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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

最终还是阿尔古斯亲手杀死了她寻觅已久的姑娘。

并踏上了永远不会有归途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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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ナイデ

左乐生日快乐!感谢你出现于这个世界上!!!!!!罗德岛爱你!!!!mua!!!!!

欢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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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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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参与制作提供帮助的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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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看情况如果还能去CP30的话会和巡响老师一起坐摊,如果去不成了会把制品放代理摊位上,主要是带余量过去了

非常感谢滴滴帮忙做了这么好看的宣条

  

  —————————

  12.18

  经过几轮打样,L&R下册以实物质感效果来说,最终决定外封用蛋壳纹纸+UV,内封用金质安格

不过蛋壳纹纸在书脊、勒口这样的折痕处会有不可避免的泛白,大货会增加过油工艺以尽可能的改善这种情况

  

另外上册的内封用纸原为白卡,但因为这种纸油墨不好干图容易蹭花(尤其现在天气冷),所以决定改为超感纸了

  

最后,由于上下册都有点厚,购置全套的朋友的快递可能会超重,如若超重,每件超重部分的邮费将由我这边承担

  

  

黑化小草

群玉阁掉进海里咕嘟咕嘟,派蒙也会咕嘟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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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卧钩点点

【星铁乙女】重生太多次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十七)

来啦!第二部又名«重生太多次的我人麻了»


大概是全员all 可随意买股!


有自设,ooc我的,角色你们的


女主有自己的名字,可代可磕


可能有剧透


本篇2.5w字左右,篇幅较长,注意食用时间


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 




在些许放肆地情绪发泄后,你终于平静下来,回想起自己刚刚哭的像个小孩一样的场景,深觉丢脸。


就算是当初习武时被镜流那般追着打都没哭得这么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本想着自己就算来到故地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景元在认出你的那一刻就溃不成军了。


大概是你本不奢望还能体会到曾经那些珍...

来啦!第二部又名«重生太多次的我人麻了»


大概是全员all 可随意买股!


有自设,ooc我的,角色你们的


女主有自己的名字,可代可磕


可能有剧透


本篇2.5w字左右,篇幅较长,注意食用时间


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 




在些许放肆地情绪发泄后,你终于平静下来,回想起自己刚刚哭的像个小孩一样的场景,深觉丢脸。


就算是当初习武时被镜流那般追着打都没哭得这么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本想着自己就算来到故地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景元在认出你的那一刻就溃不成军了。


大概是你本不奢望还能体会到曾经那些珍贵的情意,却还有人站在你面前,拨开伪装的层层面纱和一切迫不得已,对你如出一辙。


景元好笑地抚了抚你哭红的眼角,低头凑近蹭了蹭你的耳尖:“好受点了没?”


“嗯……”你不适应地偏了偏头,避开他说话时吞吐的温热气息,“师兄,你先放开我。”


可惜你挣扎的动作本就微小,景元在察觉的那一刻就收紧了搂住你腰间的手,死死将你箍住,将头搁在你的肩膀上,像一只慵懒的大白猫撒娇一般,说不定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银白蓬松的发丝蹭的你脸颊发痒,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也许是故作不知,景元嗅着你身上的气息,仿佛在熟悉,又像是在回忆,闷闷道:“不放。”


你觉得颇为无奈,在你们是同门师兄妹的那段时间里也未曾这么亲密,别说他刚刚还吻掉你的泪水……说起来,当初白珩同你告别时也落下这么一吻,这是什么你不知道的固定礼仪吗?


叹了口气,你推动他的肩膀,不过到底没舍得用力,只是示意的程度,对方却浑然不理,你无奈加重语气:“将军,快放开我,星穹列车还有要事在身啊,而且,我还有事要问你。”


故人重逢固然令人喜悦,但现在可不是沉溺于过往回忆的时候,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瓦尔特他们又要担心了。


景元闻言,稍微转了转头,就在你以为他终于听进去的时候,脖颈上突然传来一股湿热。


“……!!”


湿热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痒痛,那是神策将军舌齿蹂躏你脖间敏感地带的回馈,你几乎瞬间就涨红了脸,而且因为身体敏感得过分,你腰间几乎无力,不由得扒住他肩膀上硌人的护铠保持身体平衡,脑子里对他这种近乎耍流氓的行为惊疑不定,几乎是要生气了:“景元!!”


几百年过去,这人怎么变得愈发不知分寸了!!


景元闻言,动作停了下来,不过唇畔还是游离在你的锁骨处,喃喃着:“阿晏,可怜可怜我吧,我太想你了。”


“……”这话说得,委屈得不行,但是他想你的方式就是这么啃你?


你一面觉得心疼一面觉得无语,只好推了推他的脑袋:“抱就抱,别动嘴!”


景元闷笑几声,你和他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可是,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你是君子吗?别给自己戴高帽,”你拍了一下他的背,“说真的师兄,我还得和列车组汇合,不能耽搁了,我有事想问你。”


“哎……”景元抱着你的力道松开些许,他语气很受伤一般,说道,“难得见面,阿晏还想着别人,真是令师兄难过啊,明明不用这么着急。”


“……如果不是因为现下仙舟的局势不允许,我倒也想好好和你聊聊。”你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我也很想你啊。”


“……”景元被你这么坦诚的态度弄得一噎,反而是他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你不明白,对于一个思恋数百年的人来说,对方一句“想你”杀伤力有多大,尽管你们两个的想念并非出于同一种感情,而且你对亲近之人向来直白,但他还是觉得触动不已,箍住你腰间的手指微微发烫,“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庭院里吹过一阵微凉的风,带来仙舟夜里少有的喧嚣,你看着眼前的树影,却觉得心绪复杂。


你的眸色黯淡些许,低声道:“是吗……和我不同,你……你们,还有仙舟,都变了好多。”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景元动了动,他直起身,盯着你的眼睛,半晌,他如多年前一般,摸了摸你的头:“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你抿了抿唇,心里一直压抑的疑惑伴随着疼痛挤压着你的胸口,你直直地看着他,“师兄,我只想知道,在我死后……不,在我堕入魔阴身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景元眼里极快掠过一丝痛意,但他很快掩去,“丹枫……也在列车上吧?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丹恒,他是丹枫回卵蜕生的转世,持明族历经古海洗涤后,前世记忆也会随水入海,”你摇了摇头,“我倒是也想问,不过我的问题他没办法回答我……师兄,丹恒被驱逐,应星……哦,”


你顿了顿,苦笑一声:“不,不对,应该叫他刃,他成了星核猎手,还有……老师呢?老师后来怎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白珩离开仙舟后,你开始出现堕入魔阴身的前兆,从此云上五骁就出现了变动,你笃定,一切都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你急切的眼神,景元沉默地看着你,良久,他呼出一口气,皱了皱眉:“阿晏,在你堕入魔阴身的那段时间里,你的记忆清晰吗?”


“……我虽然没有出现幻觉,但是那个时候我的记忆的确有些混乱,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你不明所以,“师兄,你是说,我的记忆有什么问题?”


“不,不是,”他摇摇头,笑意带了点苦涩,“那个时候的你虽然思绪清晰,但你的意识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清醒的,所以有些事发生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记得。”


你用力握紧手心,觉得肩膀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


景元闭上眼睛:“抱歉,阿晏,有些事,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只需明白,如今的一切,是注定的结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居然从其中的语气里听到了避重就轻的意思,景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肯定他并非遮遮掩掩的性子。


仙舟发生了什么事,以你曾经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就算现在的你不是云骑军骁卫,不再是仙舟的那个施晏,你也应该知道。


但是景元不肯说。


你看着他的神色,回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个想法涌入脑海。


你抓住他的手臂,哑声道:“……和我……有关,是吗?”


“……”景元的手指动了动,抬眼看着女孩闪烁不定的黑眸,无奈笑了笑,“有时候觉得你笨的不行,有时候又觉得你还是笨点才好。”


“师兄,”你觉得嗓子干哑,“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什么样的事实,我都想知道,”女孩执着的模样倒是和前世不谋而合,她就这样伫立在自己面前,真实又虚幻,“告诉我吧。”


景元看着眼前容貌已然完全不同的人,心里觉得慨然,你曾经便是他们珍视的友人,亲人,是缄之于心,却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他们想保护你,让你远离那些残酷是非。不过,你曾经便不是娇养在笼中的鸟雀,而是面对风雨也不会退缩的鹰隼,你可以上战场以一敌百,也可以入谋局全身而退。即便你已经证明自己并非脆弱之物,但景元仍旧不想给你所谓的挫折。


包括真相的折磨。


他们每个人都不想,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可是……你不会甘于缩在美好的包装里,你不会沉溺于美好的回忆,活在当下,实事求是一直是你的态度。


“……当初,你堕入魔阴身,”景元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们本以为,你……即将迎来终结,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意识虽然断断续续地陷入昏迷,但是你清醒时思维是清晰的,而且,你堕入魔阴身的进程很缓慢,比起一般的仙舟人慢很多,甚至于过了近十年,十王司也没有派人接引你。”


他的声音很低,语速缓慢,似乎陷入了回忆。


“而这个时间段,是很折磨人的。”他抚了抚你的脸颊,轻声道,“因为这容易给人虚妄的念头,让人觉得……会有奇迹发生。”


“而结果……却是爆发了一场大乱。直到现在,仙舟人对这场混乱绝口不提。”


“这就是「饮月之乱」。”


你的心脏突然抽疼一下,忍不住咳嗽两声。


“动用禁忌的丰饶之力后必将招致灾祸。”


景元眼睫低垂:“阿晏,你大概猜到了吧。”


灾祸……你觉得后背窜上一股凉意,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你最后一次见到应星时,他说的那句话,他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自那之后,起码在你有限的记忆里,不止是应星,还有饮月,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再后来,你的症状就开始加重,有意识的时间越来越短,你也只记得镜流和景元回来看望你,而且当时他们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就算是感知已经极其迟钝的你也可以发现。


“你是说……丹枫和应星……做了什么?”你顿了顿,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他们……无论如何,涉及到仙舟安危的事他们不会做,他们清楚这其中的代价。”


“如果是为了你呢?”景元盯着你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如果,是为了你,为了当时深陷魔阴身的你,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动用某种禁忌?”


你闻言一愣,对上他的目光,竟觉得有些荒唐:“师兄,这样更不可能。”


这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不说……我是否值得,就算……哈,他们真的这么不知轻重,动过这种想法,他们也清楚,以我的性格,即便最后真的成功了,用那么多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换来的新生,我也不会接受。”


“但我知道他们的为人……无论是丹枫还是应星,都不会做出这种不顾仙舟人性命的事。”你的目光飘忽起来,几乎无法思考,“可是……一切还是发生了……”


这是为什么?


你抬起头,对上景元的眼睛,看着他缄默不言的态度,你明白他不会告诉你答案了,但你的问题显然不止这一个:“老师……老师堕入魔阴身,也和这件事有关吗?”


“……”景元摇摇头,你不知道他是在否认,还是……


虽然你对丹枫他们是信任的,但是……人心往往是很复杂的事,万一……万一他们真的这么做……你的呼吸因为不安而急促起来。


“阿晏,”他突然把你抱住,轻轻抚了抚你的后背,“我不想让你胡思乱想,所以我无法告诉你太多,当年的事疑团重重,可丹枫和应星,的确是做了错事。”


感觉到你身体的僵硬,他揉了揉你头发,动作自然地吻了吻你的发丝:“不过,就像你坚信的那样,背后有隐情所在,你也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不会拦你,也拦不住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仙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至于……师傅,”他顿了顿,起身看着你,神情沉重,“她……已经离开罗浮很多年了。”


“……”你想问一句为何,最后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你知道。


镜流堕入魔阴身,在你赶到之前便在仙舟上造成重重杀孽,就算你最后让她恢复神智……离开仙舟,似乎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丹枫和应星的事……景元承认,他们引发的大乱背后另有蹊跷,可是,他们造成的伤害却是实际的,所以真相如何,反而不是仙舟最在意的了。持明族的龙尊犯下如此大罪,只怕他们的重心,是在持明族的未来该当如何,至于应星……他是一个短生种,按理说卷不到长生种的事里,来到仙舟,短生种只要不是为求长生而来,基本不会有什么矛盾,再者应星的性格,除了工造技艺还能求什么呢?


可如果,如景元所说,是为了你……?


……不,冷静一下,先别谈你这条怎么都死不了的烂命究竟值不值得他们明知故犯,但你私心认为他们明白个中轻重。


如果真是因你而起倒也简单,你倒是愿意为他们付出这个代价,也不想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们的错误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主观上,你并不觉得这是他们有意而为之。可是你如何想并不重要,也不会有人在意。


还有镜流……就算你极力保住了她,她也没办法回到罗浮了。


这就是……你一直挂念的几人最后的结局吗?


你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与那些痛苦的现实隔离开来。


但是,你不会逃避的。


“我明白了,”你后撤一步,平复自己的心情,推开他的手臂,“剩下的事,我会自己寻找答案的,师兄,我先……”


“如果是和星穹列车的各位汇合,我建议你先别那么着急。”


你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景元笑了一下,先前的沉重被他很快地揭过,又恢复了平常万事如云烟的轻松模样:“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托青镞和他们说了,我另有事托你帮忙。”


刚刚接触当年真相的冰山一角,你本来还有些难过和不解,被他这么一句话搅和得心累:“……难怪你说不用着急,搞了半天你又滥用职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你的?


“这你真就冤枉我了,”他举起手无奈地投降,“我的确有事拜托你。”


你一怔,立刻问道:“什么事?”


“你的朋友在地衡司上交了一封信,那是一封尚未寄出去的家书,”景元支着下巴,笑容敛去,目光微凉,“那封家书上的内容,印证了你的猜测。”


猜测?你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你在天舶司的说的那番话。


“你是说,药王秘传?”你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我想也是,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他们上一次出现已经过去快千年了吧?按耐不住是正常的。”


“没错,那封家书上面,提到了未曾记录在案的药物实验,不难看出,这是他们蛊惑人心,暗中布局的方法,”他捏了捏眉心,摇头道,“而且,现在丹鼎司的洞天已经被封锁了,这事就显得犹为可疑。”


你观察着他的神色,又暗自捋了一遍事情的发展,首先,星核突然爆发,除了星核造物,魔阴身也见缝插针地出现,仿佛就跟安排好的一样无缝衔接,否则,一个刚刚爆发的星核,不至于造成这么打的影响。


丹鼎司洞天被封锁,家书里提到的实验……这种感觉……


“呵,”你嘲弄地笑出声,“这和当年的事差不多啊。”


对,这种把药王秘传推到众人面前,吸引注意力的方法,简直和当年步离人干出的破事一个节奏,当初,便是他们,让威岳……


看着你阴沉的脸色,景元揉了揉你的眉心:“的确,这件事背后显然另有隐情,我觉得,这件事交给你,应该更适合。一会儿你可以直接去地衡司,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的。”


“我明白了。”你握了握拳,突然有些好笑,“我突然想到,当年那些被我教训的人也算他们的前辈了吧,如今现在作乱的居然还是我来收拾,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看着女孩狡黠的笑容,原本还担心你因为旧事而受影响的景元顿了顿,跟着笑了出来:“可不是,我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吧。毕竟我也没想到,你回来了。”


你看着景元盯着你的眼神,感觉除了庆幸和喜悦外,好像还有一点别的情绪,可是他隐藏得太快,你没看清,闻言,你只能挠了挠脸颊,低声道:“抱歉……”


“我并不是想让你道歉或者赔罪,也不是让你解释你是怎么回来的,”他抵住你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回来,我很高兴。”


他的金眸在月光下映照出别样的光,像是一块碎金,你顿了顿,忽然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景元猝不及防被你抱住,反而怔在原地,女孩在他胸口上抬起脸,笑得开怀:“我也是。”


能回来,你也很高兴。


就算面对的情形错综复杂,你想,这次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把过去发生的一切搞清楚。


但是……可以与故人重逢,是很值得开心的事。


想到时间紧促,你放开手快速跑到门口,脚步停了一下,又扭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掉灰尘戴好后朝景元摆了摆手道:“那我走了,师兄,任务交给我吧。”


就像你当年多次出任务一般。


直到木门打开又关上,院子里只剩他一人时,景元才反应过来,他无奈地扶额,在院落里昏暗的光线下,他耳尖上不明显的红晕被掩盖,抬头看着树上一直装聋作哑的芬芳,他语气纵容:“芬芳,你主人学坏了……”


芬芳颇为不齿地在树枝上挪了挪,明明自己都不是啥好人,还好意思说别人学坏了,以为他刚刚吃别人豆腐的行为自己这只小机巧鸟看不出来吗?也就自己那个主人蠢不拉几的乖乖让人摆弄。


没有得到芬芳的回应,景元也见怪不怪,他摆摆手,示意它下来。


虽然对眼前觊觎自己主人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从以前就是,不过他承施晏的情照顾自己这么多年,有点自我意识的芬芳还是明白好赖的,顺着他的手势,它嘴里衔着什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景元习惯性地摸了摸它的头,目光落在芬芳嘴里叼着的东西上:“这是什么?”


他摊开手,芬芳嘴一松,一朵桃花轻巧地落在他的手心里。


景元怔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枯萎多年的桃树,借着月光,他果真看到了许多嫩芽,以及先行绽放的花朵。


他抚摸着桃树粗糙的树干,由衷觉得奇妙,在你活着时,这棵桃树自绽放之后便再也不曾凋谢,而在你死后,花朵一夜之间便落尽了。


可是,在你回来后,桃树又重新拥有了生机。


大概是你身上木元素力量的影响吧。


他看着眼前的桃树,心想,都回来了啊。




出了院落没多久,手机接连传来震动,你打开一看,发现是星和三月七在星穹列车一家人的聊天群里疯狂轰炸你,对于本来就对仙舟罗浮敏感的人突然被罗浮将军拉走,她们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担心。


你赶紧给她们回消息,表示你已经有了新的任务,暂时和他们分开行动,这期间会尽量和他们保持联络,到时候任务完成了就和他们汇合。


你刚回消息没多久,三月七立刻不安道:“景元将军没对你做什么吧?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是被迫的就眨眨眼睛!”


