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琉璃月 琉璃月 的推荐 liulixin264.lofter.com
一美

死人刀既当保镖也当保姆

*我流少东家伊刀红线三傻大闹开封城,给我存活!

 

伊刀在开封混了三个月,都有点敬佩寒香寻和江无浪了:这俩小孩是人能带的吗?

他坐在茶摊前叼着根草杆,眯眼看对面二人嘀嘀咕咕嘿嘿哈哈——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十万个坏主意正在酝酿中。

果不其然,少东家一脸神秘跑过来,说刀哥咱好像没钱了,但聪明的我和红线刚想出了一个致富大妙招,要不要听?

伊刀说:不要。

少东家说嗯嗯好的,众所周知,尊敬的死人刀在江湖追缉榜上享有赫赫美名,就是说,我们把你递交官府,领了黄金千两,再救你出来,岂不美哉?

伊刀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被这俩活祖宗驯化了,他甚至懒得喷,只哼道:救?

少东家立刻很狗腿子地改口:...

*我流少东家伊刀红线三傻大闹开封城,给我存活!

 

伊刀在开封混了三个月,都有点敬佩寒香寻和江无浪了:这俩小孩是人能带的吗?

他坐在茶摊前叼着根草杆,眯眼看对面二人嘀嘀咕咕嘿嘿哈哈——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十万个坏主意正在酝酿中。

果不其然,少东家一脸神秘跑过来,说刀哥咱好像没钱了,但聪明的我和红线刚想出了一个致富大妙招,要不要听?

伊刀说:不要。

少东家说嗯嗯好的,众所周知,尊敬的死人刀在江湖追缉榜上享有赫赫美名,就是说,我们把你递交官府,领了黄金千两,再救你出来,岂不美哉?

伊刀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被这俩活祖宗驯化了,他甚至懒得喷,只哼道:救?

少东家立刻很狗腿子地改口:迎接!是迎接!区区开封大牢,怎么关得住大名鼎鼎的西域恶徒?

伊刀:你一边去。

 

但钱还是要赚的,怎么赚?

升平桥头吃早点时商议。少东家说我去樊楼打叶子戏,包赢的,请大家等我凯旋。伊刀批准了。

红线提出要去麦香集帮龟奶奶卖小乌龟,伊刀果断拒绝,说童工不可以哈。红线瘪嘴做出“求求你”的手势,说我只想帮龟奶奶一起吆喝,能多卖一点是一点,不需要她付我工钱呢。

伊刀想了想:没钱拿?那没事了!去吧——哎等等,我得一起,免得你遭人骗了。

少东家狼吞虎咽嚼着饼,腮帮子鼓得满满的,狂点头:对的对的,小心盈盈。

红线一听急了,辩护道:盈盈姐很好的,和老大一样好。

少东家差点被噎住:我们说的是同一个盈盈吗?

 

结果一天下来,三人碰头:少东家进账零,红线进账两百。

少东家大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红线眨眼回忆,客观描述:伊刀大哥就站在龟奶奶旁边,问每个路过的人买不买,然后他们就买了,还顺带买了我编的红线耶!

伊刀摆摆手:小意思——转而打量少东家空空如也的小鹅荷包,嘲笑:哟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少东家气不打一处来,说本来一路赢到八百,但揍了个在她眼皮子底下高调出老千的,赔了八百医药费。

伊刀惊奇道:叶子戏还有老千?

少东家的脸上阴霾顿扫,来了兴致:刀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改天给你演示一手。

伊刀沉默思考,恍然大悟,连连赞叹:难怪寒香寻要揍你。

少东家叉腰:就是她教的好吧!

她晃晃脑袋,得意念叨:寒姨说什么来着,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

坑蒙拐骗!红线声音响亮地接话。

两人击掌:中!

 

当然也尝试了些正规的来钱途径,三个人在入住的客栈打杂,抵住宿费。这活少东家和红线在不羡仙多年,早熟能生巧了,但伊刀一脸嫌恶说我不能干这个,这也太开封好市民了。

少东家提议,那我们招呼客人的时候,你去偷他们的钱袋子好了。

伊刀两眼一黑:能不能有点节操?

少东家理直气壮说我得先有钱才能有节操——摄星拿月你会吗?

伊刀想了半天,还是别给小孩做坏示范了,免得回去被寒香寻驱逐,永不许踏入神仙渡半步。这回走得急匆匆的,他还没喝着开坛宴的离人泪呢!

于是伊刀心里骂了句直娘贼,扛着刀去后院劈柴了。

 

掌柜人挺好,挺慈祥一大娘,说你当爹的真不容易啊,拉扯两个女儿一起出来打工。

少东家笑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还好红线去找小福三姐妹玩了,不然两个人——五个人得抱在一起笑到气竭。

伊刀脸都黑了,他说这大娘也够离谱的,但凡长点眼睛都能看出三人各长各的毫不相关。而且说红线这小孩是他女儿也勉强算了——少东家?给这狗崽子当爹他得折寿啊,有没有天理了?

但此事激起少东家的好奇:刀哥,你到底几岁啊?

伊刀的无语还没缓过来,毫无杀伤力地瞪她一眼:江湖人的年龄,少打听。

可惜少东家热爱套话:比我大一轮总有吧?

伊刀:废话。

两轮总有吧?

??喂!

少东家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连说知道了知道了。

拜托,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大两轮啊,不然她岂不是得管他叫刀叔?这辈分也是乱成一锅粥了。

 

时间倒退三个月,伊刀来开封前原想着要避人耳目,但一见通缉令上的人像,狂笑三声后大呼直娘贼,画的什么玩意!

少东家连忙把红线的耳朵捂住,怒瞪伊刀:这里有小孩呢!

伊刀翻了个白眼,矮得只能仰视他的红线天真复读:直娘贼。

你不许说!伊刀和少东家异口同声。

通缉令翻来覆去都快给揉成草纸了,终于品鉴出了滋味:画像虽丑,但——

总归减少了很多安全隐患,伊刀说。

传神,少东家说。

伊刀凶狠地虚空比划了大刀,少东家笑眯眯地回敬:吾剑未尝不利也。

伊刀嗤笑:小孩子。

红线以为在说她呢,抬起头反驳:我不是小孩子啦!

伊刀说对,你是小小孩,又看向少东家,你是大小孩。

这回轮到刚为彼此起不知名称号的江湖双侠异口同声:喂!

伊刀哈哈大笑,少东家眨巴眼说刀哥你真的有点幼稚的,你才是大小孩吧。

伊刀:?

少东家:我是中小孩,红线是小小孩。

 

伊刀来开封当然只是为了带小孩子见世面的,吃喝玩乐一圈,混腻了再赶回与世无争的神仙渡里安享......童年。

但俩小孩是兴冲冲地来闯江湖的,要惩恶扬善,救人解厄,最好以大侠的姿态载入话本,做世人传颂的名字。

这就很难办了,因为这不是一个好世道。勇敢正义的小孩子在书里读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们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早出晚归,把遇到的人和事一股脑分享给伊刀听,说角门里的泪,百工坊的汗,樊楼的血。她们说得急切,说得像小小的火苗正扑在柴堆上想要烧出一场英雄烈焰,有时火焰里会落下她们的疑问和沉默。

刀哥你知道吗,虽然这世上有死人刀,却没有不死侠,叶子是草编叶,侠客是天下人。

刀哥,原来这就是江湖吗?

伊刀靠在墙边默默地喝酒,心里却像听了一场旧开封的新故事。

什么江湖?打人的是人,被打的是人,偷钱的是人,喊救命的,等着人救的,根本没人救的,全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江湖从来不会因为你拥有几分侠气就变得好一点。

这是你们所期待的江湖吗?

可他终还是要跟着她们走过去看一眼,做一个不完全好心但是相对负责的旁观者。因为这不是他的人生篇章了,这是她们自己的。

 

奔走一天,红线哈欠连天,没多久就歪在少东家背上呼呼大睡。少东家还嘴硬,说她不困,说她得再想想明天要做什么,话说到一半词句就含糊了,脑袋一点一点,最后也靠着红线睡着了。

最后还得是伊刀把人背回客栈去。红线轻得像个布包,少东家倒好,一路睡一路打呼,抱着他的脖子梦呓:刀哥,等我……拔剑……嘎嘎......

伊刀心里啧啧,摇头叹气,但思绪却没被她们这点分量压出什么负担,反倒有一些旧年的遗影仿佛被搅开了。

肩上是活人的感觉总归更好些,他心想。

箫声巷陌,灯影帘栊,远处传来打更声。伊刀背着大小孩和小小孩,三人的影子长长地落在石板路上。

他不疾不徐,一步步往客栈走去,命债恩仇在开封的夜色中被不声不响地吹散了,他真就混进了这样的一滩人间里。




瓶邪.张家媳妇叫小邪

自杀者杀的是过去还是将来

      

    今天在小红书上刷视频,突然看到一条帖子:自杀者杀的是过去还是将来?

  

  评论区众说纷纭,大家说的都很精彩,不过我觉得,如果不局限于过去和将来的话,自杀者杀的是时间本身。

  

  当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他究竟是在抹杀过去,还是在销毁未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自杀者确实是在杀死过去。

  

  那个决定死亡的瞬间,是对所有记忆的终极否决——

  

  例如童年的阳光、爱过的人、受过的伤、积累的欢笑与泪水,全都被这个决绝的动作重新定义。

  

  可能自杀像一块橡皮...

      

    今天在小红书上刷视频,突然看到一条帖子:自杀者杀的是过去还是将来?

  

  评论区众说纷纭,大家说的都很精彩,不过我觉得,如果不局限于过去和将来的话,自杀者杀的是时间本身。

  

  当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他究竟是在抹杀过去,还是在销毁未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自杀者确实是在杀死过去。

  

  那个决定死亡的瞬间,是对所有记忆的终极否决——

  

  例如童年的阳光、爱过的人、受过的伤、积累的欢笑与泪水,全都被这个决绝的动作重新定义。

  

  可能自杀像一块橡皮,不是擦去痕迹,而是在所有过往之上写下"这一切毫无意义"的批注。那些构成“我”的碎片,那些曾经让心脏跳动的情感与记忆,在死亡的绝对性面前,突然变成了可以丢弃的行李。

  

    但更残酷的是,自杀者同样谋杀了未来。

  

  不是某个特定的未来,而是所有可能的未来。

  

  那个可能被治愈的伤口,那个可能尚未遇见的爱人,那个可能在转角处等待的转机,那个多年后可能恍然大悟的清晨——

  

  所有这些可能性,都被提前宣判死刑。

  因此我觉得自杀者是同时杀死过去和未来的,所以自杀者真正杀死的,或许是"时间"这个概念本身。

  

  人的存在本就是在时间中展开的故事,而自杀将这个正在书写的叙事拦腰斩断。

  

  过去因此失去归宿,未来因此失去源头。那些未被说出口的话,未被表达的爱,未被完成的梦想,都凝固成一个永恒的悖论:

  

  一个用否定时间的方式来对抗时间的人,最终成为了时间的囚徒——

  

  因为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将痛苦无限拉长的瞬间。  


  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令人战栗的真相:自杀者既不是杀死过去,也不是杀死未来,而是谋杀了"变化"本身,或许算是时间的一种吧。

  

  当活着的人还在时间的河流中跌跌撞撞地前行时,选择死亡的人将自己变成了河床上静止的石头——

  

  所有可能性在此凝固,所有创伤在此定格。那些未完成的故事,未和解的矛盾,未尝试的救赎,都被锁进一个没有钥匙的匣子。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杀会给生者带来如此复杂的痛苦。我们不仅为逝去的生命哀悼,更为那些被永远封印的可能性哀悼。

  

  每一个自杀者身后,都站着无数个"本可以"的幽灵:本可以好起来的抑郁症,本可以遇见的美好,本可以找到的意义。这些幽灵在时间的走廊里游荡,提醒着我们生命最残酷的真相:痛苦会结束,但结束痛苦的方式,可能同时结束了痛苦之外的一切。  

  

  但是这些幽灵,何尝不是在束缚那些人呢?

  

  最终,自杀者既不是杀死过去也不是杀死未来,而是杀死了"连接”,本质上或许也是时间能带来东西。

  

  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桥梁,痛苦与希望之间的道路,自我与世界之间的对话。在按下终止键的那一刻,他让整个宇宙的故事突然缺了一角。

  

  而那个空缺的形状,恰好是人类最难以命名的东西:

  

  对救赎的绝望,对时间的误解,以及对痛苦终将过去这一真理的暂时性遗忘。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想法,我承认那些关于"救赎的绝望"、"对时间的误解"的论断,不过是我一个在岸上的人的自语。

  

  因为我仍选择活在时间的河流里,便惯于用流动者的逻辑去揣测搁浅者的决绝。  

  

  请原谅我曾用这样轻慢的修辞。

  因为我知道我需要用快乐来拴住自己。就像登山者对着深渊大喊,只为听见自己的回声确认存在。

  

  那些没有回应这个声音的人,不是聋了,只是走入了更真实的寂静。

  

  而且苦难终将过去这一说法,我想是不大可能的,至少在一个人身上不可能总是这样。

  

  其实,站在自杀者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或许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杀死过去吗?可那些记忆早已先一步谋杀了他。

  

  终结未来吗?可未来早已在想象中预演过千百次糟糕的版本。

  

  所以如果自杀,其实我理解这种选择。有些灵魂的伤口与时间存在根本性的不兼容。

  对于那些灵魂来说,时间或许太稀薄会饿死,太浓稠会窒息。而有人崇尚"坚持就是胜利"的观点,其实是不太适合部分人呼吸的。

  

  如果我说的美好一些——

  

  在时间这条长河里,有些人注定是冰。不是不够坚强,而是他们的存在形式拒绝被冲刷成圆滑的鹅卵石。

  

  当春天永远不来,融化就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坚守。  

  

  也许某天,人类会发明出更精准的计时单位——不是用心跳或呼吸,而是用承受痛苦的当量。

  

  到那时,或许我们才会真正明白:那些提前退场的人,可能只是在心里活完了他人几辈子的时长。

  

  

  

脆弱兔饼
他们说,你将功垂竹帛

他们说,你将功垂竹帛

他们说,你将功垂竹帛

顾清安i

【孤爪研磨】如果你想分手,绝对不可以

*另类七年之痒,8k+。前文请读很喜欢接吻的话,我可以帮忙 

*占有欲很强的猫咪,只愿意认一个主人

*补一下BGM:周柏豪《Lovin’You》,歌词适配氛围





1.



你们这次冷战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出差到隔壁县了几天,回来又不想回家遇到他,便到朋友家泡了一晚。

朋友忧心忡忡,举着手机对着边吃拉面边配番的你满脸惆怅。

“我说你怎么还看得下去。”

你理所应当:“好看啊。”

“不是,”朋友指着手机,给你看那个很熟悉的头像,“你们以往吵的一百次架里有九十九次你男朋友会给我发信息,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你不担心吗。”

你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另类七年之痒,8k+。前文请读很喜欢接吻的话,我可以帮忙 

*占有欲很强的猫咪,只愿意认一个主人

*补一下BGM:周柏豪《Lovin’You》,歌词适配氛围





1.



你们这次冷战持续了一段时间。

  

  

你出差到隔壁县了几天,回来又不想回家遇到他,便到朋友家泡了一晚。

朋友忧心忡忡,举着手机对着边吃拉面边配番的你满脸惆怅。

“我说你怎么还看得下去。”

你理所应当:“好看啊。”

“不是,”朋友指着手机,给你看那个很熟悉的头像,“你们以往吵的一百次架里有九十九次你男朋友会给我发信息,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你不担心吗。”

你也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不过猫冷淡矜贵,你这次又做得过分,他拉不下面子也是常理。

朋友大惊失色,问你难道是真的不想在一起了吗。



你停下筷子,拿出手机翻日历。

你表情很凝重,“太恐怖了。”

“什么?”

“这居然是第七年。我从来没和一个人维系亲密关系这么久,而且我每年都试图分手。”

朋友豆豆眼,冒出一个问号。

“可这不是很好吗……”




2.


你叹气,这和你的人生设想根本就不一样。

从18岁确认关系,经历了四年漫长的异国,你不仅没和他理所应当的分手,还坚持了下来。归国后你入职东京,他拉你共筑爱巢,直到现在,你们同住屋檐下已经快三年。这些数字你原先没有具体算过,你们也不过周年纪念日,因此回头掐着手指算,你才觉得头皮发麻,以往无数次你的分手都没有成功,拉拉扯扯到现在,你完全被控在猫咪的领地里。

“不是,我还是不明白,你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你盯着拉面里的葱花,揉着太阳穴,叹息着说不知道,“我不懂是不是爱,我只是很习惯了。”你指着平板播放的番剧,“我以前从来不看,但因为研磨会把它作背景音,我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对我来说很痛苦,我不喜欢麻木的顺从。”

“可是没有永远的新鲜感呀。”

“所以我说,我讨厌长期的关系。”

朋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接躺倒:“其他我不懂,我只知道,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如果不喜欢,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你下意识想反驳,却哑然无言。

你原本想说,你最初和他在一起,也并不是出于多喜欢。但后来仍在一起,真的不是出于喜欢吗?

你说不出否定回答。




3.



孤爪研磨毅力一般,但某些时候,有所固执。最初,他的好友申请被你屡屡拒绝,他却每天要发一次,后面不再写理由,只发一个句号。

你心里也有些反叛,直接把他拉进黑名单。

某天,你从自习室读完准备回家,在门口捡到了一只,抱着游戏机在外面坐着的小猫。他瞥你一眼,手指还在飞速滑键,眉头微蹙着把最后的关卡过完,在你要经过的时候扯住你的衣角。

不说话,就是腾出一只手扯着。

从你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柔顺的黑色短发从头顶到下巴,弯曲出轻盈的弧度,裸粉色的嘴唇翘着唇峰,像是蛋糕缀着的一颗奶油球。


直到他收起游戏机,起身,你才抽回神。

“你有事情?”

 孤爪研磨磨蹭地嗯了一声。

“什么事情?”你薅下他拽着你的手,却不小心打了他手背一下。

他下意识弹了一下,眼尾下撇,慢吞吞的:“好友申请。”

啊,你也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甚至当面找你。你对他的印象一直没什么变化,很孤很淡也很怕麻烦的人,比起他身边看起来就是轻易能够融入能量场的黑尾铁朗,他看上去也只是为了省事才会愿意动用脑袋和精力的类型,好像也不怎么主动。

你注意到他穿的还是运动服,而排球场离自习教室这里的距离并不近。

你会被这样的诚心感动吗?

——答案是不会的。

你不喜欢难缠的人,因为这意味着会产生难缠的关系。



但你同情心泛滥,伸出手安抚地揉揉他柔软的发丝,随便扯了个他太乖了你不想带坏他的理由。

猫咪的金瞳眯了眯,忽然攥住你的手腕,把你拉近距离。

你看着他的唇离你愈近,荷尔蒙冲击理智的感觉便愈发上头和眩晕。

五厘米。

三厘米。

只差一点了。

孤爪研磨用另一只挡在两唇之间,你的唇印在他的手心,一股薄荷叶的清香,你却冷静不下来。

他眨眼,微微有些明知故问:“嗯?”

猫尾巴几乎是明示地来回勾你的手腕,选择也是一念之间。

你伸手拽下他的手掌,既是吻又是咬的含住他的嘴唇。

孤爪研磨顺从地闭上眼。

可你知道是你输了。



他用你的手机把自己从黑名单释放,通过了好友申请。

第二天,孤爪研磨染成了黄毛小猫。

全世界都知道他不是乖小孩了。





4.



你掉以轻心了,从一开始就是。

孤爪研磨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做很多破格的事,不过,他也有一些固执的底线问题,不愿轻易让步。

比如他很早送你纽扣的时候说,表白这种事要等到你喜欢他了,他才会行动。

那么此后,除了第一次亲吻时的不自禁,往后的每一次,即便接吻后的幻爱感多重,他都不会找你确认承诺,只会漫不经心地观察你、引导你,佯装不在意地确认进度。

所以你应该最明白他这一点——要确认到对方的诚意,才会放下防备毫无底线地奔赴。

猫咪需要足够的安全感和绝对的偏爱。

所以呀,即使他再爱你,这次你不低头,他就算忍到内伤,也不会主动求好的。



朋友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结巴道:“不、不是吧,你不是只讲了一点气话,又故意出差不报备吗,就算不好吧,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不止哦。”你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为了在七年之痒到来之前做断舍离,你的出逃,是铺垫了不止一件坏事的。

从故意摘掉情侣对戒开始,到他从抓到在酒吧喝酒没报备的你,中间还有很多次信息的已读不回,说好的约会你肆意取消,他拥抱你却被躲开,到他忍不住问出的那一句,是讨厌他吗?

直到那一刻,他大抵都是很好哄的。

只需要你抱抱他,说你只是太累了,你最喜欢他,即使是谎话,孤爪研磨都会当作真心照单全收。

但你不作答,并且冷战至今一言不发。

这段感情,应该是随你的愿,已经game over。



朋友久久不语,全然没想到你做到这个地步。

她也不再翻看手机,而是苦着脸去吃她那碗因过度操心这段半死不活爱情而坨掉的面。

你沉默良久,忽然抓了抓头。

“可是他妈的,我怎么也不开心啊。”





5.



你们收拾完碗筷,电视正好在播青春狗血剧。

朋友是你国外读书的同居伙伴,你们从留学开始就一拍即合,从东京出发再到英国降落,最后又很巧都回东京工作。

你躺在她腿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剧,看男女主因为屁大点小事演出跌宕起伏的故事线,才想到你和朋友也维持了一段很长的关系了。

朋友被你翻身起来的动作吓得一惊,没好气地把你的脑袋按回腿上,让你安静点,她刷乙游呢。

……就是这味。

你在看电视剧的时刻,忽然意识到的解答。

好像你才是那个臭小孩,只有对方对你也足够有距离感,你才会舒心地来来去去,甚至对对方主动,这该死的新鲜感呐。

而朋友恰好就是这么一个沉浸自己世界,对你也若即若离的一个人。



朋友呵呵一笑,说自己刚才对你爱情的关心全当喂了狗。

“说真的,我最喜欢他的时候就是异国的那个时候了。”即使跨越八个时区,但你对他的想念极为真切,反而越难以触碰,你越经常和他说,很想与他拥抱和接吻。

朋友扶额:“骗人,你以前说最喜欢他的时候是他高中打排球的时候。”

你立刻纠正:“那是最迷人的时候。”




  

6.



