片慷慨意气。
于是朕没有让他进翰林院,而是外放做了一县主官。
仅仅一年的历练,此人明显又精进许多。
朕为自己的眼光而自豪。
等荣昌长公主嫁出去,朕就可以召他回京了。
去年新科一甲三人打马游街,荣昌在宫内的揽月楼上一眼就看中了小探花,激动得差点当场从楼上跳下去把人抢回公主府。
驸马不能入朝为官,这样的人才,还是朕自己留着做臂膀吧。
朕那个皇妹只知道看脸。
真是肤浅。
11:30
上午的工作圆满结束。
回瑶华宫用午膳。
……是什么时候开始,朕这么自然的对瑶华宫用了这个“回”字?
11:33
新买的话本忘记带给真真了,转回御书房去取。
真真喜欢看话本,总是闹着要朕陪她一起看。
其实朕也喜欢,从小就喜欢。
朕八岁之前一直在母后宫中抚养,母后不识字,看到朕在埋头苦读就高兴,殊不知朕读的一半是圣贤书,一半是神怪事。
那时母后只是昭容,朕也只是个非嫡非长的皇子,父皇一来,母后便推了朕上前,说五皇子又学会了几首诗几篇赋,让朕背给父皇听。
朕一边背着“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一边在心里惦记着白鹤仙女到底有没有嫁给那个穷苦郎中,明天一定要让小太监出宫去买最新的那一卷。
反正背错了父皇也听不出来。
即使听出来了也没有关系,朕朝着父皇笑一笑,他立刻就可以原谅朕。
荣昌看脸的毛病应该就是遗传了父皇。
朕的生活就这样在无聊的典籍和有趣的话本中飞速流逝。
直到太子哥哥坠马身亡的那一天。
朕永远也忘不了,朕被送去孝端皇后宫里时母后脸上的表情。
她从来没有那么悲伤过,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却也从来没有那么喜悦过。
不过当时朕并不明白。
朕只是安静的跟着孝端皇后最得力的大宫女进了仁福宫,见到了重病初愈苍白憔悴的孝端皇后,和她身边那个温婉乖巧的谢家小姑娘。
孝端皇后拉起朕的手,问朕最近在读什么书。
她的手凉得像一块冰。
朕想说自己在看第八本《鹤仙记》,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孝经》。
孝端皇后的手似乎暖和了一点点。
谢家的小姑娘一直有点担忧的看着朕,此时才展颜一笑。
12:07
看到了站在瑶华宫门口的真真。
朕一向守时,今天因为回去取话本稍微晚了一些,她便这样担心,亲自出来迎接。
很感动。
朕搂着真真的腰进了宫门,告诉她下次自己先吃就好,不用特意等朕。
真真咬着嘴唇打了朕一下,说没有看到朕,无论什么佳肴美馔都吃不下去。
更感动了。
她的手上有桂花的甜香气,应该是又换了新的熏香吧。
12:10
和真真一起用午膳。
桌上有一盘风干牛肉,是安国公世子萧嘉诚送来的。
真真说当年在边关天天吃这个,吃得她一看到就想吐,现在却又馋起来,写信回家逼着她哥哥自己动手做。
萧嘉诚考察许久,发现整个安国公府就属安国公的院子通风最好,于是在亲爹的门口立了几个大铁架晒肉干。
安国公素来性子急,进进出出撞在架子上多次,每次都把萧嘉诚一顿好打。
朕一边听一边笑,和真真说不用担心,等萧嘉诚回了边关,有的是地方可以让他晒肉干。
见真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天真的小兔子,朕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朕从来没有打算把萧家困在京城。
决定封真真为贵妃的那一刻,朕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朕喜欢真真,但不能以扼杀保国戍边的良臣为代价。
论勇武,萧嘉诚确实不如他的父亲。
但朕考校过他的文章,如果可以参加殿试,应该能在二甲之列,足以弥补那一点武力值。
和卫霆正是一对好搭档。
12:45
午睡。
做了个奇怪的梦。
是朕前几天读过的故事,美丽聪慧贤淑的女子嫁了一个小官,由于婆母对她不满而被休弃,回家后小官的上司却纷纷前来提亲。
小官上门斥责女子背信,女子在新婚之夜毅然以死明志,小官闻讯后上吊自尽,两人变成一对鸳鸯长相厮守。
但梦里故事的后半段却换了个样子,女子爽快的应允了上司的婚事,并在小官登门时命人将他乱棒打了出去,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朕仿佛一个局外人,看着那女子一身华服,步履轻快的踏上送嫁的马车。
车帘放下的一刻,她掀开盖头,向朕笑了一笑。
那张脸像是真真,又像是……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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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寂寂
原标题:《皇帝陛下的一日流水账》
当你收获孕达快递【2】
❗ooc
❗第二人称
❗本文主要就是为了修罗场开的👉🏻👈🏻
两个小时前你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月的身孕,孩子生父未知。现在你正心情复杂盯着桌面上五颜六色的药盒发呆。
“可我是不婚不育主义者啊。”你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你不安地将手放在肚子上,来回摸了摸,之前看电视剧里,女主角怀了孕总是一脸母性光辉地反复摩挲着肚子。
但是你怎么都觉得你和母性这俩字根本搭不到一个笔画,你苦恼地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莫名其妙怀了个孩子。...
