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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秋真的是太冷了(小声)

BE:

【塞秋】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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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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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秋】风信子 (这是一个合集，Alberti大大写的)

(塞秋)岁月风车——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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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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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嘎✖️总裁龙

狗血⚠️

误会，抑郁，成全，豪门，狗血元素大集合

  “热牛奶。”郑云龙给坐在身侧的阿云嘎放下面前的小桌板，温声道，“喝了这个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飞机遇上气流有些颠簸，左摇右摆地晃得人头晕眼花。

  阿云嘎头靠在椭圆又狭小的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底下的流云，身上裹了条厚实的大格子围巾，边边角角都被郑云龙塞进他身下，一丝风不漏。

  他闻言好久才点了点头，接过杯子，捧在手里，也不喝，还是呆呆看着窗外。

  飞机广播响起温柔的提示音，黏糊的英文单词灌到他耳里，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胃部的伤口已大好，如今在心理作用下又隐隐作痛。

  很快机舱里熄了灯，身边的乘客大多都拉上了遮光板，阿云嘎举起杯子往喉咙口灌牛奶，才咽了一两口就不住地反胃，呕了好几下，脸涨得通红。

  “嘎子…嘎子！”郑云龙慌了，一边给他顺着背一遍想按头顶的铃，嘴里一个劲儿地问他，“胃难受是不是？不想喝牛奶吗？我…我再给你要杯热水好不好？”尾音紧张得往上飘，眉头紧皱。

  阿云嘎扯住他想往上抬得袖子，轻轻拉了拉，把没喝完的牛奶递过去，开口说了话，上飞机后的第一句，“我想靠一靠。”

  郑云龙松了口气，心底里的酸痛又前赴后继地冲上喉咙口，当年那个吞吃安眠药的阿云嘎在他眼前闪过，搅得他心肝肺都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身上还是那么多伤，那么多疼，还是…离自己远去。

  “嗯…”郑云龙使劲眨了眨眼，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推上去，小心搂过阿云嘎的腰，让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把凌乱的围巾铺铺好，低声道，“再难受就和我说。”

  阿云嘎不知听见了没，只是阖上了眼，消瘦的下颚骨蹭着郑云龙的肩，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沉沉睡去了。

  郑云龙越过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那头的遮光板，黑暗铺天盖地落下来，他眼眶有些发酸，低头用嘴唇碰了碰阿云嘎的额头，还是没忍住吸了几下鼻子，眼泪滚出来，打湿了一小片的领口。

 

  徐医生等在接机口，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来，混在一堆金发碧眼的面孔里显得尤为醒目，阿云嘎还是瘦了，病怏怏的，低头看着地面，郑云龙推着行李车，另一手悬在半空默默护着生怕他摔跤，多好，像是一对小情侣的样子。

  可是谁又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距离。

  徐医生叹了口气，迎上去，“小嘎。”

  阿云嘎抬头，下意识地笑了笑，“徐医生…麻烦你了。”

  郑云龙在背后冲他点了点头算作问候，一双眼黏在阿云嘎身上，片刻不离。

  “你以前的那间屋子我请人打扫过了，这是钥匙。”徐医生把钥匙塞进阿云嘎口袋里，转身带着人往前走，边走边叮嘱，“等会儿和我去一次医院，检查一下。”

  阿云嘎闻言脚步僵了僵，站住，慢慢道，“不用了…”

  “听医生的，别怕啊…我陪着你。”郑云龙揽住他，皱着眉劝。

  阿云嘎缩紧身子，躲开郑云龙的碰触，径直往前走，脚步很快，他心底里的难过又泛上来，堵得他发慌，他现在只想逃，可逃去哪，他一点也不知道。

  “小嘎！”徐医生一把拉住他，眼里全是担忧。

  阿云嘎被他拉着动弹不了，可还是拼命挣扎着，低声喃喃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说着渐渐逼出哭腔，“我不要去…我没有…”他腿上失了力气，软着身体想往下倒，郑云龙冲过来伸手要抱他，可他不愿，一个劲儿地往徐医生身后躲。

  “我不治病…”阿云嘎哽咽得喘不上来气，缩在徐医生背后和他求，“我没病…你和他说…我没病…我求求你…你让他走…”

  郑云龙不敢走过去，死死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手足无措地看着徐医生转身安慰着自己的爱人。

  他嘴里发涩，慢慢退回去把阿云嘎的行李搬下来，勉强挤出个笑，交代徐医生，“我…先走吧…你帮我照顾照顾他，我等他情绪稳定了…”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他嘴巴张了张，却一点也书写不出两人的未来。

  郑云龙看着浑身发抖的阿云嘎，没舍得多停留，推了行李往前走，绕开出口，去了租车点。

  徐医生叹了口气，低头看面前止住眼泪空洞地看着郑云龙背影的人，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过去，闷闷道，“何苦呢？”

 

 

 

  瑞士冬天雪下得大，阿云嘎也不愿意出门，还是如过往一般窝在家里画画，草稿打了很多遍纸撕了好几张，一直没有静下心来。

  徐医生给他重新开了药，也没强制他去医院，只是定期来和他聊聊天，聊天气聊艺术，只是兜兜转转言语中还是不乏劝解之意。

  阿云嘎自机场那日起，再也没见过郑云龙，那人好似真的听了他的话一去不复返，他不去问，不去想，像是乌龟一样死死地缩紧进坚硬的壳子里，自欺欺人，他管用的手段。

  窗外又开始下雪，鹅毛般的大小，他也画不出什么，索性搁下画笔，披上外套下了楼去外面走走。

  楼很小，很旧，底下是房东的屋子，木质楼梯每踩一步都会吱呀吱呀地响，他站在雕花扶手处往大门外望，地上盖了好厚一层雪，只剩下一些人们进出的脚印。

  公用厨房的桌上摆了个纸袋子，上面贴了明黄色标签，隐隐约约有几个中文字，阿云嘎心里一跳，走过去打开，探头看，里面用塑料盒装了些粥和小菜，不像是饭馆里能买到的，倒像是自己做出来的。

  黄色的便签纸只写了他的名字，字算不上好看，但他却看了很多年，深入骨髓。

  阿云嘎取了调羹坐在桌边慢慢吃，粥还还带着丝丝暖意，顺着食道滑下去，空荡荡的胃像是充盈的热水袋一般舒适。

  这算什么？阿云嘎想不明白。

  他把那张便签小心翼翼地抚平，放入口袋里，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起身倒了杯温水，难得认认真真地按时吃了药。

  之后的每一天，阿云嘎在午后下楼之时总能在餐桌上看见一个纸袋子，里面不外乎是一些简单的吃食，小米粥，银耳汤，鱼香肉丝，糖醋排骨，有时甚至还有一小块甜得腻人的蛋糕。

  房东每次见他总会笑而不语，仿佛是在看年轻情侣之间的小情趣，眼神里满满的怀念。

  他自知不是如此，接受得不情不愿，想扔掉又觉得辜负了那人的心意，只好每天按时吃着，一边吃却一边在心里发疼发酸。

  那日房东外出，紧锁了楼下大门，阿云嘎煮了茶在楼上画到今夕不知何夕，等反应过来才急匆匆地下了楼，没想到桌上空无一物，他这才想起大门紧锁，那人怕是进不来。

  遗憾像是露水滴在湖面一般微微荡漾开涟漪，他抿抿嘴，心道这人不会傻傻地在门外站着，但身体动作不停，还是忍不住去开了门。

  门外雪刮得大，门沿又短，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人穿着件黑色羽绒服背对大门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躲一躲，肩膀上全是化开的水珠。

  郑云龙听见大门门闩拧开的响动，下意识回头，不想是阿云嘎站在门口，他登时慌了神色，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低头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掏出纸袋子来，递过去，连眼神也不敢对上阿云嘎，只怕眼前人又恼他，满脑子都是得快点走。

  阿云嘎本想把那纸袋推回去，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余光却瞥见郑云龙手掌红肿一片，没多想手指就搭上那人的手腕，一握一拉，带着人进了门。

  “怎么回事？”阿云嘎顺着郑云龙的手腕把他袖子捋上去，一直到手肘处，全都是磨蹭出来的破皮和淤青，触目惊心。

郑云龙背靠着大门，顾及着阿云嘎的情绪，笑着想混过去，手里的纸袋硬是塞到那人手里，转身拉着门把手想走。

  “等会儿…”阿云嘎叫住他，垂下眼眸，轻轻道，“药擦了再走。”说完自己咬了咬嘴唇。

  郑云龙懵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几声往里走，唇畔掩不住的笑意。

  阿云嘎翻了药箱出来，旋开红花油往郑云龙胳膊上倒，沉默着抹了半天又重新问了一遍，“怎么弄的？”

  郑云龙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坦白，“今天雪大路太滑，下坡摔了一跤。”