你和孤爪研磨的关系,到你高三的升学期才有转变,起因是他发信息问你要不要去看他的比赛。

后来你发现,那是黑尾铁朗偷偷拿他手机发送的,讨厌出汗和多动的小猫有形象包袱,才不愿意被你看到狼狈疲惫的样子,对好友提出的运动少年散发魅力计划一向反对,因此,黑尾和其他部员才齐心偷了他手机。

当你出现在场边,孤爪研磨先是愣住,立马把自己的脸埋进毛巾里,像是白盘子上盛着一个黄桃。

你不明所以,以为他是累到了,刚靠近要开口,猫咪警觉地往旁边坐了一大步,用毛巾掩着脸闷闷道:“……no。”



呀咩?难道是被虐杀了,不开心?你觉得也难免,毕竟里面都是些体力怪物嘛,你伸手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他僵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把你的手掌拍开。

这个动作不太友好,你的手停在半空,有点不高兴了。孤爪研磨也意识到了,他抬起脸,像做错事但又很烦躁的猫咪,游离着目光,小声解释:“……头发都是汗。”

见多了他冷淡又高智的主动模式,忽然接收到抗拒你反而兴奋起来,而且,汗津津的红脸小猫看起来很好欺负。

“研磨,下一场开始了哦。”远处的队员在叫他。

小猫看起来很想死,很想遁地,但强装坚强。

见你坐到长椅上,他更加要碎了,苦着脸问你不走吗。

“可我就是来看你打球的呀。”

“……没什么好看的。”

“那也要先看看嘛!”

“……你不读书吗?”

“偶尔放假,”你挑眉,“你在赶我吗?”

“我没有。”他否定了,认命道,“那你看吧。”





7.



你其实很讨厌运动,连带讨厌运动系。

会应约也纯粹是好奇,看起来比你还不爱动弹的人打排球会是怎样的呢?



有人是攻击性都极强的攻手,有人是弹跳力和拦网都有压迫力的副攻,也有人是竭尽全力去救球的自由人。但你站于场外,却最明显地感应到孤爪研磨的磁场:那是一种敏锐、精准又直觉性的掌控力,以示他是那位谋位布局的默认领导人,也是他在下这盘棋。

冷静不惊,又一针见血的。

让所有的队员都以他为核心,听他发号施令。

这是一种吸引力极强的人格魅力。

直到这场训练结束,你都很难相信这出于一只漏电猫猫的身上。

“……要一起走吗?”孤爪研磨没精打采地走近,累得连眼睛都只能够睁开一半。

“嗯,和我在一起吧?”

“哦。”他坐到椅子上,反射弧到达后又站了起来,“啊?”

你把毛巾递给他:“之前是因为不喜欢你才拒绝的嘛,但我现在喜欢你,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吗?”

小猫呆呆地接过毛巾。

你捏捏他的脸,问到底要不要。

他转过脸,耳朵红得一塌糊涂。他别扭地说能不能不要在这种狼狈的场合突然说这种事,然后说,当然要。





7.



“你的故事比电视剧精彩。”朋友点评,顺手关掉了正因为各种误会没表上白的电视,总结道,“所以你这变态喜欢强扭的瓜。”

也许是。

但也不都是嘛,你也有在好好表达你的喜爱呀,直球你也是偶尔打的。



比如跟他说,打排球的时候他超级有人格魅力,在应邀去的球赛,也大方地给他加油。

比如在校园牵手遇到你的科任老师,你牵紧他犹豫的手,神色自然地说是男友不是弟弟。

比如毕业典礼上你笑着拒绝了他人的花,指着抱着花束远处生闷气的小猫,说那才是你的。

比如你最常说爱。

不过,你也最擅长表达拒绝、反感和想离开。

研磨是相反的。他对你口头表达爱意总是很少启齿,却最最苦手拒绝、反感和挽留。

你拿到录取,和他提出分开的时候,他沉默了好久,说,你总是这样。

你的爱意太明朗,喜欢也铺之明面,也可能是你根本没考虑替未来许诺,才因此显得轻盈、大步流星,没负担的话张口就来。这是黑尾的判词。

你当时还因为生气反驳了几句,但七年后,这个回旋镖仍正中眉心——你还是这样的人。



“他遇上我真是倒霉。”你感叹。

“确实,大家经常这么说。”朋友冷静地肯定。

“喂喂,这种自我感慨就不要接茬了嘛,我很受伤的。”你抗议。

“说了这么多过去,我看你哪里像半点感情破碎的样子……你只是单纯地害怕未来的事吧?”

你滔滔不绝的说完和他的回忆后,也发现你竟记的如此清楚,也的确不算感情破裂。

你叹气,说还是不要再提他了。

你脑子已经开始乱了。





8.



朋友又把电视打开了。

你打了一个哈欠,瞥见手机有来电显示。

没来由地一点紧张,看清屏幕上的“黑尾铁朗”,你放松之余又有些失落。



“麻烦快把人领走。”这是第一句。

“社畜上班做驴,下班做金牌调解人兼职,你们是人吗。”第二句。

你努力插进一句话:“黑尾,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他大声回复,停顿片刻,又无可奈何地低下声来,“你最好是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他应该也知道。”说完你心里轻松多了。

你面对黑尾铁朗,反而比对研磨的时候更容易坦诚,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关系很普通所以破坏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但惹上孤爪研磨是大失算,他不好糊弄,即使表面附和,背后也会对你的半假真心再加确认。

你经常为此感到抓狂。世界上亦真亦假的事情那么多,他偏偏是偏执的理想主义者,对感情高度严苛。

哎,路边的小猫还是不要乱亲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调解师正式上岗的第一句话:“请讲吧,你为什么这样想?”

你下意识想往旁边抓抱枕,却发现朋友家沙发没有随处可见的抱枕,而你原先也是,但同居后你也习惯了随处可倒下的抱枕玩偶,或者身边有一只能靠着的真人玩偶,就是这样的许多微乎其微的“习惯”,慢吞吞地把你改造着,等自视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时,你才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后怕。

“如果你被另一个人改变成日向君那样的性格,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那边的黑尾好像认真思考着,犹豫地回答:“是挺可怕的。”可他后一句是,“但能把我变成日向,对方应该也是不差的人吧。”

你一下找不到语言反驳,“但没人想失去自己吧。”

“啊,你有感到被改变的痛苦吗?”

你说没有,因为你是一感到痛就会跑的人,而你不痛,才是可畏的温水。

“那就是自愿。”黑尾笑了声,“话说回来了,你觉得真的有人能把我改变成日向吗?”

你纯属胡诌,只是研磨形容的日向翔阳是你们这类阴暗批的对立面,而黑尾铁朗有可能被改造成阳光善良小太阳吗?他只可能狼披羊皮。

“所以啊,你也没那么容易被改变。”黑尾铁朗说完这句,社畜的烦躁又顶替上来,问你到底何时来接,顺路带两盒关东煮。

你还没考虑好,正要拒绝。

“顺便提一句,我刚才开的免提。”黑尾铁朗道,“然后,有只猫打开房门在听。”

……不愧是金牌调解师呀,真有他的。

你摸着变烫的耳朵,因为自己被他听到的脆弱和纠结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



“你知道吗,他也是一痛就会跑的人。”

这是黑尾铁朗的倒数第二句话,最后一句,是心心念念他的关东煮。





  

9.



你心猛地一揪,意会他没说出的意味深长。

——可你恶意欺负他很多次,他都没有离开。






10.



朋友在你离开时,让你在十一点前打电话通知结果,这决定了她睡前锁不锁门。

黑尾铁朗让你带的两盒关东煮,你往一盒多加了两串鱼饼。走出便利店前,你看到了面包店。

有些迷茫地眨眨眼,但还是顺从心意地做了。

你发信息问他:要吃苹果派吗?

隔了三秒。

研磨回复:要。



孤爪研磨是什么样的人呢?你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你一直对同样又臭又硬脾气的人肆无忌惮,像是黑尾铁朗,你坚信你们即使互相贬损对方一小时,最多就是不相往来,但不会留伤。

但对孤爪研磨就不可以。你对他总是偃旗息鼓,而他也惯会撒娇。

他的自我藏得很深,像是外冷中热内冷的冰皮雪糕,即使你吃到的是中间很柔软的那一层,也仍然因为深处理性疏离的雪岩望而却步。

他对感情真的有那么依赖吗?你深感怀疑。

你见过他与排球,习惯推一下便走一下地省电,却绝对不会在赛场上让大脑停转不动,但有九成可能接不到的球就不会再跑,和接球到最后一秒的夜久卫辅截然不同。

而排球,大学也不再打。

游戏呢?总像是他会爱到下辈子的样子,但实际熬通宵打通关以后也就被抛之脑后,然后把自己关机休息几天。做游戏博主是顺带而为,成立公司也没有野心勃勃的目标。

关于与你的感情,他会依赖你,和你十分亲密。

但究竟是爱,还是习惯了,又能被他坚持多久呢?

你没有答案。





11.



你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浅金色的发丝被暖黄的光晕照得很温和,随意扎的尾发有几缕散在脸颊旁,研磨看了你一会儿,忽然把头蹭到你的肩膀,说好困。

你下意识扶住他的后颈:“没睡好?”

“嗯,直播了好久。”

他伸手环住你的腰,把自己埋进你怀里。

他是好哄的人,在你问苹果派的时候。你也是,就在此时。

黑尾铁朗怒道起码把关东煮留下,你照做,一并接走在一旁拎着面包袋等你的猫猫。



研磨说想走回家,你们就跟着导航慢悠悠挪步。

“其实,我才是性格更讨厌的那个吧。”咬着苹果派的猫猫低着头,突然说出这句话,语气却还是漫不经心的,“总是偷懒,耍赖,散漫,不活泼,不开心就不说话,又占有欲很强,做恋人的话会让人很辛苦吧。”

他好像没打算等你回答,一股气地说了下去。

“相反,总在说着不喜欢麻烦的OO才是更有耐心更包容的那一个,更大方表达喜欢,也更主动解决误会……如果不是主人公主动触发,就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npc感觉好差劲,被讨厌也好像很正常。”

研磨的语速逐渐变快,声调也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消极模式,你想说话却被他阻止。

他伸手挡在你嘴前,注视着你的眼眸却不是一片黯淡的,月光映在浅色的眼波里,流淌着温柔碎金。

“但是,听到OO说有被我改变的时候,觉得很开心。原来npc被触发后副本会变成EDU模式(养成类游戏),我的主人公也在怀疑自己是没有主动权的npc么。”

你也跟着弯唇:“研磨在幸灾乐祸嘛。”

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OO不也是嘛。”

是啊,知道对方也因为自己内耗着,好像会忍不住隐隐愉悦。

夜晚降温,你们避免体力消耗和引上风寒,一致决定打车回家。





12.



换了睡衣一同卷进温暖的被子,你把自己裹成三角饭团,靠在另一个饭团旁边。

他对感情真的有那么依赖吗?你把问题放在谈心的开头。

我以为会有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我。研磨抬起眼皮,“不够明显吗,明明OO总说我太过黏人。”

“明明我恋爱七年认认真真。”你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那也许只是习惯呢,研磨对什么都是平淡的样子。”

你举出排球、游戏,和爱情。



他认真地在思考,才给了自己的回答。

“因为既不是排球天才,也没有绝对要后来者居上的热情和毅力,才显得态度平庸吧,我只是很普通的人。”

才不是呢,只是他有他喜欢的方式,而恰好和他人不同而已。

就像黑尾铁朗说的,研磨是音驹的脊梁、大脑、心脏。只是和肌肉们的用力方法不同而已,你反驳道。

研磨转开头,唇角却是扬起来的:“啊,但是,高中和翔阳的那场比赛,好像是第一次有血液也被点燃的感觉……所以,虽然没有那么热爱,但也能说我有努力升级过。”

你知道他说的,是到很久以后他们排球部聚会还会提起的垃圾场决战。黑尾铁朗挖苦你已经不比橘子头男孩有吸引力,而研磨也出乎意料的认真。

他可能以为你忘了,但你其实记得。从落败的球场捞回蔫巴无力的小猫,他和你说自己很开心,因为触发高级npc拿到了意外宝藏。

你当晚陪发高烧的他在医院吊水,忍不住地想他到底是怎么和那些体力怪物一起打满赛程的。

所以,这也是他的通关方式。你如此表达。

研磨眼睛亮亮地说,呐。

“游戏的话,很喜欢啊,单机探索游戏关卡的感觉很好,但现在知道一口气塞下饭团会胀气,所以会分开几口慢慢吃。”

“那上个月半夜跑起来玩新上线游戏的是谁呀?”

“……很期待的一款呢。”研磨不情不愿地承认,“偶尔是我。”






13.


  

他把你的问题一个个拆解,也亲自拨开困住感情的藤蔓缠枝。

不管是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他都有自己的方式去做。还有一点,他才不会随便逃掉呢。研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满地用被子埋住脸。

你埋着被子当鸵鸟。

“控制欲什么的,是不自觉,你难受的话我会削弱的,初始值很高什么的也需要给玩家时间调整嘛……总是不说一声就被偷偷讨厌。”

至于是爱,还是习惯,他说这不冲突。

“习惯是爱长出的枝桠。”研磨说。



你在很忽然之间,也触发到了你的宝藏之礼。

那么对你呢,那句话该反过来说:“爱是习惯生出的藤蔓。”

  

  

原来,胆小鬼是你,不敢坦然承认你已经爱他的你。

“没关系的。”研磨忽然打开自己的被子,把它叠在你和他的身上,认真道,“双人游戏永远会有同伴陪你升级打怪的。”

所以,请不要害怕这场误以为是孤军奋战的单人冒险。

你被小猫驯服了,真的。你埋进他的怀里,手臂环过他柔软的腰间。





14.



最后。

你将这总结为一场因为研磨偷量你的无名指指围而引发的当代婚恋焦虑。





15.



最后的最后。

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快睡着,你又猛地爬起来,说忘了和朋友说自己没回她家。

研磨本来被你吓醒,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撑开的眼皮又疲倦地耷拉下来,再度把你塞回他的颈窝,解释:我和她说过了。

你抬起脸,却无意亲到他的喉结。

他睁开眼看你,回答了你想问的问题:“在你和小黑挂电话后。”

他对你还真是无条件纵容地信任着啊。

你趁着猫猫炸毛前,按下他的头啾了一口,笑眯眯地挡住他要亲过来的唇,说晚安啦。

  

  

  

  

  —END—

  


    

  

*原来只想写点一爽完的故事,又没忍住写了过多。天秤intp的研磨在我看来是一只理性、自我、懒散、喜爱平衡的聪明猫猫,但出现一个很喜欢的女生也会有出乎意料的好强和执着(势在必得的猫因为太难得所以好迷人TT),被好好爱着的人,也变成会好好爱人的人,内耗和治愈也是双向的,大概是我想写出的一点爱情ooc。

也多探究了猫猫很多,排球、游戏和人生态度,我努力贴近他一点,也就是“冷静不惊,又一针见血的——孤爪研磨的磁场”,算是《垃圾场决战》前的一点预热吧> <!

*彩蛋里是上个月写这篇时梦见的“她”梦见的场景,觉得很萌就写了,可以酌情解锁。

*欢迎阅读和讨论,收到评论会很开心~

  

  

顾清安i

离婚后与前夫断联为妙。

*爱情节奏之离婚,准前夫/前夫是白布贤二郎/影山飞雄/星海光来/及川彻

*五花八门的初始设定,服务于与他们脱离爱河

*前夫哥组是很复杂的组合,不能单纯以负面评价来定义。一起经历了海誓山盟,最终还是走到分崩离析的一步,彼此相爱过又没能爱到最后,是很痛苦挣扎的过程,但有人注定会坚持自我,或因为与爱情顽疾斗得筋疲力尽而放弃,或在家庭与事业里选择后者,缺憾是人生常事,不圆满也是一种圆满。

*人生充满不确定性,因此无法指出河流会向何方。看文愉快(^ ^)






  |白布贤二郎|

  

  白布医生今晚答应了你的邀约。


  你已经三天未见到他,最近几台大手术和值...

*爱情节奏之离婚,准前夫/前夫是白布贤二郎/影山飞雄/星海光来/及川彻

*五花八门的初始设定,服务于与他们脱离爱河

*前夫哥组是很复杂的组合,不能单纯以负面评价来定义。一起经历了海誓山盟,最终还是走到分崩离析的一步,彼此相爱过又没能爱到最后,是很痛苦挣扎的过程,但有人注定会坚持自我,或因为与爱情顽疾斗得筋疲力尽而放弃,或在家庭与事业里选择后者,缺憾是人生常事,不圆满也是一种圆满。

*人生充满不确定性,因此无法指出河流会向何方。看文愉快(^ ^)






  |白布贤二郎|

  

  白布医生今晚答应了你的邀约。


  你已经三天未见到他,最近几台大手术和值班把他困在医院值班室的小床上。

  

  但对正在做人生抉择的你们来说,似乎也算好事?你躺在安静的卧室里,失眠了三天,如此想着。


  你也做出了决定,离婚的决定和婚内财产分割的想法一同发给他,隔了半天,终于摸到手机的白布医生同往常一样将回复送至,简洁干脆:好,我知道了。


  他今晚要回家,看医学期刊并早早睡觉是他的习惯,不打扰他、不作其他的安排也是你的习惯。但都要分开了,怎样任性的决定都会被原谅的对吧,几乎在你发出“晚上回来一起去山海步道吗”的后几秒,他也打破原则地说:“好。”


  你本要放下的手机又因为新信息而亮起。


  沉默地看了好久,好像在破碎前的挽留是人之惯性。你的心不自觉地想反悔、想停留、想再试试,但咬了咬舌尖,你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了一点甜头回头了。


  这是久旱逢甘的施舍。




  白布贤二郎回家时你在收书房的书,因此没有注意到他站在玄关停了很久,客厅有你收拾出的几大箱物品,陆陆续续的,并不是今天才收。


  他解开衬衣袖口的系扣,问你是否要帮忙,你起身时有点眩晕,缓过劲时看到他不露声色收回的手,才回他不用了,你收得差不多了。


  白布贤二郎嗯了一声,说他先去洗澡,又问几时出发。这个总下意识需要时间精准的人呀,明明此时应该由他做主吧,不过他也反应过来不妥,留了句“我尽量快点”就出了书房。


  你把行李箱拉好拉链,听到白布贤二郎喊你的声音。


  难得丢三落四的人是他,你把他的浴巾递给他,听他冷静又窘迫的道谢,然后合上门缝。你在门外忽然笑起来,结婚三年,迈过了三十岁后的你们都更加成熟稳重,年轻时候的青涩早已淡却,却在现在想起大学时候的白布,从门卫室领走半夜翻墙来看他的你,他也是这样的无奈窘态,边抱歉边把你拉到身后,挨了他好久的数落,临走他也轻吻你,说谢谢。


  当时的你用勇敢热烈的爱去拥抱他和他的理想,坚信他未来一定会成为厉害的医生,为了给压力太大的他一个及时的拥抱宁愿违禁翻墙。白布贤二郎知道你所有的爱,并珍视在心,往前走的时候也努力牵住你。


  你们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你站在亮着灯的浴室门外,叫他的名字。摩挲布料的声音停止,他问你怎么了。你环着胸,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能想起来的事情都交代了,说到最后,重要的事情说完了只剩下很琐碎的事,冰箱里有大嫂拿的酱菜,开封过了别忘了吃完,阳台的瓷砖有一块松动了,还没找人修,糖罐爬了蚂蚁没法用,所以糖现在在盐罐里,柜子里还有半袋猫条,可以的话记得替你投喂楼下的猫猫,不过最小的那只还不可以吃,还有去年的物业维修费好像会退部分费用,你记得去改成你的收款卡……


  你忽然止声。


  你们好像也没有变,变的只是生活。白布贤二郎承担了病人的期待、职业的要求和医院里沉默又浩大的生老病死,把沉重的自己隔离在了家门外,但你也兀自把自己淹没进了这么多琐碎,原来你也把自己隔离进了生活的牢笼。


  隔着玻璃对望,你们谁也不敢擅自拥抱对方,也沉默地舔舐自己的苦痛。


  好痛苦啊,半年冷处理的结果也是分开为妙。可分开也好痛,不分开也好痛。你克制呼吸,也因此没注意门里依稀的哽咽。


  片刻后,白布贤二郎说:“我知道了。你在沙发等我吧,我马上好了。”


  “算了,我不想去了。”你觉得好累,“我联系搬家公司先把东西搬走吧。”


  “要去。”门被打开,水雾与热气涌上你,他的衬衣甚至没来得及扣完扣子,就这么凌乱地站在你面前,湿发下是平静却请求的神色,“今晚能不能先别走?”


  他打碎了玻璃,向你示弱。





  


  |影山飞雄|


  你推脱掉了一个重要甲方的应酬竟然是去拯救迷路的前夫,怎么想都怎么荒诞。


  他的联系方式其实没必要拉黑的,他不是会骚扰你的性格,但他的名字摆在通讯录怎么看怎么不爽,而且就算被拉黑他也不会发现,因此你这么做了。谁想到离婚快一年了,影山飞雄突然要联系你,这才发现联系不上。


  最后是日向翔阳做中间人跟你打的电话,几句话就把棘手情况交代明白,最后还替那个张不开嘴的哑巴跟你道歉,诚恳地拜托你去救救影山,不然明天训练赛有一队会缺一个二传!


  ……听起来是很严重的事。


  笨蛋,打车能迷路就算了,居然还不会打车回去吗。你没好气地想着,就这智商居然还能想到嘱咐日向转告你,可以从你手机里的他的定位信息找到他,而且都分开这么久了,为什么给你开着定位权限,现在他的人身安全应该很受重视吧,懒也不能懒成这样啊。


  导航到他的位置时,身价过亿的职业排球运动员先生正抱着腿坐在路灯下看狗打架。


  他看到你打的双闪,慢吞吞地走过来。他穿的是一件黑色夹克运动外套,你也有一件同款,但他搬走以后你也把衣服扔掉了,但少一件不穿的衣服,衣柜里的其他衣服会填补空隙,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你都忘了自己曾也有过。


  “麻烦你了,谢谢。”影山飞雄手停在副驾驶的把手,迟疑地问你他坐前排吗,你不耐烦地问他,不会现在坐惯有司机的保姆车只能坐后座了吧?!


