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音文书会三周年庆之——蟾宫折桂
(阅前叠甲:
苯高三牲最近一年几乎没怎么水群,好多宝换完昵称头像我都认不出了呜呜,以及篇幅有限委实不可能塞下所有人,更何况我几个月没码字手感尽失qaq,所以有好些宝没在文里露脸请原谅我!以及科举制度是我缝合的纯属虚构,请就当一篇水文随意看看.jpg)
韶音居坐落在京城城东,是一座不大的楼,也是天下举子士人进京必访的一地。无他,传闻这座小酒楼背后的东家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一对儿皇子公主。当然,这等传闻能传出来,八九成是无稽之谈。不过时不时有幸运儿能在吟诗作对时碰到左相、右相、主管春秋闱的大学士等等达官贵人,却是事实。
离新一年的春闱剩下不过两三日,还有从天下各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学生姗姗...
(阅前叠甲:
苯高三牲最近一年几乎没怎么水群,好多宝换完昵称头像我都认不出了呜呜,以及篇幅有限委实不可能塞下所有人,更何况我几个月没码字手感尽失qaq,所以有好些宝没在文里露脸请原谅我!以及科举制度是我缝合的纯属虚构,请就当一篇水文随意看看.jpg)
韶音居坐落在京城城东,是一座不大的楼,也是天下举子士人进京必访的一地。无他,传闻这座小酒楼背后的东家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一对儿皇子公主。当然,这等传闻能传出来,八九成是无稽之谈。不过时不时有幸运儿能在吟诗作对时碰到左相、右相、主管春秋闱的大学士等等达官贵人,却是事实。
离新一年的春闱剩下不过两三日,还有从天下各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学生姗姗来迟,填满韶音居的大堂。就比如这天日头偏斜时进门来的一位姑娘。
“哎呀姑娘来得不巧,正好儿坐满了。您要是不嫌,可以先同我说说话儿稍等片刻。”韶音居的掌柜是个双十年华、穿灰青色襦裙的女子,摇着团扇迎上来。
来客推了推鼻梁上一副罕见的玻璃眼镜,文文静静地欠身笑道:“您就是唔啊掌柜吧?久闻大名。”
“哎哎您抬举我了。”唔啊侧身避开这一礼,想起那位颇为古怪的名叫炒饭的左相大人、以及自家皇子上司所传来的书信里的叮嘱,已经猜出了这位贵人的身份,接过话茬自然地演道,“姑娘也是今年的考生?可有准考凭证,小店酒水半价呢。”
“我预备明年再考,先来……见见世面。”大公主音文文随意地说,“话说今年主考官不出意外,还是苏乘苏大学士?”
“啊呀您小点声儿!还未开考怎能公开讨论主考官,万一有人搞些舞弊之类的事……虽然苏大学士年年主考这事儿人人晓得……”唔啊故作惊慌,团扇一斜假假掩了口型,低声又说,“今年还有一位版上钉钉了的,中书省的新贵小金大人,也会是考官之一。”
两人都清楚,若不是公开了的秘密,定然不会在酒楼大堂里就大刺刺地讲了出来,这只不过是给离京许久的大公主稍做介绍,没见周围的食客一眼也没往这儿看么。音文文点点头,岔开了话:“我听闻韶音居的甜米酒配上汤圆,很有人气,不知道这个点儿还吃不吃得到?”
“自然有的,我这便吩咐下去。”唔啊状似欲退,音文文抬头看见角落里一桌人正朝自己招手,笑道:“那就麻烦掌柜!再上些新鲜的小菜就成,我朋友终于发现我了,这便找他们去。”
唔啊应声,音文文拎了个凳子到桌边坐下,招呼道:“花酒!终于舍得抬头看我一眼啦?”
蓝衣女子佯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马上进考场,焦头烂额着呢。”
“哎呀凭花酒的本事,蛐蛐科考——咳,你报的哪门?”音文文看着知根知底的朋友的脸色,聪明地转了话头。花酒说:“书学跟……药学。开放女子科考本就还没几年,陛下又下诏改革细分了学科,我们压力大着呢——”所以公主殿下您一边玩儿去。
音文文撇撇嘴,转头笑道:“你们两个嘛,不用说我也知道,番茄肯定是准备进宫廷画院,叶棽是走武举。”
叶棽穿黑色武者短布衫,忧愁道:“名次不太好,看来还得靠文化课……怎么马上就要考了我寄。”
烟紫色罗裙的番茄则摆摆手说:“赶快考完了事吧!紧张得我唉,不爽,考完我跟琴瑟还有不闻约了采风,还准备……”
“停!别引诱我了,等春闱完我就要被关起来了。”音文文挤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娇怯表情,赶在这些损友发飙之前又嬉笑道:“不过我们这波春闱的居然没一个选算学的,饭哥跟山哥会伤心的。”说的正是当朝左右相——的代号。
“天下理工男那么多随他们选去,我们这些文科生凑什么热闹。”花酒道,终于还是忍不住抿嘴,“你刚刚回京,是不知道,这一届里岂止叫才人辈出。不说这次科考,就说这几年的新人,子虚、埃斯、山木君,一个二个都妖孽的很;还有好些老人物最近也颇亮眼,电工、宁秋秋、山风——说到这儿,回去赶紧叫陛……冬哥把名册拿给你认认。”
“别紧张别紧张嘛——你们几个的本事,朝中谁不认得……呸呸呸,我自己呸。”音文文揉揉脸,以他们的关系,要走后门自然是嘴皮子动动的事情,只不过这些朋友都有自己的骄傲。
“哎不过花酒,药学?怎么想到学医?”音文文突然想起这一茬,奇道,“麻雀现在在太医署里忙得昏天黑地,话都少了。”
“对药有点兴趣……之前去毛哥的药堂玩来着。八字没一撇呢,我就这么想想。”花酒说着侧身,给唔啊让开上菜的位置,“辛苦唔啊。”
“哎哎,我们文文大忙人这么久才出来聚一次,是不是得请客啊!”番茄笑眯眯地撺掇。音文文一哽:“说的好像你们缺钱似的!……知道了我请客就是了,掌柜的他们这桌我等下一起付。”
“进别的院子就不累了?你看二鸦、花糕,就算月月当了院长,在翰林院里也忙成陀螺。”叶棽帮着说话,也没避讳唔啊在旁就继续上一个话题,末了又忍不住的叹气,“可恶啊发挥得一坨——”
“憋着气就去找采薇打一架。”音文文出馊主意,“就是说去被暴揍一顿,肯定心情好了。”
“我真谢谢您——”叶棽在唔啊忍俊不禁的笑声里捂脸。
音文文眨眨眼睛,明白唔啊已经是自己人,心头一面不由自主地蒙上了层久离朋友的阴霾,一面却是对于自家朋友圈子愈发壮大成熟的欣喜。她知道,自兄长与自己远驻边关、中原大抵安定之后,这个早年在朝堂之外无比活跃、贡献许多高光时刻的,起初只是舞文弄琴的松散组织也逐渐转入正轨,从人们视线中淡出的同时,新鲜血液仍在悄悄补充进来,她的战友们走上台面前的岗位、都还在为自己的梦而走在自己的路上。
音文文用力咬破一个汤圆。这次会面之后、她也将要负起某些责任,收敛行事,久居于深宫院墙之内,不苟言笑,看着自家兄长遨游四海……
不过她愿意相信,和朋友们之间的情谊不会这么容易就褪色。
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无声无息地站到音文文背后。大内侍卫统领采薇低声道:“该进宫了。”
音文文微微笑着放下吃得精光的碗,说:“这汤圆果然好吃,怪不得久负盛名!不过实在来不大及了,劳烦唔啊帮我打包~还有,买单。”
她按下一张银票,挥袖起身,颇为潇洒地一拱手:“祝三位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咯!”
写在后面:
自从去年意识到书会周年纪念日跟高考撞车以后,就一直准备着要提前写贺文,但素在五月中旬应该开始动笔的时候却因为很久不写,根本没有好点子能融入群像……构思了超级久,两个礼拜?好不容易把原来想的一个题材磨洋工磨成及格了,还是不太甘心用那个)谁想到临了,我一个J人秃然P属性超级大暴发,越到DDL居然有灵感了,想着一生毕竟只有一次高考,拿高考当主题写吧!然后就在考前某个失眠的晚上写了一半,在第一天考结束以后写完了剩下一半。虽然成品有点粗糙幼稚(?)也没时间调整了呜呜,希望大家看了都能感觉到一点儿愉快。
感觉自己真的很久没水群,点开群成员列表,有好多名字熟悉也有好多变得不熟了)于是这一次依旧是把音文文跟音岳拉出来遛遛,一年到头这俩兄妹也活动不了几次筋骨(抹泪
祝我们音文书会三周年快乐!!友谊长存!!PS事实上我在备忘录里攒了好几个主题,考完了我要狠狠码字(咕咕咕咕咕
第五幕 改变,毁灭与重合(1)
“阿兹弗,”白杨,真名是伊瑞森的男人,挣脱老人的束缚咒,开口,“若报应降临,也应该在我头上,请解开对我的同伴的束缚。”
老人挑眉,手中木杖轻点地面,雏菊顿觉被束缚的手脚重获自由,积压的字词脱口而出:“白杨,你做了什么?”
