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虫】保护欲失控10
Summary:托尼回到过去,制定计划保护小蜘蛛。他没想到,自己的保护欲会失控到什么程度。
——
Chapter 10
彼得·帕克成了中城高中的风云人物。
First,他得到了斯塔克工业的实习资格——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森田校长和其他老师都证明了实习的真实性。哈林顿先生在课间将他叫去办公室。偷听的学生回来宣传:彼得·帕克即将通过考核快速完成绝大部分科学技术课程,提前进行针对性的MIT、加州理工双学分预修课程。其中部分哈林顿提到的课程,他们连课程名都没听懂。
GOD!他们连初等微积分都还没搞明白,彼得·帕克...
Summary:托尼回到过去,制定计划保护小蜘蛛。他没想到,自己的保护欲会失控到什么程度。
——
Chapter 10
彼得·帕克成了中城高中的风云人物。
First,他得到了斯塔克工业的实习资格——以一名高中生的身份。森田校长和其他老师都证明了实习的真实性。哈林顿先生在课间将他叫去办公室。偷听的学生回来宣传:彼得·帕克即将通过考核快速完成绝大部分科学技术课程,提前进行针对性的MIT、加州理工双学分预修课程。其中部分哈林顿提到的课程,他们连课程名都没听懂。
GOD!他们连初等微积分都还没搞明白,彼得·帕克就要跳级去读著名理工大学的AP课程了。
“——我知道帕克是天才,他上课不用听讲打瞌睡都能在测试中得满分,但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帕克以前没有跳级,好像是因为他靠奖学金进中城高中,必须遵守奖学金绩点协议。但是斯塔克工业现在资助了他!”
“基督耶稣,要是帕克真的天才到那种程度,我要是SI人事部门我也要提前投资。”
吵闹中,拿了SI实习资格的彼得·帕克,毫无疑问成了中城高中这所科学、技术书呆子学校的超新星。嘲讽欺负彼得·帕克的闪电——又名尤金·汤普森在当天被停课一年,险些被开除,只能是蛋糕上的樱桃。
Second,如此抓马的一天后,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中城高中的校门口停了辆千万美元的奥迪限量豪车。托尼·斯塔克aka钢铁侠本人,开车接走了彼得·帕克。
哇塞!
中城高中的校园论坛在这一刻炸锅了。
“我听说是托尼·斯塔克本人招揽的彼得!显然,托尼想要一个能够和自己一样,15岁读麻省理工大学的实习生。”
“???!Really?我们真的要疯狂到相信斯塔克会带实习生吗?!”
“就是就是,他可是钢铁侠。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带实习生?帕克虽然天才,但没有天才到那种程度!”
“说实话我觉得我不清楚彼得到底有多聪明……那家伙从来没有听课但永远满分,绩点高得可怕。”
“你们都不看斯塔克工业官网信息吗。显然——彼得·帕克符合SI创新项目破格招收要求。SI更新了实习生资格申请通道,只要能够通过7门以上大学AP课程考核,并有一定的符合SI要求的研究项目,就可以破格接受高中实习生。”
“Holy shit,7门大学AP课程、个人研究项目?!这不是说彼得可以直接跳级去读MIT了”
“我还是不相信,钢铁侠会因为有人可能可以复刻他15岁就读麻省理工,就来亲自接帕克。我赌二十美元,彼得是斯塔克的秘密儿子
“等等,我有个阴谋论”
“尤金·汤普森不是第一天欺负低年级学生,也不是第一天被学生指控。但偏偏帕克成为斯塔克工业实习生的今天,他被停课一整年,记录进档案。”
“不会是斯塔克工业给了森田警告吧?!”
校园论坛不断叠起热门高楼。彼得·帕克成了新的风云人物。大部分女孩觉得他的卷发小狗眼很可爱。
内德发短信给彼得。
【Dude,你彻底打垮闪电成派对热门邀请人物了。太酷了!】
【丽兹在问你去不去星期五的派对。哇塞,三年级的珍也来问你……伙计,我该怎么替你回答?】
【Tony Stark真的邀请你做他的私人实习生吗?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在斯塔克世博会见过他?天呐!学术十项全能的人都快激动疯了你最好的兄弟我有没有可能得到一张钢铁侠的签名】
嗡嗡的短信不断弹出,彼得坐在斯塔克先生的豪车后座,抱着自己的书包,单手快速给内德回消息。
他都不敢去看校园的论坛。因为SI实习得到关注有点不对劲。斯塔克先生是在协议上需要帮助才来找他的,彼得觉得这比青少年的校园名声重要多了。
但是————
斯塔克先生亲自!亲自!亲自开车来接他!这让彼得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彼得没想到Mr Stark会再次来找他。他以为昨天和今天早上,和斯塔克先生的见面,就是这段时间最大的幸运。
他还以为,他得在斯塔克工业多实习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见到斯塔克先生呢!而且,是在需要和索科维亚协议修订团一块儿讨论的时候。不然呢……斯塔克先生那么忙,怎么可能经常关注他。
但,哇————
斯塔克先生再次证实了他的错误。
宽敞舒适的奥迪Te-ran系限量豪车内斯塔克先生将一个轻薄的斯塔克IPAD扔给他。彼得顾不上再看内德的消息,手忙脚乱地接住。
“What?!Mr Stark?”彼得手指碰到IPAD的一刻,精致光滑的屏幕闪烁,出现一行提示:生物识别通过,欢迎Mini Master,“斯塔克先生这是————”
斯塔克先生挥了挥手,漫不经心地道:“SI实习生标配的斯塔克工作平板,kid.难道星期五给你的实习指南里没有提到,为了商业保密,你在实习期间所有电子设备都必须更换为斯塔克标配吗?”
Yeah.
彼得记得合同里是有这么一条规定。
可是,他手里的轻薄斯塔克平板外壳是低调华美的暗红色,边缘有细细的银蓝。这看着并不像标配那么简单。更像是……好吧,假如彼得大胆一点,这简直像是斯塔克先生给他定制的。
彼得自己用从垃圾桶里拆出来的电子零件制造了太多东西。轻薄平板到他手里,他一眼就能识别出这台平板的昂贵!不等彼得犹豫,斯塔克先生又从前面抛过来了一部手机。
“Mr Satrk……”彼得咬着下嘴唇,不知道怎么说。他抬起眼,有些犹豫,“我……我相信这不是正常实习生该拿到的?”
“No.Nope,私人实习生,记得吗?”斯塔克先生从前面的后视镜看他,钢铁侠先生轻松而不容拒绝道,“这不是正常实习生的标配,但绝对是托尼·斯塔克个人实习生的标配——拿着它们,kid,我不允许任何低于斯塔克标准的电子设备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
“FRIDAY!”
没等彼得反应过来,前边开车的斯塔克先生已经在半空敲了下。一个全息屏幕瞬间拉起。
“给我们的睡衣宝宝更新一条新实习规则——”
“时刻检查我们纽约小蜘蛛的设备,任何低于Tony Stark标准的,都不允许出现。都必须立刻得到更换。”
“保持对斯塔克技术的忠诚,kid.”
星期五的屏幕闪烁柔和的蓝光:“新协议Spider-STARK技术忠诚已补充,boss。帕克先生,检测到您在上周购买的二手电脑主机配件、隔音耳机、二手钢铁侠联名随身听不符合Spider-Stark技术忠诚协议,请问您希望新设备在斯塔克接手,还是配送至您的公寓地址?”
“What?!!”
彼得的声音瞬间提高,脸颊通红,他惊慌失措:“我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购买钢铁侠随身听,星期五你Emmm你看到了内德的记录。Yeah,我是给内德买的。”
一声被逗乐的笑从车前座传来,斯塔克先生高兴地:“我绝对相信那是你给自己买的。星期五,调出来——well,我不知道他们还能把反应堆设计成播放切换键。Kid,你还有其他的惊喜吗。”
“No,certainly not!”彼得尴尬得把脸埋进手里,在后车座缩成一团。他真的真的不需要斯塔克先生知道自己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就为了买那个二手的斯塔克官方钢铁侠随身听——他的意思是,斯塔克先生肯定要觉得他是个傻乎乎的孩子了。
这对他想和斯塔克先生aka钢铁侠一块儿严肃对待索科维亚协议修订案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别担心,”斯塔克先生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掺杂未散尽的笑意,“我个人觉得这很甜蜜。Kid,需要我给你一些他们给我的样品吗?”
“……”
彼得把脸埋在手臂里,绝望地:“Yeah,please,sir.”
成熟严肃也就到此为止了。斯塔克工业的官方正版周边——尤其是那些限量版——对皇后区的小蜘蛛来说实在太太太昂贵了。而且,而且!那可是斯塔克先生本人才有的测试品!
绝望和羞耻淹没了彼得。但斯塔克先生只是哼笑了两声,就友善地提醒他看看IPAD里的软件。
超清屏幕超流畅的运行速度,还有几个SI内部软件,只有在识别确定是彼得本人操作后才能启动。软件一打开,彼得瞬间被斯塔克研究部各种项目淹没了。软件自带的提示——又或者可能是星期五的提示——说明,他可以任意挑选感兴趣的项目加入。
哇!彼得捧着平板,感觉像是圣诞节提前到来了。
学校学习对他真的真的很无聊,斯塔克工业的科学项目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又一个更大更有趣真正有趣的挑战。
"Thanks!斯塔克先生。"彼得兴奋地扎进对不同项目的窥探了解中去——他在遇到好玩的科学时,喜欢不断地快速讲述。以往彼得都是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自言自语,除了编程方面内德可以和他一块儿玩,其他人根本不喜欢听他讲话。
然而这一次,彼得兴奋地快速说话时,斯塔克先生总是在前边轻松地将话题抛回来。
大量的科学数据在奥迪车内来回,彼得到斯塔克先生为他打开车门,才意识到已经到斯塔克大厦了。
“Oh !我没注意到已经到了——天,Mr Stark我我不是故意要您给我开门的,”彼得惊恐地抓着斯塔克轻薄iPad,匆匆往外钻,他确定让实习老板给你开车门,绝对绝对绝对是实习禁犯错误指南的头一条。
“小心点,睡衣宝宝。”斯塔克先生嘴唇微微卷起,伸手拦住了慌乱得差点摔倒的青少年。
年长者的手掌温暖有力,彼得被斯塔克先生搂住了肩膀。后者带着他往前走,没有松开胳膊。彼得抱着斯塔克标志的平板跌跌撞撞向前。地下车库的低温让彼得打了个寒颤,青少年下意识地朝最近的人体热源靠近。
蜘蛛咬带来的改变里,无法调节体温让他很怕冷。在学校里,彼得总是喜欢和内德待一块儿,内德就像只毛绒绒的小熊,总给他最好的哥们拥抱。而现在,斯塔克先生的手臂暖和得不可思议。
本能靠近后,彼得又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不是可以随便靠近的Dude,而是斯塔克先生。新闻媒体和所有平台小报都证明了,斯塔克先生绝对是一个拒绝肢体接触的人。
彼得刚要尴尬地离开。
斯塔克先生已经先一步松手,温暖和重力的消失,让怕冷的蜘蛛基因有些失落。然而,下一刻,斯塔克先生昂贵的西装外套搭在了彼得的身上。
斯塔克先生本人也重新搂住了他的肩膀,不介意地把自己的体温分给他。
“蜘蛛基因?体温失衡?”托尼·斯塔克在太阳镜后微微扬起眉。他牢固且有力地握住青少年的肩,手指之下,是彼得生机勃勃的身体,“Well,我做了点研究,没想到是真的。看来某些人比我想的更像蜘蛛宝宝。”
托尼·斯塔克用科学、调侃掩盖自己的举动,把越界伪装成对青少年超英没有特殊含义的照顾。然而,他的手指隔着西装外套,紧紧撰取彼得存活着的证据。
在上电梯时,托尼越过彼得去按按钮。他的手指轻微地‘意外’擦过彼得的卷发。彼得曾经在泰坦被鲜血浸湿的卷发。
有星期五在,托尼并不需要手动按电梯层数,然而彼得不知道。托尼实在太想念纽约的小蜘蛛与自己逐渐亲近的感觉——他们上一次还没到可以自如拥抱的地步。
托尼掠过彼得的发顶,自电梯的反光金属墙壁看怀中的小蜘蛛。
斯塔克实习、托尼·斯塔克本人干预的中城高中课程科目、蜘蛛侠战衣升级、斯塔克IPAD、斯塔克手机……以及罩在肩头的斯塔克本人的定制西装。
纽约的友好小蜘蛛被钢铁侠的影子覆盖,如同隐形的马克战衣在彼得身体外合上。
——他没有愧疚,没有不安。这一切都是必要的,保护彼得是他最重要的责任。
托尼·斯塔克个人楼层到了,彼得兴奋地被托尼领进自己的实验室。托尼的手始终紧紧地、贪婪地占据彼得肩膀边的位置。彼得没有发现,自己乘坐的电梯是托尼的私人电梯,连前复仇者们都未曾进入过。
在彼得一头扎进实验室超级科学项目中时,托尼·斯塔克半倚在他附近,一边做索科维亚协议推进工作和消除罗斯计划,一边随意地给彼得订东西:正式的西装、斯塔克同款的实验室埃及棉T恤、SI安全名牌。
SI安全名牌上,托尼轻率地用了彼得最搞笑可爱的实验室照片——彼得单手放进模拟的全息钢铁侠手套里,斯塔克在他背后大笑,而不是正常的正装照片。
Peter Parker,托尼·斯塔克私人实习生
任何看到这张SI安全名牌的人,都会知道彼得地位特殊,不要得罪他。毕竟,托尼·斯塔克不是以宽容出名的。
彼得在实验桌的另外一头搞出了点儿小爆炸。青少年惊叫一声,不好意思地朝他看过来。托尼啜饮了口黑咖啡,挥了挥手让他继续。
实验桌的这头,托尼将新的彼得的安全名牌存进SI安全系统。
托尼·斯塔克记得,上一次彼得曾在大厦的大厅被保安粗暴地拦下过。因为哈皮忘了给他制作正规的身份牌。要确保这种事不再发生,还有什么比Tony Stark亲自制作的私人实习生名牌更有威慑力?
星期五储存了彼得的新安全证明,托尼关掉部分全息窗口,无视研发部门一堆毫无意义的请求,到彼得身后指点彼得使用新技术。在彼得操作之前,托尼把自己昨天定制的带SI标志的操作手套扔给他。
彼得朝他露出笑容,毫无疑虑地把手伸进科技感极强的预防手套中。半隔热材料覆盖过青少年结实的手臂,每一寸都是斯塔克工业的特征。
托尼有种奇特的满足感。他的目光在彼得的手臂上停留,他先前给彼得的西装外套还被蜘蛛宝宝放在椅背上——托尼知道自己的心理不正常,不对劲,不健康。
但是看到彼得处于‘斯塔克’的包围中,他内心深处的恐慌、不安终于被稍微地抹平。彼得被斯塔克的技术,斯塔克的一切覆盖,斯塔克的设施技术是世界上最好的。这也意味着彼得在他的保护下。
任何时候,任何方面。工业实习、超级英雄、学校课程。All things, all times.
彼得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所有认出斯塔克标志的人都知道彼得会是个绝对的禁区。他会把彼得放进最好的安全区。
“Mr Stark!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彼得指着设备,眼睛明亮。斯塔克低沉地鼓励了他,得到肯定的青少年信任地俯身调整设备。托尼·斯塔克将属于机械师粗糙有力的手放在他的肩头。
一个极具控制力和保护欲的动作。
托尼知道自己已经越界了,可他无法克制无法在意。罗曼诺夫最初推荐表里的“托尼·斯塔克 不推荐”,不仅仅因为他不可控,更因为他危险。托尼·斯塔克从一开始就是可危险致命的人物,他太强的能力太多念头,奥创、钢铁军团都是他长久以来精神紧绷的投影。背叛、灭霸和泰坦对他的理智有奇效,托尼不记得上一次自己能够正常、稳定不想摧毁一切杀死自己是什么时候了。
彼得的温度在他的手指之下,臂膀之中,是他此时此刻能够得到的最好的安慰剂。
——
越界、失控。托尼本来就有控制欲强妄想症和焦虑的一面,而他又有资源智商,他一失控不在意道德就会非常危险。漫威英雄里,黑化的铁分分钟直接统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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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闲】我的一个南庆朋友 完
“大人物”的来历,张先生那天晚上没有说。
他们私奔26天,最终回到故事的起点。张先生按开密码锁,冬季的尘埃在阳光里漂浮,离开时洒下的“青铜木与皮革”残留着后调的丝绒玫瑰味,木香于隐秘空间的深处蛰伏,几不可闻。
小范先生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很轻快地飘向定制沙发,猫儿似的打了好几个滚,猩红的衣角被掀开,痴痴缠缠地裹住他的腰身——
“到家咯!”
张先生也扬着明媚的嘴角,模仿他的动作,跟随他的脚步,将自己摔进沙发——
“到家咯!”
然后两个人笑得乐不可支。
张先生的档期撵着人屁股后头走,已经耽误太多工作,实在摆脱不了哭号的小助理,张先生...
“大人物”的来历,张先生那天晚上没有说。
他们私奔26天,最终回到故事的起点。张先生按开密码锁,冬季的尘埃在阳光里漂浮,离开时洒下的“青铜木与皮革”残留着后调的丝绒玫瑰味,木香于隐秘空间的深处蛰伏,几不可闻。
小范先生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很轻快地飘向定制沙发,猫儿似的打了好几个滚,猩红的衣角被掀开,痴痴缠缠地裹住他的腰身——
“到家咯!”
张先生也扬着明媚的嘴角,模仿他的动作,跟随他的脚步,将自己摔进沙发——
“到家咯!”
然后两个人笑得乐不可支。
张先生的档期撵着人屁股后头走,已经耽误太多工作,实在摆脱不了哭号的小助理,张先生终于还是复工了。
但小助理发现张先生更喜欢看电影了,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作为演员,这本该是正常的,但张先生上车看、走路看、候场看、半夜收工后还要看的观影频率,着实是将他吓得不轻——
【觉都不睡还要看?不愧是卷王张哥!】泪流满面状。
其实是范闲想记住张先生的所有部分。他们看完了《蓝色大门》、《广岛之恋》、《白夜行》,接着看《超脱》、《美丽人生》、《香水》(看完这部的时候,范闲戏谑道:“生来嗅觉超群,却闻不到自己的味道,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这这这,这是不是在点我呢”)
接着小范先生在家庭影院闲逛时,还意外发现了摆在墙角的,一箱放了很久积灰了的,未开封的恐怖片.....
“这什么意思?张先生天不怕地不怕、敢蹦极敢跳伞,我还以为您真的是世间第一勇猛男人呢~”小范先生阴阳怪气地绕着他转圈圈,活像一条仗着自己有毒就贱兮兮撩拨的小蛇。
张先生被阴阳得受不了,转而逃避转开话题:“诶诶,你不是想知道托尼·斯塔克是谁吗?我带你看。”
于是他们打开迪士尼专区,在范闲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下从各位公主们的头像往下滑,找到了漫威。范小朋友果然着迷了,连带着对专区里的其他动画片都刮目相看起来。
张先生默默点开其中一部,快进拉到公主联动的部分——
-“Do you have daddy issues?”
-“I don't even have a mom!”
-“Neither do we!”
这时张先生凑到他耳边说:“你果然是个公主~”
小朋友气得卷发炸毛。
米兰夜晚的那段对话之后,小范先生的魂魄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透明,他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瘦削,幸好眸子依旧很亮,张先生还是能一下子望进他心里去。
小范先生是那样向往自由、又那样甘愿燃烧自己的人,他怎么能自私地将他禁锢,要求他做自己永远的背后灵?
离别已成定局。
好在张先生和小范先生都不是预支悲伤的人。他们情愿将所剩无几的日子填满,每一秒都要足够快乐!
他们约好做一些事情,一些他们彼此永生都不会忘的,刻在骨肉中的事。
于是他们在更深露重的凌晨拖着一箱酒、两把椅子、一台音响跑到山顶坐着等日出。
张先生醉了,小范先生好像也醉了。
张先生的手机里录满了他们的胡言乱语,然后一本正经的一个个全部上传到云端;
古早富士的视角奇奇怪怪,糊图占了大半。张先生指着里面拍的一张空椅子,向满天星斗一遍遍大喊“这个人叫范闲!是我的一个南庆朋友!”
音响里放着深夜电台,咿咿呀呀地唱着——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小范先生也大喊:“这个人是张若昀!是我的魂器!我的一条命!”
竟然分不清哪个更动人。
「我要将你拯救,
逃离人类荒谬,
就用我的双手,
带着你走,
不挣扎,只紧扣」
他们把旅行带回来的酒一瓶一瓶起开,有模有样地品鉴起来。最后嘻嘻哈哈地笑倒在一块儿,小范先生的腰肢伏倒在张先生怀里,于是张先生做出环住他的姿态,下巴抵在他的额头。
「我不要你一个人,
我会爱着你,
想念要多大声,
能穿越路人,
能向你狂奔」
天还没亮,日出等得很。他们牵着手在草甸中奔跑,发丝在空中凌乱地纠缠住,风冽冽的刮过,张先生被刮得落下一滴泪。
「宁为他跌进红尘,
做个有痛觉的人」
“为那春色般眼神”张先生念出下一句,于是真的引得神女垂怜,撞进了他春色般的眼神中。
「证明我是你唯一」
他们仰躺在草甸中,大地黑漆漆一片,但远处的地平线终于有光芒晕染出来。
「证明我是你唯一」
好冷。张先生冻得打颤,小范先生看到了,也开始打颤。他们抬头一看。
星星还在。
雪花从星星上飘下来,只可惜它穿过范闲的手掌,砸在张先生的眼皮上。
「证明我是你唯一」
小范先生想到一句矫情的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想到这里,他却是不可自抑地想落泪了。
「迟一点,天上见」
然后他们把富士里的照片全部洗出来,挨个儿贴在张先生的房子里。
“这张是小张和阿豹·闲。”第一张,蠢萌呆呆视角,贴在最中间。
“这张是小张和海鸥·闲。”偷吃张先生薯条的海鸥,眼睛瞪圆,被镜头吓掉了一枚羽毛。
“这张是小张和橘座·闲。”橙黄色卡车司机将全身压在张先生腿上,专心致志地够着桌上的卤肉饭。
“这张是小张和灰鸟·闲。”骄骄傲傲地站在张先生肩头,背景是热气球老伙儿惊诧的大眼。
“这张是我们一起坐电车。”张先生和空椅子的合影。
“这张是挑奢侈品的范闲。”张先生和一堆高定的合影。
“这张是赖床范闲。”张先生和乱蓬蓬地床合影。
“这张是听不懂意大利歌剧的范闲。”张先生和VIP空座合影。
“这张是想喝酒的范闲。”张先生和酒杯合影。
“这张是雪中的范闲。”张先生与一场雪合影。
多年以后,一个叫某某某的组合写出《再见老张》的本子,张先生迟钝地明白:“从此那个离开的人,是路过的猫、是飞过的鸟、是一把椅子、是一张票、是一场雪。”
......
北京的冬天越来越深,接近年末,偏偏各种晚会颁奖典礼纷至沓来,所以这个时候艺人们总是要吃点苦头的。
红毯上张先生身着靛青色正装,搭配猩红的领带与胸针,高耸的眉骨锐气逼人,眼眸冷峻,肌肤却透着玉一般的透白柔润。只是小范先生已经灵体虚弱,不然他铁定要大剌剌地表扬——
“嘿!真有个明星样儿!”
可是如今他下半身完全消失,活脱脱像一条美人鱼缠绕着张先生。他们挨在一起的时候,一体双生,他成为长在张若昀骨肉中的一支玉兰。
范闲知道他的日子或许就在今天。
所以当他看到张先生穿的靛蓝和猩红时,还是不免伤感又雀跃地想——
【这是一场婚礼。】
他们站在一起,是一对。
【可是,怎么偏偏就是今天呢...】
范闲状况不好,张先生也感知到。他强装镇定地走出会场,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接触到冷气,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泛红。转身,上了天台。
嘈杂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张若昀心脏的鼓动声响彻耳膜。
有什么水滴落在他微颤的手上,他一摸,原来是自己的泪。
他最终还是转身,扬起嘴角:“看来时间到了。”
他们已经尽自己最大力气,将每一天过得比过去都要好。
【感谢老天爷的馈赠...这场梦真值啊】范闲恍惚飘摇的双眼知足地眯在一起。
-“回去以后注意安全......”
-“嗯,我记住了。”
-“不要忘了我哦——”他嘴里甚至尝出血腥气。
“你可是我的命中之命。”
【我的南庆朋友,我的爱人,我的命中之命】
对面的人身躯逐渐飘散,他的耳边竟然已经能听到细碎的从南庆传来的声音。
他们呼喊着“范闲!范闲!”要拽着他回去。
范闲没说话,只是长久的凝望着他,眼睛里是破碎还是什么?张若昀已经看不清了。
最后他们笑眼相望,范闲启唇:“那就,祝你以后都好哦。”
他想起夜晚的那首歌,「迟一点,天上见。」
然后在他颤抖的左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好冷的吻,像雪花。
他的双眼模模糊糊的用力想要睁开,看不太清,他抬手将挡着的液体擦干。
面前已经无人。
于是他幻觉到自己的眼皮滚烫,那枚吻烙透瞳孔,烙进他的魂魄。
他的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
这个冬天,太冷了。
后记:
后来,他收到了《庆余年》第一季的试镜邀请和部分剧本。
他面对无数质疑,只说了一句:
“小范大人非我莫属。”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这不会是你的最后一世,我想给你永生。”
【昀闲】我的一个南庆朋友 4
小范先生感觉自己似乎闭眼没多久就被叫醒,两人凌晨四点就要起床,看来张先生根本没睡。
其实照理来说小范先生不需要睡眠,只是这个未成年总说“年纪轻要长身体,假寐也要寐”,闭眼后似乎真的如入睡了一般,竟还会说梦话...