后面还带了个帕姆紧张的表情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后面星就紧跟着吐槽:“她就算眨眼了你也看不见吧。”


你笑了一声,回道:“我没事,将军托我帮忙调查一个组织,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毕竟对于药王秘传,的确没有比你更熟悉的人了,毕竟你当初就因为威岳对他们进行了相当严苛的穷追不舍,幽囚狱那段时间接管的犯人简直是过往的两倍,尽管这样都没让他们安分下来。


不多时,瓦尔特发了消息过来:“好,我们待会要出发去太卜司,如果你调查完了,过来和我们汇合。”


你回了个OK,正准备收起手机,突然,又一阵震动传来,你皱起眉头一看,发现是丹恒的信息,不由得愣了一下。


在知道丹枫可能犯了大罪之后,丹恒也被驱逐之后,你对他的感情瞬间复杂起。不过已经转世之后的丹恒不能被你单方面地看做一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前世,也不能被迁移你对丹枫的疑问和不解,否则这对他不公平。


不过,你也相信这「饮月之乱」的背后有什么隐情,所以也没什么好别扭的。


你点开消息,发现他说自己已经到仙舟了。


……不是,她刚做完心里建设,这就过来给你一个大的?


你颇为复杂地看着信息,最终还是担忧更多一些:“你怎么突然来了?驱逐令不要紧吗?”


丹恒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你这边刚发出去,对方信息就来了:“说来话长,我在流云渡,跟一个云骑在一起,出来就和你们汇合。”


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顿了顿,你还是回道:“你和瓦尔特先生他们打过招呼了吗?我现在没跟他们在一起。”


对方迅速回了一句:“你在哪?”


错觉吗?你盯着这三个字和一个问号,怎么从电子屏幕上你都可以感觉到他突然很着急啊?


于是你又和他解释了一遍你单独行动的原因,虽然你也可以直接让他去问星他们,不过看他这信息回复的速度,还是别让他担心了。


解释过后,他的信息回复速度缓和了一些,道:“你一个人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我很快和你们汇合。”


“……还有,小心那个星核猎手,刃。”


……看这句话的意思,丹恒是认识刃的?


虽说他们曾经本来就认识,但是丹恒是丹枫转世,应当是不认识应星……不,刃的,可是他这句话明显可以看出,他对刃的警惕。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字问道:“你认识他?”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聊天屏幕迟迟没有动静,就在你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发来了消息:“……他很危险。”


嘶……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你从姬子和瓦尔特那里了解过丹恒上车的事,只知道他曾经一直是一个人在宇宙中流浪,似乎在极力躲避着什么,后来上了列车,他也一直习惯一个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所以看到他和你关系似乎很不错,姬子和瓦尔特都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吧,她希望你可以多陪陪他,让他从过去中走出来。


这个过去是什么,他躲避的是什么,你一概不知。


不过……你看着信息,无论如何,他担心你们这边,你们也担心他那里的情况,这样就够了吧。


你指尖动了动,回道:“好,你自己也要小心,记得给瓦尔特先生他们回信。”


对方不再回复,你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收进口袋,指尖碰到一根细长的硬物,拿出来一看,你才发现你不知何时把放在玲珑匣里的银簪带出来了。


这根银簪是应星做出来的,在你堕入魔阴身后,你再也分不出精力整理自己的仪容,这位工匠就用自己的一双巧手帮你梳理,后来就给你做了一根素簪,将头发挽起来。


后来……工匠再也不曾到来,银簪也被你收到了玲珑匣里保管。


当初,你本来还想趁自己还能动的时候把挂在你身上的那枚铃铛也收进玲珑匣的,但不知为何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


应该是你无意识的时候掉了,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把银簪收进口袋,朝地衡司走去。





景元是说过,地衡司会有人接应你,但当你在地衡司看到凌熙的时候,很想回去给景元一脚。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生怕你现在的处境不够尴尬吗?


凌熙的目光冷冷的,那个当初喜欢和你斗嘴,有些俏皮的姑娘如今已是一副不怒自威的严肃样,说句实话你还真的挺感慨的。


不过对方的态度就冷淡多了,不,不是冷淡,她的态度可以说是生硬,感觉……你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她。错觉吗?


她拿出星交给地衡司的那封家书,告诉你关于药王秘传的事,随后又指出神策府的策士长几月前派人刺探,但是现在卧底失联,有可能是暴露了,希望你在传递消息的时候打探一下那位卧底的情况。


“最近收到线报,趁着眼下局势混乱,长乐天一带似乎有人在蛊惑化外民,你可以从那里开始,神策府不会亏待做出的贡献的人,所以拜托你了。”


她话说的很诚恳,如果不是她的表情有种隐隐的敌意,你大概真的觉得她的排斥是错觉,不由得觉得奇怪。凌熙此人你清楚,为人处世虽不算圆滑,但也不至于初次见面就表现出这样的敌意吧?


任务内容说的差不多了,她看着你抿了抿唇,转身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样东西,被布料层层包裹,保管精致的模样。


你这才看到她身后还放了东西,看着那样物品,你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凌熙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一柄长剑露了出来,剑鞘上精致的纹路闪烁着微光,她不由得握紧剑柄。


直到这一刻,凌熙也搞不懂将军究竟在想什么。




“什么?”凌熙怀疑自己听错了,“将军,您,您要把浮生借给那个化外民吗?”


“嗯,”景元神情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凌熙笃定将军今天指定有点问题,“我想托她调查一下药王秘传的事,其中局势难见,给她一个武器,免得遭遇危险。”


托她调查药王秘传,没问题,给她一把武器防身,也没问题,但是别的武器不给偏偏要给她浮生若梦,凌熙就不能理解了。


她忍不住道:“将军,那是施晏大人的武器!”


就算那个女孩和施晏大人在行为举止有点相似,就这么把施晏的遗物交给一个化外民,这也太离谱了,还是说,这就是那些狗血话本里常用的替身剧情?


景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


凌熙简直气结。


因此她对眼前的女孩也没什么好感,看着眼前的长剑,心想以后施晏大人的痕迹可能也会从此慢慢消失,不由得气闷。


“这是将军借给你的武器,”她特地强调一个“借”字,把剑递到你的面前,“遇到危险时可以用她防身,若是无事,须请你好好保管。”


……你没有动。


凌熙见你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得抬头看你,但对上你的眼神时,她愣住了。


女孩看着长剑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怀念,仿佛看到了久别未见的故人,眼里还带着喜悦和感慨,还有隐隐约约的悲凉,凌熙很少从短生种中看到这样复杂的神情,可是这万千情绪仅在你一个眨眼之间便如潮水一般尽数褪去,她伸手将剑接下,抬头朝自己笑了笑:“谢谢,我会好好保管的。”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抚摸着剑鞘,你不由得露出笑意。


真是久违了,「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就在你将长剑重新用布裹好带上准备离开时,凌熙叫住了你:“等等。”


你转过头,就看到原本一脸冷意的凌熙纠结不安地看着你,半晌,她才道:“……与那些人接触时,务必小心,不要大意。”


霍,真意外,还给你温馨提示。


其实你在看到剑的时候就大概明白她为什么看着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大概是觉得你的武器被景元借与他人,有些生气吧。


哎,也能理解,毕竟你不能告诉她你就是施晏。


但是听到熟悉的话语,你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凌熙怔了怔,好像看到那位骁卫穿着云骑服饰,和自己风轻云淡地谈论任务的问题,最后对于自己属下出于担心的叮嘱,骁卫拍了拍怀里的剑,浅笑一声:“放心吧。”


直到你离开地衡司,凌熙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凌熙看着你的身影被地衡司的门挡在外面,不知为何脑海里又浮现出你看到浮生若梦时的眼神。


以及景元在看到你时问的问题。他说,你觉得呢?


凌熙当时回答,是巧合。


甚至景元决定暗中观察的时候,她也认为是巧合,因此她没有和景元一起看机巧鸟的图像,因为她不想在多生妄念。


但是现在,她不由得怀疑。


是巧合吗?


真的会有无关的人在看到那柄剑时,露出那样的神情吗?





凌熙说的那个蛊惑化外民的家伙还挺显眼的,现下星核爆发,魔阴身作乱,长乐天人手不足,治安上也也有所欠缺,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那个穿着一身绿色长袍的男人还是个持明族,站在一个角落边神神叨叨,你眸色渐深,正琢磨着怎么接近才不显得刻意,还没等你想出对策,那人率先看到了你,眼前一亮,笑着朝你招了招手。


呦……这不就巧了吗?猎物朝你发出邀请,岂有不去的道理。


你走上前,男人笑得亲切有礼,兜头就是一句:“这位异邦的客人,你渴望长生吗?”


“……”


目前已经重生了三次活了四世·曾经就是长生种·想入土为安而长眠不了的你,压制了抽搐的嘴角,努力做出感兴趣的模样:“你详细说说。”


男人为你的上道感到满意,自然也就忽视了你可以说是勉强的扭曲神色,笑道:“我这儿能为化外民提供长生不死的机会,你一定渴望永远活下去吧?”


“……嗯。”只想着可以自然死亡的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男人露出赞同的眼神,语气又变得压抑起来:“但仙舟联盟不在乎短生种的福祉!他们固执地禁绝走向长生的光荣之路!”


你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叫绿芙蓉,此番来到长乐天,就是希望能邂逅到你这样的有缘人,和我同登长生仙道。”


说到这儿,绿芙蓉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样?跟我一起去个更适合讨论这些事的地方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你耸耸肩,做出怀疑的模样,“但是我这就算加入你们了?太容易了吧,长生不是仙舟禁谈的话题吗?”


“哈哈,当然没那么简单,”绿芙蓉眯起眼睛,“这其中还有诸多考验,所以,才需要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果然是换汤不换药,你暗自摇了摇头,多年前药王秘传就用这种所谓的考验来同化拉拢者的心理,让他们心里的犹豫和迟疑尽数消解,这种洗脑方式甚至将派去的卧底都收为己用。


不过对长生压根不感兴趣的你对这种精神控制的抵抗能力就高多了,因此当时部分卧底工作也是你来做的。


虽然你身为剑首弟子名声响亮,不过当时的你还不是云骑军骁卫,也不喜抛头露面,所以能把你的名字和长相对上号的人并不多,所以你被发现的概率也不大。


眼前这个绿芙蓉,应该就是药王秘传的莳者,属于药王秘传的基层人员,绿芙蓉大概率也不是他的本名,不过是个身为莳者的代号。对他们而言,信奉药王,便是要把自己同曾经的身份彻底隔离开来,仿佛这样就能拥有长生不灭的躯体,得到升华。


尽管你觉得,这种宣传丰饶长生的念头很可笑,但是对于真正处于绝望和极度渴望的人来说,确实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虽然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你跟着绿芙蓉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落,位于悠瑕庭旁边,这个地方的确隐蔽,虽然范围不大,但是推开门,里面居然还站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居然还穿着云骑军制服,你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


大约是到了自己的领地,绿芙蓉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他慷慨激昂地向你大概讲述了药王秘传是奉慈怀药王为正教正法的组织,以及他们这些自称「莳者」的追随者。


“想获取长生之法,就要成为一名莳者,但想成为莳者,还有经历一些考验。”绿芙蓉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递到你面前,“只要将这本«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抄写五百遍,最好可以背下来,让兄弟姐妹们相信你的诚意,就可以让你成为一名莳者了。”


我丢……你看着册子有点难以理解,当初进入药王秘传不是只需要展现实力就行了吗?怎么还搞抄写啊?


你做出小心的模样接过册子,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那个云骑身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后面那个,是什么情况?”


绿芙蓉看了云骑一眼,呵呵一笑:“别担心,他也和你一样,在经受考验。”


……穿着这么一套衣服就来了?


无论他是不是真心加入或者和你一样是和卧底,这套衣服都显得他尤为特别。


你看着院里角落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纸笔,有种回到曾经需要阅览文牍的时候,现在想想,真是隔了很久了。


你打开册子,发现里面的内容多数在赞颂慈怀药王,也就是丰饶星神对于莳者的帮助,难怪还要人抄写,五百遍下来你都得抄吐了,对于思想的感染也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你准备动笔时,不远处那个奇怪的云骑朝你打了个手势。


你看了守在门口的绿芙蓉一眼,确定他没有看向这边,你才走过去:“怎么了?”


云骑看了看四周,周边的莳者没有注意你们的交集,他低声道:“你帮我望风,这五百遍我来帮你抄。”


你盯着他头上的甲胄,手指摸索着下巴,良久,你没有答应他,而是道:“仙舟翾翔。”


云骑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就道:“云骑常胜!”


他说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女孩笑了笑,把笔递到他手里:“谢了。”


他蒙蒙地坐到桌前,才意识到你刚刚是在试探他,毕竟他穿着云骑制服,如果打算进入药王秘传,肯定不会再承认自己是妖弓信徒,自然也不会下意识喊出那个口号。


算了,先别想了,云骑奋笔疾书,很快便把经书抄好了。


他松了口气,把抄好的经文递到你手里:“好了好了,抄完了,我认得你,你是……那个,西……西……”


“西尔维娅,”你笑了笑,“你也是来卧底的?”


“是啊,我看到那个绿芙蓉一直鬼鬼祟祟的,宣传一些离经叛道的思想,这才跟过来,准备卧底。费了好大劲,才让他们相信我是真心加入的。”


你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就这么过来,不被怀疑都难。


你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莳者,摇摇头:“你现在也没有被他们相信,你现在身上的制服太显眼了。”


云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身上的甲胄:“……我寻摸着这样的邪恶组织发展下线时,多半希望成员在执法者队伍里渗透影响力……”


你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摆手:“他们的目前的重心是蛊惑化外民,就算是云骑军来加入,多半事成之后也不会让你再回部队,因为如果是在执法者队伍里渗透,作为死对头的云骑军不是个好选择。你这个样子,只会被他们除掉。”


云骑军一直被药王秘传视为神策府的猎犬,因此派来的卧底都不会直接告知身份,即便这样还是会被药王秘传同化,别说这种明目张胆过来的云骑了。


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药物实验,思想控制,若不放心,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人。


女孩语气沉稳,剖析透彻,像是十分了解神策府和药王秘传一般,明明你才是化外民,但是云骑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了你的分析,他都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将你放在了比他高的位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刚刚说你也在经历考验,”你看着他皱了皱眉,“已经到什么阶段了?”


“他说,我再历经最后一个考验……”


“好,”你点点头,“我猜最后一个考验是让我们两个决斗,这个过程里我会收力,你装死。”


“啊?”要不是有头盔,他肯定要挠头,“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比让人手上沾上鲜血成为共犯更好的控制方法呢?”你冷笑一声,“就算是我不敌你,杀了人的云骑,也注定不能做云骑了,如果是我赢了,刚好除掉你这个眼中钉,药王秘传一直用的方法而已。”


“好,我知道了……”说到这儿,云骑朝你竖了个大拇指,“不过你还真厉害啊,不愧是景元将军的贵客!”


呵……你无奈一笑,掂了掂手里抄好的经文,朝云骑使了个眼色,向绿芙蓉走去。


他检查了你的经文,夸赞了一番字迹工整,瞬间让你想到了大学老师,正在胃疼,果不其然,他就提到了试炼的第二步,让你和那位云骑决斗,活下来的那个就能入教。


云骑惊奇地看了你一眼,居然真的如你所料!


相比之下你的反应就平淡多了,闻言只是笑了笑:“哎呀,就这么打死一个云骑,我不会出事吗?比如说,被通缉什么的?”


女孩语气带着试探和犹疑,但却不是对杀人的犹豫,而是对自己接下来处境的担忧,倒还真像个决心求长生不择手段的家伙了。


绿芙蓉嘿嘿一笑:“谁又会知道呢?这不过是我们药王秘传内部的事情罢了。”


云骑咽了口口水,用力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他手提阵刀,刀尖直指着你,绿芙蓉在旁边看得兴致盎然,眼里满是兴奋的神色。显然对于这种互相残杀的戏码他百看不厌。


你抬起手,一把冰霜凝结而成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庭院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眼前的女孩甩开剑锋,冰凉的霜剑发出破空之声,你看着眼前的云骑,加重语气:“来。”


云骑握紧阵刀,喉头紧张地动了动,大喝一声朝你砍了过来。


虽然你跟着镜流习剑,但身为云骑军的你对云骑阵刀刀法早就烂熟于心,便是你自己也能用,就算了过了多年未曾拿阵刀,对方熟悉的攻势依旧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再加上对方根本不是全力应战,因此你应对得毫不费力。


反观对方,他似乎被你凛冽的剑气吓了一跳,竟是节节败退,横劈竖砍的阵刀总是被你裹挟着寒气的剑锋挑开,你像是步步都能预料到自己的攻击,很快就被你完全压制了。


“呃……!”


阵刀再一次被你的霜剑拨开,你瞳孔骤缩,伸出手抓住云骑的脖颈,喉间突如其来的压迫让他一慌,大概没想到你突然动真格的,还没来得及挣扎,你就绕到了他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背对着绿芙蓉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看到你快速挥剑直逼云骑的喉咙——


“噗嗤——!”


皮肉划开的声音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你手臂一松,云骑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阵刀落地,发出“哐当”一声,一时间,庭院里鸦雀无声。


你的双手都是血淋淋的,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冰霜凝结的剑身滴落在地,脸上也溅了不少红色,不过你只是满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看着倒下的云骑僵硬地扯动嘴角:“看来,是我赢了。”


你转头看向身后愣在原地的绿芙蓉,眼里划过一丝血芒,笑了一声:“是吧?”


“……啊?啊,对,你赢了!”绿芙蓉大概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下手居然这么狠,看着这血溅当场的,不由得对你的信任多了几分,“果然是好身手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云骑,就这么被你……”


“夸奖的话就别说了,”霜剑化成冰晶消散,你草草擦了擦手里的血,“先说好,这个地方我是不会打扫的。”


“当然,”大概是忌惮你的能力,他叫了旁边两个莳者,“紫菊,蓝桃,把这里打扫干净,顺便找地方处理了这个云骑。”


“……等等,”你蹲下身看了看倒下的云骑,抓起他的手臂看了看,道,“这个云骑……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来?”他狐疑地看着你,又想到你刚刚挥剑撒血的熟练度,只怕你还是这方面的行家,倒也没怀疑,“也行,想必你也是熟悉流程的。正好,最近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传教数日,可能引起了猎狗的注意,你来也安全些……”


说到这里,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敞开双臂,道:“无论如何,恭喜你,成为了一名莳者,你的代号就叫……黑山茶吧。”


……好土。


黑山茶,绿芙蓉……以前药王秘传取名的能力还没这么令人绝望啊,如今几百年过去怎么还不及过去了?