  阿云嘎手一顿，没说什么，还是垂着眸一点点地把淤青揉开，郑云龙本在外头站了许久浑身都僵了，这下热意直往心里钻，以为自己趁热打铁总算有了些效果，下一秒，一盆凉水就这样兜头泼下来。

  “你以后…别来了…”阿云嘎仔细地把药瓶盖拧上，“回国吧。”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郑云龙浑身打了个冷颤，着急着开口，“我不会离你太近…我只是…”

  “大龙…”阿云嘎打断他，眼睛抬起，直直地望向郑云龙眼底，“没用的…”

  他虚无地笑了笑，望向窗外，漫天的雪糊住了窗户，看不见一丝景色，沉默了好久，半晌才复又开口，“大学毕业典礼时你母亲来找过我…”郑云龙顿时心里一沉，屏息听下去，“她与我说了你的家庭背景。”

  “是那种…我根本高攀不起的…那种…”阿云嘎低头笑着，“况且你母亲也知道了我身上的问题。”

  郑云龙摇头想去安慰，可没有一句合适的言语能出口，只好宛如窒息地沉默着。

  “大龙…”阿云嘎鼓起勇气，不再畏缩，慢慢道，“我只是想说…我们两的问题不止于我的…我的病…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你明白吗？”

  “那些年的日子…”阿云嘎的眼中露出缱绻，看向郑云龙，“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本该更好的…”

  “你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想法，未来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妻子孩子，你想想，多好，一个家！我做梦都想要有…”

  “如今的我只能拖累你，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大龙，我很感谢你给我的爱…但是…我不能再要更多了呀…”

  阿云嘎眼中逐渐浮现出泪光，他咧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回去吧，就当是我最后求你的事儿，好不好？”

  郑云龙听他说这话，这几天压着的情绪化开，只知道愣愣地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随着阿云嘎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最后哭得不像样子，才想起来拿手掩着脸，红花油的味道火辣辣地飘着，熏得他眼睛发疼，可更疼的地方是心里。

 

 

  阿云嘎画完那幅画的时候已是冬末，天气还是冷，带着毛线帽子走在路上哈口气，全是白茫茫的烟雾。

  这两个月他作息正常了不少，空下来就去附近的湖泊和公园边走走看看，药一直定时吃，饭也每顿不落，整个人好像是去了层石膏般的灰，活得鲜活了不少。

  徐医生又开始给他减少药量，每次心理咨询结束都会夸他一两句，但话头似乎不甘心结束，那个人的名字悬在唇舌间将落未落。

  郑云龙真的回去了，坐了第二日的早班机，他还悄悄查了航班号，降落得准时。

  他以为自己看开了，但每到黄昏，他又会不由自主地下楼，瞧一眼是否那张餐桌上出现了什么纸袋子。

  空无一物。

  他开心的同时又失落。

  这下是彻底结束了，阿云嘎知道的，或许这辈子两人都不会再相见，那个人继续在康庄大道上稳步前行，自己努力和泥潭挣扎，就像两条平行线，无交点，无重叠。

  时间突然就变慢了，只因那个人不在身边，连岁月都延化成无限漫长。

  阿云嘎每天都会在床边看看远处的积雪是否融化，逐渐显露的绿意暗示着新生。

  他告诉自己，是该翻篇了。

 

 

  不速之客到访得很突然。

  阿云嘎都准备睡了，却听见楼下房东用英文喊他说有人找，他披了厚外套踩着棉拖下楼，讶异地看着郑云龙拎着行李箱站在门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风尘仆仆。

  他不想那么晚了还打扰他人，压下心底里的质问把人往自己的房间带，门刚关上，他就忍不住了。

  “你…回来干嘛？”阿云嘎恼了，明明说得清楚，怎么又回头了，“当初…”

  “嘎子…”郑云龙破天荒地打断了他，认认真真看着阿云嘎的眼睛，看得他心里发慌，“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从我家公司里辞职了，就两个月前，我这些天把所有的转交任务全都处理妥当了，在国内的房子也给卖了，我父母想拦，冻结了我所有的资金，我身上现金不多，买了机票立马飞过来了。”

  “大龙…”郑云龙劈头盖脸就是那么多话，砸得阿云嘎惊到说不出话来，“干什么…”

  “你上次和我说得话，我认真想了，嗯，你说你希望我好好走下去，离开你，去过自己的幸福生活。”

  郑云龙低头，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就没想明白，离开你，我该怎么幸福。”

  阿云嘎张口，眼里聚了泪，想说点什么，郑云龙抢了话头，“我现在全身上下就这么点东西了，没有钱，没有身份，还没有工作，好穷好穷…嘎子…你看…我…”他喉头梗住，“我没有那么优秀了，我甚至养不活我自己。”

  “嘎子，你…你现在还愿意喜欢我吗？”郑云龙红了眼眶，费了好些力气才把话说完。

  “郑云龙！你个傻子！”阿云嘎把人抱住，压不住泪水，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啊！”

  “那就好…那就好…”郑云龙抖着手回抱回去，一点点把人收入自己胸膛，眼睛里起了雾。

  “郑云龙！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待着…你…”阿云嘎抱着人不撒手，还是哭着斥责他，“你…你要做什么呀？”

  郑云龙哄着怀里的人，吸着鼻子抽噎着回答，“我要和你在一起啊！”说着说着自己也哭起来，像极了当年大学跟在阿云嘎身边粘着的烦人精，“你为什么不要我啊！”

  阿云嘎把泪全蹭到郑云龙格子衣服上，哄他，“没不要你啊…我怎么舍得…舍得不要你？”

  郑云龙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真的。”阿云嘎不管了，他再也不去管那什么门当户对，那么世俗教条，眼前是他的爱人，他怎么就不能与他在一起，与他白头偕老了呢？

  语气肯定着，说完还怕郑云龙不相信，垫脚亲了亲他的唇，很快，但很认真，带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郑云龙边笑边哭，从包里掏出一个方形小盒，给阿云嘎打开，露出里面一小圈亮晶晶的东西，问：“那这个你愿意带着吗？”

  阿云嘎笑起来，这么些年，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

  身上压着千斤重的高山霎那间卸下来，他似乎能闻到山后传来的虫鸣和细流涓涓的欢笑，那么美，那么好。

  他看着郑云龙漂亮的大眼，小声道：

  “愿意啊。”

 

 

 

  孤独星球独立存在于世间，世人皆有所耳闻却无人愿意踏足，大家习惯用厌恶掩盖害怕，用嘲笑隐藏无知。

  但其实很容易到达的不是吗？

  只要用满腔的爱狠狠撞上去，你就会发现，距离，不过咫尺而已。

end.

 

 

 

 

活动：Z to A 我们俩的故事太多了

 

没有终点的梦 又能怎样

硝烟从未散场 又怎样

纵然百孔千疮

只能够战胜残酷

只能去劝阻迷途

他要走的每一步 不犹豫 不彷徨

让每个灵魂 都在各自生长 最后释放

选择让谁失望 都不该 选择自己失望

                         ——《当代诗人》

 

1、

 

 

云历2019年3月，春寒料峭。

阿云嘎和鞠红川从总部基地内那栋比6星级饭店还要豪华的103层法棍式高楼——即被俗称为塔的建筑物大堂门口一冒头，就被在门外冷风里苦苦等候的粉丝围了。

 

总部基地进出必须刷掌部皮下静脉，世上没有两个人的手脉是完全相同的，普罗大众自然是混不进来。等在大楼门外的粉丝几乎清一色全是哨兵，偶尔夹杂少量寻求励志的向导，手里大多拿着心仪的照片，也有拿着内部发行的奇怪杂志。

求签名这种事，除了和普通人类一样表达对偶像的狂热喜爱之外，高阶向导的签名里会留存微量本人的向导素，但留存期最多不高于三个月。“闻一闻精神百倍”之类的有点夸张，但对未结合的哨兵来说，的确比市场上卖的死贵宣称含有天然荷尔蒙的高级香水要稀罕得多。事实证明在情绪暴躁的时候，对着心爱偶像的脸并在其向导素的抚慰下，镇定作用确实存在。

当然争议也始终存在，有专家认为，这种抚慰更多还是心理层面的，但本身向导对哨兵而言在心理层面的影响更具主导意义，所以塔里对这种粉丝行为从未阻止，甚至喜闻乐见。只粉丝数量太多，不会被允许进塔，其他要求倒不多，就一个：排好队讲秩序。

 

眼下哨兵与普通人群的比例不足万分之一，而向导人数不足哨兵的十分之一，高低阶向导和哨兵的分布又有如金字塔。这也就意味着绝大多数哨兵的刚需无法被满足，其中许多，尤其是低阶哨兵，最终只能和普通人结合。

讲大道理的话，爱情和种群的确没有必然关系。

讲普遍真理，认清现状向现实妥协并没什么不好，这是人类心理年龄成熟的标志之一——尽管可能分化初期，几乎所有的年轻哨兵都梦想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心仪的向导——梦想总是要有的，实现的可能性是小的，否则世界会乱套的。