贵公子很财大气粗的包下一整个热气球,工人们拆开挡板,8人间瞬间变“豪华大床房”。接着篮子被侧放着准备点火,小范先生不怕火,他左飘右摇地凑到最跟前攀在缰绳上,兴致勃勃地学着他们的手法,嘴上念叨着“说不定回去有大用处”。
长得像爱因斯坦的土耳其老伙儿提醒着各位拿出相机,张先生便请出古早富士,于晨光熹微中,拍下一张火焰升腾而起的画面。
张先生自己知道,那张照...
小范先生感觉自己似乎闭眼没多久就被叫醒,两人凌晨四点就要起床,看来张先生根本没睡。
其实照理来说小范先生不需要睡眠,只是这个未成年总说“年纪轻要长身体,假寐也要寐”,闭眼后似乎真的如入睡了一般,竟还会说梦话...
贵公子很财大气粗的包下一整个热气球,工人们拆开挡板,8人间瞬间变“豪华大床房”。接着篮子被侧放着准备点火,小范先生不怕火,他左飘右摇地凑到最跟前攀在缰绳上,兴致勃勃地学着他们的手法,嘴上念叨着“说不定回去有大用处”。
长得像爱因斯坦的土耳其老伙儿提醒着各位拿出相机,张先生便请出古早富士,于晨光熹微中,拍下一张火焰升腾而起的画面。
张先生自己知道,那张照片里,有他的另一个灵魂。
他们坐上包场篮,缓缓升起的瞬间,他们看到东边的天空温温柔柔地亮起来。他们升到高出,地平线几乎尽收眼底,土耳其特有的山石沙地化作沙砾色的海洋,延绵至无法用肉眼遥望的尽头。此时日出酝酿着,迸发出黄澄澄的光芒,燃烧了零星的几朵云彩。
小范先生再次感叹自己的最后一世有福,然后看向张先生,他眼神里藏着什么无人知晓,画着眼线的漂亮眼睛泛着半透明的水光,竟然无比柔软,又直接烙印在人心里:“我想合影。”
于是他变做路过的飞鸟,停留在张先生肩膀上,他们脑袋相倾,张先生摘下口罩,打理吹乱的碎发。他们留下第三张合影。
第一张是豹子,第二张是流浪橘。
土耳其呆不了多久,张先生的假期还是要结束了。
他们回到米兰,此时此地像是换了一座城,千万来客涌入,终于是喧闹起来了。这座城不再是某两个人独属的城。
张先生忙起来了。头一天要前往工作室试衣,将全身的广告位一一填满,第二天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拍摄物料、各平台公开照、看秀、杂志拍摄和各方的采访,闲余时间还要被逮着录vlog。他没时间独处。
小范先生闲下来了。张先生忙不耽误他拈花惹草,到处撩拨小动物,老张外出时还会特意留下一个平板,里面的片单随小范先生选择。到了深夜收工后,还会带着芝芝莓莓和卤肉饭回来。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张先生发现不对劲。小范假寐的时间变长,醒后反而表现出昏昏沉沉、心有余悸的样子,像做了噩梦。
只是,灵体怎么会做梦呢?
张先生内心有一个不愿意相信的可能。他没敢说。
先开口的是范闲。张先生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转天就该启程回国。这次真的无处可“私奔”了。
于是这个晚上,他们放着《大象席地而坐》,范闲就眯着双眼突然间说话了:“我这几天老做梦。”
他双眼清泠泠的,眼中毫无刚才的困意。转头注视着张先生的瞳孔,里面没有自己。那双眼太过坦诚,他竟不敢直视了。
“我......害,我老梦见赖名成、老金头他们......”他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大志气,就想着吃喝玩乐、糊涂一生的......可我身处在旧制,你、你能懂吗?”
“我总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天塌了又不用我顶着,可如果连我都不帮帮他们,那些人,滕梓荆、老金头、平常人家的孩子、没有背景的读书人...他们还要熬多少年?才能等到公平?”
“我是从法治社会出来的人,我真的忍不住...这要是搁你你也铁定忍不住的...”他眼睑垂下来,羽睫黑压压地盖着看不清。
“我一闭眼,总能看到他们站在我面前。惨兮兮的,就在我面前看着我,也不说话,光淌泪。”
“他们冤啊......”
“我就在想,每一次历史的变革都需要某个人站出来。我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只是觉得...我先顶一会儿,起码让他们少等几年呢...”
范闲话越说越轻,语无伦次起来。还有人还等他,还有他牵挂的人,他怎能就此躲入温柔乡。
这便是他不安的源头了。
【倦鸟归巢,竟然是罪吗?】
想到这里,他其实隐秘地泄露出一丝委屈。
他是张先生 命中的一魄,张先生怎么可能不懂呢。
只是他此刻逃避似的,想撇开这个话题。范闲心脏的绳拴在张若昀身上,他离不开半步,凡理看来,他占有主导权。其实不是的,张先生自己知道。
在每一个悬停在范闲鼻尖又无法触碰的夜晚;
在每一次想要同框却落空的另一半镜头;
在每一句从梦话中泄出的关于南庆的只言片语;
在每一个害怕他不再醒来的清晨...
占主导权的始终是范闲。只要他的意念想要回到他的来处,他就有能力不留下一片衣角、一张信纸,抹除任何他停留过的痕迹,挥挥手便从此消散。
留下失心疯的张若昀,莫名其妙独自旅行了26天、莫名其妙与空气对话、莫名其妙总是回头寻找着什么、莫名其妙要买的古早富士、莫名其妙一个人要点两份芝芝莓莓和卤肉饭。
“小范想要,小范得到。”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勾起僵硬的嘴角,避开他的目光,状似玩笑道:
“你像一个叫托尼·斯塔克的人。”
享乐主义皮囊下的理想主义,从来不会忘记那些辜负的责任。
任何了解他,还妄图留下他的人,都是罪人。
而他像撒旦化作的毒蛇,缠绕着、低语着,卑鄙地利用他的意难平,引诱着夏娃坠入纯白的乌托邦,从此夏娃看不见人间。
夜晚的蝉鸣吱吱喳喳地唱起来,他们很久没再说话。
终于范闲也勾起他的嘴角:“哦?那是哪一位大人物啊?”
他们跳过了话题,仿佛短暂的绕开了尚未破壳的伤口。
【张若昀X范闲】我的一个南庆朋友 3
6月的米兰是繁华且忙碌的。男装周如火如荼的办着,无数人即将涌入这座年久失修的老城,为它重新焕发出年轻、摩登、雍容的全新气质,同时这也将是除了9月女装周外,第二大猛增GDP的关键时刻。
而5月则不一样了。5月属于筹备期,设计师们习惯在两口干完espresso后,投入工作室埋头苦干;模特们吃下6欧的生菜,流入排队面试的人潮中;工人们砌了半面墙,抽着烟等待着准点下班,因为他们有家庭;而客人,哦,探访米兰的客人们还没到。
这时候的米兰——寂静、空悠、极富浓郁的颓唐艺术家气质。
时机正好。
张先生还没有火到档期接着档期、无喘息空间,将行李邮寄回家后,他装着...
6月的米兰是繁华且忙碌的。男装周如火如荼的办着,无数人即将涌入这座年久失修的老城,为它重新焕发出年轻、摩登、雍容的全新气质,同时这也将是除了9月女装周外,第二大猛增GDP的关键时刻。
而5月则不一样了。5月属于筹备期,设计师们习惯在两口干完espresso后,投入工作室埋头苦干;模特们吃下6欧的生菜,流入排队面试的人潮中;工人们砌了半面墙,抽着烟等待着准点下班,因为他们有家庭;而客人,哦,探访米兰的客人们还没到。
这时候的米兰——寂静、空悠、极富浓郁的颓唐艺术家气质。
时机正好。
张先生还没有火到档期接着档期、无喘息空间,将行李邮寄回家后,他装着为时装周准备好的签证和钱包与小助理告别。张先生负责买单,小范先生负责快乐,两人踏上了最近一班飞米兰的航班。他们将作为一对平凡的有钱人,无所顾忌的,因为一个临时起意的念头,就此展开一段旅行。
他们可以在路边随手打上一辆的士,一路飞驰,停在任何想驻足的地方;
张先生会抱着流浪猫版范闲去吃他们评选出的街边“最艺术”的餐厅;
他们看到一处双方都喜欢的古典庄园,便走进去问是不是酒店,能不能住人;
他们路过二手相机店,小范先生找到了他一直都想要的古早富士,张先生便与不会英文的意大利老头阿巴阿巴了半天,最终掏出银行卡以肢体语言完结了比赛......
他们荡到一条叫Brera的街,街角是摆满颜料的艺术用品店和一串bar,沿着道路逛,还差点逛进一个看起来像美术馆的大学。
小范又想吃冰淇淋了,于是张先生将橘猫版小范扛在肩上,抓着甜筒任他舔,这奇异荒诞的一幕活像《法兰西特派》。
他们偏爱往小道里钻,左绕右绕,最后遇到一个中餐馆,很时髦,卖的是芝芝莓莓和卤肉饭。
于是小范先生和张先生又能大饱餐一顿。
他们坐上目的地不明的老式有轨电车,墨绿的车厢载着他们路过大大小小的雕像与教堂,5月温柔的午后阳光穿透小范先生的魂魄,印在张先生身上。那时候,在某种纬度上,他们的心脏交叠着,共同跳动着。
【我该留下这一幕。】他想。
古早富士没办法做到。他只能长久的注视着周遭,让下意识记住——往后再看到这样的阳光、再坐上这样的车厢、再路过藤蔓缠绕的圣母像时,他转头就会有他。
逛累了,总能找到歇脚处。他们坐在偏僻教堂的角落,举目是镶满浮雕的塔尖和枝繁叶茂的绿。
张先生终于想要探究些什么。
思想跳跃、感情充沛,是演员的职业病。他善于从只言片语中,推理出一些故事,他大概明白小范受过苦,于是状似无意地首先聊起了自己,简而言之就是孤寂又叛逆的前半生。
那是无法表达的酸涩文字,是手臂上泛白的疤痕,是被摊开给人看的伤口。
“就我这些小打小闹,在你这儿属于小巫见大巫了吧......”张先生试探地说。
“害,哪有什么小巫大巫。”小范先生也坦诚地回答道“我...无父无母,六亲缘浅。”
“落到我身上的事,很难刨去算计。好在我后来身份地位上来了,也算是威震一方的公务员了哦......只是很多话,无人可说啊......无人可倾诉......”
痛苦没有深浅,苦就是苦。
“我听说六亲缘浅之人,是人的最后一世,这最后一世我遇到了你,可是中了头奖了。”小范亮盈盈的眼睛与张先生对视着,水光藏在其中看不清晰“我总算是,有话可说了。”
张先生怔了半刻,没再回答。
浪费在意大利的时光已经半个月。
他们走过翡冷翠的桥,在比萨塔尖看日落,在广场的小摊上被宰客,小范先生笑得乐不可支,张先生就说:“你开心就好。”;
他们躺在西西里海边,张先生晒出一个工字背心,被石子沙滩扎得脚疼,看着猛炫海鲜的小范先生问:“你开心吗?”;
最后来到罗马,《天使与魔鬼》的拍摄地,张先生很期待。他带着小范先生逛完了电影中出现的所有教堂,也共同见证了自万神殿穹顶倾落而下的红玫瑰。
这次小范先生从空顶飘下,像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玫瑰花瓣穿过他落到张先生怀里,他问张先生:“你开心吗?”
走过四河喷泉时,张先生被一个小店吸引了注意力,那家迷你店铺像哈利波特里被压扁的巫师公车一样蜷缩在麦当劳和赛百味中间,然而橱窗里佛珠缠着十字架、圣经叠着大悲咒的情形还是实实在在惊了张先生一跳。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招猫逗狗的小范先生,没叫他,独自侧身挤进了店内。
没过几分钟,张先生又挤了出来,表情无异。小范先生好奇地望了两眼,随口问:“这这这,倒反天罡啊...里面是啥?”
“没啥,混搭风的算命婆婆。接下来想去哪?”
“嗯...意大利呆够了,咱去坐热气球吧!听说肯尼亚能坐,哦哦还有土耳其......”
张先生是想起来,土耳其有家“吸血鬼酒店”声名显赫。
他们当下赶往机场买票,几个小时后便落地格雷梅小镇。吸血鬼酒店就在格雷梅,哥特风酒店像城堡般立于山巅,这里的雕像不是无悲无喜之态,天使像被裹塑金身,衬透出大理石雕就的白面无端透露出诡谲隐怒。壁炉上的大天使一手持剑,金色披风缠绕在他身侧,似圣父加冕的冠袍,他脚下踩着恶魔的翅膀,以绝对高贵圣洁之姿表演着天神下凡的一幕。
他们很幸运地住上了豪华房型Byzantium Treasury拜占庭的宝藏。五月的深夜还是很料峭的,张先生穿少了,冻得瑟瑟发抖,他颤抖着点起壁炉,就着火苗喝下一杯烈酒,终于是融化在猩红丝绒的沙发上。
张先生摇摇晃晃地打开电视,做演员功课。挑来挑去点进了一部冷门文艺片——《唯爱永生》。
两个吸血鬼的故事,很应景。
小范先生永远看什么都很积极,他撩开衣摆,盘腿坐在张先生旁边的猩红沙发,挨着他。
人喝多了都会胡思乱想。张先生恍然想起白天那位混搭风算命婆婆说的话:“我能看到所有人的守护灵。”
屏幕中闪过蒂尔达·斯文顿和汤姆·希德勒斯顿的面孔,他们依偎在一起,背着几百年前的诗。他们除了对方,孑然一生。
他们是世界上最后的两个吸血鬼。
女巫的话再次回响:“比如动物保育员的守护灵是阿尔忒弥斯;比如那个虔诚教徒的守护灵是加百列......”她指向窗外跪着朝拜的某位老者。
张先生拿出手机做电影笔记:他们是天底下最孤独又最相似的一对。
“你想知道你的背后灵是谁吗?”
“抱歉,我大概是个唯物主义者,没有信仰着谁。”
她笑了笑,手指转向那个虚无的灵魂——
“......”
张先生耳边听着小范先生昏昏欲睡的梦话,无法自抑地从阵阵心跳中分析出一句原来——
【原来张若昀的守护灵是范闲,
范闲的守护灵是张若昀。】
Reference:
《法兰西特派》——韦斯安德森导演作品,上映时间被我私设改了,偏悬浮荒诞,非常好看的电影,美学缪斯。
“痛苦没有深浅,苦就是苦。”——参考自张哥 新京报采访回答,修改了一下。
《天使与魔鬼》——朗·霍华德导演作品,宗教犯罪解密片,剧情很精彩,宗教美学。姊妹篇是《达芬奇密码》,也好看。
《唯爱永生》——吉姆·贾木许导演作品,文艺片,也是构图音效演员演技很棒,眼睛很舒适。
阿尔忒弥斯——古希腊自然之神
加百列——炽天使,上帝最亲近的天使
无人之境(完)
范闲下了骆驼被王启年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缺胳膊少腿才放了心,至于臭,他自有满分回答:大人是诗仙,臭也是香!结果被范闲不疼不痒给了一巴掌。他们这边寒暄完范闲记起刁小官,“你和我回大庆吧,”他现在说这话理直气壮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刁小官没回答,玩味地看了他好一会,直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摸摸脸上是不是有泥污,然后刁小官才在胸襟处的口袋里摸了片刻,自怀中丢来一块令牌。范闲下意识一抬手接住,发现居然是自己的那块提司腰牌。
“小范大人,”他轻吁住焦躁的骆驼进行安抚,盖因这温驯胆小的坐骑在集市中惶惶不安,“我刁小官说话算话,把你带出大漠,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
关于小......
范闲下了骆驼被王启年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缺胳膊少腿才放了心,至于臭,他自有满分回答:大人是诗仙,臭也是香!结果被范闲不疼不痒给了一巴掌。他们这边寒暄完范闲记起刁小官,“你和我回大庆吧,”他现在说这话理直气壮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刁小官没回答,玩味地看了他好一会,直看得他几乎忍不住要摸摸脸上是不是有泥污,然后刁小官才在胸襟处的口袋里摸了片刻,自怀中丢来一块令牌。范闲下意识一抬手接住,发现居然是自己的那块提司腰牌。
“小范大人,”他轻吁住焦躁的骆驼进行安抚,盖因这温驯胆小的坐骑在集市中惶惶不安,“我刁小官说话算话,把你带出大漠,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
关于小官的结局还是选择了遵循原剧,或许对他而言在寻求公理无门的人生中遇见小范展示了一种新的可能,他允许自己相信。
很冷的拉郎,感谢每个看到这里的人,假如愿意一起交流的话会很高兴^_-
【范闲中心向】得影淹留
summary:给小范大人留下的五星好评。
#1w+一发完,杜撰的江南政事日常,有昀的其他角色联动(小帅
#范闲中心向,理闲要素有,尝试一点侧面描写的安之
孤飞本欲去,得影更淹留。
01
杨万理从县衙回来的时候,没忘在街上买上一点时令的薄荷方糕。他去得晚,方糕只余下零星两块,他添了剩下的金团包圆,接过纸包的时候里头的店家笑道:“最近家里来客人?”杨万理愣了下,想起自己不爱吃这些江南点心,反而这家店对面的饼店老板对他更为熟悉。他笑了笑,含混道:“……尝尝嘛。”
往前走还看到街尾卖糖葫芦的,杨万理装作没看到地走了过去,很犹豫地迈了两步,终究还是回过头来,...
summary:给小范大人留下的五星好评。
#1w+一发完,杜撰的江南政事日常,有昀的其他角色联动(小帅
#范闲中心向,理闲要素有,尝试一点侧面描写的安之
孤飞本欲去,得影更淹留。
01
杨万理从县衙回来的时候,没忘在街上买上一点时令的薄荷方糕。他去得晚,方糕只余下零星两块,他添了剩下的金团包圆,接过纸包的时候里头的店家笑道:“最近家里来客人?”杨万理愣了下,想起自己不爱吃这些江南点心,反而这家店对面的饼店老板对他更为熟悉。他笑了笑,含混道:“……尝尝嘛。”
往前走还看到街尾卖糖葫芦的,杨万理装作没看到地走了过去,很犹豫地迈了两步,终究还是回过头来,遮遮掩掩地买了两支糖葫芦,却没忘精心挑了其中果子最红的几支。
现在他也有了自己的一方小院,推门进去,忙于政务不善打理的小园依旧是落拓样,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窝在檐下,见了他终于没跳起来,只懒洋洋翻了个身,喵了一下。他想起屋里那人初次见面,人是安安静静诸事不顾的样子,猫见了他却炸毛,看上去活像是猫与人是一体分魂一般,猫替他担了情感的分量。
杨万理走进去,见案前一个人影正望着窗外森森绿意发呆,像是泥塑雕像,唯有手上一点一点轻敲着桌面。杨万理搁下吃食,正酝酿着装模作样咳一声的尺度,小猫就已先一步登堂入室,扑入那人怀中。
于是那人影慢慢回头,很干净又安然的模样,向杨万理点头。
帅家默,仁华县民,两日前被人从牢里救出来,现在暂居杨万理的家。杨万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看到的帅家默所牵连的前因后果,回以一个微笑。
吃完饭,杨万理将点心摆上桌案。帅家默拾了一块方糕,咬了一口,虽还是一幅神游天外的样子,但是吃了。杨万理于是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一般,目送着帅家默转过头去,又去看窗外的云。他拾掇好碗筷,洗了新鲜的梅子,放在他手旁,小心避开堆叠的老旧算筹。
忽而有风声乍起,杨万理面色一凛,连忙推开窗,一只轻巧纸卷正落在窗沿上。他手指颤动,一时不敢打开。解那细细丝索解了半天,终于那一纸字迹展露,是令人安心的张牙舞爪。
“我又算了一遍。”
“可终于等来了。”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杨万理与帅家默的眼神交汇。
帅家默歪了歪头,没问等来的是谁,只指了指糖葫芦:“他的?”
杨万理不知为何突然羞赧:“也可以是你的。”——反正他估计紧赶慢赶也得两日后才到。那时候再买也可以。
帅家默只摇了摇头,说:“我不太喜欢食酸。”
杨万理心虚地看了看那碗没动的梅子,岔开话题问:“对了,你说你算了什么?”
帅家默刷地站起来,险些吓了杨万理一跳,他目光灼灼,说:“田亩丈量——就是他们算错了。我在路上算了,在这又算了,我没错。”
杨万理笑起来。这话那人来的第一天就同他说过,安静了两天居然是又算了一遍。
“在我们这没人说你是错的。”他说,“正因为你没错,所以才会请你到这来。”
“为什么?”那人问。他懵懂如一只幼兔,忽然看到杨万理手上的纸卷,便说,”等他?”
“对。”杨万理颔首。
“为什么等他?”帅家默又问。“他与你有什么分别?”
杨万理被噎住了,他叹了口气,挑帅家默可能会懂的话说,“因为他能帮你。”
“帮我什么?”帅家默全然不懂。
“帮你争一争这被篡改的是非对错。”杨万理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许是想到了什么,帅家默看到杨万理的眼神在墙上挂着的那幅字上凝滞了片刻,然后再转向他,看着他的眼睛。
帅家默缓缓点了点头,杨万理还想着他能说什么,却见他只是转身,寻了桌上的纸笔,开始埋头苦写。杨万理感觉自己像在面对一团活棉花。他啼笑皆非,摇了摇头,率先排演起自己要是遇到两日后来的那人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又放不下心,去看了看帅家默。
只见他洋洋洒洒满张纸卷上写得密密麻麻,中间还穿插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样。见他来了,帅家默勉强从中抽神,说:“麻烦添点墨,谢谢。”
“这是在做什么?”杨万理帮他磨了墨,忍不住问。
“把算法写下来,给他看,比说方便些。”帅家默因为专心写算,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杨万理笑:“你信他?”
“为什么不?”帅家默歪了歪头。
“因为他位高权重?”杨万理打趣,“毕竟是炙手可热。”
“听不懂。”帅家默坦白说,他只是看了看杨万理,又看了看墙上的字,说: “我信他,”帅家默盯着杨万理,他的眼睛清润得像溪流里莹莹的石子,“因为我信他是好人。”
杨万理的心蓦然一软。一种熟悉的震颤从心脏内迸发,与他当时在春闱上被侍卫按住时,那人一袭白衣蹁跹而来,展开字条一角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怎么了?”帅家默见他愣怔,好心地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了?”
见杨万理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却郑重其事:
“不,你不会信错。”
02
范闲是踏着将将进入梅雨天的最后一日的晴朗来的。
前一夜帅家默磨完了好几张纸卷终于大功告成,揉着发酸的手腕将猫咪抱到怀中,终于问出了杨万理早就预备好的问题:“要等来的那位大人,是什么样?”
“你不是已有定论?”杨万理说,他意有所指帅家默那句“好人”。
“我的意思是,”帅家默迟疑了一会,说,“他愿不愿意听我说?除了算学,我其他不太说得明白。唔,大概找程先生或者宝玉来要好一些……”
“不用担心这个。”杨万理摇摇头,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露出怀念的神色,在这如豆的灯光下。
“他总是愿意听的。”
他来的时候正是下午,天色明坦坦得亮。帅家默照例坐在檐下,小猫在他膝上化为一滩,不打扰他用目光追逐一只飞过菜花的黄蝶。*忽然他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门口立着两个人,圆滚滚的那个用袖子扇风,呆愣愣的那个正往这里张望。
帅家默于是想,哪位是要等的人?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不是呆愣愣的那个,于是把目光悠悠移向圆滚滚的那位。这个年岁,叫大人或许也对。帅家默想起仁华县的那些官们,慢慢地抱着猫起身。
“哎呦大人,您可来了!”没想到帅家默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位他认定的圆滚滚“大人”先说话了。他向着后面喊,但不知是对谁。帅家默往旁边稍稍挪了挪,恰好撞进了江南水乡里一捧明丽的幽梦。
那人一身如雨过天青的衣衫,走动间如映水流云,载人满船清梦;原以为是端庄素雅的装扮,偏有一头俏皮卷发,荡漾在肩头腰间,遮住被衣带勾出的引人遐想的一截细腰,却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乌发衬出一张白净净的小脸,眼尾勾出一抹迤逦的弧度,像是一尊小小的白瓷像,却又是活泼泼的,俏生生的。
看的人只道,好年轻的一位小大人,好漂亮的一张芙蓉面。
“啊,猫猫!”看到帅家默,小瓷像笑起来,鼻尖一点小痣或许是白玉微瑕,却更是意态由来画不得的那一笔神韵。
他逗弄帅家默怀里的猫咪,杨万理一句提醒“大人小心”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还没说出来,就见那猫咪一改在自己面前的嚣张跋扈,竟现出几分温顺的样态,乖乖借小大人纤长的手做按摩。
好吧。
他看猫咪,帅家默看他,猫咪眯眼享受。
帅家默想开口,却又想到杨万理很敬重这位大人,照例应该先行礼。
他想跪下去,但是却被牢牢地连人带猫一起扶住。原来这么纤细的手臂也能这么有力吗?帅家默呆住。
“认识一下,我叫范闲。”见他站好,小大人云淡风轻地收回手,他眨眨眼,冲帅家默招了招手,梅雨季前最后一缕晴朗的日光沿着窗栏照进来,给他滚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说好哦,我们以后这么打招呼,好嘛?”
