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超蝙】Chains
又名《耗时12个月的求婚》
Summary:斗转星移,你依旧望着夜空。呼吸之间,你思念的是他的气息。
!超蝙,涉及蝙蝠家亲情向,角色死亡预警(也不算),双结局(应朋友要求)
!其他预警还是老一套:有二设,OOC可能,所有专业的知识全是我瞎编出来的,意识流乱写没逻辑什么的,总之就是感到不适退出就完了。
题目是The fin.的一首歌,本文灵感的来源, Summary也是歌词
PS.新年了,奖励自己用以前的拖沓风格肆无忌惮地写一篇文来送给曾经一块嗑超蝙的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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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耗时12个月的求婚》
Summary:斗转星移,你依旧望着夜空。呼吸之间,你思念的是他的气息。
!超蝙,涉及蝙蝠家亲情向,角色死亡预警(也不算),双结局(应朋友要求)
!其他预警还是老一套:有二设,OOC可能,所有专业的知识全是我瞎编出来的,意识流乱写没逻辑什么的,总之就是感到不适退出就完了。
题目是The fin.的一首歌,本文灵感的来源, Summary也是歌词
PS.新年了,奖励自己用以前的拖沓风格肆无忌惮地写一篇文来送给曾经一块嗑超蝙的朋友。祝大家新年快乐!!!
---------真的OK吗?看我乱写写写写!------------
9月
克拉克想为此时的沉默道歉,但他却只能像一颗树,僵直着站在那里,扎根在墓园的地上。
没有乐队演奏《奇异恩典》,没有各怀鬼胎的政客窃窃私语,没有荒唐的批评家大放厥词,也没有记者们刺眼的闪光灯。
他没法像蝙蝠曾经拒绝出席自己的葬礼那样对他。若是可能,他也会想要像自己被传送去未来时的蝙蝠,可以固执地坚持对方并没有死去、也可以真等到对方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归来。
然而事实就是,他亲耳听着对方像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死去了。就像是英雄们所担忧的那样,恶人们常诅咒的那样,这个传奇的普通人不可避免的死去了。
没有光怪陆离的魔法,没有传送,超人亲耳听见那原本沉稳的心跳一点点变得微弱,又随着瞭望塔入口大门的开启声如被斩断了琴弦一样骤然停止。
这是一场私人的葬礼,一场仅有他们这些知晓面具之下面容的人们参与的葬礼。这往往意味着货真价实的沉痛,难以避免的自责,无法宣之于口的爱以及沉默的不欢而散。
他的碑立在他父母旁边,立在了他一生的执念与心结之旁,克拉克难免会想为了讽刺的命运长叹一口气。下下的棺材是一具空棺,没人能寻回黑骑士的尸身。在联盟终于从战火的泥潭里拔出自身仰望向苍穹时,那位可敬的斗士早以不知去向何方。或许是那些残忍的刽子手带走了他,又或许是他飘向了宇宙的尽头……。
“这是他的亏欠,他本可以救下他的搭档,只要他松开了托举着桥梁的手。”
他总是会禁不住会这样想,即便他知晓着:那一切未受尽的苦,未获得的救赎都会再重来。
所以当一柄坚韧锋利的武士刀在他肩头碎裂时,克拉克一声不吭。刀剑不能伤他分毫,只是另一颗悲伤的心,带动了他自己的那颗一同在胸腔里战栗着。他伸手擦去了达米安脸颊上被飞溅碎片割出的鲜血,他端详着男孩,这个男孩很像他的父亲。那副面容,那副躯体,都无可争辩地继承着来自他父亲的血脉,带上了他父辈的影。
“抱歉。”他听见了男孩在嘴边僵硬地挤出几不可闻的一声,继而转身匆匆离开。克拉克没有做出反应,他看着最小的罗宾几乎是逃走的步伐,就好像从这个蝙蝠唯一的血亲身上望出了一部分的布鲁斯。他贪婪地凝望着那个背影,像是这样也算是再多看了布鲁斯一眼。
“对不起,超人。就只是,这绝不是你的问题,达米安他……”,迪克轻轻掸去克拉克衣服上黏连的金属碎屑。青年有些说不下去,他甚至没办法掩饰喉咙里那些令人窒息的呜咽,克拉克可以感受到青年身上心碎的颤抖。
“我知道的,迪克,我不怪他。”,克拉克回抱了一下那个男孩。他能回想起以前,在布鲁斯还只收留了一只小知更鸟的那段时间,迪克带着他巨大的乐观和略有点糟糕的幽默伴随在他们身旁。克拉克总会记起那段时光,以至于每当联盟的新成员来向他控诉布鲁斯的不近人情时,他总是会联想到那时尚未完全用棘刺伪装住自己的蝙蝠侠和他活泼的罗宾,然后在新人敬畏或不解的表情下为他坏脾气的顾问辩护。
“我很抱歉,我们只是很想他。”,迪克也抱住他。
“我们都很想他。”,克拉克轻声地说。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情感上的迟钝,他还是没有那种对方已经死去的实感。就像是创伤在被造成的瞬间并不是最难忍耐的,但克拉克知道那种失去了布鲁斯的可怕疼痛将会在以后的每一个阴雨天拥吻他。
他永远没法不想他。
克拉克的心在恸哭,他还没告诉布鲁斯他已经买好了一个戒指,那个花了他半年工资的戒指就躺在瞭望塔的储物柜里,而却再也没有被戴到对方手上的一天。
“下雨了。”,迪克松开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却将半长的发丝凌乱的糊了一脸,“哥谭总是下雨。”
“布鲁斯其实是最喜欢雨天。”,克拉克仰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那是一种深沉的碧色,在薄薄的一层暗绿里混进了几丝荒谬的金色的光。
雨水顺着他面部的弧度流下,又从他的下巴上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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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超人漂浮在太空,他的面前是地球的蔚蓝,身后则是火热的黄太阳。
黄太阳照耀着他,让力量源源不断地灌输进氪星人的身体里,昭示着即便他与那个人悬浮在同一片连续无垠的宇宙空间中,他也无法真正与对方做到感同身受。
“地球一切正常,感谢你的付出,布鲁斯。小氪很想见你,他一直试图往哥谭跑,我最后只能求阿福让他和ACE呆在一起了。”
声音通过骨传导清晰地被自己听到,克拉克注视着蔚蓝的星球,这让他很难不去回想布鲁斯的蓝眼睛。
“我很好,没有变成什么白衣服的独裁者,也没有威胁任何住在白房子里手上拿核弹按钮的蠢人,即便他们有时候真的很令人生厌。”
他挤出一个标准的超人微笑。他本可以笑得更灿烂一些,但悲伤仍旧桎梏着他。他没办法,一想到再也见不得布鲁斯,他的嘴角就要像小氪的尾巴一样耷拉下去了。
“你不知道他们多过分,卢瑟坚持认为我会变成什么独裁者。而戴安娜对舆论很生气,因为有的人似乎想要把哥谭的混乱归咎于你,而又把你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她也很想你,我们都是如此…”
克拉克感觉眼眶湿乎乎的,他曾看着迪克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滚落,在瞭望塔上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两三声轻轻地哽咽,也在暗中巡视哥谭时见到过那几只全副武装的鸟儿在新坟前并肩立着,沉默得不再像是他们。
我们都很想你,我很想你。
克拉克从口袋取出一枚戒指,戒指朴实而温雅,像是一个细腻的文字工作者会想要送给伴侣的款式。有些老生常谈,有些老土,有些爱,爱得也并不烂俗。
他想把它高举,想把戒指抛进太空里,寄希望于这枚戒指可以循着命运亦或是什么他们没得罪过的神明指引飘去布鲁斯的身边。
但他却放不开手,所以那枚手工戒指就这样长久地被可以粉碎星辰的手指捏住。
他放不开手。
他放不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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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
当那一身蝙蝠装重现在瞭望塔时,克拉克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联盟成员的一片抽气声中停滞了。
他无法移开眼睛,虽然他深知黑色的凯夫拉下不再是那个人。不再能是那个人,而这样的意识让钢铁之躯骤然一冷。蝙蝠侠的战靴踏在瞭望塔坚实的地板上,那有着微妙差异的哒哒声令克拉克难以抑制的恼火。
“哥谭需要蝙蝠侠。”,变声器下的声音相似的让他感到眩目,“正义联盟需要一个顾问。”
到底是他的长子承袭了他的衣钵,克拉克在白色的护目镜下看见了属于夜翼的眼睛。那是双坚定的眼睛,悲伤,但是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的坚定。克拉克的心仍旧砰砰地跳动着,有一瞬间他想叫夜翼褪下那身制服,但超人联盟主席的责任感很快就压下了那股失控与蛮横的冲动。
“我们需要考虑。”,超人挥手压下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夜翼,你不能就这样登上瞭望塔。”
他道出年轻英雄的名号,像是同时用一把双刃的斧抵在他们之间,击碎一点他那甚至不敢提及的妄想和对方痛苦的避而不谈。
“哼,我等着。”,“蝙蝠侠”向他僵硬地颔首,转身将披风甩出一个弧度。
他应该再甩的用力一些,克拉克这样想着:蝙蝠侠甩出的斗篷弧度要更高,要更强硬,要像愤怒可怖的黑浪。
或许布鲁斯变成了一个过去的幽灵,克拉克没来由的想着,而爱着他的人们都会任由这个黑色的幽灵将身影永远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爱着一个幽灵,他冰冷、沉默,你知道他永远地死去,而一切都不会再如同往昔。
但是,没人能拒绝去爱他们所爱的幽灵,因为爱并不是一件可以失去或收回的事。
他会爱他的固执,爱他的顽强,爱他的伟大。甚至是爱他的牺牲,爱他为了拯救而对自己的残忍和与理想的至死不渝。
“别过来,做好你的事。”
克拉克想起那薄唇最后吐出的微弱声音,鲜血从其间溢出让语调变得含糊,但他仍残忍地固执着。
他不能过去。
他要救下桥梁上的一万五千一十三个人。
他不能过去。
他救下了桥上的一万五千一十三个人。
所以当他只是想望向天空的瞭望塔时,他看见的却是混铅桥底的灰。
他没有过去。
他没有过去。
他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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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你做的是正确的,肯特。”,达米安穿着罗宾制服和他一起站在楼顶,他们刚刚处理了稻草人引发的骚乱。
哥谭用事实证明了并不是所有超级罪犯都像某些目光短浅的阴谋论者所说:完全由那位神秘义警引起,也会随着骑士之死而消失。
“我的父亲是一位可敬的战士,他选择为正义牺牲自己,我为此感到荣耀。”,男孩这样说,他昂起了头,第四代罗宾制服的兜帽迎着晚风被吹动。
“他是一位英雄,一个可敬的朋友,这颗星球上没有人比他更让我尊敬。”,超人郑重地说。他知道达米安曾想回归刺客联盟重新成为一个奥古,他为男孩最终选择留下而感到开心。
“我很高兴你愿意留下来。”,克拉克对他说,他看到对方深呼吸了一下,胸腔明显地起伏着,像是在酝酿亦或是抑制着情绪。
“TT,人们应该感激涕零…我的父亲阻止了敌人利用瞭望塔轰击城市,用他自己的生命。”,达米安向下发射钩索,“而我会留下来,我会确保他可贵的牺牲不会被人玷污,任何人。”
一个蝙蝠式警告,克拉克心想。他看着那黑黄相间的斗篷跃下高楼,在哥谭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间消失,布鲁斯的儿子远比人们所能想象到的得要更像他。
“或许你不介意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迪克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从身后传来。那声音足够像布鲁斯,但在超级听力之下还是有所区别,因为克拉克将永远不会认错布鲁斯的声音。
“迪克?”,克拉克转身,“蝙蝠侠”隐匿在建筑投下的阴影里,他披风的末端与暗影融为一体。
“嗨,克拉克。”,迪克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向他打招呼,“一个忙碌的平安夜,嗯哼?”
“一个哥谭的平安夜。”,克拉克打趣道,他的红披风在晚风里飘荡着,浸透了这个城市独有的古怪气息。那气息有点像硝烟,又有点像一杯冷透了的浓茶,克拉克已经习惯了这气味,就像是他习惯了堪萨斯的玉米香和星球日报里浓重的油墨味。
“是啊,哥谭式的平安夜。在我还是罗宾的时候,小丑在平安夜整了一出大戏,只是为了往布鲁斯脸上拍一个奶油派。”
“那布鲁斯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克拉克忍俊不禁,“真希望你有拍下照片。”
“嘿,酥皮,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那时候我可没有手机。”,迪克同样打趣他。
青年继续向前走,越了过他。年轻的骑士背对着克拉克,伸手撑上了天台边缘生锈的围栏:“好吧,我猜其实我是有点不敢面对。小红坚信布鲁斯还活着,天天忙着东奔西走去证明这个。我希望他是对的,只要他能注意及时休息一下我愿意举双手支持他。而杰森…杰森无视了我所有的电话和短信,只是偶尔能发现他的机车停在墓园附近。我不敢想象只有我、阿福和达米安的圣诞节,我是说,阿福会伤心的。”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哥谭清冷的晚空被更高的哥特式建筑用尖尖角角分割成了几块三角形,他们便一同注视着这破碎的夜空。
“有时候我会梦见我还是罗宾,跟着你和布鲁斯出去,又或者是我跟布鲁斯吵架后躲去你那里。然而一转眼,蝙蝠侠的制服就穿在我自己的身上了。”,那是噩梦,但人有时候就是会情愿去做这样的噩梦,是为了再多看一眼,为了在满是疮痍的地上找一朵绽放的蒲公英。
“我也经常梦见布鲁斯。”,克拉克伸手碰了碰迪克的肩膀,他和迪克都很喜欢肢体接触,甚至有时他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在那段时间的任务里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蝙蝠的第一个儿子。
“梦见他骂我是外星救难犬,因为我总是在他夜巡的时候远远地跟着他。”
“哦,我怀念那段时光,从来没有后悔过。”,迪克转头冲着他眨了眨眼,“即便他有时候总是把我扔在蝙蝠洞里不让我跟你们出去,还禁止你辅导我的作业。”
“虽然有时候他总是能变着花的把我骂得抬不起头来,而且那不是辅导作业,而是我帮你做完了它们。”,克拉克舒展了一下紧绷的背部,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早就深入到了布鲁斯的家庭关系里。他回想起自己一手拎着蝙蝠侠一手拎着蝙蝠侠的罗宾在天上飞来飞去,那时就连布鲁斯的脸上都能在无意间地被他俩带出傻笑来:“我怀念它的每分每秒。”
“听说圣诞节的克拉克肯特没有特殊安排…,就,别让我一个人面对达米安好吗?那会是一场史诗级的噩梦。”
“当然,没问题。”,克拉克答应着。他由衷地庆幸他不用一个人回去自己的公寓吃速冻食品,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次踏入布鲁斯的庄园内部了,他同样想念着那里。
就像是巨轮被造出来的目的虽不是停滞于港口,但是每一次远航的归途都不能是在海的中央。
克拉克心里想着,韦恩庄园于他,或许早就算是一个可贵的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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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是一对双生的兄弟,或许这便是意味着睡与死总是最相近的。
暗红的血直直拖向瞭望塔的出口,拖成一道讽刺的迎宾毯,所有人都自觉立于它两侧,低垂着头。
这就是所有人最后能触碰到的蝙蝠了,一部分的他,血淋淋的他,他留给正义联盟仅存的痕迹。
超人缘着血痕向里走去,他想看看血的尽头,看看蝙蝠侠最后所坚守的地方。他的红靴子踩在地上,却像是沾染上了他所深爱之人的血。那是如此沉重,一步一步仿佛走在白森森的骸骨上。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走着,他要去看看,去看看蝙蝠侠坚守住的瞭望塔,去亲眼见证对方的牺牲所换取的一切。
那值得他们坚守的,那值得他们背负的,那值得他们牺牲的。那是他们共同深爱的理想与信仰,是为什么哥谭市的布鲁斯韦恩身披黑色的铠甲,也是为什么大都会的克拉克肯特飞向了天空。
那是超人即便如此仍没有发疯的根源:因为他们都走在英雄的道路上,而他们中没人会希望彼此偏离。
他走到了一处储物柜,暗红色的血就断绝在紧闭的柜门前。超人记得它,他记得这便是他在瞭望塔上的那个储物柜:在角落里贴着几张大都会和堪萨斯的纪念贴纸,里面则是塞了很多记者克拉克的衣物设备和……
柜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叮铃铃的滚出了一枚圆环:
那是一个戒指,朴实,温雅,却像是一个温情的誓言在此破碎。
一个沾着血的戒指,它叮铃铃地滚在地上干涸的、黑红色的血块里。
克拉克大声喘息着惊醒在床上,他难以自控地撕裂了被子,却也无暇顾及四散在床铺上的棉花。
幽暗的房间,夜晚的大都会有着其他繁华城市所少有的安静,只是冷色调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悄悄地渗透进来,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凉薄。
实际上,那长长的血迹确实不是通向他的储物柜,但却径直路过了那里。当布鲁斯离他准备的戒指最为接近的时刻,却是作为对此一无所知的黑暗骑士被拖拽着迈向死亡之时。
克拉克仿佛还能听见蝙蝠侠呛咳窒息的声音,声声都像是卡在了他自己的咽喉间。他的过目不忘,他的超级大脑,此刻都是他的诅咒。那时他肩头的桥梁如此沉重,压着他向下,遮住他的眼,而他却只能在通讯器长久的静默里低声祈求。
他尽情地哭,尽情说爱他。
布鲁斯还不知道自己就那样从那枚戒指的旁侧错过,克拉克会是这场悲剧中悲剧的唯一一位观众和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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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
克拉克不知道卢瑟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扒开莱克斯那光秃秃的脑壳看一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惊世骇俗的鬼东西。
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紫绿配色的装甲上,狠狠地把对方砸进他自己的大楼里,又用一口冰冻吐息将他的腿与破裂水箱里流出的水一起冻住。
若是真的为了人类的权利来憎恨无论如何都不是同族的他,他也无话可说。可偏偏卢瑟出口侮辱了那个人,伤害了那个人,那个为了人类倾其所有、甚至连生命都一并贡献了出去的蝙蝠侠,那个正义联盟创始人之中唯一一个真正肉体凡胎的人类,卢瑟如此的冒犯让超人恶心到想吐。
从前是露易丝,现在是蝙蝠侠,在正义领主的世界则是闪电侠,卢瑟究竟有什么毛病?