 

并且，哪怕向导数量完全不够匹配，也并不是所有的向导都一定会爱上哨兵，人类文明发展至此，科技高度发展，人权人性人心，无法以繁衍之名强制爱情。

就比如身为A级向导的鞠红川，新婚的妻子就是普通人，还追了很久才到手。

再比如个位数量存在的S级向导阿云嘎，已过而立，越来越怒放的美好皮相，却是坚定的不婚主义单身狗。

 

作为战斗编队总指中唯一的一名向导，基本属于传奇人物，盛名之下，粉丝成狂。阿云嘎签名签到手僵，队伍如长龙还看不到尾，鞠红川开始坐车里刷手机，等了半小时抬头，后面还是乌泱泱的人，有点耐不住，从车里跳下来。

“小虎在催我了，火锅可是上桌了。”他凑到阿云嘎耳边说。

所以A级又怎么样，出门再A也没用，在家老婆大过天。

 

阿云嘎对着人群神情不改，手上不停，笑若春风，眼尾带鱼，笑容可掬得跟脸上开了花似的。

“……再十个吧，天气那么冷，他们也等了很久。”他用只有鞠红川能听到的声音嘟噜了一句。

 

转眼十人便到。

“时间不早，今天先这样啦。”鞠红川笑咪咪向后面的人摆手，人群发出一阵遗憾的叹息声，却也都乖乖散了。他一把揽上阿云嘎的腰就往车边走，被人迎面拦住。

 

那是个个子很高的年轻人，半长不长的头发倒是挺顺溜，挡了上半个脸，戴着个一次性口罩挡了下半个脸，遮得比阿云嘎平时出门还要严实还要保险。

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长棉服，露出里面类似运动服款式同样半新不旧的外套，露出半截灰扑扑的摇粒绒裤子，是那种不修边幅的大学生最常见的穿法。以鞠红川对哨兵的了解，那级别多半不高，高阶哨兵五感太强，对服装材质相当讲究，倒也不是说求贵或多好看，但总要细腻柔顺对皮肤不造成过度负担，这么个混搭法那是肯定不行，除非里面再套一身真丝打底……好吧，鞠红川被自己脑内的画面逗乐了。

 

年轻人挡在前面象座山似的，说话却是和所有粉丝一样，带了一种自下往上近似仰视的小心。

“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第十一个，”鞠红川一怔，那年轻人又说，“我等了很久了，就多签一个……好不好？”

 

事实是阿云嘎手上笔帽还没来得及盖上，年轻人罕见地拿了本旧旧的便携式手帐，像那种临时起意的路人而非粉丝，此刻已经打开把空白页递到他鼻子底下。

阿云嘎并不在意，好脾气地在本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抬头对人笑了笑，却发现对方低着头，根本没看自己而是盯着自己刚刚写完的签名。一时鬼使神差，在名字后边左一弧右一弧，加画了一颗歪歪扭扭但看着挺萌的心——就是这样，有些行为自己也无法解释，就任性，看心情，千金难买我开心。

 

人群正在渐渐散去，车开得有点慢，阿云嘎透过车窗，看到刚才最后拿到他签名的年轻人。和绝大部分拿到他签名的年轻哨兵一样，闭着眼睛，把刚才签过名的小本子整个怼在脸上——那是在闻向导素。

他的口罩垂挂在一边的耳朵上，但因为本子的遮挡，仍然看不清长相。

倒是那条灰扑扑但显然相当柔软的聚酯纤维裤子，阿云嘎想起他也有一条类似的，尽管有点丑，穿着可是真暖和啊，也许可以把它翻出来，但一时想不起扔在哪一处指挥中心的宿舍了。

 

“你刚才，没放暗示吗？”阿云嘎无意识地摸着膝盖上的破洞。

“没下暗示你这么顺利跑得了？”鞠红川委屈，从副驾扭过头看他。

他知道阿云嘎指的是什么，但这么多哨兵，难保里面有相对高阶或者未来会晋级高阶的个别体，或者这个哨兵足够痴迷怀着一定要签到名的坚定信念，那从A级向导的暗示中逃脱也并非不可能。

 

阿云嘎其实也是随口问，不问也知道答案。他只是觉得那个不仅“信念坚定”还能听到他用那么轻声音说话的年轻人，态度实在显得不够…激动，整个就象个假粉丝或贩签名的黄牛。但再想想他语气里的恳切，还有最后那个动作……不是粉丝倒也很难装出来。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精神触须已经游丝一般探了出去，却在他迅速意识到的情况下又收了回来。

他早已不似当年，控制欲和探知欲，高阶向导的本能似与他渐行渐远。现在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罢，能不干涉就不去干涉罢，这个世界，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好奇心和不甘心。

 

倒是刚吹了半天冷风有点冻到，阿云嘎开始期待一会儿的火锅——地球上的冬天，最好的莫过于火锅。他懒洋洋闭上眼往后一靠，身边悄无声息冒出一只巴掌大灰白色的小奶狗，往他身上蹭了蹭，然后安安静静靠在他腿边也开始打盹。

 

 

2、

 

阿云嘎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被拎回塔里。照理结束前面那一轮，后面会有两周左右的休息。

他是昨晚在饭桌上接到王晰电话的，王晰是联络处总指，一个英年早婚的哨兵，早年和阿云嘎在战队中共事过一段时间算是熟悉。原则上王晰只负责指挥，不负责联络，或者说负责指挥联络，不过偶尔有急事大事或和工作无关的事，也会亲自联系阿云嘎。

 

王晰语焉不详，只说任务重要。

 

阿云嘎在前厅卸了厚重的外套，进专用通道刷手脉按下99再进高速电梯。手脉信息关联权限，这是他能去的最高层，也是王晰昨天通知的地方。有时候感觉神秘是因为不了解，去过的人才知道，其实99层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属于八九打头层面里相对功能最普通的一层，类似于高级管理人员的功能休闲区。

所以到99层去领任务，还真想不出来会是个什么任务。阿云嘎站在高速电梯里，无意识地抬头凝视着角落里的探头——他知道那里有，虽然看不到，既便那不是活物，他一样感知得到。

 

出电梯开始，腕上信息仪便开始不停的细微震动，阿云嘎依照指示沿着七转八绕的走廊前行，尽头是休疗室，他之前去得比较多的地方，不过这次在走廊中段就拐了弯，他推开一扇迎面液晶屏上显示请进的门，进门之前习惯性轻轻敲了敲。

 

房间不大，沿墙一圈沙发，沙发上坐着个男人，头顶上盘着一坨绿色生物，圆鼓鼓肉乎乎胖成一节一节，象一条巨型青虫，听到门响和主人一起扬起头，一对小触须飘着，两个黑豆豆眼睛，看上去虽然丑倒也有一丢丢软萌。几秒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年轻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长裤，原先手撑在下巴上，见他进来便起身，“你好，”然后干巴巴的，“请坐。”等阿云嘎在对面坐下才又坐了回去。

 

边上矮胖的饮水机器人发出轻微的操作声搞出些存在感，慢吞吞滚过来从肚子里依次拿出两杯水搁上茶几，又慢吞吞滚回了墙边。

 

“昨天，是你吧。” 

阿云嘎一进房间就认了出来，各种意义上，尽管这人现在呈现出来的气质和昨天大不相同——昨天带着些奇异的迷茫和柔软感，的确象个初入世的年轻哨兵，低等级的。

但是他见过他，在去年末全战域各大战队的总指全息视频会上，新晋的海域战队总指，郑云龙。S级哨兵。

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任务，分明八杆子掠不上——他的战队在太空，这个人则是在深海。倒是应了那句话——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精神触须在进门时已探了出去，但对方的精神屏蔽不止如钢板，更象实心钢块，不仅无隙可入，而且不给人可以打开的欲望。

嗯……倒也不是钢块，虽然实心，却不那么冰冷，甚至不那么强硬，象是个老榆木疙瘩，心情好的话还可以抽出条小细枝来，带着片绿叶的那种。

阿云嘎迅速撤回触须。他被反暗示了，而对方竟然是个哨兵。

 

他知道哨兵中有一种极少见的类型，具有强大的精神屏障，湮没在人群中你感知不到他的力量，侵入不了他的图景。这类型的哨兵对向导的需求不那么强烈，相应也难以操控，这被学界普遍认定是一种特殊进化，被称为哨兵中的“隐匿者”。

不过上帝造人大概也考虑平衡，这类特殊型哨兵攻击能级大都不高，就很少有超过C级的，通常都从事信息侦集工作。

而S级的隐匿者……呵，很好。

 

年轻人点了点头，算回答阿云嘎刚才不象问题的问题，“啊，忘了，该自我介绍一下……”

 