小狐狸。帅家默想,晕头转向地跟着想要招手,却受限里怀里小猫。他看了一眼后头站着的三个人,好奇怪,他们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帅家默看不懂的神秘而纵容的笑,但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这不合规矩,他该跪下才是。
于是帅家默安下心来,把小猫放下,郑重地冲他招手,学他的话音。
“认识一下,我叫帅家默。”
03
江南好风光,只是正遇上六月的梅雨。一般这个时候帅家默都忙着去田里帮忙,干些疏通水道的活。今年却清闲下来,天天与范闲窝在一起说话。
范闲来的第二天就见了帅家默那厚厚一沓演算纸卷,看了个开头就面露难色。他们一晚就已厮混熟,帅家默是天真的小兽类,嗅到对方无害的气息便放心接近。帅家默凑上来,专心致志地看范闲的神情,却见范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下意识地便说:
“我没算错……” 他有点委屈,于是想把帮忙展开纸卷的手收回去。
一旁查看历年富春县水文记录的杨万理一直悄悄打量这边,听了这话眼神一凝,也欲上前为帅家默分辩。却没想到范闲伸手拉住了帅家默的手,轻轻拍了拍。
然后他幽幽道:
“呃,其实我是……看不太明白。”
帅家默和杨万理齐齐愣住了。
范闲又往后翻了翻,差点没把鼻尖凑上去闻,一抬头见两人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他,顿时脸就有点挂不住,他肤白,一点夕霞色的羞赧晕染开就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致。
“看我干嘛……”范闲哽道,“我是文科生!”
帅家默一张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文科生”,就被范闲捏住了脸颊。他笑嘻嘻地一甩卷发,瞥了一眼杨万理,“但没关系,我信你啊!”
杨万理看这情景,便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但还是正色道:“大人您还是再看看吧……我去洗点梅子来松快松快。”
范闲睁圆眼睛:“你看上去像高考前的家长……”他转过头去和帅家默贴贴,“默默你说是不是?”
帅家默听不懂,也说不了话,因为范闲还捏着他的脸,看上去比较像怕他来一场数学辅导。
杨万理送了梅子来,范闲最终还是没能逃掉数学课。他强打精神听了半天,其实帅家默算的确实是对的,监察院早已派人查清。可帅家默于算学一道颇为执着,他向来尊重这样的人,也乐得让帅家默帮自己重温一下当年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的往昔时光。
但稍稍听一点是重温,听久了就真的纯折磨了。见杨万理送梅子进来,范闲如蒙大赦,像听到下课铃的学生,连忙说:“默默咱们歇歇吧?”
帅家默无可无不可,看着送进来的梅子。
范闲还不曾吃过,他见杨万理端着梅子,眼角眉梢沾上会心的笑,伸手挑出一枚,对着新换的窗纱外的森然绿色看了看,说:“听好了啊,这才是文科生该干的事。”他眨了眨眼,吟道:“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帅家默想了想,还是开口:“范闲……”
没来得及。范闲已经将那枚梅子送进口中了。 然后就见又有一诗可以名震京华的小范诗仙明丽的眉目都攒成了一团。他“呸”地一声把那颗梅子吐了出来,浑然像炸毛的小动物一只。
“啧,”小狐狸心有余悸,“这也有点酸过头了呀!”
04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檐下听雨,狸奴在怀。范闲正启封一只小坛子,帅家默贴着他坐,抬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雨滴,听到范闲悠悠地念道。
“文科生?”帅家默歪头。
“嗯哼。”范闲眨眼,“默默,说‘啊——’”
帅家默下意识地一同“啊”了一声,一颗冰凉凉圆滚滚的东西落到嘴里,帅家默一咬,酸甜的味道。
“怎么样?糖渍梅子,好不好吃?”范闲又挑了一颗自己吃了,幸福地眯了眯眼,“我真是天才呀……”
说到天才,帅家默想到昨晚,他们分桌案各干各的事,忽然闻到一阵茉莉花的浅香,他不抬头也知道是范闲;王启年前些日子出去“考察民情”,大包小包拎回来一堆吃的玩的,还有两只茉莉香包。范闲正研发着他的糖渍梅子,笑着说:“可别把驿使给累坏了。”
“何至于!”王启年把东西分拆包好送去驿站,回来大呼小叫,“哎呀!怎么漏了一只香包!”
范闲瞥了眼,随口说:“你再寄一趟不就好了。”
“这就不划算了呀,大人!”王启年说,眼睛一转,“不如就当我送给大人的礼物吧,如何?”
“你呀,惯会借花献佛。”范闲笑骂了一句,摆摆手,“我要香包什么用?不用。”
最终还是没能磨过王启年的舌头和脸皮,这些日子范闲的身上都有一股清幽的茉莉花的香味。帅家默挺喜欢这气味,总给人一种安定的温柔,于是他就没说,他分明看到王启年打包的时候,专门留了一只香包没装进去。
现在这阵香气又传了过来,飘来一位云一样的人。
“默默,杨万理怎么样?”小范大人说严谨也严谨,他选择小声问;说大胆也大胆,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就能说门生坏话。
“是好人,但有点奇怪。”帅家默想了想,坦诚地说。
他寄居杨万理家不久,天天借书房桌案做算学题。杨万理家不大,装饰几乎没有,衬得墙壁上挂的“好好做人,好好做官”格外突出。白底墨字,稚拙可爱,说的却是最简单也是最难做的道理。帅家默一次凑上前去看那幅字,杨万理正推门进来,不小心惊到了他,帅家默一头差点撞上,好在杨万理扶得及时,这才没摔个人仰马翻。倒是一张被精心装裱过的小纸条从那幅字后掉了下来。帅家默难得眼疾手快,捞在手中。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见这精致装起又藏好的小条上不是什么独家秘笈,功法心得,保命绝学,只是一张饼店的单子。他对数字敏感,一眼就扫得七七八八,站稳了将字条递回去,低声道歉:“不、不好意思,不小心的。”
“没关系。”杨万理接过。 沉默在二人之间充斥。
“呃……”最后还是杨万理没忍住,开口说,“你……你不想问什么?”
“啊?”帅家默抬眼,一脸纯良,但看出杨万理好像很为难的样子,看上去很需要一个问题。
于是他努力想了想,说:“不想你们富春的饼价,比我们仁华贵上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帅家默觉得他说出来之后,杨万理看上去更无助了。
过了良久他说:“……倒也不至于。这是京都的物价。”
“哦。”帅家默恍然大悟,“这便说得通了。多谢解答。”
话说到这里帅家默就觉得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杨万理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懂。不过杨万理也没再往下说,只是珍重地将那小条又放回了画后面。帅家默看他动作,忽然福至心灵:“我不会往外说的。”
“呃,不是,”杨万理无奈,“你说也没事……不值几个钱。”
“真的吗?”帅家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瞳,问,“它看上去对你很重要。”
杨万理呆了呆。片刻后,他缓缓道:“……你说得对也不对。是他对我很重要。”
“是个好人,但有点奇怪。”帅家默一言蔽之。顺带补充道:“……他在听。”没想到范闲坦然回头,卷发一缕荡出漂亮的弧度,问杨万理:“你呢?觉得默默怎么样?”
杨万理光明正大偷听被逮个正着,有心理预期却还是因范闲盈盈烛光下的一抹笑怔了一会。慢慢才想起帅家默刚来那日,从马车里一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轻轻道:“原来富春县是这样。”
杨万理奇怪,这一路护送的肯定不是爱嚼舌根的侍卫,便问他:“如何知道是富春县?” 帅家默欣欣然答曰:“算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一通杨万理听得云里雾里的解释。
“真的?”范闲听完,眼睛亮晶晶的,“哇你简直是天才嘛!默默你要是高考绝对走的是奥赛自主招生上清北……我还能请你辅导我高中数学……”
他笑,小痣微动,像一滴雨落入水面,柔柔地晕出层层涟漪。
帅家默想问什么是高考,什么是奥赛,什么是清北……但在此之前,帅家默终于记得分神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杨万理——
果然,他又呆了。
好吧。
在帅家默心中,算出从仁华到富春的脚程时间未必比做出如此可口的糖渍梅子难上多少。于是帅家默点头同意范闲天才论。范闲得意洋洋地翘起唇角,转过头想喊杨万理来,来的却只有史阐立,一问才知道杨万理一大早去县衙处理公务去了。范闲“哦”了一声,抢在史阐立再开口前说:“不用茶不用水不用吃的不用小毯子你玩去吧。”
史阐立拱手告退,退出去时还不忘来一句:“大人若是有事,尽管叫我。”
“啊呀,真是过度保护。”范闲皱皱鼻子。他给帅家默塞了颗梅子,又看了看雨,低声说:
“这雨……下得也太大了些。”
帅家默偏头,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一许愁绪,压上范闲年轻的眉头。
05
雨越下越大。帅家默剪明灯花,提起笔来,重新验算一遍储水与泄洪的体积。
他细心算了一遍确认无误,又闻到淡了些的茉莉花香。最近大家忙得脚不沾地,王启年也没空再去买新的香包。范闲走过来,逗了逗他膝上的小猫。
帅家默转头,却被范闲一只手托住下巴,他的手有些凉,沾染了雨意,他刚被杨万理和史阐立连声劝着冒雨从外面回来休息,才换了衣服。
“没事默默,你算,我就是看看。”他的声音闷闷的,帅家默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听他的话,又把已经算好的数摆出来再算一遍。
范闲看了一会,又轻声叹道:“简直就是华罗庚再世啊……”
帅家默不懂他说的是谁,只歪了歪头,被范闲塞了一口卷酥。他懵懂地嚼了嚼,入口即化的甜。自他俩熟络,范闲就常备着糖,时时拿出来哄帅家默,活像哄一只小宠物。但是,他抬眼看了看范闲,后者回了一个笑,虽然烛光温柔,但神色倦倦。
他想了想,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邀请范闲来。范闲小小惊了一下,毕竟帅家默从不轻易主动流露出亲密,他从善如流地坐过去。
离得近了,范闲一侧头,就看到帅家默用来绾发的算筹,之前就看他行云流水般拔出来验算,范闲起了兴致,捏了捏那算筹,然后笑道:“你看我的。”
小狐狸抖了抖卷毛,噼里啪啦落下来一堆银光闪闪。帅家默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想要去摸一摸,被范闲拉住手:“不要乱碰哦,有些是有毒的。”
帅家默真心实意地赞道:“你真厉害。”
范闲一愣,旋即笑起来,挑了有毒的藏回发间,剩下几枚只是触碰无大碍的,拣起一枚来,轻轻敲了敲桌上盛着糖渍梅子的小坛,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断玉崩摧。烛光闪烁,发针在范闲如玉类冰的脸颊上投下一捧细碎阴影,风吹影动,一时间帅家默险些以为是水光脉脉,不得其语。
“钿头银篦击节碎……”范闲念了一句,骤然停住。
血色罗裙翻酒污。
他想到了今夜的刀光剑影,倾覆的酒杯,磅礴的大雨,蜿蜒漫开的血迹,水的腥气被血盖过,他冷冷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官吏大族,数不清的冤魂白骨在浓到化不开的夜里啾啾哀鸣,求他给一个公正。
“治水乃是民生。”范闲声音沙哑,这一夜他说了太多的话,生了太多的气,以至于现在他只觉得冷,“如此独断敛财,贪污受贿,罔顾民生,诸位大人就不怕,将来塌的不是堤坝——”
他的目光泠泠如一弯利刃,剖开污浊与混沌;又像是明明一焰灯火,照亮未来与众生。
“——是你们要走的奈何桥吗。”
范闲不想记得杀了几个人,可他还是记得。他靠着帅家默的肩膀,眼神茫茫望过去,看不清他算的纸卷上的字符。
“你看上去好累啊。”帅家默突然小声说。他犹豫了一下,与范闲的手握在一起。片刻后又松开,想了想,轻轻把小猫的肉乎乎的爪子也移过来,三只叠在一起。
范闲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合上眼,试着放松身体,又贴得更近了些。他毛茸茸的卷发窝在帅家默的肩颈处,带来轻微的痒。帅家默不知道能说什么,但他就在这里,不曾离开。
06
杨万理从县衙回来已是后半夜,难得的停了雨,天气清朗了些,能望见月明星稀。屋里灯火暗淡,杨万理蹑手蹑脚走进来,看到帅家默和范闲相拥睡着了——哦,还有一只猫咪。
这些天相处下来,杨万理总觉得两人不像也像。
不像的地方简直不用多说——帅家默,态度温和的糯米团子一个,糯、软、甜,要方要圆,随意拿捏,白纸一张;范闲则自有千层味道,层层叠叠,会哭会笑,深深淡淡,表面玲珑,内里凌厉,看似春风拂面,实则自有根骨。
但他们又确实是像。一方面聪敏动人,另一方面却又偏执行苦,显露出某种惊人的、不被世俗理解的“愚笨”;痛苦与纠葛亦步亦趋陪伴他们,年轻的血肉身躯燃烧,再燃烧,火光寂灭之处,难见幸福余地。
杨万理见过范闲目光如炬的模样,但范闲从来是一旦需要,眼风也就绵软下来,带着一些委屈与柔弱,却如同鱼钩,一点点地收线。让对方终于上钩,见他们如圈中羔羊,一切便功德圆满。跟着范闲这几日,他早已见得多,于是他下意识地以为范闲喜爱这种手段。
但看了帅家默,他才想,或许不是。
范闲对帅家默的偏爱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那种纯净而世故的东西,曾也存在于他身上,不过现在被迫藏了起来,不动声色,不可言说,只有在对帅家默的爱护与关心中,泻出那细微的分毫。
月光淡淡地照进来,笼在范闲身上,他像是这屋子里的清澈的月亮。
杨万理想,何止。
又远远何止帅家默呢。
治水事罢,帅家默出了不少力。他精准的测算让县衙一干官吏啧啧称叹。范闲揣着手在一旁笑着,仰面看久违的晴朗湛蓝的天。
水一退,所有人都闲下来。杨万理从清淤过的街巷走过,包上桔红糕;王启年又四处闲逛,想把茉莉香包换个花;史阐立躺在床上补觉,偶尔泄露一两句梦呓,都是以“大人”为开头造句。
帅家默照例坐在檐下,远望一片翠色的稻苗,白鸟从水田飞过,吹来清淡的莲香。有人一袭青衫沿小路缓缓走近,一张尖尖小脸,像是田田荷叶捧出细白莲瓣;但走起路来,却更有一杆修竹的风骨。
帅家默站起来,看范闲脸上露出的笑。他笑意浅浅,自有一种舒心。见了帅家默,便快走几步,拉住他的手,笑道:“今天你可要享口福了默默!”
范闲系上围裙,纤腰盈盈一握。今早出门前先炖了汤,如今时候正好。王启年匆匆从外头跑回来,一张口便是“来了来了!”带来新鲜的栀子花。范闲将云白的栀子花轻轻掰开,后厨便是一股四溢的浓香。范闲一点点地将这花拆成了瓣,落到这汤水中,看着滑腻温存的花瓣变色、卷曲、沉没。 *
之后的很久很久,帅家默都记得这个尚未溽热起来的六月,满室的栀子花香。他站在这里,用水净般的目光看着一周前还素昧平生的京都新贵,给他烹出一盏清甜可口的汤羹。
见者有份。王启年和被香味唤醒的史阐立眼巴巴地坐在桌前,三双眼睛都盯着手上被首先塞了一碗的帅家默。帅家默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又喝了一口,对范闲点头:“很好喝!”
范闲露出理所当然的笑,眼神赦免垂涎三尺的两人,后者跳起来就向汤锅扑去。
“对了,别忘了给杨万理留一口啊!”范闲喊道。
提着桔红糕刚进门的杨万理猝不及防,赶忙加入,还不忘把包好的点心放到桌上,说:“桔红糕!你们先吃着啊。”
喝完了汤,范闲说要与帅家默说话。
他帮帅家默理了理头发,其实他自己的头发也通常是别人扎的,所以自知手艺生疏,只简单绕了绕帅家默散开的碎发。他沉默了一会,说:“默默,我要走啦。——不过你暂时可能没法回仁华县,要等我办完了事,我保证送你安安稳稳地回去,怎么样?”
帅家默对自己从来无可无不可,他只问:“你要去哪?”
“我要回京都呀。”范闲笑笑,“要回家啦。”
“是吗?”帅家默看着范闲,“回家不是高兴的事吗?”
“是啊。”范闲挑挑眉,“我回家还要拜祠堂呢,还要去气几个人……哎呀,可忙了!”他孩子气地皱皱鼻子,“对啦,默默,你那些丈量田亩方法的纸卷还留着嘛?你这法子好,可以推广开的;但是不用担心,你肯定是对的,我会帮你的。”
帅家默点头,范闲连忙又乘胜追击:“放心,我版权意识很强的,肯定给你著名!”
“会为难吗?”帅家默突然问。
范闲怔了怔,像没听清一般,于是帅家默又问: “你有这么多麻烦事,会为难吗?”
范闲笑起来:“这话说的,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呀。”
“那为什么别人不做?”帅家默看上去更不解了,他说,“我见过官的,他们也为难,但和你也不一样……你看上去,很为难。”
他问,对范闲来说有种懵懂的残忍:“没人同你一起做吗?就像宝玉、程先生、杨县令还有你来帮我一样。”
他不善言辞,但范闲懂他的意思。因为他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他问的更多:为什么不能是别人?为什么一定是自己?为什么要被留在这污浊世间,被迫演一出凭吊屈原的好戏?但他也想得足够久,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于是温声回答:
“因为有些只有我认的道理。”范闲目光烁烁,如夜间秉烛,光焰万丈,“大多数人还会觉得我不对呢,又为何会帮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范闲想,从来如此。
“不对。”帅家默摇头,他说,“不对。”
“什么?”范闲一时愣住,没想到他会反驳。 “你说的‘大多数人’,是谁?”帅家默看他,眼神执拗,就像是问一道算学题的条件。
范闲茫然道:“就是……我见过的很多人?”他在心里一一细数,庆帝、长公主、太子、二皇子……越数他越疲累,便停住了。
“你能见多少人?都不支持你吗?”帅家默斤斤计较,这小算呆子在这种时候总是出奇得伶牙俐齿,“而你做的对的事……又会影响多少人?”
范闲一怔,他的一句反问落到耳中,忽如晚山鸣钟,震耳欲聋。
帅家默接着说:“我知道我丈量田亩的方法是对的,按我的方法算,整个仁华县都可以受益。这案子又是因为你才能成,那是不是可以说,你影响了我们整个仁华县?”他顿了顿,问道:“我们仁华县有多少人?比你见过的那些说你错的人多吗?”
范闲哑然,他面对庆帝与他的棋子太久,每天活着都像木头傀儡把线从颈后拉紧,把散乱的热情与悲伤胡乱裹成一团,塞在笑容背后,然后逢人神采奕奕;都差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如此坦白而干净的一颗心。
有那么一刻,他也想化身他最讨厌的那些人,对面前全然天真的小算学家泼一盆冷水,告诉他人非数,不是简单的加减法。有些人的命贵胜千金,有人命如草芥,人多与人少的天平、对与错的真相在地位与权势前不堪一击,争得头破血流也照样徒劳无功。
但是、但是——
范闲闭目,扪心自问。
这本就是苦海慈航,要舍筏登岸吗?
不。范闲想,他偏不。
还有帅家默这样的人。还有杨万理这样的人。还有赖明成这样的人。还有监察院的一处兄弟这样的人。还有江南的万千流民。还有庆国庞大而沉默的黎民百姓。
——还有自己这样的人。
他歪了歪头,笑了起来;是一种全然灿烂而明媚的笑,以至于让他漂亮得惊人;寒灰重暖,阳春生焉。
范闲轻声说:“你说得对,默默。”
07
小半个月后,范闲寄信来,说诸事办妥,帅家默可以回仁华县了。
来信的时候帅家默正帮忙核算去年的赋税,杨万理得了帮手,感激涕零,依依不舍,好吃好喝盛情挽留,帅家默答应核算完再走。
范闲给帅家默和杨万理的信中添了一张套色印的纸页,彩墨印月圆竹林,美不胜收;下面是范闲歪歪扭扭的字:
京都一切安好,但少闲人如诸位耳!
“为何是闲人?”帅家默不解。
“呃,小范大人的人嘛。”杨万理强解,“你难道不觉得小范大人值得追随?”
帅家默想了想,坦诚地说:“值得。但非得像你这么高兴吗?”
他说完,果不其然看到杨万理又呆了。
好吧。
帅家默只能自己先往下读。他看着最后的一页印画,上面印着一只水鸟栖在湖面,探看碧波下自己的身影。波浪层层叠叠,映出千千万万影子。
他慢慢念出下面的字:
“孤飞本欲去,得影更淹留。” *
“——文科生范闲致上。”
End
*“飞入菜花无处寻”“梅子留酸软齿牙”都是历史上的诗人杨万里的诗,小小地玩一下梗
*部分描写来自《燕食记》
*这句诗其实就是想说,小范其实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处于一种“欲飞去”的状态,但当他看到这些人时,还是决定留下了做出一点改变;而反过来受他影响的人又何尝不会变成一种他的影子呢……世界需要安之!
【凤闲】北国风光(十四)
《男主剧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徐凤年X范闲
46.
滕梓荆拼尽全力给了程巨树最后一击,只是蚍蜉撼树,程巨树将滕梓荆打得血肉模糊,双膝重重砸在地上,身体无力倒下,滕梓荆的双眼遥遥望过去,只余死亡的气息。范闲大吼,对方却毫无回声,自己体内真气超出负荷的运转让他有了与程巨树一战的资本,程巨树被他击中头部,倒地昏迷,而范闲也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王启年正在眼前,满目担忧。
范闲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转头去看滕梓荆:“叫醒他。”
“他醒不了了。”
世界瞬间变得模糊,面前王启年的脸,连同远处滕梓荆的身影也逐渐远去,只有全身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范闲想睁开......
《男主剧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徐凤年X范闲
46.
滕梓荆拼尽全力给了程巨树最后一击,只是蚍蜉撼树,程巨树将滕梓荆打得血肉模糊,双膝重重砸在地上,身体无力倒下,滕梓荆的双眼遥遥望过去,只余死亡的气息。范闲大吼,对方却毫无回声,自己体内真气超出负荷的运转让他有了与程巨树一战的资本,程巨树被他击中头部,倒地昏迷,而范闲也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王启年正在眼前,满目担忧。
范闲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转头去看滕梓荆:“叫醒他。”
“他醒不了了。”
世界瞬间变得模糊,面前王启年的脸,连同远处滕梓荆的身影也逐渐远去,只有全身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范闲想睁开双眼仔细看看,却如何也看不清。
“滕梓荆!”
徐凤年守在范闲床边整整一夜,抱剑靠在一边小憩,留了一块衣角在范闲手里攥着,只等对方一醒自己就能感受到。
听见范闲的喊声,他连忙起身,正看见范闲神色张皇,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凤年!”
“我在呢,”徐凤年轻轻擦掉范闲脸上的泪,“我在呢,范闲,别害怕。”
范闲紧紧抓着徐凤年的手:“滕梓荆呢?”
“他没事,重伤昏迷,与你一样。”徐凤年道。
“我去看看他。”范闲挣扎着起身,却被徐凤年拦下,他怔怔地看着对方,似乎不明白徐凤年为什么会拦下自己。
“我的大少爷,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滕梓荆伤势只比你略重一些,但你以为你自己就能好多少吗?”徐凤年轻叹,缓缓把范闲扶起来坐着,“你只不过真气比他更充实些,能护住身体筋脉,可骨头也折了,幸而有太医给你接骨,不然你现在可动都动不了了。”
范闲抚摸着自己身体,才发现自己上身都缠了厚厚的绷带,而右臂也加了夹板,除此以外全身上下没有哪块肌肉是不痛的——自己从小被五竹叔追着打,这不应该啊?
“太医说,你真气霸道又突然爆发,所以这伤不全是被打出来的,还有你真气的问题。如果你能找到和你练一门真气的人,最好早点解决,省的以后打架,人还没动呢,自己先倒了。”徐凤年解释。
范闲点点头,想起方才做的梦,复又看向了徐凤年:“我想去看看滕梓荆。”
徐凤年似早就料到,从一边推来了轮椅,要来抱范闲上去。
“这太夸张了吧!”范闲瞪大双眼,挣扎着躲开,“我腿又没断,坐哪门子的轮椅!”
“特事特办!”徐凤年不管,径自把范闲抱到了轮椅上,“你再动我就一路把你抱出院子了!”
范闲果然不再挣扎,只好任由徐凤年动作,将自己推出了房间。甫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听到声音急匆匆赶来的范若若:“哥!”
范闲笑着向妹妹打了招呼,范若若走来,想要接替徐凤年来推范闲,只是前者推轮椅的手抓得死死的,整个人立得铜墙铁壁一般,竟半点没给她空隙可钻,小女孩只好瘪瘪嘴,退而求其次,站在范闲身侧:“哥,你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我去找滕梓荆。”
范若若点头,领二人往另一个偏房去,边走边说滕梓荆妻小已经被接了过来,既是防止有人一次不成再刺杀第二次,也是方便有人照顾滕梓荆。范闲到了以后查看了滕梓荆伤势,知道滕梓荆刚才也已醒过一次,并无大碍,只是此时休息便放下了心,又向他家眷表达歉意,滕夫人红了眼眶,只挤出来一句人活着就好。
离开房间,范若若见范闲有事要与徐凤年说,便等到两个人回去后告辞了,只余凤闲二人。
47.
“我梦见滕梓荆死了。”范闲神色复杂。
“只是个梦——”
“我怀疑这不只是梦,滕梓荆被程巨树活活打死,我真气爆发,将他击晕,自己也倒下,再次醒来,是王启年带着鉴察院的人赶到。”范闲摇头,“或许是我的幻想......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徐凤年略一思索:“我来时你被他击飞,我将你救下,而你那时候也的确晕了过去。我押下程巨树,准备带你和滕梓荆寻医救治,在路上正好遇到了王启年。”
“正好遇到了王启年?”范闲皱眉,冥冥中总觉得不是巧合,突然又察觉出异常,“你什么时候能打过程巨树了?你不是不会武吗?”
谈起这个,徐凤年面露得意,贴近范闲,在他面前晃了又晃:“看看我有什么不同?”
范闲这才注意到徐凤年眉心一点红,伸手去戳:“你贴花钿了?”
“什么花钿!这是什么话!”徐凤年怒,拍掉范闲的狐狸爪子,“这可是武当大黄庭!”