  “没有。”他很快坐进来,给自己系好安全带,顺手把空调风叶调整到适宜位置,“你上次不是说,是最后一次让我坐副驾驶吗。”


  上次,是办理离婚手续那天。

  

  你被噎得哑口无言,你强调的明明是‘最后一次’,影山飞雄却只自顾自率真地在意着‘不让坐’,而且理解完归理解完,下一次场景出现他还是会随本能行动地去做,能想起来问一句仿佛已是尊重——而你作为体面成熟的过去式,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而与他再登娱闻热门。

  

  


  定位到他集训的宿舍。

  

  你开车,中途接了被推掉的甲方来电,转换成言笑晏晏的生意场模式已经得心应手,答应明日赴约又寒暄几句,挂了电话才发现影山飞雄在看你,没有什么多余神色,反而你被盯得不自在,皱眉问道,看我干嘛。


  “没什么。耽误你原来的事了吗?”影山飞雄问。


  是啊,我今晚本来要谈成一个合作的。你开车掠过了自己住的小区,对既没能把工作了结又不能回家这件事的怨气全释放,问他为什么打车还会来错,这就算了,为什么不能打车返回,而且为什么会找你,难道他不知道你们已经……


  啊?本来是回家取东西,可能住宿舍太久没回去,下意识输成了原来的地址,到了以后才发现来错了,新的司机找不到我,跟着地图走去上车点,反而在附近迷路了,我以为你在家里。而且地图的定位总是跑偏,只有实时定位是对的……已经离婚了也没关系吧,如果有人会介意的话?他一股脑地说了很多话。


  你速度降下来,因为边心跳过速边开快车容易出事。


  你下意识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影山飞雄这样的直脑筋说话只理解到字面意思就够了,不要去想为什么他还会下意识输你家的地址,不要去想为什么他还给你开实时定位,不要去想他为什么会听起来像在试探你是否进入新关系。


  但你只理解字面也理解不出他话语动机,索性也懒得去想,欠缺交流也经常很难交流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最大问题,从你觉得这段关系主动方总是你而太乏力开始,就应该把断舍离做彻底一点,不是吗?


  而且一年了,你们都过得不错。没什么放不下的,就算有,也总会随着沉默放下的。


  “你还挂着我。”


  你猛地转头,发现他正拨弄你挂着的一串车饰,精准地将有他照片的透明壳提了出来,与仓皇的你相比,他显得镇定自若。


  你把车停在路边,就算有被贴罚单的危机,也要把忍不下的恼意全骂出来。但对方像看踩了尾巴炸毛的猫一样看着你,认真说对不起,才是最可气的。


  “好,可能我是没完全戒断,那又怎样?但一年不够还有第二年、第三年,我总会把你的印记抹……”


  影山飞雄,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在我生气的时候吻我。你狼狈地喘息,在狭小的车内他的气息几乎无处可躲。


  他默着深蓝的静海,纵容海面翻起滚烫的潮,认真解释,可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而且,这是嘴笨的人能想到的最直接方法。




  


  

  |星海光来|


  你和星海光来正在分居的事没告诉任何人,因此朋友会把喝醉的你送回原本共住但所有权在他的公寓也情有可原。


  听完解释的人还是冷着脸,身子挡着半张门,没有让你进去的意思,你讪讪地笑,他冷冷地哼,圆眼瞪得很不好惹。


  你知道和他不能硬来,因此从容地坐到地上,抱着膝靠在他门旁的墙,自言自语:“我喝醉了,走不动了,没事,没人收留我我可以在这里凑合一晚……”


  “喂!”星海光来气得用手指戳你的头,却如你所料地让步,“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了?!”


  你从下往上看他,停在无袖露出的手臂肌肉,又落在他像天使降临而笼罩圣光的头发上,最后回到你最熟悉的他的眉眼间,本来就没什么的理智被打得零碎,你朝他撒娇:“光来,我起不来。”


  他打量着你,最终也不知道是你的醉意明显,还是他对你一再放宽底线,总之他边嘟囔着“麻烦”边蹲在你面前,手臂勾着你的膝弯也揽住你的腰,稳当地把你抱了起来。但被得寸进尺地挽紧脖子,又被偷袭地亲了脸蛋,他气得不行。


  “臭死了,不许乱动,不然把你丢下去!”


  你仗着喝醉胡作非为,吻在他红润的耳朵上。


  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到沙发。后几秒,几件衣服也被丢了过来,你辨认出是你没带走的睡衣,洗干净晒香香版。

  你刚有动作,就被彻彻底底炸毛的星海光来冲过来按住:“不许在这里脱,窗帘还没拉好啊!”


  你试图让他在床上顺理成章地帮你脱掉衣服,但吻到半路他不知想到什么的起身,捏住你的下巴,让你认清楚他是谁,也想清楚明天醒来会不会反悔再继续,“要是醒来再装傻你绝对死定了!”


  星海光来说的明明理直气壮,却在蹙起的眉头显露不安。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显露,即使因为身高不被看好也是骄傲而从容的,在替补席到国家级别的竞技舞台,他也因为自己稳健的每一步而平静自若,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也不会因此自怜。这样的人,也会因为你感情里的摇摆,意识到自己不被偏爱而有所不安吗?


  友情相处得舒服转化成婚姻也大差不差,不是还有很多日久生情和先婚后爱的故事吗,而且光来对你也一向无所要求嘛……当时这么想的你,真是又天真又自私。


  他确实什么都不需要,唯一索求你与他对等的爱意付出和心理位置。


  不是朋友,不是名义上的丈夫,是爱人,是一心一意爱着的人。


  你以为的各取所需只是一厢情愿,他理解的从来都是认真缔结的婚约。以至于你迟迟发现星海光来喜欢你多年这件事,被浓烈的爱烫出一片疤,反悔也来不及,回避也走不掉,你这样的回避型遇上他算是暴力治疗了。


  而且他追求的,永远不可能达到。星海光来早就站在了天秤更沉重的那一端,你怎么追逐和努力都无法达成爱意的平衡,光是想想就要身心力竭。


  何况你的白月光是他避无可避的旧友,如你把他的爱想得太少,他也把你的偏执想得太单薄了。昼神幸郎这个名字与你和星海光来的回忆纠缠不休,你梅雨般的青春期全都留有他的身影,即使绝口不提,也铭刻在心。他越温和地劝你放下,你越是笑着回答知道了,心里就越不甘心。


  所以啊,光来你怎么敢请他做伴郎,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跟他跑掉?你只能在日记里诉说,但后面他也知道。


  你一直以为你对感情没有什么占有欲,也不在乎是否唯一。你对星海光来一直能做亲密的事,想尝试亲吻的感觉,初吻就给了他,和他撒娇着要牵手或拥抱也得心应手,结婚后的making love也身心愉悦。


  但你唯独回应不了爱这件事,你的心太明显地独有一人。太讽刺了,你居然是真爱永恒的纯爱战士。


  星海光来嗤笑了一声,唤得你回神。


  他从俯身吻你的动作直起腰,用故作冷淡和不在乎的表情躲过了你垂怜又抱歉的目光,肩背笔直着:“不早了,换衣服睡觉吧。床给你,我去客房。”

  

  “对不起,光来。”你没有故意伤害,却无意做出最伤人。


  “不许说了……晚安。”


  他从不做败犬,却也真的一败涂地。




  



  |及川彻|


  来接你入场的是岩泉一。其实你已经收到了及川彻寄来的票,走正常通道入场就好,但岩泉一却执意要接你,因此走的是工作人员通道。


  可能是出于礼貌,又或是因为你和及川彻关系的微妙?你和他聊着现在的工作与生活节奏,不约而同避开敏感话题后,其实也如老友相见般能热络的笑。


  距离你和及川彻结婚,已经过去十年。你和岩泉一也是相识十余年的老朋友了。


  在短暂的通行中,经过的工作人员向他颔首,选手则更热情地打招呼,岩泉一都点头应过,在上一任主运动训练指导退休后,他就从副手擢升至主指导。三十五岁,于这个位置却是年少有为。


  “真好。”你忍不住感叹。


  岩泉一抬抬眉,又忽然想到什么的问你,你知道及川他这次邀请你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你当时还在加班,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接到他的信息,“很重要”是唯一信息,可及川彻又在最后带着微笑表情地说“有空就来吧”,你也摸不准究竟是能不能缺席。但按照你对以前的他的了解,每次看似大方地说“无所谓”“我没关系”“不重要”实际都是反话,最后要是真的没有去或者没有做,他会小肚鸡肠地念叨很久。


  现在不知道他是否变成熟,也不知道对待你的态度是否还会无忌的孩子气,但你了解的他停留在那里,因此也就按照认知行事了。


  “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岩泉一扶额,也是熟悉的样子,“其实内部讨论过很久了,但没透露给外界……今天是及川的退役赛,应该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了。”



  

  你和现场观众在同一时间见到及川选手。


  他如职业生涯十几年间不变的张扬风格出场,即便队内陆陆续续替换进了许多新星选手,但他风采不减盛年,四面八方都传来对他的应援声。及川彻经过你时望了过来,你下意识往后坐了坐,但很快恢复镇定地朝他挥挥手。


  及川彻扶着队内副攻肩膀的手动了动,算与你微笑回应。


  上一次来现场是多久前的事了?固定的上班时间与密集的季后赛赛程一直很冲突,除非是特别的比赛或是特别的日子,不然你多数是看回放。后来也是一样,虽然有意让他淡出生活,但不可避免他屡屡被报道,偶尔你也会点进他的比赛。


  五年前吧。


  上一次是五年前了,你想起来。他与新转会的意大利俱乐部在东京进行赛程第一轮,彼时因腿伤复发沉寂了半年的他作为正选的第一战,也是离婚风波后的首次露面正赛,来应援的大批球迷带动体育馆人声鼎沸,你作为风波中心的前妻得以藏匿其中。


  最后看一场他的比赛,你就会听从理性将对他的情感封存,这是你对自己的承诺。


  所以五年前,是你单方面的爱情退役告别,却没想到五年后还会站在这里,见证他盛大的排球事业的退役。


  及川彻的腿伤和腰伤复发的频繁,媒体反复地报道和揣测他的职业生涯何时断头,却一次次被他的复出驳倒。他还是这样不服输,暗暗较劲,你忍不住在鼓掌后笑起来,这场比赛的解说也不停感慨,及川彻一反前几场多次失误的状态下滑,用仿佛回到巅峰期的状态连夺几分,再次打败了这次媒体的唱衰……


  你慢慢笑不出来。及川彻啊,果然还是老样子,擅长在低谷攀爬登顶,也常在顶峰给人突然坠地的惊吓,在众目期待中提出退役会引发很多惊呼吧,十几年来你都没能习惯,何况其他人呢。


  他真的很擅长任性。你交换到阿根廷留学遇到他的时候,他说心里只有排球,却在你将离开时故意吐露爱你。后来恋爱谈得火热,他却提分手,将加入新国籍的他执意不开启辛苦的异国恋,飞往大西洋彼岸的半年后他又黏黏糊糊地认错求和,又给了你二十五岁生日一个求婚惊喜。决定离婚的那一年吵过几次架,也经历漫长冷战,但离婚前夕却是一个甜蜜异常的结婚纪念日,你以为是双方对未来的妥协,很久以后才发现,那是他作的道别。


  好任性的家伙。你为及川彻的比赛胜利鼓掌,为他的领奖鼓掌,在他笑着宣布退役的时候,你在全场仿佛按下静音键时也鼓了掌——原来你也能习惯他的任性了。


  掌声持续了很长,及川彻从鞠躬站直后也未息。


  他也有未变的部分,盛大而绚烂的那部分。


  你在他与排球的周旋里一直是无能为力只能围观的被动者,你的建议不专业,你的想法不必要,你连对他的心疼和劝阻都显得自私。因此离婚,因此分开,不足为怪。


  但你此刻也释然了,五年后的你坐在观众席里,忽然觉得在及川彻的世界做一个外围的旁观者也很好。你也能为他鼓掌,说不曾缺席他的所有盛大场合,真好。




  被记者捕捉到总会有坏事。


  尤其是你认出她是既报道过你们结婚,也报道过你们离婚的那位直觉性超强的记者,你差点条件反射到拔腿就跑。


  她一再说明,只会将部分内容作旁人对及川选手的评价,一同放进对及川彻的退役专访里,你正迟疑,她就看准时机边打开录音笔边问出问题。


  “请问是及川选手邀请的您吗?”


  “是的。”


  “您提前知道他退役这件事吗?您有什么想法呢?”


  “也是今天知道的,嗯……他的决定应该是和教练团队商讨过很久后才做出的,因此不会是头脑发热的决定,因此我没什么想法。”


  “及川选手虽然没有对离婚原因具体作答,但透露过是家庭与事业的冲突,因此作为前妻的您今日见证了他结束职业生涯,难道不会有遗憾或是受伤的情绪吗?”


  果然,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犀利。不过如今你也在社会中历练已久,面对咄咄逼人的发问你也不会以逃作解,只是笑着:“不会的,会选择分开不只是那么狭隘的原因,况且追逐理想也不是被苛责的理由吧?而且我们也不是相见两厌的关系,我没有遗憾或是受伤,我只想祝福他。”


  记者小姐明显被你不露滴水的圆滑答案怔住,你正想借此告辞,她却朝你摆摆手,收起了录音笔:“您是我采访过的最体面温和的‘仇家’,最后这段回答我想收录进文稿,您不介意吧?”得到你的许可,她迟疑地开口。


  “这纯粹是个人立场的问题,如果有冒犯您可以不回答……因为关注及川选手也不可避免关注到你们的感情经历,所以也有点好奇,您和及川选手,之后会复合吗?”


  你还是被问住了。这个问题陷阱太多,如果回答否定,好像就有推翻刚才那番作答的风险,如果回答肯定,似乎除了能展现他的人格魅力之外没有任何益处,还可能被穷追不舍的提问。


  “她拒绝回答哦。”


  及川彻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温声和煦地掐掉了最后的提问,礼貌得体地推辞掉记者小姐想占用此时时间的提议,带着你逃之夭夭。


  “谢谢。”


  “没啦,本来就是因为我。”五年不见的人,好像不只是你与他不生疏,他对你也十分从容。


  “比赛很精彩,谢谢你的票。”


  “也谢谢你的祝福。”


  “这么早就开始听了?”


  及川彻停下脚步,挂在胸前的奖牌也因此撞上他的胸膛,在白炽灯里折射金光,他神色自然:“因为那个问题,我也很好奇。”


  会不会遗憾,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因此更怨恨。


  你与他对视:“其实我说了假话,还是有点受伤的。”


  及川彻眨了眨眼,慢慢哦了一声,“我说谢谢你的祝福的,这也是假话……其实你这句真话反而让我更安心。”


  你不理会他言中之意地转头,和他安静走完了最后这段选手通道。


  告别亦是开始。






  


*不知不觉每一篇都写得很长,但不管是对待初次尝试的离婚,还是我心里不愿意ooc也不愿意脱离现实的固执,都给每段ending填进了充满个人理解的理由。收官之礼我写得很开心,也感谢看下来的大家,爱情节奏系列到这里就结束啦!

*「人生充满不确定性,因此无法指出河流会向何方。」这是每段故事的答案。open ending其实也有细枝末节指向了某种答案,但各人会有各人不同的想法,所以万千注解都留给大家了,如果愿意留下评论的话,非常感激^ ^


水曜日三号机
久违的意识流 加了很多元素!希...

久违的意识流

加了很多元素!希望能有解析向评论🥰

久违的意识流

加了很多元素!希望能有解析向评论🥰

大阪烤鱼ERYO
- 我姥爷挖了一辈子,自己没有...

-

我姥爷挖了一辈子,自己没有吃上过一口,我爹娘也没有吃过,但是你吃上了。

“你看,天叫人活的。”

-

是人叫人活的。

-

我姥爷挖了一辈子,自己没有吃上过一口,我爹娘也没有吃过,但是你吃上了。

“你看,天叫人活的。”

-

是人叫人活的。

甜甜咕

五个理由介绍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河西

个人视角

个人口味

你当然也可以更喜欢别的

但是在我这里目前的剧情是top

另:内含剧透,仅对现在的剧情内容负责

本人是文盲,脑袋空空,所以只是一些粗浅的感受

我喜欢它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

  完全符合中式美学的对立统一

  

  很多对立的关系在这里被统一了。

  

  我原本很喜欢那个圆圆的太阳。它很符合我心中长河落日圆的意象。

  有宝疑惑我当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竟然是红楼梦的“想来烟如何直,落日自然是圆的”。是因为我当时心里真的在感叹,好圆、好大的太阳啊,好标准的一个太阳啊。

  整个河西的烟都是歪的,太阳却始终那么圆。

  发贴夸了,经过提...

个人视角

个人口味

你当然也可以更喜欢别的

但是在我这里目前的剧情是top

另:内含剧透,仅对现在的剧情内容负责

本人是文盲,脑袋空空,所以只是一些粗浅的感受

我喜欢它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

  完全符合中式美学的对立统一

  

  很多对立的关系在这里被统一了。

  

  我原本很喜欢那个圆圆的太阳。它很符合我心中长河落日圆的意象。

  有宝疑惑我当时脑子里蹦出来的竟然是红楼梦的“想来烟如何直,落日自然是圆的”。是因为我当时心里真的在感叹,好圆、好大的太阳啊,好标准的一个太阳啊。

  整个河西的烟都是歪的,太阳却始终那么圆。

  发贴夸了,经过提醒才意识到那其实是月亮。

  

  所以我以为的太阳其实是月亮。

  我以为的生人其实是死人。

  我以为的现实其实是梦境。

  这一切都是统一的,在这个怪诞离奇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却都又是符合逻辑的。它们自有其运行规律。

  

  而且天上的月亮是圆满无缺,地上的月亮(宝箱)却都是破碎的。

  这个点很好品。

  

  我喜欢这种浪漫到近乎苛刻的统一。

  没有复制粘贴,每个细节都有制作者的巧思。

  你可以在各个地方各个角落找到这种对应关系。没有强迫症,但是这种审美上的严丝合缝让人感觉到极端的舒适。

  

  我们借由少东家的身份,作为一个青春鲜活的生命来到河西,这里的所有一切都还那么生机勃勃。有人在等待,有人在寻找。

  你能看到他们在风沙中吹奏无名的旋律,也能看到他们的感情与执着。

  这里虽然是异乡,但人却并没有异化,依旧是和我们在不羡仙、在清河看到的一样淳朴又坚韧的那些人。

  你当然可以把他乡当故乡。

  

  当我在刚进入河西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在惦念长安,我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弱水岸的那些无面人。

  一边在说归乡。

  一边在说北伐。

  

  归乡、归乡。

  

  河西的故事只是以梦为名。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写作手法。

  表面上在说某朝某年某月,实际上是在说此朝此年此月。

  此朝此年此月。

  

  战令的名片背景,注释给的小字是——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他乡故乡,不曾是两乡。

  生人死人,有共同的心之所向。

  太阳就是月亮。

  月光也永远都是九州一色的霜。

  

  他们的命运是共同的,感情也是相通的。

  玩家入梦,所见的并非只是梦。

  少东家依旧在现实之中。

  

  于是日月一轨,死生同辰。

  这依然是非常符合中式美学的。它和太极阴阳之类的理念都是相通的。并不全然是梦,也不全然是现实。而是古今生死之间的辩证统一。

  其中贯穿今昔的意志,才是所谓的“诗”与盛唐。

  

  

  *

  非常平易近人门槛写最大的故事

  本人是一个文盲,很多年都不读书。

  但是就连我这样一个文盲都能在河西都能找到共鸣。

  因为这个故事是从黄衣女子的那一句话开始的——

  

  “小时候,把月光当作白霜

  后来,把生人当作死人

  再后来,把他乡当作故乡”

  

  当玩家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燕云那个自动播放唰一下过去了。你可能感知不到太多细节,但你一定能get到“疑是地上霜”这个意境。

  

  是李白,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李白。

  是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的那个李白。

  你一定能感受到这句低头思故乡。

  生人当作死人我目前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解释。

  

  但是“把他乡当作故乡”,我想到的是红楼梦。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为什么是把他乡当故乡,我觉得还需要看后面的剧情再分析,也许还会有别的解释。但看到这几句话,即便是我这种文盲也对接下来的故事产生了许多联想。

  

  最后我们再整体看一下这句话。

  小时候……后来……再后来……

  这个格式非常眼熟。

  

  上学的时候我们一定学过这首诗。

  “小时候……

  长大后……

  后来啊……

  而现在……”

  

  缺少的那一部分是现在。

  而这首现代诗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家一定也都熟悉,没有什么门槛,也没有什么晦涩的典故。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一定化用了这首余光中的《乡愁》?

  因为开头是静夜思。

  因为在写乡愁。

  因为余光中就是那个写九州一色是李白的霜的诗人。

  

  强迫症最满足的一集,它就连npc对话的白话也在写“诗”。

  那为什么好好的四段变成了三段?

  燕云十六声刻意将“现在啊”隐而不发,何尝不是一种隐秘的期盼。

  

  古人以汉代唐。

  生活在唐朝的洪钰以妻代唐。

  燕云十六声也用河西代替了什么。

  

  此朝此年此月。

  

  安西军惦念的长安

  是将军白头而其志未改。

  是永远雄心勃勃的归乡。

  那才是盛唐的诗。

  

  *

  克制且温柔的苦难描述

  这些天已经看到了很多关于河西的采集材料,鸟相关的论证。它们其实都是真实的人。

  很多人也觉得河西的画风太过奇诡,不符合武侠的调性。

  喜欢河西的玩家反驳的时候也会说这其实是一个梦,再离谱也不为过。

  

  但我要说的是,即便主题是梦,创作也绝不可能是荒诞不经毫无逻辑的。

  这种离奇玄幻的设定,其实是有意为之。

  

  有人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可是怎么撕裂?就那样直白的撕裂吗?

  少东家十六岁离开家,她还是一个干净的蓬勃且温柔的孩子。她从小生活在远离纷争的不羡仙,她的梦境应该是不羡仙那样温柔到连水都明净清澈的地方。就让她直面这些吗?