阿云嘎却已经一脸微笑伸手过去，“郑云龙少将是吧，幸会。”

郑云龙挑了下眉，也伸出手来，轻轻和阿云嘎握了一下。

“可以请教一下么，既然今天我们在这里见面，那昨天您那是……”

哪一出？

“这个说来话长，”郑云龙想了想，“……简单说，如果没有昨天，今天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见面。”

 

阿云嘎努力理解了一下，继续保持礼貌笑容，“这么说来，通知里那个‘重要任务’不仅和您有关，而且是在您见过我以后才决定的。”

 

“重要任务？”郑云龙顿了顿，“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昨天向塔里打了报告，作为适龄刚需，我希望可以同你结合。”

 

阿云嘎的笑容僵在脸上。

神特么适龄刚需，这是什么年代出土的官话，亏他能说得这么顺溜还面不改色。

“我想要么是我听错，要么是您哪里搞错……” 

“我没搞错，你是阿云嘎。”

“不你搞错了，”面具裂了缝，阿云嘎尽量耐着性子，“现时不同往昔，没有人可以强迫向导与哨兵在一起。”

“不存在强迫，我只是提了请求。”

 

呵，S级。这个级别意味着，打上去的报告，塔里就算不能百分百满足，也会百分百重视。

说起来，尽管哨兵数量远比向导庞大，S级哨兵却绝不会比S级向导多，缘由很简单，折损率太高。高阶哨兵等同行走的人间兵器，而越锋利的刀刃越要刀鞘的保护，他们的脆弱如同阿喀琉斯之踵。

理论上来说，隐匿者对刀鞘的需求大都不会那么强烈，但S级的隐匿者…基本属于传说中的生物，从某种角度而言，能主动提出结合请求，应该是塔里最求之不得的。

 

但阿云嘎依然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你一定搞错了……对象搞错了。如果你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从不打算与任何人…结合。”他是出了名的不婚主义者，若干年前几次斩钉截铁的拒绝后，塔里再也没在这方面烦过他。

 

“不想和人结合……是害怕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还是说，不愿意和人分享你的精神世界。”郑云龙看上去颇为冷静，“其实昨天之前，我和你想法类似。”

 

阿云嘎突兀地哈哈大笑两声又戛然而止。

“你是想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郑云龙这回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算是吧，不过……”

 

“年轻人就是浪漫啊～”阿云嘎勾起唇角，唇线如波如锋，“可惜我一贯老派，还是更相信日久生情。”

郑云龙似乎用了一点时间来思考，“也是可以试试的，”他舔了下嘴唇，“虽然我经验不足，但是体力还好，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阿云嘎静默了三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站起来，微笑着欠了欠身。

“失陪。”

大步离开，摔门而去。

 

3、

 

王晰毫不意外看到阿云嘎冲进办公室，进来前居然还不忘敲了两下门。

但依然是很失礼的事，没有预约，没有通报……不止是失礼，还是违纪，这一路无声息就闯进他办公室，门外那些守卫都被怎么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但算了。他看到阿云嘎一脸怒气时甚至忍不住笑了——好久没见这个人情绪上脸了，在哪哪都一脸得体，也不知是不是向导本能，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着每一个人的情绪。并不是说假，但看着累。

 

“你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做婚介了？”阿云嘎没头没脑一句。

王晰没理他，起身去咖啡机那里帮他做了杯美式——他还是比较热爱自己处理这些琐事，并不太喜欢过于殷勤的各种小机器人。他把咖啡摆到阿云嘎面前，额外又附送个糖包再转回桌后。

 

“怎么，看不上他么，”他笑咪咪地撑起下巴，“我觉着挺合适的呀。”

阿云嘎神色有故作的惊讶，“你还真把自己当恋爱专家？”

王晰淡定摊手，“我一直是……只不过不是主业，你们不了解罢了。来，回答我——你觉得和他不合适吗？”

 

“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那你愿不愿意？”

阿云嘎再次被震惊，“我为什么、凭什么，要愿意？”

 

王晰摆摆手，示意他安静，说实话这把敲钟嗓子不去唱歌还挺浪费。他亲自拆开糖包，正想往咖啡里倒，却被阿云嘎挡了一下，“我减肥呢。”

都快成腰精的人，减个鬼的肥。王晰叹口气，好脾气的把糖包放下。

“我就不说匹配度的问题了，这个你肯定不爱听。”尽管事实是身高年龄长相身份，无一不配。“你也见过他了，应该发现了吧，他的特别之处。”

 

S级哨兵是少，但不能称为特别。王晰说的特别，显然指的是郑云龙的另一个属性。

“你应该听说过，S级哨兵同时又是隐匿者，属于极罕见的类型，有记载的一共只出现过8次。当他们到盛年而能力值达到顶峰的时候，战斗力几乎是毁灭性的，所以这个群体还有一个别称……你知道的。”

 

黑暗哨兵。

 

“史上真正成为黑暗哨兵的有5个人，而其中只有一个有善终，他也是5人中唯一一个有向导的。”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阿云嘎抓过开了口的糖包，把糖倒进咖啡。

其实一包糖不够，还是苦。

 

“听上去象是在威胁。”阿云嘎已经安静下来，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却透着少有的冷淡。

“没有的事。”王晰冷静回答，“只是建议…或者说希望，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从任何方面来说，都真的很合适。”

“建议？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任务，还是‘重要任务’。”阿云嘎敏锐指出。

“这个嘛，倒是有个任务，但不是我们刚才讨论的。”王晰一笑，“不过我想你肯定还没有完成。”

 

阿云嘎瞥他一眼，“我没有收到其他的任务指示。”

“那是因为郑云龙少将请求当面向你传达，他说那之前想先和你聊几句……看来真的是只聊了几句。”王晰眯起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笑容，象足童话里的老狐狸。

 

桌上的三维屏随即亮起，呈现出信息：

 

请求（加急）：精神海梳理。请求人：郑云龙（序列：哨兵，评估等级：S）

回复：同意。指定人：阿云嘎（序列：向导，评估等级：S）

 

“倒也不是故意的，”王晰不痛不痒地补充说明，“你知道的，咱的S级哨兵在战队大都有主，所以留在家的医疗系向导全是A级的，他这种请求没人扛得动，但巧不巧正好你在。”

巧，真得很巧。阿云嘎撇了撇嘴，昨天这位请求人还冒充他的粉丝骗了他一颗手绘的心去……自然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画过的心多了去了。

 

“不过这的确是漏洞，”王晰开始自言自语，“还是得有个常驻的S，我得打个报告，把刘岩调回总部……”

 

“那行，”阿云嘎站起身，不忘拿上没喝完的咖啡。“我现在就去完成‘任务’。”

“嘎子，”王晰在身后叫住他，“他是高防御属性的哨兵，你是少见的兼具强攻击能力的向导，你们其实是…各种意义上的匹配，不妨真的考虑一下。”

 

“我可以付出的是很多，甚至性命，”阿云嘎停了停转过头，“但绝不包括你说的那种。”

门被轻巧利落的带上，王晰对着门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啊，FLAG谁不会立呢。

 

4、

 

阿云嘎仍是习惯性的敲了两下门才进屋。

 

郑云龙果然还是很安静的坐在里面，“你回来了。”他说，毫无意外神色。

看上去他象个向导，而自己才是那个情绪管控有问题的哨兵，这太异常了，阿云嘎都忍不住想笑。

 

“你这头上是什么？”那堆绿色的东西又出现了。

郑云龙朝上瞟了一眼，“我的精神体啊。”

 

“我是问……”阿云嘎张了张嘴又闭上。

忽然不想问了，爱是啥是啥吧，谁不知道那是个精神体。

其实对方也没什么不对，是自己的问题。打从结合这个话题出现开始，他的耐心就开始走失，呈现出从所未有的暴躁。

 

思维慢半拍的人还是反应过来了，“它是……龙。你可以叫它小龙，叫我大龙。”

龙么，呵呵，怎么看都象条虫。S级的精神体有多种形态，阿云嘎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战斗模式的终极状态，只不过看着也实在太怂。

 

“小龙么，很好，”阿云嘎再度堆起微笑，“听说在俗语里，小龙就是蛇的意思。”

“……也没错，它以前有段时间长得是很象蛇。”郑云龙眨了眨眼，并没有不愉快的意思，倒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阿云嘎，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希翼。

 

蛇状精神体，数量不算多但也绝不少，阿云嘎以前遇到过几十个，最漂亮是一条黄金蟒，那孩子叫张超，现在就在他战队。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让你生气了。”郑云龙慢声问，但完全看不出抱歉的意思，“我以为我们是成年人，开些玩笑你不会介意。”

 

“……还是要看场合和彼此间的关系吧，有些玩笑也许朋友之间可以，并不等于所有人都可以，”阿云嘎用足耐心回答，并决意将微笑保持到底，“我们似乎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们连朋友都不是。”郑云龙回答，神情倒是淡定。