“武当大黄庭?你又偷人家东西了?”范闲不死心,仍然要伸手去摸。
徐凤年拗不过一个伤号,只好任由对方肆意在脸上作乱:“别说那么难听行吗,说得跟我偷人家武当地瓜一样。这是王重楼的内功心法,他传给我了,就相当于你的真气。”
“这么好?”范闲摸完大黄庭,又捏了两把徐凤年脸颊上的肉。
徐凤年无奈:“和你说的一样,武当向来中立,可如今离阳与北凉各成两派,暗流涌动,武当外有龙虎山虎视眈眈,内里师弟也无法独挑大梁,所以他们选择了北凉栖身。”
范闲感慨:“难能独善其身啊,这大黄庭就是交易?”
“正是。”徐凤年低眉。
“那你现在是几品?”范闲凑过去,打算和徐凤年比划几招。
徐凤年把范闲按下,笑他:“几品不知道,打你绰绰有余。”
“这么嚣张!”范闲装出嗔怒之态来,“等我过去必须得让老黄收拾收拾你!”
提及老黄,徐凤年不复方才的得意之色,神色黯然。
范闲见状,想起老黄前往武帝城战王仙芝一事,心下了然,却并不多言,只拉过徐凤年的手,轻轻抚过他手背:“这是他的选择。”
徐凤年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老黄到武帝城之后,找了酒馆,要了二两黄酒、半斤酱肉、一碟花生米。吃完之后,飞身立于城楼,约战王仙芝。五剑尽出,八剑式轮番对敌,六十八招后使出剑九,与王仙芝势均力敌,再战四十九招,老黄力竭而亡。”
“王仙芝说,若不是老黄力竭,自己略处下风。”再提此事,徐凤年嘴角竟有了一丝浅笑,“剑九,名为六千里。”
“是你取的名字,三年六千里。”范闲应道。
“老黄死的时候,盘坐城头,望向北方,他在看北凉。”徐凤年说,轻合上眼,思念之情无穷无尽,仿佛老黄仍在他身边。
范闲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初遇徐凤年时见到的小老头,若将那每天念叨着“风紧扯呼”的马夫和这样一个有着十分江湖意气的用剑高手联系起来,倒真有些割裂。徐凤年只说自己是有了武当的内功心法才得以击败程巨树,可若只有心法却不加练习,也绝不能到达此种程度,范闲知道徐凤年一直不愿学武,而如今转变如此之快,定是有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想来就是老黄了,范闲心想,但也并未多说。只是开口道:“你要去武帝城。”
是肯定而非疑问,徐凤年发觉这一点,笑着点了点范闲的额头:“你猜对了。”
范闲的手指在他手心画圈,因受伤而显得柔和苍白的面庞使他与徐凤年更加想象,两人对视良久,范闲浅笑:“我陪你去,老黄还等着喝龙岩沉缸酒呢。”
“还有黄酒炖肉。”徐凤年道,“你答应给他做的。”
“明明是我说你要做的!怎么还赖账呢!”范闲嗔他。
徐凤年摆手:“不管老黄了,等你伤好,我们接着喝!”
“你个酒鬼!”范闲指指点点。
二人相视,开怀大笑。
48.
京都当街刺杀,幕后指使者必定手眼通天。
范闲在府中养伤的几日一刻也没闲着,喊来王启年送了不少文书阅读。前日他遇到滕梓荆儿子,意外从幼子口中得知他竟然曾在大树街遇见过程巨树,而徐凤年也借机假扮成范闲,与王启年一起出入鉴察院,调查另两名女刺客的背景。
“你是说,那两个女刺客不是受四顾剑指使,而是另有其人?”范闲问。
徐凤年点头,王启年从怀中掏出刺客遗落的令牌:“王启年查出这令牌是北齐暗线的密令,我从两名刺客使用的弩箭查起,发现她们用的是军械,而军械来源的参将府已被灭门。”
“灭门?”范闲神色阴沉。
“做成悬梁自尽。”徐凤年面露厌恶,对这种做法极为不齿。
“这么多条人命,就这么白白没了?”范闲怒极反笑,“这是为了警告我,他能杀了参将府全家,若是我再追查,就还能杀我、杀更多人?”
徐凤年咬牙:“若不是我来,恐怕你和滕梓荆也都命绝于当日了。”
范闲嗤笑:“他不让我查,我偏要查。”
“大人准备如何做?”王启年担忧地看向二人。
范闲并未回答,看向王启年:“我初入京都便遭刺杀,刺杀之人灭门犹如探囊取物,可见他权势之盛。滕梓荆与我同行,至今重伤不能起身。如今调查刺杀者,未来或许我还要报仇,恐怕我要走的路将是血海滔天。”
“王启年,你有家室,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王启年听了范闲这番话一怔,只是向范闲行了一礼:“王某愿追随大人。”
范闲注视着王启年良久,并未作任何回应,最后只是轻轻摇头:“程巨树现在在哪?”
“正关在鉴察院大牢。”
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范若若:“哥!鉴察院要放了程巨树!”
-TBC-
这章没走多少剧情,小小过渡一下><
【FB/HP】当年轻纽特穿越到子时代(修订版)(第八章大结局)
修订版 第八章(大结局)
简介:16岁的纽特·斯卡曼德穿越到78年后,结识哈利·波特并重回霍格沃茨上学的成长冒险故事。
CP是斯卡曼德骨科,哈利一直单身,塞德里克、小天狼星存活,雷古勒斯复活。其他基本都是原著向(不必说GGAD,本来就是原著)。
—
“你会再帮我一次吗?人头龙身凤尾兽?”
世上有很多地方是人类——哪怕巫师都极难到达的,比如凤凰的巢、龙的洞穴。麻瓜更不会承认那些神奇动物的存在。
但凤凰和龙的栖息地虽“人迹罕至”,到底还是有艺高人胆大的巫师曾涉足,随着巫师世...
修订版 第八章(大结局)
简介:16岁的纽特·斯卡曼德穿越到78年后,结识哈利·波特并重回霍格沃茨上学的成长冒险故事。
CP是斯卡曼德骨科,哈利一直单身,塞德里克、小天狼星存活,雷古勒斯复活。其他基本都是原著向(不必说GGAD,本来就是原著)。
—
“你会再帮我一次吗?人头龙身凤尾兽?”
世上有很多地方是人类——哪怕巫师都极难到达的,比如凤凰的巢、龙的洞穴。麻瓜更不会承认那些神奇动物的存在。
但凤凰和龙的栖息地虽“人迹罕至”,到底还是有艺高人胆大的巫师曾涉足,随着巫师世界范围内火龙基地的相继建立,连纽特在19岁的时候都能服务于魔法部去驯龙。凤凰则在巫师历史屡屡留下慷慨治愈的名声。
可是,世上也有即便是神奇动物都难到达的古代魔法遗迹地,只在苛刻的条件下对特定的神奇动物开放——人?根本就别想窥探分毫,在最无稽的童话书里也不会出现。只会越传衍化得越远,变成“龙血中有古老魔法,献上生命能让心爱之人死而复生”这种似是而非的句子。
1931年的纽特偏生机缘巧合下,进入过这样的一个区域。他或许是唯一做到的巫师,除非能找到另外同时有吞食永生帘的凤凰与火龙相伴,穿过这座雪山的成年巫师。
这种古生物,它们(又或者从亘古以来只有‘它’)除了和龙、凤凰有无可置疑的魔力关系外,其他任何一切都是谜,包括外貌。
纽特无法“看见它”,无论在自己最狂放的想象里,这种生物有多绮丽。乌克兰铁腹龙并不常飞到靠近北极圈的高纬度,但玛丝洛娃愿意在纽特的悉心照顾下,带他登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被白雪覆盖的山脊。福克斯则从凤凰栖息地衔来了鲜梧桐枝当做礼物。龙和凤凰能“看见”那种生物,它们在雪山上,谦卑半俯下对于人类来说魔力太过强悍的躯干,露出后颈的鳞片和绒羽。
纽特眼前只有高山上永不停歇的风雪,如果不是蜷缩在龙厚甲的巨大魔力保护和凤凰如火的翎羽下,常人只要几秒就会被这超过零下50度的气温冻成冰坨,在此之前就被狂暴的魔力波动撕成碎片。
在寻找破解永生帘秘密的旅途中,纽特奔波于那些古代魔法踪迹传说提及的地方。斯堪的纳维亚雪山区域,据说是最古老的火龙和凤凰的“起源地”。他在雪山上越走越深,直到从这两种伟大的神奇动物眼睛里看出,他遭遇了一个“不可名状古物”。
那个时刻,他感觉有“巨大的、深渊般的心”在直接进入他的“心灵”。与人类潜意识之海深处的记忆、恐怖和想象起了共鸣。虽然看不见,但纽特认为这是那种魔法生物主动向他“暴露了存在”。
“我该如何称呼你?能给你起个名字吗?比如‘人头龙身凤尾兽’?”纽特在心中轻问,对面那颗“心”没有拒绝。
起这个名字的原因,是纽特正儿八经思考生物脉源“龙和凤凰都是最古老的魔法生物,它从哪里来,它们有没有远古祖先,它们和人类的祖先有没有关系”这些学术问题时,做过大胆的推测——或许存在相通的“起源”?
哪怕纽特一向很得动物青眼,能跟这古老魔法生物做交易也着实不宜。
“这次我能给你什么,来交换释放永生帘的灵魂?我不介意再花60年的时间,我这样做过,你是清楚的。”
1931年,34岁的纽特·斯卡曼德,刚失去了兄长。60年前,在相同的地方,漫天风雪就像诸天神佛把他照得透彻。
纽特记忆被像篦子梳水般细细检阅,在雪山金色的日光下彻亮:
“我没疯——忒修斯在那个帘子里,可能换了种‘存在形式’。对,我不想说那个字,他还没有‘死’,难理解吗?难道我连不想放弃探究这帘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纽特连续拒绝8波魔法部相关人员奉新部长命令来劝他给忒修斯在家族墓园里立碑时,曾这样说。
纽特也一次比一次恼火地回应巫师界各方人士:“我没阻拦你们给他举行追悼会,没拦着你们在战争伤亡英雄纪念碑上刻他的名字——可那是我家的墓园,对不起,现在能进去的斯卡曼德只有我一个了。你们还是等我死后给我收尸再进吧。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多一块忒修斯·斯卡曼德的墓碑。”
而当纽特感觉到“愿望”有机会成真时——
“需要我用什么来交换?”
不可名状的古老生物“告知”纽特,可以把灵魂从永生帘放出,恢复现世“存在”。上回要交换的东西,是时间。
“60年,我会消散掉,以龙血为媒介,把时间交给你对么?跟奇迹相比,又算什么呢?我会努力活到那么老的时候……”
1931年的纽特·斯卡曼德献出了时间和存在。年复一年,在苏格兰高地上滴下一些鲜血和龙血,在1991年后,模糊在人们的记忆里,最终消亡。
而这次,交换的东西不同了,是一颗无暇的,包含深爱的心。
“深爱。亲人当然深爱。”1997年的纽特·斯卡曼德,在心底说得也很小声。
忽然雪山仿佛地动山摇般,“啪”地像在纽特心脏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黄钟大吕般的咆哮:
“骗子!(liar)!”
纽特流下滚烫的泪水,瞬间就在眼角冻成了冰:“卑劣的爱算深爱吗?自私的爱算深爱吗?充盈着欲.望和下流的爱算深爱吗?这些背德罪恶难道不会玷污圣洁的雪山?”
但纽特忽然又在寂静的冰川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过你确实需要把它们都拿走,否则,纽特·斯卡曼德给出的心就是不完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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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禁林。
“伏地魔为什么杀不死!”
哈利他们刚刚分明看见几束红光在混乱中击中伏地魔,退后两步的黑魔王比之从前已经虚弱太多。可是随着每一波攻势,哈利在每次伏地魔痛苦嚎叫时,捂着伤疤,身体痛得几乎裂开。
斯内普抖开蝙蝠般的大袍子,把哈利抓到一旁,死死盯着那双眼睛。邓布利多跌进永生帘前的叮嘱,现在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西弗勒斯,适当的时机,你知道,所有魂器都毁掉后。告诉哈利,他是……最后一个魂器——那孩子必须被伏地魔亲手杀死。”
——邓布利多,换做你也说不出,所以把任务丢给了我。狡猾的老家伙。
斯内普把装着蓝色记忆的玻璃瓶递给哈利。无法亲口看着那双眼睛说出残忍的真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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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的白胡子老头却并未躲过属于他的审判。
“这才是你松口同意我去马尔福庄园的原因?”小天狼星愤怒地想去揪永生帘里的邓布利多的胡子,虚空中却揪了个空。小天狼星蓦然扭头看同样沉默的忒修斯。“所以你也知道?!哈利是最后一个魂器?你调开了我!因为你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赴死!”
哪怕无法施展魔法,小天狼星还是把他那根已经变成明亮的燃烧的介于虚无和存在之间的魔杖握在手里——魔杖也会跟着主人掉入永生帘。
邓布利多低沉道:“我很抱歉,西里斯,这是彻底除掉伏地魔的唯一办法。”
“他是詹姆斯和莉莉的孩子!”小天狼星像吼出了血。
“即便他是我的亲生儿子。”邓布利多毫不动摇。
小天狼星又蓦然转向忒修斯,谴责:“如果遭遇这种事的是纽特!你也会执行?”
“我会用我所有正义和道德感支持邓布利多的决定。”忒修斯毫不犹豫,“然后变成一个恶棍,带着纽特逃到天涯海角。”[注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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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知晓一切的哈利毫无抵抗地来到伏地魔面前,直视那双猩红的眼睛,在心里说:拿去吧。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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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一切的纽特钻出了龙皮甲和凤凰翎羽的庇佑,在风雪中袒露身躯,在心里说:拿去吧。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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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光束击中哈利身躯,他砰然倒在禁林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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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光束刺穿纽特胸膛,他倒回了龙鳞的环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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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在哈利倒下时,他自己也跌了个趔趄,感觉身体更脆弱了,但随即站定,沙哑难听地哈哈大笑起来:“看到了吗?哈利·波特死了!”
半空中一条黑色纱帘缓缓飘落,绞在伏地魔脖子上,并没有一下子勒紧,而像故意施虐般,慢条斯理收束。以伏地魔失掉所有魂器后的体质当然无法抵挡,咳嗽挣扎,却无法摆脱。
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现在半空。
“汤姆,难道我没说过,要把邓布利多留给我?你却让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内普动了手……不要急,一个一个来。”格林德沃语调轻柔,表情却堪称可怖。随即他用一道闪电般的鞭子把斯内普从禁林中抓出来摔在地上。老魔王高超的摄魂取念术以势不可挡的魔力撕开斯内普坚固的大脑封闭术。
老魔王逐渐读取一系列计划,直至看见斯内普动手后邓布利多跌进永生帘的身体消失情形,他表情变得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格林德沃把斯内普撇在旁边,一把将伏地魔脖颈间的黑带勒到极致,只听清脆“卡拉”声,伏地魔扭曲变形的脖颈冒出丝缕黑气。
伏地魔发出血肉模糊的含糊大吼。格林德沃却享受着绞杀过程的快感,以无杖魔法击出无数道绿光,把伏地魔的身躯扎成了筛子。在这过程中格林德沃无疑一直在摄魂取念伏地魔的心思,表情就像闻到什么恶臭。
“——你本来还想要老魔杖?若不是魔杖跟着他跌进去,你还准备通过斯内普拿到它?汤姆,老魔杖是他从我这里赢去的,你连我都无法匹敌,居然还妄想打倒他?”
黑血从脖腔上溅出,伏地魔无头的躯干碎成了漆黑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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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和赫敏伏在哈利尸身上痛哭,他们却听到了有力的心脏跳动,那双翠绿的眼睛睁开了。
“他杀死的是我体内最后一片邪恶灵魂。”哈利爬起来戴好眼镜,和其他凤凰社成员一起加入消灭剩余食死徒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食死徒组织核心系于伏地魔个人的恐怖高压威慑之下,溃不成军。
然而凤凰社成员和霍格沃茨师生并不敢放松一分,因为格林德沃宛如一只黑色大鸟,阴沉地从霍格沃茨塔楼顶端俯瞰战阵。无时不在的压迫感让人们感到:哪怕他们已经除掉了一个黑魔王,这里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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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的身体发出明亮燃烧的蓝色光芒,它吐出那道轻纱般的永生帘。在那么大的暴风雪中,平时微风轻吹都会摇来摇去的透明纱帘,竟然寂然不动。
从纽特胸膛中穿过的雪白光芒笼罩了纱帘,扩散得越来越大。在那刺目得足以致人雪盲的光线中。乌克兰铁腹龙轻柔地环着纽特的身躯,龙的魔法波动源源不断送进纽特身体里。凤凰福克斯则伸展开比平时巨大数十倍的羽毛,盖住了龙尾,眼泪洒落在纽特身躯上。
永生帘源源不断汲取着光芒,逐渐凝出新的亮斑,被困其中的灵魂飞到不同的地方,像无数受囚的星辰,回到了宇宙中。
纽特、龙和凤凰寂然环拥着,像一座风雪中的圣像,逐渐被冰白覆盖。在无法描述的远古岁月前,巫师和神奇生物的泾渭还没那么明显分野,时间的意义尚未被发明——或许这才是“人头龙身凤尾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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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忒修斯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并不是所有魂体都直接来到斯堪的纳维亚雪山。小天狼星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醒来,抱住了战斗结束的哈利。卢修斯回到了毁坏的马尔福庄园,又匆匆幻影移形去找纳西莎和德拉科。至于邓布利多……容后禀。
忒修斯在最牵挂、最爱的人身边醒来,却看到他像化作一座冻得硬邦邦的石化像。环拥他的巨龙和凤凰的大半个身体也正在迅速石化中,只有凤凰尾尖还闪烁着明亮的金黄温暖光芒,但正在一分一分黯淡。
原来,纽特是做出这样的牺牲,把他,他们救出来的。60年的消亡,还有这次献出的心,感动了时间、空间和不可名状远古存在的,魔力的最本源的“爱”……那种爱,还有那种爱,一样的,他们并无不同。
忒修斯知道了全部,觉得有哪里碎了,又一片片重新拼好。他望着纽特,呼吸都停止了一瞬,急忙抓住凤凰尾巴,随着他注入魔力,石化速度似减缓了,但还在缓慢蔓延。忒修斯使出生平所有魔法技巧。愈合咒、终止咒、恢复咒……无论是在最难的傲罗训练中,还是实战遭遇最危险的黑巫师,都不会比此刻发挥得更快、威力更强。忒修斯觉得如果再来一次索姆河战役,这些他当时被保密法所限制不能释放的咒语,能掀飞那些在英军拉锯战线上肆虐的铁坦克。
而现在,忒修斯抱住这堆丝毫不比坦克逊色的坚固冰雕,掏空魔力施展了他有生以来最要命的幻影移形。
在空中扯着纽特及龙和凤凰移动时,忒修斯想:原来巫师的幻影移形真的是有实迹。他像是拖着大象在飞天扫帚上,还要拼命去抓住金飞贼。他并非没有输过比赛,金飞贼不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小月亮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必须抓住你。忒修斯模糊伸出手,从甲片坚固的龙鳞旁艰难延展,勉强抱住他已经浑身冰凉的弟弟。忒修斯眼睛看不见,刚才的日光一下子就致人雪盲。万幸纽特身上还有一点热,龙血、苔藓和污雪的味道。
“我爱你。please.”高速移动的幻影移形容易致人神智模糊,忒修斯死死抱着弟弟肩膀以上露在龙鳞外的部分,绝望乞求着,就像这些话能把人唤回。“那种爱或者那种爱,都是,都有。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最好的,勇敢的,阿尔忒弥斯。”他尝到自己的眼泪和纽特唇上硬邦邦的冰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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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塔楼顶只剩格林德沃一人,他不与任何逃窜的食死徒为伍,也冷眼看着凤凰社成员们的战斗,直到黑魔标记的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晴空中。
霍格沃茨师生和凤凰社骨干们如临大敌聚在天文塔下,不知这老魔王究竟要打什么主意。他们举着魔杖戒备,却没有主动攻击。
“哈利·波特。”格林德沃盯着人群最前方那个刚死而复生的男孩子,想着在斯内普的摄魂取念中看到的,邓布利多如何计划着“人形魂器”最后亲自赴死,周密伟大却残忍的布局,但哈利·波特真的那样做了。
“邓布利多说什么你都会照做?”格林德沃不无嘲讽,音调中充斥讽刺与苦涩,“你把自己当成他的人了?还是说你是个不可救药的白痴?”
哈利波特举起魔杖,声音颤抖,手却是平稳的:“我是彻头彻尾邓布利多的人。他要我死,我就去。”
格林德沃的无杖魔法猛地发出一道闪电鞭,抽得哈利摔倒在地发出痛叫,随即老魔王恶狠狠、神经质般大笑起来:
“我看你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应该把那句话留给我,或是我们。”
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白袍长胡子的邓布利多从永生帘中凝出身体,手上的接骨木魔杖还有明亮蓝色火焰的环绕。邓布利多从那双月牙形眼镜后面凝望格林德沃深邃的苍蓝色瞳孔,在半空与苍老的敌人兼曾经爱过的人遥相对望。
静默的时间没有超过两秒,格林德沃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忽然“啪”的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半空中。那不是幻影移形,离开时还有残留如缕的黑烟。表现得再是恶劣,纽蒙迦德越狱犯当面见到邓布利多时,还是选择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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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可进入的斯卡曼德老宅又恢复了。忒修斯抱着那一大坨堪比移动别墅的石像砸在花园中时,才反应过来这个无意识回来的祖上大宅,好歹勉强装得下一头成年乌克兰铁腹龙和一只正常体态的凤凰(尽管花园立刻被挤得稀巴烂)。幸亏他没有直接移到圣芒戈,根本放不下。
万幸,离开了零下50度的雪山环境,在忒修斯终止咒的注入下,石化暂时停止,几乎整座雕像都变作斑灰,但凤凰尾羽依然发着明亮的红光。
可情况也不容乐观,只要忒修斯一松开魔杖,灰斑就会开始缓慢攀附已被侵蚀部分的凤凰尾巴。
那天后来的情形忒修斯不太记得清楚了。圣芒戈的10来个治疗师、傲罗大半个办公室里的队员、神奇动物管理司的几乎全员,以及,当然的,邓布利多和凤凰社到来后,齐心协力帮助忒修斯。
在人员来前,光是放出守护神通知的同时要维持魔力注入,就已经要把忒修斯的神智抽干。他一开始也做过从那雕像上分离出纽特的尝试,但很快意识到就像掰断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必须同时救出人和神奇动物。
全英国最优秀的巫师有大约十分之一都在这里,恐怖的魔力消耗却仍在持续。石化外壳逐渐变热,纽特如古希腊石头雕成的头在忒修斯手掌下降开始有一点软和。而他们已经找不到能抽出身再来协助的更为强大的巫师。梅林保佑,像是哈利、塞德里克这些霍格沃茨的青少年精英都加入了——但毕竟战后还有那么多百废待兴之举,哪里都需要人。
福克斯身上的石化已经变得摇摇欲坠,火凤凰似乎马上要冲破禁制喷薄而起。但在邓布利多平生最大的魔力波动中,震得房子都咯吱作响,他神色严峻地评估:“对不起,忒修斯,还差很多。”
“Take it. All of mine.”忒修斯毫不顾惜自己的消耗,麻木表情中是为此而死也要贯彻下去的决意。邓布利多不得不分了一点魔力来制止忒修斯近乎自杀似的献祭,并稍微治疗了一下他的损耗。而后者蓦然异常恼火:
“不要把魔力浪费在我身上!邓布利多!”
“即使把我的全部奉上也无济于事。忒修斯,如果你不做出决断,我就来替你决定。我绝不能允许一天之内失去两位最优秀的学生——”
“让我死在这里。”忒修斯已经因为魔力不支近乎昏厥见幻,这里是斯卡曼德老宅,是家,有记忆,有爱,有他的弟弟,死在这里是世上最理所当然和幸福的事。
“那就糟蹋了纽特为你而付出的牺牲!停下!”
在魔力消耗到达临界值时,半空中忽然有一道足以和邓布利多的魔力波动相匹敌的蔚蓝柱形魔力,穿透茂密的桦树,注入石化雕像的龙头,霎时石化的裂纹发出“卡啦”声。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振,这股恰如其分帮助他们的巨大魔力,刚好加起来达到打破石化的临界值。裂纹迅速扩展到巨大的雕像全身,变得细碎,最终外壳破裂。
邓布利多转过头,看到逆光中站在树梢高处的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还是穿着纯黑的长风衣,但边缘反射日光让他变得像一只金色的大鸟,雪白的头发也被渡上了金色。脸庞背光看不清,却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和戈德里克山谷夏天时,相同的飞扬的嘲讽大笑。
格林德沃什么也没说,又缓缓隐没入林间雾气中,但那强悍到极致的魔力仿佛霸道地传达着一句狂妄的宣言: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就算成了老东西,原来没了我,你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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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凤凰福克斯最先恢复,盘旋在花园上空发出清鸣。随即是乌克兰铁腹龙,在石化的对比下,就连粗糙如岩石的龙甲都似乎柔软下来。它松开龙爪和前肢的环拥,放松疲惫不堪的巨大身躯,闭上黄铜大眼陷入沉睡。
在纽特倒地前,忒修斯已经冲上去抱住了弟弟恢复温度的身躯。稀释后的龙血和破碎的凤凰羽毛还黏附在纽特脏兮兮的蓝外套上,正在破碎的灰白石沫就像从他身上剥下一层蛋壳,灰白的雕刻剥蚀成生动的油画。
忒修斯把头贴在纽特心口上,听到了微小的,规律的,昭示着弟弟依然存在于此的心跳,眼泪终于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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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即将上任的魔法部长还需要每天用麻瓜的方式把他已经恢复自理能力的弟弟从床上抱到餐桌边!”第16次了,纽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抗议。
纽特现在确实是腿脚还不方便,在试图用悬浮咒移到手提箱去照顾动物里时被忒修斯逮个正着,没收了魔杖。但纽特觉得既然斯卡曼德老宅的家养小精灵也回来了,加上他并不是完全不能走动,这些一日三餐的起居实在不值得忒修斯亲力亲为。
毕竟,忒修斯几乎一天要在魔法部待16小时,每到餐点时通过飞路粉网络来去真是太奇怪了。纽特不觉得忒修斯忙得过来,正如邓布利多的劝说:“阿米莉亚·博恩斯死了,斯克林杰死了,皮克斯是傀儡。忒修斯,你觉得还有谁能当魔法部长?”