“他越过石墙。”阿兹弗冷冰冰地说,“僭越世界的规则。”
“前人把自身的意志强加于世界之上,于是有了墙,有了旱域,有了规则。”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一督。
“那是前人的伟大创造,我们不必为世界支付死亡的代价,我们在那里永生——”
“那为何命名该处为死域?”
炽热的声音,炽热的直视。
“……”
“死亡不是代价,是还赠世界的最后厚礼。”白杨大声宣告,手中法杖光芒四射......
“阿兹弗,”白杨,真名是伊瑞森的男人,挣脱老人的束缚咒,开口,“若报应降临,也应该在我头上,请解开对我的同伴的束缚。”
老人挑眉,手中木杖轻点地面,雏菊顿觉被束缚的手脚重获自由,积压的字词脱口而出:“白杨,你做了什么?”
“他越过石墙。”阿兹弗冷冰冰地说,“僭越世界的规则。”
“前人把自身的意志强加于世界之上,于是有了墙,有了旱域,有了规则。”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一督。
“那是前人的伟大创造,我们不必为世界支付死亡的代价,我们在那里永生——”
“那为何命名该处为死域?”
炽热的声音,炽热的直视。
“……”
“死亡不是代价,是还赠世界的最后厚礼。”白杨大声宣告,手中法杖光芒四射,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在那里,人只是影子,真正的他在这边,是阳光,是鹰扬,是高山!”
“无论如何,你打破禁忌,带来灾难。”
颤抖的声音。
“那么我欣然认罪。”白杨说。
“很好,”阿兹弗冷静下来,“我会取走你的力量——暂时。”
“我会带他去’世界之唇’,”阿兹弗说,“你们若担心他的安全,可以跟来。”
“那是什么地方?”
“传说原初之人在大海中抬起的第一块陆地便是西方的辽阔草原,”白杨面带微笑,“他让大地说话,说出的字词便形成世界的一切。远古时期——远在’开拓者’带队打破禁忌之前,它还会对路过的人说话。但现在它只会缄默。”
“你看,创生语赠予我们力量,也能取走它。”
“世界之唇”并不起眼,不过草原中一处裂谷,周围石块凸起如嘴唇。白杨趴在裂谷之上,阿兹弗念咒,雏菊惊恐地看着他在阿兹弗说出的字词的影响下颤抖……
……
白杨醒来时,坐在一片林荫下,不远处雏菊正靠着大树休息。
他起身,知道自己的口中说出的字词已无力量,大地之唇将他的力量封存。
恶意·下
——
薛连绮入学的时候闹了个大笑话,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在派出所给她做户口登记的是个实习生,马马虎虎的把她的户籍地址少写了一个字,害得她在小学招生名单上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直到重新修改了户口本内容,薛连绮才有书读。
可这一折腾前前后后耽误了好几天,薛连绮刚好错过了入学的分班,只好作为插班生来到了一年四班的教室里。
一年四班的班主任姓高,叫高雯晶,是个收拾的颇为艳丽的女人。高雯晶踩着双跟高五厘米左右的细跟小羊皮鞋,一手拎着漆皮面料的手包,另一只手牵着薛连绮,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三楼的尽头,高雯晶松开领着薛连绮的手,一把推开了教室门,屋内嘈杂的氛围才逐渐安静下来。
“安静...
——
薛连绮入学的时候闹了个大笑话,当年她出生的时候在派出所给她做户口登记的是个实习生,马马虎虎的把她的户籍地址少写了一个字,害得她在小学招生名单上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直到重新修改了户口本内容,薛连绮才有书读。
可这一折腾前前后后耽误了好几天,薛连绮刚好错过了入学的分班,只好作为插班生来到了一年四班的教室里。
一年四班的班主任姓高,叫高雯晶,是个收拾的颇为艳丽的女人。高雯晶踩着双跟高五厘米左右的细跟小羊皮鞋,一手拎着漆皮面料的手包,另一只手牵着薛连绮,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三楼的尽头,高雯晶松开领着薛连绮的手,一把推开了教室门,屋内嘈杂的氛围才逐渐安静下来。
“安静,我要看到你们已经坐好了,谁的小手没有放在桌面上?”孩子们迅速调整状态,坐的直直的,圆溜溜的眼睛却时不时飘向讲台下站着的那个陌生面孔。
见孩子们稳定下来,高雯晶瞥了眼站在讲桌旁的薛连绮。她正用一只手死死扒着讲桌,梳的乱七八糟的马尾辫随着薛连绮不自觉的颤栗而抖动,看起来紧张极了。
高雯晶清了清嗓,随后缓缓开口向孩子们介绍薛连绮。
“好了孩子们,大家应该都看见了,咱们班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薛连绮,你来介绍一下自己。”
被点到名字的薛连绮身体猛的一震,她羞赧的低下头,声音像是含在嗓子眼里。
“我……我叫薛连绮。”薛连绮的声音小到只有高雯晶一个人能听见,她不由得皱了眉,对这孩子的印象说不上太好,但还是挥挥手给薛连绮分配了座位。
“你去坐在李芸蔚旁边,就在靠窗第二排。”
“咦——”听到老师的安排,孩子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嫌弃的声音,更有甚者还捂住了口鼻,做出一副闻到难闻气味的表情。
“安静!”高雯晶用黑板擦狠狠的磕在黑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把孩子们都吓了一跳,才堪堪控制住局面。
薛连绮也被吓了一跳,但她不理解其他同学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反应,直到她坐在李芸蔚身旁,尝试着跟自己的同桌打招呼时,才明白同学们的意思。
李芸蔚是个傻子,至少薛连绮是这么认为的。她看着李芸蔚不受控制往下淌的口水和直勾勾盯着前方发呆的眼睛,默默收回了想要打招呼的手,把椅子往外挪了几寸。
——
薛连绮是个聪明人,但并不是体现在考试成绩上的聪明,而是指她很会审时度势。只不过短短两天,薛连绮便几乎摸清了班级里的“鄙视链”,她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在下课以及午休时间不遗余力的捉弄李芸蔚和另一位名叫韩茜的女孩,很快便融入了班级的小集体。至于捉弄她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
她们都是傻子,都是不正常的人。
当然,在这其中也有着薛连绮自己的小心思。
她在放学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从学校旁边的广播电视台大楼里走出来一位穿着得体的女士接走了李芸蔚,薛连绮听见老师称呼那位女士为李芸蔚妈妈。
世界可真是不公平,薛连绮这样想。
她想到自己的妈妈每天一身鱼腥味,穿着个橡胶做的围裙和长靴,蹲坐在学校旁边的十字路口,向路过的、衣衫整洁的、穿着华贵的家长们推销着铁筐里的鱼。她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干呕,要知道,薛连绮最讨厌的就是鱼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腥臭的味道。
这害得她不得不每天绕个大远,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走到天都快黑了,同学们都已经回家了,才敢从小巷子里出来,站到妈妈的旁边。
妈妈也问过她几次放学这么久去了哪里这样的话,都被她用各种谎话糊弄过去了。薛连绮有时跟妈妈说自己去同学家做作业了,有时跟妈妈说在和附近的小朋友玩耍,有时跟妈妈说是小高老师要她留下来做值日生……
总而言之,薛连绮就是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而后再随便扯个谎话补上。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在薛连绮连续三天跟妈妈说小高老师留她在教室里收拾卫生的时候,张英终于没忍住,拨通了高雯晶的电话。
张英本想着好好质问下高雯晶为何要让一个八岁的孩子一连好几天留校打扫卫生,她担心是孩子在学校受了欺负,拨通电话时语气也算不上好。结果一问才知道,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根本不需要留校打扫卫生,是薛连绮欺骗了自己。
张英气急,既生气薛连绮撒谎欺骗自己,也生气自己为什么在薛连绮小时候没能好好管教她,更生气这孩子竟真的遗传了薛贵的那些穷毛病。于是,在这天晚餐的时间,张英戳破了薛连绮的谎言,害得薛连绮被薛贵好一顿毒打。
张英本想着阻拦薛贵,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张英骂在嘴上但疼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应该让孩子涨涨教训。结果一转头却看见薛连绮用像是盯仇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阻拦的动作都慢了些。
——
薛连绮挨了打,被迫在还没开始降温的早秋穿上了长袖的校服外套,她十分讨厌短袖被汗浸湿粘腻的贴在身上的感觉,却只能这样忍受着,心中对张英的怨念又多了一分。
清早高雯晶依旧是踩着那双米白色的小羊皮高跟鞋走进了一年四班的教室里,她照例将手包搁在讲桌的左侧,却没有立刻吩咐同学们从桌洞里拿出课本,而是扫视过整个教室之后缓缓清了清嗓。
“孩子们,今天有比学习课本上知识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教给大家。”高雯晶的视线状似无意的落在薛连绮身上。
“请你们动动脑筋想一想,什么样的孩子是好孩子呢?”