他没有留情,在那光头再一次张嘴前一拳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一小股鲜血顺着卢瑟的呛咳被吐了出来。
“超人!”,神奇女侠紧张地在他身后降落,在她身后紧跟着闪电侠和灯侠。
超人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自从正义领主入侵,自从蝙蝠侠的死……
“把卢瑟送回监狱去,我要去确保他邪恶的机器彻底停止运转。”,超人回头向队友们下令。他还是不习惯身边没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他甚至怀念着蝙蝠侠当众质疑他的时刻,即便那往往意味着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和两人旁若无人的大吵特吵。
“你会是一个独裁者,我看得出来。”,卢瑟被绿灯侠的光球困住,仍倔强地冲着超人威胁着,“失去那个哥谭的疯子让你的假面摇摇欲坠。”
“我从不是一个独裁者,而你是个罪犯。”,克拉克不愿回头看向他,“蝙蝠侠是一个伟大的英雄,哪怕是为了他,我的道路也不会偏移。”
他熬过了很多难熬的夜晚,不论是在网路上与那些诋毁着哥谭骑士的人唇枪舌战还是以克拉克肯特的身份用文字报道可贵的真相。他曾独自在哥谭的酒吧里不出意料的买醉失败,也有跟联盟的几个朋友们挤在一起聊起过去:一人抱着一杯热乎乎的可可,每个人每说起一个蝙蝠话题大家就都要一起丢人地抽几下鼻子。
他不会走上那条错路,不会重蹈任何人的覆辙,更不会让布鲁斯的名字成为阴谋论者们侃侃而谈的“凡尔赛和约”或“萨拉热窝”。
他飞上莱克斯大厦的楼顶,天知道为什么哥谭和大都会的反派们都热衷于往天台上堆放杀伤性武器。
水泥塑成的坚实楼面,水泥之下则是铅层,或许他应该换一个角度去透视,以避免再像从前那样直来直去被人算计。
“毕竟现在可没人再给我善后喽,他会为此感到欣慰的:‘氪星大脑居然还会二次发育’什么的。”克拉克苦笑了一下,向下飞了一段,打算从窗口先侦查一番。
“红罗宾?”,他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一只红色的知更鸟。
“你好,超人。”,红罗宾看向他,像是夜晚海岸边的鸟儿看到了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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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
克拉克又一次漂浮在太空里,这一次,他的身边又多了另一个身影。
“这里没有,这里应该有的。”,红罗宾拿着仪器疯狂操作着,他变换了十几种角度,但得到的数据无一能使他满意。
“不应该没有,我明明看见卢瑟的数据……”,他急切地向另一个的方向移动,却在失重的状态下开始向后翻滚了起来。克拉克急忙扶住他的后背,而这位世界第二侦探仍坚持不懈地将仪器的探针指向更远方。
“谢谢。”,提姆终于收回了仪器,看到读数与仍旧黯淡的指示灯,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你应该多休息一会儿,根据联盟的计算,那种特殊射线的存在并不会这么快就消失。”,克拉克透过红罗宾宇航服透明的头盔看到了提姆多米诺面具也难掩的疲态。这位最像蝙蝠侠的罗宾眉间已经有了一道由于紧锁眉头而形成的浅浅皱纹,克拉克不想这位少年在愁眉不展的方面也与他的导师相像。
“我们失而复得过。”,红罗宾双臂垂了下去,“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闪电不会两次都劈在同一个地方?”
“闪电确实曾劈中同一个地方,我们也确实曾失而复得。”,克拉克保持着拉住他的姿势,“如果我不相信你,也不会带你到这里来了,我是你观点的支持者。”
提姆望向蔚蓝的星球,在地球上时,他们总是望向未知的天空。而在这里,他们却望向了大地,望向那个他们所有人拼尽一切也要保护的地方,他们望向了家。
“他怎么样,当时?”,提姆问克拉克,“他痛苦吗?”
他就是没办法不去发问,官方寥寥几字的“死亡”不曾能搪塞住提姆,墓园里的空冢又无时无刻不牵制着他的思绪。因为所有人都是在某种爱意之下的幸存者,所以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断续、破碎以及永别。
那些濒死时微弱的声音又一次响彻在克拉克的脑海里,那声音在他听来是那样的震耳欲聋,远盖过了桥上上万人的呼号哭泣,远盖过了桥梁钢筋铮断的噪音,也盖过了他自己疲惫脊骨不堪重负的吱吱作响。可他要怎么告诉一个孩子他父亲的惨状?
他要怎么告诉提姆那伙暴虐的强盗嘶吼着威胁布鲁斯交出主炮密匙,不然就要割断他的喉咙把他扔到太空里去?
他要怎么告诉这个年轻的英雄刀子割破咽喉,凯夫拉与地面摩擦,随即瞭望塔金属的大门刺耳地开启和熟悉的心跳声再不可闻听起来究竟是怎样?
他要怎么告诉这个苦苦寻找希望的孩子他父亲的鲜血在瞭望塔被挥洒了长长的一路,以至于让他绝望到窒息,而所有目睹惨状的英雄们无不哽咽着转开头?
他要怎么告诉这只知更鸟他就那样跪在地上缓慢擦拭蝙蝠凝结成黑色的血块,反复地擦拭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是一个英雄。”,于是,克拉克这样说。
一个英雄,他知道布鲁斯完全担负得起任何英雄可能遭遇的末路,甚至可以突破所有困境。那个顽强的哥谭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比任何一个人都擅长绝处逢生。他是汇聚了苦难的英雄,却给他人带来希望。要说有一个人可以创造奇迹,克拉克确信那个人就是布鲁斯。
“他是一个英雄,当之无愧。”,少年点了点头,默许了超人转移话题。
“我们去下一个地点吧。”,超人捉住他宇航服背部的把手,让自己的生物立场彻底裹住提姆。
“先说好,我们查完这一组坐标你就要去休息至少四个小时——以地球时间计算的四个小时。”,红罗宾在玩文字游戏方面比蝙蝠侠还要精巧,可克拉克与布鲁斯斗智斗勇多年,他不会给提姆钻空子的机会。
“唉。”,提姆不赞同地叹息了一声,这其实是蝙蝠们开始屈服的一个显著特征。
“别担心,提姆。”,克拉克开始快速的穿梭在宇宙里,远处的天体像转瞬的烟火一样被他们甩在身后。
“布鲁斯总是能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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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
(氪星语)
亲爱的布鲁斯:
我知道,我一定会被你骂是昏了头,这东西要是落到卢瑟他们手里去就能叫我脱层皮。但我就是忍不住,何况孤独堡垒很安全,氪星语又只有你和卡拉才读得懂。
我很想你,布鲁斯,我们都很想你。我跟提姆一直在试图找你,红头罩在两个星期前突袭了一处军事基地,他认为那伙试图劫持瞭望塔的怪物恐怖分子与他们有所干系。当迪克把他从他放倒的人堆里揪出来时,我简直要担心他们俩会在正义联盟的眼前把彼此的肺都气炸掉。(迪克暂时接任了你的披风,他做得很好,我甚至敢说好多人都开始像敬畏你那样敬畏他了。)我很庆幸达米安留在哥谭,不然我觉得就算是我也难以阻止他们大打出手。
戴安娜说她们可能发现了阿曼达·沃勒的一个阴谋计划,杰森也是查到了同一个线索,而提姆简直是“精神焕发”。你真该劝劝他们,我敢发誓他们这么工作狂全都是师承于你,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答应我如果能回来一定要劝提姆好好休息好吗?他呆在瞭望塔有两天没睡又太激动,甚至于用咖啡杯抡了一个顾左右而言他的联邦探员。迪克看呆了,达米安和杰森则是在旁边给他鼓掌。
在上个星期,达米安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里,援引杰森和提姆的原话:“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小的恶魔崽子从实验室那窄的该死的通风管道下去啃他们的光头。”我觉得我不能深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没有阻止他们的入侵计划,我确实有一点为NASA里研究员们聪明绝顶的脑袋感到抱歉。
迪克说他一个人负责蝙蝠侠的工作就好。但你知道,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对付哥谭,答应我如果你发现哥谭有一个“隐藏常驻”的氪星人时不会太生气。顺便,当我发现你的儿子们开始三不五时、全副武装且未经批准的出现在瞭望塔上时,我真的开始理解你想要给他们都装上定位器的那种冲动了。别误会,我完全没有要夸你或者支持你那样做的意思。
我开始写一些奇怪的东西了,我猜那是因为四月是开花的日子。植物生长(不是因为艾薇的那种),万物复苏,而佩里放了我一个短假。我真的觉得你快回来了,大家都很期待。
你忠实的,爱你的
克拉克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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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
(所有技术性知识都是我编的,我对它们一窍不通,问就是这个同人宇宙不按常理出牌(逃避责任))
这些天的瞭望塔几乎已经习惯了有大大小小的知更鸟和蝙蝠到处乱跑,所有人都很兴奋,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能力挽狂澜。
克拉克坐在会议桌前听神奇女侠向他抱怨,他刚刚带着提姆给他的仪器与千叮咛万嘱咐搜查了一组坐标,但仍旧一无所获。
“不,你不能就那样把沃勒或者总统用真言索捆起来审。”,克拉克安抚着暴怒的女侠,“想象一下舆论会变成什么样子,超英威胁论脱口秀已经从两周一期变成一周两期了!”
“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并把水搅浑,这正是瘟疫肆虐的一种方式。”,戴安娜愤愤不平,用拳头狠捶了一下桌子。
“我不敢相信蝙蝠侠回来会说什么。”,闪电侠嚼着薯条突然出现,他刚刚将一份报告送去给红罗宾,报告内容是一项由莱克斯企业研究的宇宙空间技术:只有纸质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着正义联盟里某位在网络及电子技术上首屈一指的半机械人。
“那份报告。”,戴安娜从闪电侠手里接过一根薯条放进嘴里,“海王发誓说他在沃勒的水下实验室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标题,就是她们那个不幸被引爆进水的,伪装成暗礁的实验室。”
“真可惜不能当做呈堂证据。”,闪电耸了耸肩,“真的很…千丝万缕,呃,不是,我是想说里面的内容与我们遇袭的那次有太多相似的巧合了。”
“我得探测到红罗宾所说的那个射线,再调试出共同的频率去那里打开折叠空间。”,克拉克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抱回胸前,“如果按照卢瑟的数据,这个空间和它可被探测到的放射性同位素会有规律地移动,而我们现在就是在寻找这个规律…”
“虽然可能是我在泼冷水,但你们真的觉得蝙蝠他……”,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屋内人们的议论。
“拜托,发生在大蝙蝠身上的奇闻异事还少吗?”,随即是一个更高亢的声音,他的语调让他听上去对这场争论志在必得。
绿灯侠约翰·斯图尔特走进大厅,他刚从OA星回来,脸色严肃,与紧随他而来的哈尔·乔丹形成了对比。
“他流的血很多,多到危险,但并不是毫无希望。”,超人板起脸来,他不是故意要这样做,“卢瑟的数据和红头罩从0310号军事基地里导出的资料都能证实折叠空间对人体无害,而在其内的时间流动几近静止。所以只要我能在打开空间的时候足够快的用生物立场包住他再去孤独堡垒治疗,营救计划是完全是可行的。”
“你并不知道他确实是在那个折叠空间里。”,黑人绿灯摇了摇头,他同样为蝙蝠侠感到惋惜,但似乎并不对营救计划抱有乐观态度。
“但我们也不能否定那个可能。”,超人郑重地面向对方。他能理解约翰的想法,但他的情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抵触着任何蝙蝠死亡的结论。这合乎情理,超人永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没道理我找遍整个扇区都找不到蝙蝠,我投大超一票。”,绿灯侠哈尔幻化出一个绿色计分器,给靠近超人的方向加上一分。
“我也希望我们只是来说说风凉话的,卡尔,我真的很希望。”,约翰叹了口气,他很真诚,“超人,我们从OA带回了一个与那次地球遇袭有关的消息。”
超人感到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向脚底涌去,甚至于感到手臂发麻,连胸口都是冰冷的。他不敢想象约翰在暗示些什么,但他知道那总不会是他会想要得到的消息。
“我们是有一个可靠的消息。”,哈尔甚至收起了他的随性,站去了另一个灯侠身旁,将一个绿色的屏幕投射在空中。
“我们需要你。”
克拉克听见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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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
超人冷冰冰地站着,像一具肃穆的雕像,又像一团静止不动,却带了雷暴的可怖的云。
他此刻位于一处远在太阳系之外的星际法庭,法庭上下的空气都因为他而停滞。没人能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随超人所来的威压扼住了所有人,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他本不知晓这一处机构,只是在哈尔和约翰两个灯侠的恶补下了解到这是一个立场诡异又矛盾的执法集团,而法庭捕获了一些外星士兵:一伙试图夺取瞭望塔袭击地球文明的恐怖分子。
所以,没有阴谋,没有沃勒,没有卢瑟和他的数据,就只是一出荒诞至极的宇宙恐怖袭击。一个冲动的、足够聪明的,失去了母星进而陷入了混乱与疯狂的外星人团伙,以及正义联盟奔波劳碌了近四个月换来了彻头彻尾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超人站在席上,他没有带联盟成员们来此,他孤身一人。
“那是一个高度文明,但很变态的地方。强大,变态,还有着过了时的力量崇拜。”,哈尔冲着超人难看地皱了皱脸,超人看得出他是在感到歉意与不安。
“他们自诩文明,实际上看不起任何落后亦或是缺乏力量的生命体,但会为更强者的利益执行固有的法律。”,约翰用他的灯戒幻化出法庭的资料,尽职尽责地讲述着,“机械生命体,他们的祖先因为战争而将自己的躯体替换成机械,一部分一部分地更换着,直至如今成为完全的机械。他们成为了那片扇区最多管闲事的宇宙法庭,我们也是不得不派符合他们系统中属于‘强者种族’的灯侠才能换取他们的尊重和配合。”
“所以,大超,我们这边只能你去。”,哈尔悬浮在旁侧抱着手臂,“地球在他们全是蜘蛛网的老旧系统里评价可不是很乐观,但在他们的线路板大脑来看,氪星人是最强的。”
“我是卡尔·艾尔,我是最后的氪星之子。”,露天的法庭,黄太阳之下,超人腾空而起。他积攒的怒火与悲伤令他双目赤红,背光让卡尔看上去更像是无人可敌又深不可测的凶神。他从不凌弱,但绝对能比任何恃强者更强。
“法官,我要控诉被告的罪行,他们对我所在星球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恐怖袭击…以及他对我深爱之人的残忍谋杀。”
卡尔艾尔听到法庭上法官们敬畏的窃窃私语和被告席上被束缚住的罪人们恐惧混乱的惊叫,但他并不感到满足。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里便是那枚纠缠着他全部心神的戒指。他不知为何就是想带上它,像是带上了一点克拉克平凡的灵魂与对布鲁斯的记忆,让他不会真的在法庭上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
一个路标,一个锚点,让他可以想着那份爱,不让他迷失。
他常常在想他那爱究竟是生于何方,是并肩于坎坷的路时总会有人照看他的影?是尊敬那肉体凡胎在黑暗之中所迸发出的比太阳更耀眼的火花?是陈词滥调的光与暗的异性相吸?是昼与夜的殊途同归?是那宿命?亦或是曾经无数次在危机中紧紧牵住的彼此的手?
他无法释怀,无法释怀那愤怒,无法释怀那悲伤。
他没办法从这场审判中汲取任何一丝慰藉,他没办法。
这情愫伊始于何日早已不可追溯,唯有那源源不断的绝望爱火,克拉克确信它将在虚空之中燃烧,直至永恒。
他永远无法释怀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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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克拉克走出星球日报,在一处巷角换上了超人的制服。他刚刚向佩里要了一个长假,介于他那实在难看的脸色,头儿应允了。
他取出红罗宾最新配置的探测器,探测器的有效探测范围比第一代增加了整整200米并直接与开启空间的装置合为一体,这让施救变得方便快捷,不多浪费一分一秒。而它诞生的代价是提姆与维克多整整两天的不眠不休以及第二侦探在之后12小时的不省人事,为了报偿这份努力,克拉克决定在不影响超人工作的情况下全天候进行他的折叠空间搜找计划。
他要再去查几组坐标,然后去沃勒的眼前转几圈,或许还可以以克拉克肯特的身份潜入一下莱克斯大楼。像阿曼达·沃勒那样的女人都能在他和蝙蝠义警们坚持不懈的纠缠下不胜其扰,或许下次他们可以就这样合作对卢瑟试试。
“或许我们在寻找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提姆来大都会找他时这样对克拉克说。韦恩集团的新任总裁一丝不苟地穿着高订西装,他站在克拉克办公的桌子旁,与混乱的报社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们常说放弃也是一种智慧。”,提姆将手里的探测器递给他。自从超人从星际法庭回来,红罗宾也开始逐渐将重心挪向了韦恩集团的事务,倒不是说他真的不再固执于寻找布鲁斯,只是韦恩集团终究不能没有一个韦恩。
“人们也说: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你很少能赢,但偶尔也会。”,克拉克从提姆的手里接过了探测器,“谢谢你,提姆,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
红罗宾迟疑了一下,或许是繁重的业务终于拉垮了他大脑运行的速度:“你知道你在引用《杀死一只知更鸟》对吧?”