彼时忒修斯正在专心在那些瓶瓶罐罐里,按照提示分辨“土耳其东鼠尾草”和“沃特斯考扒地草”,以便熬成药膏,替纽特无法动弹时,照顾那只受伤颇重的乌克兰铁腹龙。
“金斯莱·沙克尔接任如何?”搁从前,忒修斯绝不会在接待客人时手忙脚乱做这些事,现在他理解了纽特——不是有意失礼,实在忙不过来。神奇动物每分每秒都要呼吸。像龙这种生物,甩给纽特的助手(霍格沃茨的学生有太多抢着报名了)或家养小精灵显然是不行的。
邓布利多愉快地协助忒修斯处理一堆会咬鼻子的龙豆荚,“别说部里,金斯莱自己就不愿意。他说,他不想,也永远不可能越过你。你在60年前就该接任。特拉弗斯是德不配位,被申斥离职后,魔法执行司长实际就是你。只是部里空虚,你以傲罗办公室主任的身份更方便在一线战斗。从司长选部长的那次集会,你故意把任务定在同一天,缺席了。因为你知道如果在场,就会当选。纽特是赫奇帕奇,你也是赫奇帕奇。纽特不汲求名声和荣誉,你也没有过度的权欲,你们都在坚持事物该有的是非,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去实践。”
忒修斯:“我以为我的态度挺明确了。”
“再好好想想,忒修斯,不是你,还能有谁?”
“您自己?”
邓布利多微笑摇了摇头:“允许暮年的老家伙留点时间给自己的问题吧。”
忒修斯敏锐听出点什么,仍然保持着绅士彬彬有礼的困惑表情:“教授你和……?”
然而邓布利多飞快转移了话题,在未来魔法部长面前谈论有关某个回头是岸的前黑魔王可不明智。格林德沃看似收敛了反社会的恶习,但也决心让傲罗们再也找不到他。格林德沃最后做的事顶多算停战通告,杀伏地魔和救纽特可远不够功过相抵他曾经的罪孽。老魔王不会再出现于阳光下。而马上卸任霍格沃茨校长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看上去已经选择了暮年的宽恕。邓布利多可以代表自己放过格林德沃,同时也放过了自己,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邓布利多只说忒修斯最关心的事:“关于纽特从永生帘中释放灵魂,以后,恐怕再也不可能办到了。永生帘已经失落。斯堪的纳维亚雪山也发生了大海啸和雪崩,更罕有人能像纽特这样,同时与龙和凤凰建立如此深的感情羁绊。那个石雕的魔力贯为一体,它们是真的愿意与纽特同生共死。这是千百年来,几乎没有巫师做得到的事。”
忒修斯脸上又泛出了这些天来很多次浮现的,怎么也说不够般的,自豪骄傲的笑容:“可真拿他没办法。相比之下,我够格做他的哥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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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句双关语。只是暂时没有外人知道深意。在旁人看来,兄友弟恭地住在家里同个房间,当然是好哥哥要贴心照顾受伤病重的弟弟。
不少伙伴来探视过纽特,当然包括战前说过重话的哈利。此刻他和罗恩、赫敏在斯卡曼德大宅外。哈利焦躁抓着够乱的头发,真难想像一个有勇气直面死亡的格兰芬多,此刻竟然愧疚兼害羞而磨蹭着不进屋。
赫敏建议:“来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像纽特那样的——他肯定不怪你。他一直都那么友善。拜托了哈利,你只要稍微收着脾气,装得可怜点,他保证还反过来安慰你。”
哈利难过道:“我以为他是懦夫要逃避战斗,但他去了更危险的地方,只是不想把我们卷进来,差点就死了,我当时为什么不——”
罗恩给好友打气:“哥们,至少在‘差点就死了’这种事上,你谁都不亏欠。”
但哈利还是绞着袍子。
赫敏开始把他推进去:“求你了好不容易逮着斯卡曼德教授,哦不,准魔法部长部长没在的空当,你很想等他回来留你喝茶吗?如果你实在没把握,可以假装被神奇动物咬伤。”
罗恩建议:“真的被神奇动物咬伤。”
当然不被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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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曼德家的小精灵把他们引到二楼,哈利敲门进屋,纽特躺在床上偏过头,他身体还是动不了,但一只金色的幼年独角兽正驯顺地躺在他被子上。
纽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然而看着哈利笑了:“它妈妈不在,它需要我。”
哈利走近放下探病的礼物(一大桶蜂蜜公爵的点心),他深吸一口气,格兰芬多行动力总是快刀斩乱麻:“纽特我要为之前对你说的混账话道歉。我不该——”
“Come on,没事的。”纽特脱口而出,“我确实不想去,什么驾着一头龙出现在霍格沃茨上空朝敌人喷火之类的事,我光是想着那画面就难过。”
哈利局促道:“我能坐旁边吗?”
纽特一愣,然而他马上又露出笑容,“那太好了。我还怕你忙着走呢。我听塞德说你也进傲罗训练基地了,他现在可是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不过塞德里克还是花了一下午帮纽特清洗月痴兽)。”
“我还在上初级培训课程,没他那么辛苦。”然而哈利的精神气度已经悄然转变,在金色小独角兽往哈利怀里蹭的时候,他几乎生怕伤到它似的,做出了环拥的护持姿势。
“当傲罗很累的。”纽特表情有些怀念,“忒修斯那样的人,开始当傲罗时候被折腾的惨样,你能想象一下那时候弱小的我居然能够‘同情他’吗?”纽特说罢又有点小生气,“不过他不领情,说这是‘男人的浪漫’,这词听着简直和‘完美绅士’一样蠢。”
哈利抚摸小独角兽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在我们看来,纽特你满世界到处跑,和危险动物打交道,也很苦啊。但对你来说这就是另一种‘男孩子的浪漫’了吧。”
纽特于是笑:“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圣诞舞会那时候我们互相踩脚,你还说不如跳成踢踏。然后我们真的那样做了。”
哈利无奈笑道:“那当然是为了否决你想教我跳东方那边的‘五禽舞’,选服装的时候如果不是塞德里克拦着,你就要把那件五彩斑斓的礼服邮寄给我了。真让我刮目相看,你根本不怕这种场合。”
“怕归怕,但与其遭受两次痛苦,还不如让自己开心一点。再加上我真的很想看忒修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哈利挑眉,想起了赫敏嘟囔过的某些语焉不详的话,有关斯卡曼德深厚的“兄弟感情”。但比起那个,他更想知道别的。
哈利终于下决心问道:“纽特,我想问你很久了。这些年,你总说那个与你同名的祖辈如何,而你哥哥,傲罗也说他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祖辈……纽特,很多时候你们说话的语气,看待事情的角度以及你们知道的事情……尤其是格林德沃那时候要杀你时说的——‘没想到啊纽特·斯卡曼德,我们有很多账要算’,还有那个奥古杜妖精在一战里的坟地,所谓的不能留给巫师后人的‘防传咒’……”
“你不是几乎猜出来了吗?”纽特轻轻点头。
哈利脸上布满惊愕,几乎往后退了一步,但又回到床边,除了反复嘟囔着“你真的,真的是那个斯卡曼德……”之外,什么也说不出。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呢。”纽特叹息一声,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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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赫敏和罗恩正在客厅和家养小精灵果果交谈,赫敏现在的S.P.E.W策略已经很收敛了,她学会旁敲侧击问:“果果,你在斯卡曼德家,觉得怎样?”
“果果为自己是主人的东西而开心!主人是世上最优秀的!主人对我特别好。”
赫敏皱眉,这俨然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种答案,“果果,你是个人啊。”
“果果不是人,是家养小精灵。家养小精灵是主人的东西!很高兴为主人和纽特主人服务。”
赫敏明白了小精灵称呼忒修斯只是“主人”,而称呼纽特则加上了名字前缀。这说明斯卡曼德老宅的主权人是忒修斯,赫敏不禁为未来要在这样的魔法部长手下开展工作显得忧心,如果他平时让家养小精灵养成了这样的观念……
不过她很快发现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果果跳起来:“纽特主人的东西要喂了。”她把那箱子里所有的生物都叫“东西”。看来这只是家养小精灵奇特的语言习惯,不是严重的奴性烙印。
松了一口气的赫敏不小心发现另一件要命的事:
哈利在楼上待了好一会儿,果果在客厅尖声尖气问赫敏:“尊敬的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请问你们和哈利·波特先生留在这里吃晚饭吗?纽特主人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超过一小时的探访。我可以领你们去参观别的地方。”
赫敏站起来:“谢谢,不吃晚饭,我们很快就走。我上去叫哈利。拜托你好好照顾纽特,你真是个负责的好精灵。”
果果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我一定会保证纽特主人恢复健康,因为纽特主人是主人最宝贝的东西。”
罗恩忍不住要怪叫出来,赫敏眼疾手快拧了他一下,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笑容,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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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误解早了,斯卡曼德兄弟的关系一开始也是正直的,直到纽特快要痊愈的三个月后。
那时候纽特虽然能活动半身,但还是有点虚弱,吃东西也很少,忒修斯不麻烦小精灵每小时添置保暖咒,却亲自彻夜不眠地为纽特苍白嘴唇细心揩上不同味道的甜水,有的是为了缓解药剂的苦涩,有些则是纽特喜欢的果汁。
然后,在月光的映照下,纽特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深深看着忒修斯,问:“那种爱和那种爱都有,是什么意思?”
忒修斯手里的柠檬水差点洒地上,作为傲罗他学过100种办法防止情绪外露,但此刻竟然不能掩饰手的颤抖:“你说什么?”
最蹩脚的掩饰居然让纽特好似信了,他飞快偏过头去,缩进被子里一点,故作轻松:“我,在那雪山上的时候做过一个梦。这是梦里你对我说的一句话。”
忒修斯说不上是如蒙大赦还是深深失望,但无论如何他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做的梦。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忒修斯掩饰内心的痛苦。
然而就在忒修斯收拾水杯要离开房间去换药时,他听到纽特一声小小的啜泣。这让忒修斯立刻如心被绞紧般,钉在了原地。
忒修斯回过头,看不见纽特埋在最暖和松软的被子里的小脸,只听到一声弟弟特有的,软软的顶嘴:“骗子(liar)!”
忒修斯站在原地,眼里流露出一点悲哀,但随即被更深邃的,如火焰,如深海的某种东西覆盖。
“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
“可你说了,都给我。”
“什么?”
“那种爱和那种爱,都有,都给我。你仍要否认吗?”
忒修斯捏着拳头,随即慢慢松开,他缓缓走到纽特床前,低下头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贴。交融的呼吸中,如忒修斯所料般,他看到了纽特从忐忑惊喜逐渐到受惊不安的眼神。
他的弟弟在渴望什么,可当它真的到来时,纽特又想逃走。
忒修斯从来不是懦夫,这是他做出选择的时刻。战争英雄能直面地狱跳下去,他要先做那个罪人。“我不否认。”
纽特的眼睛瞪大,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变熟,他刚结结巴巴想说话,张嘴却像是更深吸嗅哥哥气息,羞得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房间里的大象就不存在。
温热的吻在纽特唇上蜻蜓点水擦过(梅林啊!为什么他今晚忽然意识到兄长略沙哑的呼吸声是那么性.感)。忒修斯依然撑在上方,慢条斯理低沉道:“问题是,纽特,你想不想要?如果你在知道这一切后,仍然要我做个好哥哥,虽然挺残忍也挺难的,我努努力,应该也可以做到。也不对,‘应该’不是我字典里的词,我会为了你做到。”
纽特依然闭着眼睛,但他几乎有些恼火于忒修斯这种掌握所有牌后,还滴水不漏,完美无瑕的表演。
“你知道永生帘的魔法规则,知道你为什么能离开那个空间,知道上次那60年是怎么回事——你非要我亲口说。又或者我不提,你就不说。”纽特又带了点哭腔,“你有时候也挺坏的,忒修斯。为什么我居然那么的……”他声音又小又含混,但还是让人听清了,“那么的……爱你?”
如果说纽特一直从哥哥身上获取愉悦的办法是“让忒修斯失态失控”,那么忒修斯从弟弟身上想要的就是“亲口承认需要他、爱他”。
“这还叫坏?以后你就知道真正的‘坏’了。”忒修斯俯下身,连着松软的棉被抱住了弟弟,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感受着弟弟单薄身躯拱动着。他断续轻柔吻着纽特的脸颊和嘴唇,温情中的一点点暧.昧,暂时还没有释放出炽热的情.欲。他怕吓到天真的纽特,有些事得从长计议。
纽特纯洁到能被一向讨厌人类男性的独角兽所喜欢,但照顾动物时满溢的“爱心”并未让纽特拥有变作“母亲”前应有的“成熟”。为什么一个人能既是少年又是Mommy?忒修斯想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他准备花一辈子去探索并解决(这些词都太纽特了!)上述问题。
——正文 完
[注30]其实我想象中的“人头龙身凤尾兽”是中国龙凤的款式。但纽特想象出来的肯定是欧美龙+电影里大型山鸡模样的福克斯。
[注31]忒修斯说会坚持认同邓布利多的大义,然后化作恶棍带着纽特逃到天涯海角。其实这是“情与法”不能两全时的“君子道”,蛮东方思维的。传统儒家经典《孟子》里就记载当君王的父亲杀了人,君王到底要不要判父亲死刑,君王又该如何履行作为亲人的义务。孟子给的解决方案就是君王认可司刑的公正并坚决维护执行,然后不再做君王,带着父亲逃到天涯海角。斯卡曼德骨科在东亚圈比较受欢迎,而在欧美圈则被冷遇,奇特生态固然有欧美不吃骨科的debuff,但从反面说明了,或许只有东亚文化圈子里能发掘出骨科的一些磕点。所以这条梗虽然很东方思维但我还是用了,且不感到违和(希望你们也是)。
……
……
超级话痨的我必须要抓住完结的机会唠几句。
先说一下入坑感言。原著党不知道看了多少遍HP书,小时候还能一字不漏背第一部的前三章。HP系列电影倒是只看过两遍,一直不太满意。英文版是看过一遍和听过一遍。FB1电影出来的时候挺喜欢男主,觉得电影很好看,但估计是因为那时候没能磕的CP,就很快没关注了。后来听说FB2拉胯,担心破坏HP情怀就一直没看。直到半年前闲着无聊看了,说真的,FB2被吐槽太正常了,我一个对原著倒背如流的人看了10分钟全是懵的,当时我最费解的是——“男主什么时候有个哥了?我漏了啥?纽特身世哪里提了?”(其实FB1提过,但太细节了,当时就没太注意,过了一两年更忘得干干净净。)
我只好耐着性子先看完FB1和FB2之间的物料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其实当知道所有设定再来看电影,就会发现FB2台词信息量巨大,设定也巨细致,几个角色人设也做得很好——但是,对非粉丝的观众非常,非常不友好。就算是对普通粉丝都有门槛——我相信HP知名度是撑起这电影票房的唯一原因,换个系列根本完蛋。
但,就算是我第一次云山雾罩地看完FB2电影,根本搞不清楚莉塔那堆家族史和克雷登斯找妈妈有什么卵用,这部到底讲了个啥玩意的痴呆人状态下,我也能get到(且是唯一get到的)——主角和哥哥真帅,抱抱好感动,原来哥哥是好人,太好了我喜欢的男主终于有CP可以吃了。
说来好笑,其实最开始纽特台词里的“hugger”被我误解得很严重,因为当时纽特说这词的时候是哀怨语气,前半段三角恋浓度又太重,我以为是哥哥喜欢抱别人,可能通过这个动作在一个特定场景下,把弟弟喜欢的女孩子抢走了,弟弟在埋怨他。所以快结尾那时候兄弟齐心协力抗敌和万咒皆终那几段的时候,我又陷入了那种“我不适合看电影”的自我怀疑中,“没看漏什么吧?纽特你不是刚才还在说你哥经常想杀你吗?哥俩感情哪这么好了?”
直到兄弟拥抱那时候,哥哥有个抬手想拍,又难以置信不敢拍下去的动作,我一下子就通过这种细腻的,却又容易解读的镜头语言,闪电般弄懂了前面一直懵逼的问题,弄懂了“复杂的兄弟关系”几个字,我就是在那时笃定“可以磕!一定要磕!找到感觉了!”
但这暴露出FB2电影的一个毛病,回头多看几遍会感觉到,它很用心设定了很多东西,大逻辑是自洽的,语言也非常值得慢慢品。但它能在第一时间让普通观众“看懂”的信息量实在太有限,很多镜头语言太复杂,大概导演自我感觉还挺良好。但如果不能让观众顺利接收到最应该关注的点,就是失败的。作为故事来说一言难尽,不忍直视的结构。这是HP电影后期也犯的毛病——默认观众都是看过原著的,电影只是具现化的工具载体,可是FB没有原著啊!它需要完整独立的故事结构。
但是,原作有天然槽点,某种时候对CP生态反而是友好的。这意味着搞同人的时候,哪怕搞到真情实感出不来了,要克服的心理障碍都不会太严重,因为原作斤两不会压垮你(HP原著我哪怕再不喜欢金妮,都没法真情实感去萌救世主的其他CP,顶多让他单身独美)。尤其是,这种“正常向电影”,本该承担配对功能的女主和嫂子人设是有我无论怎么也盘不顺逻辑的巨大bug处,尤其是嫂子,为设定而设定的痕迹太重。罗琳又犯了相似的老毛病,远不如纽特和他哥哥人设细节前后呼应,有很多掰开揉碎的磕点。女角色这么多年搞得好的还是只有一个赫敏。这里不展开说了。
再说一下骨科CP感言。我本来是个新入坑骨科的吃粮乐子人。第一次来这么多存粮的圈,有那么多高质量的文、图、MV,可怜孩子从来没见识过那么丰富的家底,直到现在都还没磕完,有好多还可以反刍。真过了一段特别幸福的日子。直到后来一直没翻到两代主角联动梗,我又对HP原著爱得太深沉才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否则thesewt什么类型的神仙产出没有,我何必班门弄斧,躺平吃就完事了。一开始单纯在论坛写着玩,就是疯狂吐梗,有个朋友评价“10个忒修斯的选项是精华”,我深以为然,也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成文了。还好有机会修一遍,不然这玩意真没眼看。
另一个很喜欢的点是,小动物骨科CP没有那种“恨海情天”的原著纠葛,特别阳间,特别甜美。哥哥和弟弟都不存在那种非要戴着滤镜才能纠过来的BE内因(唯一的刀就是牺牲,但英雄为战而死是升华)。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都是非常美好高尚的人格魅力和道德情感,衍生一点就连演员都特别正能量,适合我那受不得惊吓的小心脏。虽然咱们要时时刻刻保持对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警惕心和对欧美圈演员意识形态塌方事件的心理准备。但起码目前看来,暂时还没必要提前杞人忧天。在可预见的未来内,还能快乐磕很长一段时间。
……
……
番外是哥哥当了魔法部长后的日常,讨论一下哥哥弟弟如何“从长计议”?其实写得差不多了,等FB3预告发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修订的梗,然后给大家的快乐添砖加瓦。好兴奋,还有一天就能看到FB3新预告啦,目测会发疯好几天,乐子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朴实。
所以你们有那种红心、那种蓝手和那种评论的爱给我吗?
「争枪浩胜」拥抱时请用力
勿上升,含硬兔万友情向
和最开始“地下rapper”凶狠形象的猜想不同,刘彰意外地很像个小孩,不抽烟不喝酒,要早睡,还好黏人。
他说他不撒娇,无意识的举动却都柔软。
但别人才不管正确与否、你到底是不是好小孩,只管撒下铺天盖地的恶意,恶意又不需要成本。这条路注定不平坦,矛头都指过来,脏水都随意撒,刘彰选择继续做个小太阳,他努力掩饰自己,把不好的、烦人的情绪通通藏进心里。但亲近的人其实都看得出他没表露的委屈和烦躁,吵闹的宿舍少了一半噪音,平时都嫌他像个大喇叭一样吵,这会儿安静下来却不习惯了。
伯远有想去开导他,但刘彰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他笑得灿烂,说放心吧远哥,我都知道的,我不...
勿上升,含硬兔万友情向
和最开始“地下rapper”凶狠形象的猜想不同,刘彰意外地很像个小孩,不抽烟不喝酒,要早睡,还好黏人。
他说他不撒娇,无意识的举动却都柔软。
但别人才不管正确与否、你到底是不是好小孩,只管撒下铺天盖地的恶意,恶意又不需要成本。这条路注定不平坦,矛头都指过来,脏水都随意撒,刘彰选择继续做个小太阳,他努力掩饰自己,把不好的、烦人的情绪通通藏进心里。但亲近的人其实都看得出他没表露的委屈和烦躁,吵闹的宿舍少了一半噪音,平时都嫌他像个大喇叭一样吵,这会儿安静下来却不习惯了。
伯远有想去开导他,但刘彰其实看得比谁都清楚,他笑得灿烂,说放心吧远哥,我都知道的,我不会在意那些恶意的伪证。
真的可以不在意吗?看得清楚又怎么样呢?也无力,爱豆的条条框框很多,刘彰无法为自己辩驳,哑然看着事情展开。那些恶意是真实存在,像虫蚁可怖的侵袭,人终究不是钢板,做不到真的闭目不思,越是劝说自己不要去理会越是会多想。被诬陷、被曲解,但张不开嘴。
小太阳以为自己还在正常运行,队友们也会放下心。刘彰不爱和别人诉苦,不知道那些无边的恶意会让肩膀越来越沉,他选择沉默,可连喉管都要被丑陋人心堵塞,刘彰已经被压得快喘不过气。
尹浩宇过来陪刘彰,但当事人表露出的态度无所谓,他也开不了口说安慰的话语。ak真的好倔,永远把自己发光面展露出来,尹浩宇在心里呢喃,可连真的太阳都有太阳黑子,你又为何不能脆弱。
两人还是习惯性地靠在一起,刘彰有的没的找话题来讲,他掩饰得不好,太阳有点瘪,叽喳的小鸟爱上了沉默。
队友偷偷问他刘彰的情绪,尹浩宇只能摇摇头,说我很担心他。
背影总是沉默的独角戏,你企图从不说话的后背看出什么,但最终能得到的只是单薄的影子,无法猜透的思想,和拒绝沟通的轮廓。
刘彰把自己浸在练习室,他们时间实在很紧迫,索性不再想,让大脑神经随着汗水流走。练习室里有很多人,队友们都在,这让他稍微心安。可是一到休息时间就控制不住想那些负面的评价,大脑好像另外一个生物,不受人类控制。尹浩宇过来笨拙地找话题聊天,平时都是刘彰闹着嘴跑得远,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谈天论地。休息时间总是很短,他们靠在镜子上席地而坐时候,赞多在指导张嘉元错误的动作,成员们不是对着镜子比划就是闲聊,各幅画交织在一起。尹浩宇拉拉刘彰的袖子,说ak你看,这里有好多人呢,我们有十一个人。
刘彰顿时觉得有些眼热,笑着拍拍尹浩宇,说我知道的。
舞台华丽盛大,刘彰在心里短暂地惊叹了一下,表面上却像个木偶一样点点头听安排。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再雀跃一点,但身体的的劳累和内心的疲惫都在抗议。威亚颤颤巍巍地把成员们逐个往上拉,布满灯条的道具像个发光的牢笼,刘彰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恐高的提前反应还是单纯被灯晃了眼。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身边一个个人被拉走去空中体验一遭,都是吊威亚的初体验,热热闹闹发出好奇的惊喊。
终于轮到他去吊威亚。背后是空的,脚下不足一平米的地,哪都去不了,哪都没有人,孤高的笼子里面只有他一个,刘彰张嘴,但发不出声音。台下的工作人员和吵杂的声音好像全都不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感到恐惧,到底是喧闹的环境还是静谧无声,脑子都无法转动。漂亮发着光的笼子里面装着只小鸟,可怜地呆在这个天空中的孤岛。
高空是个催化剂,时间被按住暂停键,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积攒的无力在高处喧嚣着炸开,网络滋生的恶意和中学里的恨意慢慢重叠,都是锐利的剑,都是黑夜里无法打开的门。刘彰孤立无援,无法出声。幸好手还记得抓住柱子,他的腿已经软了,只等威亚缓缓让他回到地上,下来时险些摔进地里。
尹浩宇看出他不对劲,赶忙上来扶着。队友们都知道他恐高,过来拍拍他背,话语关切。像终于从孤岛回到陆地,回到大家在的地方,刘彰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抬头却吓到不少人,眼底漫过一片红,声音都抖。赞多担忧他的状态,舞台那边还要处理,他看两人靠在一起,忙喊尹浩宇照顾下刘彰,实在不放心让刘彰一个人呆着。
刘彰还被尹浩宇扶着,脑子好乱,不好的回忆总是在重要的时刻出来讨人烦,网络上被泼的脏水也争先恐后出来找存在感,现实世界都被屏障隔开。尹浩宇看着刘彰半边身子都倚在自己身上,人在放空。他叹气,低低地喊了句ak,伸手把哥哥抱住,“don't worry man.”