小朋友们一下子炸了锅,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我知道,爱干净、讲卫生的小朋友是好孩子。”
“不对不对,我妈妈说,考满分的才是好孩子!”
“不挑食的小朋友才是好孩子。”
……
“好了好了。”高雯晶拍了拍手,打断了孩子们的讨论。
“小朋友们说的都没错,这些都是好孩子的表现,但老师今天想要教给小朋友们一个属于好孩子的品德是……”说这话的时候,高雯晶直勾勾的盯着薛连绮。
“诚实。”
“我知道,妈妈说小朋友不可以说谎!”
“李楠说的没错,老师觉得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的,小朋友们觉得对不对呢?”
“对!”
“那老师希望小朋友们都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小朋友们能做到吗?”
“能!”
“小朋友们真棒,老师相信你们一定都是好孩子!好了,拿出课本吧,咱们今天来学习一篇关于诚实的故事。”
薛连绮缩在课本后,她不敢直视小高老师的目光,羞愧极了,可同时又庆幸着小高老师没有直接点名道姓的批评自己。
可很快,薛连绮便笑不出来了。
高雯晶在下课之后,叫薛连绮去了办公室。
——
从办公室回来,薛连绮脸色就一直很差,同桌的李芸蔚不由得关切道。
“你……你怎么了?”李芸蔚说话有些不利索,边说话嘴边还流下一丝晶莹。
薛连绮被恶心的够呛,猛地一把推开她,李芸蔚一个身子不稳摔坐在了地上。
“离我远点!恶心死了!”
这下制造出来的动静不小,薛连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薛连绮你怎么欺负人啊!”说这话的人 名叫汪诗雨,梳着整整齐齐的两个丸子头,额角的碎发晃悠悠的,看起来十分可爱。此时她正一只手直直的指着薛连绮,另一只手扶起李芸蔚,愤怒道。
“我这就去告诉小高老师你打人!”
汪诗雨搀扶着李芸蔚一步步走出教室,只留着薛连绮一个人面对着到在一旁的椅子和同学们的指指点点。
“老师刚刚叫你出去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不是诚实的孩子!”
“我知道,我妈妈说她去路边买鱼的时候听卖鱼的大婶说她家的小孩子就叫薛连绮,你果然是骗人了。”
“对啊,还骗我们说爸爸妈妈在写字楼里面上班……”
“撒谎精!”
有一个小男孩突然凑近闻了闻薛连绮,而后赶忙后退两大步。“身上一股鱼腥味,恶心死了!”
“对啊,和尿裤子的李笨蛋坐同桌最配了。”
“怪不得小高老师要把她分到那里呢~”
听着同学们一句一句的指责谩骂,其中不乏还有几天前薛连绮通过捉弄李芸蔚和韩茜而交到的好朋友,她顿时感到十分愤怒,朝着人群大吼道。
“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坏孩子,都是混蛋!”随后便狠狠推开挡在面前的同学,快步跑出教室。
同学们一下子被薛连绮的气势震慑住,一下子没了声音,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更大的愤怒,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个头,随后孩子们便跟着一起喊道。
“薛大姨,耍赖皮,薛大姨,大赖皮……”
——
毫无疑问的,高雯晶联系了薛连绮和李芸蔚的家长,张英刚好忙不开身,便拜托薛贵去学校赔礼道歉。
薛连绮站在教师办公室里,一旁坐着的高雯晶愤怒极了,拿起桌面上的小软尺就往薛连绮胳膊上抽,一连抽了四五下才算解气。
“真是个不省心的玩意,早知道不让你进四班了。”薛连绮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满腹怨气却又不敢表达,只好低着头静静的抽噎。
“你待会最好表现好点,好好给芸蔚妈妈道歉,否则我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教师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高雯晶刚想站起身迎接,便发现来的并不是李芸蔚的家长。
“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子真是白养活你这么个东西,在学校闯祸给我丢人!”薛贵瞧着薛连绮一副赔钱货的死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去猛地踹了她一脚,薛连绮尖叫着被踢飞出去狠狠地撞在高雯晶的办公桌上摔倒在地,可薛贵并没给她喘息地机会,拽着薛连绮的头发把人提起来,狠狠甩了薛连绮好几个巴掌,连一旁想阻拦的高雯晶都被薛贵推倒在一旁。
瞧着薛贵这副流氓做派,高雯晶心里直打突突。她倒不是担心薛连绮,主要是怕薛贵万一把薛连绮打出个好歹到时候她也要跟着担责任,于是连忙冲上去阻止薛贵,连一贯精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都不在乎了。
好说歹说,薛贵才堪堪冷静下来,放下了拽着薛连绮头发的手,恶狠狠的撇了薛连绮一眼,又往她身上啐了口吐沫才算完事。
“老师,我这妮子就是贱骨头,您别在意,她有什么毛病直接打就行了。”薛贵挠了挠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向高雯晶赔罪。
“诶呦这是怎么回事?”姗姗来迟的李芸蔚妈妈一推开门便瞧见一地狼藉。
本应该在办公桌上码的整整齐齐的卷子此刻散落的满地都是,有的上面还沾着血滴,高雯晶的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李芸蔚站在一旁像是被吓傻了,而另外一个小孩则是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鼻孔里流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李芸蔚妈妈瞧着薛连绮有些不忍,从口袋里翻出条手帕,轻轻擦拭干净薛连绮流出的鼻血,而后便直接把手帕递给她。
“小同学,剩下的你自己擦擦吧。”
“雯晶,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小蔚在学校受了欺负?”
瞧着这幅场面,高雯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向李芸蔚妈妈解释,一旁的薛贵抢先开口说到。
“您就是李芸蔚同学家长吧,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家孩子不对,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刚才过来也是教育了她一顿,您要是不满意您亲自动手也行。绮绮,过来道歉!这都是小孩子们小打小闹,您看……”薛贵陪着个笑脸,一把将抽噎着的薛连绮拽过来道歉,李芸蔚妈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首先,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看您应该是孩子爸爸吧,万一打出个好歹心疼的也还是做父母的,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的……”
“是是是,您说的对。”薛贵面上陪着笑,点头哈腰的附和着,心里却是一万个不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朝着薛连绮狠狠剜了一眼。
“其次,我觉得您不该让孩子向我道歉,是孩子们自己之间的事,就算是道歉,也应该是跟我女儿道歉才是。”
“您说的没错,绮绮,赶紧过去给芸蔚同学道歉。”薛贵赶忙推了薛连绮一把,她踉跄着走到李芸蔚面前,低下头,鼻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小声嗫嚅着道了歉。
见李芸蔚很快就原谅了薛连绮,李芸蔚妈妈也没想追究,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说:“最后,我觉得您女儿需要叫一辆救护车,并且,我已经叫了。”李芸蔚妈妈晃了晃手中的翻盖手机。
“麻烦您等下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看她现在状态不太好的样子,别留下什么病根了。”
“没事,这孩子皮厚抗揍。”
“无所谓,你是孩子家长,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不需要我就取消了。还有,雯晶,我下午要给小蔚请个假,你先忙。”
“好。”
说完,李芸蔚妈妈便揽着李芸蔚头也不回的走了。
——
到最后薛连绮也没去看成医生,还是高雯晶瞧着孩子实在是一副没精神的模样,便直接跟薛贵提出给薛连绮放几天假回家好好养伤再回来上课。薛贵思索片刻,看着薛连绮高高肿起的面颊,着实觉得给自己丢人,便答应了下来,拽着薛连绮回了家。
等到张英收摊回家,带着一身的疲惫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她女儿双眼无神的躺在沙发上,而自己的丈夫则浑然不觉,边嗑瓜子边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搞笑节目哈哈大笑。
“绮绮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我打的,这小贱蹄子在学校欺负同学自然是该打!”
“就是打你也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啊!你真是,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家孩子,胳膊肘净往外拐”
“还不是你教不好,教了个坏种出来,现在不打,以后还指不定干啥坏事呢!”
“那你也不能这么打啊,孩子都没精神了!再说,我教的不好,那你又能教出什么,教出个跟你一样的混球?”