“我只是想用这一句鼓励你一下,让你知道你永远不会是唯一一个不肯放弃寻找他的人。”,他把那个新探测器收进怀里,拍了拍胸前像是做出了一个承诺。
克拉克记忆里的红知更鸟什么也没说,即便他们的所有理性都在绝望地尖叫着:“这是一场徒劳”。可当一个人的天性若是蝙蝠,他便不会变成鸵鸟。
也或许只是他们总要做一点什么才不至于彻底疯掉,比如他将大部分联盟地任务分给别人,比如他控制不住地给佩里摆了脸色要到假期,比如他愈发频繁的噩梦:布鲁斯甚至会在梦中询问他为何不来救自己。
克拉克悬浮在一处坐标上,周围未知的天体悠悠地运行着,像是一些原始又巨大的深海鱼,缓慢地游动,亦或是恐怖地趴伏在阴暗里。压抑地氛围让超人本不必要的呼吸急促,鼓动几下胸膛,却什么也吸不进去。
这里很黑,会很冷,而等恒星的光热可以抵达这里时,这里又会像地狱的岩浆一样滚烫。
探测器闪烁着显示这里仍没有超人要寻找地东西,绝望地、又一次的一无所获。
“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你?布鲁斯?”,他有些崩溃地低语。
这一切就像是惯性,遮遮掩掩的沃勒和她的空间技术成了超人虚假一线希望。当星际法庭一事后,大部分人都带着遗憾回去了正轨,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去那条变得寂寞黯淡的轨道,总有列车不能再次忍受独自前行。他们就像是进入了一场迷失的惯性,徘徊着,徘徊着,在微乎其微的希望面前反复地徘徊着。
“这里是沃勒的达摩克里斯计划,那边是卢瑟公司的财务报表。”
当超人在从法庭归来后第一次走进韦恩庄园下的蝙蝠洞时,整个洞穴简直要被钉在四处的文件和串联着它们的绳线彻底覆盖住。
“我就不问它们是哪里来的了。”,超人挥开了一小段从钉在墙上的“达摩克里斯计划”文件上垂下来的红线。
“不然呢?你还要报警吗?喂?是GCPD吗?我发现蝙蝠系义警偷盗了政府财产。”,杰森没好气的说,他最近愈发的暴躁,对待沃勒和卢瑟手下的手段毫不留情,也致使他在全国各地都荣登到了通缉榜的前列。
“别这样Jay,友善点。”,迪克端着一杯兑了奶的淡咖啡,“帮我个忙,把这个给小红送过去。顺便看着点达米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临时小队生活对他的生活习惯造成了些不良影响。他最近对提姆的咖啡很感兴趣,阿福和布鲁斯是不会想看到他去喝它们的。”
暴躁的大红鸟哼了一声,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枪端走了那杯咖啡,超人认出那个咖啡杯是蝙蝠家其他人送给提姆的愚人节礼物:一个印刷失误的罗宾周边咖啡杯,上面被印上了两个字母R。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克拉克。”,迪克见杰森走远,伸手扯了一下超人的披风,他将一封信递给了克拉克。
“这是他留给你的,布鲁斯本来想亲自给你的。”,迪克这样说,说罢便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又快速地离开。
那是一封简单的信,寥寥几句,谴责了一下克拉克居然迷糊到在韦恩集团名下的店里买戒指而不自知,调笑了小镇男孩揣着秘密躲躲藏藏的水平还不如十三岁时的迪克,夸赞了一下他对戒指的品味还没有“像衣品一样灾难”。
他还答应了他从未开始的求婚,答应了克拉克,许诺了爱他。
最后的,最美的,最遗憾的,他留给了他的绝笔。
他竟不是这次悲剧中悲剧的唯一演员与观众,克拉克的眼泪落在有一些变形的昂贵的信纸上,积攒成一个又一个咸涩的堰塞湖。
而现在,那些泪珠在失重下直接飞离了超人蔚蓝的眼睛,团成了一粒一粒分明的晶莹球体,星星点点地洒在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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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
“不要做那科林斯的开国者,西西弗斯欺骗死神,但他的巨石总会从落回原处。”,戴安娜担忧地说,他美丽的瞳盯着窗外。他们在一处餐厅里,窗外的人行色匆匆,仲月傍晚的天空总是有着醉人的晚霞,把一切都镀上了绯红。
“我并不是那个擅长欺骗死神的人,戴安娜。”,克拉克温柔地说,“虽然我确实可能是在自愿去推那块石头。”
戴安娜也像是回想起了往事,他们陷入了一阵温和的沉默。只是一起听着盛夏的蝉鸣穿过玻璃,而餐厅里其他人的杯盏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还是会去找他吗?”,神奇女侠垂下头问他,她漆黑如夜的发丝绸缎一样披散着,微微遮住了面孔。
“我还是会去找他。”,窗外最后的天光打在克拉克的眼镜上,让那块树脂镜片反起光来,只露出半个柔和的蓝色眼瞳。他温和的蓝色与粉红的霞混淆着,像是混出一副油画。
而待到太阳彻底落下,两人便不约而同地走出了那家餐厅。这原本是属于三人的放松方式,而缺失了其中的一个,欢声笑语与吵吵闹闹便成了一种追忆,成了温吞的悼念,一个例行的、纪念般的仪式。
“他会在哪里?”,女侠抬起头,薄薄云层后的繁星在他们超凡的眼睛里是如此璀璨,“看着这浩渺的星海,他会在哪里?你又能找遍这片海的几成?”
克拉克也看着那片星海,藏在云里,恒星的光历经数年到达他的眼里:“总会有一个地方。”他自顾自的低声说着,连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你会找遍它的全部。”,戴安娜反倒是坚信般回应了他,“你们是如此的相爱,克洛诺斯的时间也无法改变。”
“联盟这里有我。”,她说,“尽情地去找他吧。”
“愿摩伊拉那三位姐妹会眷顾爱。”,她又由衷的祝福着。
晚风是如此燥热,吹动得道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动着戴安娜普林斯和克拉克肯特的衣角。
“快去啊,卡尔。”,戴安娜将眼睛转向他,向来强大的女神眼中含着些泪光,“去把他带回来,去对他说爱他。”
卡尔拥抱了一下戴安娜,转而乘着四处无人飞向那天空,他能听到戴安娜的眼泪在她脸颊上滑落的声音,他能听到自己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汇聚。
时间一如既往地流淌,心脏依旧刺痛不已。
戴安娜是对的,时间没有冲淡任何事,他依旧爱他,他依旧释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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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哀伤的九月,哀伤的一无所获。蝙蝠洞的电脑没有计算出空间跳转的规律,地球之外的探测器也没有侦测到他主人朝思暮想的讯息。
但超人风尘仆仆地归来了,腰间挎着探测器,脸上的胡渣也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着。
他可以几个月都不回地球,他可以把佩里的那些耳提面命晾在一边,他可以将联盟的任务尽数交给神奇女侠和迪克他们,但他就是不能错过这一天。12个月,地球已经绕着太阳公转了一周,他已经失去了他一整年。
哀恸确实改变他的一些什么,他越是假装无事发生,那些如影随形的痛苦便愈是蚕食着他。他并不羞于承认他因此变得不似从前,只是若要被那个人知道,必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他陪着阿尔弗雷德将坟墓前的杂草除净,看着几只知更鸟从各种奇怪的地方冒出来静静地在旁边停留良久。而哥谭的风也与别处不同,像是他们本土的俚语,带着一种粗鲁的赤诚。
哥谭的风怂恿着克拉克的心神:没有人应当孤孤零零的死,风叫他迟到一年的去送他一程。
瞭望塔上很是安静,似乎大家都想给他们缺席良久的主席与顾问一点独处的时间。
“你好,布鲁斯。”,超人还是穿着一套凌乱的制服,为了更利于他在星海里穿梭,他的红披风改成像蝙蝠侠一样全包的设计,而腰间挎着的皮带上放置着空间探测和开启设备、紧急通讯器和几个与蝙蝠侠万能腰带差不多款式的口袋:里面装着急救品和任何可能帮他救出布鲁斯的东西。
他缘着记忆中的那道血痕走,就像是每一次梦见的那样,轻声的安慰亦或是无声地陪伴。
他缘着他的痛苦的根源,缓缓地走,缓缓地走。
他走到瞭望塔的出入口,合金的大门随着他的靠近开启,露出外面蔚蓝的地球。
“布鲁斯。”,他轻声着,缓缓单膝跪地,仿佛真的有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前面。
这就像是本能,像是命运的指引,而克拉克顺从着这股冲动。
他打开腰间的口袋,从中取出了那枚戒指。
“布鲁斯,我爱你。”,他柔声说着,面对着无人的门外,面对着那颗蔚蓝的星球。
此时是如此的安静,戒指上镶嵌的宝石与布鲁斯的眸是同一种颜色,更浅的蓝与地球的蓝交错着。
此时是如此的安静。
------END-------
行吧,还好吧?我朋友说虐,但其实没那么虐的对吧?毕竟蝙蝠只是生死不明的状态。
好吧,果然还是被朋友骂了,给她补个彻底的HE隐藏结局。(天底下没我圆不回来的。)
这是我目前写的最废寝忘食的一篇超蝙了,如果你喜欢这种风格的话,还请让我知道,真的非常感谢!!!
我可以拥有评论吗?(星星眼)
HE爱好者们,可以去看看隐藏结局,我再附赠仨HE后小段子以表歉意↓(很甜!小段子我保证很甜)
【明日传奇】末日传奇电影俱乐部:第一夜(四)
Notes:这完全有可能发生,对吧?至少作者这么认为。
Summary:命运之矛被摧毁了。雷蒙德·帕尔默给自己选择了最糟糕的庆祝伙伴。比那更糟糕的是,他们或许是成立了一个末日军团与传奇版的电影俱乐部。但另一方面,谁知道他们也会给彼此做心理治疗呢?
*
“假如——”雷清清嗓子,“这个词对时间旅行者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对吧?假如,死于摧毁奥核之眼是我,而不是莱纳德,你们会找我加入末日军团吗?”他期待地戳戳艾尔伯德,“拜托,快说你会。这真的有点酷。”他又想了想,“我应该挺容易被说服的。我是说,解决饥荒啊!”
“可能会?”艾尔伯德说,......
Notes:这完全有可能发生,对吧?至少作者这么认为。
Summary:命运之矛被摧毁了。雷蒙德·帕尔默给自己选择了最糟糕的庆祝伙伴。比那更糟糕的是,他们或许是成立了一个末日军团与传奇版的电影俱乐部。但另一方面,谁知道他们也会给彼此做心理治疗呢?
*
“假如——”雷清清嗓子,“这个词对时间旅行者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对吧?假如,死于摧毁奥核之眼是我,而不是莱纳德,你们会找我加入末日军团吗?”他期待地戳戳艾尔伯德,“拜托,快说你会。这真的有点酷。”他又想了想,“我应该挺容易被说服的。我是说,解决饥荒啊!”
“可能会?”艾尔伯德说,“这是达米恩的主意。”
凝滞的气氛再次流动起来。“那你会在加入的第一天被我吓跑,”达米恩哼了一声,“而且我们才不要你。我们是两个刺客和一个极速者,你有什么能力?”
“我很有用!”雷据理力争,“我可以变小!”
“变小有什么用?”达米恩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好被我关在玩具盒子里吗?”
“哦,你还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那样。对你来说是在未来。研究原子装甲的时候发生了实验事故,我变得像现在一样小。”他回忆着,脸上露出笑意,“你截获了我的求救信号,把我捡回蜂巢组织的实验室,用玻璃罩子关了我很长时间,想要弄清楚怎么利用我的技术。”
“你只是很好地证明了他的观点。”马尔科姆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是在合作对吧?你穿着原子装甲鲁莽地撞穿了一架飞机。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怎么着?”他顿了顿,“不,比那更早。商业合作。”
“是啊。阻止飞机是我们的计划嘛。”雷耸耸肩,“后来的行动能够成功,你的指挥功不可没。你真的是个很棒的团队领袖。”他高兴地“嘿”了一声:“我们的合作明明很顺利!如果你们成功招募了我,我完全可以直接把所有人都缩小。”
“合作,当然的。世上没有不能建立的合作。”艾尔伯德继续对矮人指指点点,“旧怨并不是阻挡合作的理由,利益交换永远都非常有效。在合作不可避免的时候,你当然得有点礼貌。”
这话让马尔科姆笑了一声,“是吗?我记得你对我并不是特别友好啊。”
“抱歉,可我当时被不存在追着跑。我很焦虑啊。”艾尔伯德嘀咕着,“而且你太聪明了,太快地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又特别的不喜欢被发现秘密。”
“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我被你揍一顿,”雷看着艾尔伯德,表情介于小心翼翼和得意洋洋之间。“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你和马尔科姆十分般配。”
“为什么是我?他们俩才是在穿越时空的时候挤在一个座位上的人!”极速者看上去十分吃惊,而达米恩看上去更吃惊:“为什么是他?马尔科姆和我一起干活,他根本就是整天到处瞎跑!”
“为什么你要这么觉得?”马尔科姆的震惊程度大概相当于他们两个加起来再乘十。他随即发出一声被噎住似的声音,“哦,天啊。你喜欢掐我的脖子。你有窒息的爱好吗?”
“什么?我没——好吧,我有掐你的脖子,但我没有那种爱好!”
“因为你真的很惹人喜爱。必须得有人爱你才行啊,否则就太可惜了。”雷很是认真地说,眼睛闪闪发亮。马尔科姆立即就呆住了。“或者,你们三个看上去也很和谐,你们超有默契的。”
“我可以解释这个。因为我和马尔科姆解决了追捕他的僵尸极速者,暂时地。”达米恩快乐地搭上马尔科姆的肩膀,看上去对自己特别满意,“那可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团队建设。艾尔伯德高兴坏了,他整整一天都在傻笑。”
“他就是这么容易激动!”雷用力点头,“我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简直像进了游乐园的小孩!”
事实,但艾尔伯德不会承认。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命运之矛失效了,刚刚被自己掏出心脏的人在眼前活蹦乱跳,他呆住了一瞬间,就在那时他的报警器忽然响起。雷蒙德大叫“抓住我”并向他伸手,艾尔伯德照做了。然后,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站在了这里,乘波号上,雷蒙德的房间。雷蒙德说他“做了些研究”,雷蒙德说“你在乘波号上是安全的”。而他回答说:“恭喜,雷蒙德,你开启了一条新的时间线。”在那之后,他以极速把乘波号逛了个遍,侵犯了许多个人隐私。除此之外,他记得房间的主人似乎还说了点什么,关于“一个浴室”的……艾尔伯德记不清了。他把这归咎于醉酒。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存在问题?”艾尔伯德问。纯粹是出于好奇,绝对不是为了找出这背后的原理然后——绝对不是。
“看来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雷得意地笑着,“保密。否则怎么能让你一直待在这里呢?”
“得给它起个名字,‘僵尸极速者’听上去也太蠢了。”马尔科姆提议道,“你是逆闪电。它穿了一身黑色制服,可以叫它‘黑闪电’。”
“你忽视我。”莱纳德专心看着龙从金币堆中露出眼睛,总算抽空做了个鬼脸。“你让我伤心了,雷蒙德。我又年轻又性感,我怎么就没有出现在你的超级诡异多人行性幻想中呢?”
“我觉得这不能怪你,莱纳德,他可能是对超级反派有特殊兴趣。”达米恩咧嘴笑着,看上去十分邪恶。“马尔科姆,艾尔伯德,我。我们这样的超级反派。而你只是普通反派,说不定还是个反英雄。”
“啊,我差点忘记问你,”艾尔伯德勾起嘴角,露出他那种迷人的笑脸,“是什么让你决定要把我从不存在手里救下来,雷蒙德?是我强大的人格魅力吗?”
“在登月舱,当你说‘漫步月球’的时候,说‘想要活下去’的时候,还有说‘你只要相信我’的时候,你露出的那种表情。那么开心。”雷不太认真地回答,“真的很可爱。太可爱了。你气鼓鼓的时候尤其可爱。你的脸看起来好软。你简直可爱得让人害怕。”
“你连着说了四次‘可爱’才让我害怕。”艾尔伯德哼了一声,用‘气鼓鼓’的表情瞪他:“现在,雷蒙德,告诉我,你要怎么阻止我占领这艘船,然后把你们打包都扔出去?或者更好,把你们全都变成我的小玩具?”
“礼貌地请求?”雷试探着问。在得到四双巨大的白眼之后,他缩起肩膀笑了两声。“只是开个玩笑。除了‘黑闪电’还在时间线上游荡之外,我还有很多——我是指,有整整一个手册那么多——预防措施……但我就说最重要的那个理由吧,我希望你作为科学家加入我们。或者,至少,加入我的小实验室。拜托,你真的很厉害,和我们一起拯救时间线吧。”
“而你觉得这比威胁我更有效?”
“这比威胁更真诚,”雷回答道,“所以,当然,我觉得这比威胁更有效。”
艾尔伯德眯起眼睛,“你知道我完全是因为威胁才没有把你们都杀光吧?”