“……对。”这么冷硬的回答并不符合阿云嘎向来圆融的处世风格，不过其实他也无所谓。

 

“但我们以后应该会成为比朋友更亲密的人，”郑云龙并不气馁，“你看，我的棱角在明，你的棱角在暗……我们应该很般配的。”

 

“不知道你说的般配是指什么，”阿云嘎神情又冷了一点，“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他一把从头上揪下不知何时移到自己头顶的绿色大青虫，手感软乎乎肥嘟嘟的家伙在他手中扭动挣扎……好象还扭得很愉快？

“还有，我不喜欢脑袋上带绿。”他毫不掩饰嫌弃地把胖虫子扔了回去……好吧，得承认精神体实体化还是很了不起，尤其对哨兵而言。

 

那条胖青虫很是委屈地扭动着爬上了郑云龙的膝盖，郑云龙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看他的眼神莫名就和那条虫一样，水光漉漉颇有些受伤的意味。

“你……甚至对你的粉丝都很好，为什么跟我说话就这么凶巴巴的？”

 

这一招阿云嘎是措手不及。

“我有吗？”所以真的，到底谁是那个蛊惑人心的向导，“哪有？”

“所以，你要的只是崇拜，而不是真正的……”

“太老的歌了，不适合你。”阿云嘎果断挥手打断，“好了，大家时间宝贵，如果你还想进行精神梳理的话，不如我们抓紧时间……或者你取消申请，我再陪你聊几句，也不是不可以。”

 

郑云龙还真的想了想，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你进来看一看比较好。”

 

5、

 

郑云龙撤掉了精神屏障。

撤得超级干净，阿云嘎进入得格外顺利，简直是一头撞了进去。

 

海。无尽的海，深蓝色的海，平静的海。有阳光照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粼粼波光，在天海一际，闪出成片的银，晃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脚下有一页舢板，速如快艇却稳如航母，乘风破浪，边上时有各种鱼类跃出水面，可惜他只识海豚。

很好，没有问题，图景完整，条理清楚，毫无碎片，也无乱象。

整理个鬼。

 

阿云嘎从未和人说起，他少时其实和人有过一次短暂的精神结合，唯有的一次，非常失败的一次。

 

那是个比他更年少的孩子，看上去顶多十六七岁，在一场口号为了正义，手段却不怎么正义的战争中倒了下来。因为评估报告上强大的战斗潜力，心智还未成熟就被卷进战场，毫无意外的，五感过载，陷入深度神游。

阿云嘎见到他的时候，他死气沉沉躺在担架上。眼睛受了伤，裹着层层的纱布，脸上是擦不干净的硝烟后的尘土。

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枝枯掉的草茎，让阿云嘎莫名想起他远离的家乡。

送他来的人说，那草茎本来是一朵花，只不过花瓣早就掉了。那个不知名的小星球原来有和地球上类似的植被。在战后荒芜的草坡，少年闻见花香摸索着采了一朵野花，前一秒还露出微笑，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那孩子的图景也是海，带着沉沉怒意无法克制的海，迷惘忧伤又愤怒，暗礁和岛屿生长得毫无章法，海底的火山爆发得毫无征兆，巨浪蔽日，看不到天空的颜色，世界支离破碎。

果然是可怕的战力，如果没有被拔苗助长式的过度开发和使用。

 

阿云嘎那时觉醒为向导并不久，还在尝试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却是中了邪般一腔孤勇，想要救面前生气凋零的少年。

他连抽了五管血，分离出能给到的最浓的向导素用以镇静接近狂躁的神游，在少年并无意识却仍莫名顽固的拒绝中，强行突破精神屏障，结果立时沉没在漆黑的深海，差点连自己的意识一起湮没。

 

唯一的机会，是无边无际冰冷的海水中始终守在他身边的一只海豚，温良的，警惕的，好奇的，敏感的，在他清醒时绝不靠近，在他脱力时却会悄悄负他到海面。他在某个时机一把将海豚抱住，不管它如何挣扎，他抱住它，手脚并用，抱得精疲力竭也绝不放开。

 

是你吗，他问，是你对不对。别放弃好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很多奇怪的逻辑，有很多毫无源由的恶意，你不理解，你很愤怒，但你还是要试着与世界和解，因为如果你一直那么愤怒，就会看不到那些美好的东西啦。

他怀里的海豚摆着尾巴慢慢安静下来，海豚忽然跟他说话，你给我看看，什么是美好的东西。

 

于是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放开了自己的屏障，开启了双向联结。

欢迎来我的世界。还没有特别好，因为原来有些不好，不过我正在努力修复……你看看呢。

 

无垠的绿色的大草原，阳光绚烂，白色的蒙古包，美丽的羊群，骏马在山间奔驰，袅袅炊烟，慈祥的妇人在一边煮茶，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一条翠绿色头上带角的奇怪的蛇探头探脑无声无息地游了过来，抬起上半身四处张望。真的很美丽，那条蛇小心翼翼地去嗅一朵花，带着满心的欢喜和感慨说，我好喜欢啊。

 

……但是为什么它们的线条会扭曲，还会晃动，蛇躲在草后伸长脖子盯着一只兔子问，那只兔子圆滚滚的很可爱，但身上一片一片总会剥落又再恢复，有时候还会凹进去一块，有时又突起，看上去好生诡异。

 

因为，因为……阿云嘎迟疑着。

长着角的蛇抬头看他，慢慢盘上来，喂，你是狗还是狼，你怎么哭啦，你到底是在修复，还是在编造，是不是你让我看到的这些，其实都是假的？

 

蔚蓝的天空和美丽的草原在瞬间出现无数粗壮的裂缝，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哦怪物，慈祥的人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为什么我们的脑袋里听得到他的尖叫，为什么我们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是要让我们杀了我们自己吗，他的家人是他害死的吗，逃吧，快逃吧，让我们快离那个怪物远远的吧！

他听见自己悲鸣般长长地嚎叫，这不是假的，你要相信我！

可另一个世界也在飞速的旋转崩塌，最后的记忆里是惊天动地的海啸，粉碎崩裂的海岛。海豚好象和巨蛇重叠在了一起，裹卷缠绕围护着他，你相信自己就好啦，它们温柔地对他说，而后在一片血光中四分五裂。

 

 

脚下的舢板变成了形状奇怪的透明潜艇，把阿云嘎好好的包裹起来而后快速地钻进海水，无数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在边上成群结队的游过，艳丽的，丑陋的，巨大的，柔软的。潜艇把他带到个奇怪的峡谷，象是巨大的海底岩洞，水褪了下去，而有光。

 

阿云嘎从仓里走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从小奶狗幻变成巨大的苍狼。他安静往前走，郑云龙的意识似乎在指引，那么他就按他的指引，去看他想给他看的东西。

而后他停了下来。

 

前方，站着一个少年，眼睛位置缠着层层的布。

阿云嘎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轻轻走过去俯颈低头，少年仰起脸抬起手，抚摸它巨大的头颅，脸，嘴，和无法收起的巨大獠牙。

 

“原来是狼啊，这么大的狼。”少年用他记忆中海豚和蛇的声音对他说，“能不能帮我拆掉眼上的绷带，我想看看你。”

 

阿云嘎沉默许久，身形无声无息的缩小，现出他本来的样子。他伸出手去，小心碰触缠绕的纱布。也许时间太久，绷带几乎已经是个死结，他手有点抖，拆了很久很久，少年一声不吭，微微仰着脸。

 

结最终被解开。

纱布一圈一圈的绕开，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眼睛很大，清透干净却又蕴藏着风暴，好象装着整个大海。少年对他咧开嘴笑，“终于见到你了，”他的身形渐渐拉长拔高，“果然是你，阿云嘎。”成年的郑云龙凝视着他。

 

“你说过，要我和这个世界和解，我做到了。你呢，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和自己和解。”

 

6、

 

“我找了你很多很多年。”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战友喜出望外，立时三刻要把他带走。可那个小向导还没有醒来，他看不见，他去摸他的眉眼——那得是个多好看的人啊他欢喜地想。

他摸到那人的手，肉乎乎的和脸完全不一样，他用始终捏在手里的花在那人的无名指上缠了好几圈。

 

他们说，那个小向导姓陈，此后经年，他把组织内陈姓向导名册几乎翻烂。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指间莫名卷缠了几圈枯草，在他张开手的时候便松脱掉落，象穿过五指握不住的沙。

他昏睡了许许多多天，醒来精神连接的另一头早已什么都没有。想起最后的画面，他的心死命往下沉，蹦起来就去打听他边上医疗床上的哨兵，被告知昨晚已经不治，遗体都已被处理。

现在应该是飘浮在太空某处的尘埃了吧，后勤官头也不抬，你得习惯。

 

年轻的阿云嘎什么也没说，在经过舷窗时停下，看着窗外无垠的宇宙和星光，站了很久很久。

 