薛贵和张英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吵,几乎砸光了所有家具。可女人的力量怎么能比得过一个成天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张英被死死按在地上,薛贵整个人骑在她身上死死将她压住,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狠狠往张英脸上甩去。
薛贵忘我地发泄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冷静下来,再一看压在身下的张英,目光早已失去了焦距,薛贵伸出脱力而颤抖的手探向张英的鼻息,在发现张英已经断气之后,他被吓得一连退后好几步,直到靠在墙上为止。薛贵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混蛋事,眼泪和鼻涕一起喷涌而出,手脚并用的爬到张英面前,趴在张英身上呜呜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老婆我爱你,求你别死”这样的话。
薛贵满腔的泪水像是都流干了,此刻竟是一滴都流不出来,他的理智和思维也逐渐回笼,缓缓坐直身子,看向躺在一旁沙发上直勾勾盯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薛连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蹄子,我才会失去我的英英!”薛贵朝着薛连绮扑过去,揪起薛连绮的衣领就把她整个人提拉起来,随后狠狠的向墙上砸去,她的头几乎是一瞬间就磕破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一下……两下……薛连绮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在薛贵按着她,将她的后脑用力磕在墙上几次之后就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了。薛贵边骂边砸,直到薛连绮彻底扑腾不动,他才像是丢垃圾一般把她丢在一旁,怕薛连绮没死透还上前重重地补了两脚。
薛贵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飙升的肾上腺激素在半晌之后才逐渐屈居于平稳,他定定地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望着墙面上的血迹发呆。回过神之后像是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杀了人,视线聚焦在墙上溅射的血花,顿时手脚便变得冰凉。薛贵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在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他迅速的想好了对策。在房子里到处搜刮金钱,把所有的钞票都装在身上,又拎了一大兜行李。他准备逃跑,逃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至于什么父母亲人?让他们见鬼去吧!要是被抓到,他堂堂七尺男儿可是要去蹲监狱的。
趁着夜深人静,薛贵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小区,这周边除了一所学校什么都没有,清净的很,薛贵自是也不担心会有人能够看到他。
而就在他准备横穿马路迎接他的新生活时,停工许久的工地里突然窜出一辆挂车。
——
end.
生长痛
无可避免的,金禾月正坐在台阶上捧着杯伏特加的时候想起了苏钰野。
冰球凝结出的水珠顺着杯壁沾湿了金禾月的指尖,她记得那个人身上特有的香草荚气息,像是夏天从冰箱冷藏室里找出的苏打水。金禾月觉得那种味道是最适合配上伏特加的。她们曾约定好无论多忙都会在准时回到这栋房子里,可最后她们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食言。
——
晚春,像是一夜之间,整条街都变成粉的白的,槐花香气穿过红砖与水泥之间留下的缝隙钻进房间,买西瓜冰沙的小贩推着三轮车改装的自制摊位,从街的这边走到街的那边。
每个人都知道,夏天要来了。金禾月知道,苏钰野也知道。
金禾月并不怕黑,不怕打雷,也不讨厌下雨。相反,她习惯等到...
无可避免的,金禾月正坐在台阶上捧着杯伏特加的时候想起了苏钰野。
冰球凝结出的水珠顺着杯壁沾湿了金禾月的指尖,她记得那个人身上特有的香草荚气息,像是夏天从冰箱冷藏室里找出的苏打水。金禾月觉得那种味道是最适合配上伏特加的。她们曾约定好无论多忙都会在准时回到这栋房子里,可最后她们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食言。
——
晚春,像是一夜之间,整条街都变成粉的白的,槐花香气穿过红砖与水泥之间留下的缝隙钻进房间,买西瓜冰沙的小贩推着三轮车改装的自制摊位,从街的这边走到街的那边。
每个人都知道,夏天要来了。金禾月知道,苏钰野也知道。
金禾月并不怕黑,不怕打雷,也不讨厌下雨。相反,她习惯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之后,一个人悄悄地走出去,只有在这时,她才能真正感觉到她自己。
即便是夜晚,阴郁的天空依旧看不见一颗星星。雨滴在窗前,从树叶的脉络之间滑落,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尤为突出。金禾月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中间镶嵌着的熄灭的顶灯。窗帘大敞着,路灯的光穿过落在窗子上的水滴,再穿过玻璃,最后轻轻的打在金禾月的眼前。
十一点半,挂钟的分针正指向表盘的最下端,苏钰野还没回来,陈旧古老的房子里仍旧是只有金禾月一个人。顶灯打开时所散发的光是暗淡而昏黄的,这并没有让这栋房子变得温暖,只是更加冰冷。顺着墙角的霉斑一起生长起来的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腐败的木头气息,固定每一间房门的铰链早已经生锈,推开时总是伴随着“吱呀”的声音。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在强调着它的陈旧,包括金禾月自己。
——
她和苏钰野,是那对再婚夫妻分别所带来的孩子,女人是她的母亲,而男人则是苏钰野的父亲。她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能够维系金禾月和苏钰野关系的只有这栋陈旧古老的房子。可这对夫妻从来都不算是什么称职的家长,而她和苏钰野的存在只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这对再婚夫妻,他们曾是一对多么糟糕的父母。
于是他们又离开了,忙着赚钱,忙着飞到世界各地去,忙着所有的、不包含金禾月和苏钰野的事情。
于是金禾月和苏钰野被丢下,留在这栋陈旧古老的房子里。并且也正如他们所愿,在这个家里,她们慢慢成了彼此最亲近的人。
——
吱呀——金禾月听到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光着脚从房间里跑出去,走下楼,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金禾月越走越慢,直到停在离地面还有一段小距离的台阶上,看着昏黄灯光倒影下的苏钰野,这栋腐朽陈旧房子里的灯光似乎稍显温暖了些。
滴答滴答……苏钰野并没有直接进门,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划下去,路过她的外套,最后从裤脚滴落地面,看来她又没有带伞。
“怎么没穿鞋子就出来了。”先打破这片寂静的是苏钰野,她瞧向金禾月裸露在外的脚趾,眉头不经意的向中间聚拢。金禾月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脚趾,而后便直接转头跑上了楼。
“我去拿毛巾。”只留下一句话,金禾月便消失在苏钰野的视线里。
片刻,她跑回来,手里多了两条毛巾,其中一条递过去,苏钰野注意到她穿了自己的毛绒拖鞋。
苏钰野长她两岁,个子倒没比她高太多,金禾月跪坐在沙发上,轻轻擦拭着苏钰野正滴着水的头发。苏钰野头发不长,堪堪留到下巴的位置,细碎的发丝紧贴着脖子。金禾月把毛巾盖在她头上,伸出双手轻轻揉擦着。
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金禾月从背后揽住了苏钰野的腰,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闷闷的。
“你能别走吗?”
苏钰野的呼吸有片刻迟缓,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覆上金禾月搂在她腰间的手,安抚性的轻拍几下。
“求你了,别丢下我自己。”
“很晚了,你该睡觉了。”说罢,苏钰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后轻轻扯开金禾月的手,踩着木制楼梯,一步步走上楼。
“苏钰野……”
“你该叫我姐姐的,不是吗?”
——
苏钰野早在认识金禾月之前就决定好了自己人生的去路,她承认自己的确没办法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恶言相向,但这不代表她要为了金禾月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她早已经买好了飞往伦敦的机票。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苏钰野深吸一口气。自己只是比金禾月年长两岁,却总是像长辈一样照顾她,或许是在她身上看见了曾经自己的缩影吧,苏钰野这样想,轻轻叩响了金禾月房间的门,门内并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苏钰野走进金禾月的房间,瞧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家伙,在心里默默叹息着。
“睡了吗?”被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向一旁挪了挪身体留出些空位,苏钰野顺势坐在了金禾月床边,伸手轻轻拍着金禾月躲在被子里的后背。
“……多陪陪我吧。”金禾月裹在被子里闷声道。
“嗯,今天陪你。”话毕,金禾月忽然一把掀起被子,将苏钰野整个人和她一起埋在被子里。黑暗中,金禾月的眼睛亮亮的,鼻息间充斥着苏钰野身上特有的香草荚气息,她把苏钰野拉到身旁,而后埋在苏钰野怀中,苏钰野也顺势揽向她的肩膀。阖上眼,金禾月贪婪的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温馨,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
一整个夏天,苏钰野都呆在家中,这栋陈旧而又冰冷的房子终于迎来了一丝丝温暖。金禾月睡眼惺忪的扒拉着盘中的早餐,不自觉的数起了日子。
小镇的天气总是阴沉,夏天很快就过去了,金禾月心中的日历也终于撕到了最后一页,她沉默的坐在沙发前,看着堆在客厅中大包小包的行李,看着为了自己未来生活做准备而忙上忙下的苏钰野,金禾月想着要不然再努力一次吧,于是她缓缓开口说道。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会想你的,禾月。”苏钰野很快做出了回应,但却不是金禾月想听到的,于是她再次重复道。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亲爱的,可你要知道,人总是学会分离独自生活的。”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保证会把你接过去,但绝不是现在,你要理解我。”
“你知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后来金禾月什么都没说,她沉默的看着苏钰野将行李箱一件一件塞进提前叫好的车子里,沉默的看着苏钰野临行前叮嘱自己些注意安全的话,沉默的看着苏钰野坐上车子,离开了她的视线。
香草荚的气息渐行渐远,金禾月忽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她站在敞开的大门前缓缓蹲下,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努力的感受每一次呼吸。
金禾月又一次被丢下了。
——
带着淡淡香草荚气息的信件时常会出现在陈旧房子的信箱中,金禾月每一封都会拆开仔细看一遍,但从来没起笔回复过。有一天金禾月突然意识到,她的生命中即便没有苏钰野,时间依旧是绕着小小表盘旋转着。
金禾月有时候会想,苏钰野真的不知道自己爱她吗?她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放任自己接近她,无限制的纵容她。有时候金禾月又会想,苏钰野真是狠心,就这样丢下自己一个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金禾月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中间镶嵌着的顶灯的缝隙,侧耳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轻阖双眼,金禾月仔细感受着每一次呼吸时从躯壳里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疼,从身体的末端到中心,再从中心到末端。她将这归结为生长痛,跟苏钰野毫无关系的生长痛。
后来,她准备离开这栋房子,就像那天一样。金禾月的行李箱正随意的堆放在客厅里,只等待着明天一早便动身离去。
纸.叁
Chapter1:「谶言」下
/
一直到看着那个可怜人被纸飞机击中,整个倒飞出去生死不知,何枳都完全是空白的。
和她呆愣在原地的身体相对比,她的大脑仿佛也被激起了好胜心一样,开始表现自己,进行一些毫无用处的运转。
那人是不是死啦?是我自己杀的?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用纸飞机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呀……所以难道这才是技能的真实样貌?但是,但是我不会是真的……
杀人啦?