你忍住了嫌弃的冲动,听他说道:“黑山茶,为避人耳目,我们分散行动,稍后在若木亭下的鉴爻轩汇合吧,再会。”


就在你扛着云骑的尸体准备离开的时候,绿芙蓉突然叫住了你:“哦,对了,有个事我还挺好奇的……你腰间不是别了一把剑吗?怎么不用啊?”


他说的是你腰间那把被布巾重重包裹的浮生,闻言你只是笑了笑:“如果要用这把剑,这里倒下的,可就不止这位云骑大哥一人了,你要试试吗?”


“……呃,不用不用……”


很好,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你现在的形象和变态无异。


至于为什么不用这把剑……


你重重呼出一口气,因为身为执剑之人,你明白剑锋所指何处,除了对练,你不打算用这把剑指着除敌人之外的任何人,就算是做戏也不行。







找了个不扎眼的角落,你把肩上扛着的云骑放到地上,他一直都在憋气,一落地就立刻重重咳嗽几声,接着猛吸几口气,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呼……你没事吧?!”


刚刚他差点被吓死,那个剑刃离自己那么近,稍微一动自己就会一命呜呼,谁知眼前这个女孩居然面不改色地握住剑身,挥剑用力一划,手心瞬间鲜血四溅,他看着都觉得疼。


因为背对着绿芙蓉,他没看到你的小动作,只看到你背对着他毫不留情地解决了一个云骑。


你甩了甩又开始冒血的手心:“没事,你也挺机灵的。”


在你挥剑撒血的瞬间,他就装死倒了下去,反应不可谓不快。


云骑挠挠头:“嘿嘿,我装死的本事还行吧……真是抱歉啊,为了让我脱身,你还……”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又道:“那帮人根本就是一帮疯子,你之后和他们接触可要小心……”


他小心看了看四周,道:“那我先回神策府报道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说着,他一边观察有没有跟踪者,一边迅速离去。


过了这一阵,手心的疼痛开始加剧,不过你现在管不了这个,目前你还是个莳者,什么时候那个绿芙蓉引荐你见到大人物,才是你深入药王秘传的开始。


还没想多久,手机突然传来震动,你打开一看,发现是青镞,神策府的策士长。


她是来询问你的情况的:“西尔维娅,一切都还顺利吗?”


你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左手,面不改色地打字:“一切顺利,我已经是药王秘传的成员了。”


“顺利就好,但是……”


她那边迟疑了以下,又发来一条消息:“你刚刚是不是救了一位云骑军?还受伤了?”


你顿了一下,有点心虚:“小伤而已,无碍。”


那边许久之后才回了个消息:“十分感激你出手相助,那位云骑已将他所收集的情报交给神策府了。”


“还有,关于你的伤,最好找一位丹鼎司医师治疗一下。”


这个时候,那些丹士忙着治疗那些不省人事的云骑,这个时候找他们也不方便,而且这种伤口用木元素止个血就能好,还是不添这个乱了。


你又和青镞交换了情报,她拜托你多留意一个名为执信的云骑,他是凌熙提到的,青镞在几个月前派去药王秘传结果突然失踪的卧底,无论是生是死,她想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也好对他的家人有个交代。


最后青镞有一次叮嘱道:“请一定安全回来,不然将军可要找我麻烦了。”


你微微笑了一下,回复应下。




青镞收起手机,看向旁边喝茶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笑了一声:“我说,凌熙策士,你刚刚担忧她的那股急切劲呢?”


“……”凌熙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公文,“我没有担心她,她是景元将军委派的人,实力自然是有的。”


“说是这么说,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听到她受伤就让我立刻询问的。”青镞好笑地看着她,“为何你不自己去问?”


“……你公事做完了?”


“怎么扯开话题啊。”


“如果不问,你想被将军责问吗?”凌熙嘀咕着,“她可和别人不一样。”


说到底,怎么着也是施晏大人的影子。可以被景元托以施晏遗物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知为何又想到你的眼神,忍不住摇了摇头。




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你去往和绿芙蓉约定好的位置,但是过去之后,那里空无一人,只发现了一封信。


按照鑫上所说,组织里出了叛徒,她叛逃时往神策府寄去了重要情报,绿芙蓉要求你截获这项情报,事成之后他会将你引荐给药王秘传在长乐天的负责人。


你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已经止血的手心,无奈摇头:行吧,干活去了。


现在所有的信件或者快递都交由机巧鸟运送,如果是截获信件,把周边几个物流鸟架都检查一遍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你翻到的第二个物流鸟架就发现了那封情报,上面大多是药王秘传对神策府动向的察觉。也难怪绿芙蓉这么着急,神策府和药王秘传之间的明争暗斗,情报是刚需,哪方情报多,哪方便有利。


你拍了个照片备份之后,径直去往绿芙蓉给你考验的地方,在院子里没等多久,绿芙蓉就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眼前。


“哈,果然是个聪明的,”绿芙蓉见你果然在院子里等候,立刻向身边神色沉稳的男人说道,“紫月季大人,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黑山茶,是一位很可靠的莳者。”


……好家伙,又来了个月季花,你看着男人面无表情,心里默默吐槽,再来个人代号怕不是要叫牡丹花吧。


这个紫月季,应该就是绿芙蓉信里提到的长乐天负责人,他的目光打量了你几眼,赞许道:“看得出来,你的确身手不凡。”


你耸耸肩,漫不经心道:“谢谢,不过你可以说点有用的。”


“诶!你放肆!”


绿芙蓉在考验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好惹的善茬,他压不住你,没想到你在负责人面前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忍不住眉头一皱呵斥。


紫月季拦住了欲想说教的绿芙蓉,神情愉悦,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无妨,我喜欢你的性格。”


“那么,像你这样的强者,为什么想成为药王秘传?”


“……”你点了点腰间的剑,“为了这个。”


紫月季看了一眼你的武器,笑容深沉起来:“我明白,你也是为了力量。毕竟,我也是。”


“我曾以为只要努力训练,就能够成为强者,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在漫长的云骑生涯中,我领悟到一件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所以我放弃了凡人之躯成为了慈怀药王的眷属。”


说着,他递给你一副药方,说这是组织里负责丹药的莳者听闻你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给你开了这副方子,虽有材料难寻,不过他相信你可以做到,等服下这副丹药,你就能获得极致的自由与力量。


你的目光落在这副药方上,指尖动了动。


这人虽把自己加入药王秘传的动机说得迫不得已,仿若是寻得了世间真理,但说到底,不过是他对力量的追求得不到满足而寻找的借口而已,人的力量当然是有限的,强者的定义也不仅仅限于力量。


这种话……听上去还真是匪夷所思。


算了,你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接过药方,想要继续卧底下去,这种话以后估计还要听更多。


你把那张纸展平,上面的字迹工整,药方的种类,剂量标注的明明白白……


你对医理不甚精通,不过药王秘传给的药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直到——


你看到了持明髓。


“取持明髓一两(需活取)。”


看到这一行,你捏着纸张的手指瞬间泛白,纸张也因为你太用力而出现皱痕。


你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一行字,胸腔燃起一团郁火。


活取持明髓……


你用力咬牙才忍住了把眼前的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持明髓……他们居然敢在药方里用上持明髓?


这种方法,便是当初持明族还被丰饶孽物压制时,为保持自己的清醒,活剥持明髓入药,而如今,这个惨无人道的方法,竟然被眼前这群为了长生的疯子用在自己人身上!


别的方面倒是没什么进步,心狠手辣倒是一年强过一年。


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现在你不能暴露任何多余的情绪,青镞拜托你查的人还没查到,万一那个云骑还活着,你现在暴露就功亏一篑,甚至会失去救他的机会。


怎么着也得忍到找到人再说……


你把药方快速收进口袋里,正了正头顶的帽子,掩盖自己的异常。


这人是长乐天的负责人,在他之上便是药王秘传的魁首,在当初被你在流云渡直接剿灭的那个神经病也是负责人,虽然负责人都直接由魁首管理,但每个负责人之间都不清楚彼此的信息,这也是为了避免一锅端的情况,不然这个组织清理起来就不会这么费力了。


虽然你前世对药王秘传紧追不舍,但是当时组织的魁首你一直不曾抓获,现在的魁首大概已经换人了。


顿了顿,你看向紫月季:“这副药方谁开的?”


你还真是想见见这个开药的家伙。


紫月季闻言看了你一眼,摇了摇头:“抱歉黑山茶,开药方的人大多身份敏感,我不便多说,这不是不信任你,不过这是为了组织的安全。”


行吧,你现在要想打听什么人,还是得和他套近乎,想了想,你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问道:“你是为什么加入药王秘传啊?”


“说来惭愧,我曾是猎狗中的一员,修习了近百年的枪叔,还差点就能当上云骑的教习,可囿于犯人脆弱的躯壳,我永远无法突破自己与那些「武学天才」之间的最后一丝障壁。”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欢快起来,“不过,现在都不一样了,你手里的那副药,「龙蟠虬跃」救了我,让我成为了强者,哈哈……过去那个可悲的「神枪执信」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是慈怀药王的忠诚莳者。”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冷笑一声:“对了,你知道施晏吗?”


女孩没有做声,她的神色被帽檐挡住,让人看不清。


“想来你是不知道的……也是,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紫月季感慨一般,说道,“据说,她作为当时数一数二的剑士,曾经也是一个普通甚至是弱小的云骑军,但是后来,她却通过努力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崇高的地位。”


“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像她一样……现在想想,我真是天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凡人呢?终究是「武学天才」罢了,”他摇了摇头,语气愈发冷峻,“尤其是加入药王秘传后,知道了她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哼,好在她死了。不然,她应当是相当难缠的猎狗。”


他一个人叨叨半天,终于发现你始终一言不发,不免奇怪:“黑山茶,你……”


“你刚刚……”女孩抬起头,神色冰冷,黑色的眼眸如同深渊,要将眼前的人吞噬殆尽,“说自己曾经是谁?”


“「神枪执信」?”


“……你认识我?”紫月季被你的神色冷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你从哪里认识的我?为什么听到「神枪执信」,你就……”


绿芙蓉表情立刻不安起来:“紫月季大人,出问题了……这家伙,怕不是来找你的卧底……”


紫月季立刻怒声吼道:“混账!你考验半天!考验了个什么东西?!”


“呵——”


一声冷笑如一把冰刀突兀插入了怒火中烧的气氛,紫月季猛的转过头,就看到你慢悠悠地取下帽子塞进怀里,露出那双冰冷的黑眸。


原来如此……


失联不是因为遭遇不测,是被策反了啊……他的家人担心他,青镞也担心他,而他却在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在可笑地顾影自怜。


无法超越别人边说是因为凡人和「武学天才」的差距……真是,可悲至极。


对,还有药,他也吃了那副药。


他活取了一个持明族的骨髓……


紫月季见自己已经暴露,干脆破罐破摔,他怒吼一声,身体开始出现变化,不只是他,跟随他而来的那些莳者的身体都开始长出银杏枝叶,直到包裹整个躯体,逐渐变成了魔阴身的模样。


这幅姿态,还真是熟悉。


“那么,黑山茶……不,神策府的猎狗,请你去死吧!”


紫月季手里拿着银杏所化的长矛和盾牌,朝你袭来,其他几个堕入魔阴身的莳者对视一眼,也齐齐冲来。


你闭了闭眼睛,手搭在腰间的剑柄。


包裹在剑身上的布巾落在地上。


“铮——!!”


长剑出鞘,猛击地面,一股电流顺着地面炸开,几个莳者瞬间身体麻木,独有紫月季出现了一瞬的停顿,咬了咬牙还是朝你冲了过来。


“药王慈怀!赐我刀枪不入之躯,千军难敌之勇,万夫莫开之力!彼等猎狗——呃啊!!”


话说到一半,一股力量突然穿透了他的肩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突然来到面前的你,还有你插在他身上的利剑。


剑刃如银丝般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女孩神色冰冷如霜,突然她抬起手,一团火光出现在手里。


紫月季睁大眼睛:“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运用这么多属性力量……!啊啊啊!!”


火焰顺着遍身的银杏开始燃烧,你抓住他的胸甲将他用力摁进地面,地砖顷刻出现了几道裂纹,紫月季忍受着火焰灼烧的痛苦,被你这一摁差点砸吐血。


你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下压,伤口上立刻爆发出几根冰棱,溅出鲜血,整个肩膀几乎和躯干分离。


紫月季几乎要疼晕过去,他那药王赐福的身躯根本帮不了他,起码现在,眼前的人杀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她那双眼睛,明明那么冰凉,此刻倒映着火光,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除了他,其他几个莳者都已经不省人事,紫月季挣扎着用他已经异化的眼睛看着你,良久他低低笑了两声:“哈……哈哈……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我们吗?没用的……”


女孩低垂眼眸盯着剑下残躯,很久很久,她缓缓伸出手,贴住他的胸口。


“……你说,你以为曾经和我是一路人,”女孩声音沉静如水,和周边燃烧的火焰、闪烁的雷光和坚硬的冰棱形成对比,“你曾认为,你会和我一样。”


紫月季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你。


“我什么时……”


“你认为我是「武学天才」?是你太天真了?”你冷笑出声,神色讽刺,“不过都是你对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你这个懦夫。”


他怔怔地看着你,突然激烈挣扎起来,甚至开始咳嗽,吐出鲜血,却被你牢牢地压着胸口无法起身,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恐惧席卷了他:“你到底……你到底是谁——”


她根本不是化外民……神出鬼没的剑法,运用多种力量的特殊存在——


“呵呵……”你扬起嘴角,“你知道啊,处决了你无数前辈和同伙,你口中最难缠的那条猎狗。”


“施晏。”


这个名字仿若一根钉子将紫月季彻底钉牢在地面上,他奋力摇头,试图否认:“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早就——啊啊啊!!”


压抑却强力的雷电席卷了他的意识,这里虽然偏僻,但到底在长乐天内,你不想惊吓到附近的居民,只能尽量压制声响。


“这大概是你离你的前辈们最近的一次,”你毫无感情地看着他痛苦挣扎,“感受一下他们死前的痛苦吧,执信。”


“还有,就算你获得所谓的赐福,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懦弱的心注定你只能是个弱者。”


紫月季很快抽搐起来,直到身躯在你手中的雷电之下逐渐化作黑色的不详烟雾消散。


紫月季彻底消失之后,你动了动,撑着剑站起身,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其他莳者。


你将插入地面的浮生抽出收入鞘中,回想起紫月季听到你是施晏时震惊不已的反应,觉得好笑。


是啊,你早就死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





走出院落之后,你来到悠瑕庭旁边的长廊,靠着墙壁站了很久,直到左手传来剧痛,你才发现在刚刚的战斗中,你的左手伤口又裂开了。


盯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你缓缓圈住自己的身体,坐在墙根下。


对于执信的执着和向往,你并非不能理解。你有时候难免会想,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快堕入魔阴身,如今仙舟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饮月之乱」,是不是都能避免?


可是,执信为了他所谓的强大,背叛云骑,杀害持明族人……这种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如果说必须做到这个地步才能获得长生,你还是尽早死去为好,可你偏偏又死不了。


但是为了长生,又会有多少人愿意抛弃人性,成为所谓的莳者?


生命……并非永无止境才是善,因为那样长度无限延长而没有重点的人生,只会让人感到难以抹去的疲惫。


你无力地叹了口气,忽然,你听到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这里。


你抬起头,就看到凌熙略微惊讶的脸。


“你……”她看到你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一眼就看到你的左手,皱了皱眉,“你的伤怎么还没处理?”


你顿了顿,撑着墙壁站起身:“抱歉……我的任务失败了。”


“……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用力拍了拍你的衣袖,看到你腰间的浮生若梦,外面包裹的布巾已经被扯落了,“你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吗?”


“嗯。”你低声答应着。


“我明白了,没有其他伤口就好,现在你先跟我去神策府,青镞也在那里,有什么情况你和她说。”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


凌熙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因为你现在这幅样子,总是让她没来由的想到第一次和施晏上战场对战步离人的时候。


那个时候情况和现在有些相像,步离人用了禁药让云骑军陷入癫狂,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狂躁堕入魔阴身,施晏变得越来越沉默。


尤其是,凌熙在密牢里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眼前是一个已经开始堕入魔阴身的云骑。


那个时候,她的状态和你现在很像。


一种疲惫的,麻木的悲伤。


想到这里,凌熙忍不住扶额,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无端觉得你和施晏越来越像了……


难不成自己也和将军一样开始找替身了不成?!


想法越跑越远,她咳嗽两声,道:“西尔维娅,这把剑顺手吗?”


提到浮生,你顿了顿,想到这把剑的铸造者如今的姿态,露出一抹苦笑:“嗯,很好用。”


“是吗……”凌熙停了一下,最后转过身,看着你的眼睛诚恳道,“西尔维娅,我想为我初见你时的态度道歉。”


“啊……?”你有些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歉?