“如果我能养一条缅甸蟒蛇十年而从不被咬,或许我也能和逆闪电同居并且避免他杀人。”他语气轻松,表情随意,像谈论一条金鱼一样谈论着猛兽。“我知道怎么和危险的人相处。预防措施,当然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绝对是真诚。”
“老天!雷蒙德!”达米恩笑得眼睛里满是泪光。“你跟我们的世界观真是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极速者重复了一遍。“完全不同……但,奇迹般地,令人信服。可为什么?就因为我们短暂的科学家情谊?”
“因为我想保护你。我想保护你们所有人。”
这句话,仿佛魔咒似的,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花荣】守城
tips原著衍生:留下花荣、董平、施恩、杜兴,拨兵二万,镇守盖州。
花荣本是将才,宋江留他们四人守盖州时,其他三个都自觉以花荣为首。
但守城之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花荣安排完备,便稳坐城中不提。
“哥哥,”施恩自城北营寨而来,“如公明兄长所料,北边那伙贼人并未走远。”
“一伙残兵败将,”董平站起就要走,“理会他作甚,须臾踏平了便是。”
“兄弟稍待,”花荣按下他道,“敌暗我明,我等不宜主动出击。”
“花将军!”花荣早派出去的游骑自城南而来,“南边来了一队人马,抬箱纳担的,似是朝廷官兵,奔城而来。”
花荣听报,神色顿时冷峻下来,挥退了那小校,...
tips原著衍生:留下花荣、董平、施恩、杜兴,拨兵二万,镇守盖州。
花荣本是将才,宋江留他们四人守盖州时,其他三个都自觉以花荣为首。
但守城之责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花荣安排完备,便稳坐城中不提。
“哥哥,”施恩自城北营寨而来,“如公明兄长所料,北边那伙贼人并未走远。”
“一伙残兵败将,”董平站起就要走,“理会他作甚,须臾踏平了便是。”
“兄弟稍待,”花荣按下他道,“敌暗我明,我等不宜主动出击。”
“花将军!”花荣早派出去的游骑自城南而来,“南边来了一队人马,抬箱纳担的,似是朝廷官兵,奔城而来。”
花荣听报,神色顿时冷峻下来,挥退了那小校,转身对着施恩、董平道,“兄弟可听得么?”
“听得,”董平神色恹恹,“来了一帮惯会添乱的。”
“哥哥,”施恩却是冷静许多,“朝廷官兵来此而不去呼延将军所守卫州,亦不去高平陵川,倒是何故?”
“显而易见,”花荣呵了一声,“卫州、高平、陵川初获时便无甚后顾之忧,如今又已被我兄弟守的固若金汤,唯独此地,尚有于玉麟不知去向,亟待扫平罢了。”
“残兵败将而已,”董平又跳起来骂道,“就是争功也不必如此难看吧!”
“哥哥差矣,”施恩在一旁小声道,“战小功大,事在人为。”
花荣早见识过这帮腌臜人的下贱手段,心里一股无名火越发烧的旺盛,“施恩兄弟先叫东西伏兵打起精神再回北寨,董平兄弟守中帐,看我号令行事。”
两个各自领命,花荣整顿了战甲,带了一队精锐,跨马往南城门而行。
他几个蹲守了不多时,那一队朝廷军士便拥着领头一位文官而来,见那人打扮,却是大咧咧一身官袍,遮也不遮的招摇过市。军士们也一个个官服加身,俨然一副来发犒赏的天兵模样。
只是,唯独那一队抬着犒赏的脚夫不是官军衣装,一个个都是粗布麻衣。
花荣一眼望去就知是何情状,心里冷笑,附耳与身旁心腹道了如此这般,便打开城门,带着兵士横在门前。
那官见城门前这些全副武装的军士,又见花荣一杆银枪如芒似雪,飞鱼袋里弓弦啸啸,走兽壶中箭矢森森,心下一惊,气势上先弱了三分,又不愿在这等武夫面前太过失分,提起嗓子自报家门道,“本官乃是此路经略安抚使高谭,当朝高太尉的堂哥,盖州一地被那田虎袭扰,本官亦是深受其害,闻听你等一朝收复,特来道贺,也请将军允本官接手城池。”
“安抚使听禀,”花荣在马上抱拳,“前日攻盖州时,于玉麟率部逃散,尚不知其去处,恐败将偷袭城池,宋先锋特派本将留守,因而全城戒严,并非有意损害尊颜,只是战事风云莫测,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残兵败将而已,”高谭显而易见的不在意,“杀退便是,将军若是人手不足,本官带的也具是精锐,如何不可上阵厮杀?”
花荣顿了顿,扫了身边的副手一眼,笑道,“安抚使说的是,朝廷天兵请先进城来,脚夫们一路辛苦,换我麾下兵士抬纳即可。”
那安抚使果真就进了城,花荣慢慢的纵马靠过去,寒光一闪,枪尖便已抵住队中一人。
那伙去接担子的精锐也纷纷掣出刀来,一个揪着一个,把那脚夫们捉对擒住。
花荣尚未开口,耳边忽的一声弦响,急躲过去,掣出宝剑来替枪,翻手将枪一划,从马上扑通摔下一个人来。
那人手里拿着的弩箭咕噜掉在了高谭面前。
花荣高声喝道,“你等尊为朝廷命官,如何与那田虎余孽勾结来犯我城池!通通拿下,押解地牢!”
他也不管那些官兵怎生叫唤,不由分说的全都抓下马来,也不搜身,只管尽数扒光了衣服,一个个披枷带锁,一刻都不肯给他们轻闲。
不提高谭进了牢中怎生叫苦,花荣这边叫人收拾了他们送来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可用。
施恩这时又来报说北寨外残敌似乎正在集结。
花荣冷笑,叫施恩从这一大堆东西里挑了些中意的回原处戒备待命,又把董平喊了过来,“兄弟看看有喜欢的么,尽管拿走。”
“他们还真是发犒赏来的啊?”董平奇道,手底下挑挑拣拣不停,“东西真不少。”
“想必是高谭座下早有田虎安插的线人,如今一朝落败,哄骗着这个酒囊饭袋为他所用了。”花荣解了披风,“一会施恩换杜兴回来,兄弟们挑剩下的分给军士们,叫军马饱餐一顿,准备入夜好战一场。”
原是花荣远远看着那一队脚夫行来,只觉得个顶个的不对劲,这才早早叫副官如此警戒。放了他们入城时,又看见有个担子罩布之下凸出来个轮廓,怎么看怎么像是刀柄,由是与副官使眼色叫他照最初吩咐行事。
至于随手挟持一个军官……花荣他也是瞎猜的。
那个真正的细作果然按捺不住,可又如何能射的中小李广,又如何能躲得过花荣银枪。
况且他早吩咐了董平固守中帐,就算他不慎负伤乃至殒命,董平也会立即将这队人就地斩杀,必定不教误了大事。
董平带了东西悄悄的去与军士们分了,花荣挎了宝剑,带上心腹前去地牢。
那一队人全都光溜溜的被缚在柱上,除去高谭,其他都遭了拷打,本就阴森的地牢如今更是血气弥漫,花荣下意识皱了皱眉。
副手识时务的搬来了椅子,花荣挥了挥手,叫打的正起劲的小兵们退下。
这帮小兵都是沿路收来的,被田虎和这位安抚使双重压榨,大多都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这才投了梁山军马。
如今怀着私怨报仇倒是理所应当。
花荣身着甲胄,坐着时颇有大将风范,加之地牢光线不佳,他那张太过少年气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叫人再难以因年少而下意识轻视他,看上去真宛如杀神降世。
“招了点什么?”虽是翩翩儒将,却也毕竟是个不怎么乐意被束缚的少年,此刻被甲胄限制着,花荣全身都只能板板正正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才不会管带着怨气的嗓音会给这些酒囊饭袋多大压力,只管把指尖摩挲着宝剑的纹路解乏。
副官凑上来耳语几句,花荣忽的闷笑了几声,起身就要走。
“花荣!”高谭此时却非要来触他霉头,在背后高声喊道,“你不由分说抓了朝廷命官,又纵容兵士动用私刑,是何道理!”
“安抚使竟没看见么?”花荣扭过头来诧异道,“你队里有田虎的细作,那弩箭我若是未躲过去,盖州城如今便又要姓田了!”
“纵使如此,”高谭气短一瞬,又挣扎道,“本官也是受人蒙蔽,你不该把本官也拘在这里。”
“安抚使大人息怒,”花荣一抹怒气已绕上心头,面上依旧不见波澜,反倒还多了几分恭敬,“末将受宋先锋将令在此守城,不得不多加谨慎,委屈大人了。”
“本官属实不知,为何要受这般委屈!”见花荣态度软化,高谭竟端起了在安抚使司的架子,“允你拘捕朝廷兵马已是破例,断断没有让本官在此受枷锁铁链之苦的道理!”
他斜眼看着花荣,只一句话,叫这天英星顿起杀意,使那小李广大动歹心。当夜必定火烧盖州官衙,血染北寨刀枪。
“你可知,”高谭说出这句惹死的话来,“若我报知太尉,你如此跋扈作为,是要被褫夺官位,永不可录用的!”
花荣扫了他一眼,脸上笑意越发纯净,叫了副手道,“把安抚使请到单人房中好生休息,今晚一过,本将必为安抚使大人讨个好功名来。”说完也不等回音,大踏步便往外走。
“着人去挨家挨户告知百姓,”花荣边行边安排事宜,“今晚戒严,只见城上火光起时,任何人不得出门,违者军法处置。”
那副将领命而去,花荣又派了人去请董平。
与董平说了如此这般,盖州城守军全军上下两万兵马尽皆整装,只待城上火起。
花荣心下早有计较。
那些兵士脚夫是分开单独拷问的,自入城便严加看管,想必不会临时串通一个时辰来搪塞。
除非提早准备了一个假的来应付他。
他默数着时间,站在城楼上盯着北边。
树林中伏着许多人,看黑影便能估计出来。
他正想着于玉麟是从哪里调来了这大批军马,颈上忽的一凉。
却是一杆枪横在他喉间。
“哥哥恕罪,”董平的声音自耳后响起,“时辰到了。”
花荣不多与他废话,转身一挣,掣出剑来去挡。
两个就在城上交锋,一对双枪一柄宝剑,你来我往了几十合都未停,忽的火光乍起,不见了两人身形。
于玉麟远远望着,见花荣和董平两个大将争执起来本就疑心,不远两座北寨又突然拔起便退,说什么犒赏不公将帅不和,又说什么安抚使尽忠报国今已身故,正疑虑重重,又见城上火起喊杀震天,耐不住欲催军出动时,忽的城门大开,撞出一个人来。
却是双枪将董平。
单人单骑,被花荣丢出来了一般,身后无一个军马,背后的双旗都歪倒了,一副孤苦伶仃的落魄面目。
若说此前,于玉麟还戒备着是花荣的计策,可如今城门大咧咧的敞着,这却叫他不得不冒险一战。
况且两座北寨皆退兵而走,溃散一般往城里奔逃,纵使是佯装败退,这后撤的状态也无益于他们扎住阵脚发挥战力。
加之他此次借得大军,如何不能掩杀过去?只要进得城中,便可搅得花荣不得安生。
到时就算落败,也必然叫花荣疑心城中仍存细作,如此一来,他必然宁可错杀一千——梁山一直宣扬的秋毫无犯若是毁在这里,也算美事一桩。
于玉麟不再多虑,鞭梢一指,大军对着城门直扑而去。
沿途果真没遭到伏击,直奔落单的双枪将面前。
异变陡生。
电光火石之间,城上乱烧的火眨眼间有序起来,东西两侧后翼紧接着传过喊杀声来,于玉麟只回头一望,再看城门时,董平身后不知何处钻出一队军马紧紧拥住,这双枪将仪容整齐,哪还有一丝狼狈在!
于玉麟大惊失色,正要让大军全力攻城时,破空一声弦响,利箭径直穿透了他右臂。
却是花荣站在城上弯弓搭箭,脸上挂着笑道,“于将军莫不是忘了小李广之名,还是去吃了什么熊胆,如今不怕了?”
未等他回应,城上便推下一伙人来,一个个尽数被掼在地下,活生生摔的肝肠乱流脑浆满地,于玉麟忍痛凝神看时,一眼认出是他前日派去安抚使司的兵士,唬的魂飞魄散,更不敢背水攻城,慌忙拨转马头便走。
花荣哪里肯放他,又一箭射去,穿透左肩胛,把他牢牢钉死在鞍上。
那大军已是慌了,哪管主将安危,一窝蜂只想逃命,董平见此大喝一声,先抢上去猛一拍于玉麟那马,把他连人带马赶进城中,回头率着已回城的北寨兵士掩杀过去,与东西早埋伏下的人马遥相呼应,把于玉麟带的四五万兵马尽数包了饺子。
于玉麟早被守在城门口的兵士擒住,也剥干净衣服,五花大绑了押送花荣帐前。
“叫他说,”花荣看也不看,只顾擦自己的剑,“说完了画押,给我过目。”
于玉麟负痛,根本不必拷打便尽数招了。
“卢龙郡兵多将弱,你便杀了郡守抢来钱粮兵士?”花荣依旧不看人,哦了一声,“怪不得貌合神离,于将军驭下之术还有待提高。”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花荣似是终于意识到这沉默因自己而起,对着于玉麟唱了个喏笑道,“小将失礼,于将军请继续。”
董平在一边看傻了。
“哥哥!”他凑过来嘀咕道,“你跟这厮废什么话,一刀杀了不就行了?”
“休要无礼,”花荣玩心大起,挑起眉来瞪了董平一眼,“面见于将军威颜,理应恭敬。”
董平愣了一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也赔了个笑道,“哥哥教训的是,于将军休要见怪。”
众人低头不语,唯独几个押着于玉麟的兵士不敢错开眼,只好一边咬着嘴憋笑一边恪尽职守。
于玉麟自知死路一条,却不想花荣竟如此恶劣,又恼恨自己已然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招了出去,一时间只求速死。
花荣偏偏不肯,叫人把他与高谭一同押到校场,非要他两个斗将。
高谭不解其意,花荣低声道,“这是田虎部将于玉麟,专门留到现在,便是早前给安抚使许下的功名。”
“那为何还要斗!本官是文官,如何使得枪棒?”高谭拎着手里的枪又喜又怒。
“安抚使差矣,”花荣拱手,“若是不斗,如何在请功簿里记上大人骁勇善战斩敌将于马下之类言语?做个架子便是了,无甚所谓。”
高谭不知花荣心思,于玉麟却是猜到了一二。
花荣专门找了他的短刀来,怎不是不愿脏了自己宝剑,想借他之手杀得这个污遭官?
于玉麟早被花荣几箭射的对他又敬又怕,方才那一番装模作样也羞辱的他够了,他本不欲再叫花荣从他这里得偿所愿,没奈何,花荣似是算准了他会动手,把高谭摆在了他面前。
这个经略安抚使,平素作恶多端,远近百姓都已不堪重负,就连他们这些田虎部下,也早想把他捉了活剐一顿,这才安插了许多线人进去,怎奈花荣眼尖目明,计策转瞬被破。
高谭听了花荣的撺掇,已把于玉麟当做自己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可不想他虽被绑着,右手却捏着一柄短刀。
于玉麟两下破开绳索,刀锋直插进高谭胸膛。
鲜血迸流。
于玉麟心知花荣是为了那卢龙郡守才出言羞辱,眼下自知死时已至,挥刀自刎而终。
花荣站起身来,叫人清了两具尸体,把董平、施恩、杜兴几个唤进中帐。
“哥哥,”施恩先道,“如今一方安抚使死在我们兄弟手里,如何报给公明兄长?”
“事在人为,”杜兴笑道,“花将军不是早就吩咐过了?”
“可是那卢龙郡守也死了!”董平面上有些愠色,“听闻那郡守平日无甚劣迹,不然也聚不起这般多兵马,只是他实在不会带兵,一味叫军士巡防坊间,府衙却被人钻了空子,这才招来祸事的。”
“说的是,”花荣忽然想起些事,“方才那四五万军马可放归了?”
“有两万愿随军征讨,一来求个功名,二来要杀田虎为郡守报仇,剩下的都交了军械马匹,脱去甲胄方才回去。”董平应道。
“施恩、杜兴二位兄弟,”花荣点头,又叫施恩与杜兴说了如此,“兄弟可知道如何写这文书了?”
两人领命而去,董平边听边笑,惹得花荣嫌烦,拎起枪打将去,硬把他赶出了中帐。
不多时,朝廷便得了书信,说经略安抚使高谭因卢龙郡守遭害而主动请缨前来督军,却因不通兵法孤身犯险,盖州守将花荣急去救时,见高谭已经战死,只得围剿了于玉麟为之报仇。
皇帝见书里说了头功归花荣,便未理会高谭之事,只是又送了大批犒赏去往前线。
可怜那高谭一世威风狠厉官,如今做了半途横死短命鬼。
高俅虽然猜忌是梁山手笔,没奈何人死灯灭,花荣又明里暗里的说是他报了高谭的仇,端着一副挟恩图报的架子,叫高俅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宋江早在转日清早便收到花荣等人连夜送来的书报,未发一言,只是把书给了吴用与林冲看。
吴用奇道:“花将军如今怎愈发会闹人了?”
宋江却是见怪不怪,摆手笑道,“他在清风山出计把秦明将军遛的人困马乏,还非要在秦将军目力所及之处与我大摆宴席之事,军师莫非忘了?”