何枳又重重扯了一把自己头发,打住!她恶狠狠地想,打住!不是道德谴责的时候……木已成舟,现在该担心自己的位置是不是给暴露了……
但是……但是……
何枳摸索着石阶,跌跌撞撞往下爬,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蹲。
但是...
Chapter1:「谶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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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看着那个可怜人被纸飞机击中,整个倒飞出去生死不知,何枳都完全是空白的。
和她呆愣在原地的身体相对比,她的大脑仿佛也被激起了好胜心一样,开始表现自己,进行一些毫无用处的运转。
那人是不是死啦?是我自己杀的?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用纸飞机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呀……所以难道这才是技能的真实样貌?但是,但是我不会是真的……
杀人啦?
何枳又重重扯了一把自己头发,打住!她恶狠狠地想,打住!不是道德谴责的时候……木已成舟,现在该担心自己的位置是不是给暴露了……
但是……但是……
何枳摸索着石阶,跌跌撞撞往下爬,一个趔趄,摔了个屁股蹲。
但是……何枳惶惶地坐了起来,战栗着伸手环抱住自己。
怎么……怎么就……我还没有做好跟人你死我活的心理准备呀……
她的手指摸到了自己的骨节,她的手腕硌到了口袋里的鸟头骨;她下意识地要甩开——甩开不存在的血迹、或者甩开整个她自己——大力之下,关节、筋脉和血肉却仍旧尽忠尽责地,连住了她的肢体。
何枳的牙齿和下颚颤抖着,她剧烈地瑟缩了一下,陷入惊骇万分的茫然。
/
紫光接触不良一般,闪烁起来,明明灭灭,映照着一切变得愈发使人毛骨悚然。
惨白的字迹出现又消失,仿佛陷入了某种逻辑错误,最终,勉强地组织出一行哆嗦的字:
“检测到……未知错误……提请……仲裁……”
/
何枳缓缓抬起眼。
世界突然变了,天变得蓝、山变得青,一切变成干净健康的颜色,鸟眼依旧以云的模样挂在那里,但也成了毫无特异的灰白色,莫名显露出一副十分忌惮的样子。
?我这是回到了现实……
问号还没扣完,天上就突兀地掉落下许多小黑点,何枳揉揉眼睛定睛一看——
——他妈那全是跟砸陨石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个人啊啊啊!!
何枳默默低头:很好,这个世界依然魔幻,且不适合我等正常凡人生存。
只听一声轻盈的落地声响,一只手递了过来:“女士?”
来人穿着黑底金纹的华丽燕尾服,像刚从某幅油画……或者某款西幻风格耽美漫里走出来,有着忧郁的棕黑中长发,很符合传说中“撕漫男”的盛世美颜气质。
何枳呆愣地就着对方的手站起身来,就见男人收回手,对着他那枚亮亮的黑色袖扣说:“接触数据采集完成。”
何枳:……?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撕漫男利索地摘下了他的……长方形薄片的黑曜石袖扣,绕着她一通挥舞,口中念念有词:“……环境数据……世界融合度……”
“……那个……”迷茫了好一会儿,何枳艰难地开口尝试打断。
撕漫男就笑着收手,重新将袖扣戴好,说:“别担心,我的女士,这不是您的问题——我想应当是数据解析、或者是世界投放运行的时候出了错误。”
他关切道:“是冷吗?你的嘴唇看着有点白。”
“啊,啊……”何枳受宠若惊,“没……谢谢您。”
撕漫男点点头:“好的。稍等,我同事在处理冗余数据和恢复世界进程了。”
一道巨响无比的“嗖——”的破风之声传来,何枳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和眼前男子相同装束的人,手里拎垃圾袋一样拎着一坨模糊的黑影,从不知道哪里——何枳觉得很可能是山脚下——一跃而起直冲云霄,从何枳的身边“唰”地飞过,平稳落在她上方不远处。
绝望的惨叫声姗姗来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枳犹豫地眯起眼睛去瞅:怎么感觉那个垃圾袋像是刚才那个,被纸飞机干掉了的大冤种?
山上,撕漫男的同事探出半个头来,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撕漫男于是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道:“仲裁结束,报告已提交,世界在三分钟后重启,完毕——”
然后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
“我的女士,由于你的战力与这个世界平均水平相差太远,世界无法维持平衡……无法承载你,所以请跟我们走一下……”
“去哪里?……可以送我回去吗?”何枳急急问。
撕漫男语焉不详:“这个……可得自己去了解。”
何枳微微低头,默了默,道:“……好。”
撕漫男伸出手肘:“抓住我。”
长这么大没拉过男生小手的母胎solo人士.AKA.何.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挽住对方的臂弯。
“……那个……”她欲言又止。
撕漫男本来已经转身挺胸抬头,在准备施法前摇了,闻声投来疑问的目光。何枳安静片刻,还是一咬牙,问了出来:
“先生,请问我们……有没有见过?”
/
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真挚、灿烂而热烈,恍惚是开启一片黄金的世界的钥匙。
“是的,我的女士!”他轻快地回答道,“其实我们认识!”
/
tbc.
纸.贰
Chapter1:「谶言」中
/
何枳看着自己的手,那只鸟头骨上渗出墨黑,在手背上印出了一个华文宋体的“鸟”字。
何枳不合时宜地想要吐槽,但她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忍住了。
所以,自己就是唯一的【鸟】阵营者?然后呢?逃脱【网】阵营的人的追捕,要逃多久?对方有没有克制自己的特殊技能?这究竟是什么鬼规则都不说清楚的啊啊??
何枳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冷静!!
疑点重重的情况下,不能慌,更不能陷入疑问里去。何枳对自己说着,犹豫了一会儿,把这半只手大小的鸟头骨尝试着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穿着一身黑,黑色连帽卫衣和黑色运动裤和黑色运动鞋。
……忍住...
Chapter1:「谶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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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看着自己的手,那只鸟头骨上渗出墨黑,在手背上印出了一个华文宋体的“鸟”字。
何枳不合时宜地想要吐槽,但她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忍住了。
所以,自己就是唯一的【鸟】阵营者?然后呢?逃脱【网】阵营的人的追捕,要逃多久?对方有没有克制自己的特殊技能?这究竟是什么鬼规则都不说清楚的啊啊??
何枳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冷静!!
疑点重重的情况下,不能慌,更不能陷入疑问里去。何枳对自己说着,犹豫了一会儿,把这半只手大小的鸟头骨尝试着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穿着一身黑,黑色连帽卫衣和黑色运动裤和黑色运动鞋。
……忍住,不是吐槽的时候。何枳瞄了一眼天穹,倒计时还有四十秒。还有一点时间。
何枳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别怕,何枳,别怕。她无声劝说自己。更深层次的东西,你还没时间去怕;眼下的东西,你则不需要去怕。只是网和鸟的游戏而已,只是不能被抓住的简单的大逃杀游戏而已。
就像你体育课常玩的热身游戏,同学们手拉手结成了一张撑满教室宽度的人网,但你总是能保证自己站在网的背后,虽然会累得气喘吁吁,但是你每次都能是那只灵活的、自由到最后的小鸟。你擅长这个,何枳。不用怕,不用怕。
她站起身来,头顶的倒计时还剩十五秒。
何枳俯瞰下去,天上的鸟眼投射着莹莹的紫光,使得这座山丘也映得紫了,看起来像是恶魔的家乡里搬出来的碉堡,正露着一个意义不明的狞笑。仿佛期待着乱斗的开始,又仿佛嘲笑着这些渺小的蚂蚁们。
倒计时十秒。
何枳扯了扯卫衣袖子,不出意外地发现遮盖不住手背上的“鸟”字。索性不遮,只是开始环顾四周,简单先排除自己后路里明面上是否有威胁,免得被人堂堂偷袭。
倒计时三秒。
何枳咽下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聊胜于无地活动手腕脚踝。
“倒计时 00:00:00”
“【鸟】阵营:技能已发放,请查看口袋”
/
?技能?口袋?