可错过和遇见永远是个谜。正如昨日复命准备休假的郑云龙，低头匆匆打算绕过长长队列的时候，忽然空气中掠过一丝他永世不会忘怀的味道。

“身为向导，却是那个真正需要被治愈的人。”郑云龙低声叹息，“这是你一直单身的原因吗。”

“你不要自以为很懂我。”阿云嘎十指相抵手臂撑膝，声音冷静，“谁没有过去，谁不是背负着过去向前去。”

郑云龙凝视着他，“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再到你的世界里去看一看，告诉我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依然有广阔无垠的草原，蔚蓝的天空，美丽的湖泊，遍野的牛羊……还有滚圆的胖兔子。”

 

阿云嘎没有说话。

 

“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郑云龙眨了眨眼，“昨天认出你以后，更想你了。”

 

 

他还在他的精神海。

潮湿的空气里，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了上来，不知几时钻进的他的衬衣，衬衣钮子被崩开，他低头看，是那条带角的蛇，沿着他的皮肤无声的盘转蜿蜒，舞蹈般滑行蹭过他的胸前。

大腿上又有一条，从他牛仔的破洞处钻了进去，留个尾巴在外面抖动，还想再往里钻。

 

阿云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郑云龙，郑云龙毫不惭愧地一笑露出两排牙齿，指了指脑袋，“想法这种东西，我也没法控制。”

 

阿云嘎点点头，“也是。”

 

一瞬间两条作乱的蛇都僵在那里，大的那条直接落在地上，慢慢隐去不见。阿云嘎则拎着另一条的尾巴从破洞中拖出来，扔在地上，声音清脆，一断三截。

 

郑云龙发出嘶的一声，却是笑着，“真是好狠的心，”他低声说，“不过我喜欢。来做我的向导，管教我，好不好？”

 

阿云嘎在下一秒切断了联结站起身。

“好了，任务结束。都还不错，该修复的我也修复了。”

他打开腕上联络仪简单输入复命，再关闭。抬起头，脑袋轻微侧向一边，看着从头到尾都直直盯着自己的郑云龙，微微一笑。

 

“有些事我还是要说清楚。”他站在那里，身形显得异常挺拔俊秀，“当年和你临时作了精神结合，一是出于人道考量，二是当时能力有限，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你活着我很高兴，不过还是希望你对我不要有什么误会。”他的神态里透出些微倨傲和矜持，“作为你另一个请求的回应，我们战队的技术部最近正好研发了最新型的合成向导素，比上一代时效更久，至今未发现任何依赖或抗药方面的负作用，唯一的毛病是因为少，所以特别贵。不过作为故人，我免费送你……不用谢。”

 

坐在对面的郑云龙也随他起身，“请留步，”他说，“我还有个问题。”

 

阿云嘎转身挑眉。

“我后面有两周的假，你应该也有。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去吃个火锅？”

“S级的哨兵能吃火锅？我以为你们只吃清淡的海鲜或蔬菜。”

郑云龙往前晃了几步，又晃了几步，一直晃到近前， “他们不行。我可以。我特别喜欢。”

他咧开嘴，又晃前一步，鼻尖快要顶上阿云嘎眉心，“去吗，故人？”

 

 

尾声

 

 

通讯屏忽然亮起。“东海上空测到虫洞感应，预计时间300秒后开启。”

王晰抬头看了一眼，“知道了。已报备信息。核定坐标后常规监测。”

 

他是昨天收到郑云龙讯息，说例行体测报告显示结合热将至，经艰难谈判星际一战队总指阿云嘎中将已同意亲自为他运送最新型的向导素。但因为之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类型的诉求，故请求总部参照家属探亲类申请，给予开放空间通道准予因私登陆。

后面附了标准申请件及各项登录参数。

 

王晰自然是点了同意。

同意或不同意选项后都有个理由框，一般情况下只在不同意的时候才会在理由框里填内容。

不过王晰这次没忍住，还是在理由框里打了两个字：呵呵。

 

东海之上，巨大的黑色潜艇象幽灵一般卷着巨大的旋涡浮了上来。顶仓门开，郑云龙快步走上甲板，穿着标配的黑色作战服，都来不及脱下专用的信息交互眼镜。海风烈烈，他的头发在风中舞动得象一蓬乌黑的海草。接到讯息的当下他还在会议室开会，阿云嘎只同意来，却始终不告诉他具体的时间，简直就是来考查他的应急行动预案。

 

天空无声无息的开了个小洞，一眨眼又闭上，快得好象错觉，若非一架银色的翼型战机戏法一样忽然悬停在半空。郑云龙抬起头眯起眼，战机机身上有抛光的闪电标记，在阳光里炫着耀目的光。

毫无被侵入征兆，一个温和又傲慢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里响起，来接我啊。

 

苍绿色巨龙从海面腾空而起，盘旋在战机之下。底仓门静静开启，一个身影从仓门处陡然出现，以重力加速度垂直落下，却被巨龙稳稳接住，径直奔潜艇而来。由远及近，已经可以看见他被风扬起的头发，象极了古早武侠片里的主角登场。

 

这可真是有点造作啊，但是他好爱。

这个人是他的，必定会是他的。郑云龙无法克制的笑起来，他扬起脸大步向前，张开双臂，去迎接他未来的向导。

 

（END）

 

 

别沮丧 那些希望梦想都终将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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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采访哔计划花絮的同居梗激情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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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龙排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完蛋了。

　　他根本没办法专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家里那兔子精保姆的身影。

　　他排练的时候看着台词，脑子里莫名其妙就会浮现出来他一蹦一跳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蹦蹦跳跳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干净，然后做好了饭菜坐在凳子上等着自己下班回去。

　　Oh my……

　　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排练和演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光芒万丈，觉得自己在做自己坚持的事情是幸福的，可是现在，他头一次觉得这排练的时间如此的漫长，如此的煎熬。

　　“龙哥，你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啊？”

　　和郑云龙排练搭戏的方书剑在郑云龙第五次说错了台词眼神迷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他，郑云龙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脏不舒服。

　　“要不，龙哥你今天请个假，休息一下吧？平日里你排练得很努力了，恐怕是身体要吃不消，没事的，距离演出时间还长，我们的进度已经赶得很快了，不差这一天。”

　　在方书剑滔滔不绝地劝说下，郑云龙也觉得自己目前这个“茶不思饭不想”的思春状态不适合排练这种严肃的正剧，于是还是跟剧组的人道了歉，请假回家了。

　　本应该排练到晚上十一点的郑云龙在下午五点的时候站在了自己家门口，深吸了口气。

　　要见到了，他家的兔子精阿云嘎阿先生。

　　打开门，正对着的是阿云嘎的背影，他系着围裙，手中拿着拖把拖地，听到动静猛地回头，额头上汗涔涔的，就像冒出来的珍珠一样自然给阿云嘎的脑门提亮了。

　　“郑先生？！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我才刚开始收拾，饭也没做……”

　　阿云嘎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满眼都是慌乱，真的活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郑云龙见到这一幕直接心脏供血不足，差点儿晕过去，他扶着墙，摆摆手说：“没事，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请假回来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云嘎一听，担心起来：“郑先生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啊？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吧？”

　　阿云嘎过来扶着郑云龙的胳膊，郑云龙顺势摸了一下阿云嘎圆乎乎的手。

　　Oh my……

　　郑云龙，心脏供血不足20％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头有点儿晕……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继续工作吧，不用管我。”

　　郑云龙瞥了一眼，正对上阿云嘎亮晶晶的眼睛，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的鼻血狂喷而出，这人的眼睛里是装了个宇宙吗？怎么能亮成这样？！

　　郑云龙，心脏供血不足30％

　　“那我今晚也不给你做什么油腻的东西了，熬粥吃点清淡的吧。”

　　阿云嘎扶着郑云龙，让他躺下，然后又很贴心的给他掖好被子，关了刺眼的日光灯，用围裙擦了擦手，离开了。

　　看不见阿云嘎的第一秒，郑云龙难受，看不见阿云嘎的第二秒，郑云龙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他猛地爬起来，蹬上拖鞋来到了客厅，朝着沙发上一趟，各个角度都能看到阿云嘎，舒坦了。

　　阿云嘎茫然了：“郑先生？”

　　郑云龙摆摆手：“没事，沙发舒服，沙发舒服，我现在好受多了。”

　　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郑云龙又说自己舒服多了，阿云嘎就一边打扫，一边跟郑云龙聊起来了。

　　“内蒙人？怎么会跑到上海这么远的地方工作？”

　　阿云嘎笑着说：“害，这不是北漂么？本来要去北京的，又被公司调来了上海，上海租房也不便宜啊，这不是得打两份工么？”

　　郑云龙睁着自己大大的迷惑的眼睛，北漂？他虽然学习不咋地，也知道内蒙好像更北边一点点吧？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人跟你一起合租呢？这样还能两个人分摊房租，你也不用这么累啊？”