吴用一怔,笑将起来,“怨不得,倒真应了花将军的孩子气性。”
两个在这边笑作一处,花荣却不知两个哥哥是如何说他孩子气的,为哥哥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他几个守城的方才歇下不久,正自顾自睡的安稳。
【墨魂】猫猫元九见闻录(上)
元白无差,和之前那篇狐狐乐天历险记凑一对
【楔子】
各位好,我是白居易,是个墨魂。
我自认是个普普通通的墨魂,但却时常被迫体会生命的波澜……
请诸君莫要抱怨这段话似曾相识,我并非是在旧事重提。毕竟和做一些奇怪的梦相比,发现挚友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只猫这件事,实在更令魂震惊。
【1】
白居易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分外灿烂的阳光提醒他,今天睡过头了。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微之是会来叫他的。
白居易盯着卧室门,凝神听外面房间的动静——寂静无声。微之似乎还没起?
他掀开被子起身。
能撼动元微之钢铁一般的生物钟的,只有超出他承受能力的...
元白无差,和之前那篇狐狐乐天历险记凑一对
【楔子】
各位好,我是白居易,是个墨魂。
我自认是个普普通通的墨魂,但却时常被迫体会生命的波澜……
请诸君莫要抱怨这段话似曾相识,我并非是在旧事重提。毕竟和做一些奇怪的梦相比,发现挚友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只猫这件事,实在更令魂震惊。
【1】
白居易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分外灿烂的阳光提醒他,今天睡过头了。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微之是会来叫他的。
白居易盯着卧室门,凝神听外面房间的动静——寂静无声。微之似乎还没起?
他掀开被子起身。
能撼动元微之钢铁一般的生物钟的,只有超出他承受能力的病痛。白居易心下不安,匆匆披上一件外衣,往元稹的卧室去,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停顿了两秒钟便推门而入。
“微之——”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人。
白居易往床榻上看去,看见未叠的被褥。这可不太像元稹的作风。他上前去掀开那床被子,只看见一件似曾相识的睡袍,和睡袍被撑起来的一个小鼓包。
【2】
拎起元稹的睡袍,白居易盯着下面那个睡成一团的白色毛绒绒生物,犹豫片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虽然说对自己下手不能太用力——但确实是有点疼的。也就是说,他从挚友的被褥和睡衣下刨出来一只猫这件事并不是个梦。
这个时候那个白色生物,不,那只猫,似乎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双熟悉的、明亮的金色眼瞳,自下而上和白居易对视。
白居易深呼一口气,才让自己顺利开口:“……微之?”
“喵?”
【3】
“你说这只猫是微之……”刘禹锡摸着下巴,“有什么依据吗?”
和往常一样,他和柳宗元一道来找老朋友玩,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见白乐天坐在广厦里,一动不动仿佛入定,腿上还躺着一只睡着的猫。
白居易缓缓开口,语气和他的身姿一样岿然不动:“依据就是我的直觉。”
“那确实是挺可信的。”柳子厚说,“另外乐天,你是可以动一动的。”
“……”白居易全身上下只有眼神往他这边挪了挪。
刘禹锡拍拍柳宗元的手:“我懂我懂,子厚你想象一下,如果是我一整个魂躺在你腿上睡觉,你会不会小心翼翼一动不敢动呢?”
“不会的梦得,”柳宗元忍不住逗他,“我会把你掀下去。”
【4】
墨痕斋首屈一指的知识分子沈存中经过诊断,认为元稹的情况属于魂力动荡引发的意外。他很是淡定地表示:这段时间别用魂力,攒攒就变回来了。
“魂力动荡……”白居易慢慢地抚着怀里的猫,若有所思,“那嗜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沈存中说,“这个应该是因为猫的懒散本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是微之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克服这个问题的。”
白居易:“……”
【5】
一道前来的柳宗元转向他身边的刘禹锡,似笑非笑道:“所以梦得如果还敢探险之时不计后果耗尽魂力,可能会在海底变成小狗哦。”
“啊啊啊啊子厚!!”
【6】
总而言之,作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墨魂,无论是白居易还是元稹本人,都飞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正如沈存中所言,元稹克服物种本性也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次日凌晨四点,墨痕斋点卯簿上首位便是个力透纸背的……猫咪爪印。
几个小时后来点卯的苏子瞻拉着黄山谷道:“我一会儿见了Jeff一定要嘲笑他,连猫都抢不过哈哈哈哈!”
【7】
杜十三这一趟去现世玩得颇为愉快,因而他穿过蓝桥春雪归斋的时候尚且步伐轻盈。
直到他看见一只在蓝桥春雪栏杆上闲庭信步的猫。
“好眼熟的猫,”他弯下腰让自己和猫咪视线平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这只眼熟的猫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打算理他。
出于某种直觉,杜十三伸手捏住猫咪的后颈,把它拎起来试图仔细打量打量。
元稹:“……”
看猫看久了,杜十三更加疑惑了:这猫哪怕四脚悬空,仍然不慌不忙,眼神平静中带着……
呃,鄙视?
【8】
在杜十三思考出结论之前,匆匆赶来的白居易从他手中抱走了猫。
“幸好我来得及时……十三回来了。”白居易一边安抚着怀里的猫,一边心有余悸地道。
杜十三和他并行,瞟了一眼他怀里宝贝似的护着的猫:“这是乐天养的猫啊。我确实不太懂怎么抱猫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不是。”白乐天说,“我的意思是,再晚一步,他就要挠你了。”
【9】
“噗嗤。”
听完来龙去脉,杜十三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白居易怀里的猫本来趴在他小臂上,伸着爪子去接蓝桥春雪飞舞的雪花,听到这一笑,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加不屑,缩回爪子把脑袋埋进白居易怀里,干脆眼不见为净了。
于是蓝桥春雪一时无声。
杜十三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
白居易与他并行,随口问道:“十三怎么了?”
“没事。”杜十三笑着说,“哈哈哈……我只是觉得,他还是做个人比较有趣。”
【10】
达哉达哉白乐天,不仅能够飞快地接受挚友变成猫,还能极有兴致地张罗着给挚友做猫衣服。
他的理由是这样的:微之怎么也算是风流人物,怎能斋中裸奔呢?
可是一只猫真的有穿衣服的必要吗?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觉得好玩。
——除了薛洪度。薛涛对白乐天的行动表示大力支持,于是二魂便整日凑在一起研究猫服,从设计到剪裁都亲力亲为。而当事猫趴在放零碎布料的小篮子里看他俩折腾,深觉自己当人的时候二位显然是没有这份热情的。
【11】
不管怎么说,在白、薛二位的努力下,元稹(但是猫)的衣柜得到了极大的丰富。二位设计师为他制作的这一系列服装,大都以蓝、青等冷色调为主,配以竹叶等花样纹饰。客观而言,很是精致好看。
为了不负二位友人的热情,当事猫也非常配合,认认真真地试穿了每一件衣服、尝试了多种不同的搭配。路过的刘梦得大为惊叹,称之为“奇迹元元”。
【12】
某个黄昏,白居易与薛涛告别,心满意足地回广厦去。他一手拎着叠着十数件小衣服的包裹,一手抱着那个小篮子,里面盛着他们未用完的布料、线团,还有他的猫。
【13】
补充一点,在二位设计师制作的所有衣服里,元稹还是最喜欢蓝色的那一件。
虽然变成了猫,元微之还是保持着他坚孤独立的性格,这体现在他会努力试图自己穿衣服。
当然了,对于一只猫而言,这件事的难度大约不亚于在没有苏子瞻的辅助下拆洗王介甫。
“微之,”白居易一边给他套衣服一边劝道,“这世上恐怕还没有能够自己穿衣服的猫。”
他说完,侧耳听着怀里的猫“喵”了几声,又笑道:“哦,你说用魂力?那可不行。”
TBC.
写这篇的感想就是太缺德了我,看看我写的后续感觉更缺德了…
○九你怎么会吸引来我这种粉丝的你要反省啊!
还有更缺德的 @木小暮 老师,V她50可以送猫猫去噶蛋()
配套的猫片
【警校组】论萩原研二可以为阿兹卡班的囚徒做些什么(3)(完)
#也许GPS都比魔法部更早发现伏地魔的踪迹
#HPpa
#预警:本章涉及大量HP原著剧情(阿兹卡班的囚徒),在段评里大概写了写原著的一些背景,自我感觉没看过原著不太影响阅读……总之不适的话请尽快撤离哦!
#再预警:出于对HP原著风味的模仿和对死小剧组根深蒂固的漫才刻板印象,本文充满了风格诡异的人物语言和没槽硬吐的耍宝()我说你这英国人开口怎么一股霓虹味啊()
#爆处组是cp向的cb(大概)
#无人死亡
四个人平平安安地睡到第二天凌晨。期间没有受到任何打搅。也许小天狼星真的已经乘着夜色离开霍格沃茨了。
松田和伊达向他们...
#也许GPS都比魔法部更早发现伏地魔的踪迹
#HPpa
#预警:本章涉及大量HP原著剧情(阿兹卡班的囚徒),在段评里大概写了写原著的一些背景,自我感觉没看过原著不太影响阅读……总之不适的话请尽快撤离哦!
#再预警:出于对HP原著风味的模仿和对死小剧组根深蒂固的漫才刻板印象,本文充满了风格诡异的人物语言和没槽硬吐的耍宝()我说你这英国人开口怎么一股霓虹味啊()
#爆处组是cp向的cb(大概)
#无人死亡
四个人平平安安地睡到第二天凌晨。期间没有受到任何打搅。也许小天狼星真的已经乘着夜色离开霍格沃茨了。
松田和伊达向他们的朋友们告别。四个人各有各的忙碌。
这一别就到了复活节假期。松田紧急出警,错过了朋友们的聚会。三名巫师就像最普通的伦敦居民那样,围坐在一家老酒吧的木桌旁,把桌上碍事的鲜花推到角落,痛痛快快地灌几大杯麻瓜中盛行的酒饮。聊天话题是很广泛的,同事干的缺德事,学生犯的蠢,被黄油啤酒浸泡的壁炉,每一样都能说上很久。
降谷放下杯子,皱着眉开口:“海格应该是保不住巴克比克了。”
说实话,他们几人和海格并不算相熟。但是他们还记得这个大块头很多次捧出来的,笨拙而安全的善意。
好吧,主要还是看不惯马尔福。大的小的都是。
萩原挠挠头,苦恼地说:“这可真是……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完全没理会我们写的信啊。”
“我找的人也是,”降谷零尝试把威士忌和红菜汤勾兑在一起——天知道为什么英国酒吧会有红菜汤,“本来都打点好了关系,到最后又说不行。马尔福这次怎么铁了心要跟海格过不去?”
“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伊达把自己和降谷零手边的白兰地悄悄挪远了一些,“你们最近不是忙着出期末考题吗?还有时间关注巴克比克?”
“当然,”萩原乐道,“我准备让学生拆老式收音机!前几天刚好和松田淘到了一大批!”
“考题我早就出好了,”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杯子,“完全能料想到会有多少学生哭着骂我。”
事实上,确实如此。哈利顺利完成了黑魔法防御课的考试,但是一想到还剩占卜、机械通解和最最可怖的基础素养,哈利就想一头撞死在装着博格特的箱子上。他开始后悔开学时因为对萩原的好感而选了机械通解——虽说课上最常做的事是放映各种各样的麻瓜电影——就算他从小在麻瓜世界长大也听不懂什么是直列柱塞式喷油泵啊!说到底,除了萩原教授,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巫师精通麻瓜的科技制品的拆解吗?
至于基础素养课……哈利恨不得自己早生7年,这样就不必上这门必修了。听说罗恩的大哥和二哥就没有上过基础素质,因为降谷教授和查理是同届毕业的……
哈利神游天外,被罗恩好赫敏带着走。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哈利定睛一看,台阶是福吉部长。
超糟糕——伊达狠狠拧了一把松田的后背,向他转达了这个含义。松田龇牙咧嘴,试图往他背后躲,但伊达不动如山。他们二人的小动作也暴露在了迎面走来的两人面前。
见来不及躲了,松田黑着脸看向对面。熟悉的蓝眼青年轻盈地越过身前的人,一脸惊喜:“航!我正要去找你呢。”
闻言,松田抬起的下巴立刻收了回去,利索的把伊达推到前面。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诸伏景光。
“昨天多亏你了,”他笑意盈盈,“我自己可处理不来直接上拳头的巫师。”
“职责所在。”伊达诚恳地回答,“而且我记得诸伏先生您似乎是能瞬发石化咒的吧?”
“练着玩玩,怎么能和航这种专业的傲罗相提并论?“诸伏笑容不改,伊达很想吐槽:你练着玩什么啊,蔫不出溜打无声咒吗?阴险的斯莱特林!
“我们好久没聚了吧?请一定抽出时间,给我一个答谢的机会,我们原来去过的,皮卡迪利广场旁边那家餐厅怎么样?“
“嗯、嗯……”
诸伏笑着移开目光,松田笑不出来了。
“你的领带有些歪。”诸伏绕过伊达,伸手隔空点了点。松田插在兜里的手险些把裤子抠出一个洞。“怎么没戴前几天他送你的那条?”
我靠。松田瞪大眼,愤怒地看着老友。降谷零怎么连这个都要提一嘴!太可怕了景老爷。你和邓布利多聊了那么久,最后得出的人设竟然是温柔变态视/奸狂吗……好搞笑。
把吐槽憋在肚子里很困难,忍住不大笑着冲上去给诸伏的肩膀一拳也很困难。于是松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伊达开口,声音低沉:“走。”松田点点头。是的,他也迫不及待想回办公室笑了。
两名年轻傲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卢修斯·马尔福收回目光,回头淡淡地对诸伏说:“别把人逼得太过了。小心反噬。“
按理说马尔福不是这种会管闲事的人。诸伏想。他出声提醒一定有原因。
诸伏对此暂时没有头绪,于是只能把问题留在心里。笑着问马尔福:“多谢。我们接下来直接去霍格沃茨?”
“是你一个人。”卢修斯却说,“我今天收到通知,日程安排临时有些变化。”
“好的。”诸伏体贴地说,“我会向小马尔福先生传达您的关心的。”
为了创造一个偶遇zero的机会,诸伏装作不知道今天是期末考的样子。故意卡在黑魔法防御课考试开始的那一刻进入霍格沃茨——一般来说这科的考试时长长的不像话——然后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考试区域外。幼驯染雷达今天却失效了。金毛见到了几个,黑皮也见到了几个,但就是没见到黑皮金毛。诸伏只能动身去找考完试的马尔福学弟。
其实没有什么过来的必要。但是这样做是明晃晃的对马尔福家的示好。而且,重要的是他要来见邓布利多。卢修斯·马尔福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有必要让邓布利多关注一下这些伏地魔老朋友们的动向。
就在他目送小马尔福离开后,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传奇的男孩,那位哈利·波特正和他的两位好友站在一起,对面是福吉。福吉已经看到他了,现在不过去打个招呼好像说不过去。
松田阵平走出拐角。萩原研二哼着歌跟在他身后。下一秒,萩原研二的胃差点被拍出喉咙眼。
“……萩,退回去。”松田阵平面色扭曲,不由分说地一掌拍到他肚子上把人推了回去,“前面简直是地狱绘图。”
萩原憋屈地咳嗽几声,反手把松田的领带拽下来("嘿!我说过的吧!不许给我的领带施变形咒!"),又掏出几颗纽扣,魔杖一抹,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节歪歪扭扭的圆筒和亮晶晶的圆形小镜片。萩原低头拨弄了几下,随后得意地举起手里的东西,宣布道:“噔噔!可以做小阵平领带的潜望镜!”
“真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吐槽起来比较好。”松田说。
萩原忙着通过自制潜望镜窥视拐角外的情景,闻言“嗯嗯”几声以示鼓励。
“首先啊,你这不是还有存货吗,”松田往萩原的大衣里掏了一把,里面还剩不少纽扣,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在衣服里装这么多破烂还不显臃肿的,“干嘛又打劫我的领带。其次,你组装零件那步有什么意义,其实只需要一条领带就可以直接变出一整个潜望镜了吧。最后,你不觉得这种潜望镜我们8岁之后就再也没玩过了吗?干嘛不变个高达出来,我喜欢这个。”
“你这一大段话也蛮值得吐槽的哦,”萩原说,“诸伏终于下定决心要炸毁霍格沃茨了吗?他对着哈利笑得跟个马尔福似的。”
“萩原,你有时候讲话真的蛮刻薄的。”
“你也是呢松田。”
远处的场景有一种默剧的感觉。萩原研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问松田阵平:“说起来,福吉过来是要干嘛?”
松田阵平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应该还是为了小天狼星的事?或者是威森加摩?”
“是吗……?”萩原研二迟疑道,“阵平,你过来看。我怎么觉得部长像是要和诸伏一起行动?”
“他们真的要处死巴克比克!”罗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甚至还请了部长做见证人!”
赫敏看起来竟称得上是冷静,她深吸了一口气,凝重道:“不仅如此。刚才那个诸伏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提到了卢修斯,是那个马尔福吗?他不是霍格沃茨的人,他是来替马尔福家做事的吗?”
哈利感觉自己心里产生了抑制不住的怒火,它被困在他的身体里,无处发泄,也无法散去。
“喂,真的不跟上去看看?”松田双手插兜,怂恿萩原,“你还没见过景老爷的新人设吧?不好奇?”
当然不。萩原心说,虽然没亲眼见过景光现在的嘴脸,但从夜袭我办公室的零那里,我已经听到全部了。
但为了不被松田发现自己被那天夜里男鬼般的降谷吓到尖叫,萩原老实巴交地说:“才不要。如果被发现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给他添大麻烦吧。”
松田步履不停,看得出来很想直接回萩原的宿舍。有时萩原会想,像松田这样经常幻影显形的巫师,在霍格沃茨会不会感到一种桎梏感。
“唉。”萩原叹了口气,忧愁道,“我这边库存不一定够啊……真的不用先去一趟市区采购吗?”
“先做着呗。”松田不太在意地说,“万一我们能手搓零件呢?而且你还有不少东西存在零那边吧?”