凌熙垂下眼眸,低声道:“其实,将这把剑交给你的时候,我……我是反对的,但这是将军的命令,我必须要执行,因为这把剑是我……已故的好友留下的遗物。”


“不过,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幼稚,”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自嘲一笑,“明明你也是不知情的人,我还把气撒到你身上了,真不符合一个策士的行为,对不起。”


“不……没关系……”她这么郑重地和你道歉,算上前世都是少见的,凌熙当年是能力超群的弓箭手,虽面上不显,骨子里还是有点傲气在的,对于在地衡司的那一遭,你不是不明白她态度不甚和善的原因,当下她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表示歉意,反而是你心虚起来,“其实……我都没怎么在意,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哈哈哈……”


“……呵,是吗?”凌熙看着你已然抛下低落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点笑意,看着长乐天的星空,道,“我大概能理解将军愿意将这把剑给你的原因,毕竟……你和她很像。”


就是本人的你不敢吱声。


“她是……嗯,一个很笨的人,”凌熙点点头,很受不了一般叹了口气,“你别看她在战斗或者大事上很精明,在平日里,她就是个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想着别人的傻瓜而已,还有点死脑筋。”


莫名被自己曾经的属下说了坏话的你:“这样啊……”


你以前这么糟糕吗?凌熙对你这么有意见你居然完全不知道……


“是啊,她很傻,”凌熙语调落了下去,“跟个小孩一样。”


“她死的时候,不过三四百岁,在现在的我看来,就是个小孩子,”她勾唇轻轻一笑,边走边说道,“完全不让人省心的主,我当时就觉得,当她下属还挺操心的,倒不是操心公事,而是她日常的杂七杂八。毕竟她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由着性子乱来。”


后来啊,她再也没机会操心了。


当事人的你感觉自己完全被她说成了个小屁孩,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就像你的妹妹一样是吧?”


毕竟她当时就说你和她妹妹差不多大,还说就是叫她姐姐她也不介意。虽然听着像是开玩笑,不过她确实像个姐姐一样在照顾你。


闻言,凌熙却是一顿,愣在了原地。


“啊,神策府到了,”你看着眼前把手的云骑,和她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女孩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凌熙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


“她怎么知道……”


凌熙已经许久未和他人提及过自己的妹妹了。


因为大概一百多年前,她就已经因为魔阴身被十王司接引而去。这是她的至亲,熟悉她的人不会触及她的伤口,不熟的人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所以没人会多嘴多舌告诉你这件事。


但是……她怎么知道的……?


将军的态度,你熟悉的神态,还有,对潜入药王秘传的熟练……某种直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凌熙看着满天的星辰。


不会吧……?


她一向条理清晰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的混乱,现在,她只想去一趟那个熟悉的院落,冷静一下。


她不知道,那一树在缓慢苏醒的桃花,会给她那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届时,她会幻想,在一切结束之时,那人会呈着全然不同的姿态,在桃树下煮一壶茶,如梦中,她,或者说他们,所祈求的那般,将过往的一切重新带回。




将收集的情报和发生的事都概述一遍之后,青镞肯定了你的卧底工作很成功,毕竟你拿到了一手的核心资料,这样对神策府的决断很有帮助。


但是关于药方一事, 青镞并不精通医理,虽然可以看出这个药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也给不出具体的结论。


大概是看出来你对这个药方很执着,所以她说,你可以询问一下附近的丹士,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比如这种药能否有对应的解药。


但你觉得有点困难,虽然你也看不懂这药方,但是从里面有一味药材是活取的持明髓这点来看,这种药压根就没有让人做出解药的打算。


明知希望渺茫,但你还是想去碰碰运气,毕竟总不能任由魔阴身这样大范围爆发。


青镞在神策府还有要事处理,诡异的丹方,丹鼎司无由失联,现在的局势不可谓不复杂。你和她告别之后,在长乐天广场找了一位正在休息的丹士,将药方递给他看了两眼。


不出你所料,他神色一变,当即表示这药方他不能参透,而且里面涉及的药理实在过于险恶,不过他倒是给了你一个建议。


“你可以去问问我们的丹士长,丹枢大人,她现在在若木亭那边。”丹士的语气里满是信任,“能搞懂这种药方的,大概只有她了。”


丹鼎司的丹士长……


能坐到丹士长的地位,那人的药理所学自然是超越其他丹士,这也许还有希望。


来到若木亭,你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围栏边,一直看着建木的方向,她神情平静,但这平静之下似乎还带有一点悲悯,让她仿佛与周围脱离开来。


似乎注意到有什么动静,她转过头,你才发现她的视线没有聚焦。


盲人?


你暗暗吃了一惊,这位丹士长,居然是一位天缺者。而且不止是眼睛,你还看到她的一只手臂也是机巧臂代替。


“这位小友,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线有些低,冷冷清清,语速很慢,不像泉水叮咚的欢快,倒像是静静耸立的高山,让闻者也跟着平静下来。


“呃……我有一张药方需要请您鉴定一下,”你看了看她的眼睛,“您……方便吗?”


丹枢轻轻一笑:“当然,念给我听听吧。”


在念药方的时候,你观察到丹枢的神情逐渐凝重,最后她沉吟一声:“真是个险怪的药方,这方子的药理,在下认为,是要汲取龙裔之力,使自己获得……扬升。”


“不过具体的,在下还需要验证,这可能需要时间,毕竟……我不能真的取来持明髓测试吧。”


“我明白了,谢谢您。”


丹枢虽然是天缺者,但她的能力获得了其他丹士的肯定,这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也能展示她超乎常人的毅力,在你堕入魔阴身的时候,后期几乎不能视物,这种不能脚踏实地一般的心慌绝不好受,因此你对丹枢的能力很敬佩。


毕竟,仙舟人若是天缺者,便是持续一生的折磨。


不过……你总觉得有点奇怪,这药方便是你这样对药理不甚有解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丧心病狂的程度,但是丹枢的反应……似乎有点太平淡了。


是因为见多识广吗?


你正琢磨着,就感觉到一阵温暖包裹了你的左手,你吓了一跳,就看到丹枢拉起你的左手一言不发,她细白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拂过你手心的伤口,让你疼得打了个激灵。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丹枢轻轻叹了一声,从随身的药盒里拿出绷带,就地给你包扎起来。


虽然你一直说找机会处理,不过忙来忙去,拖到了现在,你觉得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丹枢手里的动作又快又稳,简直不像个盲人,她低声道:“在下目不能视,所以其他感官必须很灵敏才能弥补这个缺陷,你的伤口很深,出血量不小,别说我,哪怕是普通人都能隐隐约约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吧。”


“……是这样……”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你的伤口就处理好了,你捏了捏拳,道:“谢谢,完全不疼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丹枢浅笑一声,又转向建木的方向,虽然你知道她并不能看见,到你总觉得她的目光此刻牢牢地盯着建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出了若木亭,你本来打算给星他们发个消息,问问他们审问的进程,但是发出去的消息显示发送失败。


你皱了皱眉,又转头给丹恒发了消息,结果同样失败了。


……仙舟的信号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本来你还想和景元说一下关于药王秘传的事,现在看来恐怕不行。紫月季刚刚说阻止不了他们,药王秘传最近突然这么猖獗除了因为星核爆发导致的混乱,应该还有原因。


你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现在你也无事可做,去哪儿呢?


要先去和星他们汇合吗?还是先去流云渡找到丹恒?毕竟现在列车组就他一个人落单,和他同行的人还是云骑,如果那个云骑认出丹恒是被罗浮驱逐的犯人,幽囚狱恐怕就是他的下一站。


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流云渡了。


你看着发送失败的信息,摇了摇头,算了,先过去看看吧。





流云渡的地势因为堆放的集装箱而错综复杂,星核爆发后,云骑及时封锁了这里,不过因为当下仙舟四处都有怪物和魔阴身引发的混乱,把手这里的云骑并不多,你借着集装箱形成的视觉死角,成功绕开了码头的云骑。


机械装卸货物和升梯运作的轰鸣声掩盖了你在集装箱顶部来回跳跃的声响,直到抵达积玉坊南侧,你才轻轻落在地面上。这里作为货物堆积的平台,集装箱比其他位置摆放的还要高,几成迷宫,在这里那些云骑不容易发现你。


不过云骑不会看见你,这里来回徘徊的怪物却不一定。


你走了没多久,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你顿住脚步停了下来,脚步声一消失,周围除了装置运作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但你目光往身后一瞥,冷冷道:“出来吧。”


身后一片寂静,你干脆转身等在原地,不出一会儿,几个魔阴身从拐角里冒出来。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并不是单纯的魔阴身,倒是和那些药王秘传的莳者堕入魔阴身之后的姿态很像。


“……很敏锐啊……”其中一个像是这些魔阴身的领头者吐出人言。


好极了,果然是药王秘传的。


除了他们内部的成员,其他人堕入云骑军就会彻底变成丧失理智的魔阴身,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维持灵智,一想到那张药方上的持明髓,你就觉得咬牙切齿。


“我听说,长乐天的负责人已经被干掉了……”内丹士古怪地笑了两声,“为何你不愿意接受长生赐福呢?”


“别怪我们狠心了。”


他们的消息传递的真快,看来长乐天的药王秘传没除干净。


你挑了挑眉,将浮生拔出,剑锋直指他们的方向。


“我还得找人,”你的声音有点无奈,“只能速战速决了。”





在积玉坊的瞭望台上,一个如月光一般的身影伫立在上,微微低头俯视着眼下的景物。良久,她缓缓叹了一口气。


过了这么多年,这里没什么变化。


若非最近总是想起过往的事,她也不会回来。


银色的长发被高处的凉风吹得微微飘动,手臂上装饰的昙花栩栩如生,在风中轻轻颤抖,女人的眼部缠绕了一圈黑色布条,但是她的动作没有任何不良于行的迟疑和小心。


与风和云对立良久,她微微抬起头,耳畔的风息出现了变化。仿佛一滴水落入水池一般微小,她还是捕捉到了。


女人的身体向前倾斜,从高空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一处魔阴身聚集的地方。


几个魔阴身瞬间冲了过去,女人一手搭在剑柄上,随着几道带着寒气的剑影闪过,那些魔阴身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女人看着地上的魔阴身,若有所思,她顿了顿,转身离开,有一阵风吹来,她的脚步突然顿住,猛地转过头。


耳边的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晃荡,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她被黑布蒙住的双眼紧紧盯着风吹来的方向。


“……好熟悉……”她喃喃着,“好熟悉的力量……”


突然,一道雷光劈落下来,发出不小的动静。


女人愣住了。





“我去,怎么这么多!”


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刚为了躲过一个魔阴身的攻击,在地上滚了一圈,你草草擦了把脸,往积云坊中间走去。


本以为那里也有许多魔阴身巡逻,谁知你探了个头出来观察,只看到几个魔阴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奇怪?


是丹恒他们吗?


你挠了挠头走上前,蹲下来检查这几个魔阴身身上的伤口。


一连检查了好几个,你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你可以确定上面的伤痕并非云骑军造成的,也不是丹恒的击云造成的。


这种干净利落,直逼要害的风格,还有……


你的手轻轻抚了抚魔阴身的伤口,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寒意,你睁大眼睛。


这是——





“咻——!”


在你陷入极端错愕之际,利刃破空之声突然响起,你只来得及侧身躲避,一道寒刃堪堪擦过你的肩膀,刺骨的冰寒瞬间席卷你的左肩。


啧……你今天这一整条左臂可真是厄运不断。


你拖着麻木的左臂迅速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你将浮生若梦横在身前,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是谁……?


你仿佛明知故问一般不断询问自己。


是谁……


你应该很清楚。


在你看了那些魔阴身的伤口之后。




“铮——!!”


几道寒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齐齐朝你冲去,你握紧剑柄咬着牙,一边躲避一边回击。


这些寒刃,和你记忆中的一样难缠,你的剑上附着上一层滚烫的温度,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一会儿你又挥出一阵疠风,将寒刃摧折。


“喝——!!”


随着你挥剑劈断最后一道寒刃,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


你转过头,就看到一道巨大的冰刀朝自己袭来。比起这个攻击,前面的就像小儿科。


可你愣愣地看着即将临至眼前的攻击,手里的剑却放了下来,完全失去了斗志。


“轰!!”


冰刀擦着你的头颅,砸进你身后的集装箱。


攻击掀起一阵灰尘,你忍不住遮住眼睛,却还是不想闭眼。


“嗒……嗒……”


熟悉的脚步声让你心上一颤,一双熟悉的长靴出现在你眼前,再往上看,便是你过往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


就算她围着一条黑绸,你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女人一步步走上前,很慢,很慢,仿佛她十分不确定似的,直到走到你面前,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你的脸,却在中途又握成拳放了下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你面前。


你的眼眶微微发热,喉咙一阵干涩,胸口疼的说不出话。


她抬起手,摘落了眼前的黑绸,霜红色的眼眸带着闪烁不定的神色,她眼睫低垂,目光落在你手里的剑上,面上闪过一丝怨愤和自嘲。


“……没想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居然……还是凭着这把剑认出你了。”


“阿晏。”


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这声呼唤,你在梦里听了多少次。


就在这个声音快要模糊的时候,她的出现唤醒了一切。


她这次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你的脸颊。


“……你还好吗?”


女孩的眼睛闪过泪光。




“当啷——”


剑器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纵然你始终铭记着,身为云骑,不可令武备脱手,形体涣散,但你现在只想抛开一切,用力抱住眼前的人。


嗅到熟悉的冷香,你闭上眼睛。你的左手因为用力,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但你还是不肯松开半分。


“师傅……”


镜流抱紧怀里颤抖的身体,低低地应了一声。


纵然你早已面目全非。


镜流抚摸着你与她记忆里并无不同的黑发,轻轻阖上眼,嘴角噙着笑意。


纵然你早就不是他们记忆里的样子。


你抱着她的肩膀,像曾经无数次那般,再次抱住了眼前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但是过往的回忆,曾经的相处,总会让他们,准确无误地在现实的缝隙中找到你。


无论你穿进了谁的躯体。


就像你会为他们而来。




流云渡的风带来缱绻的暖意,在这一刻,向神明请愿了无数次的短暂美好,不期而至。


尽管紧随其后的,是足以让你肝肠寸断的深渊,你也在所不辞。


你那无聊的,不知道还要重生多少次的人生啊。


这是你第一次去感谢。


纵然你最后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你也会为了那些对你好,给予你温柔的人,拼尽一世。


直到——「她」的终点。






作者逼逼赖赖

关于文中部分与官方设定不符的地方,我已经大致做了改动(例如应星是短生种)至于那些不能改的全视为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果咩纳塞)影响你的观感真的很抱歉(土下座)

关于饮月之乱的起因我打算在官方进一步透露之后在做具体的解释,目前众说纷纭,不过我有了大致的想法,而且第二季很有可能会在二十章的时候完结,后面的内容就是第三季的事了,也许后面我会跟一些番外或者IF线

然后就是……对不起将军!这种替身文(伪)男主形象的锅你暂且背着吧!毕竟从你对丹恒的那段话里真的很有那个味啊!(被石火梦身砍了)

晏晏对于自己的处境一直是既来之则安之,重生了就要活着,她也会疲惫,会难过,但她也会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活下去,她就是这样的女孩。

彩蛋还是一点剧透,大概是刃在穷观阵见到你结果没认出来的反应吧(对手指)

另外我马上要去考科目一啦!所以下次更新会晚一点,提前告知一下。

喜欢的多多点赞和评论啊!长评拜托拜托啦!

下一篇见





点卧钩点点

【星穹乙女】重生太多次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十五)

来啦!第二部又名«重生太多次的我人麻了»


大概是全员all 可随意买股!


有自设,ooc我的,角色你们的


女主有自己的名字,可代可磕


可能有剧透


本篇2.8w字左右,篇幅较长,注意食用时间


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





“铁卫!列队!”


随着银鬃铁卫通报官的一声令下,全场的铁卫集体调整队形,发出整齐划一的踩踏声和身上盔甲随身体移动的碰撞声。


“布洛妮娅·兰德大人的上任宣讲即将开始——请各位市民保持安静,协助维持现场秩序!”


永冻铭碑前的高台上,布洛妮娅身着铁卫战服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不...

来啦!第二部又名«重生太多次的我人麻了»


大概是全员all 可随意买股!


有自设,ooc我的,角色你们的


女主有自己的名字,可代可磕


可能有剧透


本篇2.8w字左右,篇幅较长,注意食用时间


可以接受的话,请继续





“铁卫!列队!”


随着银鬃铁卫通报官的一声令下,全场的铁卫集体调整队形,发出整齐划一的踩踏声和身上盔甲随身体移动的碰撞声。


“布洛妮娅·兰德大人的上任宣讲即将开始——请各位市民保持安静,协助维持现场秩序!”


永冻铭碑前的高台上,布洛妮娅身着铁卫战服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不同于她母亲的严厉果断,少女眉目温和但坚毅,她看着台下因她出现而不断欢呼的人民,表情有一丝动摇,目光不自觉地往后瞟了一眼。


你身着那件十多年前就应该披在你身上的战服,手持钢枪,就站在她的身旁,对上她的目光,你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阳光打在你的铁卫勋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仿佛你一直都在那里。


布洛妮娅定了定心神,迎着贝洛伯格久违的微风,她清了清嗓子:“贝洛伯格的市民们,请听我说——”


阳光和寒冷的微风让所有人精神高涨,布洛妮娅洪亮舒缓的声音响彻广场,她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前任大守护者的英勇牺牲和贝洛伯格充满希望的未来,对上下层区封锁的愧疚和遗憾,以及对下层区能够配合复兴的期望与渴求。


她的演讲让很多老人忍不住掩面而泣,让许多年轻人露出欢欣鼓舞的神情。


你还看到了隐匿于人群中默默维持秩序的希儿,她注意到你的视线,立刻难为情别过脸,消失在人群中。


你看着眼前堪称生机勃勃的一幕,露出微笑。


“咔嚓——”


相机快门按下的声音让你回过神,你动了动目光,发现开拓者他们就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的长椅上聆听演讲。


发觉你看了过来,拍照的三月七兴奋地朝你挥了挥手,又抬起那个可爱的相机对你拍了一张照片,末了朝你做口型:“特、别、好、看!”


你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你对镜头有些不适应,只好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三月七看了看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唔……不得不说,阿晏穿上这身真是帅呆了!”三月七越看越喜欢,递给开拓者看了一眼,“当然,还是我拍照技术好!”


开拓者看着照片上的人身着战服,钢枪在身边伫立,对上镜头时似乎还有些茫然,竟然还有种可爱的反差感。


“嗯……”开拓者看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回头可以给我一张吗?”


“可以呀,诶,”三月七吸了一口饮料,凑到正在看书的丹恒旁边,“丹恒,你要不要啊?”