尹浩宇想不出更多安慰的话,凭着本能去赠予一个拥抱。那些积攒的委屈本来努力把自己藏起,在这时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倾泻而出,刘彰鼻子一酸,狠狠把自己揉进尹浩宇的怀中,汲取温暖,寻找自己不在孤岛的证明。他抱人时候很紧,太过真心实意,很认真地渴求一些爱,要把自己拽回陆地。尹浩宇在刘彰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说我们都相信你,我们都在你身边,所以你也可以依靠我们呀。
都是些我知道的没用道理,刘彰还是把头埋在弟弟肩上,心里悄悄反驳,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你们在,我知道你在。
那些空有其表的道理有了实感,飞得远的风筝终于被抓住了线,尹浩宇手轻轻拍在刘彰后背,像安慰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刘彰吸吸鼻子,心想好丢人,思绪终于从恶意飘回他们盛大的舞台,灯光还是晃眼,但看清了是背后绝不是空无一人,他有很多很爱他的人。
刘彰抬头,发现好几双担忧的眼睛,小太阳终于露出最近最真情实感的一个笑,说我已经没事啦!
日子总是很忙,赶不完的通告,练不完的歌。刘彰想要记录生活,突发奇想用歌来形容。音乐替我说话,那就写吧,不能随意发声,那就唱吧,反正你们都懂。笑容不用被挤出来,大喇叭重出江湖,宿舍里还是吵吵嚷嚷没个安静。力丸哼哼笑着,像个外星人,莫名其妙拉住刘彰说了句真好,然后没头没脑地走掉。刘彰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扑过去揉他,大喊riki!谢谢你们!
刘彰很喜欢拥抱,好温暖的躯体,把爱揉碎了送你,他拥抱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拥抱,在拥抱里去寻找被爱的感受。那天从孤岛中被拉出的拥抱好温暖,他贪恋这种温度。刘彰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他理应收获很多爱意。拥抱是不舍的,是鼓励的,是在重要时刻做的,它有很多很多含义,他总爱在里面找答案。
但刘彰开始时时抱尹浩宇,在平日无事的时候,总是毫不讲理地去讨要一个怀抱。非得找理由的话,那就是我emo啦,我累啦,总之就是想要一个抱。也许不需要刻意找理由,尹浩宇很愿意张开双臂,于是两人便总腻腻歪歪,像连体婴儿。
他开始愿意剖开内心。刘彰还是会去忽视憎恨者的恶言,的确不必去理会。但他明白了一人承担不住的会有伙伴在,实在无法忽视的也愿意诉说。他拉长声音说好烦,手还挽着尹浩宇,像小猫无意识地蹭蹭。尹浩宇也学他,拉长声音说好烦,讨来一顿嬉笑着的打。
是否有些不妙了,自己好像开始依赖尹浩宇,执迷与用力的拥抱。但是尹浩宇过分深情的眼睛总会打碎他的不安,刘彰真觉得他眼睛会发光,好庸俗的形容。但尹浩宇眼里真的含着太多东西,出道夜的漫天彩带折射出的光,山河图亮得刺眼的灯带,还有细碎的、闪着的星星。那些过往好像都被刻录在眼中。
rapper不爱讲浪漫的话,不爱撒娇,刘彰只是揉揉自己耳朵,别过脑袋夸尹浩宇眼睛漂亮,是大帅哥。尹浩宇仍是含着笑的眼,点点头,说我们眼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想着,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好远的未来好亮的未来。光不是囚禁鸟的笼子,那是支撑他们飞翔的翅膀啊。
拥抱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是直白的浪漫还是沉默的撒娇?或者都可以是。这种身体最大面积的接触,总能很好地传达爱意。所以拥抱时请用力,有人正爱着你。你看,星星在不远处等着你。
【元朔】Yes!OK!05
歌坛巨星/泥塑粉⭕×男团Ace/被泥塑🌲
嗯,他们确实是两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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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类节目的台本基本都是提前写好的,喻越越在此之前也帮他审过一遍,毕竟不能出现什么会让嘉宾尴尬或者当场变筛子的问题,所以大家都尽可能保守地选择忆往昔主题。《围炉夜谈》是新节目,比起往常的访谈综艺会有固定的主持人,制作组这一次特地采取两两成组的方式,互相充当对方访谈环节cue流程的主持人。
这对徐均朔这种从出道起各种校园活动没少被考古的半个主持专业户来讲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对台本的过程也很顺利,只是节目组在他作为访谈对象环节的问题有点犯难...
歌坛巨星/泥塑粉⭕×男团Ace/被泥塑🌲
嗯,他们确实是两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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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类节目的台本基本都是提前写好的,喻越越在此之前也帮他审过一遍,毕竟不能出现什么会让嘉宾尴尬或者当场变筛子的问题,所以大家都尽可能保守地选择忆往昔主题。《围炉夜谈》是新节目,比起往常的访谈综艺会有固定的主持人,制作组这一次特地采取两两成组的方式,互相充当对方访谈环节cue流程的主持人。
这对徐均朔这种从出道起各种校园活动没少被考古的半个主持专业户来讲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对台本的过程也很顺利,只是节目组在他作为访谈对象环节的问题有点犯难。鉴于提问者不是身为第三方的主持人,而是带着前辈和“有炒CP性质”的好哥哥郑棋元,访谈问题本身需要把控的度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问题不能太肤浅也不能太刁钻,要有点深意又不能太说教。徐均朔看着面露难色的制作人,打个哈哈想要圆场:“那……那还是得怪我太年轻,没啥可谈的哈。”
“没事,还可以慢慢商量。”郑棋元想了想安慰有点紧张的小朋友,“你能挖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表面上这么说,郑棋元心里想的却是,不趁这时候拉近关系好好了解,那可不就白白浪费好机会。
“明天才第一期录制而已,都还是常规问题,不会太个性化。”徐制作人也跟着点头,一般来说综艺节目的第一期都是尽快让大家熟悉起来的介绍环节,这一点郑棋元和徐均朔也清楚,“啊,不过最后可能会有一点特别设置,暂时保密。”
但保密归保密,向搭档提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这种设置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环节啊!
我倒是想趁机问问他家里有没有别人最近都有谁去过,但我怕我敢问你们不敢播啊,徐均朔暗自腹诽。他的内心还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以公谋私旁敲侧击问问郑棋元有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稳定关系,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私人也许问出来会惹郑棋元讨厌。而事实证明犹豫就会败北这句话是永远的至理名言,因此这一环节让郑棋元抢了先:“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还挺有爆点的,就当是粉丝福利吧——”
“你单身多久了?”
不是,玩这么大吗?徐均朔睁大了眼睛,当着录制镜头的面他肯定不能直接问出来,但郑棋元一脸坏笑的样子确实有刷新他心里关于完美前辈的印象。小朋友显然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对着镜头解释:“不是啊这个问题,爱豆当然不能谈恋爱啦,所以……”
“好吧,差不多一年多吧。”没出道之前应该还是可以的,徐均朔怂兮兮的样子像是被掐住下巴的小仓鼠,他被郑棋元这么一问,也想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迷迷糊糊问了一个常规问题,这一段也就算翻篇。
后悔啊后悔,果然不应该犹豫直接问他家里都有谁去过。徐均朔一觉睡到天亮,揉揉眼睛习惯性去敲郑棋元的门,却被刘岩看见:“均朔你去找棋元吗?他说他家的扫地机器人卡住了,一早上急匆匆就回去当救火队员了。”
虽然郑棋元的原话是:他再不回去,徐均朔的专辑海报和一堆物料就要落灰了。作为一个有钱的粉丝,郑棋元有那么一点为了小爱豆氪金砸钱的兴趣爱好也不能说有什么错,刘岩作为亲眼见过成摞专辑和杂志的亲友之一,看了一眼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觉得他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过你要是想找他,我记得他住的地方离你家也不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岩拿下一分关键助攻。
何止不远,徐均朔看着自己隔壁楼栋的门牌号想,为什么他和郑棋元住一个小区都从来没偶遇过对方啊!
“你尽量晚上去找他,他这个人,作息有点奇怪。”刘岩好心提醒他,不过关于郑棋元这个人美国作息的事徐均朔也算是了解一点,“没通告的时候他一般下午两点以后才连上网线。”
郑棋元刚心满意足地擦完灰,门铃就响了。这点钟来找他的不是喻越越就是刘岩,他趿着拖鞋过去开门,也没在监控里多确认一下——
“棋元哥,一起吃宵夜吗!”小朋友拎着啤酒和烧烤,站在门口对他笑。
既然问是没问出来,那不如自己来考察一下,郑棋元到底是不是单身。徐均朔这么想着,手上火速下单了外卖,决定去和他的棋元哥“促膝长谈”一下。但小朋友显然有做小狐狸的潜质:“今晚约泽辉来吃烧烤,结果他把我鸽了。岩哥先前和我说过你离我很近,我就拎过来碰碰运气啦。”
徐泽辉:我不是,我没有。
刘岩:我确实是,我真的有。
“当……当然好。”郑棋元被徐均朔的笑搞得有点晕乎乎,而当小朋友在门厅换鞋了,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书房里那一堆“宝贝”。
美色误国,真是美色误国,郑棋元后背一凉:“你去餐厅坐一会儿,我书房有点工作,回两条消息就过来。”
哪里是回消息,找房门钥匙上锁才对。
好在郑棋元平时是个很有收纳习惯的人,氪金买来的各种专辑周边和更大佬一点的收藏都被他很有条理地收在一起,只要不让徐均朔看见书房,他就还能——
不对,郑棋元突然炸出一身冷汗。
那张他过塑的徐均朔签名照,正摆在他餐厅的酒柜里。
对,就是那张世界第一可爱的朔朔妹妹中奖得到的签名照。
TBC
【元朔】非同一般 (上)
特别鸣谢金主爸爸@长安某 点的abo火葬场文学(但也并没有很火葬场
我以为我能搞个万字一发完,结果写了7k剧情才刚过半
苦咖啡味A⭕×芝士奶盖味O🌲
下正在抓紧写,请金主爸爸不要追杀我!
——————————————————————
郑棋元追着徐均朔把人堵在墙角的时候没有想到小孩反应这么大。他力气不如自己大,但还是手脚并用地要推开自己——好吧,还用上了牙,不得不说咬在他手腕上那一下还真是挺疼的。但能怪的了谁,郑棋元想,还不是怪他自己。
第一面见小朋友的回忆和大多数美好爱情的开头并不一样。郑棋元坐在常去的酒吧里点了一杯荣耀,...
特别鸣谢金主爸爸@长安某 点的abo火葬场文学(但也并没有很火葬场
我以为我能搞个万字一发完,结果写了7k剧情才刚过半
苦咖啡味A⭕×芝士奶盖味O🌲
下正在抓紧写,请金主爸爸不要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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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棋元追着徐均朔把人堵在墙角的时候没有想到小孩反应这么大。他力气不如自己大,但还是手脚并用地要推开自己——好吧,还用上了牙,不得不说咬在他手腕上那一下还真是挺疼的。但能怪的了谁,郑棋元想,还不是怪他自己。
第一面见小朋友的回忆和大多数美好爱情的开头并不一样。郑棋元坐在常去的酒吧里点了一杯荣耀,他低着头若有所思,递过来的酒看也没看就喝了一口……甜了,基酒也不对,再定睛一看,鸡尾酒的颜色也不对,根本不是他点的那一杯。他抬头看见了一个眨着眼一脸尴尬的奶团子,看看他又看看酒:“我……我还是给您重调一杯吧。”
哦,他错饮了别人的酒。郑棋元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倒和自己现在的境况别无二致。
被重新调好的荣耀递了过来,有礼貌的小朋友仍然没多说一句话就准备离开,他还得去忙别桌客人点的酒,被郑棋元叫住:“兼职大学生?”
徐均朔狡猾的眼珠转了两转:“我就不像是夜场专职的工作人员吗?”
说实在的,调酒技术不错,人也好看懂事,就是气质太干净了,像个一戳就会晃晃悠悠的奶团子,实在不是长期在夜场打转的人。
“你这个年纪的Omega在这里打工,也不怕出事。”他本意是好心,这家酒吧虽然环境尚可,但夜场工作总得做好面对些糟心事的准备,小朋友年纪轻,大约还分不出其中的阴暗面。
“您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关心,也可以理解成性别歧视。”小朋友一边聊着,手上调酒的动作不停,郑棋元就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酒瓶在他手里翻飞,“我是个成年Omega,足矣为自己的工作选择负点责任。”
刺儿头一样的怼人精Omega通常是不怎么能得Alpha钟情喜欢的,但小朋友皮相好声音又奶乎乎,一句话竟让郑棋元咀嚼出点小老虎咬人的感觉,牙还没长全的奶虎咬得人掌心痒痒的,还自以为挺凶,实则就像是个幼猫崽,看着可爱。
“你平常对客人都这个态度?”
“平常也不会有正经客人和我说这么多话。”
这意思,就是在暗暗讽刺郑棋元正事不干专门撩酒吧里的Omega,郑棋元觉得好笑,今天心里又憋屈,情绪一瞬间混杂着委屈和无奈,苦咖啡味透着酸涩冲进徐均朔鼻子里:“我才失恋,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充当个什么解语花之类的角色?”
徐均朔一脸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看着郑棋元,后者状似可怜实际上也确实是非常可怜地看着他,小朋友嘴一撇又给他倒了一杯纯威士忌,这是愿意听他倒苦水的意思:“你最好别喝醉了在我这儿耍酒疯。”
失恋是真失恋了,不仅失恋,郑棋元的白月光今天结婚的大喜日子,他连张请柬都没收到。
“哥,不至于,这年头工作难找,Omega不算难找,白月光这种事,多处两年都得变成碳水高不受待见的白饭粒。”徐均朔有一搭没一搭听郑棋元半真半假地说他的恋爱历程,手上还忙着别桌客人的酒。
郑棋元看着小朋友,心想那是你不知道我这个白月光是个Alpha,今晚是他和家族联姻选定的Omega结婚的日子。
也许是和徐均朔聊天足够愉快,也许是郑棋元很久没被哪个小朋友这么毫无顾忌和距离地怼过,来找徐均朔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好到——
“郑迪,你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郑棋元一进门先闷不做声地要了两杯酒,一口气喝完以后就撑在吧台旁边,直到徐均朔忙完手头的工作才终于发现他。
真是的,怎么就开始允许他没大没小管自己喊郑迪了,郑棋元想,摆摆手告诉徐均朔他没事,撑起来准备走。他今天心情着实不好,白天被所谓的白月光抢了一单志在必得的生意,不适合和小朋友聊起来。
那个生面孔的男人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郑棋元看见他的下一秒身上的信息素突然爆炸起来,徐均朔又闻见了第一次见面那晚酸涩的苦咖啡味。那个男人确实是冲着郑棋元来的,拉了人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辛辣的白兰地味道和苦咖啡纠缠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打架,闹得徐均朔后颈腺体突突跳痛。徐均朔只有一个直觉,不能让这人拉走郑棋元。
“这位先生,您冷静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郑先生有权利选择是不是要跟您走。”
徐均朔被两股冲突的Alpha气味熏得头昏,他发情期将至本来今晚已经请了假,无奈另一个酒保今晚发高烧,老板只能好说歹说请他回来顶班。那人打量了他一圈,不太置信地转回头问郑棋元:“棋元,我是担心你……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小朋友……”
他的语气存了解释和试探,在郑棋元耳朵里更像是挑衅,他喝了酒又受了信息素刺激,眯缝着眼把徐均朔搂进自己怀里。这是徐均朔头一回被Alpha拦腰抱住,郑棋元的胳膊把他牢牢锁住,他贴着那人的半边身体逐渐发烫发热,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害羞的心理反应,直到不可控的芝士奶盖的味道飘散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发情了。
然后他就被郑棋元果断又温柔地一口咬在腺体上。
头回被咬痕标记的小朋友头脑发晕,恨不得腿脚一软直接栽倒,但郑棋元把他牢牢箍住,又给了他一个脸颊上的亲吻,他朦朦胧胧听见郑棋元说:“现在你看见了,我男朋友不舒服,我要先带他回家了。”
说一不二的郑棋元还果不其然就抱着已经意识不太清醒的徐均朔回了自己的公寓。他说不上来,可能就是单纯对那人的挑衅和赌气,但看着躺在客卧里惨兮兮地抱着被子的徐均朔,他还是难得的有点良心的给人拧了毛巾擦了擦汗。徐均朔的发情期很乖,就是泪腺发达了点,总是看着看着他就开始哭。郑棋元叹了口气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关了灯道了晚安,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下。
谁知道第二天吵醒他的是厨房里的叮呤咣啷。
郑棋元揉着脑壳醒来,踱步去厨房,小朋友摔了蒸锅的盖子,脸通红地和他道歉。
“你没必要……不是,你自己都还在发情期呢,要多休息。”郑棋元很久不动厨房,他嫌一个人下厨无趣,收拾又麻烦,更多时候习惯了外卖或者在公司吃,“你想吃什么,我找人给你做也行。”
他看着徐均朔脸越来越爆红,压根儿没想到是因为小朋友昨晚迷迷糊糊就记住男朋友三个字,这会儿已经当了真,再加上本质纯情的Omega头一遭被人咬痕标记,混着咖啡味的芝士奶盖香气飘出来,更是低着头再不说话。郑棋元闻到这股甜滋滋的味道,多年摸爬滚打的老狐狸终于明白小朋友的意思,他想了想,抬手揉揉徐均朔柔软的头发丝:“等过两天你发情期过了,陪我去个酒会吧。”
去酒会的意思很隐晦,郑棋元既没挑明些什么,也没拒绝些什么,只是在有人端着酒杯来试探的时候用些态度暧昧的字眼打太极。多去两次这种场合,大多数有眼力见的人都默认了徐均朔和郑棋元的某种关系,有人猜是热恋,有人则猜得更龌龊些。徐均朔不是没听见过,但他知道这种事情解释起来越描越黑,所以从来都是默默跟在郑棋元身边从不多话。
只是他每次陪郑棋元去这样的场合都能碰见那晚在酒吧出现过的Alpha,徐均朔天然就不喜欢他身上的白兰地味道,对他总有些莫名的敌意。
那个Alpha是个聪明人,也许是感知到这份敌意,他几乎从不靠近。只不过在看见徐均朔支使着郑棋元帮他打掩护去偷一块巧克力慕斯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皱眉。
顾易也有提醒过徐均朔要留意这个奇怪的Alpha,但小朋友一头热地扎进和郑棋元的“恋爱”关系里,哦了两声算是知道,并没有放在心上过。如果他早点听话就好了,徐均朔躲在花墙背后想,他端着高脚杯的手指发酸,整个人都被十一月夜里的凉风吹透了。
“你不该这么对那个孩子,棋元。”是那个Alpha的声音,他对郑棋元的称呼还保有一些亲昵,“就算是想挑衅我,让我难过,小朋友是无辜的。”
郑棋元听着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有一点熟悉却让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味道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鼻子前打转:“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吧?我和你只是曾经在一起过,难道还不许我再和其他人谈恋爱吗?”
“你心知肚明,那孩子是个Omega。”
“那又怎么样,难道说我喜欢过你一个Alpha,我就不能再喜欢别的Omega了吗,把你那无用的Alpha占有欲和自尊收一收,熏得我头疼。”
郑棋元吵起来是很知道怎么往人痛处上戳的,更何况是被这样挑衅。比之更重要的是,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真正生气的点不在于这些幼稚的举动换不来这人一点愤怒,而在于他竟然荒谬又自以为是地认为徐均朔对于郑棋元而言只是一件耀武扬威的挑衅工具。
他竟然以为徐均朔对郑棋元不重要。
“操,我还真是和你没半句话可聊了。”郑棋元揉揉眉心,他突然意识到一些急需自己挽回的事情,于是大步把人扔在身后,“以后没事少来找我,我和朔朔好着呢。”
可是等郑棋元把整个酒会的会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徐均朔半个人影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混杂在花墙各种花香里的一点甜香,正是徐均朔芝士奶盖的信息素味道。小朋友听见了些什么,于是他误会了,所以生气离开,郑棋元立刻出了会场打着人的电话上车要追,却发现徐均朔动作非常迅速地把自己各路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顾易当晚就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捡到一个哭成泪人的徐均朔。
小朋友是喜欢郑棋元的,没人能不喜欢这样体贴的Alpha。
他会在每一次去酒会或者其他的聚会前贴心地帮徐均朔搭配好衣服,并且一定要幼稚地和自己穿成情侣装的样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小朋友去偷一块又偷一块那些只为了摆着好看的小蛋糕,最后吃成一只屯粮的小仓鼠;他还会在床上温柔对待他,虽然只有徐均朔发情期的时候他们才会滚到一起,但郑棋元从来都有做好防护,从不标记他。
“哦,现在看来最后一条也只能说明他是个占了你便宜的渣男。”顾易吃着草莓味的pocky总结,他拿着饼干棍指了指抱着甜牛奶哭得抽抽搭搭的徐均朔,“最关键的是,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妹妹?”
第二天顾易就陪着徐均朔办了休学,重新找个靠近学校的房子搬家并不容易,但顾易拍了拍龚子棋的二头肌笑着安慰徐均朔,你看,龚姐平常健身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409小分队陪着徐均朔换了手机号又换了住处,仿佛这样就能告别过去错误的三个月,有一个新的开始。
谁知道平静日子刚过了一个月他就碰到了郑棋元。
倒不是说郑棋元故意来堵他,事实上,这人找了徐均朔整整一个月,奈何小朋友躲他太彻底,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只能去学校碰碰运气。从学校出来他习惯性想点根烟,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丢在了车里,在走500米回车里拿打火机和转身在便利店里买个一次性的先用里,郑棋元真是想想就庆幸自己选了后者。
徐均朔觉得自己真是可倒霉,他就是下楼便利店买个酸奶,哪里想到付账往外走,刚好就迎面撞上进门的郑棋元。看着郑棋元一脸捡到宝了的样子,小朋友于是也顾不上其他,闷头把人撞开就往外跑。被狠狠撞了一下的郑棋元反应过来就往外追,徐均朔不擅长长跑,体测常年及格线徘徊,被泡惯了健身房的郑棋元追了一段,慌不择路地往小巷子里钻,结果就被人堵在了死路里。
郑棋元越追他就越急,好不容易见徐均朔停下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把人往墙角逼。徐均朔刺儿头的那一面又显现出来,直接一盒酸奶照着他面门砸过去,小朋友知道自己比力气比不过眼前的人,于是手脚并用地乱拳出击把人闹得手忙脚乱。徐均朔要把他往外推,郑棋元锁住小朋友一双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人冷静听他解释,他就被徐均朔张嘴一口咬在手上。
“徐均朔!”小朋友牙口好,连牙印都是整整齐齐一圈印在他手上,“你属老虎的吗!”
他跑了一路本就一身汗,苦咖啡味已经乱飘,又冷不丁被一口咬住,气急了压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却没想到徐均朔受他这下刺激,竟然一头冷汗地软在他怀里。坏了,郑棋元算着日子,可不就是徐均朔发情期前两天。小朋友已经有了发情期前兆的表现,奶香味十足的芝士奶盖香气大有勾来附近八条街的单身Alpha的意思。郑棋元红着眼睛忍住,他能感到徐均朔在自己怀里小幅度的挣扎。
小朋友在推拒他,动作无用但态度坚决。
“朔朔,你乖,我什么都不会做,只给你一个咬痕标记好不好?”郑棋元庆幸自己还有随身带抑制剂以防被人下套的旧习惯,狠狠心给自己打了一针,他抱着挣扎得愈发厉害的徐均朔一口咬了下去。
信息素的结合换来的是几分钟以内Omega生理性乖顺的依靠,徐均朔在这样地情况下仍把背崩得紧紧的,郑棋元什么也不敢做,只能把人搂在怀里去舔吻腺体上刚留下的咬伤。那一定怪疼的,郑棋元又心疼又无奈,亲吻时带上了更多的抱歉和安抚。但怀里的Omega可是丝毫不领情,终于缓过劲儿以后他还散着重新被打上咖啡印记的芝士奶盖香味,却迫不及待把人推开。
徐均朔看起来颇为嫌弃地擦掉颈后的口水,一手擦着眼泪把人再赶远些:“谁要你的鬼标记了!你走,你快点走!”
他哭得和个小花猫一样,郑棋元看着颇为心疼又不敢靠近,只好离他两米轻声细语哄他:“朔朔乖,你看你现在还在发情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送你到家门口,就到家门口我就走,好不好?”
要是能同意,徐均朔就不会让郑棋元找他这么久。
他狠心扭头就走,架不住郑棋元脸皮死厚一直跟在他旁边两米。快到巷子口徐均朔终于忍不住:“你别跟着我!你先出去!”
好不容易再找到他的郑棋元哪里肯,他才又终于能实实在在抱到眼前的人,给徐均朔打标记的时候闻着那股芝士奶盖的香气还大半觉得自己在做梦。绝不能让他再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郑棋元想想,这小孩别的不算,躲起人来真有办法让他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你这么跑出去我不放心,我就远远跟着你也行,好不好?”郑棋元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均朔这个晕乎乎的样子看着就是个不错的猎物,有便宜捡来的保镖,徐均朔只能没好气地随他去。
郑棋元就这么一路跟在小孩身后。徐均朔走得很快,像是躲瘟神又或者不快点走屁股要着火似的,根本没有搭理郑棋元的意思。他看起来瘦了点,头发长了,但还是倔得不行一个刺儿头,一点正经Omega的样子也没有。
小朋友的家就在附近,差不多十分钟路程也就到了,本来徐均朔死活不让郑棋元上电梯,但被郑棋元以说好要送到家门口为由劝进电梯里,虽然他的原话是——
“不然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到家给我个电话或者微信都成。”
回应他的是一个懒得多说的后脑勺和打开的电梯门,郑棋元自知理亏不敢多嘴,只能默默跟上去,好歹也要先摸清楚小孩住在哪,以后才好有下一步方案。
哪想到电梯门一开郑棋元差点被门板拍碎了鼻子。
局是顾易攒的,409的哥几个和徐均朔都玩得好,顾念他最近糟心,特地来拉着徐均朔一起出门吃火锅,结果按门铃没见到人,背面电梯里倒是看见他和郑棋元一块儿出来。郑棋元没见过这几个孩子,但隐约分辨出其中有A有O,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徐均朔是怎么回事,就被其中一个A冲上来先打了一拳——有点狠,好险郑棋元躲开了。
他不认得409的几个哥,但不代表409不眼熟他,好歹是徐均朔三个月的手机屏保封面人物,龚子棋要是能认错就白瞎了他一身腱子肉。王敏辉和徐泽辉立刻把徐均朔拉到一边,就看着龚子棋拿着拳台上打架的姿势招呼郑棋元。龚子棋一个A,打起架来信息素乱飘相当正常,但郑棋元一摸不清这几个人和徐均朔什么关系不敢轻易还手,二记挂着徐均朔刚被标记信息素不稳定不敢飞信息素压制龚子棋,局面一时之间倒有些被人压着打的样子。
但结结实实挨了郑棋元一口的徐均朔着实被不透气楼道里过高的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逼得心烦意乱,他混着咖啡香气的芝士奶盖味藏也藏不住,还凶巴巴地叫停:“龚子棋你俩要打给我滚下楼打。”
还是顾易鼻子尖,一闻就知道自家白菜又被人不打报告就啃了,Omega平权先锋他本人袖子一撸就要加入战局,大有一副你不打报告我就要打你的样子:“你俩等等,再加我一个,一起揍他!”