  

  美好的东西即便被撕碎了也应该是美好的。

  淋漓的鲜血与苦难固然应该被表达出来,但也不该是被当作赚眼泪的工具,炫技一般把血崩到人脸上,然后流出来一地的黄黄白白。不是一定要让你的npc当着玩家的面被虐-杀,被折磨,详尽描写他们是如何被折磨的,他们过得又如何凄苦。

  我也不爱看毫无意义的虐文,主角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受虐,忍让。

  

  河西的过去被描写得非常梦幻。

  其中沉重的部分被以一种含蓄的方式表达出来。更多的感动我们的是他们的坚守,是美好的品质,而并非是苦难本身。

  苦难本身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吃苦。

  当我们描写苦难,我们要写的是苦难下的坚守。

  当我们写死亡,我们要写的是死之后的生。

  

  河西的处理太温柔也太浪漫。

  它有着中国文化里传下来的悲悯与温柔。茹毛饮血那是西方的叙事。

  

  看到过一个贴子,贴主看到吐蕃人被处理成鸟觉得很好,因为在地域上看贴主自己正是吐蕃人。这种隐晦的指代减去了很多的不适,增加了对于故事的认同感。

  我在看到骆驼那里时,对于骆驼生死的描述的描述又是一次新的震撼。

  说震撼并不准确,应该更近乎一种——

  

  “你在这里也这么温柔啊。”

  大家都知道河西是大刀,黄沙之下全是凄怆与悲凉。大家都做好了为它流泪的准备。

  但我仍感谢,在河西最初与大家见面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这片土地上最美好的品质。大家生活在阳光下,蓬勃且坚韧。

  

  没有直接被鲜血崩一脸,我觉得很高兴。

  我会因此更加珍惜地去看接下来的破碎。

  接下来所有的失去都会因为这样的温柔而变得更加美丽。

  

  *

  对经典的尊重与阐发

  河西上线后,我很早就被剧透了取经的故事,也知道那个老和尚是悟空。

  

  猴哥的形象最经典的是抗争与不畏强权。

  但是这么久看下来,我感受到的猴哥在西行的过程中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修行。是他自己的修心。

  他不仅是指天画地有所争论的大英雄。

  他也关心普通百姓,他会关心柔弱的姑娘、无助的老人,他的性格里并不仅仅只有抗争。整个西游的故事里,猴哥褪去了最开始的戾气,最后成佛。

  

  猴哥就是猴哥。

  他是自由自在的山间精灵。因为不愿意猴子们死去所以连阎罗地府也愿意一闯。当然我尊重所有的、各种各样的解读与分析。

  但我会更喜欢那些能展现猴哥高贵品格的版本。

  

  河西的悟空大师,他已经不年轻,从外表看来和猴哥毫无关系,甚至被马匪抢劫也没有还手。

  但他性格的底色和猴哥是一致的。

  他会把自己的衣裳送给需要的人。

  他会把最后的饼送给路人。

  

  他身怀武功却不与人逞凶斗狠。

  他真的很温柔。

  “我身有寒毛,还有佛法傍身,区区冷风怎奈何得……”

  

  又被我找到一个彩蛋。

  我不怎么读书,看到这一句却想到猴哥的三个毫毛,车迟国一节有非常生动的演绎。

  猴哥救了被三个国师奴役的和尚们,站在那里一摆手,把毫毛送给他们,说:“若有人拿你,攥紧了拳头,叫一声齐天大圣,我就来护你。”

  这是原书里就有的桥段。

  

  孙悟空是中国古典小说里人气最高的一个角色。燕云十六声没有写他最吸引人的不受教、抗争性,没有写最有话题的的反叛与阴谋论,反而去写他成佛后的温柔与悲悯。

  我觉得很高兴。

  我们天生地长的石猴,是世上最好的精灵,是永远值得人依靠和崇拜的孙大圣。

  

  “今日高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我们需要更多坚定正派的叙事。

  

  *

  没有标新立异只有脚踏实地讲故事

  

  可以说吗,河西的很多剧情并不新颖,甚至可以说是老套。将军守孤城、挖坎儿井、少年被派去送信的洪钰,这些的剧情其实都不是什么新故事。

  但是它延续了前两个地图一贯的水准。

  前两个地图少东家为百姓发声、还有不羡仙红线的死亡,其实都不是新奇的故事。

  就说前半个月,我还在同期的一个新游戏看到一个小女孩死掉了呢(已经不记得名字了)。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流水线工业刀子。内心毫无波动并且继续快速跳过。

  

  但是在燕云十六声,我体会到的感情每一个都那样的真挚和特别。

  这其中既有文案的深厚功底,也有画面、特效等多方面的努力。

  但我想要夸一夸的是这种传统故事里面透露出来的鲜活人气与文化认同感。

  

  先前一个贴子已经感叹过了洪钰的与妻书。

  与妻书真是一把好刀啊,男男女女却因时代原因不能相守,无论怎么用都能刀到人。

  但是燕云的文案并没有采用这种偷懒的叙事。

  按原来的方式够刀吗?当然可以,但是还不够,也不够契合我们这个故事。

  

  当我读到“以妻代唐”时,过去阅读时积累的碎片、作为玩家高高在上的批判瞬间就转化为少年洪钰稚嫩却鲜活的形象狠狠地给了我一刀。

  所以你看,即便是最老套的故事,只要有认真的重构与解读,只要下了功夫,也能是给人以震撼的。

  这一次玩家没有被敷衍。

  玩家忍不住去想少年走出悬泉驿时的期待与不安,想他历经世事、饱经风霜后的茫然与疲惫。想他在一路尘沙中依旧惦念的归乡。

  

  坎儿井的故事也是同样。

  我们从小就看这样的故事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阅读理解。

  有不变的“这句话体现了……表达了……传递了……精神”

  反正我没真的被感动过。

  

  然后做这个侠迹之前,我又被剧透了一脸,当然我不介意剧透。最高的感动是阳谋,是不管你看多少遍你也会为之流泪。

  于是在我已经做好预期的情况下,最后还是被大家的信念感动到了。

  多么老套的表达方式啊。

  但是燕云十六声做得足够扎实也足够饱满。

  那些字句玩家都看到心里去了。

  

  情绪在最后一刻被引爆,没有别的,碾压局。

  但爆发后,离开的那一路,我心里仍然在想,好好哭啊,然后呢,这个地上的水怎么就这么一点。这么长的地道怎么流得回去啊这水。

  然后我发现我走的地方,水像是有生命一样走到哪跟到哪。

  

  那种喷涌而出的灵气和活人感,燕云没有敷衍任何一点。就连最后结束也体现出一种近乎苛刻的完美。

  我会忍不住回头看石头上的两个人。

  我总会觉得背后有人在跟我一起回去。

  

  但来时的路上,他们又一直在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温柔又坚定,执着且慷慨。

  于是一切坚守都具象化。

  

  谢谢你不敷衍我,燕云十六声。

阿逢肥咸鱼

【梦与回音·day2 10:00】沉睡魔咒

「梦与回音·工藤新一生贺504h·030棒」

  『你爱这世界、而我爱你。』

  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生日快乐。

[图片]

Summary:以防成为当代睡美人,江户川柯南需要得到一百个“真爱之吻”。

原著向1w一发完,但小柯无cp,是团宠和世界中心,新厨+全员推不黑任何角色,也没有嘴对嘴接吻。

·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寻常的早晨、寻常的波洛、寻常的凶杀案、寻常的犯人、寻常的小侦探……和不太寻常的被害人。

   “哈,真是丢脸,”犯人以头抢地的时候,有个女声讥笑道,“我居然被这种人渣阴了?”

  江户...

「梦与回音·工藤新一生贺504h·030棒」

  『你爱这世界、而我爱你。』

  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生日快乐。

Summary:以防成为当代睡美人,江户川柯南需要得到一百个“真爱之吻”。

原著向1w一发完,但小柯无cp,是团宠和世界中心,新厨+全员推不黑任何角色,也没有嘴对嘴接吻。

·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寻常的早晨、寻常的波洛、寻常的凶杀案、寻常的犯人、寻常的小侦探……和不太寻常的被害人。

   “哈,真是丢脸,”犯人以头抢地的时候,有个女声讥笑道,“我居然被这种人渣阴了?”

  江户川柯南左右看看,然后石化了一般盯着凶手身后——早就确认死亡甚至已经被装入裹尸袋的被害人小姐就在那飘着。

  

  飘着。

  

  江户川柯南当然不信鬼神,揪着安室透的衣服示意他:“安室哥哥,你看那是怎么回……”

  被害人忽然飞过来,头朝下脚朝上地飘在小孩面前,鼻尖差点撞在他脑门上:“你看得见我?”

  她还穿着被害时的白裙子,身上的血都像是刚冒出来的:“奇怪了,你又不是小巫师,怎么会看到我?”

  巫师?江户川柯南半月眼,又不是在拍哈利波特。

  

  “爱枔小姐……”他试探着问她,“你这是?”

  “哦不,亲爱的,我可不是什么‘爱枔小姐’,”被害人小姐把朝上飘的脚落下来,蹲在他跟前,“那只是个假身份。”

  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个天使光圈扣在脑袋上,随后双手合十,念了句真主安拉。

  “你可以叫我仙子姐姐。”

  这“仙子”成分之混乱,让江户川柯南都顾不上维护唯物主义论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安室透的衣服都快被他拽坏了——任由那乱飞的、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流派的什么神鬼妖魔绕着他飞来飞去。

  “哦!”“仙子姐姐”停下来,惊喜地一合掌,“我说你为什么能看到我!原来你是这个世界的……哦不,这不能说。”

  江户川柯南越来越迷惑了。

  “你破了我的案子,那我就送你点小礼物。”她狡黠地一笑,看着满肚子坏水,“让我找个灵感,睡美人的沉睡魔咒怎么样?”

  “你——”江户川柯南觉得不怎么样,可是他莫名其妙动不了了。

  “如果成年之前,你不能获得一百个真心的吻,”她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欢脱,带了点严肃和莫名其妙的虔敬,“你就会永远沉睡在黑暗中,无法脱身。反之——”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仙子姐姐”摸摸他的头,一股暖流从男孩头顶流入心脏。她朝他抛了个媚眼,随后化作光点,不见了。

  江户川柯南随即昏了过去。

  

  “柯南君?柯南君?”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好晕……

  “毛利老师,兰小姐,你们先别着急……”

  哦,对了,有个莫名其妙的“仙子姐姐”给我下了个咒……

  

  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江户川柯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波洛咖啡厅的沙发上。

  “有哪里不舒服吗,柯南?”毛利兰温柔地问道,“头晕不晕?”

  江户川柯南摇摇头,坐起来,看着把他围在中间的几个大人:“我刚刚怎么了?”

  还没回警局的高木涉看了看身旁的毛利父女俩等人,试探性地问他:“柯南君,你昏过去之前,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诶,警官先生也听到了?”榎本梓惊讶道,“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听到什么了?”江户川柯南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什么……‘如果这位警视厅的小救世主不能在成年之前的得到一百个真心的吻’之类的。”旁边的佐藤美和子说。

  “明明是‘如果你家里寄养的这个可爱男孩不能在成年之前的得到一百个真心的吻,那么他就会永远沉睡在黑暗中’。”出人意料,毛利小五郎第一个补充完整,“小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这声音有点像这次的被害人?”

  叔叔怎么突然这么敏锐了?可是我也解释不了这件事啊。江户川柯南无奈地想。

  “是吗?可是我听到的称谓是‘你珍贵的亲人’,”毛利兰惊讶之余还有些害怕,“难道我们每个人听到的都不一样吗?”

  “有可能,我听到的也不一样。柯南君不会又招惹了什么魔法师之类的人吧?”一直没说话的安室透眨着他无辜的下垂眼,“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不过,既然大家都听到了,起码能证明这件灵异事件有一定真实性吧?”

  喂喂,你一个正经的公安警察,太快相信这种灵异现象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江户川柯南想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潜移默化地、信了那个“仙子姐姐”的存在。

  

  无论如何,这个“沉睡魔咒”从那时起,传开了。

  

  下午,阿笠宅。

  “如果这个所谓‘魔咒’是真的,”灰原哀“啪”一下合上手里的资料册,“那你的时间就不多了。”

  “是啊,如果按照新一你的真实年纪,离成年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阿笠博士忧心忡忡地捂着他的肚子。

  “但是这东西真的有‘魔力’吗?”江户川柯南想象不出来自己被一百个人轮番亲吻的画面,哪怕只是想一想,鸡皮疙瘩都会掉一地,“会不会只是恶作剧……”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我想大家听到的称呼不会不一样吧。”冲矢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抱歉,是一个健谈的外送服务生和我说的——我看到这里的房门没有锁,就擅自进来看看,打扰了,需要帮助吗?”

  灰原哀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继续对江户川柯南说:“总之,不管是不是真的,被亲上一百下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什么叫“不会有什么损失”!江户川柯南控诉地看着她,随后求救的眼神落在了刚进门的披皮FBI身上。

  “我同意哀小姐的看法。”冲矢昴笑得很无辜,表情和先前咖啡店里的安室透简直如出一辙。

  “那就让博士先试试吧。”灰原哀扭头走出房门,“你总不会抵触博士,对吧?”

  冲矢昴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么我也回避一下,boyya。”

  

  阿笠宅的客厅就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两个人。

  江户川柯南当然不会抵触阿笠博士的接触,他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是胜似亲人的忘年之交——但是——但是他都已经是一个十七岁、马上就要成年的男人了!

  阿笠博士明白他的别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像十年前一样微微弯腰,张开仍然宽厚的臂膀,哄小孩一样:“新一,来。”

  江户川柯南——变小的工藤新一抿抿嘴唇,闭上眼睛,心一横,像小时候、他真正六七岁时的样子,撞进了那个温暖的、软乎乎的怀抱里。

  “诶呦……”阿笠博士被他撞倒在了沙发里,满足的喟叹一声,好像真的时光倒流,他又抱住了小小的新一,他的小朋友、小邻居。

  

  实际年龄马上成年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羞得说不出话,在博士怀里装死。

  阿笠博士笑起来,满怀着慈爱,在男孩毛茸茸的脑瓜上珍之重之地亲了一下。

  一阵奇异的暖流从头顶落在心头,像是泡在了温泉里,舒适熨帖……而且绝对不是身体的生理本能引起的。

  “怎么了?”阿笠博士放开他,一抹金色光芒从男孩头顶逸散。江户川柯南思索回忆着这种感受,不自觉调整了坐姿,自顾自在博士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感觉……好像确实是有用的……”

  

  “——哇!柯南这么大了还要博士抱!”

  男孩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从阿笠博士怀里跳出来:“元太!”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真小孩不知何时闯了进来,围在他面前,吉田步美疑惑地看他:“柯南君是想要抱抱吗?步美也喜欢和妈妈爸爸抱抱……如果柯南君需要,步美也可以抱抱柯南君!”

  

  “不是哦,各位,”灰原哀打着哈欠倚在门边,旁边是刚刚笑眯眯躲出去的恶趣味大人冲矢昴,“江户川生病了,需要大家给他关心的亲吻哦。”

  “是睡美人的‘真爱之吻’吗!”吉田步美正是沉迷童话故事的时候,闻言跃跃欲试,“步美最喜欢柯南君了!”说罢就“啪叽”一声,亲在了男孩的颧骨上。

  和刚刚那种感觉差不多的奇异感觉再次从脸颊处传来。没等他缓过神,吉田步美惊讶道:“星星!”

  “什么?”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顾不上吃醋,直凑过来看,灰原哀皱眉,也走近看着男孩的脸颊。

  

  一个淡淡的金色星星印记闪着光芒,浮现在刚刚女孩亲过的地方,随着亲吻的结束,一点点消散成金光。

  “看来,这就是条件达成的标记。”灰原哀说,“那么大家,也来亲他一下吧。记得要满怀友情和关心的态度哦。”说罢绕到了柯南的身后。

  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深吸一口气,一人抓住江户川柯南一只胳膊,一边一个亲了一下。

  两颗星星从他双臂浮现,而没人在意的后背肩胛处,也有一颗星星悄悄绽放开。

  阿笠博士把一切尽收眼底,揉了揉灰原哀的头顶。

  

  因为被小孩们缠着玩游戏,一直到夜色降临,江户川柯南才从博士家回到事务所。

  “我回来了。”江户川柯南推开事务所三楼的房门,电视里正播放着铃木次郎吉的采访。

  “铃木次郎吉先生再次放出重磅消息,怪盗基德向他发来了预告函,将要盗走铃木先生的新收藏——英伦之星!下面请您收看我台记者对铃木先生的专题采访……”

  这个老伯……江户川柯南真是敬佩他的旺盛精力。

  

  “欢迎回来,”毛利兰正在客厅看电视直播,看见柯南回来,她问道,“阿笠博士说亲吻确实有用,是不是?”

  江户川柯南一僵——与少年侦探队的小孩子和阿笠博士这种长辈相比,毛利兰这位同龄女生兼青梅竹马的亲吻会更让他害羞不已。

  “嗯?柯南?”毛利兰在他面前摆摆手。

  “啊……嗯。”江户川柯南只好回答,“但是这个东西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吗?小兰姐姐……”

  “么。”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上,饱含着复杂的爱意——爱意本就是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单一纯粹。亲情、姐弟情、兄妹情、友情,或者一点隐晦的好感……也许毛利兰早就知道男孩的身份、也许她不知道,但那都没有关系——灵魂不曾更改,他们的情谊永远真挚。

  

  “哇哦,”毛利兰小声惊叹一声,“这就是亲吻有效的证明吗?”她看着男孩额头上逐渐消散的金色星星。

  “嗯,对,”江户川柯南点点头,“博士和侦探团的孩子们也都试过了,是有用的。”

 

  “——那还犹豫什么?来吧,工——柯南!”

  一口大阪腔招摇地跳进来,服部平次呲着一口白牙,笑得欠揍极了:“来让平次哥哥看看?”

  “服部?!”江户川柯南吓了一跳。

  “真是抱歉啊小兰,平次他非要立马过来……”远山和叶跟在服部平次后面,面露尴尬。

  

  放任自己的青梅去和兰小姐聊天,服部平次趁机三两步走到江户川柯南跟前,一把捞过他,大手握拳在他头上拧啊拧:“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工藤,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我是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没人告诉你吧!”

  “嗯……我想想啊,”服部平次当真掰起手指,看着毛利兰,“事务所的小姐姐跟她的那位大小姐朋友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当时搜查二课的中森警部正在大小姐的伯父那里了解情况——哦对,你知道怪盗基德有发预告函吧?”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

  “然后中森警部听到了铃木大小姐的大叫,什么‘那小鬼头中了睡美人的诅咒?!’,”服部平次比着打电话的手势,绘声绘色地描述,“所以次郎吉老伯和中森警部就都知道了。”

  园子那个大嘴巴。江户川柯南愤愤地想。

  “正好大泷警官去江古田那边办事,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服部平次拖长音,“——我就知道了。你看,我这刚接到消息就坐新干线过来找你,有没有特别感动?”

  “柯南君,别听平次胡说!”远山和叶走过来,有点抱歉地说,“其实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那边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我爸爸那里,平次才知道的……后来我们来东京之前,我还问了小兰一次,所以才……”

  “但我也不是瞎说的,”服部平次不怀好意地笑,“我刚刚说的那一条路径也是真的哦,只不过时间上比和叶说的情况要晚上不少。”

  

  呵呵。江户川柯南笑不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不仅公安警察和FBI知道了,铃木家、东京警视厅、大阪府警也都知道了。

  真好,他就应该去找个拍广告的班上,瞧瞧这传播效率。

  

  “所以,诅咒是真的?”远山和叶说,“睡美人的沉睡魔咒?”

  “全警视厅都信了当然是真的。”服部平次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江户川·爱洛公主殿下?”

  江户川柯南登时炸毛,挣脱开服部平次的臂膀跑到毛利兰和远山和叶身后。

  “平次!”远山和叶嗔怒地朝服部平次吼,吼得他举双手投降,然后又语气温柔地说,“幸好柯南现在才七岁,时间完全够用。”

  不,有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年了。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在心里默默反驳。

  “哎呀,早点攒够早点放心嘛,”服部平次打着哈哈,“别害羞啊小柯南——你现在攒到几个了?”

  五个……但江户川柯南闭口不答。

  “我也可以吗,柯南君?”远山和叶转过来蹲下,真心实意地打直球,“虽然比不上小兰和平次对柯南君感情深厚,但我想我希望柯南君平安长大的心情也足够满足条件了。”

  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的脸涨得通红——一个是羞红的,一个是醋红的。

  不过服部平次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女友——到现在还停留在双向暗恋的“女友”——只是把自己好兄弟当做熟悉的小孩子。

  他给江户川柯南递了一个赞同但不爽的眼神。

  于是远山和叶轻轻亲了一下小男孩的侧边额头,温柔的神态与毛利兰出奇地一致,一个小小的星星跳了出来。

  

  不远处的服部平次正在摩拳擦掌。

  “太好了,有用的!”远山和叶快乐地欢呼了一下。

  服部平次即将起跑。

  “说明和叶也非常关心柯南呢。”毛利兰也笑着。

  服部平次以迅雷之势,一个猛冲抱起还没缓过神来的江户川柯南,响亮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人往沙发上一丢,跑到自己青梅身后朝他做鬼脸。

  “服——”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拽起袖子一个劲地擦脸,“你——”

  然而再怎么用力擦,那个金色的星星也还是照常浮现在他的脸颊上,又大又亮。

  

  三天后,铃木美术馆。

  老套的停电、老套的天台,唯一有新意的是怪盗怀里的小侦探。

  “喂,这次又打算干什么?”小侦探嫌弃地拍拍肩膀,施施然从怪盗怀里出来,“想和我说什么吗?”

  “哪有,”怪盗基德扶着帽檐,蹲下来和小孩平齐,“不过是看见名侦探被铃木大小姐和次郎吉老头他们轮番亲亲,有点疑惑罢了。”

  往事不敢回首,江户川柯南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被铃木次郎吉大笑着亲来亲去的悲惨故事,连忙止住话头,恼羞成怒道:“你少来——三天前中森警部过来的时候你就在了吧?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道听途说怎么能信呢,”独处时,怪盗基德会比在人前时放松很多,“名侦探,你还需要多少个吻?”

  “你要干什么?”江户川柯南警惕地看着他,麻醉枪都准备好了。他实在是被服部平次和次郎吉老伯整怕了——每当这时,他就格外后悔那天在波罗咖啡店暴露了自己能看见那位“仙子姐姐”的事实。

  怪盗基德一笑,站起身,月光下,魔术师的身影修长而绅士。

  

  “May I have the honor of blessing you?”他忽然单膝跪地,拉过江户川柯南戴手表的那只左手,轻轻地把表盘扣下,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手腕上落了一个吻。

  请问我有荣幸为你献上祝福吗?

  你是独一无二的热烈,是光明降临的前兆,是世界上另一个我。

  

  两颗金色的星星在月光下消散,怪盗基德玩世不恭地一笑,看上去活像个恶作剧成功的“kid”,随后不等江户川柯南反应过来,张开滑翔翼飞走了。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握住刚刚小偷先生放进他手里的宝石“英伦之星”,无可奈何地走下了天台——他觉得怪盗基德今天“爱撩”得不正常,还个宝石而已,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地表演一番吗?

  

  侦探猜得没错,怪盗确实别有用意。

  “怎么样?”江户川柯南看不到的地方,黑羽快斗和什么人打着电话,“你那个什么检测符纸靠不靠谱?”

  小泉红子尖利高昂的声音传来:“你竟敢怀疑伟大的路西法大人?”

  “不敢不敢,”黑羽快斗立马认错,态度良好,“那个诅咒真的存在?”