❗ooc
❗第二人称
❗本文主要就是为了修罗场开的👉🏻👈🏻
两个小时前你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月的身孕,孩子生父未知。现在你正心情复杂盯着桌面上五颜六色的药盒发呆。
“可我是不婚不育主义者啊。”你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
你不安地将手放在肚子上,来回摸了摸,之前看电视剧里,女主角怀了孕总是一脸母性光辉地反复摩挲着肚子。
但是你怎么都觉得你和母性这俩字根本搭不到一个笔画,你苦恼地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莫名其妙怀了个孩子。
你仔细回想着一个月前,你就是社畜本畜,朝五九晚的加班工作,连酒吧这种一夜q最适合发生的场所都没去,每天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跑,真的根本想不出来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记忆好像很完整,就是你日常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如果真是这样寡且繁忙的日常,那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心一惊,难受地有些反胃。
再想下去你只能用阴谋论来说服自己了。
你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冰凉,你蹲坐在椅子上,胳膊将膝盖抱住,把脸埋在缝隙,试图去让自己安心下来。
但是情绪怎么可能一下就平复下来。
桌面上的药盒被你挥到了地上,“孩子不可能留的……”你声音都微弱了下来,唇瓣轻微的启动着,喃喃自语,“没事给别人莫名其妙养孩子干什么。”
像是在肯定一个事实一样,为自己下最后通牒。
手机在桌上剧烈的震动起来,歪了身子,忽闪的屏幕上映着明晃晃三个大字:齐司礼。
你咽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接了电话,“喂,总监。”
电话那头是他不冷不淡的声音,“现在终于知道接电话了。”
“手机被按静音了我……没注意到。”你声音都低了下去,“对不起。”
“哦,”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很生硬,“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
“那……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他讲这话的语气别扭极了,你都替他难受,然后他又和以前一样开始数落你,“设计稿我又不是让你一定要那么准时的交,把自己身体累垮果然是你会做的亏本事情。”
“可是……那些任务时间着急,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委屈极了,“干嘛那么凶。”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自己会那么矫情,以前齐司礼讲更重的话你都不想哭的,今天怎么眼泪哗啦哗啦就要止不住了。
“你——”他话只吐出了一道口,你家门铃就响了,你慌得把桌子上的药全部塞到了旁边的柜子里,听着电话那头齐司礼无可奈何的吐息声。
“疲劳过度也算工伤吧……我家来人了。”你拖拉着脚下的毛绒拖鞋跑到门口,“来啦。”
“怎么是你?”你手机还放在耳边,呆愣愣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夏鸣星,他手上还拎着包零食和一碗只能看见红乎乎辣油的吃的。
齐司礼的电话没挂,“谁?”
“姐姐!”夏鸣星的眼睛亮晶晶的,邀功一样举起了手上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排队买到以前你最爱吃的那家排骨面,他们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人满为患啊……你在打电话吗?”他声音小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你。
你点点头,转头向电话那边说着,“我没事的齐总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想请假一天,你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我先挂了。”
电话被你按灭,你顺手拎过夏鸣星手上的东西被他躲过去了,他冲你笑笑,小虎牙看着活泼极了,“快让我进去吧姐姐。”
“哦哦。”你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从门口让开,看着夏鸣星贤惠地为你把东西摆好,“你今天不排练吗?怎么到我这边来了?”
他转头看向你,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大型犬,委屈巴巴地撇着嘴向你抱怨,“大小姐,你还说呢,我都一个月没见你了,我好想你的。”
你现在委实对一个月这个时间ptsd,被呛了一下,咳了起来。
“怎么了啊?”他赶紧走到你身边为你轻轻拍着背,“今天剧团有个人去医院挂水去了,他说你也去医院了,你生病了吗?”