丹恒看着高台上专心做一位铁卫的女孩,蓝白色基调的服饰让她显露出在地底被铁粉和地髓掩盖的风采。


沉默寡言的青年重新把目光投到书上,轻轻“嗯”了一声。


“哎,和她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的第一张照片呢,”三月七看着照片,含着吸管。“不过,她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伴了!有的是机会。”




在演讲的尾声,布洛妮娅郑重感谢了开拓者等人的帮助和贡献,她向众人庄严地承诺,会带领贝洛伯格,带领这颗被「开拓者」称为雅利洛–Ⅵ的星球投身星辰的怀抱。


“我,布洛妮娅·兰德,贝洛伯格第十九任「守护者」,在此宣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布洛妮娅向众人行礼,退下高台。


你跟在她身后一同下台,看她从紧绷到放松的肩膀,忍不住笑了一声:“小姐——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守护者」大人了,感想如何?”


布洛妮娅闻言,无奈地嗔了你一眼:“本来,还应该有为你颁发勋章的授勋仪式的。”


“我以后就不任职了啊,”你笑了起来,“给一个以后不再履职的铁卫授勋,会很奇怪吧。别到时候我又成了什么走后门的人喽。”


知道你们走进克里珀堡,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你的目光含着不舍。


“阿晏,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问的是你离开雅利洛–Ⅵ,加入星穹列车的决定。




“你要离开?”布洛妮娅惊讶地睁大眼睛,她似乎有很多问题,但是对上你坚定的眼神,她也只能喃喃着,“……这也太突然了。”


“等等等,”三月七也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阿晏,你说……你要离开这个星球,你,你要怎么离开?”


开拓者意识到了什么,紧紧地盯着你。就连丹恒都微微握紧拳头。


“哦对,这件事还得和你们商量,”你失笑一声,看向他们,“你们的列车,还能多带一个人吗?”


“……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丹恒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显露出几分错愕,“乘坐列车吗?”


“嗯,”你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有你曾经作为铁卫战斗的时候以及身为「地火」在下层区工作时留下的薄茧,随后用力握拳,“这个决定也许很突然,不过,这的确是我思考过后的结果,抱歉,布洛妮娅,我,大概不能再继续帮助你了。”


你的话音落下,大厅里陷入沉静,光滑干净的地板瓷砖倒映着你们的身影,模糊了你们的神色。


几位开拓者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对于你的加入,他们肯定是欢迎的,但是……这意味着你将会和这里的人们分别。


“那个……我,”开拓者和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道,“我得问一下我们另外两位前辈的意见。”


三月七小声嘀咕着:“虽然姬子肯定会同意就是了……”


你理解地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布洛妮娅的神情带着点怔然与意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想说些什么,大门打开,通报官表示时间到了。




直到现在,布洛妮娅依旧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但——


你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点点头:“嗯,我想好了。”


“是吗……”她垂下目光,语气似乎有些失落,“抱歉,阿晏,我以为……我可以把曾经欠你的慢慢还给你。”


“你从不欠我什么,布洛妮娅,”你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且,别胡思乱想了,我要离开这里,不是因为曾经的事,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你母亲的错误,和你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离开?”


这也是布洛妮娅,以及开拓者他们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为贝洛伯格努力了这么久,甚至几度差点丢掉性命,如今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你却突然要离开了。


你对上她不解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我没法说,其实你也不是毫无察觉吧,我和你们……并不算是同类,这点从我拥有的力量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们不会在意,”布洛妮娅忍不住上前一步,“我们不在意你有多特殊,这么多年来你为这里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我们完全相信你对我们没有伤害。”


“我知道,”你举起双手小幅度往下压了压,示意她冷静,“但我要离开不是因为这个,布洛妮娅,在被「星核」吸取力量的时候,我……我有一瞬间被它侵占了思想。”


布洛妮娅愣了一下,在母亲把她带上永冬岭的时候,她也有一瞬差点被「星核」控制,那种痛苦是撕心裂肺的。


“当时,我……知道了一些事,同时我也有了一些需要去解决的问题,”你的眸光动了动,“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在宇宙中才能找到,因此,我必须要登上列车。”


“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我明白了。”布洛妮娅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天空,“那么,追寻你自己的意念吧,不过,还是希望你偶尔可以回来看看这里。”


“我们一直都会在这里等你。”


你的心脏抽动了一下,对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



“对了,布洛妮娅,”离开之际,你想到了一件事,转头问道,“当时……呃,我是说,在和史瓦罗谈判结束后,你是什么时候回到上层区的?”


“谈判结束后的第二天一早,”布洛妮娅有些疑惑,“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多问一句,”顿了顿,你看向她,“还有就是……你母亲,她经常去铁卫禁区吗?”


“……不,”布洛妮娅思索着,随后摇了摇头,“克里珀堡公务繁多,她很少离开这里,更别说去铁卫前线了。”


……也是,在你任职那会儿,你也很少在别的地方看到可可利亚,在铁卫前线,你看的最多的,是她的海报。


但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


你在和杰帕德分别后,离开铁卫禁区,准备从边缘通路回到行政区,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却被人袭击了。


当时的你只记得是一股寒意攻击了你,再加上你一睁眼就看到了可可利亚,所以你下意识以为是她把你抓来的。


可是事后回想起来,又有很多疑点。


你不是第一次溜到上层区,也不是第一次去往边缘通路,如果说「星核」不止一次蛊惑可可利亚将你的力量献给它,为什么那么多次机会她都没下手,那个时候无论是城里还是铁卫禁区,戒备都没有那么森严,她完全可以更加悄无声息地行动,不必冒这么大险。


再者,你回去的时候布洛妮娅还没有回到上层区,你不觉得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会有这个精力放在你身上。


……还有,攻击你的那股寒意,没有夹杂「星核」的毁灭气息。


在可可利亚试图让布洛妮娅承接「星核」意志的时候,她身上已经几乎被毁灭气息浸染,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可可利亚了,就连她的攻击里,都是毁灭的力量。


……究竟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你的神情,布洛妮娅捏紧拳头:“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母亲……”


“哦,没有,”你摸了摸头上的疤痕,“只是当时我的记忆有些模糊,所以确认一下,没什么,我先走了,下次见。”


“好,那,下次见。”


她的笑容里掺着遗憾,似乎也知道,这只是个安慰。



你关上大门,后背贴在冰凉的门板上,这让你的思绪更加清晰。


有什么人袭击了你……「星核」应该是发现你居然以不省人事的状态出现在行政区,才会让可可利亚把你送到永冬岭……


你离开铁卫禁区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可可利亚根本没时间和你纠缠,别说把你打晕送到永冬岭。


可可利亚没有否认是她将你带到「星核」面前,但你额头上的伤口不是她所致。


那会是谁……


“嘿!”


三月七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吓了你一跳。


“啊,”你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两人,笑了一下,“你们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她凑近你笑嘻嘻道,“对了,我们问过姬子了,她同意你上列车了!”


“那就太好了。”


开拓者看了一眼你身后的大门:“你已经和布洛妮娅说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你摊手:“出发时间你们决定就好。”


“我们还要和你商量呢,”三月七看向热闹的行政区,“也要留时间让你好好告个别呀!毕竟,是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突然离开,不只是你,希儿他们也会难过吧。”


“……说的是。”


想到这里,你也有些犯难,希儿也以为你会继续就在贝洛伯格,你就这么离开,怕是要好好解释一番。


“你有什么心事吗?”一直默不作声的丹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站在克里珀堡的门口若有所思。


“……没什么,不过有点感伤而已。”你摇摇头,“给我几天时间,我收拾一下,就和你们一起出发。”


三月七捧着相机笑起来:“好呀!我们也要和大家告个别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不那么重要。你心想,毕竟无论怎样,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还有无数个问题,需要在星空的旅程中找到答案。




尽管上下层区的封锁已经解除,但是「地火」成员大多数还是留在了地下,像是娜塔莎和希儿。


得知你要离开的消息,娜塔莎手里的活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你,良久,她像是释然一般笑了出来,抬手轻轻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


“虽然你从小就懂事听话,”娜塔莎玫瑰色的眼眸里满是怀恋,“但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总是把你当成那个爱看书的小孩。”


“长大的孩子总是有自己的路,”她轻声道,“不过不要忘记,我们拥有地髓燃烧的温度,我们是地火。”


无论你走向多远的彼岸,你也有个家在这里。


“……嗯。”


好吧,你果然还是不擅长告别,你抹掉眼角的泪水,如是想。娜塔莎看你这样,眼眶泛红,但是笑意不减,她轻轻吻了吻你的额头,拇指细细摩挲着你的五官。


“愿克里珀庇护你。”



希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愣了很久,你站在她面前,小心地注意着她的神色。


良久,矿民营地的篝火都加了第二把柴火的时候,希儿轻哼一声,扭过头:“那就走呗。”


“反正……又不是没你不行。”


你看到她的脸上滑下一滴泪珠,被远处的火光照亮,你抿了抿唇。


“抱歉,希儿……”


“笨蛋,”她突然回过头用力给了你一拳,“有什么好道歉的!”


“嘶……”


你捂着肚子抽冷气,看到她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凶巴巴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可别后悔!我是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如果你是因为在上层区受了什么委屈——”


“不会不会,”你赶紧摆手,“和这些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哼,”她别过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


“你看着不好欺负,其实就是个软豆腐!以前是,现在也是!”


“……嗯。”也不知道桑博知道了这个评价,会不会觉得无语。


“还有……要是累了,就回来吧。”


“嗯。”


“你好敷衍啊!有没有好好听!”希儿拽着你的领子晃了晃,“听好了,我说过要罩着你的,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无论距离多远——”


“好了好了,”你赶紧举手投降,“不会有这天的,放心吧。”


她松开你,盯着你的眼睛。


在贝洛伯格,你这样黑发黑眸的孩子不多见,明明是有点不起眼的色彩,但你的眼睛总是让她想到幼时来到上层区看到的星空,好看,但是神秘。


她不是不知道你的特别,你好像一直都是个大人,总是可以看清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许你的存在不应该只在这小小的贝洛伯格,也许你的确更适合天外。


想到这里,心里的酸涩淡了许多,希儿突然朝你笑了一下。


“再见了。”




这几天,你陆陆续续地和下层区熟识的人一一告别,你和虎克以及克拉拉那群孩子解释说你要去旅行一段时间,虽然你已经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那群孩子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呜哇……”虎克抱着你的腿大哭不止,“不要不要!漆黑的虎克大人不许鼹鼠队的重要成员随意离开!我们……我们再玩一局捉迷藏!你这次肯定会输!你要是输了……可不可以不走……”


克拉拉扯着你的衣摆,眼泪汪汪的,你身边挤着好几个孩子,这个场面简直比在孤儿院的时候还要混乱。


铆钉镇还没有被裂界吞噬的时候,你就经常去孤儿院帮娜塔莎照顾孩子,后来来到了磐岩镇,你一直都在关注诊所周围的孩童,你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认证为鼹鼠队的重要队员。


好在娜塔莎出面解救了你,她软言轻语地让那群孩子放开你,一个个红着眼眶好不可怜,这倒显得你是个坏人了。


“好了好了,孩子们,”娜塔莎轻笑起来,“要好好道别哦,以后还会见面的,不要让阿晏在旅程中想到你们的时候都是你们的眼泪啊。”


几个孩子闻言,立刻擦干自己的脸。


“以后要回来哦!”


“要拉钩!我们约好了!”


“阿晏姐姐……一定要回来……”


你一一应下,和他们稚嫩的小手拉钩盖章。


“约好了,”你看着他们不舍的眼神,笑了笑,“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




下层区的人都告别得差不多了,你正打算去一趟机械屋,走到缆车站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人。从大战结束之后你就一直没看到他。


“桑博去哪了……”





“所以说,这场戏就是很精彩啊。”桑博对着眼前飘着雪花的老旧显示器,滔滔不绝道,“毕竟我也没想到,这部戏的主人公另有其人啊……哈哈哈!星穹列车当然是主角了,不过,是别人以为的主角而已,真正的重要角色——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对她感兴趣。”


破败的磐岩镇里,与什么人谈笑风生的桑博显得格格不入,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在那里,仿佛有无尽的快乐与趣事。


显示器上的人说了什么,桑博低下头思索起来,半晌,他弯唇一笑。


“我也没想到……那位大人居然会亲自动手,将这部戏推向了更精彩的高潮,现在想想,真是有趣至极。”


“不仅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而且,还让「她」也不得不现身了。”


“……”显示器闪烁了一下。


桑博叹了口气:“是啊是啊,的确是很久了……不过,现在我们终于找到这个乐子了,不止是……「祂」,想必我们的看官们,也很期待她未来的结局吧。毕竟,是欢愉盯上的人啊。”


他的目光看向虚空,笑容更甚。


“我也很期待。”





当你推开机械屋的门,就看到了希露瓦……以及杰帕德。


“诶……”你愣了愣,毕竟这对姐弟很少一起出现在机械屋,“你们都在啊。”


“啊,阿晏,”希露瓦一看到你,就了然地点点头,“你是来告别的吧?”


“是开拓者他们告诉你的吧。”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事出突然,我还是想过来说说清楚。”


“其实没什么,”希露瓦指了指杰帕德,“我也打算上车呢。”


你一怔,下意识看向杰帕德,后者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不过你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点落寞的情绪。


希露瓦说自己原本就是搞科研出身的,如今探索新世界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会错过?


所以她就和开拓者他们谈了谈,还得知你也准备离开了。


“要我说,阿晏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贝洛伯格待太久了,有点腻了?”


她朝你挤眉弄眼,你笑着摇摇头:“不是……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再说了,你也不是因为待腻了才想着离开的吧?希露瓦姐姐。”


希露瓦目光飘忽一下,似乎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来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杰帕德刚刚就在帮她收拾行李,如今已经到了尾声,你和希露瓦就在机械屋里聊了聊,你才知道,她刚刚还去了趟克里珀堡,推辞了布洛妮娅的邀请,顺带拿回了一件物品。


“这个吧,”你看着放在角落里的吉他,吉他的外表有些陈旧,似乎还有不少没擦干净的灰尘,看着还有点眼熟,和希露瓦演奏的吉他有些像,“这吉他什么来历?”


“嗨……能是什么来历呀……”希露瓦说着,目光悠远起来,“不过是一个……承载了过去回忆的东西,而且,还记得这段回忆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她的语气是和她性格不符的低落。


……完了话题走向不太对。


你看了一眼杰帕德,和他对视一眼,立刻道:“对了,我有点事想和杰帕德聊聊……就那个,对,职务交接,来来来,杰帕德你跟我出来一下。”


杰帕德愣了一下,就被希露瓦的胳膊鼓捣了一下,眼神很明显:还不快去!会不会把握机会?还要你老姐教你吗?


把门关好后,你松了口气,对杰帕德说道:“以前我还没了解过,现在说只怕也会戳人家伤口,希露瓦……和可可利亚以前关系很好吗?”


杰帕德挠了挠脸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姐姐,她以前和可可利亚大人是朋友,后来……因为研究的事,她们决裂了,在那之前,她们的关系都好得不分彼此。”


……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啊。


希露瓦想要离开,恐怕不是因为无聊或者说是待腻了,而是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释怀,无论是可可利亚的死,还是她们之间关系的裂痕。


“……阿晏,”杰帕德深呼吸几下,终于开口道,“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啊?”思绪猝不及防被打断,你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对……就这几天吧,我应该就要上列车了。”


“嗯……”他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最后摇摇头,“没事,照顾好自己。”


“……杰帕德,”你盯着他的脸,眯起眼睛,“你真的没事吗?”


“……”杰帕德躲开你的目光,“没事,我们一会儿要去下层区检查那里的装置,你要一起来吗?”


虽然你才上来不久,不过上层区除了这对姐弟你也没有什么其他认识的人,而且关乎下层区的装置安全,你也挺在意的,点点头应下。




“我说,”希露瓦看着走在前面负责带路的你,朝杰帕德努了努嘴,“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没什么,”杰帕德眼观鼻,鼻观心,“就是简单道了别。”


“……老弟啊,你这样让老姐我怎么帮你啊。”希露瓦简直服了自己弟弟含蓄的性子,“我还想着你们有点感情基础,以后在一个列车上,我还能帮你看着点……”


“姐姐,”杰帕德赶紧打断她,“你别胡说。”


“我可没有,”希露瓦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不够了解你,但是我要是看不出来你这么明显的心思,那还能算是你姐姐吗?”


“……我们要到了。”


“哼哼,要是以后玲宝怪你没带个嫂子,你可别哭。”


“别说了……”



你没听到姐弟两的窃窃私语,如今上下层区刚刚解封,你就带了一个戍卫官和一个明显是上层区的人来到这儿,有些人的目光着实算不上友善。


诊所里,娜塔莎和奥列格正在讨论什么,看到你来了,她露出了笑容,但看清你背后跟着的两人时,神色又复杂起来。


“娜塔莎,”你侧过身,让出身后的朗道姐弟,“他们来了。”


杰帕德这次来,除了让希露瓦为下层区的机械设备检查,还有就是减轻银鬃铁卫重新回到下层区的阻力。你知道杰帕德为什么会邀请你一起来,关于上下层解封之事,除了打破僵局的开拓者等人,为此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你在下层区的人望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你曾经还是银鬃铁卫副统领,在重新修筑上下层的友好桥梁上面,你的确是不二人选。有了你的引荐,银鬃铁卫入驻下层区的阻力会小很多。


你马上就要离开雅利洛,在此之前,能为下层区多做一点事,你在所不辞。


不过,前提是要过了「地火」这一关。


娜塔莎作为「地火」实际意义上的首领,气势上并不输于杰帕德,而杰帕德也没有选择硬碰硬,原本还担心他会说错话的希露瓦看到自己弟弟游刃有余地应对这场谈判,不走的唏嘘。


“我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希露瓦凑近我低声道,“我还以为他是个棒槌呢。”


“……噗,”这个形容让你差点在这个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憋了半天,你轻声道,“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姐弟嘛,就是要慢慢了解的。”


“……也许吧。”


希露瓦看着杰帕德的目光,有一种柔软的情绪,大概是骄傲和自豪,你虽然也有过弟弟,但是那家伙只有小时候可爱一点,长大一点之后,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熊孩子了,受到家里的影响,成人了就更加不像话了,天天指望你这个姐姐打钱,糟心的不行,别说觉得自豪了。


如果说你的弟弟要像杰帕德这样,你应该也会有这种目光吧。


顿了顿,你看着处于谈判中的杰帕德和娜塔莎,道:“希露瓦,我觉得,你不应该离开。”


“……哎,这也没办法啊,现在也没我的用武之地了,就在这儿也……”


“你想离开不是因为这些,”你看向她,“你和我不同,你用不着离开这里,希露瓦。”


“你想逃避什么,对吗?”