  “存在。”小泉红子看着半空中浮现的图腾,“而且那个给他下咒的人说的没错,他确实需要一百个真爱之吻来‘解咒’。”

  

  来盗取宝石之前,小泉红子在他的身上贴了张检测符咒,只要黑羽快斗亲吻江户川柯南的手腕,她就能远程感知到这个诅咒的存在。

  

  “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名侦探撞上?”黑羽快斗嘀咕道。

  “倒霉?”小泉红子挑眉,“我看不一定。如果这个条件达成了,这位光之魔人可就……”她眼波流转,隔着时间空间明白了那位下咒者的心思,默默闭口不提了。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黑羽快斗揉揉头发:“话说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我吻手腕?而且,你是通过符纸……也吻了一下?”

  “一般认为,左手腕与心脏之间是有紧密的关联的,和无名指的传说差不多。你总不能去亲他的胸口或者无名指根吧?变态小偷先生。”小泉红子收起面前的魔法用品。

  “不是小偷,是怪盗。”已经和魔女摊牌的怪盗先生纠正道。

  “至于我为什么也吻了一下……”魔女大人神神秘秘地说,“就和你一样,我在向他致意。那毕竟是光之魔人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代表了光辉与救赎。他当然值得所有人的致敬。

  

  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生活照常过着——好吧,除了偶尔会冒出一个世良真纯试图亲死他、冒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有希子试图把他全身亲个遍以外——他上学、破案、冒险、搞黑衣组织的日子过得还算规律。

  

  得益于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的“热情宣传”,东京警视厅和大阪府警的警官们大多都知道这个诅咒的存在。后来甚至扩散到了周边的长野、群马、奈良……

  第一个向江户川柯南伸出魔爪的警官是宫本由美——完全不令人意外——随后是目暮十三、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高木涉隐隐知道柯南的身份不一般,就没像女友一样毫无顾忌,只在男孩的胳膊上快速地点了一下。

  这些一线的警官们,有些是看着工藤新一长大的,有些则在他变小后与他结下了难得的情谊。

  他们说这孩子聪明伶俐。

  他们说这孩子讨人喜欢。

  他们说这孩子总能给人以惊喜和阳光。

  

  神奈川县警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英姿飒爽的女交警温柔地看着手机里存着的一段东都铁塔下的采访视频。小男孩腼腆地笑着,任谁也看不出他刚刚拆解了一颗要命的炸弹。

  但直到一个月后,江户川柯南才结识了这位女警——风之女神,萩原千速。

  

  此时江户川柯南已经对相对亲密些的行为免疫了,追击犯人时,没有丝毫扭捏犹豫就坐在萩原千速的摩托车后座上、紧紧扣住她的腰——这是必要之举,否则他都不敢想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姿势飞出去。

  “江户川先生,”事件结束,萩原千速蹲在小朋友面前,摘下头盔,“谢谢你。”

  江户川柯南眨眨眼,有点疑惑地摆摆手:“萩原警官?”

  萩原千速一笑,敛下眸子,用力把嘴上的口红擦干净,随后执起江户川柯南一只手,虔诚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谢谢你。”

  彼时江户川柯南还不知道她在谢什么,只好尴尬地看着手背上的金色星星出现又消散,想着过后再去问问看好了。

  

  这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当江户川柯南想起七年前有一位也姓萩原的、降谷先生的同期警官殉职于炸弹,他就猜到萩原千速的身份了。

  

  “萩原警官是不是有一个姐姐?”抓捕普拉米亚的那个夜晚,天台上,江户川柯南看着倚在栏杆上的降谷零,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对。”降谷零一直遥望着远方,声音低沉,“也是个警察。”

  怪不得……江户川柯南了然,觉得自己实在当不起千速警官这么深沉的感谢——毕竟他只是抓住了同一个犯人,没有穿越回过去救下他们。而抓住他,更多是出于侦探的责任和对正义的追求,主观上并没有私人性质的、特意在为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报仇。

  “怎么了吗?”降谷零回头看他,金发被天台上强劲的风吹得杂乱,“突然问起这个?”

  江户川柯南不确定自己再次提起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会不会揭了降谷零的伤疤,犹豫道:“之前遇见了一位也姓萩原的女警。”

  “柯南君认识的人实在是多,我都还一直没见过萩原的姐姐呢。”降谷零笑了一下,“她怎么样?”

  “很帅气,很厉害,”江户川柯南脱口而出,“是‘风之女神’呢。”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的语调低沉下来:“她应该已经放下了吧……那天她在给我道谢,大概是,想谢谢我之前……”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没认识柯南君,”降谷零的语气依然平静,“我也还没向柯南君道谢呢。”

  他这么说着,却又不看江户川柯南了,一动不动地倚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涩谷的夜色。

  良久,江户川柯南低下头,慢慢地说:“安室……降谷先生,难过的话,就不要忍着了。”

  如同天使忽然的宽恕。

  降谷零使劲闭上了眼,深吸几口气,然后转身看着男孩——江户川柯南的脸上是神性的悲悯和温柔,男孩站在月色下,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个失败者。

  “你还真是……”他的声音渐渐有了颤抖的感觉,“好像能包容一切似的。”

  

  江户川柯南,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但他不想探究了,至少现在不想。男孩现在只是一位天使、一抹黎明的光,在他面前,不需要任何伪装、也不能留存任何伪装。他是高悬天边的明镜,亦是人间最温柔的晚风。

  

  降谷零像是忽然被抽离了骨头,几乎是摔在江户川柯南面前的。男孩一惊,刚要伸手扶住他,就被男人一把搂住——降谷零像是个祈求救赎的凡人,死死抓住面前唯一的小神明。他的头虚虚埋进小孩肩头,眼泪一点一点浸透了那里的衣料。

  但除了浑身颤抖发出的牙齿碰撞声,他没有发出任何其他“软弱”的声响。

  半晌,男人终于不再发抖了。他郑重地说:“谢谢你,柯南君。”

  同时,一颗小小的金色星星从男孩肩头跳出来,和降谷零的金发一样灿烂。

  “你不会是一个人,降谷先生,”男孩小声说,语气坚定,“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

  

  与组织的交锋越发频繁,江户川柯南不再适合住在毛利事务所。彼时毛利兰和小五郎都隐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离别就更多了一层悲哀的氛围。

  临别的前一晚,江户川柯南照旧睡在毛利小五郎屋里。

  叔叔倒是睡得香啊……男孩枕着自己的双臂,睁眼看着黑暗的屋子,耳边是大叔的鼾声如雷。

  这是作为江户川柯南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他想。

  虽然有些愁绪,不过到底敌不过小孩子身体的生物钟,他慢慢地睡着了。

  

  毛利小五郎的鼾声逐渐减弱。

  他有点滑稽地从床上探头观察着江户川柯南,确认他确实睡了,才蹑手蹑脚地下床,蹲在他旁边。

  这孩子摘了眼镜的样子简直和工藤新一那小子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心想。怎么他就这么长时间都没猜出来呢?

  两年了。毛利小五郎忽然想抽支烟。

  两年,这孩子在他家住了两年,早就不只是一个“借住的小屁孩”那么简单了。兰把他当亲弟弟,他把他当亲儿子,得知他工藤新一的身份后,更多了一层长久的熟络。

  他就要去战场了。毛利小五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快速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给男孩掖了掖被子。那双射击满分的大手微微有些颤抖。

  一枚金色的星星从男孩发梢跃出来,在黑暗的屋子里照亮了他的脸庞。毛利小五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愿你平安回来吧,我的孩子。

  

  ……

  

  大概是巧合,大概是天意,总之决战的时间是个充满戏剧性的日子。

  五月四日。

  按照江户川柯南的话来说,这天是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掉进莱辛巴赫瀑布的日子、是儿童节的前一天、修宪纪念日的后一天……

  而其他人则会把这天称为——他的生日。

  也是那诅咒截止的日子。

  于是每个在现场看到他们小小的指挥官的人都会找各种机会为他点亮一颗星星。哪怕那一百个吻的目标早就达到,他们似乎也还是怕亲不够,怕某个莫名的诅咒在这个熠熠生辉的少年身上应验。甚至他们的临时指挥部被突袭、江户川柯南被人保护着转移时,也有人趁乱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一把抓住她。

  “贝——”

  女人摇摇手指,又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看好的银色子弹可不能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诅咒而产生任何闪失。”贝尔摩德笑了一下,“以及,生日快乐,cool guy。”

  

  五月四日晚二十四点,银色子弹终于穿过乌鸦的咽喉。百年来盘根错节的组织一夕之间大厦倾颓,再无回手之力。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挣扎着跑向废墟的中央,向来冷静的两位精英状似疯魔地扒开那些断壁残垣——哪怕他们知道,那种爆炸的程度,根本没有人会活下来。

  午夜的钟声悄然敲响。就在那一刻,漫天的星辰忽然黯淡,随后铺天的星光在虚空中凝成一条银河,温柔地落入那片废墟中。

  伤痕累累的男孩被那些星光环绕着拥出来,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落下来的时候,星光恋恋不舍地消散,只剩下一点金色的光芒融入他的眉心。

  江户川柯南睁开眼,迎来了他的新生。

  

  “仙女姐姐”站在远处,看着赶过来的众人团团围住男孩,确认他真的毫发无损后,终于欢呼起来。

  她再一挥手,身形逐渐模糊。一年前她的“诅咒”,终于成功应验了。

  

  亲爱的、此世小小的救世主啊——

  黎明前的黑暗并不值得你烦忧,

  无数火把为你照亮前路,

  奈落的星光会为你歌唱。

  你被敬仰、你被爱着,

  因此无所不能。

  

  亲爱的、我最热爱的少年啊——

  阳光、微风、足球和汗水,

  青草、斑驳、书本和血色,

  这世界并不完美,

  但你是我心中的美好。

  

  所以其实,

  那些吻并不重要;

  只是,

  我想要你被更多的爱温柔以待。

  

  你爱这世界、而我爱你。

  

END.

  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永远是我的初心,我的阳光和暖风。虽然最近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论是官方还是粉圈(真的很不喜欢二次元饭圈化)都有一些人对我们的新一有恶意,但是明珠才会蒙尘,光明才会被黑暗嫉妒,工藤新一永远是那个最美好的少年。生日快乐,大侦探。

  ……顺便求评论。

阿逢肥咸鱼

番外2·莱辛巴赫之后

那天他和我说,他要去莱辛巴赫。

 他说,老爸,我们在那之后见。

      ——工藤优作《莱辛巴赫之后》

·

  工藤新一无cp,前文见合集

  可以独立阅读

  6k+,慢慢读,不要着急

 (出版版本已经删除APTX-4869等敏感涉密内容,此为未删减版节选)

  工藤优作视角第一人称

·

     莱辛巴赫之后(节选)

[图片]


  近来少有空闲的时候,其实是自作自受,没事找事。比如我正在进行的这件事:写一本回忆录。作为一个偏科十分严重的作者,我从未涉足过小说以外的文体。回忆录、传记自是看过,但从未...

那天他和我说,他要去莱辛巴赫。

 他说,老爸,我们在那之后见。

      ——工藤优作《莱辛巴赫之后》

·

  工藤新一无cp,前文见合集

  可以独立阅读

  6k+,慢慢读,不要着急

 (出版版本已经删除APTX-4869等敏感涉密内容,此为未删减版节选)

  工藤优作视角第一人称

·

     莱辛巴赫之后(节选)


  近来少有空闲的时候,其实是自作自受,没事找事。比如我正在进行的这件事:写一本回忆录。作为一个偏科十分严重的作者,我从未涉足过小说以外的文体。回忆录、传记自是看过,但从未有动笔的念头,也许是自认这乏善可陈的四十年人生也无甚好记录,总比不上那些风雨近百年的成功人士们。时至今日,我仍然保持我的看法。因而这本记忆之书并非我本人的传记,只是我对我的儿子的一些记忆和留恋,权当他的睡眠读物罢了。

  距离那个消息传来已过了十余天,证据确凿,容不得我和有希子不信。我如今在忙碌的这些事某种程度上是在接我儿子的班,这听上去不大符合继承体系,但着实算得上一种慰籍。

  一直以来,我并未深入他与那个组织的纠葛,实在是我沉浮世故、顾忌良多之故。新一却不同,他的战争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属于任何势力、不触及各种利益,也不依附于某个立场——他的立场是正义,仅此而已。于是他在两年里迅速成熟,心性、谋略、能力都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终于成了众望所归的中枢领袖,我自愧不如。

  

  ……

  

  给我们带来那个消息的是一位名人,已获七冠王的太阁名人羽田秀吉先生。那天我与有希子彻夜未眠,所有人都知道,五月四日就是一切的终点。她的易容术在那天无用武之地,于是忙前忙后地做了一个生日蛋糕,说要等新一回来许愿,连蜡烛都提前插好了;我本来与黑田先生、诸伏先生一道,协调一二线事宜,准备接应。但为了防止生变,主要是为保护我夫妻二人不被抓作人质威胁新一,我们一直单独留在工藤宅,周围是几股势力各自抽调的防卫。

  羽田秀吉在五月五日的凌晨一点左右到来。我和有希子去开门,我看见是他,手脚忽然麻了一瞬。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直到有希子问他:“秀吉君怎么不进来?”

  我向来认为我的妻子是更勇敢的那个,如今看来的确是。她那干涩的声音像是按下了那个凌晨的启动键,终于让所有人都有了动作。我看着那个年轻人:“进来吧,羽田君。进来说。”

  

  我想,当时我和有希子的内心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想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接受。

  

  羽田君还是什么都没说,站在门口,摇摇头。

  深夜的米花町,除了工藤宅就只有昏黄的路灯仍然发着光,背景昏暗,因而羽田秀吉的神情在门廊灯光的映照下无比清晰——可恨我的记忆也如此清晰。他似乎不太敢看我们,或许是不忍心,张了张嘴,像是哽咽了一下才说:“工藤先生,工藤夫人……柯南君……”

  有希子抬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几乎被抓得有些疼。

  “对不起,柯南……新一君,刚刚……”

  说到这里,他不必继续,我也不必再听。我们三个大概又陷入了刚刚的沉默局面——这部分我却记不大清了。等我再有记忆时,我发现我正一手揽着我的妻子,一手压在了门口的鞋柜上,按压得生疼。

  我忽然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这实在太不真实,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梦,可又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几乎”。我第一次痛恨我引以为傲的理智,第一次想掩耳盗铃地装作没有人敲门、没有人到来、没有人曾说过“对不起”。

  

  巨大的茫然之后是巨大的愤怒。可我要向谁发怒?黑衣组织已经被我的儿子亲手覆灭,致使他吞下毒药的两人一个早已伏诛、一个挫骨扬灰;怪研发出那个药的孩子?可她也是被那张黑色大网束缚住的可怜人,她的痛苦也许并不弱于我们。

  我多想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揪住这个带来噩耗的青年的衣领,目眦尽裂地质问他、或者那些FBI、公安、CIA……质问他们为何保护不了一个十九岁的学生、为何拦不住一个外表六、七岁的男孩?我的新一本来不该去前线的,他们为什么拦不住?为什么要任由他一个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哪怕他拒绝、他坚持,就不能有一个人坚定一点、不要那么信任他,把他强制性地留在安全的地方吗!

  可是我又分明知道,我不该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尤其是羽田秀吉身上。那个青年眼眶红肿着,泪痕满脸,一看便知也是刚刚经历了失去的。同样,我也知道,我的儿子工藤新一想要做的事,无论如何他也会做到,无论如何也拦截不住。

  

  我的目光逐渐从羽田君脸上滑下,空落落地落在地上,那里有一双小孩子的拖鞋。

  

  时间仿佛再次凝滞下来,我胸中百转千回,大脑却空白得陌生。直到客厅的座钟敲响又一次哀伤的钟声,我才猛地回过神,僵硬地看向有希子。从方才到现在,她实在有些过于安静了。

  纵使再哀伤痛苦,我都已经接受现实了——但她似乎还没有。我目不转视地看着她。有希子面上没有表情,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空白。她似乎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怎么能不茫然呢?那是她亲自迎来世间的天使,然而那天使却一夜之间、不声不响地离开她了。

  

  有希子哆嗦了一下,随后身体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我想扶住她,可自己也没什么力气;羽田君及时伸出的援手被有希子甩开,连同我的手一起。

  我相信没人会挑剔她的礼貌和仪态:现在我二人的一切行为都不能用平常的目光看待——没有思考、没有逻辑,一切全凭本能。

  

  屋子里的灯都开着,像是某种虚妄的充实。有希子摇摇欲坠地扶着墙、拖沓着脚步,晃晃荡荡地走回了客厅。我自然在她身旁,羽田君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这场面若有第四个人在场可能会觉得滑稽:一个状似疯癫的女人在前面艰难地挪动,两个憔悴可怖的男人亦步亦趋。

  所幸并没有第四个人——如果有,那我希望不是我的儿子。我相信让他的父母痛苦绝非他本意,所以这副会让他难受的样子,作为父亲,我不想让他看见。

  有希子按灭了客厅的灯,刚刚虚幻的热闹一下子暴露出它冰冷残酷的内涵。她又从衣兜里哆哆嗦嗦地翻找着什么,最后拿出一枚打火机。

  我一惊,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胃里一阵翻腾。难以言喻的酸苦涌上喉头。

  昏暗的客厅、能依仗的光源只有窗外的路灯。有希子慢慢矮下身子,摸索着挨到茶几边上——茶几上,是她忙了一下午、满心期待做出的生日蛋糕。

  她的手先撑在了地毯上,随后像是忽然被抽干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地上。我忙扶住她,和她一起坐下。这一次有希子没有再推开我,顺着我的力道调整了坐姿,以一个虔诚的跪姿端正在那。

  

  “噗。”

  打火机顶端蓦地冒出火焰。那火打着滚,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朝我们撒娇。有希子注视着它,火光跳跃,映在她眼睛里,登时让她顾盼生彩。

  她看着它,一如十几年前,看着她牙牙学语的孩子。

  

  我的手搭上她的肩,另一只手不自觉握紧了拳。有希子屏息凝神,把打火机靠近那个蛋糕,把上面的蜡烛依次点燃。

  屋子里瞬间温暖起来。

  

  蜡烛默默地燃烧着,我们谁都不打算吹灭它,任由那火焰从尖端燃下来,一直热烈着、热烈着,直到燃烧殆尽,火苗越发无力,终于淹没在绵软的奶油中,彻底沉寂。

  像他热烈而倏尔的一生。

  

  “新一,”有希子终于抑制不住,大声啜泣了一声。“新一,十九岁生日……生日快乐……”

  随后她的哭声再停不下来,像是要哭到老、哭到死,哭到眼泪干涸、喉咙嘶哑,哭到她的儿子回家为止。

  伴着座钟又一声悲泣,我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妻子的泪水浸透我的衣领又逐渐干燥。我们依偎着,枯坐到天光大亮。

  

  ……

  

  此后两天,我们两人过得浑浑噩噩。毛利一家、阿笠博士都来过家里,但我实在无力接待。直到黑田管理官亲自来访,带来了些新一先前写下的行动计划书。

  那是我儿子近一年来的心血,内容详尽、计划周密,甚至颇有预见性地写了许多决战胜利后应当考虑的事。但很多计划少了新一,就缺了一环,甚至很多情报和计划为了保密是没有付诸于笔端的。这也是黑田管理官前来拜访的原因。

  我为他骄傲,又宁可他做个庸常的普通人。

  “我知道这不太近人情,但如果可以,工藤先生,”黑田管理官说,“你能不能从这些文件里破解出那些隐藏的计划和信息?”

  

  我没有多犹豫就同意了。

  如果一个人沉浸于悲恸,打捞他最快捷的办法不是拿根绳子拉他出来,而是在他肩上压上重担。山一样沉重的责任降下来,再大的悲哀凄凉也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我正如此打算。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新一留下的文书,仿佛隔着纸张和时间,与他促膝长谈——我有没有夸赞过他的计划周密?我有没有和他说过他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我已然不记得了。所以补偿一般,一边分析着文书,一边在心里和他说话。

  

  我频繁地熬夜、学着新一的习惯一天到晚灌冰咖啡。我的作息从未如此不规律,可次数多了,我竟有些迷恋这种感觉。寂静的深夜里,把自己藏在一盏台灯的光亮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有种恍惚不存于世的错觉。精神会随着肉体生理性的倦怠而亢奋,逐渐飘然不似实体。然而心脏与脉搏也就会在这倦怠与亢奋的矛盾中越发吵嚷,一下一下拉扯我已经自在的灵魂回归沉重的肉体。这时才会慢腾腾地感受到头脑的迟钝,会颇有趣味地发现脖颈间的脉搏正锲而不舍地试图切断意识和身体的链接。于是才会赏脸瞧一眼桌角落灰的时钟,无所谓地想着该去休息了,可身体仍旧无动于衷,继续原封不动地僵持着。所以就只好各退一步,灯也不关,任凭自己呆滞的神思逐渐粘稠,终于不情不愿地与睡眠在黎明前夕握手言和。

  

  ……

  

  工作总有做完的一天。一星期后,我终于没有理由继续窝在书房里封闭自己。我难得睡到了上午,直到阳光洒满屋子。有希子就在我旁边坐着,逆着光,翻着一本有些年月的相册。

  我们一般把这本相册叫做“成长记录”。

  有希子见我醒了,默不作声地把相册往我这边偏了偏。第一张是刚出生,还浑身红红的小婴儿新一。我的身体忽然一阵瑟缩和颤抖,鼻头一酸,就那么哭了出来。

  得知噩耗至今,我一直没有流泪。没想到终于哭出来,是在这样一个温暖、舒适、平静的上午。

  

  我开始回忆我的新一。

  我的儿子工藤新一。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就敏锐、机灵,行动力强,立志要做一名优秀的侦探。他是我妻子在十九年前送给我和她自己的珍宝,于是为这珍宝取名字就成了令我夫妻二人苦恼的事。

  我妻子有希子小姐是个颇浪漫的艺术家,坚定地认为要在孩子出生后再为他或她取个恰当合缘的名字作为一生的祝福,于是我们并没有提前确定某几个名字作方案,只好委屈我们刚刚降临人间的小天使先以“有希子之子”为代称。好在没过多久,我们这对新手父母就有了灵感——有希子说我们的宝贝是独一无二的,那就取个“一”字,我说希望我的儿子能永远鲜活蓬勃,就再取个“新”字。

  “那就是‘工藤新一’了。”有希子逗弄着我怀里的小婴儿,像是结下了与这孩子一辈子的缘分。

  缘分这个词我大多数时候是不用的,只是鬼使神差地下笔,回过神来时,竟也觉得颇为合适。新一确实如我二人所愿,成长为了一个独一无二、活力四射的少年。他继承了他母亲姣好的面容,也拥有我二人的某些特质甚至青出于蓝,毫不谦虚地说,他是我永远的骄傲。

  

  能表达自己的诉求后,新一就显露了对侦探这一职业的热爱。我没有阻拦,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支持,只是默默给他安排各种保护自己的训练。

  侦探,一般来讲,实在不算一个多么稳定或多么有前途的职业。警方不会轻易找侦探协助办理大案,而主动找上门的委托多是些调查婚外情、找人找宠物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知道新一不可能做这种侦探,他崇拜福尔摩斯,因而必然向往、并且一定会成为像他那样的一位侦探——与危险和人性之恶如影随形。

  十六岁时,他成功了。一起发生在千尺高空上的杀人案件,成了他横空出世的成名序曲。

  

  他的侦探事业从此一帆风顺了许久。我能感受到他的热忱、他对真相的追逐,但同样,我也察觉到了他身上隐约的、不可避免的对名气的享受和抓获犯人的畅快。

  这是年岁和阅历尚且浅薄的原因,我并不打算说教他。以新一的心性,这份享受和畅快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被时光和世事慢慢打磨沉稳。

  但当时,我没想到这场摧折来得那般无理残忍。

  

  得知新一被人灌了毒药、身体缩小成了个小学生后,我有时会想,如果我和有希子一直留在日本呢?如果我们像其他的普通父母一样,留在他身边、一直照顾他到成年,事情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新一在这两年里的成长令人瞠目结舌,但并非无迹可寻。他孩提时就是个闲不住、敢出头的男孩,四岁就能发现幼儿园老师的不对劲,七岁就能几乎解读出怪盗的暗号……再后来,破获各种案件、完全不惧怕犯人的寻仇与恶意、会顾及受害者和家属的感受,永远一往无前、执拗地追寻正义,几乎把那当做了自己的责任。

  所以在他遭遇禁//药后,在他接触了诸多组织后,他才会认为自己有责任做那个联系四方、打击黑衣组织的人,才会逼着自己成长为足矣担当如此大任的样子。

  有时,我看着他冷静沉稳的眼神、干练有度的调配,甚至会想,这真的是我的新一?是那个有点张狂、有点不驯的少年侦探?