何枳首先来上了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她搂上兜帽,身体转了一个角度使得黑色卫衣背朝外,然后曲起膝盖使得自己更靠近山体一点、远看难以发现一点,开始慢慢向山下挪动。
她要看清楚“网”在哪里,然后从“网”中间钻过去,逃脱包围圈。
随着天空中的提示字消失,何枳满腹疑惑地把手探进卫衣口袋。什么东西?还有技能?难道是那个鸟头骨有点什么异变?刚以为就是普通人的大逃杀,就给我整这出,这世界还能更魔幻一点吗?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而且这世界真的能更魔幻一点。因为何枳掏了掏,抽出来一张……
雪白的A4纸。
真的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A4纸,长宽大小精确无比,材质以何枳操练了这么多年的目力和手感记忆也绝对是正常的A4纸,虽然是从口袋里抽……拿出来的,但是平整光滑没折痕,正是打印试卷的好材料。何枳不信邪地将之举起来,一通横瞧竖看左摆右转,甚至考虑要不要把它撕开看看——还是放弃了这个离谱的想法。
这算,哪门子,技能,啊。
何枳一声长叹,试着把纸塞回口袋里,很成功,白纸的下沿虚化消失,似乎是塞进了某个随身空间里。
技能要真是随身空间,那也就认了,问题是这个空间它除了一张纸,什么也放不进去啊!
何枳生出一种心力交瘁的抓狂感,还是只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着原计划往山下探。
她逐渐地捕捉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了,脚步声、人声、交错的风声,在这种不完全的沉默之下,压力缓缓累积,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又不太老实,想要离开它该呆的位置。何枳咬向腮帮子,一言不发。
声音愈发贴近了,某一秒,何枳猛地抬起头看去,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没有走台阶,而是徒手攀爬向上。
果然来了,何枳感觉自己冷静得有点不像话。她猜到了,一定会有人要上山查看情况;她还算到了,这样的斥候一定不会沿着石阶跟去景区登山一样老老实实爬,而是会用自以为隐秘的其他方式。这样,她就可以打一个“灯下黑”,躲过对方。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她走的还不够远。何枳计算着,上去的那人一旦看到了那具鸟尸,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猜出【鸟】阵营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从山上下来的人,而根据声音来听,她现在离【网】阵营的大部队实在还有一段距离。这样就,完全成了,瓮中捉她这只鳖。
不能让那个人看到鸟尸。何枳在电光火石间下了决定,大脑飞快地运转,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反应这么快过:她抽出了那张A4纸。
——以前学校办过一款很傻批的科技节,比赛谁的纸飞机飞得远。那时候何枳专门学了一种新纸飞机折法,网上称之为“战斗机”,特征是机头较重,速度极快。
同学试飞的时候没飞好,打到身上挺疼的——这恐怕是一张A4纸的最佳战力了。
何枳折得很快,她感觉到大脑不同寻常的清晰,折纸飞机的步骤被一步一步拆散了罗列开来糊上自己一脸,清楚得一塌糊涂。而除此之外的信息都被完全模糊,明明也没有多久以前,但同学的面孔就已经看不清了。
……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何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叠出了纸飞机,上身后仰,对着那位徒手爬山的猛人,直直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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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那只本来只是想作分散注意力用的小纸飞机,仿佛突然就表现欲旺盛地内卷起来了,非要干出一个更完美的结果来。于是,一种极艳、极纯、极亮、极……强悍的、水红色的流光,环绕着它出现了,如同泼出了一循红墨水,呲牙咧嘴地要把纸飞机以外的东西都染红。它也确实这么做了,这种凉薄的水红色在沉紫的天之下强硬地挤占了一席,暴力地炫耀起自身来,撕扯风和山石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宛若水红色的浪尖拍碎在了紫海岸上,反倒使其愈来愈浓郁、使其簇拥着纸飞机变得快、更快,直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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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纸.壹
Chapter1:「谶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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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很喜欢玩各种各样的灵感编辑器,她测出来的某一个结果让她印象深刻:
“你的墓碑前会出现纸船,被涂黑的鸟头骨和一把沾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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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
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昏暗天,头顶挂着一坨阴靡的灰紫色的云,稍微往克系一想,如同一只僵直的鸟眼——何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蹦出了如此栩栩如生但离谱的比喻的——总之,很有种不顾人死活的西幻美。
何枳安详地躺下去,脑子里开始梦中梦一样漫无边际地跑火车。我现在一定是在梦里,好家伙难得的清醒梦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唔,早想实践梦里怎么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那掐自己一下?
何枳有点迟......
Chapter1:「谶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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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很喜欢玩各种各样的灵感编辑器,她测出来的某一个结果让她印象深刻:
“你的墓碑前会出现纸船,被涂黑的鸟头骨和一把沾血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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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
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昏暗天,头顶挂着一坨阴靡的灰紫色的云,稍微往克系一想,如同一只僵直的鸟眼——何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蹦出了如此栩栩如生但离谱的比喻的——总之,很有种不顾人死活的西幻美。
何枳安详地躺下去,脑子里开始梦中梦一样漫无边际地跑火车。我现在一定是在梦里,好家伙难得的清醒梦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唔,早想实践梦里怎么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那掐自己一下?
何枳有点迟疑地捏起一丝自己的手背肉,哆哆嗦嗦地——用力一拧。
“——!”作死人猝然瞪大了眼睛,被痛到原地弹射起步。
不对啊,怎么这么疼?
何枳茫然地看看手背上的红印子,茫然地环视四周。
——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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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枳的读档点——姑且就叫读档点吧——是在一座乌漆麻黑的小山丘的山顶附近,这一弹射,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躺的地方似乎是软的。
此刻何枳正处于空白状态,于是非常不怕死地眯起眼睛,用自己负150度的可怜近视眼企图看看清楚。
——然后被吓得原地跳起,但因为腿软,脚没有完全离地,即是说,进行了一个滑稽的原地上下。
那里是一只大鸟,灰色的羽毛上沾着暗暗的黑块,何枳的嗅觉慢半拍才上班,她闻到铁锈味。
何枳拔腿就跑。
她下意识地沿着同海拔开始小跑——见笑,腿还没从昏迷中被叫醒,跑不动——恐惧姗姗来迟,何枳的心跳速率开始急剧上升,理智携着紊乱的情绪回笼,她咬着嘴唇,惶惶: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穿越?或者是无限流?魂穿?身穿?
我干了什么?我昨天在干什么?我睡前在看新买的书……
她活泛的大脑给她以无数状似合理但一点没卵用的解释、与更多更慌张的问号,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凹凸不平的山间石阶上,听见自己鼻腔里重重的喘息声,周遭十分安静……
不那么安静。
何枳猛地站住,她抿着嘴唇,深呼吸,然后用力地拽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拽下来两根。这让何枳十分心痛——等等等等这不重要!!——好吧很重要,但是冷静下来!这里恐怕还有别人……再不济,也有别的、能动的,东西。
何枳侧耳听去,寂静的风带来模糊的声响,依稀能听出是喊叫……不知是人是鬼的那种。
何枳缓缓开始复盘。自己第一时间离开了潜在的威胁,怎么说呢,无功无过;跑动时以鼻呼吸,正确,但恐怕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没有贸然下山,比较大程度上规避了风险,正确,正确。
何枳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在衣服上抹自己的手掌。
——然后呢?
她抬头看,那坨鸟眼——到底怎么蹦出来这种想法的——云,云!那团云还飘在那里,以肉眼测量,似乎是没怎么移动。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别看了您内所以接下来干嘛?何枳思忖着,舌头无意识地卷起来,去舔自己的虎牙尖。
迟疑良久,她转过了身。
……崩溃了……何枳无声地对自己做口型,往来时的方向走。
——唯一的,靠近自己的异常信息,只有那具鸟尸。既然醒来在那里,那么一定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哪怕回去是送,那送就送吧!
何枳忿忿。
还不允许摆了咋的!