你忍不住低下头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去个医院谁都看见了。
“加班加紧了,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诶你们公司也真是的。”他怜惜地捏了捏你的脸,“姐姐,你的脸色好差。”
你偏头躲着他的触碰,“没大没小的还下手捏我脸了。”舔了下唇想要润润颜色,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点。
“你怎么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你就比我大那么一点……”夏鸣星的声音低哑,刚刚清澈的眼神暗了下去,他凸起的喉结滚动,手搭在你的腰上。
“笨汤圆。”你笑了下,想撸小狗一样往他那一头橘毛上揉了揉,“行,大孩子。”
可能是亲近的人会让你紧张的内心平复下来,你有些贪恋地牵住了夏鸣星的手,熟悉的橙花味让你放松下来。
但明显夏鸣星僵了一下,然后强势地将你的回握住,“赶紧吃饭吧大小姐。”
你看着夏鸣星为你摆好的餐具,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你入座,你松开了牵住他的手,拿起来筷子,“好香啊。”
夏鸣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你身边,“香吧,还是以前的味道呢。”
你夹了块还沾着卤汁的排骨,放入口中,鲜香辣味在你口中炸开。
“是不是很怀念?”
“……”
你脸色一窒,想到不是吧这么拉胯的事情都被碰上了。
“嗯?”
“呕!”你强撑着自己捂着嘴跑进了厕所,趴在马桶边上吐了个昏天黑地,把夏鸣星吓了一跳。
他赶紧用杯子倒了一杯纯净水放到你手边,“你这到底怎么了?”
你奄奄一息地拿着纯净水漱了漱口,勉强去掉点口中的异味,“可能加班没顾及到胃,着凉了吧。”
你真是想也没想地乱说,看着夏鸣星皱起了眉很罕见地语气不好冲你嚷嚷,“加班加班加班!这是你的身体又不是别人的,你能不能爱惜一下!”
“我……”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你和夏鸣星之间气氛,你接过电话,没想到居然又是齐司礼打过来的。
他什么废话都没说,“开门,挂了。”
你看着通话时间五秒钟的通话记录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夏鸣星,“我真没事的,我有分寸。”你撑着身体要起来却被制止住了。
“我去开门。”夏鸣星摁住要起身的你,神色淡淡,“你等会要是还难受我就带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少年身高腿长,转眼消失在你的眼前,你无奈地笑了下,手撑在地板上,仰头长叹。
洗了把手,你看见你那风光霁月的齐总监正坐在你家的沙发上,夏鸣星瞪着他,对就是瞪着他,他俩对视了一下,谁也看不上谁的转过了目光。你好像看见你家客厅闪过一道道噼里啪啦的电石火花。
“齐总监,你怎么来了?”
“路过。”
……万年不变的借口。
夏鸣星冷哼了一声,转而扯着你的袖子,担心地看着你,“要不要紧啊?”
“你到底怎么了?”齐司礼皱着眉,目光紧紧地盯着你,你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扣着手心的肉。
你极轻地摇摇头,“我真的没事,歇一天就好了。”
不安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你将手背到身后去,“我今天……可能招待不了你们两个了。”
你的神经被压了一下午,时时刻刻紧绷着,真的很疲倦。
可能你自己都没察觉,你现在正在发着抖。
但你家门铃这时候又响了,你被刺激地反射性往后缩了缩,“……那我去开门。”
你垂着眸子,指尖搭在门把手上有些发颤,闭上眼打开了门 ,你真是服了,今天为什么谁都要往你家跑。
清风吹过走廊拨弄着你额间的碎发,你闻见了一阵消毒水的味道,随后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未婚妻,别怕,我来了。”低沉发哑的嗓音在你头顶响起,你慌乱地瞪大了眼睛揪住了他的衣服,属实没想到还有这出剧情。
好了,够凑一桌麻将了。
你表情复杂地看着坐在你家客厅的三个人,这场景怎么看都像你养的鱼塘翻车,你的备胎1 2 3齐聚一堂开始battle。
咦,你怎么能想出这种伤风败俗的比喻。
不合时宜的,你将手放在腹上,温暖的触感似乎在安慰着你,你抬头对上了三双探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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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看修罗场的你:(疲惫微笑)完犊子的一群玩意儿。
上期问题,谁第一个知道宝宝的存在,答案在本章暗戳戳地讲了哦👉🏻👈🏻
这个系列尽量不坑但是写着脑子疼,可能会更新的很慢,包容一下孩子•᷄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