  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磨成这幅模样的。

  

  ……

  

  我时常午夜梦回,梦见他离家那天的样子。

  那是个傍晚,阳光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我们一家人久违地坐在一起吃晚饭。没有人交流,没有人提起离别,那顿饭只是沉默着。

  新一几乎没抬过头,慢慢地吃着他妈妈做的饭。我和有希子因而可以光明正大地多看看他。我吃的很慢,夹菜、咀嚼都要悄悄看着儿子。有希子则几乎不吃了,举着筷子眼也不眨地看着。

  “我吃好了。”新一放下碗筷,跳下座位。他的身体由于那种药的关系,变小后的两年里几乎没有长高的迹象。我和有希子本就没什么胃口,也放下碗筷。有希子问他:“好吃吗?”

  平心而论,有希子的手艺一直以来只能说尚可,不必说和那位卧底的公安先生比,就是和阿笠博士相比也是不大行的。若是平日,新一会笑嘻嘻地说这个菜咸了、那个汤淡了,故意惹得有希子生气然后给她捶背捏肩,说不管做什么他都吃、有希子姐姐做的饭超合胃口,之后再和我一起收拾碗筷,端一份有希子爱吃的甜品讨她欢心。

  

  那天,新一说:“好吃。”

  “那就好。”有希子说。

  

  我们又沉默下来,没有人去收拾碗筷、也没有人拿来餐后甜点。

  “怎么啦?”新一说,“也就三两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希子抱住他,语气艰涩:“可是妈妈不想你去。”

  这么多年,有希子一直被我父子二人宠得像个少女,新一几乎从没见过她这样,一时愣住了:“妈妈……”

  有希子的声音闷闷的,几乎是在耍赖:“妈妈不想让你去……”

  “可是我非去不可。”新一轻轻地说,“放心吧,妈,一切都计划好了,我们一定会赢。”

  有希子摘下新一的眼镜,摸着他的脸:“怎么就这么大了呢。”

  其实新一的外貌才六七岁而已,可她似乎就是能在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出她应当已经十九岁的儿子的样貌。

  “妈,你说过的,‘想当侦探的话,是不能忽略任何人的哭泣的’,”新一顿了片刻,“我就是为了这个而去的。”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有希子随即重重地在他额上亲吻,那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门铃声响起,我去看了眼猫眼。是佐藤警官和阿笠博士一起来接他了。

  “新一,平平安安地回来,妈妈给你做生日蛋糕。”有希子再次抱了抱他,然后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回屋里去了,大概会站在二楼的窗台旁悄悄地送他。

  我知道她不太敢真的面对分离,尤其是这种有可能永别的分离。新一大概也知道,低着头站了一会,转身走向门口。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看着他穿好鞋子和外套,才说:“最后的了断了,对吧。”

  新一笑笑:“对。”

  

  “总要有个结局,就像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是剔透的一往无前,“我要去莱辛巴赫了。”

  那就是他的莱辛巴赫瀑布。

  我张张嘴,没说话。新一有点夸张地笑了一下,戴上刚刚被有希子摘下的眼镜:“走了老爸,我们之后见。”

  我点点头,目送他走出门、目送他坐上车,目送他渐行渐远,直到再也望不见。

  

  ……

  

  今天,黑衣组织彻底毁灭了。表彰会定了日期,我想,也该为新一办一场告别仪式了。

  黑田管理官送来的文件里有新一的战前遗书。他写了很多份,给我们的、给毛利一家的、给幼驯染的、给阿笠博士的、甚至有给那些侦探团的小朋友们的。其他的我都托人转交给收信人了,家里只剩下他给我们的私人书信和遗嘱。

  遗嘱里,他说,如果要办葬礼的话,不要太隆重,简单一点,就当是大家劫后余生的聚会。

  有希子全权接手了这件事。我则专心写我的书。到今天,这本书也就要完成了。

  我不确定这书会不会出版,总之,这份最初的手稿会作为给新一的礼物,陪着他入睡。这大概是我能送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


  最后,新一,爸爸想和你说,谢谢你成为爸爸妈妈的儿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为你而骄傲。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和你妈妈,我们会努力地生活,然后终将饱含期待地和你再见。

  记得等我们。


END.

  

  求评论

  引个流,新一生贺1w字诙谐温馨治愈向,同样无cp。《沉睡魔咒》 

🐟

【工藤新一中心向】愚人节玩笑

*中心向,无cp,所有出场人物均为cb向

 

01

“工藤新一在渴望一场死亡——”

“令和的福尔摩斯先生疑有轻生倾向?”

 

四月一日,这些滑稽的文章标题像愚人节玩笑一般侵占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在第五次被紧蹙的门铃声吵得心烦意乱后,工藤新一才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钻出。该死的,今天是周末,媒体记者们就不能体谅一下连轴转了一星期的忙人侦探吗?起初他睡眼惺忪着从二楼眺望宅邸门前蜂拥的记者时,还认为是一贯的破案采访——他刚破获一桩连环杀人案,会这么想倒也合乎情理。破案日常的既定程序,就像今天有什么委托可以记在日程表上那样平常。

 

然而,直到他和往常一样把记...

*中心向,无cp,所有出场人物均为cb向

 

01

“工藤新一在渴望一场死亡——”

“令和的福尔摩斯先生疑有轻生倾向?”

 

四月一日,这些滑稽的文章标题像愚人节玩笑一般侵占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在第五次被紧蹙的门铃声吵得心烦意乱后,工藤新一才恋恋不舍地从被窝钻出。该死的,今天是周末,媒体记者们就不能体谅一下连轴转了一星期的忙人侦探吗?起初他睡眼惺忪着从二楼眺望宅邸门前蜂拥的记者时,还认为是一贯的破案采访——他刚破获一桩连环杀人案,会这么想倒也合乎情理。破案日常的既定程序,就像今天有什么委托可以记在日程表上那样平常。

 

然而,直到他和往常一样把记者晾在门口慢悠悠解决早餐、顺手打开电视瞧见他的脸登上晨间新闻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02

首先辟谣,他真的没有新闻报道的那些消极念头。工藤新一烦躁地挠挠没打理好的头发,心想一切的错误都源于前天接受的那个该死的访谈。那名年轻记者大概在寻找人生中第一份爆炸新闻,问的问题都不太寻常。工藤新一边后悔在脑子不清楚时随意约好了这次采访边本着良好的家教尽量无情绪波动地回复那些刻意刁难人的提问。这样为难的问答持续了半小时,在他终于听到熟悉的致谢语、准备为此次不愉快经历画上句号时,对方却又甩来一个刁钻的问题:

 

“目击过如此多次的死亡,您是否对人生的意义或生命的重量转换过看法?换句话说,您如何看待自身有朝一日的死亡呢?”

 

颇乏礼貌的,询问,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迎来人生的终结。标准回答是附上前提条件的牺牲性乐意接受——出自他的偶像福尔摩斯。但他那天被烦得不行,警视厅那边的连环杀人案也还未破获,哪怕是在自己东拉西想的现在,凶手手下也可能又多了一条亡魂。于是乎,头脑不太清晰的侦探先生像复活节没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略带报复性地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也许我在渴望一场死亡吧。”

 

事实证明,无论心情再如何糟糕也不能乱说话,尤其是对那些擅长夸大事实的群体。工藤新一揉揉眉心,被迫听着外头媒体的嘈杂声,细品一下还可依稀听见“轻生”“心理状态”等一些不妙的词语。于是,一番深思熟虑,毫无疑问的,他以曾经江户川柯南的身份设想处境后,选择了这种时候必定会采取的措施。

 

他逃跑了——带上必要的伪装和仅撕开外包装的的早餐,逃跑了。

 

 

03

侦探生活已堪堪持续多年,他还是一样不擅长应付急切渴求独家新闻的媒体。工藤新一穿着自认为完美的伪装——指仅配上了一副口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小巷。抬头望广场荧幕,低头看街头报刊,自己无一例外占据了头版头条——甚至高过了某个小偷先生隐退的消息,更不必说被挤到第三版的铃木老头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去园子那了,否则绝对会被那个七十岁还精力旺盛恨不得对全世界下挑战书的老爷子冷嘲热讽一番。

 

所以呢,他走进那家常去的咖啡店,对老板娘打了个保密手势,坐下边品尝早晨的第一杯美式边思考,该怎么办呢。

 

“啊啦,看样子大侦探在为如何无痛死亡苦恼呢。”

 

……不是吧。

 

“怎么,”被投向诡异视线的女孩转过头,饶有趣味地瞥向满脸不可置信的侦探先生,轻轻笑起来。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对咖啡有兴趣。”

我知道。

“倒不如说作为一名侦探却在进门时就忽略了店里所有人的存在才不可思议。”

……真是抱歉啊。

 

叹了口气,没有任何应答,或者说不需要回应。他捧着对方为他点的那杯,嗯,热美式,不用说也明白她在对自己惯常的以冰咖啡开启一天的生活方式发表抗议。窗外开始下雨,不知道堵在他家门前的那些记者有没有放弃。

 

所以那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吗?在东拉西扯一堆有的没的后,对方终于抛出寒暄的本意。听闻,他将见底的咖啡一饮而尽,忍着喉头的苦涩起身,拍拍落灰的上衣,缓步朝门外走去。

 

也许吧。

你可不像会是拿生死开玩笑的人。

唔,或许是因为——我确实很期待那个?

哈?

从战场回来的军医,很难去适应伦敦城百无聊赖的生活吧。

你可不是华生

我也不是福尔摩斯。

你接近是了。

 

不。工藤新一保持扶门把的动作,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回头朝不解的女孩笑笑:我的感情要更充沛。

 

是了,感情。工藤新一,以极端理性著称的名侦探,或许只存在于媒体杜撰的文章中。他的偶像毕竟是虚构人物,尽管现实中确不乏单薄冷漠的人物,但至少,自己不是那样。兴奋、愤怒、苦恼与惆怅,这些人类的基本感情他当然也有,也会在某个失眠夜对寂静的窗外沉思。更何况,福尔摩斯还会给房东太太送花呢。媒体造出的无感情的精密仪器,显然不合实际。

 

感情可不是什么糟糕的事。女孩说。

当然了。

 

十七岁那年他意外以孩子的视角观察世界半年,再回归时对大部分事物的看法已大不相同。所谓成长,成熟,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不露锋芒、藏锋敛锷,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蜕变。

 

但你不可能真的在策划一场死亡。

没有“策划”,灰原,不是策划。只是好奇而已,就像小孩子期待圣诞礼物一样,我也在期待那个能把我逼到绝境迫使同归于共的莫里亚蒂,和期待所有有趣的案件一样。

 

名侦探在期待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与盛大的死亡,仅此而已。

 

我走咯。工藤新一朝若有所思的女孩摆摆手,你的那杯已经买单了。

你没带伞吧。

是啊,被戳穿的侦探先生也毫不掩饰,顺起昨晚离开前还工工整整摆在博士茶几上的雨具,如今正安分地插在另一把女孩常用的雨伞旁,没有一点雨水。

 

但你带了两把,不是吗?

多谢了,灰原。

 

 

04

会在这里碰到服部平次,其实并非多值得惊讶的事。

 

大阪到东京新干线三小时,算上周末延后的起床时间,从八点收看新闻到如今十一点半,足够他性急的挚友跨越几百公里赶来。

不如说,就凭他对好友的了解,他不来工藤新一才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又背着自己搞什么秘密案件侦查去了。以前就有这种事啊,三天两头联系不上害得他因为担心都跑到大阪了,结果刚落地不出十分钟便看到机场大屏正播报关西名侦探过去两周的英雄卧底事迹,气得要当场晕厥。虽说事后收获了某人各种形式的道歉,但毕竟还是侦探,对危险灵敏的嗅觉与跃跃欲试的冲动从未改变,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下次。

 

只是没想过这次会轮到他自己。工藤新一倚在出站口的栏杆长叹口气,预想中大约三分钟内就会收到一阵“工藤你在说什么啊”之类的质问。真是,明明是难得的休息日却让他和朋友们都不得安生。该死的,如果让他穿越回采访的那个下午,他绝对会给乱说话的自己一巴掌。

 

“噢噢!工藤!”

看来比他预测的要快不少。

 

愚人节玩笑啊,好友重复了一遍他的说辞,没再说什么,只是和他并排走在银座四丁目的街道上。服部因为背着一大堆行李不得不临时找个地方寄存,再加上自己现在也不想回米花町,权衡过后的结果便是这里——两个成年男性一同在东京最大的购物中心游逛,工藤新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形容不出,最后只能象征性踹了挚友一脚埋怨他就来一天带这么多行李干嘛。

 

谁说我只住一天的?服部平次一把扯过他的肩膀,笑嘻嘻揽过他一改刚才的路线,拉着人就要往各大装修过度的主题餐厅过去。刚进门工藤新一就一阵颤栗,甜美的女声顺着清脆的风铃一同传进耳中,这些,唔,姑且能称是日本的国粹吧。琳琅满目的漫画、手办以及各种cosplay,工作期间见到都会自动远离的东西现在就这么堆在他眼前,弄得他头晕目眩。

 

“……我可没听说你还有这等爱好?”

“哈?你在说什么啊工藤。”服部平次颇为不解地盯着他看了有半分钟,仿佛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只唯独自己一个。在他又一次重复自己的疑问——也许该归为吐槽后,服部平次才蹦出句“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大阪烧比较正宗好吃啊,你在想什么啊工藤!”彻底让他无言以对。怎么,连自己这根木头都渐渐开窍了,这家伙居然仍一点长进都没。无奈,眼看这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坐下点单,他也不太好再说什么,只能顺从地拉人坐了个角落的位子祈祷不引人注目。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来看,服部说得没错,确实是他在东京都吃过最正宗的大阪烧。

 

所以呢,工藤新一抓准挚友喝水的间隙发问,你刚才说的“不止住一天”是什么打算,有什么案件吗?

没有啊。

那是……

只是想陪柯南小朋友聊聊天罢了。

……

 

又是沉默。他静静看着好友大口扒着见底的大阪烧,自己这份却还和刚端上桌没什么两样。服部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但也绝非不善察觉人情绪变动的笨蛋。于是,斟酌过后,工藤新一仍是犹豫着开了口:

 

“服部……我真的没事。”

“可是啊工藤,”服部平次将目光落回好友身上,劳累过度的疲态与长期睡眠不足眼底留下的乌青就这样映入眼眸:

 

“你不会平白无故说那种话的。”人类就是这样好猜的生物。即便嘴上功夫再怎么了得,真正做到心口不一还是非常困难的事。一切言语都是内心的照应,好比人们在说谎时总会夹带一些事实。哪怕是经过训练的人,也难以做到句句谎话,更不用说不擅长应付媒体的自己了。侦探是习惯研究他人的冒犯性职业,服部在这方面的能力并不比他差。

 

可同为侦探,他这么想着,也就这样发问——你应该更清楚我的想法。

我知道——我知道。服部平次转而瞥向窗外,安定和平得令人躁动。每个童话故事都有一位老套的反派,日常的案件虽不至于到消磨时间的地步,可距他们渴求的对决仍差了一大截。再加上某位怪盗低调隐退,能力相当的对手更难寻觅。平静的午后他也常思考哪天能有和高智商罪犯斗智的机缘。力保社会平稳与追求个人快感、突破自身极限并不冲突,一成不变的日常久而久之令人烦躁。他,他们,需要的只是一颗打破湖水平静的石子罢了。

 

“看来你从明天开始要像我一样少说话了,服部。”

 

什……服部平次还沉浸于思考,好友突兀的一番话属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不必多费口舌,下一秒他便听见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地面在晃动,身边是惊慌失措的人群,伴随着不时的尖叫声。他才刚尽力稳住身形,余光一瞥工藤那混蛋居然先他一步已经冲了出去。服部平次暗骂了声自己不要命的好友,扶好倒向自己的女生后便跟着出门查看情况。

 

摇摇欲坠的大楼,燃烧不完全发出的黑烟,失控的人群与卷入呼吸道的碎屑。这一切他们都再熟悉不过。所幸,那幢大楼今早恰逢定时检修,并未对外开放。只要将附近的群众稍作疏散,照理说不会有人员伤亡。

 

但意外总是存在。

且容易发现。

 

一位母亲在呼唤她的孩子,很常见的,顽皮的孩童独自闯入了令入禁止区,如今被困火场无法脱身。哪怕照最快出警速度考虑,消防到现场至少也还需六分钟,再添上人员部署与寻找被困者的时间,一切就绪后大抵只能带回孩子的遗体。

 

于是,不带任何犹豫,工藤新一只扔给服部一句“快去疏散人群”就披着沾水的衣服和面对所有突发事件一样不要命地冲了进去。回去估计又会被服部说一顿吧,搞不好还会强拉着他到博士那做检查。他边搜寻边预想几小时后被一阵痛骂的场景,步子不觉更快了些。

 

会在哪里——唔,得益于禁锢自己半年多的七岁孩子身躯,如今他对孩童的天性有更深刻的了解。综合地势与商场的设计差异,儿童最感兴趣的应该是主题餐厅或室内电竞房——但既然装修,应该无人营业。商场横截面积不大,且三楼以下都是成人服装与奢侈品售卖处;孩子的精力旺盛,再加上多少有些逃生知识,排除所有不可能情形,唯一结论只能是天台。

 

天台,该死的,上去就下不来的地方。好在他冲进来前便考虑过这种可能,让服部转告救援队在大楼周边布好气垫。最坏的打算,逃生入口都被堵住,他只得抱着一个未满十岁的女孩从几十米高一跃而下。

这样高的距离,用服部的话说即便落入水中也和撞上混凝土没太大区别,更不用说气垫。运气好的话只是软组织挫伤,稍微背点肋骨断裂又得在床上躺几个月。哦,该死的,他才刚从病房出来半年,这回又把自己折腾进去恐怕下次的头版便是怀疑他工藤新一是不是有受虐癖了。

 

高空坠落啊……要是那家伙在就好了。

 

值得庆幸的是,孩子并没有如他想象的跑到最高层,估摸着是吸入太多浓烟呼吸不畅,氧气缺乏无法促使肌肉进一步活动——不过于他而言反倒是件好事,比预计快了一分多钟便找到了蜷缩于角落几近失去意识的孩童。他快速上前边安慰边将微型供氧器置入其口,等到怀里的人缓缓恢复生命体征才松口气。

 

“工藤……先生?”

你认识我?火势越来越大,他知道现在不是八卦这些的时候,但侦探的职业问答习惯让他一不留神便自动发问起来。说起来也是稀奇,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不像是会守着电视蹲看新闻识得自己的年纪。

 

怀里的人轻轻点头,发丝蹭得他下颌有些痒。工藤新一顺势拍拍女孩后背,缓解她因浓烟导致的不时咳嗽。“我是工藤先生的粉丝哦。“

 

“是吗?”真的假的,自己也会有这个年龄的粉丝啊,话说不会是因为学他玩侦探游戏才闯入封锁大楼的吧……头上的汗一下多了不少,工藤大侦探只能默默祈祷小朋友出去后千万别乱说话,否则自家楼下的媒体怕是又得翻倍。

 

“谢谢你喜欢我——”工藤新一揉揉孩童的碎发,比成年人要软,虽然先前被冷汗浸湿以至有些黏糊,但就他摸过这么多小屁孩的脑袋来说,手感还算不错。“但是下次不能再这样随便乱跑了哦,大家会担心的。”

 

“工藤先生也会吗?”

“嗯。”

“那工藤先生还会带我逃出去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说好的真爱粉呢,了解他的人还会问这种问题吗?