她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感觉自己仿佛走在那种修建十分偷工减料十分不完善的垃圾旅游景区里,山坡没多高不说,台阶也修的坑坑洼洼。不多时,她又看见了那具蜷在盘山石阶一个拐角死角的鸟尸。
马恩保佑……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怕鬼……唯物主义保佑……何枳给自己打了半天气,一闭眼,伸手摸去。
厚厚的羽毛和血肉底下,触感异常的绵软,如同没有骨头。
何枳强忍恶心和惊惧,慢慢摸下去,一直摸到大约是鸟头的地方,手感顿变。
她抖着手把东西拖出来,某种玄学的直觉在疯狂地拉响警报,她的神经细胞还在恍恍惚惚地互相拉扯,手臂肌肉已经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她摸出来一只,被涂黑的鸟头骨。
天色乍亮。那团云……那恐怕真的是一只死去的鸟的瞳孔——骤然发出紫色的强光。
何枳茫然地仰起头,天穹上显现出一连串惨白的字来:
“第一阶段:阵营选择 已达成”
“第二阶段:网中求存 即将开始”
“【网】阵营获胜条件:捕获所有【鸟】”
“【鸟】阵营获胜条件:逃脱【网】”
“本轮公布【鸟】阵营人数:一人”
“倒计时 00: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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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复读回忆录4——关于老师2
我昨天说到我们的地理老师,嗯……怎么说,尽管上一节我对于他的描述有些呃……不太客气,(主要是因为这个家伙不太正经,讲课的时候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东西,也没什么耐心讲清楚道理。)但他不论是从品行还是人格上看,都是一位极富魅力的老师。
在他妻子第二胎的时候,地理老师请假五天特意去外地去看他的妻子。这样说可能比较苍白,在此之前我应该告诉你们,老师请假的流程和学生请假的流程完全不同,我们请假或许只需要班主任的批准,而他的请假需要主任、副主任、年纪组长、校长、副校长签字。
他和他的妻子在研究生时期就认识了,当时地理老师喜欢的类型......
我昨天说到我们的地理老师,嗯……怎么说,尽管上一节我对于他的描述有些呃……不太客气,(主要是因为这个家伙不太正经,讲课的时候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东西,也没什么耐心讲清楚道理。)但他不论是从品行还是人格上看,都是一位极富魅力的老师。
在他妻子第二胎的时候,地理老师请假五天特意去外地去看他的妻子。这样说可能比较苍白,在此之前我应该告诉你们,老师请假的流程和学生请假的流程完全不同,我们请假或许只需要班主任的批准,而他的请假需要主任、副主任、年纪组长、校长、副校长签字。
他和他的妻子在研究生时期就认识了,当时地理老师喜欢的类型是甜美型,结果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辣妹型女生,她的名字听上去很像甜美型的女生,我就把这位老师称呼为柔老师,也有可能不是,我记得不多了。
张老师(就是地理老师)对柔老师很好,而且很黏老婆,之前柔老师还在我们学校(姑且称为G中)的时候,张老师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带柔老师出去吃饭什么的。最搞笑的是他还在柔老师的手机里面装了定位系统,这件事情柔老师是知道的,在某次柔老师的手机被偷了的时候发挥了深刻的作用。当时张老师闲的没事干看看自己家老婆在哪里,发现位置不对劲,最后还通过这个途径找到了手机。
我很好奇他报警的时候警察脸上的表情。
他还会吃学生的醋,说到这个就更搞笑了,我的一位朋友,我之后会重点介绍她,她有一次去问柔老师问题,柔老师很有耐心地回应她,然后张老师就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问:“好了没有啊?”
柔老师:(还是有耐心地)“等一下。”
等到问了三遍之后就不理张老师了,我那个朋友就很不太清楚该不该继续问,在一旁有些扭捏,柔老师的职业精神很值得称赞,因此她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问。
这一点我深以为然,张老师对于自己的职业似乎有一种随意的嫌疑存在,总是感觉他迷迷糊糊,并且讲题的时候有点潦草,和他的写的字一样,这样说不太礼貌,他讲的好,但不清晰缺少条理,因此很多时候问题依旧存在。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柔老师当时是班主任,临近高考大晚上挺着个大肚子来找班上的同学谈话,她去的是女寝,张老师进不去,于是在聊天的时候张老师就很担心一直打电话催她下来,一开始柔老师还接了电话,打到后面柔老师就懒得接了。
对此我认为张老师绝对是有点属性在身上的,他有时候还会和我们感慨爱是会消失的,实际上就是他老婆嫌他太过腻歪了不想理他罢了。然后晚自习的时候看着手机在那里傻笑。
总体而言,不论是从家庭还是工作上还是对学生的方面,他都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男人。我还是认为他对自己班上的同学是很开明的,从他们唱高考歌曲的时候便可以看出来,其他班大部分唱的是走向考场,而他们班唱的是孤勇者,令我们这些旁人羡慕不已。
我知道的,不会再有那样一天,热血似乎在身体里如惊涛骇浪般澎湃,也不会再有那样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的期待,也不会再有一场考试和高考一样如临大敌。那一天还是印在我的心里,和无数无数的阳光明媚的下午没有什么差别,我还是记住了它。
不论唱的是走进考场还是孤勇者,又或是追梦赤子心,歌声回荡在校园各个角落,传递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和现在无数正在为高考而奋斗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分别,我们都是为一个目标共同奋斗的少年。我们以青春为祭品,点燃未来的熊熊烈火,不论结果如何,希望你一定能记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话:“我只害怕的一样,那就是配不上我所受的痛苦。”
愿所有人都能够配上自己所受的痛苦。
复读回忆录3——关于老师
我回去仔仔细细思考了下,觉得这个回忆录应该分一些角度来讲会更有意思些,所以这一节就主要讲老师好了。
语文老师,说话抑扬顿挫,对于轻重缓急的把握十分精要,他的普通话讲的很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随和的气质,无论是站还是坐,身姿都如同松竹一般挺拔昂扬。他还有晨跑的习惯,除了下雨以外的天气,早读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一身大汗地检查我们的情况。
即使年过半百,也不忘对于自己的身体有一定的约束,
总体而言,他是一位细心且温和的老师,提起这个,就不能不说到他手把手教我们练字的场面了。那个时候记得是刚开学的晚自修,他正在和我们讲述......
我回去仔仔细细思考了下,觉得这个回忆录应该分一些角度来讲会更有意思些,所以这一节就主要讲老师好了。
语文老师,说话抑扬顿挫,对于轻重缓急的把握十分精要,他的普通话讲的很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随和的气质,无论是站还是坐,身姿都如同松竹一般挺拔昂扬。他还有晨跑的习惯,除了下雨以外的天气,早读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一身大汗地检查我们的情况。
即使年过半百,也不忘对于自己的身体有一定的约束,
总体而言,他是一位细心且温和的老师,提起这个,就不能不说到他手把手教我们练字的场面了。那个时候记得是刚开学的晚自修,他正在和我们讲述笔画的练习方法,那个城市是小地方,学校又在郊区。
大家应该能想象到,小地方的郊区,线路偶尔会老化,老化之后的结果就是:停电了。事出突然,老师就放下了手里的粉笔,让我们休息一下。我那位富有艺术性的后桌正好带了一个手电筒,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照的还挺亮堂,正好就借着这一点光来写了点作业。
周围哄哄闹闹,上厕所时无意间发现重点班的同学人手一个台灯,这让我很崩溃,他们怎么连这个都算到了!那我也不能落下!从那之后我的抽屉里面都会有一个台灯,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处,再没有一次停电会停近一个小时,也再没有一位老师会手把手地教我们写笔画了。
语文老师似乎还是诗协会的会员,他曾在黑板上写过他的诗作,适时没有手机,记下来的也忘记了记在何处,于是便忘的一干二净。我很喜欢语文老师,个中原因不仅限于以上所述,更多的是在他的晚自习上可以观看新闻类的节目,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接触到外界的机会之一。
虽然大部分时候我都在写作业就是了。我知道看新闻资讯能够记录作文的素材,但并不是每一篇作文都适合上面的事例,因为上面大部分事例都不适用于哲思类的作文,因此对于我而言最好的方法还是浏览真题作文里面的事例。我这个人比起跟上老师的步伐,更喜欢伴随着自我的节奏。这种事情就是见仁见智了,比如我有个同桌她就更习惯性跟着老师的节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下次我会在朋友那一栏专门介绍她。
说到地理老师我就很心虚了,每天他的课都在第一节,高考生大家都懂,少眠多困,导致我上第一节课总是在打瞌睡,特别没有精神,再加上坐在最后一排,正大光明地睡觉,当然不至于在桌上睡的和死猪一样,仅仅只是撑着脑袋“点头”罢了。
高中会要求做一件很无聊的事情,那就是跑操,我就跑过两次,一次是第一次,真正跑了的一次,还有一次是在旁边站着,之后就直接走去吃饭了。那个学校人很多,我要是准时准点地吃饭留给我的大概就是残羹剩饭了。
每次跑操的时候我都会跑去吃饭或者洗澡洗头之类,为此我还很感谢学校给予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去先他人一步吃饭,只是得和班主任玩一玩心理游戏罢了。然后有一次我也是这样吃完饭回来,一下就碰到了班主任和某个爱管闲事的地理老师。
班主任:又跑了跑操啊!