“话虽如此,但是他在监考欸!”萩原绷不住了,“他刚才绝对告诉你了吧?你刚才想的绝对是去撬他的储物柜吧!”
“才不是,我是说,趁他监考的间隙去找他要钥匙。”
“嗯……”
“这不是你感兴趣的领域吧,萩。“
松田捻起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薄片,上面精细到会令麻瓜惊叫的零部件紧密咬合。他眯着眼看了会儿,确认这些被魔法缩小的部件会伸手帮彼此调整位置。
“啊。”松田感觉自己微妙地被恶心到了。“自从我们把队里那个金色飞贼拆装了几次之后,你不就断言自己只会对纯机械感兴趣了吗?”
“这个是特例啦。”萩原还在捞工具。松田每次看到这个花里胡哨且会无间断使其中物体漂浮的储物柜,都会感叹:霍格沃茨给教职工的个人空间还是太大了。
萩原简单概括了一下最近的经历。
某天,萩在课上听到罗恩在抱怨斑斑最近的躁动,想到老朋友查理,就去关心了一下这只长寿的老鼠。
哈利提议给它带个项圈,这样就能知道它在哪了。罗恩却说斑斑特别讨厌身上有东西,之前给他套了条围脖,都被他想办法摘下来了。
鬼使神差的,萩原说,可以给他植入芯片啊,正好手头有做好的,而且如果用上魔法的话不会给斑斑造成任何伤害。
罗恩眼睛亮了。
是麻瓜的那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吗?
是哦,正好面临着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困境。用在斑斑身上只能说是物超所值呢。
话是这么说了。但罗恩但心离开寝室会刺激到斑斑,只说等它再缓缓。
“然后呢,发生了很不可思议的事呢。”萩原皱眉说。
几天后的下午,萩原正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霍格沃茨总是会在奇怪的季节和奇怪的地点出现奇怪的东西。比如面前这只硕大无比的苍蝇。
作为巫师,萩原研二当然有无数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但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这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萩原研二暂时性的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魔杖自发的被抽出,熟悉的咒语也咬在了唇齿间。
“Stupef(昏昏倒地)!”
萩原的老伙计,那根山茱萸木魔杖,就像平时那样发出了拉风的爆破声。说真的,哪一届会没有几位山茱萸木魔杖的使用者呢?大家早就对这种爱找乐子的魔杖见怪不怪了。
但老鼠不一样。
就在咒语离弦的那一刻,一只皮肉凹陷、皮毛斑驳的老鼠慌不择路地跳了起来。然后代替那只好运的苍蝇承担了昏迷咒的威力。
萩原确信自己甚至听到了物体落地后轻微的抽搐声响。
……好像闯祸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唤醒这只无辜的倒霉的小动物?又或者替它,名为斑斑的老迈老鼠,去找庞弗雷夫人要一支效果温和的精力药剂——
萩原的手碰到了桌子上的什么东西。
是那枚为斑斑准备的芯片。
——不。拿起它,植入,追踪,唯一的,唯一的……
……
……唯一的什么?
萩原回过神。低下头,他看到了斑斑身上正在逐渐愈合的血线。
他居然以一种神游般的状态为斑斑做了芯片植入。
……不过倒是没什么问题。
很成功,接下来就是去找罗恩,把斑斑还给他,顺便告诉他芯片的事已经解决了。
“等下,”松田打断他,“我记得你提到过,斑斑已经死/了?”
“是这样。”萩原擦拭自己的魔杖,“罗恩说全是血……所以他现在很不待见克鲁克山、就是赫敏的那只猫。”
“这样啊。”松田说,“所以这个是要给格兰杰的吗?她的猫也爱往外跑?”
“是哦,还要配个柔软的项圈……一会儿我们出去买吧!我想和你一起喝一杯。”
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萩原眼睁睁看着好友绝尘而去,却来不及担忧他身上没愈合的伤。
不远处的禁林边缘,摄魂怪仿佛集群夜游,腐朽的恶臭如针一般扎过来。
依稀可见,摄魂怪的身旁,有几道不省人事的身影。
一定、一定要救下他们!萩原无声尖叫道。
不幸的是,他们来的太晚了。眼看着在远超守护神咒施法范围的距离外,摄魂怪已经摘掉了兜帽,松田只能硬着头皮发出了守护神咒。如果卢平在,他应该能认出来,松田此时放出的守护神明显处于传信状态。也就是说,此时的守护神对于摄魂怪的震慑作用是非常有限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湖岸阴影处突兀显现了一头牡鹿。有人在那里,还释放了守护神咒。这头牡鹿的威效明显比松田的米格鲁犬大得多。还未等它靠近,本来只是小幅度避让米格鲁犬的摄魂怪立刻松开了手中的人,看样子是要往校外移动,从这里逃走。
松田有心去抓住那个释放了强大守护神的可疑人员。但他在任务中受的伤还没愈合,地上又躺了这么一二三四个人。贸然与萩原分开,并不是上策。
松田无奈地转过身,准备把地上这几个倒霉蛋拽起来。
差点被摄魂怪亲吻的人是哈利·波特。这孩子刚才还在噬魂怪手里挣扎,不知是什么时候昏迷的。再一看,躺在他旁边的不正是小天狼星吗。
“……萩。”松田凝重道,“我们是不是被一等功主动碰瓷了?”
“……比起这个,”萩原凝重道,“我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们真的有体力把他们运回城堡吗?”
一语成谶。他们俩还真的蛮狼狈的。
用漂浮咒连拖带拽,松田和萩原终于把这5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带了回来。其实途中他们有想过用僵尸飘行或者其他更省力的魔法,但因为实在想不起来,两个人都死扛着没出声。
月下的城堡灯火还亮着。令人安心。
把即将转走的小天狼星交给压着愤怒的邓布利多,绕开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福吉。两人帮忙把倒霉蛋们移到了医务室,顺便吃了好几块儿蜂蜜公爵的优质巧克力,终于缓过来了。
“我办公室里有炉子,我们去煮蜜桃蜂蜜柚子茶吧!”萩原这么建议。
松田满脑子都想的是今晚诡异的事态发展,根本无心吃东西。于是萩原硬把他拽向了楼梯。
然后他们被迫在弗立维的办公室门口听完了当年的真相。
松田是怎么想的,萩原尚且不得而知。他此时三观震裂,艰难地在脑子里建立了“杀人犯=小矮星彼得=斑斑=跟我在同一间寝室里待了4年的老鼠”这一等式……
……诶、诶,等一下。
萩原瞳孔地震。他想起了自己放在斑斑体内的定位芯片。
——不好了,阵平,一等功好像真的主动来碰瓷我们了啊!!!
非正文部分:
在这边贴一下维基百科上关于魔杖木材的官方设定:
“山茱萸木制成的魔杖奇特且淘气,它们有着顽皮的本性,坚持寻找那些可以为它们带来兴奋和乐趣的人。
但如果以此推断,山茱萸木魔杖没有能力施展严肃的魔法,那就是大错特错的。他们能够在困难的条件下施展出色的符咒,而当辅以一个心灵手巧的巫师时,它又能够制造出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法。许多山茱萸木魔杖的一个有趣的小缺点是,它们拒绝施展无声咒,而且在使用魔法时会发出相当大的声音。”
因为是轻松愉快の西方魔法世界,所以萩原应该会更加放得开一点?瞎说的,只是希望有机会写明明想要优雅一下但是被魔杖背刺的萩原才这么瞎设定的,耶!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if线A,是啦,这里就是那条if线的始因。因为萩原没有撞上那枚芯片,所以没有人能发现三强争霸赛的违和感,然后有人就不小心轻轻鼠掉了。
等萩原把这事向邓布利多报告完:
松田:?
邓布利多:……
松田:不是,哥们儿……真有你的。
邓布利多:……
不会把小矮星提前干掉的,他的作用要到原著大后期才能显露出来。
秦王再扫六合⑩
“哈哈哈哈,二位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愁怎样里应外合!”蒙钰和卫青霍去病交流后,颇为惊喜。
先前刘彻跟他说找到了两名乡野间的贤才,他还有些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是匹夫之勇,现在倒是对二人的才能很是赞赏。
“刘使臣不通兵法,我本以为入齐的五万人马再没什么大用,还颇为惋惜,现在有两位在,我就可以进行更多的谋划!”蒙钰同两人商议着接下来的打算。
刘彻虽然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但还是坐在旁边听着,并试图用眼神逼走蒙钰,只留下他们三个。
我自己说自己领兵能力不行就算了,你怎么也张口闭口都是我不行!
蒙钰沉浸其中,完全没有感受到刘彻隐隐的怨念。
卫霍都极擅长途奔袭战,打......
“哈哈哈哈,二位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愁怎样里应外合!”蒙钰和卫青霍去病交流后,颇为惊喜。
先前刘彻跟他说找到了两名乡野间的贤才,他还有些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是匹夫之勇,现在倒是对二人的才能很是赞赏。
“刘使臣不通兵法,我本以为入齐的五万人马再没什么大用,还颇为惋惜,现在有两位在,我就可以进行更多的谋划!”蒙钰同两人商议着接下来的打算。
刘彻虽然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但还是坐在旁边听着,并试图用眼神逼走蒙钰,只留下他们三个。
我自己说自己领兵能力不行就算了,你怎么也张口闭口都是我不行!
蒙钰沉浸其中,完全没有感受到刘彻隐隐的怨念。
卫霍都极擅长途奔袭战,打城池攻防战有些屈才了。三人充分交流后,定下了方略。
蒙钰在边境不断蚕食齐国国土,卫霍二人随刘彻入齐、掌管兵马,如果齐国集结大军想要反击蒙钰,他们就掳了(?)刘彻出临淄,兵分两路从背后袭击齐军,蒙钰再趁机大军压上。能在走之前干掉齐王就更好了。
为了能更高效、用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多的城池,还需要刘彻在临淄搅动风云,吸引齐国朝野的注意力。
三人说到这里,齐齐看向刘彻,等他表态。
刘彻:“……哦,好的。”
三人就又转过头去进行细节处的磋商。
刘彻:“……”
——————
“使臣可算是来了!让本王好等!”齐王热情地将刘彻迎进宫殿。
陪着刘彻进齐国王宫的只有卫青,霍去病留在外面,以防生变。
刘彻看了眼同样在席上的大将军,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两个大聪明不应该有可以瞒过他的演技,所以此刻他们脸上的笑意是真实的。
明明上次的时候他们已经快撕破脸了,但现在为何他们之间没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卫青显然也注意到了某种氛围,默默握着剑柄离刘彻近了些,确保有变故的话可以立刻把刘彻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刘彻现在无所畏惧——有霍去病在,五万秦军至少可以在临淄全身而退;他和卫青自保也没有问题。所以他并没有入座,而是直接莽上去,“齐王,这是何意?”
卫青还没见过他这副几乎要用气势压死人的样子,不由得看了他好几眼。
齐王有些哆嗦,目光下意识转向大将军。
刘彻跟着看过去,“大将军?”
大将军顶住压力,冷笑道:“秦国狼子野心,竟想要染指我齐国!若非王上日前无意中说出借兵一事,只怕我齐国还会被你们虎狼之秦蒙在鼓里吧!”
刘彻无语,又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是边境秦军还没开始攻城就暴露了,结果是齐王自己捅出去的。之前定好的计划也得推翻重来,都是齐王这个猪队友!
刘彻捧读:“您可真是太聪明了。”
全殿的人都被他的阴阳怪气惊到了。齐王大怒,从王座上跳起来,“敢编排我!卫兵!放箭!”
大将军本想阻止——他还想用刘彻的命跟秦王谈判呢,但再一想刘彻也骗了他,最终还是坐着没动。
卫青一把把刘彻护在身后。
他听到刘彻轻笑一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仲卿放心,朕会保护你的。”然后就彻底没了知觉。
刘彻扶着昏迷的卫青走到殿外等霍去病带兵过来,关上大殿的门,隔绝了殿中人相互砍杀的血腥,也隔绝了不知何时弥漫开来的白色雾气。
仲卿和去病的身体,不知是否可以用这种非常规的力量医治……刘彻神游天外。
过了不知多久,霍去病策马而来,脸上沾了几滴血,眉宇间有些疲惫之色,但神色是鲜活昂扬的。
霍去病在把兵带到齐国安排的军营后,就敏锐地发现送来的饭食有问题。他趁着临淄城中的齐军还没有开始行动,在黄昏换值时迅速整军杀向宫城。
霍小将军仿佛天生有一种永远不会迷路的方向感。虽然没来过临淄,但他还是准确找到了宫城位置,攻势如疾风骤雨,打得守军措手不及。等到守军反应过来时,霍去病已经飞速离开,换了一扇宫门攻打。
他在辗转中分出一部分人马,在守军追逐着他的动向而去时,趁虚而入夺了宫门,再与他里应外合。
这样四处奔袭、把敌军牵着鼻子走,爽是爽,就是真累人。霍去病心系舅舅,这才没有和其他秦军战士一道去休息。
结果火急火燎地过来,看见舅舅和刘彻公子倚在一起仰望天空,舅舅的头还靠在刘彻公子的肩膀上。
霍去病:???
等到距离近些,看清舅舅昏迷了,顿时顾不得其他,“公子,舅舅他……”
刘彻深沉地叹气,“仲卿神勇,从齐军围攻下护我们全身而退,甚至还趁乱杀了齐王和齐国大将军。”
霍去病星星眼,“不愧是舅舅。”
刘彻也点头赞同。
卫青恰在此时悠悠转醒,还没反应过来,眼风凌厉地向四周一扫,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环境和昏迷前完全不一样。他有些呆地坐直了。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霍去病焦急地询问:“舅舅,你没事吧?你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有没有哪儿受伤?”
宫殿里的那些齐军,都是……他杀的?
卫青感觉方才发生的事情就像蒙了一层雾,但仔细回想确实有自己对战齐军的片段。
他摇了摇头,“没事。也许是齐军太弱了。”
刘彻道:“临淄突遭如此大变,可曾传信给蒙钰将军?”
霍去病点头,“我已经放了信鸽,不久就能到蒙钰将军手中。”
刘彻:“那咱们歇息一晚,明日出城策应蒙将军。让士卒们在宫内歇息,不要出去扰民。”
齐国民众早就被这个无能但寿命长的齐王磋磨够了,无需什么异象加持,做到与民休息这一点就可以大大拔高好感度。
二人应是。
——————
接到传信的蒙钰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
霍去病既然有空给自己飞鸽传书,就说明临淄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此时不进军,更待何时!
于是蒙钰趁着夜色点兵,快速行军,在晨光微熹之时整顿片刻,效率极高地连下数城。
——————
新年将至,身在楚地的朱元璋却还是被热得只穿了件单衣,撸起袖子看医者写出的报告。
“嗯……你说那些旧楚贵族想去咸阳?”看了半天的朱元璋得出目前还没成果的结论,看向禄甲。
禄甲道:“是。他们的原话是‘乞与将军于新年之际共赴咸阳觐见君上’,他们不会是想跟君上说您的坏话吧?”
朱元璋理直气壮,“咱老朱供他们吃供他们住,还帮他们保存宅子,有哪里对不住他们了?他们就是想剥削咱,不用管他们,君上自有决断!”
禄甲深以为然地点头,觉得自家将军简直太辛苦了,暗下决心以后巡察的时候要更严格一点。
——————
李世民在知道卫青和霍去病出现后心就飘了。
左右玄甲军的训练已经步入正轨,在军功爵制的激励下,得知自己后来会成为先锋的士卒们根本不需要督促——当然,比起最开始负重狂奔的训练,现在身着全套甲胄演练战法军阵、熟悉武器简直太轻松了。
于是,李世民竟成了第一个回到咸阳的人。
披着风雪闯进殿的李世民迫不及待地询问嬴政:“始皇!卫霍两位将军呢!”
“他们还在跟彻儿打齐国,暂时回不来。”批阅奏章的嬴政抬眸看他一眼,“急什么?又跑不了。”
虽然两个民女还没到手,但土匪头子们已经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李世民坐在对面灌了口水——他也是跑得太急,“始皇,匈奴的动向有些疑点。我派出的斥候在草原没有发现匈奴骑兵的踪迹,害怕斥候探得太深被捉,我没再让他们深入。按理来说这些游牧民族不是应该在快入冬的时候南侵吗?”
他去的时候正值深秋,时时都紧绷着,结果绷了个寂寞。后来闲下来去上郡边防翻了文书,发现确实没有匈奴入境。
“匈奴也和华夏一样,在进行整合。”嬴政从放在另一边、明显和普通奏章不同的奏报中取出一封,递给李世民,“这是朕派黑冰台专精于此道之人探得的消息,本想用法术传给你。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便直接看吧。”
“修炼真是个好东西,始皇有没有推广的打算?”李世民打开情报,快速翻阅起来。
嬴政换了本奏章,闻言摇摇头,“修炼对资质的要求太高,我大秦千万人,可黑冰台仅有数百人,可见一斑。不过,等天下安定后,倒是可以遣人将修炼方法简化为延年益寿的功法,散播民间。”
李世民:“这样一个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组织,不会受到普通人的敌视和猜忌吗?”
嬴政:“会,所以大秦的做法是将其与凡世完全剥离,仅以王室作为纽带。这样也不是没有弊端,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世民:“始皇之前提到的被你重创的所谓神界,是真的没有凡人吗?”
嬴政摇摇头:“他们不过也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修士罢了,真的神明哪会做这种事?他们的做法和此世的大秦不同:超凡者掌权了,世人皆追求更高的修真天赋,凡人命如草芥……后来自然没有普通人了。”
李世民叹了口气。
两人一时无话。
李世民看完情报,放心下来,“还以为有什么阴谋,现在不必担心了。管他如何整合,直接干掉就是!”