　　郑云龙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大脑好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了，他好像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但是你知道的，当人被蛊惑的时候，根本就是不受控制的，商纣王爱上妲己的时候有理智吗？没有，周幽王爱上褒姒的时候有理智吗？没有。

　　同理，郑云龙爱上阿云嘎的时候需要有理智吗？不需要。

　　郑云龙数学证明题，满分。

　　阿云嘎好像还是第一次想到跟人合租这个问题，眼睛瞪得好大，思来想去，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要跟人合租呢？哎呀，我这个脑袋啊！”

　　郑云龙赶紧抛出橄榄枝：“那你看，我这个房子如何？我也是租的，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合租的话，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你能够少付一半的房租，我这里也能有个人帮忙收拾一下，做饭的话，可以轮流，我也很会做饭的。”

　　阿云嘎疑惑地环顾了一圈，说：“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郑云龙赶紧推销自己的房间：“可是那是双人床啊，你看咱们俩都是大老爷们儿的，你总不会介意睡一张床吧？别娘们唧唧的，痛快就是一句话，要不要合租！”

　　房租减半有床睡有饭吃还有一个这么好心的郑先生！

　　阿云嘎露出了兔牙，激动地点头：“要！谢谢郑先生！”

　　郑云龙被这兔牙闪瞎了眼，被这笑容甜昏了头，郑云龙，心脏供血不足50％

　　直到阿云嘎搬着行李住进来的那个早上，郑云龙都觉得这事情有点点不真实，太不真实了，这小兔子精也太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了，竟然就这样被自己拐到家里来了？

　　“啊，郑先生，这是我的鸡腿！你自己的盒饭里不是也有嘛……”

　　因为搬家的缘故，两个人忙到了中午，没来得及做饭，就叫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盒饭，阿云嘎累了一上午，激动地打开盒饭的时候，却被郑云龙一筷子夹走了里面唯一的荤菜——鸡腿。

　　郑云龙嚼着鸡腿，笑着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你偷吃了我盘子里的煎蛋。”

　　阿云嘎瞬间脸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娇嫩可口，他低着头，一边扒着饭菜，一边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想尝尝看郑先生的手艺如何么……加上我早上为了搬家起得早，也没吃东西……”

　　这样委屈的样子，这样你也要怪我嘛Ծ‸Ծ的表情，郑云龙知道，自己永远的沦陷了，沦陷在这个叫阿云嘎的兔子精的妖术里了。

　　“吃！多吃点！龙哥的这个鸡腿给你！你看看你瘦成这样怎么行？以后饿了就告诉龙哥，龙哥挣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养你一个兔……呃不是，养你一个小瘦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云嘎甜兮兮一笑，把郑云龙夹给自己的鸡腿塞到了嘴里。

　　—————TBC————

微博体，体育委员龙x班长/网红博主嘎。

高中生谈恋爱，嘎→龙，同校不同班，嘎微博发过安啾造型照片前提，片段式乱七八糟。

我真是热爱深夜写文，没捉虫again。

前文走合集。

 

09.

 

大白兔奶糖的暗恋日记V

 

今天的升旗仪式他来晚了，跟我一起站在了最后面。

他跟我说了谢谢。

 

女儿今天跟女婿谈恋爱了吗：没有。

 

33：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搞到双向暗恋了。

 

34：女儿要嫁出去了，妈妈好舍不得。

 

35：奶糖现在说话遮遮掩掩是跟谁学的，妈妈要听详细的！

 

36：小郑，你好了不起——

 

九．

 

升旗仪式的时候，阿云嘎站在队伍最末，他上次犯了一回蠢，那之后就乖乖站在后面盯郑云龙后脑勺了。

 

但是今天他抬头去望的时候，却没看见那个人的背影。

 

郑云龙个子高，在人群中间显眼得很，他又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四班的队伍，郑云龙确实不在。

 

他低头想着难道郑云龙今天请假没来，就听见旁边四班队伍一阵骚动，望过去却正好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郑云龙。

 

站在四班队伍最后面的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对着郑云龙说些“被训了一早上，终于被放出来了你”之类的话，郑云龙挥挥手作势要揍那几个嘴贱的，余光一瞥，跟阿云嘎偷偷抛过来的眼神正好对上，于是老老实实放下手来。

 

“站好了你们，龙哥不跟你们计较。”

 

阿云嘎内心好纠结，他想开口问问郑云龙早上发生什么了，又不好意思，他们还没正儿八经说过话呢，突然搭话太奇怪了。或者、或者，可以跟他说谢谢他的AD钙，他会不会问我怎么认得出是他送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水是我送的啊，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他脑子里想东想西，就听见郑云龙在旁边咳嗽两声，好像在清嗓子。

 

他抬眼望过去，郑云龙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没在看他，但是话是对他说的。

 

“那个，谢谢你的水。”

 

“哦...哦！不用谢！也谢谢你的AD钙。”

 

好尴尬啊...阿云嘎想，既然他都主动跟我搭话了，我多聊两句应该不会显得奇怪吧。

 

“那个，你早上怎么了啊...”

 

郑云龙没想到阿云嘎会主动开启下一个话题，眼睛都都亮了几分，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他：“也没什么，就是睡过了还忘带作业，被老贾拉去思想教育了。”然后他又愤愤不平，“这次我是真的忘带了，老贾偏说这个借口用了第八回了，给我气得。”

 

郑云龙不爽的时候就爱咬下嘴唇，阿云嘎在心里尖叫，他怎么这么可爱啊。

 

“没事就行...那个，你跟你们班长都站在最后面，等下结束了怎么办啊。”

 

“怕啥，又不是不认路，还非得要我带着走呢。”然后他眼神不自然地四处瞟了一下，才转过头来跟阿云嘎说：“而且，这个，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吧。”

 

阿云嘎脑子当机了五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是说他当时窜到最前面跟郑云龙站在一起的事。天哪，阿云嘎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10.

 

大白兔奶糖的暗恋日记V

 

诶，他明明是体育委员，结果运动会就参加了个团体接力赛，气得他们班长让他写了30份广播稿。

 

女儿今天跟女婿谈恋爱了吗：没有。

 

37：体育委员唯一可以发光发热的机会小郑为什么要舍弃（bushi

大白兔奶糖的暗恋日记 回复 37：哈哈，他说太热了，他懒得动弹。

 

38：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就发展到可以跟我女婿唠嗑的关系了？

 

39：我感觉女儿马上就可以改id了，妈先去给你充个会员。

 

40：分享《如何快速追到暗恋的人》，第一条：长得好看。

 

十．

 

运动会之前大半个月，阿云嘎就开始跟体育委员操心参赛人员，他们文科班男生不多，除了一两个死活撬不动的，其他全被抓壮丁去参加项目。阿云嘎本来也得去，结果他们班主任大手一挥，让他安安静静呆在观赛区管纪律收广播稿，其他男生半开玩笑地抱怨文老独宠小嘎，我们这些糙汉子没有人权，只能做苦工。阿云嘎就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到时候请大家吃水果吧。一群大老爷们受宠若惊，围着阿云嘎假哭，说谁能当我们班长老婆谁就有福了。

 

阿云嘎在心里偷偷叹气，不如让他去跳个高跑个步呢，还能去看看郑云龙比赛。

 

结果等到运动会那天，他就看见一个整个上午都坐在观赛区没动弹的郑云龙。

 

他们的观赛区按班级分，阶梯层，四班坐在五班前面，阿云嘎挑了个最前排最边上的位置坐着，美名其曰方便去广播站交稿，其实是为了靠近坐在他前排靠左三个位置的郑云龙。

 

上午比赛过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坐得乱七八糟了，郑云龙旁边两个位置都空着，不知道刚刚在这的人是不是去比赛了，阿云嘎悄悄往郑云龙那边挪了一个位置，拍拍他的肩膀。

 

郑云龙脑内正在进行三百个运动会广播稿常用词汇排列组合，猛地被拍，转过头特凶地喊了一句：“干嘛！”

 

结果是阿云嘎。

 

郑云龙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阿云嘎被吓得手一哆嗦，连忙低头说不好意思。

 

...郑云龙想把两分钟之前的自己揍一顿。

 

“没，不是故意吼你，我写广播稿烦着呢，对不起昂。”郑云龙极力挽回自己的形象，顺手把他朋友放在座位上还没来得及喝的AD钙递给阿云嘎，“喏，赔礼。”

 

阿云嘎伸手接过来了，磕磕巴巴问他怎么呆在这写广播稿，没去下面跑步。

 

郑云龙把手上写了三分之一的稿子往腿上一拍，说热，懒得动弹，我们班长让我写三十篇稿子来弥补我的过错。脑子里想的是，还不都怪你们的傻逼班主任不让你出去，让我只能沦落到搞脑力活的地步。

 

“哦，那我下午请你吃西瓜吧，我给我们班买了水果。”

 

郑云龙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你一个人去校门口搬吗，要不要我陪你。

 

阿云嘎把那句我让我们班两个男生去搬的话吞了下去，一边想着这样不好吧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一边疯狂点头。

 

“那我、我到时候把最大的那个西瓜给你！”

 

郑云龙咧嘴笑着答应，心里叹气，这傻瓜会不会很容易被拐啊。

 

TBC.