和充满战斗力的Omega顾易不同的王敏辉从徐均朔兜里摸了钥匙开了他公寓的门,拉着人往门里塞。门外三打一的群架现场看着实在有些欺负人,半大男孩们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郑棋元根本没打算还手,都是能躲则躲,一时间也被几人拖得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还是徐均朔抱着药箱出门叫停。
“还打个屁,嫌我这儿信息素不够乱!”他一边吼一边看也不看把药箱砸进郑棋元怀里,小朋友力气不小,这一下正中郑棋元胃上,却被人牢牢接住,“你自己上完了药就走吧,以后别瞎学雷锋,不然又得被打。”
再接下来就是一声响亮不留情面的关门声,硬生生切断顾易的声音:“妹妹,什么叫学雷锋,他学什……”
郑棋元无法,只能给自己简单上了个药撑着回家。他打着抑制剂临时标记徐均朔,又兼和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回去就开始头疼脑热,到晚上就迎来了提前的易感期。好心的刘岩怕人死在家里跑来给他做晚饭,被吃着水煮西蓝花的郑棋元拉着说今天的事——
“虽然砸我那一下有点疼,但是他还给了我药箱,那四舍五入就是他帮我上的药,四舍五入他就还喜欢我……我看我挺有戏的,是不是,岩哥?”
刘岩扯扯嘴角看在他易感期的份上忍着没骂他,憋了半天想了想说:“他也可能就是想砸你……算了,你数学挺好的, 四舍五入的思路没什么太大错误。”
他不知道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给郑棋元带来了多大的精神鼓舞,易感期的Alpha好像立刻头也不疼了脑也不热了,紧锣密鼓地筹划起怎么追回徐均朔。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在家好生将养着的徐均朔定时定点收到了各路高档餐厅的打包外卖,他问都不用问是谁干的。这几家餐厅的外卖都是郑棋元常点的,只不过清一色全是各种花样的清粥小菜。心安理得省掉一笔生活费的徐均朔吃到第四天中午,终于忍无可忍把郑棋元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为了骂他。
“喂,朔朔,你……”
“郑棋元!我是发情期,不是胃病!你再给我点粥我就要喝吐了!”
小炮弹一样生机勃勃的声音炸响,每个字撞在郑棋元太阳穴上都加剧着他易感期副作用下的头痛。郑棋元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又想起徐均朔看不见,连忙温言细语哄他:“那你想吃什么,你跟我讲,晚上我给你点了送去。”
徐均朔故意要怼他,随口就说:“我要吃,海底捞,麻辣锅,涮毛肚。”
上一秒还在庆幸虽然挨了骂但好歹被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郑棋元也不知道听了这话怎么就当了真,立时三刻又严肃起来。
“不行,你还在发情期呢,不能吃油腻重辣的东西。”郑棋元叹口气,又哄他,“等你发情期结束我再带你去吃,好不好?”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徐均朔气急败坏,随口扔下一句不吃了就挂了电话,害得郑棋元心惊胆战回拨过去,眼见是接通以后才被人按掉的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又被关回黑名单,好险好险。
TBC
【均棋】唐古拉逆流
是一见钟情现实世界所以苦涩的师生恋。
全文3.7W字,三天就写完了,真的把我掏空了。
所以恳切的希望你能读一读,感谢你的耐心。
HE,HE,HE,请放心阅读。
“郑棋元,也许,也许我是还年轻,可我不像你。”
“我不像你,我成熟得可以面对自己的真心。”
“这点成熟已经足够我明白,我准备好要去爱的人是谁了。”
⬇️⬇️⬇️
END
真的非常感谢你的阅读和反馈
补:
后续请走本合集文章《鹈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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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像你,我成熟得可以面对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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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与均棋】进塔第一天精神体扑倒了大前辈该怎么办(中)
论坛体哨向私设,本质无差
“你是铩羽而归的勇将
带着夜风的冰凉”
--------------------------------------------------
416L 香蕉树
实战回来了
417L
啊,宝贝楼主你来了么么么么
418L
可不可以矜持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你终于冒泡了我等你等的好苦
419L
别这样,等会人家真的被吓跑了
420L
S塔啥大风...
论坛体哨向私设,本质无差
“你是铩羽而归的勇将
带着夜风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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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L 香蕉树
实战回来了
417L
啊,宝贝楼主你来了么么么么
418L
可不可以矜持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你终于冒泡了我等你等的好苦
419L
别这样,等会人家真的被吓跑了
420L
S塔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至于不至于
421L
你们这些大风大浪他还真没见过(不是
422L 香蕉树
……
423L
怎么啦,感觉情绪这么低迷
424L
今天话好少有点不适应
425L
你是不是在内涵他话多,对你就是在说他话多
426L
我还想问和前辈合作怎么样呢,那我是不是不该问了…
427L
啊,怎么啦,没事没事啊~
428L
诶呀就当好好学习了,有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哈
429L
对对对你这么优秀不怕的
430L
模拟实战真的超痛苦,不知道S塔怎么样,反正我们这边普普通通的塔我滚回来都累的够呛
431L
学校里更注重书本知识,平时练得也是同学相互切磋一下,实战考得就是综合应用了
432L
摸摸楼主
433L 香蕉树
啊?我心情挺好的
434L 香蕉树
模拟实战之前我爆炸紧张,什么装备都戴好了在那里团团转,前辈没在,留他的大花豹趴在地上看我走来走去。我被它盯得有点不自在,走过去蹲在它面前,捧起它的脸揉了两下,气氛一度非常尴尬,因为人家根本懒得理我,就一副叫我退下的样子,然后我没话找话问它 你就不紧张吗,我好怕怎么办
前辈站在我后面笑出了声,憋不住的那种笑,豹子还挣脱我去他旁边重新趴下,我蹲在那里就显得很傻,非常究极无敌的傻
他太过分了,笑了我好久,虽然我瞬间就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435L
啊,楼主是什么绝世大可爱……傻憨憨
436L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37L
前辈:对不起,我应该保持我前辈的架子,但是你真的太傻了
438L
没有人能经得住大猫猫趴在地上!!!
439L
偷偷撸猫碎碎念被发现
440L
怎么楼主一遇到前辈就出岔子哈哈哈哈
441L
你说,你是不是只有抢前辈做搭档的时候才聪明一些
442L
“你就从了我吧”
443L
住嘴!!给楼主一点面子
444L
好的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45L
豹的蔑视
446L 香蕉树
后来还是挺顺利,说实话我觉得我的实战经验还是很不错的,让我小小的骄傲一下
还有他相处久了真的跟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看上去以为是安安静静很和蔼的大前辈,结果实战的时候比我都疯
447L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前辈
448L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补了一出楼主追在前辈后面叫他等等别打了的场景
449L
小哨兵瑟瑟发抖
450L
攻击型向导,谁打谁知道
451L 香蕉树
因为实战是塔里给了任务,大家两人一组进行的,真打起来我们态度都很认真,但互飙垃圾话什么的就真的很有趣
那里地形很复杂,我和前辈分头探路不小心被绕进去了,对讲机还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前辈找到我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头打掉,但也没有很凶啦哈哈哈哈,就是被他揪着回去找对讲机找了比较久,他还在旁边见死不救,明明哨兵就不适合去做找东西这种活儿!!豹子蹭蹭蹭爬到树上去打盹,实际上是在监督我,他明明早就看到对讲机在哪了,好气
但无论如何跟他相处真的很轻松很快乐,他完全没有一点架子,真的很好,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就不详细说了
452L
这是什么神仙前辈啊
453L
请详细说说前辈怎么差点把你的头打掉
454L
原谅我幸灾乐祸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455L
看楼主在前辈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真的有点爽
456L
这是什么气急败坏偷偷抱怨的小孩!!!
457L
模拟实战丢对讲机真的很危险,两个人地形又大的话真的要好好保护对讲机!!!
458L
感觉前辈还挺年轻的样子
459L
其实我好奇很久了,楼主叫他前辈到底是因为资历还是因为年龄啊
460L
就算是因为年龄的话应该也没差很多?
461L香蕉树
16岁
462L香蕉树
两个都有吧,他的资历是我不能比的,但我会努力向他靠近
463L
差了十几岁竟然能让后辈感觉很轻松这性格得有多好啊…
464L
天呐,原来差这么多的吗
465L
楼主真的很年轻T T
466L
当初被扑也没怪楼主就能看出来前辈真的很好
467L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前辈呢,心痛地哭了
468L
首先你得像楼主一样优秀!
469L 香蕉树
还得有我那么好的运气
470L
好生气,我决定以后不夸楼主了
471L
请你适可而止!!!
472L
是因为和前辈同组就让你飘了还是当代网友拿不动刀了
473L
叉出去!不对,我自己滚
474L 香蕉树
好了不逗你们了,说个好消息,下次实战换地形但不换组,嘿嘿
475L
小树和前辈续约成功!
476L
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477L
太好了,又和前辈一组,我也开心o(≧v≦)o
478L
感觉真没我们什么事了,前辈也拐过来了,我们只会安安静静等楼主更新了吧
479L
要不你们以后都锁了吧!!
480L
附议!
481L
蕉蕉今天是不是休息,还有空来和我们唠嗑
482L
娇娇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483L 香蕉树
怎么可能啊,以后肯定得换,只不过在我刚进塔还不太适应的时候能和他一组我真的很感激
乱说一句,这个人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们锁了,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中年人乱学年轻人说话真的要出大事
484L
哈哈哈哈哈前辈是真的很与时俱进了
485L
叫谁中年人呢,小哨兵你没大没小!
486L
前辈是不是理解错锁的意思了
487L
绝对是哈哈哈哈哈
488L
谁知道呢,反正我要大喊你俩锁了
489L
钥匙,钥匙就楼主吞了吧!
490L
楼主气了我们这么多次,吞个钥匙不过分吧
491L
我可以再喂你一个同心结
492L 香蕉树
刚刚去楼下吃饭,老远又看到那只豹子,真的和他本人有点配,他看起来还挺斯文的啊,结果手臂那里有一大截纹身,这种叫什么,很反差……?
他的豹子爱放出来到处走,塔里有挺多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小孩,精神体都喜欢去找它玩。经常看到角落它面无表情地趴在那,周围一堆毛茸茸的小动物,贼温馨,想了想我的那个……算了算了
493L
豹子是真的放养啊,你家老虎什么时候也有这个待遇
494L
又让它去扑前辈是吗
495L
既然花豹一直都在为什么那天没有制止(。
496L
害,小打小闹人家都懒得管
497L
老虎撒娇罢了,豹子比谁都懂
498L
楼主思考了一下自己老虎的体型,表示遗憾
499L
其实心里特别想加入
500L
干嘛呀,楼主也没比那些小孩大多少好吧!!想和前辈一起呆着怎么啦
501L
这到底是同辈还是前辈啊!!又会玩梗又纵容真的太好了吧TVT我再感叹亿次
502L 香蕉树
我喜提新外号,zqy的小尾巴
503L
咦,zqy谁?
504L
是前辈吗
505L 香蕉树
我也没有天天跟着他吧,模拟实战之前做好功课是必须的呀,他们天天说我不和年轻人玩耍,不过我舍友也是大前辈来着,好像的确是被他们熏陶得有点老干部作风了,但你见过大前辈在自己床头还放着娃娃的吗???悄悄说我笑了很久
506L
你们塔里的前辈是不是都这么可爱?
507L
反差萌!楼主也挺反差的说实话
508L
靠,我们组团破了他们的安保偷前辈可以吗
509L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安保了,前辈我们真的打得过吗(跪)
510L
所以我就想想qwq
511L 香蕉树
哨兵天天围着一个向导转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512L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513L
Ummm可能是有点吧……
514L
我觉得看情况,你俩都单身别人肯定忍不住多想一些
515L
如果你是说天天跟着前辈的话那肯定不会啦,你朋友只是抱怨一下你不陪他们玩而已,不要想太多!
516L
再说前辈肯定不单身了吧,很少见没有伴侣的向导的,更何况前辈年纪还不算小
517L
对,S塔叫过来的大前辈都是来奶孩子的吧
518L
就是那种导师一样的角色?
519L
差不多,毕竟S塔的初衷是培养新一代嘛
520L 香蕉树
……可是我没搞错的话,他好像没有
521L
啊?
522L
怎么会,过年龄的向导会被强制配对的,好像25不能再多了
523L
认真的吗,我觉得不太可能,除非……楼主你才八岁??(不是
524L
我们和B国打仗的时候前辈肯定有参加吧
525L
???等会,你憋说了
526L
我感觉到了一丝丝虐是怎么回事
527L
别吧,前辈人这么好希望他不要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呜呜
528L 香蕉树
抱歉我不应该提起的,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前辈说他之前算是比较叛逆的那种人,不喜欢被安排,威胁塔就把他的强制配对给拒绝了
529L
靠……前辈好帅!!
530L
还能威胁取消,这是什么操作??
531L
所以是怎么威胁的,我也想学
532L
向导本来就是珍惜资源,军部保护都来不及吧
533L
虽然没结合战斗力是削弱了点,但前辈这种,宠着呗还能咋地
534L
能力强就是任性,我瑞思拜
535L 香蕉树
我当时听到就觉得他好潇洒,不愧是他
536L
不愧是他!!
537L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前辈
538L
感觉,只是我感觉,看到缩写之后我有点猜出来了,如果真是他的话,他的确是向导中位置最高的那部分人了,只是我没想到他日常是这样的哈哈哈
539L
啊!!!是谁!楼上能不能偷偷告诉我
540L
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知道的,我们不猜了,之前能留下楼主讲讲日常已经很幸运了
541L
对,我真的爆哭,楼主也是小天使
542L
简直是我奋斗的动力,如果我这么优秀是不是也能遇到他们这样的人!!
543L
一定会的
544L 香蕉树
大家一起加油,明天第二次模拟实战,也希望我不要出大问题
545L
真好,要加油呀!!
546L
跟前辈一起肯定没问题的,相信你自己
……
614L香蕉树
突然觉得我和他还是差很多的
615L
捉!楼主怎么这么晚
616L
哇你别深夜胡思乱想啊
617L
怎么了!为啥每次模拟实战回来我都怕你情绪低迷
618L
虽然上次没有,但出什么事啦?
619L 香蕉树
晚上腰老毛病犯了,睡不太着,只好爬起来出房间去找药膏。我们的药统一放在楼下,我下去的时候看到露台那边的门开着,就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在那里坐着,我说话还把他吓到了,但外面的确风很大还有点冷
620L
被吓到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621L
你现在腰还好嘛
622L
腰疼超难过的,心疼楼主一秒,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623L
因为外面风大担心外面的人着凉所以过去看一眼的你是什么绝世贴心大棉袄
624L
前辈怎么大晚上也不睡觉
625L 香蕉树
我就过去说你大晚上在干嘛,他回头白我一眼反问那你这么晚又出来干嘛,切,我才懒得和他争,说出来找东西
幸好他还知道外面冷腿上盖了条毯子,一本正经看着天上黑漆漆一片的天跟我说他看星星?!鬼才信他啊,别说星星了,我连月亮都看不到
626L
你们俩是幼稚鬼吗哈哈哈哈哈哈
627L
我眼睁睁地看着之前对着前辈还很乖巧的楼主开始暴露自己的本性
628L
你怎么就这么关心前辈有没有盖毯子
629L
担心一下不可以吗!X
630L
自从发现前辈没有一点架子之后,楼主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631L 香蕉树
怎么说好呢,这次模拟好像让他想到一些事,他说这里很眼熟,然后就站着看了很久很久不说话,我觉得他大概是因为这个跑出来的吧,还回去抽了几张纸巾给他,被打了
632L
哈哈哈哈哈哈树树委屈
633L
前辈的温柔是那种经历过很多沉淀下来的温柔啊
634L
这种男的都好有魅力哦草
635L
回去抽纸巾给前辈的你可真暖
636L
不过被打了就很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637L
前辈:哭什么哭,我没有哭!!!
638L 香蕉树
我陪他坐了一会儿,他跟我说了蛮多的,很震惊他竟然会跟我掏心窝子说这些,但具体说了什么我不要告诉你们
他说了打仗的那几年,我那个年纪是被重点保护的类型,那时候上学都得跑来跑去换地方,还傻兮兮地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哨兵了,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敌人,闹了点小意外,简直究极天真
所以听着听着我就觉得,我和他之间差了十六年,有好多好多的经历是不能弥补的,我们真的差了好多,他好像什么苦都吃过了,而我只是一个刚刚踏进塔里的小孩
639L
小孩也会长大的啊
640L
你已经比很多很多的人优秀了,不要这么想
641L
而且你也说了你会努力向他靠近的啊!!
642L
前辈会等你的,至少他现在就和你呆在一起
643L
天啊,真的是两个感性的宝贝
644L
我感觉楼主真的会想挺多,反思自己之类的
645L
你有目标去追逐就不是问题!!
646L
也是,无论如何经历过战争的人是怎么也不会忘掉的
647L
我突然不知道该心疼谁,两个都抱一抱吧
648L 香蕉树
我肯定会努力弥补差距的,但现在有点要命的是……
我觉得我喜欢他
649L
?!!!!
650L
我操,猝不及防
651L
楼主你认真的吗?!!!!!
TBC
【亦鹤】见青山
大纲式小故事,登山爱好者高天鹤x青山成灵简弘亦。
一句话梗概——那年,高天鹤遇见了一座青山,找到了一位知己。
秦岭深处群山连绵,奇景险境不可尽知。
高天鹤和同伴两人进秦岭深处登山,不巧的很,同伴甫一抵达就开始水土不服,鹤鹤年假难请,一冲动咬牙独自进了山。
这一天早上他出发继续向秦岭深处探索,去攀一座不知名的山,借住的农家告诉他,那座山四季常青,冬日也不例外,当地人称之为一青山。
一青山生机勃勃地过分了……水囊干粮被山里的猴子扒走了一大半后,高天鹤不禁仰天长叹。此时他离起点相聚甚远,他不得不试着更改路线,去寻找山里的人家。
绕过一大片林子,他看到溪流潺...
大纲式小故事,登山爱好者高天鹤x青山成灵简弘亦。
一句话梗概——那年,高天鹤遇见了一座青山,找到了一位知己。
秦岭深处群山连绵,奇景险境不可尽知。
高天鹤和同伴两人进秦岭深处登山,不巧的很,同伴甫一抵达就开始水土不服,鹤鹤年假难请,一冲动咬牙独自进了山。
这一天早上他出发继续向秦岭深处探索,去攀一座不知名的山,借住的农家告诉他,那座山四季常青,冬日也不例外,当地人称之为一青山。
一青山生机勃勃地过分了……水囊干粮被山里的猴子扒走了一大半后,高天鹤不禁仰天长叹。此时他离起点相聚甚远,他不得不试着更改路线,去寻找山里的人家。
绕过一大片林子,他看到溪流潺潺,旁边有个幽静的小院。高天鹤在溪边鞠起一捧水,身后却传来一个男声:不能喝!
高天鹤闻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戴着草帽穿着布鞋,活脱脱的农夫打扮……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干净挺拔的农夫,从气质外貌上看,反而更像是个明星。
不能喝?高天鹤疑惑的看向旁边伸着舌头舔水的小花狗,又看看刚才说话的男人,满脸问号。
男人被他这么一打量,耳朵有些红,摆了摆手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沉默了一会儿,示意高天鹤跟他走。
十分钟后,旁边的小屋里,两人各自捧着一杯茶相对而坐。
高天鹤捧着白瓷茶盏吹了吹,喝了一口,“好茶。”
“谢谢。”
“我姓高,是来登山的,大哥贵姓?”
“免贵,我姓简,简弘亦。”男人说。
既然找到农家就好办了,高天鹤放下心慢慢喝茶慢慢聊。
简弘亦称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里,没什么亲人朋友,高天鹤是不太信的——从屋子里的装潢可以看出来,家具摆件乍看起来朴素不起眼,实际上不费大功夫是鼓捣不出来的。不过刨根问底干什么呢?
他不去细究这些,只说自己水和食物被弄丢,想请简弘亦帮把手给些补给。
“今晚有大雨,你不能在山里过夜。”简弘亦慢慢摇头说道,“刚才绕了这么久过来,你想原路返回是来不及的,我建议你在这住下,明天再上去。”
他怎么知道我刚才绕路了?天气预报也没有说今晚有雨吧?
鹤鹤有点警觉地反驳:“没关系,我的帐篷防雨,不过多谢您的好意。”
他不再多说,检查了补给就要走。
不出简弘亦所说,夜里果然下起了雨,开始高天鹤还能拄着登山杖冒雨行进,后来雨越下越大,他连路都看不清了。
眼看着瓢泼大雨无计可施时,高天鹤感觉自己的手被牵住了。简弘亦身上披了件斗篷,一手拉着他,一手拎着包和雨衣。
“跟我来。”他没说别的,仅仅带着他离开。
他把雨衣披给他,拉着他在山中熟练地穿行,仿佛遮挡视线的雨幕不能影响他分毫。很快两人站定,简弘亦拨开山壁上的厚厚藤蔓,露出一个洞口。
山洞内还算宽敞,内里还堆着些干枯的藤蔓,正好用来生火。高天鹤架起篝火,烘干身上的衣服,又换上另一身,做这些的时候,另一个人始终坐在对面,低头准备食物——他们距离远的刚好,视线并不交接。
鹤鹤心中又疑又愧,他明白是自己的防备使对方察觉,从而主动和他保持距离,而事实证明,简弘亦白天的好言相劝句句在理。
以高天鹤的性情,误会人家怎么可能不道歉,在道歉和主动挑起话题后,两者间的气氛和缓了许多。
真正聊起来高天鹤才发现,简弘亦这人太对自己胃口了:他性格沉稳而且十分博学,不管话题引到什么地方都接得住,他言语诚恳令人舒服,还和自己一样喜欢音乐……
他们聊到兴处,简弘亦索性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口琴来,他闭上眼睛吹奏,篝火彤彤,在跳跃的光芒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高天鹤忍不住地也闭上双眼去和,吟唱声仿佛从天边降临,盘旋,萦绕在两人之间。
总之他们很晚很晚才各自休息。转天醒来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了。
简弘亦毛遂自荐,担任起独行客的向导,一路穿林拨叶,山上的风光他们见了一个遍。正值春天,各色野花开得茂盛,他们边走边瞧,高天鹤对着一丛野茶花驻足感叹时,简弘亦竟然掏出一包种子给他,说喜欢可以带回去养。
高天鹤从昨天开始的疑惑越来越大,日头偏西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简大哥,”他盯着简弘亦的双眼,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该回去了,我就送你到这里。”
简弘亦避而不答,示意他往前看,他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踏上了昨天刚进山的路。
高天鹤再转过身,已是空无一人。
他攥着手里的种子,听到山中传来那个依旧沉静的声音。
“后会有期,下次若君至,必扫榻煮茶相迎。”
“你是谁?”高天鹤隐隐明白过来,却还是忍不住对着山林大喊。
“我名简弘亦,”那个声音在山谷中回响。
“也是一青山。”
——一遇青山引知己,且待来时有相逢。
——Fin——
[嘎龙]何处春江无月明(5.-9.)
嘎可汗x被当做美人进贡的郑大侠
大侠美丽又冷冰,但是不误国不害人
(有人说“褒姒”让小郑大侠风评被害就编辑了一下哈哈哈哈哈)
前文见合集,有棋昱表现
5.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胳膊缠着胳膊、头发缠着头发,睡得情意绵绵的时候,蒙古包外传来了一阵行兵的喧闹和一叠声高声的蒙语,这一句话从远处传来,一次比一次近,一直传到阿云嘎账外前。他难得睡了个懒觉,还在不情缘地用下巴蹭着郑云龙露出被外的肩膀,这人哪哪摸起来都像玉。
郑云龙无奈地平躺着用另一边的手去搬压在自己肩膀上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用两根指头捏着他的脸颊:“唉!醒醒,起床干活了。去去去,别蹭了,叫你叫挺急的!”
被生活压垮的可汗...
嘎可汗x被当做美人进贡的郑大侠
大侠美丽又冷冰,但是不误国不害人
(有人说“褒姒”让小郑大侠风评被害就编辑了一下哈哈哈哈哈)
前文见合集,有棋昱表现
5.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胳膊缠着胳膊、头发缠着头发,睡得情意绵绵的时候,蒙古包外传来了一阵行兵的喧闹和一叠声高声的蒙语,这一句话从远处传来,一次比一次近,一直传到阿云嘎账外前。他难得睡了个懒觉,还在不情缘地用下巴蹭着郑云龙露出被外的肩膀,这人哪哪摸起来都像玉。
郑云龙无奈地平躺着用另一边的手去搬压在自己肩膀上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用两根指头捏着他的脸颊:“唉!醒醒,起床干活了。去去去,别蹭了,叫你叫挺急的!”