希露瓦沉默下来,良久,苦笑一声:“你果然很聪明。”


她如你所想,将过去变成了心病。


可可利亚的死让这块心病全然没了根除的地方,除非希露瓦自己想通,否则这种情绪只会一直伴随着她接下来的生活,她不想这样,但是她放不下过去,也迎接不了未来,这么一看,离开贝洛伯格,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你不想她这么做。


她和你不同,纵然你有许多关系可比亲人的朋友,家人,但其实说到底,你在这个世界是无根无底的,就像是飘荡的浮萍。可是希露瓦不同,她有真切的羁绊,血亲,责任,放弃这些,往往更加痛苦。


但是这些,还得她自己意识到才可以。


正这么想着,门突然被敲响,一个受了伤的矿民慌慌张张地抓住你的手臂,急得话都差点说不清。


“大……大矿区,”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大矿区出事了!”


“……别慌张,”你按住他的肩膀,“是什么情况?是矿民和流浪者发生冲突,还是别的?”


“怪物!是怪物……”


你皱起眉,自从「星核」毁灭之后,裂界的情况就平稳下来,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怪物入侵才对。


恐怕情况不简单。


“求求你……救救我的同伴吧……”


矿民抓着你的手臂无措地喊着,娜塔莎赶紧安抚他的情绪,并检查他的伤口。


杰帕德站出来道:“别惊慌,银鬃铁卫一定会保障下层区居民的安全,奥列格先生,搜救的任务就交给银鬃铁卫吧。同时,磐岩镇的防御工事还有劳「地火」组织,保证后方安全,并接收伤员。”


看着受伤的矿民,奥列格脸色沉了下来,你和他对视一眼,他朝你点点头,你立刻转向杰帕德:“分几批铁卫小队守住几个主要矿道,「地火」会抽派成员负责引导,我负责前往矿区,查看并清楚祸源,杰帕德,你和我一起。”


“是。”


在这一瞬间,你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一同对抗裂界的日子,希露瓦看着瞬间气势完全不同的你,有些怔然。


在你和杰帕德的共同安排下,搜救和清除怪物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你们深入大矿区,周身的温度也越来越低,这代表你们和混乱的源头越来越近。


不过你没想到的是,希露瓦也加入进来,一路上和你们一起清理突然冒出的怪物。


“我可是朗道家的人啊,”她像是知道你在想什么,朝你眨了眨眼,“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还只想着自己心里那点矛盾啊。”


你顿了一下,随手用冰晶结成的霜剑劈开一只怪物,笑了一声:“我知道。”


这一路上你们救下了不少人,其中正好还有一对姐弟,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在你们赶到之前,姐姐还挡在怪物面前,企图保护自己的弟弟。


大概是触景生情,希露瓦还想到自己离家出走之前的情景。姐弟两人感情颇好地斗了两句嘴,你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觉得好玩。


直到,你们找到了骚乱的源头。


那是一个裂界人形回响,但重点是,她发出的声音——


“希——希露瓦——杰——帕德——”


“施——晏——!!”


那种声音,和当初「星核」试图控制你时在你脑海里回荡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区别在于,这个声音似乎和可可利亚混在了一起。


但是希露瓦和杰帕德都没有听清眼前的欢幻影在说些什么。


“阿晏?”希露瓦发觉你神色不对,一手抚上你的背,“你没事吧?”


你定了定心神:“没事,她应该就是引发怪物入侵的源头,我们小心点。”


这个……很有可能是可可利亚的残响,你看着希露瓦,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阿晏,”希露瓦虽然听不懂眼前幻影的语言,但是她看懂了你纠结的神色,“……这个……残响,是不是说了什么?”


你握着霜剑的手动了动,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样啊,我明白了,”希露瓦微微皱起眉,嘴角却扬了起来,露出心酸的苦笑,“是你啊……是你,可可利亚。真是阴魂不散……”


杰帕德一顿,凝视着可可利亚的残响,道:“民间有传闻,「披上庄严人形的裂界幻影,是往昔守护者的意志凝结成的回响」。”


“……”希露瓦低头抿着唇,双手握紧,“我明明……已经用尽方法试图忘记曾经的一切……为什么……!”


“你究竟……还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你一手拦在她身前:“等等……”


过去的一切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现在见到昔日好友,也是让自己陷入痛苦的罪魁祸首,她没办法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与不解。希露瓦抓着你的手臂,朝残响质问着:


“你走的倒是潇洒!难道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姐姐!”杰帕德将你们护在身后,眼前的残响没有回应,但它已经开始准备发动攻击了,“我知道你想从可可利亚大人那里得到回应,但是眼前的这个……不过是试图摧毁你意志的恶意凝结而成的恶意!你从它那里找不到答案!”


希露瓦看着杰帕德,目光清明起来,她别过头,好看的眉眼满是不甘,就连眼尾的红色都黯淡下来。


“希露瓦,”手背被一阵粗糙的温暖包裹,希露瓦抬起头,就看到你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仿佛带着无尽的包容,理解了自己此时的无法自控,露出温和的笑容,“冷静下来。”


女孩的声音洞穿了包围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的确没办法给你回应。”


“同时,她再也不能从你这里夺走任何东西了。”


“让她……从此成为过去吧。”


希露瓦眼睫动了动,杰帕德见状,目光坚毅地看向眼前的回响,大声道:“姐姐,并肩作战吧。”


“我们一起驱散旧日的幻影。”


希露瓦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突然觉得好笑。


拜托……她到底怎么了?


明明,她看清并且拥有了相当珍贵的现在。


沉沦过去,这可不是希露瓦的作风。


“哈……”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失笑,“你们两个,真是——”


“我可不打算躲在后方啊!”




曾经,你听过希露瓦的演奏,雷电四射,激情酣畅,希露瓦在舞台上跃动自己的热爱,在这一瞬间,仿佛世界的冰雪都能被融化,仅仅在那点时间里,你也无法把目光移开哪怕一秒,这里,这个机械屋,这个舞台之上,拥有整个贝洛伯格都没有的温度。


但是,即使是那样的场景,也没有现在的希露瓦光华闪耀。


就算没有灯光,没有观众,没有舞台,她依旧耀眼。


她的指尖在吉他上跳跃拨动,热烈的音乐好像要冲破重重桎梏,打破过去的枷锁,挣脱一切束缚,你从她畅快的眼神里,听到她说:让一切难过的,悲伤的,不甘的,通通见鬼去吧!


她的音乐,她的雷电,都在说,她可是希露瓦·朗道!


“轰隆——!!”


随着音乐落下的雷电劈散了眼前的残响,它不甘刺耳的声音传来——


“希露瓦——”


“你……为何永远——这么碍事!!”


声音过于刺耳,你忍不住捂住耳朵倒抽了一口凉气,杰帕德赶紧捂住你的耳朵:“你怎么了?力量耗尽了吗?”


你的力量一旦竭尽鼻子和耳朵就会流血,杰帕德知道,此时他紧紧盯着你的脸,仿佛你面上出现一点血色,他就会帮你抹去。


“没事……”你摇摇头,忍不住揉了揉耳根,“就是……这家伙有点吵。”


“呼——”希露瓦呼出一口气,看起来畅快了不少,“的确,是挺吵的,阿晏,你……听清它说什么了没?”


“……”


你一下子顿住了,正想着要不要换句话,就看到希露瓦满不在乎地一笑:“算了,谁在乎?我们回去吧。”




随着可可利亚残响的消失,矿区的温度开始恢复,伤员也开始逐一受到治疗。


这次银鬃铁卫和「地火」的合作,让下层区对铁卫的排斥减轻许多,也算是为以后上下层重归于好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等你们回到诊所,和娜塔莎交流了彼此的情况,她对和银鬃铁卫的合作做出了肯定回应,不过病人太多,她不能浪费太多时间,仔细确认你没事之后,她就去照顾伤患了。


在诊所里,还有你们之前救下的一对姐弟。那位姐姐认出了你们,跑过来向你们道谢。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抱歉……阿晏姐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对姐弟你有印象,事实上,你曾经资助过他们,他们的父母不幸在裂界中丧生,是你将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带给了这个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早熟的女孩。


她抹掉了眼泪,收下了你执意要帮助他们的钱,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工作,照顾好弟弟,找机会报答你。


你拍了拍她的头:“不会,你很勇敢。”


杰帕德看着你们的互动,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来不及叙旧,”你耸耸肩,“他们的父母过世了,有一段时间,是我负责照顾,直到她找到了工作……不过齐诺有时候还是会待在诊所里。”


希露瓦看向那位姐姐:“你一个人照顾弟弟?太辛苦了……”


尽管并不完全相同,不过你面前的两对姐弟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关系都很好,是让你羡慕的那种好。


你和你的弟弟……呵,大概,只有给钱的时候他才有点好脸色吧。


杰帕德郑重地承诺了银鬃铁卫会保障下层区居民安全。


他蹲下身看着坐在床上小男孩,轻声道:“你现在还小,需要姐姐的保护,这很正常,但等你长大以后,一定不要忘记姐姐为你付出的一切,你也要学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


“你要努力成为姐姐的依靠,感觉无助的时候,你们至少还能对彼此敞开心扉。”


“……”希露瓦闻言,垂下目光。


杰帕德一直都可以感受到希露瓦的痛苦,他想帮助她,不过也许因为他们是姐弟吧,都是藏藏掖掖的性子,希露瓦不愿意摊开自己的伤口,杰帕德也把向安慰她,鼓励她的话,借着对别人的劝教,说出口,他们彼此也心知肚明。


希露瓦会担心杰帕德的处境,杰帕德也会陪着希露瓦做她想做的事。


看着小男孩懵懵懂懂,但是坚定地说将来长大一定会保护姐姐的时候,你真心觉得自己的弟弟小时候如果也有这样正面的引导,你和他的关系,大概就不会那么淡薄了吧。


他从小就被父母娇惯,养成了个窝里横,一天到晚不做正事,就想着你什么时候打钱。现在你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你都差点忘了,你弟弟小时候也曾有过一段牙牙学语的日子,是你教会了他怎么说话,走路,吃饭。


很累,可是,很开心,你曾经很喜欢他的,像很多姐姐一样,你觉得自己弟弟天下第一可爱。


后来,他就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骄纵,将你们之间的亲情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你甚至来不及改变。


你猝死之前,他快结婚了,虽然还等着你出钱办婚礼。


尽管……尽管你很不甘心,为什么就连他结婚都得你出钱,但你还是……还是默默地存下了一笔钱,你就是很窝囊。


你本来打算从此就一刀两断,光是打钱给妈妈就好了,反正她也会全部留给弟弟的。做到这个地步你也算仁尽义至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惜啊。


毕竟……是弟弟的婚礼啊,虽然他是个混账,但你还挺想去的。




希露瓦最终如你所想,没有上星穹列车,最后的最后,她想给这段时间的纠结,开一场谢幕演出。


在踏上永冬岭的高台,再次见到已经毁坏的,抑制过「星核」的装置,你才恍然惊觉,这里发生过改变一切的大战。


希露瓦看着终结一切的地方,觉得这里非常适合作为她的终场舞台。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超电磁流射演奏器」,突然看向不断飘雪的天空。


“看着我,可可利亚,千万不要把目光移开……”


你和杰帕德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释然。


希露瓦的嘴角露出自在的笑容。


“因为我啊——”


那把曾经承载了无数回忆与情感的电吉他,被她高高拿起,仿若在向什么人展示一般。


“再也!不会!”


接着,她睁开眼睛,咬牙将手里的回忆重重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活在!你的!!”


“阴影中!!!”


电吉他瞬间四分五裂,迸射出微弱的电光,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地,从世界上消失了。也许是她和可可利亚的情意,又或者,是她无法泯灭的痛苦。


希露瓦刚刚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看着一地的零件碎片,她似乎还有些晃神。


杰帕德长舒一口气:“痛快了?”


希露瓦闻言,笑着回头:“痛快!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见那个家伙的表情。”


“太可惜了,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去老歌德那里开个庆功宴吧!”


杰帕德看着她,确定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不爽快的神色,他才道:“那必须你请客。”


“当然!这也算是……”希露瓦看向你,笑容明媚,“给我们阿晏的欢送会啊!走吧!”


“啊?”


“啊什么?快走,以后见一面可难了!”


她抓着你的手臂快步跑起来,杰帕德在后面一边喊着小心,一边无奈摇头,显然希露瓦不会听他的。


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高台,想到当时那个孤独决绝的身影,转过头和希露瓦一起跑在落雪的路上。


从此,那便是回忆了。




当丹恒给你的通讯工具,也就是你认为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你已经从宾馆里出来了,希露瓦今天可是狠狠放肆了一把,喝了很多酒,杰帕德得照顾她。


你觉得杰帕德似乎有什么话没说,但他始终没有透露,只是看着你道:“以后的旅程,还请多加小心。”


“……还有,有空……就多回来看看,现在,咳,银鬃铁卫也需要你的锻炼。”


眼前的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脸颊微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喝酒喝的,虽然他因为公务压根儿没碰多少。


“嗯,”你转身朝他笑了笑,“再见了,杰帕德。”


“嗯,”戍卫官在大堂灯光下显得眉目温和,“再见。”




手机上的联系人丹恒都帮你加好了,除了雅利洛上的熟人,开拓的星,三月七以及他,还有两位前辈,以及一位列车长。


联系你的人,备注为姬子,正是那两位前辈之一。


“你好,小乘客,有时间吗?来一趟列车吧,几位小家伙都很想你,我们也想了解了解你,当然,你可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小乘客……?


没想到就算是你现在这个身体,在别人看来依旧是小辈吗……


不过,你的脸确实有点看不出年纪,如果不是场面在下层处理各种问题,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只怕到现在还有人以为你是个成年不久的孩子……好吧,你只有二十多岁,确实应该算个孩子,毕竟没人知道这是你的第四次人生了。


你盯着屏幕,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变成了白烟。


“嗯,马上就来。”


回了短信后,你又逐一回复了那些用短信和你告别的人,刚把信息发出去,一个人影走到你面前,你抬起头,愣了一下:“丹恒?”


“嗯,”他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倒是很柔和,“你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嗯,都已经处理好了。”


“好,那我们走吧。”


他应该是来负责带你上车的。





你设想过很多列车的模样,但眼前的列车虽然外貌古朴,但是设计上却有很多地方不同于你认知里的列车。


车门打开的时候,你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车厢里不是什么整齐排列的座位……要不说,这个地方其实很适合开茶话会?


“进去吧。”


丹恒将你推进列车里,你看着里面的布局,不由得愕然。


闲适的桌椅,茂密的绿植,车厢里回荡的悦耳舒缓的音乐,以及安排在车厢顶部看起来相当壮观的鲸形排灯。


……妈耶……


这种现代风和西欧风混合在一起的风格……和你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啊,你以为列车的布局和贝洛伯格的缆车差不多,这么一看完全是你狭隘了。


不会是你走错了吧……


“你来了?”


伴随着一个女声响起,身后的车门突然关闭,你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礼裙,披着黑色皮质风衣,气质出众的女人站在你面前,她很优雅,漂亮到让你一时失语。


“怎么呆呆的?”女人失笑,忍不住点了点你的脸,“我是姬子,是列车的领航员,请多指教。”


“……啊!”你如梦初醒,下意识鞠躬,“你好,我是施晏……呃?”


她扶住你的肩膀,阻止了你的动作,你抬头,发现她同样有些意外地看着你,你们相对无言,突然,她笑了起来。


“不用鞠躬,”她摇摇头,“列车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需要这样,不然,显得我像是你的上司。”


嘶……


你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你总不能说姬子的气质不知为何就让你回想起职场上的那些女强人吧……


毕竟那一直是你向往成为的形象呢。


“施晏,不过小三月他们似乎都叫你阿晏呢,对吧?”


她拉起你的手,笑容亲切:“欢迎你,来到星穹列车,新乘客。”


你跟着她走到车厢中央,才看到其中一排沙发长椅上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看起来很成熟,围着一条黑色围巾,灰色的风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形,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手里还提着一副黑色手杖,文质彬彬的成熟模样。


“这位是瓦尔特·杨,”姬子相当自然地做起介绍,“他也是列车组的老前辈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或是问我,当然,你也可以去找丹恒他们,年轻人的话,熟络的速度应该会很快吧。”


她的目光落在你身旁的丹恒身上,后者点了点头。


你呐呐问好:“……瓦尔特先生,你好……”


“嗯,你好,”他的目光很深沉,伸出手指托了一下眼镜,“施晏,希望我们可以共度一段难忘的旅程。”


呜哇要命,你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人无论哪一个叫自己小乘客真是一点都不违和,这种气质……你完全比不了啊。


正当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你听到了车厢门,还没来得转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地冲向你,“啪”的一声,一股不算重的重量突然挂在了你的身上。你的身体忍不住后仰了一下,丹恒立刻扶住了你的肩膀。


“哇!你终于来了!”


活泼的声音让你放松些许,你赶紧一手托住她的背,让她安全落地:“你好啊三月。”


三月七嘻嘻笑了起来:“跟我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吧,都是老熟人了!”