→→→→请阅读这里！再看这次更新，拜托啦~

21. 《City Story》《桃花源》

2001年5月18日，电影《蓝宇》于香港上映，轰动一时。

彼时的陈羽凡和胡海泉还沉浸在专辑的录制中，每天都有音乐，好友和对方，日常就是闪瞎黄爷，闪瞎乐手，抽空还能借出差游山玩水。去香港表演的时候，两个人看到影院的海报便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同事们连连摆手表示不陪他们一起看，于是两个人只好自己偷摸着钻进了电影院，做到了没人的最后一排。

整个观影过程很不好。

开始的时候羽凡觉得陈捍东太过风流痞气，不懂得珍惜，海泉虽然同情蓝宇，却也觉得那样的人物离自己太远。影片中的激情部分比起他俩真实的生活自然是不够热辣，只是头一次在大荧幕看到听到，两个人还是有些害羞脸红。电影中的陈捍东结婚的时候，羽凡抓过海泉的手磨砂着两人右手无名指上的对戒；蓝宇说自己有新欢的时候，海泉捏了捏羽凡的手指。陈捍东与蓝宇热吻时，羽凡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仗着影院漆黑，也把身边的人揽过来亲了一通……然而即使是这样不认真的观影，电影结局时，太平间的一抹白布，陈捍东隐忍而痛苦的哭泣，两个人都掉了眼泪。

晚上在酒店房间，借着电影的余温，两个人歇斯底里地浪漫了一回。他们在心里窃喜着，两个人论出身都是军人家庭，从小到大各项履历对比一下真乃门当户对，不需要考虑身份地位的问题；两个人组成了事业共同体，自不必考虑收入差距问题，至于婚姻，他俩都还小，暂时懒得考虑。唯一让羽凡不安的就是影片结局蓝宇的车祸离世，他死死抱着海泉的身体，在他耳边傻乎乎地命令着：“你听好了以后过马路就一直躲在我旁边啊不许一个人乱跑！”

时过境迁，转眼到了2006年1月。

有的人已经结了婚，有的人正在热恋，海泉一个人在香港看《断背山》的时候，流了满面的泪水。他看着两个西方的荧屏角色，却满脑子都是自己和那个人曾热恋和挣扎的岁月，他抑制不住地把自己的人生轨迹带入影片的故事中，越是对比，越是感叹无奈于世间故事的相似和无常。走出影院后，他陷入这座繁华都市里的车水马龙，他想起五年前来看的另外一部影片，想着这世上的芸芸众生，每段故事，都有着惊人的巧合，不管是谁，是在先进的西方还是建设中的中国，都要承受着世人的冷眼和不理解，都不得不选择那条所谓的正轨，无人能逃……

但是如果自己永远离开的话，那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以他的性格，估计也会扑上去大哭一场，也会给自己整理遗物，然后看到他珍藏着的照片和诗歌，他……

海泉摇摇头，扔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他的理性告诉他，导演和编剧需要影片中的情绪高潮于是需要让人物死去，而现实中的人们却不会总遇到这样不知是好还是坏的运气，大部分人，比如自己。

还是在背负着各方的压力，需要继续坚持下去。

这世界太多相爱的人已分开

却将爱错的陌生人拥入怀

我和你的故事不会再被揭开

除非一切梦里重来

这世界太多被爱的人已离开

却让深爱他的人儿留下来

我在你的世界已不存在

心跳停在最初的告白

他合上日记本，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几个月之后，《断背山》在美国斩获三项奥斯卡大奖。海泉看了颁奖礼的播出，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这种电影，还是在美国，获得电影界最高最权威的认可。那是不是说明这类“异端情感”也是完全正常，不应备受歧视和鞭挞的？他抓起电话就想给羽凡打过去，等得接听的过程漫长无比，他心跳攀升，终于那边有了回应，一个女生接了电话，“喂——泉儿哥！”

他的心跳仿佛一瞬间停住了。

“跟你说了你别拿我手机——”羽凡的声音从远到近出现，“怎么了大炮？”

海泉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久后他们一起上了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的问题颇为无聊，海泉兴致缺缺，又有些困，一直盯着桌子。羽凡挺久没见他了，本想借着采访的机会好好腻歪一会儿的，今天的胡大炮很好看，犯了困之后也没了平时一副敏感设防的样子，表情和语气都是软软的，只是一直不理睬自己，羽凡窃喜自己带了墨镜，节目组给安排的座位又可以让他一直欣赏着那个人，他的头毛，皮肤，眼睛，嘴唇……

采访者和两个受访者都不认真，这情况也不多见。

于是主持人只好抛了个环节出来，让两个人相互采访，羽凡看到海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心里好笑，不知道他准备给自己挖什么坑。

“请问羽凡，你睡觉的时候是穿睡衣呢还是穿内衣呢还是裸睡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丝不挂是对自己身体最有健康的。” 小样儿，咱俩坦诚相见过又不是秘密。

“请问羽凡最近最喜欢看的一部电影是什么？”

——“《金刚》”什么鬼？怎么突然跑电影上来了？

“听说你最近拍了一部大型彩色电视连续剧，有什么收获？”

——“拍戏确实很累，向演员致敬。”好你个胡大炮还自己提这事儿，一会儿我也要问回去。

“请问2006年的情人节怎么过的？”

——“咱不是在一块吗？” “对对在法国机场。”你这家伙又是故意的对吧！

“请问你对李安拍摄特别话题题材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有什么感触？”

……

羽凡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糊弄过去了这个问题，并看到了海泉的眼神黯了一下。羽凡虽然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只是终究不敢就这样讲出来。

羽凡发了个短信给女友，推辞了今晚的约会，打电话让助理订了一晚酒店的房间，取了房卡，海泉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不说话。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关上房门，羽凡迫不及待地把人压在墙边吻了上去，手在他身体上下游走爱抚着，良久，羽凡松开嘴刚想要给出解释，海泉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继续堵住他的嘴，“你别说，我知道。也不想听。”

羽凡双手扶在他腰间，把两人稍稍拉开点距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海泉垂着眼帘，睫毛轻颤，羽凡盯着他的脸，脑中思绪乱飞。这样可爱柔软的他让自己无法集中精力，然而他提出的那个问题也着实无解。同..志题材电影获奖又如何，在美国获的奥斯卡又如何，除非有一天在这片土地上有了法律的保护，他们永远也不能直面心中的感情，无法说服家人和社会，摆在面前的只有那条通往围城的路。

语言无法表达，羽凡低头绵绵地吻着他，吻到情动，他把人揽到床边。他回想着近期的几次亲热，往往都是天雷地火的一通急躁热烈，却很久没有从眼神到动作这样温柔过了。身下人的脸蛋红红的，似乎感受到了他态度的转变，双眸蒙着湿漉漉的水汽和他对视。羽凡不时的轻吻和抚摸，缓慢而坚定的进出。不需言语，海泉感受到了他的耐心和柔情，还有那安抚间的一些歉意。羽凡看他已经有些疲累，亲亲他的眼睛，让他闭上眼用其他感官去体会，这令人发疯的快..感和深情。

良久，海泉说，“你好烦啊。”

对我来说，你是一切痛苦和欢乐的源头，讨厌人的矛盾体。

“谁让我叫陈羽凡呢……”他依然牢牢地拥着他。

“陈羽凡啊……果然是尘与烦。”海泉咧嘴微微一笑，“这谐音还真是巧。”

这一抹笑容美好得让羽凡一瞬间恍惚，他揉了揉那人柔软的头发，“我是尘与烦，你是什么？”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那三个字，湖海泉三个字凑起来，忽然就好似看到了前世古时的一片美景，联想到他刚才的笑容，这样的巧合，羽凡情难自禁，托着他颈后又一番缠绵的深吻。

“写首歌吧，胡大诗人。”羽凡看着他，“竟然从来没注意到过咱俩的名字……天哪，湖海泉……”他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太美了。”

就好像是一个和断背山一样的地方。

“我不要断背山——”海泉的声音有些在撒娇，羽凡知道他不愿去想那样的结局，“那换个地方吧，美国太远了。”

“那就桃花源吧……”海泉仰起头凝视着他，“可以吗？”

“好——听你的。”羽凡换了个更舒服地姿势抱着他，闭上眼睛。

桃花源啊。

--------《》Fin-------

 @laywing 算是给你的桃花源点梗吧~~可能写的不是很多=、=希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