 

“因为……”女孩顿时开始抽泣,惹得名侦探一阵手足无措,慌忙调整姿势唯恐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孩童。等到女孩缓慢冷静下来,才用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着道出崩溃的源头:,

 

“早上的新闻都说工藤先生想轻生。”

 

工藤新一,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正义的代表,在某个词语传入耳中的一瞬间产生了某些黑暗的想法。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大骂一通不负责任只顾博人眼球的媒体。倒不是因为个人声誉这种虚无缥缈且颇为主观的损失,而是在经历过雷卡提斯案后他对这种一直以来奉为人生指引的偶像破裂的痛感再清楚不过。信仰的崩塌,不可置信的震惊与无法走出阴影的难过,他太清楚那种感觉。倘若当时没有服部及时矫正自己,或许他也会身陷囹圄不知多久。正因如此,他才不愿让其他人经历这等难事。而如今,因为自己的一通略缺考虑的话加上新闻的大肆渲染,这个早晨,不知会让多少自己还不谙世事的小小粉丝们伤心。真是……唉,头疼啊。

 

但那都是逃生以后的事了。思绪归回,此刻首要的果然还是——

 

工藤新一将女孩放在窗台边,瞥了眼地面,安全气垫似乎还要数分钟才能完全展开。女孩所在的房间恰好有消防装置,再加上防火门的辅助,烈火不至于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扑来。哪怕再算上消防人员的操作失误耽搁的时间,在窒息前带人跃出窗口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出去以后他大概就没有太多机会和这位小小粉丝谈心了。所以趁这时的等待空闲,或许正是将孩童脆弱神经从边缘拉回的契机。

于是他缓缓蹲下,直视水汽氤氲的孩童的双目,轻声安抚:

 

“别担心。我会带你安全出去的,我发誓。”

“那……那则报道……”

“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吗?只是报社的愚人节玩笑罢了。”是了,愚人节玩笑,这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好的补救方式。和报社谈一谈,下架那篇报道,就像和柯南时期抹除案件中工藤新一的出现一样,就操作而言,并非什么难事,甚至还能称得上熟稔。

 

“是吗?工藤新一。”还没等女孩若有所思地点头,第三个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却绕进他被火星亲吻的耳道。啪嗒,枪上膛的声音。纵使在各种器械被高温烘烤导致火星劈里啪啦乱蹦的环境中,金属寒冷的碰撞声依旧清晰得让名侦探引以为傲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随后似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头,全身上下被黑衣严实包裹着的男子正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白兰地,隶属组织情报处,最终行动中唯一逃走的干部级成员。FBI和公安曾费尽心思试图寻找其下落。可原谍报系统人员的讯息并不好获取,半年来警方已展开地毯式搜索却仍未有半点线索。三天前,赤井先生联系他已经掌握其行踪,正着手派遣探员前往英国解决。所以——

 

“看来被你反将一军了呢,白兰地先生。能骗过赤井先生的眼睛,属实非同一般。”

“哼,很可惜,那是我为报复你刻意放出的假消息。FBI那群蠢蛋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守在大侦探身边的人员也放松警惕逐步撤离,轻松得令人不可置信。虽然很遗憾,但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爆炸案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在附近实施计划。谍报人员真是不容小觑啊。”

“大楼检修确实超出我的预料,但炸弹是今早安的,也没有取消方法。不过还好——”男人调转枪口,对准一旁被吓得语无伦次的女孩,冷嘲热讽起来:“真是要多谢你了,工藤先生的小粉丝。毕竟正义的名侦探怎么会放任活生生的生命不管呢?”

 

“认为你有价值,没能在组织的地下室把你折磨至死是朗姆犯下最大的错误。至于琴酒……”白兰地忽地癫狂大笑起来:“那个白痴,我一向跟他合不来。倘若在那个可恶的游乐场就给你致命一击而不是试用什么失败的毒药,组织完全能一直延续下去,而不至于被一个高中生牵头屈辱的全灭。”

 

工藤新一无心听他的失智发言,只是找准时机一遍又一遍往窗外投掷视线。堵塞、不少钢条烧毁坠落以及过大的火势。很可惜,他的计算几乎从不出错,今天却两次错估了时间。气垫的展开并不顺利,至少在白兰地扣下扳机前,是无法准备就绪的。

如果只有自己还好,正如新闻报道,在决意走上这条凶险道路后,他早已做好接受突如其来死亡的心理准备。同归于尽,献祭生命,这些他都早有预料,更何况对方还是警方费尽心思追踪的一级通缉犯。哪怕下一秒子弹贯穿他的脑门,只要能顺利逮捕白兰地,如那句名言所说,他也甘之如饴。

可,侦探不忍地瞥向身后吓坏的女孩,自己说过要带她平安脱出的,他才刚发完誓的。

 

于是他极力强迫自己冷静,在这种被逼上死路几近丧失一切求生希望的,究竟还有什么一挽狂澜的方案。哪怕,哪怕只让女孩一人脱出也好。

 

最坏的选择,同时似乎也是他如今唯一的逃生方案——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逃生了,至少对他来说,一跃而下无异于自寻死路。勘察过无数凶杀现场,自然也少不了高空坠落案,通常被害人的死状都令人不愿直视。颅脑变形、四肢断裂,这些还只是外部可见的明显损伤,更不用说体内器官在高压冲撞下崩裂的痛苦。简直是他最不想要的死法之一。

 

但女孩会得救。

只要把她护在怀里,以他自己的身体做缓冲,虽说仍有很大可能会被骨骼传导的剧烈碰撞震晕,但医护人员就在身边,顶多落个轻度脑震荡,安全养护后,一个月便能恢复正常。

 

坠落啊,他在内心苦笑一番。没想到自己还没成为福尔摩斯,却率先继承了偶像的死法呢——而且还是没有《归来记》的那种,货真价实的死亡。

 

他要去他的莱辛巴赫瀑布了。

 

“如果你是在想从几十米大楼坠落生还的可能性,我不会阻挡你的哦,大侦探——”没有什么比枪击更痛快的死法。白兰地嗤笑一声,他原本还觉得这样几乎感受不到过多痛苦的方式完全不够解恨,正巧安放炸弹时还无意听见了广场大屏传出的名侦探惊人求死欲望,让他瞬间咬牙切齿,总觉得真便宜了该死的混蛋侦探。但,如果大侦探想坠楼的话——白兰地稍抬枪口,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巴不得。

“去吧,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先生。”去感受肋骨断裂穿透肺叶的窒息,去聆听每一根骨头折断的美妙声音。

 

总而言之,白兰地再度将枪口对准女孩,摆明了倘若工藤新一不肯坠下便马上了结了孩童的性命。唇角上扬,低吟恶魔的咒语:

 

去死吧。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因为眼前被逼到死境的人没有哀嚎,没有愤怒,眼神较刚见面时甚至没有一丝动摇。与此同时,在浓烟弥漫的火场,他分明见到了绝无可能在此时此刻看见的神情。

 

工藤新一笑了。

 

“我得感谢你——白兰地先生。”

“你知道吗,坠落是杀不死我的。”

 

哈?这家伙在说什么啊,死到临头终于疯了吗。白兰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发表失智言论的疯子,眼睁睁看着他趁着自己愣神的间隙拉过一旁的儿童、毫不犹豫从窗台跳下。仅眨眼的空隙,可视范围内便只剩下侦探上扬的衣摆。如他所愿的坠落,不出意外在数秒后就能听见地面人员的惊呼和侦探痛苦的嘶吼。目的达成了,但愉悦感却迟迟未至。

甚至是面朝地面跳下的——这也是愚人节玩笑吗,工藤新一,还是说,你真的有这么想死吗。连杀了你都无法获得快感,连摧毁你都还能面带笑容。

 

哈,虽然让人很不愉快,但——工藤新一将会以极其痛苦的姿态挣扎,然后死亡,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本人再怎么表现得云淡风轻,也无法欺瞒人类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一秒,两秒,想象中肉体撞击地面的沉闷声没有传进他的耳朵。他曾多次参与暗杀任务,将杀害现场伪造成意外坠楼的经历也不少。正因如此,他才知道在这栋约莫三十米高的大楼,即便算上身体展开扩大的空气阻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没听到落地的声响。

开什么玩笑……白兰地迅速跑向面前的窗户,难道那个混蛋侦探说的是认真的吗?不不不,绝无可能,这太荒谬了。奔向窗口的数秒内,他设想了无数可能——好比自己的听觉被火势影响暂消,又或是怕死的小屁孩尖锐的求救盖过了侦探摔落的沉闷声……甚至考虑过自己幻视的可能,都没有料到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

 

白色羽翼展开,怀里抱着本该摔成肉泥的侦探和他搂紧的女孩,就这么像是把握好时间一般在他探出窗外时生生从眼前掠过。引擎卷起的气流一瞬间把他向后掀去,抬眼时,游走的目光只抓到了滑翔翼的尾巴与主人有意回头扬起的一抹笑容——原本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怪盗基德。

 

白兰地顿时像丢了魂的玩偶失去重心,瘫坐在窗台不再动作。明明是如此周密的计划——从安排记者刻意捏造新闻到预料服部平次前往东京,再查到他常去的店门,勘察多时,才勉强选中了这个机会。演练多次,确保万无一失才展开计划。可如今——

 

他缓缓将枪口上移,对准自己的脑门。毫无疑问,工藤新一已经联系警方,倘若他现在不自尽,火势灭尽必将面对几十年的牢狱。

 

砰——

 

与此同时,空中。

 

“自尽了呢……”

“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吧。”

“名侦探倒是比我想象的平静。”

“我还没善良到会怜悯一个杀人无数的组织成员。”但如果能选择的话,工藤新一想,还是希望他能活下来面对这些。

 

“话说回来,在低调隐退的第二天又堂皇出现,有什么感言吗?小偷先生——”

“哈?这全怨你吧名侦探。我可是无意路过此处,偏偏又看见你不要命似的冲进火场才现身的。”

“哦?你的意思是时钟回拨两小时,从江古田出发时你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了?”

“……什么啊,全都知道了……”黑羽快斗绝不会承认他是看了早报后带着一身装备一路跟随名侦探来的。不过如此恶劣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搞得他才是变态跟踪狂一样。

 

笨蛋啊这是。工藤新一默默阖眼,最后一次见面都把ID card落在现场了。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去查吗?唔,虽说他事后也没有主动调查啦,但他好歹还是立场相背的侦探,怪盗先生对他是不是太过不设防了。

 

显然,某个逍遥法外的大怪盗还没意识到这些,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的学生证只是落在某条回家小道上了——算了,看在他救自己这么多次的份上,就不追究了吧,笨蛋小偷

 

“所以呢,她怎么样。”

“嗯……”侦探单手搂住怀中的小孩,腾出只手试探孩童的脉搏,大约啊吓晕过去了吧。也是,毕竟还是小朋友嘛。确认完毕后他正掀眼欲向某人汇报,抬头却撞入一片深邃的眼眸。

 

担忧?后悔?还是别的什么。怪盗炉火纯青的扑克脸摆明了其掌控情绪的能力毋庸置疑,即便无意流露,也会在数秒内迅速收起。这还是工藤新一头一次见到面前这人如此显著的情绪泄出。

 

于是本着对救命恩人的关心,侦探轻拉他的袖口,得到反馈后才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自己错估了怀里小孩的状态,莫不成有什么自己疏忽的创伤?无数种可能在他脑内盘旋,说实话,整一天陷入精神高度集中状态,如今他并不愿给自己多找麻烦,最好能就这样放空直至落地——不过目前看来小偷先生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啊。侦探轻轻叹气,正准备从新审视一遍女孩是否有外伤,怪盗横插的一句话却让思绪彻底断了线:

 

“我在想啊,名侦探,”基德苦笑了一下,随后用一种他并不陌生的、堪称极其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如果早知道滑翔翼能载两个人,我当时就不会把你留在雷克洛克。”

 

“……”

啊,就说这种语气好像不太常见,他一时间甚至没能搜寻到相应的记忆碎片。可他又确信,自己一定在某个地方听过基德这种情绪,这种语气。

 

雷克洛克美术馆,物理上仅仅是两年前的事,回忆起来却如同上辈子的经历。那个时候,基德得知自己无法带他共同逃生的一刻,好像也是这种语气。

 

温和的,担忧的,以及,颤抖的,恐惧的。

 

那个时候他其实有些不忍心。倘若自己真的死在了那堆废墟中,大概会成为基德一生的阴影。崩塌不但杀死了他,同时也杀死了那些曾有机会救出他的人。

 

就算不谈这些虚无缥缈的假设,会于两年后再提起这件事的怪盗——他都不愿细想,这人会在多少个夜晚埋怨自己没能带他一起。

 

不过……

 

“还在想这么久远的事啊,笨蛋小偷。”

“我不……”

“那个时候你也没有引擎吧。”

“……”

工藤新一看着陷入沉默的怪盗,不顾身上组织挫伤的疼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知道吗,怪盗先生。“

“嗯?”

“坠落是杀不死我的。“

 

坠落杀不死工藤新一,因为总有人会接住他。面前的怪盗先生,还在现场忙活的挚友,向下俯瞰,仍能一眼瞥见阿笠博士的甲虫车,灰原想必也在上面吧。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十几个来自他父母与茱迪老师的电话。爆炸对楼上还有便装的安室先生,只要自己能再拖一分钟白兰地便会被百米外的狙击手枪杀。

 

正如灰原所说,感情不是什么坏事。镜片上的裂纹,数据库的病毒,这些偏见皆为对其的亵误。人是社会性动物,而情感是搭建一切社会关系的基本。如果他真的是理性机器,如果他真的毫不在意,凭他的性格,一百条命都不够耗的。

 

但那些糟糕的设想都没有发生,因为总有人拉住他。

 

于是早晨以来的阴霾一扫而散,他难得老实地窝在怪盗怀里闭目养神了有一会,再睁眼时,面前已是熟悉的街道。望向虽已过去几小时,宅邸前却仍拥挤的人群,他终于下了决心,朝一脸玩味、期待他回复的怪盗笑笑:

 

“带我回工藤宅吧。”

 

是时候该为这场闹剧收尾了。

 

 

05

工藤新一仍旧期待有朝一日的激烈对决后迫不得已的死亡,但当米花町的熟人们一同慰问过来时,他知道,那一天看来还有很久呢。

 

  

  

END.

 

 

“坠落是杀不死我的”出自神夏圣诞电影,原句是“坠落是杀不死福尔摩斯的”。其实啰里吧嗦写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句。无论原著世界还是现实,都有很多人在爱着新一,随时准备接住坠落的他。福和莫里最大的区别就是福从来不是一个人。

也许这篇更适合愚人节发?不过既然写了就没想那么多还是发出来了hhh。

 

依旧感谢阅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收获评论!

 

 

 

溟汪星溜狗鳜鱼

【anne】梦的前进四

*非典型公路文。

*乐队pa衍生。

  

“这包是什么东西?”

“山楂片。”

伊莱指着后备箱问奈布:“那这一后备箱都是山楂片吗?”

“……对啊,它们自己长出来的。”

最后诺顿指挥伊索把山楂片撤下车了。他说如果他的后备箱能长山楂片那奈布如果要吃就应该给他钱。这招奏效,等他们真正上车出发的时候奈布只拿了六袋零食。

这四个人的打算是轮流开车,然后到几个服务区歇一下,中途停几个景点,然后直奔终点参加三年一度的大学生音乐节。


越野车后备箱大,放下几件乐器不成问题。奈布的鼓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由主办方提供,他只需要记得带鼓棒就好了。以防万一诺顿又在后备箱放乐器的地方垫了圈泡沫板。北上一...

*非典型公路文。

*乐队pa衍生。

  

“这包是什么东西?”

“山楂片。”

伊莱指着后备箱问奈布:“那这一后备箱都是山楂片吗?”

“……对啊,它们自己长出来的。”

最后诺顿指挥伊索把山楂片撤下车了。他说如果他的后备箱能长山楂片那奈布如果要吃就应该给他钱。这招奏效,等他们真正上车出发的时候奈布只拿了六袋零食。

这四个人的打算是轮流开车,然后到几个服务区歇一下,中途停几个景点,然后直奔终点参加三年一度的大学生音乐节。


越野车后备箱大,放下几件乐器不成问题。奈布的鼓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由主办方提供,他只需要记得带鼓棒就好了。以防万一诺顿又在后备箱放乐器的地方垫了圈泡沫板。北上一路平坦,没有突如其来的石子让整车以128bpm震动。

伊索多拿了几根线,隔壁艾格他们很有可能忘记带。诺顿说我们可以租给他们,反正他们不差钱。

“不要忘恩负义。”伊莱说,“你电脑里的编曲软件是人家帮你买的。”

“租金从100到50,打对折,已经很友情价了。”诺顿往左打方向盘。

“这笔钱可以用来给你的鸟买鸟食。”奈布拆了一包薯片递到前面去,“别说话了。”

“布洛黛薇的饭已经够多了。”

“可以用来买个遮光帘吗?”伊索靠在座椅上,“这个太阳想把所有人变成吸血鬼。”

正午的太阳总是毒辣,虽然现在是九月末,快要步入秋天的时候。

“嗯。好主意。”诺顿按一下屏幕,车玻璃变黑了,“但现在是智能时代。”

“……哇。”

离真正放假还有半天时间,一路上并不堵塞。奈布中途下车买了几个饼当午餐,他之所以买饼而不是买盒饭是因为没人想弄脏诺顿的车座,除非他想赔偿一笔天价清洁费、出卖一周的免费劳动力以及被车主唠叨半年。

临近城郊路边的行人逐渐稀少,下午两点的时候四人上了高速。中间出了点小意外。诺顿刚要驶向自动缴费车道时猛然想起来这辆车没办etc,于是只好转人工。主办方会报销路费,每个乐队六百块。所以他们选择了自驾,虽然时间线被拉长后住宿成了问题,但食宿报销和路费报销是分开来的,能保证不亏。

准一线城市的高速路旁边都是些高楼和自建房,很催眠。伊索准备闭眼,然后伊莱开口:

“你们需要放摇篮曲吗?”

“也行。”

于是伊莱帮着点了点控制屏,强劲的音乐一下子笼罩整个越野车。


“……”

伊索幽幽地开口:

“你们小时候就听Queen安眠的?”


“不是啊。”伊莱淡定开口。

“我听的Oasis。”


最终他们还是切换回了偏R&B的轻摇滚歌单。向东行驶,途经的第一座城市沿海,透过围栏能看到泥泞的滩涂和泛着光的海水。路边开阔,奈布摇下点车窗还能闻见大海的腥味。他上一次看见大海还是在一首歌的歌词里。它说太阳在坠落,海浪在发愁。那时乐队刚成立,心血来潮跟着诺顿学了两周吉他的伊莱用简单的和弦和琶音弹唱,诺顿踩了效果器在旁边伴奏,奈布坐着个箱鼓轻轻敲几个节奏。伊索站在旁边拍视频,奈布看到了一定要搬来个镜子照着伊索说乐队的每个成员都要入镜。这条视频是他们在社交平台上上传的第一条视频,播放量没有现在的这么高,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头。伊莱很喜欢这条视频,不是因为这条视频意味着他们乐队生涯的启程,而是因为评论区有很多夸主唱长得好看声音好听的。诺顿听说之后连夜使用十五个小号给自己刷评论,一直到不久前才掉马。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号?”伊索问。

“哦,之前为了当水军开的。”诺顿说,“你们要来试试吗?一条五块一天三十条,十五个号就是两千二了。”

“……”奈布不语,只是一味地笑,“吉他手坚韧的手指韧带应该用来按弦而不是切号才对。”

诺顿之所以掉马是因为当时开小号骂人结果换成大号之后点赞了骂人内容。这波操作放在粉圈肯定是要被除名的,然而他是搞摇滚乐队的,所以大家发现这档子事儿的时候都像威廉发现猪肘一样跑去关注诺顿小号。

“……”成熟的队长会自己掉马,“我还有十四个小号,有本事全都找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和音乐本身一样只会吹牛没有真本事。诺顿保住了至少九个小号。


伊莱觉得路途中有必要记录一点有趣的瞬间以发布vlog,毕竟对于学生乐队来说vlog算是能接触到的最大程度的曝光了。于是他反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手持相机,开始拍视频。

“打招呼。”伊莱言简意赅。诺顿腾不出手于是白了一眼:“别搞。”

“嗨。”奈布说。

“嗯。”伊索说。

诺顿不理解拍个vlog为什么要用相机,明明手机就够了,并且符合他们乐队除了乐器哪哪都省钱的惯例。伊索有点不满小声嘀咕克拉克你这么喜欢暴露隐私吗哇噻不会是变态吧。

“我听见了哟。”伊莱对着伊索拉焦距。

“啥?”奈布没听见。

诺顿觉得好笑:“鼓手听得到声音吗瞎凑什么热闹。”

“凑什么遮罩?”奈布问,“你这辆车难道是敞篷的?”

“……”

“越野车也有敞篷的吗?那不是直接叫野车就好了?”

“……”

伊索有点后悔没拿化妆箱,这样他就可以给擅长空耳的鼓手一巴掌然后给沉迷泄露隐私的主唱两巴掌。如果能把他们拍晕就更好了,到时候搬到酒店去让他俩卖个腐,难兄难弟双双脑震荡,没准这样的vlog都比他们的演出视频热度高。到时候他的化妆箱会被这个乐队视作珍宝,每个月圆之夜由队长亲自弹一段效果器开到最大的solo献祭,饱吸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

伊索做着这样的美梦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车里在哼歌。估计是这群音乐鬼才刚刚编的。伊索不太想参与,假寐盖以诱敌。

“等等等等等等等刷刷刷刷!”

“?”

看来不是哼歌,是在哼前奏。

没有玩过电吉他的人可能一生也不会明白它的声音有多迷人。同样,没听过主唱和队长一起发疯的人也不会明白成熟稳重的他们作起曲来有多么吓人。伊莱听完这段前奏拍了拍手就把和弦记在备忘录里了:前面说过他跟着学过一段时间的琴。

快哉快哉,在路上还能有如此精妙的灵感,实属不易。小生不才,只是又一次后悔没把化妆箱拿在手上。就在伊索快要忍不住睁眼的时候奈布竖起两根手指就开始敲击伊莱的座椅靠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忍不下去了。

“好了。”伊索把口罩摘下来,“够了。”

“咋了?”奈布转头,有些诧异。

“……”伊索犹豫了一会儿:

“我觉得前奏的Am7换成Am转F会好一点。”

“……”


“我试试看。”

伊莱在库乐队上一阵捣鼓,四人闭上嘴巴安心期待播放。于是又是一阵“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刷刷刷”。大家笑起来。

“这才完美!”

车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今天的行程在下午六点半进入尾声。诺顿开车下高速,然后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昏暗的弄堂里。

“有困难可以和兄弟说。”奈布往前趴,“把我们卖掉是什么意思?”

“你们?你们能卖到哪里去?”诺顿专心致志倒车,“你们能值几个钱。”

说罢他左手指月:“旁边有个认识的酒吧,小费挣不挣?”

“……”


奈布坐在箱鼓上,思考为什么今天刚回忆到的场景就yesterday once more了。诺顿把麦架好,然后让伊索开始intro。

他们这次唱的还是那首,《海浪》。

“趁着夜色,

“我想呐喊却寂静无声。

“我想通了,

“我必须在沉沦和失望间选择,

“今晚的风没有颜色。”

高潮前的吉他需要渐强,诺顿加重扫弦,然后伊莱深吸一口气唱副歌。


“这就是我的生活

“太阳在坠落

“海浪在发愁

“不停地退后……”


“wow oh——!”