“三月,”丹恒见你们没事,皱眉看向三月七道,“不要突然扑到别人身上。”


“知道了知道了,”三月七应了几声,立刻凑到你耳边嘀咕着,“丹恒是我们列车上的守卫兼智库管理员,平时可冷淡了,你别介意。”


丹恒又不是听不见,给了三月七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正说着,开拓者从另一节车厢过来了,看到你眼睛亮了一下:“你来了。”


“嗯,哦对了,”你耸了耸肩膀,道,“希露瓦让我转告你,列车她就不上了,抱歉麻烦你了,她说,果然还是贝洛伯格更适合她。”


“这样啊……”开拓者点点头,随即又看向你,“你以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应该也很不舍吧。”


“嗯……不过,有些事,我得去做。再说了,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再不济,也可以短信联系。”


你和他们很快聊了起来,姬子在一旁看着几个年轻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眼里满是欣慰。


“瓦尔特,你发现了吗?”她看着时不时插两句话的丹恒,轻声道。


“嗯,”瓦尔特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丹恒这么在意一个人,亲自去接她上车。”


“这也是他敞开心扉的证明啊,”姬子笑了起来,“而且,阿晏她,似乎也有什么秘密呢。”


毕竟按照三月七他们的说法,你明明为贝洛伯格做了那么多,如今却突然决定离开,这种情况可不能用简单两句话就能解释的,而且听你的语气,这似乎也不能说。


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秘密,这也是正常的,姬子他们会关心,会开导,但不会干涉。


他们时刻关注着开拓者他们在这颗星球的动向,其中也包括你在内。


不过……稍微让他们有些在意的事,你有一段时间出现了完全失联的情况,后来再出现,就是在永冬岭了。


除了当时很危险,你后面也没再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他们也就没有问了。


比起这个,可可利亚说过,「星核」需要你的力量,这件事,他们从未听说。


「星核」承接毁灭的意志,蛊惑人心也是为了破坏,但这种破坏从来不是针对某个人。但很明显,你被「星核」特殊关照了。


其次,便是你与众不同的力量。一次性运用多种元素,这在整个宇宙中都是罕见的。


种种疑惑堆积起来,也让看似背景简单的你变得捉摸不透。


不过,身为无名客,他们不会拒绝新的来者,更何况从这次开拓之旅中可以看出来,你的人品没有任何问题。




你初来乍到,三月七和星热情地带你参观了各个车厢,你还认识了星穹列车的列车长——帕姆。


你发誓你真的在忍耐把他当毛绒玩具揉揉的冲动了。


但是没忍住。


“……唔唔……”


“这个质感,真好啊。”


你揉着帕姆的脸几乎无法自拔,最后还是帕姆忍不住挣扎起来,你才放开手。


“真是的,不要随便揉帕姆的脸!”帕姆可爱的小手揉着自己的脸颊,双手叉腰道,“听好了新人,既然上了列车,就要遵守列车上的规矩!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哦……”你盯着他帽子下的兔子大耳朵,真诚道,“那,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


“……不可以!”


帕姆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开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真是的,为什么总是问这个……”


你没有听清,还在为没能再次摸到他的耳朵而觉得遗憾。


“哈哈哈,没关系啦,不过我承认,帕姆的确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三月七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你,又拉起你的手臂:“走吧走吧,你的房间虽然已经收拾好了,不过什么都没有怪无聊的,先去我的房间!”


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扯走了。


星无奈地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看起来,阿晏上了列车,三月才是最兴奋的。”


“嗯。”


丹恒应了一声,也准备回到资料室,准备整理关于雅利洛–Ⅵ的文献资料,姬子叫住了他:“丹恒。”


“那孩子,你之前认识吗?”


丹恒脚步顿了顿,他闭上眼睛,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没事,看你对她似乎很上心。”


“……没有。”他说着,起步回到了房间。


其实不是似乎,他的确对你很上心,对于一个原本不怎么在意列车成员变动的他,主动去接你就算了,就连你的房间他也参与布置,而且……他似乎对你的喜好有所了解,尽管你们相遇没几天。


这点就算是迟钝的星都可以看出来。


星走进三月七的房间,发现你们两个都坐在地上正在看在雅利洛星球上拍的照片。


“你看这个,永冻铭碑,好看吧?”


“还有还有,这是炉心,真是壮观。”


挺奇怪的,这些都是你在雅利洛星球上看了很多次的东西,明明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再看,居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



三月七还抽出一张照片,是你站在布洛妮娅旁边的时候三月七拍的,上面的女孩神色有些愣然,看起来反而有些呆呆的,和身上的战服形成了一种和谐的反差,反倒有些可爱。


你难为情地捂住脸:“为什么这张也……你还特地裱起来了。”


“不止是她,”星突然从背后揽住你的肩膀,“我和丹恒也人手一份呢,不止这个,还有你的诗集,署名西尔维娅的那个。”


“……别这样,”你这下真觉得不好意思了,“都没什么好看的。”


“我倒是觉得你的诗集很有意思,”三月七支着下巴一副深沉的模样,“有些句子,就是感觉很厉害,虽然我看不懂嘿嘿。”


星一本正经道:“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写的很好啊。”


“少来了,明明跟我一样。”


两个人在一边斗着嘴,你一边翻照片,一边听女孩们的争论。


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回忆旅程,时间过去的很快,三月七都忍不住打哈欠了,星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们结束这次开拓之旅还没多久,又在为了迎接你忙来忙去,这会儿精力损耗严重,都想休息了。


“唔……哈欠……”三月七揉了揉眼睛,头一歪抱住你的腰,“阿晏,要不你先睡我这儿吧……呼……我们一起睡。”


“我也要。”星搂住你另一边胳膊,声音越来越迷糊,“我也一起……”


……然后你就成了左右一边各睡着一个人,反而是你动弹不得的情况了。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是抽出自己的胳膊,把三月七抱到了她那张少女心爆棚的软床上,接着又把星轻轻抱在三月七旁边,缓缓盖上了被子。


收拾了散落一地的照片,你走出房间。


“晚安,小姐们。”


你看着女孩们的睡颜轻轻笑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虽然你现在也很疲惫,不过,到了新的地方总是难掩兴奋,再加上之前梦里的内容让你多少有些在意,你决定系统地恶补一下这个世界具体规则内容,以及那些星神。


丹恒的房间是个资料室,就在隔壁,但是敲门的时候你又有些犹豫。


万一……他先睡了怎么办?毕竟他们几个应该都很累了。


这么想着你放下手,决定先找找自己的房间在哪里,休息一晚再来找他,结果人还没迈开脚,门就被打开了。


“……啊……”


你和丹恒四目相对,他似乎有些意外,问道:“还没睡?”


“……嗯,到了新地方,有点兴奋,”你挠挠头,“这么晚了,你也还没休息吗?”


“我在整理文献资料,”他侧过身子,露出房间里的书桌,上面堆积了一些纸质文献,“还没有整理完。”


“哦……”


“看起来你有事找我,”他侧身让开一条路,“要进来吗?”


“谢谢。”


房间不大,但是很空旷,除了一书架的书,一把椅子,还有……一床铺在像是水面波动地板上的地铺。


好吧,这家伙可是能在绳子上睡觉的奇人,不挑休息的地方是他的习惯,你知道。


“你有什么问题?”他双手抱臂看着你。


“是这样,有没有关于星神一类的资料啊?”


“想查阅什么可以自己在书架上找,”他向你指了指几个书架的位置,然后又坐到书桌前,“不知道的话可以来问我,或者在智库中查找。查阅结束后,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书架上的分类很详细,其中雅利洛星球的资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除了这些,还有一部分是黑塔的资料。


智库里只是涵盖很全面,有星神的,有派系的,还有一些专有名词……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和机器轰鸣的声音,丹恒将一本书录入智库后,捏了捏鼻梁,转过身就看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靠着书架仰头看关于星神的资料。


你的神情专注,柔和的灯光打在你的五官上,让你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很多。


卸下了在雅利洛上的重重职责,现在的你更像是个普通女孩。


丹恒看着你,忍不住动了动指尖。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许是想拿起你的书,告诉你别离书页那么近,又或是想要捋起你耳边的碎发,又或是摸摸你的头,告诉你早些休息。


仿佛这样才是自然的。


姬子问他,是不是认识你。


他原本可以斩钉截铁地说的确不认识你,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


他……的确没见过你,你的脸是陌生的,他可以确定,但是你的名字,你的习惯,你的语气,都让他倍感熟悉,甚至你偶尔一个眼神,都会翻动某一页记忆。


在列车长布置新乘客的房间时,三月七想要放很多可爱风的新衣服在你的衣柜里,她说女孩子肯定喜欢这些,但是他却肯定地说:“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三月七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丹恒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


就连星看着丹恒在你的桌上摆放了一盆绿植,都忍不住道:“感觉……你好像很了解她。”


是啊,的确。


他知道你喜欢简单朴素的布局,喜欢绿色植被,喜欢木质家具。


但是,为什么呢?


他不喜欢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总感觉,很多问题,都需要靠近你一点,才能确定,才能得到答案。


如果还是一无所知,那就——


“阿晏,”丹恒冷冷的嗓音带点沙哑,“别坐在地上,容易着凉。”


你看着地面,摇摇头:“唔……可是站久了我有点累,没关系,就坐一会儿,你先忙吧。”


“……先到我的床铺上坐着吧。”


你倏地转过头看着他:“啊?”


丹恒指了指他的床铺,一字一顿:“先坐在这儿。”


那就——再靠近一点。




你盯着他旁边的地铺,觉得有点纠结。


如果是你们之前的关系,你就算直接躺上去都不奇怪,但是现在……


咬了咬牙,你举起书挡住脸:“这个……不合适吧……诶诶诶?!”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你旁边,一手揽住你的肩膀,一手穿过你的膝窝,就这么把你抱了起来,动作自然。


“等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坐!”你吓了一跳,书都差点摔地上,“先放我下来……”


他理都不理。


你简直气节,这人虽然化卵重生,前世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是偶尔特别强势这点真是毫无变化,就比如现在,他把你放在他那床柔软地铺上才放开你,你惊魂未定地抱着书,他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书桌前继续整理资料。


真是欲哭无泪啊,你怕自己表现得太熟络引他疑惑,结果反而是你被他吓得够呛。


他埋头整理资料,看起来很认真,你没有注意到他微红的耳尖。


不过……你伸手按了按地上的铺被,很柔软,也很温暖,比起又硬又冷的地板的确好很多。


好叭……


你忍不住笑了起来:“丹恒,谢谢。”


丹恒的脊背似乎僵硬了一瞬,半晌他才回应道:“没事。”


你坐在地铺上继续看着星神的概念理论,他也继续手头的工作,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结束了智库的录入,现在的系统时已经很晚了,你还没有离开,他转过头准备让你去休息,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在他的床铺上睡着了。


书还摊开放在旁边,你整个人蜷缩在地铺一角,睡得很熟。


丹恒叹了口气,无奈的同时又觉得不意外,仿佛你经常这样。


他半跪在你旁边,看着你的睡颜,目光深沉起来。


要让你直接在这里睡吗?


算了,想到第二天三月七她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调侃个不停,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你估计会很尴尬,还有可能以后都不来他这儿了。


不行。


他摇摇头,轻轻把你拦腰抱起,女孩挣动了几下,又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看起来你真的很累了。


你的房间在客房车厢的最后一间,将你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丹恒理了理你脸颊边的头发,轻声道:“晚安。”


女孩好像是听见了,又像是说梦话,咕哝了一句什么,含含糊糊的声音,听着像撒娇。


青年的目光从所未有的柔和,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触碰你的脸颊,但中途他又收回手,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算了,还是不能太着急。


他稍微冷静了一些,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谁知一躺下,鼻尖就萦绕着你身上熟悉的气息,和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是你刚刚躺下睡着时沾染上的吗?


丹恒耳尖染上微红,在被子里躺了半天,毫无睡意。


……还是起来看会儿书吧


他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想。



“……”


“……不……「祂」……”


“……别……忘记……”


“「施晏」。”


低沉的声音有点熟悉,在你的脑海里回荡。


“什么才是「不朽」呢?”



你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从床上坐起身,你看着布置简单但是温馨的房间,梦境导致的躁动不安的心率逐渐平缓下来。


你深吸一口气,又摊开手臂躺回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灯,你终于意识到——你已经上了列车。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这样的梦吧。


你闭上眼睛,正想着要不要睡个回笼觉,突然想起,你昨天在丹恒房间里看书……看到后面好像睡着了。


……估计是他把自己抱过来的。


你蹭了蹭鼻子,看着窗外的星空,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在星穹列车上的成员休整的这几天,你借机熟悉了列车上的餐饮车厢,顺利获得了和帕姆一起准备餐点的权利。


三月七扒着门口东张西望,星在旁边被她挡的什么都看不见,忍不住按住她的头:“别动,我看不见了。”


“我好奇嘛,这个味道好香……”


“喂!”帕姆挥舞小手表示抗议,“两位乘客!不要偷看!”


“可是真的好香!”三月七虽然好奇,但到底没有进入厨房,自从有一次她自告奋勇地帮忙结果差点把厨房炸了以后,帕姆就禁止她进入厨房了,“阿晏,你在做什么啊?”


“蛋糕——应该差不多了。”


你将蛋糕切开分别装盘,递到餐车上,还有三明治,培根吐司……姬子的红茶,瓦尔特先生的报纸,嗯,没问题。


“好啦!”你看着卖力推车的帕姆,身后的尾巴一动一动的,大声道,“辛苦了列车长!”


“小事一桩帕!”


你负责收拾厨具,没过一会儿,星出现在门口。


“我来帮你。”


她拿起一个碟子清洗起来,你笑了笑:“谢谢。”


算起来,星大概是和你上车时间最接近的,你们两个在经历上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星似乎……有点黏你,三月七还猜测,是不是因为你在孤儿院待久了,很擅长照顾孩子。


也是……算起来星的确是个几个月的孩子……反正「她」这么说。



这几天的时间,你和列车上的各位熟络起来,根据三月七的说法,如果觉得谁怪怪的,不用担心,因为你会发现车上每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好吧,这何尝不是一种合群呢,比如说姬子,她是个成熟优雅的女性,但是她泡咖啡的手艺就……很难评了。


当姬子提议给你尝尝她泡咖啡的手艺时,你年少无知地同意了,随后收获了三月七等人的同情目光。


丹恒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后来你才知道,他对姬子咖啡的接受程度是最高的。


于是你被苦的直皱眉。


“……还行……”你嘴硬道。


丹恒给你剥开一块糖:“你的表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三月七光是看着就觉得苦,后退几步道:“是啊是啊,你脸色都变了。”


随后你原形毕露,吃了糖块狂灌星递来的白开水。


几人看你狼狈的样子,都忍俊不禁。



等你收拾好厨房和星回到观景车厢时,他们似乎还没开始用餐,见你来了,姬子向你招呼一声,等你们都入座之后,刀叉碰撞的声音才响起。


你的厨艺到底还是有底子在的,再加上列车上面有很多你在第一世里用过的材料,因此更加得心应手,不过……你到底还是没有做曾经你擅长的那些点心。


虽然丹恒应该什么都忘了,万一有什么印象的话……算了算了。


用餐时间大家都很安静,除了三月七时不时和你讨论以后还要做什么吃的,以及星在旁边附和,等到早餐进入了尾声,姬子放下红茶杯,看着你微笑道:“阿晏,待会儿跟我去一趟试衣间,怎么样?”


“啊?”你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试衣间?”


“啊!”三月七立刻兴奋起来,“对!阿晏,应该给你换一套新衣服!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多套!”


星默默后撤:“你的那些衣服风格,给阿晏真的合适吗?”


“肯定的!”


“不管怎样,”姬子轻轻一拍手,笑容明媚“得试试才知道啊,你说呢?阿晏。”


“……其实,”你缩了缩脖子,“随便选一套就可以了……”


救命啊,穿衣打扮可是你的知识盲区,第一世的时候上班就是职业套装下班就是睡衣,第二世就是几件一模一样的宗服从头穿到尾,第三世倒是因为白珩的缘故衣服多了那么几套,但主要还是云骑军的战服穿得最多,主打一个从一而终。


这一世的衣服还是娜塔莎帮你找的,你从来没研究过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你倒是在朋友圈里看到过几个女同事逛街可以逛好几个小时,累的不行,这对上街只买必需品而且耗时不到半小时的你望尘莫及,因此你对精致女孩充满了敬佩,毕竟她们选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但是这个问题如果降临在了你身上……


你还是乖乖被摆弄吧。


“试试这件吧,还有还有,这一套也很好看!”


“小三月,别这么着急,阿晏都快迷糊了。”


姬子看着三月七提着几件衣服围着不知所措地你转来转去,觉得好笑。


可惜最后在星和姬子二人的共同意见下,三月七的可爱风最终被pass了。


三月七捏着兔子发箍相当遗憾,对此你只能拍拍她的背当做安慰。


“其实……”星盯着你看了半天,严肃地点点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女孩瘦但是不缺乏力量感的躯体,因为经常运动的关系,你的身体线条很好看,尤其是你腹部不明显但结实的肌肉,她想上手很久了。


“如果就这样的话,丹恒恐怕会生气。”姬子一针见血地打消了星的小九九,“所以还是选一套衣服吧。”


星颇为遗憾地圈着你的腰:“好吧。”


最终你的衣服还是由姬子一锤定音的。


三月七把已经累得吐小幽灵的你推到众人面前,大声道:“看看!是不是很合适?”


女孩上身的黑色紧身衣外套了一件白色短打,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袖口处一块金色标志,是列车组成员的标识,下半身穿了一件黑色裤裙,一双包住小腿的长筒靴,简单利落,看起来很精神。


丹恒默默别过头,真诚道:“合适。”


瓦尔特自然也是顺着女孩儿们的话说:“嗯,你们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


唯独星依旧对你短打下的黑色紧身衣不太满意:“明明只穿短打就可以了……”


你默默捂住肚子:“你都摸了几次了,还有,就这么把肚子露出来我会着凉啊。”


“嘿嘿……”三月七举起双手坏笑起来,“因为……真的很好摸啊!”


“喂!!”


三月七对着你的腹部闹个不停,你赶紧侧身躲避,结果星居然也围攻过来。


“啊啊!你们够了!很痒啊!姬子!救命啊!”


“姬子,你要不要也来试试?阿晏的腰可细了!”


“三月!这哪里像女孩子说的话!”


“就是女孩子才能这么说!男孩子要是说了,得挨揍!你说是吧丹恒?”