这时,殿外有人求见,进来后跪地奏报,“禀君上,蒙钰将军在卫青、霍去病两路策应下击溃齐军主力,现已控制临淄!”
嬴政和李世民对视一眼。
知道齐国菜,但这是不是菜得有点过分了。
——————
刘彻带着卫青和霍去病赶回咸阳的时候,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但一个虚了那么久的国家,中枢还直接被摧毁了,能汇集起一支军队,算是厉害了。
就像一个人,被砍下脑袋后身体竟然还能动……刘彻被自己的比喻恶心到了。
蒙钰将军先前看朱元璋灭楚看得热血沸腾,现在灭齐,就打算留下维护齐地的稳定。不过据刘彻的小道消息,蒙钰将军此次出征前惹妻子生了很大的气,现在还不太敢回家去。
所以蒙钰将军,年节时间不回家难道不会让妻子更生气吗?
——————
朱元璋领着那些旧楚贵族一路慢悠悠地走,迟了李世民两天。一到咸阳就把他们扔在驿馆找地方晒太阳了。
还是咸阳的日光合人心意,楚地的太阳太毒辣了。
旧楚贵族们则趁机求见嬴政。
“哦?他们见朕做什么?”嬴政不解,“让他们进来。”
一进来,旧楚贵族们就扑倒在地,失声痛哭。
嬴政:……?
“君上,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老头们哀嚎,“那朱元璋逼着我们整整干了快三个月的活,每日工作七个时辰,一天休沐都没有!不仅如此,每月仅有同所辖县收入一致的俸禄!这样竭泽而渔,万不能长久啊君上!!!”
嬴政现在有些明白朱元璋对待官员的奇特态度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见从窗子跳进来的朱元璋已经在磨爪子霍霍,打断旧楚贵族们的话,“他带你们来咸阳,不就是给你们休沐吗?一路上,你们可曾处理过政务?就连路费、餐费,也都是他付的。你们这样,不是忘恩负义吗?”
旧楚贵族被噎住了。
朱元璋觉得他找到了知己。
对啊,虽然这些费用都可以报销,但不还是他老朱破的费!
嬴政斥道:“连一县之地都治不好,要尔等何用!滚出去!”
旧楚贵族灰溜溜地离开了。
朱元璋心情舒畅,感觉嬴政摸了摸他的脑袋,于是抬起头看向嬴政。
嬴政语重心长,“话虽如此,元璋,还是要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啊。”
朱元璋呆了呆。
可持续的……竭泽而渔……?
他突然福至心灵。
既然他们那么想要休沐,那就让每年都快马带他们来咸阳待上五天、不,三天!虽然舟车劳顿的,但不用处理政务,难道不是休沐吗?为了补回休沐浪费的时间,就让他们每天再多干一个时辰吧!
朱元璋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他们告自己的黑状,竟然都没有扣他们俸禄。
——————
刘彻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年节的前一天到了咸阳。
因为伐齐闪电般的大胜,整个咸阳都是沸腾的,刘彻看到郊外有人在排练社火了。
他心痒难耐地想去凑热闹,但还是先把两位将军送进宫里(?),让始皇他们好好见识一下大汉双璧。
嬴政果然很开心,“朕已听说了两位的战绩,你们想要什么封赏?”
在觐见君上之前、被舅舅耳提面命不许说话的霍去病看向舅舅。
卫青道:“此战蒙钰将军当居首功,我二人只是作为策应。”
嬴政觉得,对话要朝着某种他非常熟悉但不太喜欢的方向一去不回了。
“蒙钰朕自有封赏。你们既然被刘彻举荐,想必有过人之处,有什么想去的战场吗?”
卫青眼观鼻鼻观心,“君上剑之所指,我二人心之所向。”
嬴政心累,“那便在咸阳歇息一段时日,去备战匈奴吧!封爵和奖赏朕随后派人送到你们那儿。”
卫青正要说些什么,被看够好戏的刘彻笑吟吟打断,“君上的封赏接着就是。我们就不打扰君上处理政务了。”
三人刚刚退出去,李世民就一手抓一个,热切地看着卫青和霍去病,“我是负责征讨匈奴的李世民,久闻二位大名,还请不吝赐教。”
还没想明白曾经默默无闻的自己是怎样被久闻大名的卫霍二人,就这样被李世民拉走了。后到的朱元璋也兴致盎然地参与其中——他刚刚让禄甲把那些旧楚贵族送回去。
刘彻目送他们走远,转身又进了宫殿。
嬴政目光幽幽地看过来,“彻儿,你的卫将军说话真好听。”
刘彻没忍住笑了,“确实,我以前还挺喜欢听他奉承我来着。”
嬴政疑惑又有一点委屈,“是朕给的礼遇还不够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副样子?朕只是想多几个同朕像孝公商君、朕与蒙恬一样的臣子。”
刘彻连连摇头,“不不不,始皇,你要再礼遇就只能以身相许了。蒙恬将军和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他人跟他也比不了。况且,每个人的性格也不一样啊,始皇你要求有点高了。”
嬴政叹气,“好吧。”
今天没有彩蛋。(¦3[▓▓]
明明说要保护人家结果还把人家当挡箭牌的猪猪是屑。
老朱真是我的灵感之神,每次写完他,我接下来都文思泉涌。
小霍和二凤为大家表演一个星星眼✪ω✪。
政哥,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孝公商君真的是以身相许呢(bushi)。
【爆处组】接住你了
是萩松萩无差,警校组全员存活if线
背景是柯南已经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公安,但不知道警校组五人是同期的时间线
就,这两天有活动,我就掏出本来打算再放几天的存货凑个热闹
全文6000+
没问题,以下开始:
———
(一)
从昏迷中醒来后,卷发男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眼虽然倒在一旁但呼吸平稳的小侦探,最后摸了摸自己的浑身上下,确认连个起子都没剩下后陷入了沉思。
他把柯南晃醒,看着对方的视线从迷茫到惊恐,最后化为冷静。
“松田警官,我们是被人袭击后关在这里了吗?”
“你答对了。”松田阵平走到狭小房间的门口,蹲在那里查看大咧咧贴在门板上的炸弹,“...
是萩松萩无差,警校组全员存活if线
背景是柯南已经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公安,但不知道警校组五人是同期的时间线
就,这两天有活动,我就掏出本来打算再放几天的存货凑个热闹
全文6000+
没问题,以下开始:
———
(一)
从昏迷中醒来后,卷发男人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眼虽然倒在一旁但呼吸平稳的小侦探,最后摸了摸自己的浑身上下,确认连个起子都没剩下后陷入了沉思。
他把柯南晃醒,看着对方的视线从迷茫到惊恐,最后化为冷静。
“松田警官,我们是被人袭击后关在这里了吗?”
“你答对了。”松田阵平走到狭小房间的门口,蹲在那里查看大咧咧贴在门板上的炸弹,“而且这个炸弹制作得挺好,通过关门的震动启动了水银汞柱,现在距离爆炸时限还有三十分钟,而我现在浑身上下最锋利的东西大概是我的牙齿。”
一边说着,松田阵平走到窗户处往外看,窗户并没有锁,通过太阳的方位能判断现在是下午5点左右,但不凑巧的是这里是五楼,往下跳的话只能把自己摔成一具极不体面的尸体。而且探出身子往外看全是清一色的烂尾楼,远远能看见东京塔的一个尖角,其他部位全被远方的几栋更高的老式居民楼遮挡。
这大概就是犯人敢只对他们进行搜身就离开的原因,方圆500米显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很好,是松田阵平不认识的地方。
柯南正在疯狂地往自己身上翻,找到了没被犯人放在心上的侦探徽章,他连忙尝试联系少年侦探团,却在回答自己所在位置的时候卡壳了。
见状,松田阵平把小侦探抱起来看了一圈,但是柯南也不认得这个地方。
“如果是大片的烂尾楼的话,东京的地方有限,应该蛮好找的。我被打晕的时候是大约是下午两点,假设犯人准备好了一切,开车把我们运到这里并且安上炸弹后离开,哪怕拥有我的炸弹技术和Hagi的飙车技术,也绝对不可能离开东京。”
松田阵平信誓旦旦,于是柯南连忙安抚好正在抽泣的吉田步美,得知警方已经接到消息后稍微放了点心,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开始复盘自己和松田警官究竟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
是啊,他们到底是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呢。
松田阵平也想知道。
(二)
时间拉回到遇袭的前10分钟。
今天不用值班的爆处班王牌先生正死死盯着手中的一张手绘地图,眉毛纠成一团,站在地形复杂、迷宫一般的街巷的某个岔路口,干瞪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交通科的女警说这里面有一家宝藏点心铺,特色就是Hagi最最最——喜欢的和果子,而且只有明天有限定的樱花麻糬卖,小阵平最好了啦——”
昨天在上班的间隙幼驯染粘哒哒的撒娇嗓音再次回荡在松田阵平的脑海里,此刻他却只想回到过去一拳打醒被缠得受不了而无奈答应的自己。
……其实主要是同事们欲言又止的视线让自己如芒在背,萩原研二一旦开始撒娇,只会让整个办公室的大男人们一层一层往下掉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29岁了说话还那么JK的萩原研二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除了掉鸡皮疙瘩以外毫无违和感。
甚至会让人不知不觉地心软,但那可是一个身高一米九、即将迈入三十代的大猩猩!!除了脸蛋漂亮气质风流到很像牛郎以外的大猩猩!!!
松田阵平还好,但他的其他同事完全顶不住,在他松口答应对方之前投向他的全都是祈求的目光。
「求求松田队长让萩原队长收了他的神通吧!!」
松田阵平:“……”
于是他只能上了这条贼船,而现在,他发现自己迷失了贼船航行的方向。
手绘地图左下角是很可爱的一个Q版Hagi小人,但看着小人脸上蠢兮兮的笑容,松田阵平怎么想都觉得他在嘲笑认不得路的自己。
回去揍Hagi几顿呢?
在第三次试图问人却第四次把路人吓跑——有一次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就惊恐地跑掉了——之后,戴着墨镜、浑身充斥着低气压的松田阵平随机挑了一条路走。
迎面撞上了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侦探。
“小鬼,你在这里做什么?”
柯南正在跟踪一伙嫌疑人,一伙一身黑的、嘴里吐出过“炸弹”字眼的、能让他陷入PTSD的嫌疑人。
他被面前同样一身黑的卷发男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松田警官:
“我偶然听到前面几个男人说起码要炸死一个之类的句子,但没听全,所以悄悄跟踪他们想……”
松田阵平一拳砸上男孩的脑壳:“为什么不报警?你不要命了?!”
“……”
因为害怕他们是组织的成员,贸然报警可能会害死前来探查的警官。
柯南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抱着脑袋等待来自松田警官的一顿臭骂。
但他没等到。
彼时松田阵平已经从某两位同期那里得知了一星半点有关组织的信息,其中就包括请求他们照看一下柯南的部分。隐约猜到什么的卷发男人没说话,用一双深色的眼眸定定盯了男孩几秒,叹了口气把墨镜推上鼻梁。
“知道了,我和你一起行动。只要确认是歹徒就报警——听到没有?”
眼睛骤然发亮的小侦探飞速点头。
七分钟后,两个人都没注意身后靠近的黑影——准确地说是吃了人生地不熟的亏,没注意到脏兮兮的拐角后、隐藏在阴影里的墙破了一个洞——而恰巧被迟到的同伙目击,一人一个铁棍给打晕了。
好熟悉的感觉。
昏迷前,柯南混沌的大脑里跳出一个念头。
(三)
后脑还在疼的两个人尽可能分析着已知的线索。
“是无差别的恐怖袭击,目标似乎是警察。”
发现自己的警官证被搜走的松田阵平结合了偷听的内容,定下结论。
“犯人想要引发警视厅的内部恐慌,可是为什么?他们和警察有什么过节吗?”
柯南小大人似的拖着下巴迷茫地眨眼,在确认了和组织无关后,他暗自松了口气——
就是现在可能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想要引发警察内部的恐慌,为什么多此一举——直接杀掉我不是更方便吗?”
不知为何,松田阵平总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抱着他们提供的犯人特征疯狂查找电脑的灰原哀给出了回应:
“找到了,他们是国际上在逃的一个恐怖组织成员,此前犯下了三起炸弹案,全都是……”
女孩清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全都是什么?”
面对柯南的追问,灰原哀有些艰涩地接上未尽之语,
“全都是把警察和炸弹关在一起再留下一个通讯设备,炸弹上的显示屏会在最后二十分钟滚动字幕,告诉警察他们装了不止一个炸弹——最后三秒给出另一个安装在人流量巨大地区的炸弹的提示,让警察作出选择。”
“目前为止,三起炸弹案,只牺牲了三个来自不同国家的警察。”
徽章两边,所有人都愣住了。
柯南的喃喃自语短暂打破了沉默:“所以犯人不是漏掉了侦探徽章,而是特意给我们留了一个通讯设备。”
死寂。
弥漫着灰尘的空气中是一片死寂。
好熟悉的感觉。
三年前差点死在摩天轮上的松田阵平喉咙有点痒。
他看着显示屏上正在滚动的字幕,觉得自家幼驯染现在可能要犯PTSD了。
(四)
“我有一个好消息。”
松田阵平对着侦探徽章那头的目暮警部说,
“我看到Hagi口中的和果子铺了,根据那家伙的手绘地图和脑袋里塞了东京地图的柯南的辨认,我们能够确认自己的所在地了。”
流利地报出精确到楼的地址之后,他补充道,
“我还有一个坏消息,按照距离来算爆处组的人根本来不及赶到现场拆弹。”
卷发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最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告诉我Hagi现在人在哪。”
那头接话的是佐藤美和子,这位雷厉风行的女警呆呆地看着被大力推开的门撞到底之后回弹关上,干巴巴地说:
“萩原警官其实一直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也没让我们说他就在这里听你说话——就在刚刚,他冲出去了。”
今晚的保留项目大概会从他单方面痛殴幼驯染变成两个人的经典互殴。
松田阵平面色平静地把徽章递给紧张的柯南,揉了揉男孩的发顶。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等待倒计时归零的那刻,迎接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五)
“只剩五秒了!”
被卷发男人抱在怀里,柯南的瞳孔收缩到极致。他的眼镜被调到望远模式死死盯着炸弹上的显示屏,侦探徽章是开启的状态,留守在警视厅的警察们全部凑在另一边等待着地址。
炸弹嘀嗒作响的倒计时落入耳朵,在巨大的恐惧感中,柯南张了张口,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绝望。
站在打开的窗户边缘,一只手握住窗框的松田阵平还是一副冷厉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
他看到正下方的窗户被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脑袋探出来,仰头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三。
“米花百货商场!”柯南几乎是嘶吼出声。
与此同时,松田阵平笑了一下:
“抱紧我。”
二。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突然跳出窗外,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暂时冲散了柯南的绝望,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
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却停止了下落,男孩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去,发现松田阵平的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握住。
“轰——”
炸弹在这一刻爆炸,火光和黑烟冲破窗户涌向天际。半长发的男人大半身体都探出了窗外,背后是冲天的滚滚浓烟,紫水晶般的下垂眼弯起好看的弧度,能看见里面映照出卷发男人的身影。
“接住你了。”
有玻璃碎片落下来,划破了萩原研二的侧脸。极浅的伤口渗出一点血液,滴落在正抬头与他对视的松田阵平的脸上。
“你还敢没接住?”
柯南听到松田阵平这样说。
男孩呆呆地顺着轨迹望向抱着自己的男人,看到他露出张狂的笑容,那双深色的瞳仁里,也全都是半长发男人的身影。
(六)
距离爆炸还有二十五分钟时,萩原研二得知了松田阵平和柯南的处境。
彼时他人还在三十公里外的办公室值班,骤然接到来自幼驯染的消息,整个人都卡壳了一下。
“哈?!”
半长发的男人霎时脑子一片空白,连忙冲进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时撞上了急匆匆赶来警视厅的少年侦探团,孩子们人手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徽章,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萩原研二伸手要了一个,听了全程自家幼驯染和柯南你一言我一句的推理,在五分钟后从抱着电脑的女孩口中,得知了唤醒他PTSD的那个消息。
三秒倒计时,另一个炸弹所在地,勇敢的警官,和即将面临的、来自幼驯染的相同的选择。
这算什么事啊。
全球的犯人脑回路都那么统一的吗?!
他为什么要让小阵平去那个偏僻的巷子里买和果子啊?!!!
糟糕,Hagi要喘不过气了。
最后空荡荡的大脑里,只有那个精确的地址在回响。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开着那辆改装过的马自达飙到了200码往上,车屁股后面跟着的几辆警车已经不见踪影。
副驾驶座上是给伊达航发送过简讯的手机——是的,他在飙车的同时还不忘通知班长自己的计划。
心虚地透过后视镜瞟了眼被自己吓到撞上路沿的一辆私家车,萩原研二一打方向盘,把车竖着撞进了路旁的巷子。
……
等他到达那栋废弃建筑的时候,时间已经只剩三分钟。
小阵平和柯南在五楼的杂物间,据他所言是从北数第三个窗子,那么自己的目的是——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四楼,房门居然是紧锁的,老式的门锁已经生锈,就算撬了也不一定能打得开。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抬脚踹过去。
最后十秒,他冲到正下方的那个窗户将其打开,探出头往上看,正好撞进一双墨蓝色的瞳仁。
三。
小侦探用上了自己平生最快的语速把另一个炸弹的地址报了出来。
二。
卷发男人抱紧了怀里的男孩,毫不犹豫跳下去。
一。
死死抓住幼驯染的手腕,萩原研二大半身体都被巨大的冲击力跩出窗外,他的另一只手扣在窗沿,两只手臂同时爆发出的力道奇迹般稳住了身形。
零。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杂物间的窗户炸碎,老旧的承重墙摇摇欲坠,好歹是没塌。玻璃和石块的碎屑劈头盖脸砸了萩原研二一身,半长发的男人双手抓住那只手腕,开始努力把一大一小往上拉。
等他们终于脱离险境,萩原研二毫无形象地躺在地板上大口喘气。他的两只手臂用力过度,现在还在轻微颤抖。
还没等可怜的研二酱习惯性地向幼驯染撒娇,就被某人用力踹了一脚:
“赶紧爬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保不准一会儿就塌了!”