驻唱的工作进行到后半段奈布完全是人来疯的状态,找老板要了杯低度数的调制酒就到处聊天。伊索对这样的社交场合有些恐慌,靠在电子琴旁边有些拘谨。诺顿拉着伊莱去要工资,他们数了数,整整有三百块。

“明天路上可以吃kfc了。”诺顿宣布道。


这天晚上他们玩到很晚,在隔壁的汽车旅馆找了两个房间住下。这是一座滨海小城,海浪像树叶一样从礁石上落下来。


诺顿不愧擅长表面交际,他们在第二天的驻扎地也得到了一晚的主唱工作。那天他们结束的很早,诺顿打开电脑开始捣鼓新玩意。

“这是什么?”几人凑过来。

“新的曲子。”诺顿说,

“哇哦。”伊莱说,“真不错……但是为什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诺顿挑眉把歌词露了出来。

“因为是你写的呀。”奈布高兴地拍了伊莱一巴掌。伊索听到此处猛一抬头,只见那电脑备忘录上赫然写了一串歌词:

“再见了我的太空舰?”伊索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买的太空舰?”

“当时喝酒了……”

“喝酒了就能买太空舰。?”

“……啊呀不是……”

伊莱花了一番力气解释他宿醉醒来发现自己忘记把手机放好了,手肘压到键盘给诺顿发送了一串神秘代码。没想到诺顿把这玩意儿记下来了还谱了曲儿。于是伊莱又废了一番功夫去点备忘录右上角的叉。

“别啊。”诺顿抢过电脑,“还挺有意思的。”


四人就这样一直有意思到中午启程。路程行至一半周围的自然景观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北边的树叶已经有些变红:后来伊莱解释这种树的叶子就是这么早变红的。

这段路换伊莱开。伊索因为社恐还没考驾照,奈布开高速总让人感觉慌兮兮的。诺顿舒展舒展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在副驾驶开始编曲。


“这次不是我写的新歌了吧。”伊莱瞟一眼,被诺顿打回去。

“双手不能离开方向盘,你科目一怎么选的?”

“……?我也没离开方向盘。”

音乐节上他们会唱一首新歌,回学校之后他们还得再出一首,和其他的音乐社团出合体专辑。行车到一半诺顿开始哼歌。

“so many times im thinking about how to escape

“you‘ve  said nothing ,need to be afraid.”

“情歌?”奈布问。

“不是。”诺顿答,“刚刚从不知道哪个文艺逼的朋友圈抄的词,填一下。”

“……”

伊索翻翻朋友圈:“真的能用吗?我怎么没看见奥尔菲斯的朋友圈有这条?”

“没说他,另一个,他发的法文我翻译了。”

“……”原来说的是克雷伯格。

不过风格确实有些变化,更加平和了一些。想想也是,合体专不能太过分,太小众的音乐容易被卡。诺顿三下五除二把伴奏demo发到群里,发令说全都去听一遍就戴上耳机开始睡觉了。

“……”

奈布打开demo发现背景水印采样是伊索嘲笑他上次13级曲拿了三个B的语音。


音乐节要唱的新曲子是暑假的时候诺顿写的。据说他当时在兼职当葬礼陪哭员,在墓园旁边演演感情戏。那地儿大概灵感比较多,他两个星期就把整首曲子的demo写出来了,发到群里让大家改词。

这首曲子用了木吉他,民谣的弦,带着悠闲和遗憾,好像Five hundred miles的扫弦,愉快且怅然。说这么多好话不能掩盖诺顿扫弦是随便编的事实:伊索接过文件又是一个和弦的改。

“歌词为什么是哒哒哒哒哒?”奈布不解。

“那他吗是我的和声。”

“……如此。”

诺顿从备忘录里抽出歌词填到utau里。艾格帮他安装软件的时候使坏心思,又安装了一个安德鲁音库,用的是他铲花园时候骂人的采样。

intro结束之后依然还是大吼。安德鲁声库好像音域不广,这会儿破音了。

“……”

伊索评价:怪摇滚的,词还挺适合。


“我们拿着铁锹、木棍和大理石碑

“我们看着雨丝、落叶和花岗台阶

“我们站在墓园旁边唱着这样的歌

“我们说

“我们说

“人不会死的时候最自由。”

伊莱:“坎贝尔到时候可以去当守墓人。”

诺顿:“滚蛋吧。”

大家笑起来开始一起唱歌。


摇滚的灵魂在于吼叫,不是扯着嗓子的大声呐喊,而是来自于心脏的共鸣。学生乐队作词时采用的意向大多广而大,因为他们的视角来自天上,看的是整个世界。他们乐队翻过很多这种类型的歌,每次伊莱唱到类似“全世界”之类的词语的时候诺顿都会更大声地和声。两种声音的混合好像是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将广袤无垠的黑暗破开,吉他强劲的扫弦像阳光一样不由分说地刺激耳膜。在这种动人的时刻,一般来说,伊莱会情不自禁地跳起他专属的老头慢摇。

“克拉克!”

“到!”

彼时是伊索solo。诺顿对着麦喊。

“再起舞就给我滚下台去!”

“才不要!”

伊莱一个手势示意solo给到吉他手,诺顿只好认命地开始摁弦。手指上下翻飞,应接不暇。更可怕的是奈布也在捣乱,节奏越大越快。

后来伊莱自食恶果了:他光是记得solo,忘记solo之后那一大段是自己的歌词。多年以后,当伊莱克拉克被鼓槌砸中面门的那一刻,他还会想起那天唱的太快缺氧时的手脚麻木。然而这些不是他现在该在乎的点。

“奈布萨贝达。”他把鼓槌丢到后面,“保管好你的随身武器!人在,鼓槌在!”


靠近目的地的那一段公路两边都是荒地。这种路又平坦车又少,于是诺顿踩重了油门,伊莱顺便打开了天窗。风是斜着吹进来的,诺顿开始哼歌,他们准备在音乐节上唱的那首。

奈布很明显是困了。这很正常,伊索和伊莱已经睡过去有一会儿了。然而奈布自觉要担起防止司机疲劳造成事故的责任:他还是在和诺顿聊天。他说:

“人在不会死的时候最自由!”

“……”

诺顿不知道这厮发什么疯。于是不语,只是一味地踩油门,然后打转向灯变道,惯性的作用把奈布的自由甩在伊索身上。

“卧槽。”奈布这回醒了,“你他妈真要死啊。”

“死你妹。”诺顿骂了一声,“音乐节违约要服罚款的啊。”

今天他们能到目的地的酒店,放好东西之后越野车来到了舞台前,停在被围起来的活动场所旁边。再过几天会有成千上万的音乐爱好者抛掉职业、年龄甚至性别在这里变成人的池塘,随着音浪变成云海,变成蝴蝶。


“我们拿着铁锹、木棍和大理石碑

“我们看着雨丝、落叶和花岗台阶

“我们站在墓园旁边唱着这样的歌

“我们说

“我们说

“人不会死的时候最自由。”


“我们拿着吉他、木琴和四脚板凳

“我们看着夕阳、暗礁和海的明灯

“我们站在栏杆旁边唱着这样的歌

“我们说

“我们说

“人在做梦的时候最自由!”


黄昏的金光照在闪亮的路牌上,越野车在一处空旷的荒野停下。舞台还没有搭建完毕,钢铁的骨架和路牌一样反射出晚霞的影子。这里即将是无数青年乐手声嘶力竭歌唱的地方。他们或急或缓地拨动琴弦,或轻或重地按下琴键,用被年轻的血冲涌出的手将麦克风凑近高歌的脑袋,喊出对这片荒原和落日的最大渴望。

没有人抬头看那块路牌。这里与梦想的距离是无限接近。



fin.


合集1k订阅感谢!虽然很多都是我求着来订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篇是乐队pa的衍生,嗯然后我对摇滚乐队的认知属于是国摇为主日摇为辅欧美那边的为点缀,但反正都乐队了疯一点应该无所谓(嗯嗯)。主要是「追寻」之类的东西嘛。不过学分和其他空头荣誉也是很要紧的。事实上这次音乐节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伊莱克拉克的联系方式又被要爆了。

另外我应该会放划线评说明哪句歌词来自哪里,以及有些自己瞎编的我也会说。

我们开始放寒假了!争取多写一点吧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寒假有课并且还打算组织其他同人活动()但是anne我们喜欢你呀。无论在哪个世界里请一直走下去吧!

彩蛋是引流用的别点。lft不干人事儿。

(彩蛋是一堆归途)。

那啥啥1237898

黑瞎子的魅力之一

晚上做了一个关于黑瞎子的梦,醒来突然意识到,黑瞎子这个人还有一个很有魅力的地方是,他在人设上很具备“工具人”性质,但他本人的主体性又强到不容忽视。

仅从作者现在写出来的剧情里看,从他小时候被背叛卖到屠摊成为菜人,到齐铁嘴一看就是出于利用的买下他,再到他代替陈皮阿四处理烧尸奇案,最终导致仙物缠身让他受尽折磨,眼疾因此严重到再也离不开墨镜,而这件事的委托方霍家事后也没有什么明确表示,原著也明确写了,后果就是要他自己承担,从书外人看来,他就像个好用的工具,用过就可以扔掉。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依旧活得是那样潇洒,潇洒到仿佛不会恨,因为“恨”这么重的东西不该留在他这么轻的人身上。他背负了可怕的宿命......

晚上做了一个关于黑瞎子的梦,醒来突然意识到,黑瞎子这个人还有一个很有魅力的地方是,他在人设上很具备“工具人”性质,但他本人的主体性又强到不容忽视。

仅从作者现在写出来的剧情里看,从他小时候被背叛卖到屠摊成为菜人,到齐铁嘴一看就是出于利用的买下他,再到他代替陈皮阿四处理烧尸奇案,最终导致仙物缠身让他受尽折磨,眼疾因此严重到再也离不开墨镜,而这件事的委托方霍家事后也没有什么明确表示,原著也明确写了,后果就是要他自己承担,从书外人看来,他就像个好用的工具,用过就可以扔掉。

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依旧活得是那样潇洒,潇洒到仿佛不会恨,因为“恨”这么重的东西不该留在他这么轻的人身上。他背负了可怕的宿命,有着那么多惨痛的经历,仿佛书外人都能看到他身上背负着无比沉重的枷锁,可他照旧活得轻盈,甚至没有因为世事磋磨就失去感知美与爱的能力。在很多年后提起齐铁嘴,说的也是:“八爷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不会记得利用,或者根本不在意利用,他记得的只是那个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的那个温柔八爷。

他喜欢音乐与脾酒,会在自己院子里养奇怪的花花草草,会戏弄别人但也用心教导他们,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还不忘欣赏美景,遇到好玩的事情还会拍下来发朋友圈,自己笑一笑的同时还能让别人也笑一笑,向关心他的人报个平安,也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消失了,这些东西也能让那些看朋友圈的人高兴一下。

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东西,他从来就是一个可以拿着一个西瓜走在公路上,随机拦下一辆车去往自己目的地的人。他在信守承诺,不逃避责任的同时也享受当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他不会衡量得失,不会在意自己的牺牲与苦痛是否值得,甚至不在意他走之后是否有人能缅怀他。

他虽然经常为了救别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说什么“你活着比我有价值”“我的命现在珍惜也来不及了”,但这是他对他人的慈悲,是他的菩萨性,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善待自己。

他是个会在绝处放歌的人,颇有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与“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潇洒。

他是荧光内敛的玉,是“行险而不失其信”的水,是黑暗中为行人照亮前路的皎皎明月。

岁时

【排球少年】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排球少年里有股淡淡的东亚味。

  你能看到下意识的笑,刻意维持的欢乐氛围,还有东亚人最擅长的生离之愁。

  但排球少年里有阵浓浓的自由感。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这道人生的必答题。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逃脱了东亚人的思维定势

  他们表露出了真实的一面,他们让故人再团圆。

  他们去挑战自我,挑战人生,挑战命运,挑战刻在基因里的定式,挑战约定俗成的剧情。

  最后一话叫挑战者们。

  我想他们所挑战的绝不只有网对面的敌人。

  他们也许离经叛道,...

        排球少年里有股淡淡的东亚味。

  你能看到下意识的笑,刻意维持的欢乐氛围,还有东亚人最擅长的生离之愁。

  但排球少年里有阵浓浓的自由感。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这道人生的必答题。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逃脱了东亚人的思维定势

  他们表露出了真实的一面,他们让故人再团圆。

  他们去挑战自我,挑战人生,挑战命运,挑战刻在基因里的定式,挑战约定俗成的剧情。

  最后一话叫挑战者们。

  我想他们所挑战的绝不只有网对面的敌人。

  他们也许离经叛道,也许令人惋惜,但没人规定过人生的标准答案。

  ——起码,在垂垂老矣之时,他们都可以笑着说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

  这就够了。

     看到这里——

  屏幕前的你,又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无论怎样,请向着梦想绽放吧,只是昙花一现也好。

  

  

宴千山

什么是绝对的上位者?

黑瞎子简直把“绝对的上位者”这几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人面对定主卓玛都是正襟危坐,就他跟老张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任何起敬的意思。调侃霍老太做的点心不讲究,像小时候家里下人做的味道。风轻云淡地表示:“天亮之前,我是无敌的”。嘲讽别里亚克低估了他的实力等等。其实能看出来,黑瞎子的自我定位很高,很多时候他都呈现出一种随意散漫甚至是傲慢的姿态。就像“认识我是他们的荣幸”这样,他骨子里应该是非常高傲的

 

其实徐磊创作黑瞎子这个人物的初衷就是为了平衡张起灵。老张的光环太大了,他需要有个人来与他形成制衡,于是黑瞎子就出现了。前末代王爷,现黑帮大佬,出过洋、留过学,会动刀、会开枪,上能称...

黑瞎子简直把“绝对的上位者”这几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人面对定主卓玛都是正襟危坐,就他跟老张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任何起敬的意思。调侃霍老太做的点心不讲究,像小时候家里下人做的味道。风轻云淡地表示:“天亮之前,我是无敌的”。嘲讽别里亚克低估了他的实力等等。其实能看出来,黑瞎子的自我定位很高,很多时候他都呈现出一种随意散漫甚至是傲慢的姿态。就像“认识我是他们的荣幸”这样,他骨子里应该是非常高傲的

 

其实徐磊创作黑瞎子这个人物的初衷就是为了平衡张起灵。老张的光环太大了,他需要有个人来与他形成制衡,于是黑瞎子就出现了。前末代王爷,现黑帮大佬,出过洋、留过学,会动刀、会开枪,上能称帝,下能盗墓,能文能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要他愿意,所有人都得给他下跪。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绝对的上位者。更何况他从小就处在受万人朝拜的地位,受此熏陶骨子里的阶级性质是很难改变的。再加上后天命运多舛的经历,造就了他孤、强、傲的人物属性

 

他喜怒不形于色,一般情况下不会把攻击性明摆着表现出来,但会在某个似笑非笑的斜睨中尽显上位者的威压。就像在面对吴邪、解雨臣这样的小辈们时,他会轻笑着反问“二爷没教过你吗?”,语气不严厉但压迫感满满。因为他年龄足够大,经历也足够多,很多时侯老齐面对他们甚至用的是一种上帝视角,所以他会像师傅一样不动声色的引导教育他们。

 

除此之外,他对吴邪、解雨臣他们还有一种逗乐的心态。在他眼里吴邪是属于天真有趣类型的小孩,所以他对吴邪的挑逗比较明显。但解雨臣是属于少年老成类型的,所以老齐对他的逗乐就比较隐晦。比如说他会假正经地回应解雨臣“好的老板”。代入一下,一个没你年龄一半大的小孩儿一本正经的给你布置任务,而你端端正正地回应“老板”,这是不是一种逗小孩儿的戏谑心理?老齐也是一样。论阅历,解雨臣比不过黑瞎子,但他当老板惯了,老齐也不会拂了他的面子,但这不代表他心里真的顺从。老齐的字典里没有“臣服”二字,我逗你,不代表你真的能管我。要真遇上事儿还是他掌权。略带警告的喊解雨臣全名,敲击眼镜表示听从自己,老练地指导吴邪训练,半真半假地提示线索。象征性的称解连环“三爷”,但从没有表现出所谓的下属的姿态。看似他是顺从的样子,但其实他才是真正位高权重的那一个

 

他是草原上与风共舞的雄鹰,大殿上端坐宝位之上的王,他不会向任何人臣服

黑瞎子,这就是绝对的上位者

浅眠一刻.

黑邪相处其实真的有点意思。

没办法人黑瞎子活了那么久,从满清来的,你总不能指望人家真的一心爱党爱国爱人民,下个斗还时时把“文物上交国家”挂在嘴边,身上和新时代五好青年一样泛着红光。

人本质上就是个贵族封建遗漏偏偏还在这个时代也混的水起云涌,倒斗天花板之一,虽然偶尔为金钱所困,但是其实也不缺钱。收个徒弟往往就是卖人一个人情。结果一教吴邪,原本半身菩萨半身凡夫的人一下子两脚都落在实处了,被凡尘一张巨网松松地笼在里面。可能吴邪就是这样一人,他总能让身边的人甘心去成全他,甚至【沙海】里黑瞎子也直接和他预备役徒弟苏万说了:“有些人你就是愿意去尽自己一切去成全。”还有一个点。吴邪是真的很善良一小孩。在......

黑邪相处其实真的有点意思。

没办法人黑瞎子活了那么久,从满清来的,你总不能指望人家真的一心爱党爱国爱人民,下个斗还时时把“文物上交国家”挂在嘴边,身上和新时代五好青年一样泛着红光。

人本质上就是个贵族封建遗漏偏偏还在这个时代也混的水起云涌,倒斗天花板之一,虽然偶尔为金钱所困,但是其实也不缺钱。收个徒弟往往就是卖人一个人情。结果一教吴邪,原本半身菩萨半身凡夫的人一下子两脚都落在实处了,被凡尘一张巨网松松地笼在里面。可能吴邪就是这样一人,他总能让身边的人甘心去成全他,甚至【沙海】里黑瞎子也直接和他预备役徒弟苏万说了:“有些人你就是愿意去尽自己一切去成全。”还有一个点。吴邪是真的很善良一小孩。在所有人叫“瞎子”或者“黑爷”时,他会自己想:“黑瞎子”不好听,他想叫“黑眼镜”。很小一个点,但是我觉得是很有趣的,因为从始至终只有吴邪一个人叫过他“黑眼镜”(【沙海】之后也直接叫“瞎子”了,我觉得是熟了,就和“胖子”一样,他这时候总不能叫“眼镜”,很怪,叫“黑爷”,又感觉不够兄弟。)但是黑瞎子和两小孩介绍自己时专门有一句:“也有人叫我黑眼镜。”

然后就是年上,毫无疑问的年上。要年龄有年龄,要身份有身份,要身高差有身高差。就是不够宠。黑瞎子如果什么都宠,那就是ooc。他和张起灵、解雨臣、王月半比起来就是最不“宠”吴邪的一个。他就是逗。逗狗一样。把人惹毛了之后又呵呵一笑张个大手从头到尾撸两把顺顺毛。那边吴邪摸摸头上满头包但还乐意立刻和人一桌吃饭。这一点,黑瞎子真的会做师傅。你看看人家黎簇,口嫌体正直这个先不说(黎簇:造谣!完全是造谣!!)反正见了吴邪就是蹬鼻子上脸一套操作,比管盘口时一张脸还臭、气势还拽。就是看着吴邪惯着他。(黎簇(拍桌):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妈的。吴邪你被瞎子这样逗完又顺毛的……还记得你们吴家才是专门养狗的吗?


言归正传。

人家王爷从小到大本质上接受的教育就是有等级分划,就是他真的高人一等。这没什么大问题,人家抛开满清贵族王爷身份,还是牛逼。但是人又半截身子在泥里,所以又给人一种啥活都接,好像伸手可握的感觉。然后另外半截菩萨身又会冷冷告诉你,抓不住。

这就是一道坎。

我觉得黑瞎子这人其实无师自通了最好的“面具”,他总是笑,一副黑色墨镜下呲个大白牙谁见了都觉得他心情真好。不是的。这人本质上和张起灵真差不多。一个就是笑,一个就是无表情。但都是一张画皮。他们都要有能读懂这张画皮的人存在。所以黑瞎子会在【沙海】里突然对走远的吴邪说了一句:“别把自己搞死了,不然我没法交代。”其实就是很令人意外的。表面上看,嘿,黑爷这人真是给钱就办事,还提醒被保护对象。实际上人就是七老八十了有点反叛,关心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小辈时还一定要拿人父辈的嘱托做借口。实际上就是关心。这个行为对于黑瞎子来说其实是很难得的。另外一边,吴邪17道疤,嗅觉严重受损,两人最早一起在地下医疗室做手术……从那个时候开始黑瞎子就会在时不时的混科打屁中揉杂进一点自己的情绪。从他打趣的一些比喻和语式当中就可以看出来。只是这吴邪对他来说,是挺独特一个点。

然后xl实锤了。黑瞎子就是最早看出吴邪身上不一样之处的男人。他就是觉得两个人其实很像。内外互照。所以刚认识就会主动凑过去聊天。然后发现人生一大新乐趣:逗小孩。(然后苏万黎簇还被锤过:没吴老板以前好玩/bushi)

再说吴邪对他的态度。似兄弟又师徒的。(再说一遍,年上拉满了)人小吴对张起灵解雨臣甚至王月半还会撒娇装乖,在黑瞎子就是一个自在。

感觉他就是在黑瞎子这就是活自己,他什么都不用装,他就是能一边感觉两个人许久未见有点疏离,一边扯扯皮然后在黑瞎子一个脑瓜崩里回到当年刚拜师那段时间。就是没人能插进去。只要黑瞎子愿意用一个脑瓜崩和人拉近距离,他们就是自带节奏,这时候什么闷油瓶小花都不见了,吴邪眼里就是只有眼前这便宜师傅,然后又是闹→逗→恐吓→顺毛。自成一套体系。


黑邪还很伟大一个点就是他们感觉在哪里都能落幕。

他们可以在终点,可以在新故事的起点,甚至在事件中心时都可以。他们两个就是有一种来过爱过活过,然后死亦不悔的劲。这很伟大。吴邪和黑瞎子在一起不会和本传时追着张起灵跑了三年一样为了一个没有结尾的“真相”去执着,也不用和解雨臣担心他们的九门,他们的盘口。

他和黑瞎子在一起就是自由的。他不是吴家小三爷,不是九门吴小佛爷,他就是吴邪。他自己。

他们是那种流了血之后谁也不用多说什么,小吴叫声“瞎子”或者“师傅”,黑瞎子就能知道对方所想,就能两人相伴走出沙漠。哪怕在半路血流干了,也不会觉得遗憾。


这真的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