丹恒这回倒是很配合三月七点了点头。


姬子和瓦尔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闹腾得欢,不由得生出年轻真好的想法。


最终你们的喧闹被列车长大声制止了。




把最后一本书塞回书架,你叹了口气,忍不住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终于看完了……”


瓦尔特先生说过,就目前而言,关于星神的资料并不完备,浩瀚宇宙中还有很多神秘的存在,光是这样资料就多的让你咂舌了。


你双手撑着下巴思索,根据「她」说过的话,「她」似乎知道很多星神,而且还和他们有过不少交集,那「她」也是星神吗?


如果下次有机会还能说上话,得问一问。


“嗒”。


一杯红茶放在桌上,你抬起头,就看到丹恒站在你旁边,歪了歪头问道:“都看完了吗?”


“是啊,太不容易了,”你伸了个懒腰,看着书桌前占据一整个墙面的星轨图,问道,“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啊?”


丹恒摇了摇头:“姬子说,为了保持新鲜感,她会在发车前宣布,在这之前,她要保密。”


“那还真是令人好奇。”


你笑了笑,这几天希露瓦和自己发了不少消息,问自己什么时候出发,在列车上感觉如何。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在问你,不过只有她信息发的最多,每天都能和她聊几句。


虽然乘坐列车在宇宙中遨游是第一次,但是你并非第一次见到浩瀚无边的宇宙和数不胜数的星球。


早在仙舟巡猎的时候,你就在战舰上看了许多次了,虽然心境不同,但你也难起太大的波澜。


对于你的反应,三月七还有些奇怪:“星当初上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什么科幻电影呢,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啊?”


你总不能说这种情景你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吧,对此你的解释是:“因为我天生情绪内敛。”


星挑了挑眉:“……桑博听了会作何感想?”


三月七立刻摇头:“啊啊别提他!小心沾染倒霉运气!”




“这几天有什么不习惯吗?”丹恒点开智库,一边操作一边问道。


你摇摇头,开玩笑似的说道:“没有啊,挺好的,我可是很好养活的。”


丹恒转头看了你半天,嘴角挂上不易察觉的微笑:“……的确。”


这几天丹恒都在智库这里点点弄弄,你感觉他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你趴到桌子上,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发呆。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丹恒率先顶不住你的目光,忍不住别过头:“你看什么?”


“……看你好看,”关系一熟,你就开始开他玩笑,这种相处模式倒是和前世越来越靠近了,在他给你眼刀之前,你赶紧起身准备撤离,“好啦,不打扰你了,你要好好休息啊,感觉你几天没睡了。”


“……好。”


倒也不是他不睡,不过你最近每天都过来查阅资料,在他使用书桌的时候,你就按他说的坐在他的地铺上看,到现在他的床铺上还有一点点你的气息,就这么睡着……像是和你同床共枕。


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新旅程很快就要开始了,丹恒想着,还是赶紧习惯你的气息入睡吧,要保证休息。





他沉在你的气息里,久违地做了个梦。


不是那些仿若恶鬼修罗的噩梦,像是个……普通的,平淡的梦境,甚至算得上美梦。


走在陌生的石台上,丹恒只看到一片无边水面。


随着他不断深入,场景发生了变化。


有个女孩子,似乎在水边寻找着什么。


她探出身子,在清澈但幽深的冰泉上张望,丹恒看着她,明明只是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这样会摔下去的。


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女孩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水里扑,丹恒下意识伸出手:“小心!”


这时,一股水流自水面蜿蜒而出,轻轻缠住女孩的腰,挡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岸上。


丹恒看到来人,瞳孔骤缩。


男人身穿青白色的长袍,墨发垂落,一对碧色龙角尤为显眼,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丹恒还是忍不住想要后退。


但是,他没有再像以往的梦里一样,创造出血色纷飞的骇人之境,而是扶着女孩的肩膀,和他极其相似的嗓音带着点责备与无奈:“小心些,园林造景中也有冰泉莲,不是非得要到这儿来摘。”


女孩嘀咕了一句什么,男人忍俊不禁,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你拿便是。”


女孩摇摇头,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两下,一团水流包裹着来得正盛的莲花缓缓浮起,飘至女孩手边,“哗啦”一声,水流落地,徒留一支莲花在手中。


“我找了半天,这朵是最好看的,香味也最盛,”女孩将莲茎递到男人手里,“用这个泡茶吧。”


男人失笑:“你想喝?”


“是你要喝,”她粲然一笑,“看你最近眉间郁结过重,喝点莲茶安神。”


“那些个龙师老头又惹到你了?没事,回头我过来钓鱼,顺便送他一两条,他能气的跳起来。”


女孩活泼的神色仿佛可以洗去一切疲惫,男人端详着莲花,轻声应下。


“云骑军中还有事务,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等等……


看着男人朝她逐渐模糊的背影伸出手,丹恒心里涌出似有所感的酸涩,突然,他一个晃神,那朵怒放的冰泉莲出现在自己手上。


舒展的花瓣上还坠着水珠,凑到鼻尖,还能嗅到冷香。


他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无数虚妄的呼喊,手里传来一股温热,他睁开眼,就看到莲花不知何时被鲜血覆盖,溶解,渐渐的……变成一朵艳红的死亡之兆。


鲜红张扬的花瓣像是张开的手掌,直取他项上人头。


他忍不住扔掉手里的艳色,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沾染的鲜血,花朵摔落在地,像一滩血溅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一只脚踏在彼岸的残骸上,丹恒抬起头,那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一步一步走来,所到之处,彼岸花丛生,绽开血红的花影。


丹恒想要后退,却无法动弹。


那把支离破碎的剑直指他,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喃喃着:“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


“你,是其中之一——”


男人金红色的眼眸独剩癫狂。


莲花的气息,被血腥覆盖。



“……”


“丹……”


“丹恒!”


丹恒倏地睁开眼睛,从床铺上坐起身,他捂着头晃了晃,梦里光怪陆离的残影还在眼前闪烁。


“丹恒?你还没醒吗?列车长说航线会议就要开始啦!”


你敲门敲了半天,里面没有回应。


女孩的声音让他终于有点现实的实感,他呼出一口气:“稍等,我……我这就来。”


“好,呃……”女孩的声音犹豫了一下,道,“你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啊,你没睡好吗?”


“……没有,”他清了清嗓子,“你先过去吧。”


直到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丹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上你的气息,已经无影无踪了。




你走到观景车厢,三月七立刻揽住你的胳膊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就在房间里?”


“……嗯。”


“哈!我赢了,”三月七得意地看着星,“那这个星期的咖啡杯就由你包啦!”


星无语片刻,随后可怜巴巴地看向你:“阿晏……”


三月七立马拉着你后退:“啊!不许求助!”


她转过头正想让你别心软,就看到你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诶,你怎么了?”


“哦,没事,”你看向客房车厢,半晌回过头,“我只是在想,丹恒也会迟到啊。”


“嗨,他一般不迟到,如果迟到,就说明他有事,那我们这一天就看不见他了。”


你点点头,不知为何,你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像……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一样。




直到帕姆准备宣布下一站目的地的时候,丹恒也没有出现。


帕姆看了看列车目前已经来到观景车厢的乘客,故作神秘道:“首先!帕姆要感谢各位无名客解决了本站点的问题,让列车能继续在星轨上奔驰!”


三月七看向你和星:“这可是我们四个的功劳呢!”


帕姆点点头:“接下来,本列车长要宣布下一站的名字——”


空气里突然传来某种电磁干扰的电流声,刺激着你的耳膜,你一愣,迅速转过身:“什么东西?”


几人闻言都转过身,就看到车厢后方,伴随着电流声,突然出现了一个量子虚像。


一开始还有点模糊,随着时间流逝,人影越来越清晰,你这才看出来,眼前无端出现的,是一个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


她抬起头,雨伞后仰,露出她的容颜。


西装外套上的装饰品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黑色鞋跟踏在地面上,她意味深长地朝你们笑笑:“好久不见,星穹列车的各位。”


“以及——”


她的目光看向你,妩媚的笑容更甚:“初次见面,命运之外的人。”


“我是卡芙卡。”




你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从车上其他人的神色判断,此人恐怕来者不善。


她倒是没这个自觉,步伐闲适得像是在漫步:“啊,时机不错呢,大家都在。”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你一眼,又环视了周围一圈,补了一句:“似乎,都在。”


……什么意思?她……知道丹恒?


姬子神色漠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迷人的介绍就大可不必了。”


“星核猎手。”


你睁大了眼睛。


在你看关于星核资料的时候,看到过「星核猎手」这个词汇,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众所周知,「星核」的降临代表文明的陨落,是个极其危险之物,但是还是有人明知其中危机,仍旧向死而生,他们自称「星核猎手」,为了夺取「星核」而穿梭于不同世界之中,同时被星际和平公司通缉,是一群身手不凡的亡命之徒。


卡芙卡……


眼前的人极具魅力却充满危险……这点倒是和她身上的毒蜘蛛元素不谋而合,外表色泽艳丽迷人,但却掩藏着致命的杀机。


“呵呵,姬子,对吗?”她头顶的伞应声消失,紫色头发扎成松散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聚会,但相信听完我的请求,你们会理解我的冒昧。”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舞动,转过身笑道:“我要请你们,变更目的地。”




三月七抓着你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卡芙卡,倒是星看着卡芙卡的身影若有所思。


你在旁边听着姬子和卡芙卡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暗中揣测她的此行的目的。


从姬子的语气判断,她并不想和所谓的「星核猎手」扯上关系,你想这一点卡芙卡应该也知道,「星核猎手」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清楚。


可是从她的语气上判断,她似乎已经断定我们会按她所说的去做。


最后,姬子如你所想表示了明确拒绝,卡芙卡现在只是一个虚影,就算你们拒绝她的请求她也做不了什么。


但是这个结果似乎也不出她所料,她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轻笑一声,再抬起头来时,目光意味不明:“各位,”


“听说过「罗浮」吗?”




“噗通”!!


听到熟悉不已的名字,你睁大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重重漏了一拍。


你瞬间用力握拳低下头去,指甲嵌入皮肉,疼痛让你压制住了差点呼出声的惊讶。


瓦尔特和姬子对视一眼,不明白她这问题意义何在,但还是道:“仙舟联盟的六艘巨舰之一,仙舟「罗浮」,我们知道。”


卡芙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唔,但你不知道的是:这艘仙舟离你们很近,是通过折跃两次就能抵达的距离。”


这艘仙舟离你们很近……


你闭上眼睛,在听到罗浮的一瞬间,你就感觉到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你压的喘不过气。


曾经,你觉得自己这一世应当是无望再看看曾经的家,因此你只能刻意不去回忆,不去回想。


一旦种下种子,只需要稍微施点肥,本就纷杂的意念就会疯狂长大。


你的脑海里掠过无数人的名字,镜流,景元,应星……


但是你知道,此时的你绝对不能泄露任何情绪,列车的航行也不能因你而随意改变,所以你不可以成为卡芙卡的把柄。


结果却是,卡芙卡下一句话,差点让你的精神壁垒土崩瓦解——


“而且,在四十五系统时前,一颗星核在罗浮上……爆发了。”


“无妄之灾啊……是不是?”


你咬着牙,拼命忍住了问出口的冲动。


手心有些湿润,可能是流血了。


冷静下来,你告诫自己,别冲动了,星核虽然可怕,但是仙舟联盟在宇宙中航行千年,最混乱的时代都挺过来了,星核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你盯着卡芙卡,想看看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严肃道:“星核猎手,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仙舟联盟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被「巡猎」盯上,你们就不再是猎手,而是猎物了,联盟会追逐你们到宇宙尽头——”


姬子接过话头:“有话直说吧,别打机锋了,卡芙卡。”


卡芙卡耸了耸肩:“很简单,这颗星核与我们无关,到仙舟已经把罪责按在了星核猎手头上。”


说着,她的虚像突然发生了变化,足部开始往上,逐渐幻化成了另一个人的身形,似乎是个男人。


你看着变化的虚像,不知为何心跳越来越快,甚至生出了逃离的想法。


直到脸部清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展现在你们面前。


你的呼吸滞住了。


眼前的人因为是虚像,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他的头发也不再用簪子挽起,墨色铺撒一身,和你记忆里的模样天差地别。


但是,这张脸——


你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他怎么会……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循环,最后定格在男人温润的眉眼,以及……落在你脖颈上的,那一滴泪的温度。


“你会没事的……”


他带着无限希冀的声音,令你难过。


那是你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你心里喃喃着:“应星……”


卡芙卡声音舒缓:“我的同伴被云骑军带走了,我要把他带回来,解除这次星核危机,洗脱我们的嫌疑。”


你听错了吧……你想。


那个,意气风发,总是充满无数妙想的工造司百冶,现在是星核猎手。


他不叫应星。


他叫刃。


你闭上眼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好难受……


难受的让你想哭。



根据卡芙卡的说法,如果我们不管仙舟的星核,假以时日,星核将会污染整艘仙舟,飞船上将会有一大半的居民丧生。


你听到这里已经想抓狂了,你感觉这个人就是冲你来的,句句往你心里插刀。


还有应星……不,应该叫他刃,他的结果也并不明朗,很有可能……会一起丧命。


“虽然追求的目标截然不同,但群星的轨道终将彼此交汇,再见。”


卡芙卡诚恳地放出一个坐标后,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你,直到虚像彻底消失。


坚持了半天,你几乎要脱力了。


你有好多话想问,但是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能问。


“啊!!”三月七突然抓起你的手腕,“阿晏!你……你干什么啊!”


你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在地上还聚起一小滩血泊。


姬子立刻走了过来查看你的手,严厉道:“另一只手呢?”


你尴尬一笑,抬起另一只同样没好多少的手。


姬子皱眉检查着,叹了口气:“三月,你先把丹恒找来,我们待会儿投票决定,到底要不要去仙舟,我先给阿晏包扎伤口。”


“啊……哦!”三月七不放心地看了你一眼,还是转身跑去把情况告诉丹恒了。


现在你冷静下来,才觉得手心一阵钻心的疼,虽然这种伤口你用木元素很快就能痊愈……不过看着姬子的表情,总觉得这么做,像是有恃无恐地对自己身体不爱护一样。


想到这里,你突然想起,刚刚你看到的刃身上,缠着不少绷带。


这么多年,他又经历了什么?


“阿晏,”星看着你低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星核猎手啊?”


“……”你无奈一笑,“怎么会?”


星记得你刚刚看到那个男人时露出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无比难过。


但是……在雅利洛–Ⅵ生活的你,为什么会认识星核猎手呢?


姬子帮你缠好绷带,抬头看着你:“阿晏,你也有许多秘密,不过,有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在列车上,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谢谢你,姬子,”你低垂眼睫,勉强笑了一下,“不过……这次可能不一样,我很抱歉。”


“我知道,”她摸了摸你的头,“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自己,懂吗?”


“……嗯。”


你站起身,这时丹恒和三月七也从客房车厢过来,他看到你双手上的绷带,微微皱起眉,快步走过来:“没事吧?”


“没事,”你顿了顿,“丹恒,你去仙舟吗?”


“……”丹恒顿了顿,别过头,“别的仙舟也许可以,「罗浮」……我不能去。”


……又是你不能理解的事。


究竟是为什么,丹恒……是龙尊丹枫的转世,为何不能去罗浮?


是因为……他是偷跑出来的吗?


仿佛看出了你的疑惑,丹恒拍了拍你的肩膀,低声道:“我被禁止踏入罗浮了,「凡所治处,不得履踏」。”


你睁大眼睛。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流放重刑犯的驱逐令。


应星成了星核猎手,其名为刃,丹恒被驱逐,永世不得踏入罗浮。


这不是你所在的世界吧……你几乎无法接受这种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故。


……在你死后,罗浮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票数以四比二的结果,决定了你们的去向。


没有投票的人,是丹恒和星,丹恒还好说,毕竟被仙舟驱逐了,他没办法去罗浮,但是星……


她顿了顿,看向你:“我总觉得,这次去「罗浮」,你可能会不大好。”


他是说你的状态,在卡芙卡提起「罗浮」那阵,你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愣了一下,随后握住她的手,手心的热度隔着绷带传递过来,你笑了笑:“没关系的。”


丹恒看着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他只是碰了碰你的额头。


“多加小心。”


你看着他,心绪复杂万分:“嗯。”




随着剧烈的震动过后,在你们眼前的,便是一艘耀眼,华丽的巨舰。


你缠着绷带的手抚上车窗,看着眼前你曾经的家园。


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一刻,你算是理解了什么叫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你的额头抵着玻璃,冰凉的温度让你清醒些许。


女孩目光柔软,仿若看着什么珍视之物。


“我回来了。”





作者逼逼赖赖

来了!仙舟之旅终于要开启了!我在琢磨要不要给谁安排个火葬场,谁最晚认出来就谁吧!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或者你们也可以评论区给个建议!

不知道为啥一来仙舟我就想搞点虐的……

喜欢的多点爱心和评论!长评长评拜托啦!可以试着猜猜后面的剧情哦!

下一篇见。



比彼

在游戏里发现了几张奇怪的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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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梨社畜

恍然大雾,难怪自拿到景元和专武后我就次次大保底吃满,原来星穹最好的角色我一开始就抽到了。

啊,那就没办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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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提马骑马看莫斯提玛奇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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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纳荧,兰纳空,兰派蒙果然还是好可爱,无忧梦乡里相遇一定会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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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第一笔能决定整幅画作的色彩。”


艾格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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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空osora

「原著向/270+27+r」条漫的阅读顺序从右往左。


时间线大概是指环篇结束,未来战开始之前。


                   


想画的是27做梦预知到不好的未来……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难倒reborn吧?


因此年轻的他如此相信着,并抱着「reborn会阻止我的」的心态放心地继续睡。


270想说的话大概是,

「交给你了,年轻的我。」

「对不起。」...

「原著向/270+27+r」条漫的阅读顺序从右往左。


时间线大概是指环篇结束,未来战开始之前。


                   


想画的是27做梦预知到不好的未来……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难倒reborn吧?


因此年轻的他如此相信着,并抱着「reborn会阻止我的」的心态放心地继续睡。



270想说的话大概是,

「交给你了,年轻的我。」

「对不起。」

既悲伤又充满歉意的笑容,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传达给各位。


总之……是个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