我:嗯……(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办呢?他大概也是知道我不会去的,所以承认了)
多管闲事的地理老师:你们班还这样的吗?要罚扫!
我:(沉默)(之后就学聪明了知道不能那么快出来嘿嘿)
地理老师的故事这节讲不完,我打算一一放到下一次讲,他的妻子啊,他的性格之类的。主要是他太有意思了,大概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源泉。
上了大学之后,总会感慨,大学似乎是为大学而服务,书法老师对于我们总是缺乏耐心,当然这也和课时有关。最为难过的事,在大学之前被迫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每天按照规律而活,而在大学之后却又极力要我们迅速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复读回忆录2
记忆已经离我远去。这是我在前文中提及到的,因此如若本文中有词不达意的现象,纯属真情流露,莫要见怪。
偶尔我会认为人比起快乐更偏向于享受痛苦,否则这无法解释在本地读书的我散漫且随意,在外地念书又是另一番模样。很早以前就明了学习并非是种花,随性而为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一直慎重而笃定地从不怎么唯物的角度认为,读书是一件极为严肃而庄重的祭祀,将毕生所有的精力作为祭品献给神明,然后神明才会懒洋洋地把想要的结果赐予我,概念上的理解远比实际行动来的快,完全明白这个概念的代价是流逝的高中三年。
如果你让我用最为贴切的比喻来形容复读,那便是,独自一人摸...
记忆已经离我远去。这是我在前文中提及到的,因此如若本文中有词不达意的现象,纯属真情流露,莫要见怪。
偶尔我会认为人比起快乐更偏向于享受痛苦,否则这无法解释在本地读书的我散漫且随意,在外地念书又是另一番模样。很早以前就明了学习并非是种花,随性而为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一直慎重而笃定地从不怎么唯物的角度认为,读书是一件极为严肃而庄重的祭祀,将毕生所有的精力作为祭品献给神明,然后神明才会懒洋洋地把想要的结果赐予我,概念上的理解远比实际行动来的快,完全明白这个概念的代价是流逝的高中三年。
如果你让我用最为贴切的比喻来形容复读,那便是,独自一人摸索着夜路,这比喻可能不那么上排面,若没有满腔的孤勇与至死不休的决心,就无法面对黑暗中的任何变 数。面对这种变数是无可奈何地,毕竟有些良知的人都会明白黑暗中变数的意义——孤勇的代价是家人的负重。
于是乎,我走近了这座高考的加工厂,在痛斥其制度的不公的同时又深谙这是普通人唯一的出路,感激其给予自己机会的同时又对此深恶痛绝,怀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我走近了教室,这个陪伴着我度过十个月(事实上没有)的地方。
班主任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小老人,他对于我多少有些误解,看见我读书不站起来,写英语报纸的时候睡着了等一系列“无伤大雅”的事情就认定我是个散漫且庸碌的家伙。这可真真是冤枉了我,药物的副作用导致我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连多动一下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疲倦席卷了全身,失眠也如影随形,没办法只能服用艾司唑仑片,又没把握住用量,这就导致上英语课睡的和死猪一样,老师拍我才堪堪醒过来。
他无数次在班会上说过这些个问题,我不愿意听,在我的观念之中,没有什么比学习更为重要的东西,这态度确实不怎么样,但我用成绩向他证明态度和能力并不完全挂钩,说来也奇怪,抛弃一切顾虑之后,脑子就像开窍了一样,原本不理解的数学也隐隐约约通畅了。
说到数学,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个六十岁的小老头儿,他比较有意思,众所周知数学是一门非常讲究逻辑的学科,不像文科不知道怎么讲瞎扯就好了。再因为年纪大的缘由,听他的课我一般都会走神,次数多了之后就开始直接写数学试卷了,一节课大概能写个两三张的选填,这比听讲可舒服多了,老师上课和我们在下面神游一样,讲着讲着就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了。
我偶尔十分佩服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更很喜欢他从来没有点人的习惯,如果随时需要点人起来回答问题,我会茫然而不知所措。感谢他不点我起来之恩。
也正是因为如此,坐我后排的那位同学无法接受这种上课的节奏,他转班了,本来是唯一位能够交流的同学的,我还对此深表惋惜。他的同桌是一位极富有艺术性的同学,嗯……我不想提起他,不理解这位大爷的脑回路。
最开始的生活还是有很多障碍的,比如失眠的问题,对于学习节奏把握的问题,主要还是精神上的问题,生活方面也有,洗澡的次序问题,洗头次数问题,寝室条件问题啦诸如此类。
打个比方,我一直不理解学校为什么要在食堂前面安一座桥,爬的真的很累,这也是我最开始不愿意吃饭的原因,遂隔三差五地去小卖部吃泡面。
悄咪咪讲一句,最重要的原因是:食堂的饭不好吃。
复读回忆录(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忆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雾,我想要向它伸出手,它却像是一个不好意思的的黄花闺女般,悄咪咪地隐在雾中了。这导致现在的我偶尔无法确定曾经的一切是否确切地发生过,是否真正在我身上出现过。
不记得曾经那个有名的人讲过,感觉是回忆的纽带,曾经我不以为然,现在才发觉当初的愚蠢。
随着感觉从身体中的抽离,记忆也同我渐行渐远,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惶恐,这种惶恐并不是源于对于自己的存在感到怀疑。而是,害怕有朝一日愧对那个奋不顾身的自己。
于是在这段经历结束了大概一年之后,我终于可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忆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雾,我想要向它伸出手,它却像是一个不好意思的的黄花闺女般,悄咪咪地隐在雾中了。这导致现在的我偶尔无法确定曾经的一切是否确切地发生过,是否真正在我身上出现过。
不记得曾经那个有名的人讲过,感觉是回忆的纽带,曾经我不以为然,现在才发觉当初的愚蠢。
随着感觉从身体中的抽离,记忆也同我渐行渐远,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惶恐,这种惶恐并不是源于对于自己的存在感到怀疑。而是,害怕有朝一日愧对那个奋不顾身的自己。
于是在这段经历结束了大概一年之后,我终于可以有勇气提笔把它写下来了,算是在未来某一日能够警示自己,莫要忘记当初奋不顾身的初心。
那是二零二一年的夏日,偶尔我也会好奇为什么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会在夏天,大夏天的空调也不让开,写卷子写的汗珠从头顶流到指尖,你还不能擦,擦不好卷子就被污染了,这就算废卷了。
在这么重要的六月二十四日,是不是二十四号忘记了,毕竟都毕业一年多了,早忘了这些个日子了。当时也可能是早有预料,反正是考砸了,考砸了我当初第一个想法就是:学专科去。
我书读得早,说这话的时候大概还十七岁,偶尔思想太过于理想化,甚至用中二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并不理解读专科对于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可能就是觉得读不到大学就读不到呗,管他读得到读不到,实在不行打工去。
以我现在的观点来看,这是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而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去面对我接下来的人生。
结果一看专科分,也去不了什么好的专科,怎么说呢,就感觉一切有点命中注定的感觉,分析了所有的情况,复读只能是我最后的选择。
家里那些有远见的长辈对我说,我至今还记得:“你知道你现在去的大专是什么概念吗?你现在位于大概中层水平,也就是说,你要和完全和你完全不同层次人在一起交流,你真的不会被她们排斥吗?”
我沉默了。
某些画面从我脑中一闪而过,我坐在一个角落里面,和一群并不理解我的人说话,她们的话题里面都是我无法理解的事物,痛苦的是她们还把我的努力当成笑话。
我尘封多年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而不是仅凭自己的冲动来做事,而在此之前我甚至还想过去新东方学习烹饪,因为那里工作包分配。现在想想,简直是过于理想化,太过戏剧性的想法。
于是我和我妈讲:“我要复读。”嗯,其实到此为止这个决定依旧是我拍脑袋决定的,但不得不说……这是唯一一个,至今为止做的最为正确的事情。
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看我无所谓的模样见的多了,她担心自己唯一一个女儿是否真的能够承受的了这个痛苦,“你能受得了这个苦吗?”
有什么受不受的呢?都已经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了,怎么样都得再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吧……我不愿意他们的努力白费,也不愿意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由于当时家庭状况不佳,在本地复读实在不太乐观,在外婆的建议下,我踏上了远方的路途,俗称借读。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次的旅途和坐牢完全没什么两样,一周只有周六下午有三四个小时可以出去走走,其余时间都在学习上消磨。我每日说的话越来越少,脑中的声音已经沉入了心底,化作一道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