被生活压垮的可汗闭着眼听了一会,听清之后马上清醒了,眼睛一下睁明白了,从被窝里钻出来高声对外面喊了两句,外面人应了匆匆走了。
“出什么事了这是?”
“来响马了。这季节倒是挺奇怪的,我去看看,你再睡会。”
“龙门附近?”
阿云嘎低头看他,他继续问:“首领是汉人,腹部有对翅膀纹身,姓龚?”
“有数吗?你仇家?”
郑云龙翻了个身裹了裹被子背对着他说:“别带刀去了,带蔡蔡吧,你别看他看起来没啥杀伤力,他可有神功,是少林狮子吼大法不知道第几代亲传弟子,一嗓子就能制服一个悍匪——就是仅限这个姓龚的。”
阿云嘎听懂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喊人去找蔡蔡,最后从医帐里找出来了一个大早上就去追着大夫大讲仁礼的小士大夫,大夫快被他给逼疯了,见人来找连忙把他推出去,小士大夫一边被拉走一边不服气地喊:“怎么啦?还不准传道受业啦?”
见到阿云嘎从账房里钻出来,他遥遥地对他喊:“可汗大人!跟你的人讲礼学犯法啊!”
郑云龙一边穿外袍一边掀开门帘冲他喊:“别嚎了,子棋来了。”
小士大夫听闻一点仁义礼智信都不讲了,挣脱开拉着他的手撒开腿就向大门跑,人还没奔到声先飞过去了:“子——棋——!!”
大门这里正紧张地对峙着两帮汉子,一边是龙门一带势力最强的悍匪,一边是握紧长刀的游牧骑兵,悍匪为首的那个胯下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他本人正凶狠得像匹黑豹,一双长目冷漠地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夹马肚去大杀四方。此时听到蔡程昱遥远的一声呼喊,这个人突然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眯成两弯月尖尖儿,翻身下马就要往里冲,被惊恐的卫士用刀拦住之后还不好意思地点头笑了笑,好像很抱歉似的,然后老老实实背着手站在那等蔡程昱跑过来。蔡程昱看到他后给了自己一个加速,把自己发射了出去,他就伸开健硕的双臂把人接了个满怀:“蔡啊蔡!幸好你没事!我以为那群王八老儿也把你砍了!吓死哥了!”
“子棋,我想死你了。”小孩从他的颈窝里拔出来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龚子棋揉他脸颊上的两把肉:“瘦了,累瘦了。”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走路前进姗姗来迟的郑云龙嫌酸地隔着老远就站定:“我的肉都让他吃了,累瘦我也瘦不了他。”
龚子棋闻声把视线从蔡程昱身上揪下来,隔着他的肩膀看着郑云龙诚恳地说:“这次真的多谢你了郑云龙,要不是你保他你师父也着不了他们的道儿,我龚子棋以后欠你一条命。”
郑云龙冷冷地冲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他怀里的小孩:“我保他也是我分内的事,老头儿死跟他没关系,你真以为他们能说话算话吗,我不保他老头儿也活不了。”
龚子棋看到怀里的小孩肉眼可见地变沮丧便没再提这茬。
阿云嘎命令卫士收了兵,把龚子棋的人马放了进来,四人边走边聊。
龚子棋惊魂未定地拉着蔡程昱的手不撒开:“得亏你没事,我本来打算要是找不到你就跟他们拼命呢。”
蔡程昱乐得傻呵呵地瞅他:“你傻啊,你就一山大王怎么跟他们拼命啊。”
“我这不是带人来投奔阿云嘎吗!”他转头朝着没怎么说话的阿云嘎:“我给他我的粮食和武器,再带着兄弟给他卖几十年命,换他放了郑云龙再对中原出兵!”
蔡程昱笑得马惊羊跳,笑完又很不好意思地红着眼去拉他的手。
阿云嘎听出了一点笑意对着年轻力壮的首领微微摇了摇头。
真正被讨论着的郑云龙在旁边悠悠地开口:“所以阿云嘎是大汗你是匪。”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打仗能是多好的事儿啊?两边这么多老百姓凭什么因为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
6.
阿云嘎最近有空就钻到库房里去,从历年积灰还没赏赐给别人的贡品里扒拉来扒拉去,像到处刨土的兔子。最近又搞到了一箱文房四宝和一本民间小吃详注,其中有一页画了一碟极薄的方糕,他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辨认了一下,记忆深处的一股甜泛上了舌尖。
他把配方交给一位做糕点的老伊吉,文房四宝抱回了蒙古包。
郑云龙其实不爱读书,不然也不会作为一个文官子弟上山学武,但是作为文官子弟,基本的舞文弄墨他还是在行的,虽然嘴里说着“这套东西只有在蔡程昱手里是套宝”但却双手接了过来,细心轻巧地摆弄那些连接着故乡记忆的工艺品。阿云嘎在他的指挥下磨墨,细腻的墨块被研磨开之后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桌案间慢慢散开,和郑云龙身上的很像,阿云嘎恍然大悟:“你身上的原来是墨香!”而后又凑近他线条流畅质地似玉的颈子深深嗅了一口:“也不全是······有一部分比较像。”郑云龙被他嗅得耳朵脖子全红了,呲着牙瞪他一眼,他却像认真求知的后生一样老老实实坦坦荡荡地眨巴着眼,似乎马上能口述一篇洋洋洒洒的《论郑香》出来。
郑云龙低头挽着袖子蘸墨:“小时候熏的可能是。”
阿云嘎放弃了对“郑香”的探究,认真观摩郑云龙龙飞凤舞地写字——褒义的。
这的确是一手潇洒的好字,虽然看不懂内容,但阿云嘎可以从他运笔的节奏和字本身直观地看出来,汉人有句话叫“字如其人”,果真是字如其人。
等他收笔,蒙人像是怕打断他思考一样轻声问汉人:“写的什么呀?”
汉人抬起来一点眼皮只看了他一眼,很潇洒地低吟:“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阿云嘎吃力地咀嚼着挑战了他外语能力的诗句,虽然不能字字了然,但能听出来美,正当他盯着那副字努力咀嚼的时候账外传来了呼唤他的声音,他用蒙语询问着走了出去,原来是老伊吉试着做出来了一份“云片糕”——此时还不能叫云片糕,她年纪大了,切不了这么薄,送了一大块洁白的方糕过来。
他掏出随身的小匕首切方糕,郑云龙眼巴巴地在桌案对面看,他手极稳,顺利地把它切成了“云片”应有的质感,他捏起一小片白软的糕送到郑云龙嘴边,郑云龙看着他缓缓张开水润的薄唇,一口吞到他指尖,温热的舌头卷走糕点之前还舔了一下他指尖上的碎渣。阿云嘎的指尖和心尖一齐跟着一痒,他红着脸低头自己也吃了一片。
“那是你,”郑云龙咽下云片糕舔了舔嘴唇:“这是我。”
汉话不怎么到家的阿云嘎含着糕看他,他又说:“阿云嘎、郑云龙,咱俩都是云。”
他被薄薄的糕点给噎住了,红着脸咳嗽,不知道是噎的还是羞的。
郑云龙鄙夷了他一眼起身去找水。
······
隔天,奉命来自己取赏的蔡程昱举着那张龙飞凤舞的“阿云嘎蠢笨如猪也”笑得东头难产的母牛都顺产了三头小公牛。
7.
自从有了那把剑,郑云龙每天都要练武。
游牧民族是最直爽不过的,尚武如他们,经过遇刺一事后大部分人已不把郑云龙轻佻地当玩物看待,渐渐围观过他练剑时的风姿之后甚至一天天开始对他产生尊敬,虽然语言不通,他还是比较顺利地自己借到了练武场。
也有魁梧的汉子比划着想跟他比武,可是剑气不像刀还可以用刀背,一入剑场非死即伤,他便挥手一点,劈断了旁边的木桩,截面锋利整齐,于是没有人再来挑战他。
阿云嘎有时间就会去看,他背着一只手单手舞剑,白衣翻飞,移步轻巧,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周身三十尺内草叶齐飞,无一人敢近身,是一条真正的蛟龙。
他的剑法是日益进增的,似乎没有剑的日子生疏的部分都渐渐补回来了,他的步法一天天自如,剑法一天天凌厉,杀气越来越重,练武的时间越来越长。
阿云嘎一切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月亮很好,阿云嘎缠着他多做了很多次,最后一次泄出后他贴着瘫软的月下仙子笃定地说:“你快走了。”
郑云龙瞬间清醒,扭头去找他的目光。
阿云嘎继续坚定地说:“明天早上陪我上朝。”
郑云龙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阿云嘎和臣子们叽里咕噜地说了很久,时不时地伸出手臂示意一下他,郑云龙尴尬地穿着格格不入的长袍戳在华丽的蒙古包里,感觉自己像菜市口的猴子。
最后臣子们突然一齐向他行礼,大声高呼着什么,郑云龙惊悚地用目光询问阿云嘎,他的目光温柔又坚定,字正腔圆地告诉他:“我封你为我的哈敦,他们在恭贺自己的王妃。”
阿云嘎不是不想为他一仇雪恨。他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是白软的、天真而富足的,他以为那个孩子会足够幸运地在保护里过完蜜里调油的一生,谁知能再见,再见已是单薄的一片月光,薄得仿佛天亮时就会散去。
可他不是一个潇洒的刀客,甚至连响马都不算,他手下有士兵,更有妇孺百姓,有数不清的人马牛羊等着他给予一个稳定饱暖的生活,他是一国之主,他不能用族人的生命去发动一场可以不发生的战争,也不能抛弃国家跟随郑云龙去快意恩仇流浪天涯。
他能做的只是给他一个名分,给他一个搭好的温暖窝,但他肯不肯进来还是两说。
郑云龙将第二天黎明时离去,他在灯下擦剑:“蔡蔡是个傻孩子,你替我看好他,别让他追过来。我什么都没了,除了他也没什么牵挂了。”
阿云嘎深深地看着他擦着剑的白皙手指:“没别的了?”
那双手停下动作,朝他的脸伸来——郑云龙蜻蜓点水地给了他一个吻:“我量力而为,不会做傻子的。保证活着、回来。”
第二天阿云嘎亲自按下了守夜的士兵,在曙光里目送郑云龙纵马消失在天边,站得纹丝不动,和草叶一起挂上露水。龚子棋随着马蹄声也披着外袍从蒙古包里钻出来,和他并肩看了一会马屁股,轻轻地对他说:“放心吧,郑云龙有分寸。”
阿云嘎顾左右而言他地低声自言自语:“他是什么都留不住的蛟龙。”
8.
探子来报,曾经的太子伴读遇刺,刺客行动如风,下手狠毒,只有一个幸存的侍从留下“刺客刀柄有一条龙”的消息,而这人不久也不治身亡。“龙”这个字眼刺激到了朝野上不少人,一封一封“美人可安”“郑氏可如意”的急讯被发往草原,却全都泥牛入海。
随后涉及到当时诬陷郑大人贪污赈银最后满门抄斩、长子远送蒙古的官员一个接一个暴毙。至于凶手,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朝廷快马加鞭派出特使去草原,请求面见之前进贡的美人,但是一连派出三个,三个都命丧龙门响马之手。
蔡程昱在发现郑云龙不见了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很冷静,他平静地待在账房里整理随身从中原带过来的一沓文献,谁来都不为所动。
这天他出来吃饭喝水,站在余晖里靠着龚子棋看着远处的羊群问:“大龙哥不会有事吧?”
龚子棋连忙打包票:“我的人每天守着距离中原最近的地界,只要他回到边关,保证马上把他带回来。”
“那你们有眼线进中原吗?帮我给兴元府的马大人带封信行吗?”
探子来报,中原朝廷内自己爆起几大件贪污、通国大案,朝野上下乱成一锅粥,各方势力趁机洗牌。
当天龚子棋的心腹在龙门客栈接到了浑身浴血的郑云龙,当时他意识不清地立在黄沙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仍旧靠剑尖点地死死不肯倒下。
9.
年轻的哈敦躺了足足三月才睁开眼,第一次睁眼被蔡程昱嘹亮的哭声又给震晕了回去,阿云嘎急忙让龚子棋打包走人,又过了半晌午郑云龙才真正恢复意识。
他仍旧掀开半个眼皮,像往常一样懒懒散散地看人,然后笑着把头歪向阿云嘎,一字一句地说:“老了。越老越好看。”
阿云嘎跪在地上贴着他的身体哭,呜咽得仿佛乳狼。
等他能下地的那天草原上的各种野花已经盛开,水量顶足丰沛,干涸了大半年的小河道里都流起了淙淙的清水。他扶着蒙古包走出门外,阿云嘎正骑着骏马背对着朝阳向他奔来,健硕的马蹄踏破小溪流,溅出水珠和雾气,金色的阳光在水间辗转起舞,散射出一片金色光晕,阿云嘎在其间仿佛高大的神明——太阳千里迢迢下凡来,只为给他失落人间的月亮一个吻。
【MXH群像】主播平时都在干什么·1
*主播AU,和接龙活动文是同一世界,时间线在直播事故之前,没看过也不影响阅读(直播间设定有参考虎牙)
*群像,本章有云次方,龙嘎/嘎龙无差、龚方、超昱。注意避雷
*无脑小甜饼,不甜你揍我,甜就评论一下吧!
——————————
1.
“大家早呀,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上午十点阿云嘎准时打开摄像头,稍微调整了下后冲着小机器挥了挥手,嘴唇弯起来露出个好看的笑。
按理说这时候不是什么看直播的高峰期,但抵不住阿云嘎粉丝多,开播没一会儿就来了不少人,游戏刚打开就有人开始刷礼物了。
「嘎嘎早呀。」
「嘎嘎今天玩什么?」
「阿轲阿轲」
「想看嘎嘎的阿轲呜呜呜」
「来把猴子吧」...
*主播AU,和接龙活动文是同一世界,时间线在直播事故之前,没看过也不影响阅读(直播间设定有参考虎牙)
*群像,本章有云次方,龙嘎/嘎龙无差、龚方、超昱。注意避雷
*无脑小甜饼,不甜你揍我,甜就评论一下吧!
——————————
1.
“大家早呀,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上午十点阿云嘎准时打开摄像头,稍微调整了下后冲着小机器挥了挥手,嘴唇弯起来露出个好看的笑。
按理说这时候不是什么看直播的高峰期,但抵不住阿云嘎粉丝多,开播没一会儿就来了不少人,游戏刚打开就有人开始刷礼物了。
「嘎嘎早呀。」
「嘎嘎今天玩什么?」
「阿轲阿轲」
「想看嘎嘎的阿轲呜呜呜」
「来把猴子吧」
阿云嘎在等着选英雄的时候盯着弹幕一条条看,视线滑过去的时候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ID,骚粉色的粉丝勋章扎眼的不得了,他盯了好一会儿,直到该阿云嘎选英雄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把刚预选的阿轲换成了猴子,在弹幕抱怨之前先按下锁定。
“这个阵容玩猴子比较合适啦”
阿云嘎抬起眼看着摄像头一脸真诚地解释。
2.
只可惜现在在的这群老粉没一个吃这套的,白眼和嫌弃的表情刷了足足有一屏,等到阿云嘎进到游戏里了才消停一些。
阿云嘎低头打游戏顾不上跟弹幕聊天,粉丝们倒也不在意,就在阿云嘎的直播间开始版聊起来。
「龙龙早呀」
「今天龙龙来的好早,居然一开播就出现了哎」
「一看嘎嘎换英雄我就知道事情不对,果然是龙龙开口了」
郑云龙捧着手机趴在床上咬嘴皮,屏幕上正是阿云嘎的直播间,他想了想,在嘴唇被他咬破之前动动手指打了一个字。
「早」
3.
“龙龙今天好早呀”
也不知道阿云嘎怎么做到的,郑云龙这边弹幕刚飘出来,阿云嘎就抬起头笑盈盈地跟摄像头打招呼。
「差别对待!」
「为什么每次龙龙出来嘎嘎都能精准捕捉」
“龙龙的弹幕比较显眼嘛,那个等级颜色的”
阿云嘎好脾气地解释,又哄了两句之后重新低下头专心打游戏。
直播间那头的人对着阿云嘎的脑袋顶憋着一股子气,郑云龙点开弹幕又关上,来来回回好几次还是没打出半个字儿。
4.
要不是今天有安排我能起这么早吗。
郑云龙一边磨着后槽牙一边送出了几个免费小礼物,还故意一个一个刷。
「一条小青龙送出 1个水滴」
「一条小青龙送出 1个水滴」
「一条小青龙送出 1个水滴」
「一条小青龙送出 1个水滴」
「一条小青龙送出 1个水滴」
等屏幕上一串全是他ID之后郑云龙才满意停下,手机一扔起床收拾去了。
5.
等阿云嘎再抬头的时候郑云龙已经不在直播间了,弹幕里的粉丝们倒是很热情地跟他汇报刚刚“小青龙”的大手笔,不过这点事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直播间里飘来了一条公告。
“欢迎未来的小男孩进入草原嘎嘎的直播间”
6.
弹幕里的问号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只有阿云嘎本人还特淡定地向摄像头眨了眨眼。
“方方早呀,今天怎么没直播来我直播间啦”
「今天有事请了个假,在路上无聊就看看哥哥的直播」
方书剑打字很快,阿云嘎问了还没几秒一行弹幕就飘出来了,他看见之后表情高深地点点头,“那路上小心。”
7.
方书剑窝在副驾驶上换了个姿势,细白的脚踝从裤腿露出来一晃一晃的,龚子棋看了一秒就目不斜视地重新看向路口的红绿灯,唇角压着的表情活像是琢磨着怎么偷路灯。
“子棋,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方书剑叼着棒棒糖,说话有点含混不清,他捏着小塑料棒把糖换了一边含着,龚子棋歪头看了眼导航,“半个小时吧。”
龚子棋敲着方向盘,这车堵得他心里都憋屈,他本来想和方书剑聊天转移下注意力,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小男孩伸着舌尖舔棒棒糖。那画面看的龚子棋心里一梗,手按在方向盘上,车突兀地鸣了一声笛。
“没事,不着急,还来得及的。”
方书剑以为龚子棋是着急了,他拖着甜腻的长音安慰人,捏着棒棒糖盯着手机里阿云嘎的直播间看,龚子棋伸手戳了戳他腿发话:“有薄荷糖吗,我清清火。”
8.
有时候龚子棋真的觉得方书剑的包其实是哆啦A梦的口袋改的,不然怎么他要点啥都能找到
虽然他平时要的东西也不多,除了薄荷糖就是充电宝。
哦,偶尔还有套。
别误会,是保护相机的套。
9.
龚子棋冲方书剑举着的相机歪了歪头,锋利的唇线抿着微微扬起一点,脸颊上的酒窝隐约有点要现行的意思。方书剑在镜头后点点头,腾出一只手给他比出个大拇指。
“真敬业,出个门还要录vlog。”
方书剑嘟嘟囔囔地检查刚刚录下的视频,这个角度龚子棋刚好能看见小男孩的发顶,柔软的发旋乖巧的不行。龚子棋没忍住上手揉了一把,结果被方书剑毫不留情地拍了下手背,使的劲还不小,一片浮红看起来怪可怜的。
“工伤。”龚子棋把手伸到方书剑脸跟前。
方书剑忍着翻了个白眼,他拉着龚子棋的手指,柔软的嘴唇贴上那片有点发烫的皮肤亲了一口。
“赔偿。”
10.
等方书剑和龚子棋两个人到阿云嘎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一个手里拎了一兜子肉和一兜子菜,一个怀里抱了一个蛋糕盒子,跟俩送快递的似的按响了门铃。
“来啦——!”
门后面传来穿透力特强的一声喊,由远及近的,方书剑回头跟龚子棋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蔡程昱你能不能小点声儿。”
门刚一打开龚子棋就开口了,蔡程昱还保持着张着嘴飞奔过来一手扶门框一手抓把手的姿势,像是一只要起飞结果被抓住脚的鸭子,看起来格外的搞笑。
张超跟在后面拎着蔡程昱的衣领拽回去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叹气,“蔡程昱你能不能别扰民。”
方书剑和龚子棋俩人就这么被晾外面,最后还是郑云龙出来招呼着进来,一边接过来菜和肉一边指指门口的两双拖鞋。
“自己换了进来吧。”
11.
房间里闹腾起来的时候阿云嘎上午的直播也结束了,他打开门出来正巧撞上方书剑在给龚子棋录vlog。
龚子棋招招手,方书剑接收到暗示把镜头转向阿云嘎,龚子棋过去挎着他肩膀咧嘴露出个酷似柴犬的笑容。阿云嘎颇为配合地冲镜头比了个耶,手指怼到镜头前还俏皮地蜷起又伸直。
“今天我们就是来给嘎…嘎过生日的,祝他生日快乐,越来越年轻。”
嘎嘎这么软的名字龚子棋叫出来实在觉得羞耻,俩字被他喊得百转千回的,方书剑在监视器里看的直乐,废了好大劲才让手保持稳定。
正在厨房拿饮料的郑云龙听见了最后一句话,拿着摞杯子趿拉着拖鞋到客厅看了眼阿云嘎哼了一声嘴里嘀咕:“明明越来越老,”
“不过还挺好看。”
12.
“今天有朋友过生日,去他家做饭所以看着背景有些不一样。”
张超切完葱段看了眼弹幕回答,他晃晃手里的刀,白色陶瓷刀漂亮的像个艺术品。
“不过这厨具还是自己家的舒服,这陶瓷刀就是看着漂亮。”
弹幕里刷过去一片耍大牌,张超举着刀无语凝噎,把刀尖对着摄像头一会儿又愤愤放下。
蔡程昱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看弹幕,等看清楚之后那笑声音阶一样的从他嘴里溜出来,堵都堵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超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耍大牌,不是自己家厨具不用。”
张超气的想把刚切好的葱塞他嘴里,但毕竟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张超最后抓了一把辣椒洒进锅里,突然爆发出来的辣味冲的蔡程昱一下子湿了眼睛,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好歹还记着要偏过头不冲着锅。
大仇得报,张超抓着锅铲嘚嘚瑟瑟地翻,居高临下地瞥了后脖颈都红成虾子的蔡程昱冷哼一声。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弹幕又笑翻一片。
13.
最后端上桌的是个鸳鸯锅,一边是郑云龙之前熬的高汤,一边是张超刚炒好的火锅底料,明明是只有六个人的小聚会,愣是被一群小孩吵出了十几个人大party的气氛。
蔡程昱不能喝酒还偏偏特好奇,趁着郑云龙跟张超说话的时候自己干了小半杯,结果等张超转回来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比刚刚辣椒呛得还红的蔡程昱。
“我今天就让郑云龙见识一下什么叫酒量。”
郑云龙掀起眼皮瞟过去,仰头干了一杯啤酒一边笑一边凉飕飕地说:“不错不错,就是记得别吐我家沙发上,谢谢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方书剑听见这一声吼吓得差点没把嘴里的红糖糍粑噎嗓子眼里,多亏龚子棋递过来了一杯橙汁才把他从窒息的边缘救回来。
14.
一顿火锅从快一点吃到了两点半,到最后几个人几乎都是挺着肚子瘫在椅子上。
除了蔡程昱,这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在沙发上睡着了。
方书剑小口抿着橙汁,转头刚想和龚子棋说句什么,结果话没出来,先打了一个火锅味的嗝。
“……”
“……”
方书剑脸红的不行,就差把脚底下瓷砖刨了自己埋进去。最后还是龚子棋捏捏他脸颊又拨拉两下他脑后勺的小揪揪才哄好。
15.
熬了醒酒汤出来的张超刚好和钻进厨房洗碗消食的方书剑撞了个脸对脸,他看着方书剑红通通的脸有点担心,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又问龚子棋:“方方也喝多了?要不这汤也分他点儿?”
“没,我去看看他就行。”
龚子棋乐得不行起身也去厨房了,剩下张超看着两脸了然的郑云龙和阿云嘎顶着满头问号。
16.
午饭吃的多还实在,在几个人的投票决定下正经晚饭就省了,郑云龙从冰箱里抱出来蛋糕拆开,上面是一个画着一个兔子和一片胡萝卜地,蓝色的天上还缀着软绵绵的云团。
郑云龙给上面插了两根蜡烛,嘴巴上还不依不饶地念叨。
“人家都是几岁生日插几根,你就算了,要不把蛋糕都插满了,图案毁了,拿下来也麻烦。”
阿云嘎看着郑云龙小心翼翼的动作窝在椅子里忍不住偷偷笑,乐的一双眼眯起来,眼角的褶都甜腻腻的,像沾了奶油。
17.
蜡烛点上之后方书剑去关了灯,昏黄的两簇光在黑暗中摇摇晃晃的。
阿云嘎闭上眼,其他人拍着手唱起“祝你生日快乐”。
蔡程昱气太足,有几个吐字差点把蜡烛都吹灭了自己还毫无知觉,最后还是张超偷偷踩了蔡程昱一脚,受到攻击的蔡程昱本能闭上嘴不明所以地看向张超。
也是靠这一脚,蔡程昱才免于来自郑云龙的第四个眼刀。
18.
蛋糕不大但精致的很,郑云龙小心翼翼地切下来兔子的那一块,又把胡萝卜地归为己有,剩下的蓝天白云背景交给四个小孩去分了。
几个小孩手上沾着奶油往对方脸上抹,郑云龙和阿云嘎没掺和在里面,俩人端着碟子挤在一个小沙发上肩膀叠着肩膀。
“你许的什么愿啊?”
“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阿云嘎刚吃了一口蛋糕,嘴角上还沾着一块白色的奶油。
郑云龙看着咂咂嘴,伸手抹掉了那块奶油放进自己嘴里舔干净了。
“你还挺讲究。”
“那当然啦。”
“其实我也许了个愿。”郑云龙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挖了一块蛋糕胚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着的样让阿云嘎联想到松鼠。
“你许的什么愿呀?”阿云嘎问他,“不是寿星就可以说愿望了吧。”
19.
“我许愿以后的生日我都陪你过。”郑云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20.
好巧,我许的愿也是以后的生日你都陪我过。
阿云嘎在心里偷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