松田阵平一边揉着肩一边转动自己的手腕,眼睁睁看着上面的手印完成了从红肿到青紫的全过程。
而且一碰就疼,手转一下也疼。
松田阵平:“……”
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他还是很不爽,尤其是在一旁完好无损的柯南的对比之下。
他选择性遗忘了柯南全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事情。
“为什么又踢我?Hagi刚刚救了你一命耶,小阵平——”
“蠢货。”
打断了自家幼驯染矫揉造作的撒娇声,松田阵平弯腰把萩原研二从地上毫不客气地拽起来,给了人一个大力的拥抱,
“别装了,你的声音抖得比手臂都要厉害。”
(七)
萩原研二丢脸地把眼泪抹在幼驯染脏兮兮的衣服上。
(八)
趁着警方还没赶到的功夫,劫后余生的柯南跑过去拉了拉卷发男人的衣角,仰着脸蛋问道:
“松田警官一开始就知道萩原警官会在正下方的窗户那里接住我们吗?”
“好歹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卷发男人掐灭了刚点的烟,线条凌厉的脸庞上是极其少见的柔和,几乎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不管什么时候,那家伙总能接住我。”
不管是幼年时渴望朋友又排斥朋友的自己也好,还是伴随着成长而产生出各种诉求的自己也好,萩原研二永远都能第一时间猜到他需要什么,在他主动开口前就把东西捧到自己面前,笑眯眯地握住自己还未来得及伸出的双手。
「这是Hagi主动想要送你的!」
萩原研二永远能接住别扭的松田阵平不会述之于口的需求。
然后拼尽全力去满足他。
“万一没接住呢?”
没经过思考的话刚出口,柯南就懊恼地锤了锤脑袋。
“小阵平——”
不远处,刚刚跑到楼道翻找可能线索的半长发男人朝着这边挥手,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
抬手揉了揉男孩的发顶,松田阵平勾起唇:
“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陪我掉下去——心理上的。我不允许,所以他一定能接住。”
柯南看着松田阵平迎上去,任由萩原研二熟稔又亲昵地黏上自己的肩膀。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气质却理所应当地交融起来,仿佛他们生来如此。
(九)
“小阵平,Hagi有一个请求。”
半长发的男人将幼驯染带到空无一人的角落,头发和外套还落满了爆炸产生的碎屑和尘土,因为刚刚急匆匆地跑过楼道还死死跩上来了一大一小,汗水将灰尘糊在那张帅气的脸上,颇有些狼狈。
萩原研二笑了笑,没有用那种一贯轻飘飘的语气,
“你自己亲口说的,我接住你了,好多次好多次。所以这次能不能接住Hagi一次?”
松田阵平定定地望向萩原研二,直到再次点燃的香烟灼到指间。
看着幼驯染越来越忐忑的神色,他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突然伸手扯住了对方的衣领。
然后靠近,干脆利落地亲上去。
“这下我也接住你了。”
晕乎乎仿佛飘在云端的萩原研二本能地抱紧了幼驯染的腰,松田阵平的力气很大,咬向他嘴唇的动作也毫不留情。
在唇齿相依的间隙,他听见对方这样说。
END.
————
一些加不进正文的片段:
那伙流窜到各国作案的恐怖组织成员落网了。
非常迅速,松田阵平手腕上的那个淤青甚至还没长好。
其实凭借着松田阵平和柯南提供的线索,警方一开始只抓到一个成员。到底是能连续犯下三起案件的专业恐怖分子,他们在布置好炸弹就飞速想要开溜,奈何这次撞上了硬茬,开溜的速度没有推理的速度快,不过按照前几次的脱逃经验,他们还是自以为游刃有余地放弃一个倒霉蛋以让大部分成员脱身。
可惜审讯倒霉蛋的是萩原研二。
因为幼驯染第二次以同样的方式在自己面前差点被炸死,浑身气息危险到同僚差点想把他拷上铁椅子的萩原研二。
本来屡试不爽的招式失了效,意志十分坚定但脑子异常有病的疯子缩在后悔椅上瑟瑟发抖,他自认自己不怕死也不怕审讯、不怕强光不怕折磨,但他怕面前这个帅气警官看似无害的笑容。
被那双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的、宛若紫水晶一般的漂亮下垂眼盯着,犯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冰冷的解剖台,自己被丢在上面劈开大脑,有一双手在红白相间的脑花里翻找,大脑被搅动的既视感强到令他恨不得以头抢地。但是还不止,那个警官还把找到的东西举在自己面前,微笑着塞进自己嘴里,然后说“原来这就是你想要藏起来的东西呀,我还给你啦”。
被逼问出所有同伙细节的犯人两眼一翻,当场昏死过去。
一墙之隔的监控室,伊达航握着手铐欲冲又止,直到亲眼看见犯人硬生生被吓晕,他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其他同僚以为萩原研二弄死了人破门而入。
……大危机。
同样目睹了幼驯染壮举的松田阵平想。
警视厅最受欢迎的男性警官即将被所有人绕道走起码一星期,这绝对是Hagi受欢迎史上最大的危机。
不过没关系,消气最重要,而且Hagi一向很有分寸。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是我的,被人绕道走也没什么不好。
———————
彩蛋是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警校组其余三人,心惊胆战了一路结果迎头撞上贴在一起互啃的爆处组,1k+
对了,补充一点,现实里是接不住人的。成年男子从3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产生的冲力,凭借人类的臂力是绝对拉不住的
【说英雄观影】天下谁人不识君
观影体,白愁飞中心向,具体看首章简介。
云镜中的内容一律加粗了,方便大家观看(也就是观影内容加粗)。
弹幕内容: []
歌词内容:【】
剧情内容:〔〕
本篇音乐是周深的《自己按门铃自己听》中的一部分。
————————————————
【二】
“温柔喜欢飞儿?”蔡京到觉得这桩婚事要是成了,是好事。
能把一直独善其身的洛阳王拉进来。
“我要是喜欢,他得入赘才行。”温柔多少能猜到蔡京的心思,“不如蔡伯伯成全我,让他随我回洛阳如何?”
那还是算了,现在白愁飞留京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蔡京笑笑不语,略过...
观影体,白愁飞中心向,具体看首章简介。
云镜中的内容一律加粗了,方便大家观看(也就是观影内容加粗)。
弹幕内容: []
歌词内容:【】
剧情内容:〔〕
本篇音乐是周深的《自己按门铃自己听》中的一部分。
————————————————
【二】
“温柔喜欢飞儿?”蔡京到觉得这桩婚事要是成了,是好事。
能把一直独善其身的洛阳王拉进来。
“我要是喜欢,他得入赘才行。”温柔多少能猜到蔡京的心思,“不如蔡伯伯成全我,让他随我回洛阳如何?”
那还是算了,现在白愁飞留京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蔡京笑笑不语,略过了这个话题,温柔便也没有再提。
白愁飞暗自叹气,这就是无权无势的坏处,被人安排的时候连句话都插不上,只能选上位者给出的路。
“比起温姑娘,说不准我更合适些。”雷纯走过来,执弟子礼,“见过相爷。”
蔡京笑了,“苏梦枕自己过不来,倒是费了些心思让你们来探我。”他敲了敲桌,“坐吧,我欣赏你这种心里有成算的姑娘。”
雷纯施施然坐下,“相爷谬赞。”
云镜中小碗正在分析柔飞情感历程,一听就是掺杂了大量的主观猜测,连温柔本人都觉得有点假。
谢谢……她真的没那么痴情。
“飞儿,给我斟杯茶吧。”蔡京突然出声。
“苏梦枕如今身体还好,不像以前那样一生气便要吐血。”白愁飞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平静地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不过是斟茶,算不得什么折辱,他身体不好时也不会为此难过到损身。”
蔡京但笑不语,细雨楼这次没能伤他根本,但也让手里生意伤了筋骨,他存着不让苏梦枕和王小石不好过的心思,“等会云镜结束,你去和细雨楼的人说,六分半堂的生意之后由你全权负责。”
温柔忍不住要开口,被雷纯拽了一下。
“如果折了哪件生意。”蔡京的目光划过两位姑娘,“我可就多的是罚你的理由了。”
又看向细雨楼的方向,“到时候怎么罚……我可得好好想想。”
这话分明是让温柔和雷纯带给苏梦枕,威胁细雨楼今后不要轻举妄动。白愁飞冷笑,“相爷小瞧我的能力不成,还需要知会一声细雨楼照顾。”
“怎么会。”蔡京端起茶碗沾了一下杯口,“只是你们终究是结义兄弟,因为我闹得太僵,于心不忍罢了。”
“……我昨天看到了一个蔡白的视频。”小碗突然说,“可惜太太的视频没参与活动,我给你们看不了,你们只能自己搜了。”
蔡京笑了,“云镜也在帮我不是吗?”
白愁飞扯了扯嘴角,“我以为相爷不会这么幼稚。”
“我也是个有情绪的普通人。”蔡京放下不太适口的茶,“偶尔也是有报复心的。”
“然后我就没忍住也剪了一小段主蔡白,副众反派白的剧情粗剪。”小碗弱弱地说,“我知道这样不道德,飞飞那么惨……”她提高了声音,“我不磕蔡白啊,剪视频的事,怎么能说磕呢。”
〔画面中,青年的双臂被铁链系住,原来修长匀称的身形看起来消瘦清减了不少,从石顶直直悬垂下来。被水打湿的乌发披散着沾在颊上,水珠划过眉间,一滴一滴摔在衣襟上。
血从凌乱的白衣下渗出来,或者从吊住的指尖和脚趾滴落,衣服烂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磕碰、鞭痕和暴力对待留下的青紫,让人不敢猜测他至今经受了多少责罚。
无助的遭遇冲淡了清冷的气质,只能像一件艺术品一样由人欣赏把玩,以满足狱卒的征服欲和施虐欲。
他低垂着头,已经痛昏过去了。〕
王小石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他想站到大白身边去,可他又害怕自己贸然动作会破坏白愁飞的计划。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白愁飞到底想做什么。
苏梦枕眼神发沉,手臂上青筋暴起。
第二次了,自己居然还是让二弟落到了蔡京手里……
〔“吱呀”一声,牢狱门被打开,任劳提了一木桶水进来,“泼醒继续?”这是问任怨的。
任怨摇头,“等血凝干,这身白衣会像一层皮一样附在他的身体上。”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到时候再动手把这身白衣一条一条地撕下来……”
“你收着点。”任劳挑眉,“上面说了,咱们的白副楼主还不能死。”
“那你就弄一缸子酒来,等我撕完这身白袍,就把他扔进去,清清创口。”〕
挽留不住地铮鸣,像是有意表达主人的痛苦。苏梦枕的喉间涌上久违了的腥甜。
〔“他或可为大人所用。”书房中,雷纯提议。
“白愁飞居然替苏梦枕入狱了?”方应看执礼,“义父,此人可用,他会是一把快刀。”〕
“他们对你的评价倒是中肯。”蔡京点头。
“可云镜里的相爷可不像是要用我的样子。”白愁飞不为所动,“看来相爷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
〔蔡京去了刑部大牢,见到了正在被行贴加官刑的白愁飞。
铁制的颈圈锁着他的脖子,一层又一层的纸贴上去,让他只能在砧板上挣扎。
“倒也没那么不同。”这牢里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多少名门大侠进来都是不屈的,然后被打碎骨头,名字与样貌都不值得被他记起。
贴加官被撤了下来,青年见到他,眼睛凶的像是要咬自己一块肉下来。
“这颗药,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凭着这双眼睛,白愁飞,这名字自己或许能多记得一段时间。
手下将白愁飞的嘴掰开,将药硬生生塞进喉咙,又捂住他的嘴,直到他窒息不得不将药吞进去。
蔡京站在门外,满意他今天听到了白愁飞入狱以来第一声悲厉的喊叫。
“生的时候变不了畜牲,死的时候也不必像人。”蔡京轻飘飘地和手下说,“杀了吧。”这种人不会叛的。
手下领命而去。
可直到蔡京走到门口,手下都没有回来,也听不到白愁飞的痛呼,安静的有些诡异。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向白愁飞的牢房,却在门外被里面的人摄住全部心神。
鲜血飞溅在狱墙之上,手下已经咽气,白愁飞有着所有吃过蚀心丹的人都没有的眼神。
“让我死,容易。”青年锁链加身,却站的笔直,直视蔡京。
“让我跪,休想!”〕
十里亭一时间狂风大作,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那个青年。
那是透过云镜可以直击人心的一个不屈的灵魂。
白愁飞叹了口气。
只有这一刻,他承认了自己一直不愿去相信的,云镜的一部分真实。
有雨滴落。
音乐突然响起……
【冬天来得很迟。】
蔡京突然笑了,他从此刻起,很想知道青年跪下,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有我的地址。】
“刑部的酷刑不适合你。”蔡京没有过去,他相信白愁飞可以杀他。
“给他喂蚀心丹,每一个时辰一颗。”
磨磨爪子。
【信箱里有钥匙……没人知!】
“听话,吃药了。”任劳任怨每个时辰过来,按住人,将药塞进去。
幻境中出现最多的是王小石身死,有时是苏梦枕死了,或者苏梦枕娶了雷纯。
他前半生经历了那么多事,可好像只有这两个人能让他恐惧。
逐渐的,任劳任怨不再按住他,因为白愁飞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白愁飞眼圈红了,又觉得自己丢人,悄悄地偏过了头,绝不承认自己才走了四天,已经开始想他们了。
如果苏梦枕和王小石在,也许会抱抱他,而他就可以努力说服他们这都不是真的。
不像现在,连个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你是我的眼泪。】
任劳任怨惊喜地发现,白愁飞居然开始哭了,脸上也没有了那副冷厉的表情,有时带着无望地麻木,连眼神都是空的。
【琴弦上的玫瑰。】
没有人再给他用让身体痛苦的刑罚了。
蔡京送了不少衣服过来,是女孩的裙子,白愁飞穿起来也很漂亮。
他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让他们折腾。
【天亮时的派对,好滋味……】
有时也会清醒过来,然后自残,再被狱卒阻止,绑起来扔到墙角,喂药,直到他又变的不清醒。
【我会自己按门铃,自己听。】
方应看去杀王小石前,来了牢里。
【自己茂盛了,自己凋零。】
“还记得我吗?”方应看觉得他这副样子有趣,“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给你上药好不好?”
白愁飞眼神木木地,他的心神不在这里。
【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病。】
“我要去杀王小石了。”
只是一句话,白愁飞好像突然有了反应,方应看凑过去,听到他念了一句“小石头”。
【自己的狰狞。】
他恼羞成怒般用手猛地卡住了白愁飞的脖子,手指猛地锁紧。
手里的人获取氧气的唯一渠道被截断,起初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渐渐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就像是高烧的病人,湿红的眼角间或渗出生理性的泪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你就知道小石头!”方应看猛地松手,将人摔到了地上。
王小石又忍不住哭了,眼泪混在暴雨里。
他这时候突然希望白愁飞不要那么在意自己。
他不信神佛,可第一次如此希望,如果苦难终究有一个人要承担,他请求,命运选择自己。
【我们自己按门铃,自己听。】
蔡京又来了。
他惊奇地发现白愁飞居然还有余力反抗自己。
他要同自己做个交易。
【自己茂盛了,自己凋零。】
“好啊。”也好,有过希望的人打碎才能坏的更彻底。
这世上能让他这般有兴趣的东西可不多,最近他连对黄金都快没什么兴趣了。
【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病。】
“我这次也送你一个礼物。”他抬起白愁飞的脸,塞了一粒精巧的药丸进去。
“这是‘春恨’,宫中秘药,拿来教养罪奴发配军中的。”蔡相拍了拍他的脸,“无数高门贵女,经纬之才在抄家后都败给了这个药,相信我,一个时辰后,你会来求我的。”
白愁飞只是红着眼睛,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声音泄出。
红袖刀动了,将雨幕劈开一道,直指蔡京。
什么筹算,什么计策,他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这个人死!
元十三限一箭对上剑芒,苏梦枕没躲,今天便是他身死也要取蔡京性命。
也许他们都死了,白愁飞的未来就不会重蹈覆辙。
最后挑开元十三限那一箭的还是白愁飞,挡的很吃力,被震了一口血出来。
而苏梦枕那一剑被蔡京藏在暗处的死士以身相抵了。
“回去。”白愁飞拒绝苏梦枕扶他,重复道,“回去!”
【自己的狰狞。】
“王小石死了。”
【嘘!】
灯灭。
【自己平静……】
“所以你现在,真的一无所有。”
白愁飞终于,彻底疯了。
——————————————
彩蛋一句话概括不了,接文末,建议看。
哪怕很赶,我还是肝完了,并且一如既往没有糊弄大家。
给个赞吧,给个评吧,连更三天真的很辛苦,没有支持会让我想弃更的……写的好累。
【神明与怪物/SWB】水面之下·番外I
番外-《往事·画框里的男人》
1
这是一个嬉皮士的涂鸦充满大街小巷的年代,只有少数人还会进博物馆欣赏一些真正的艺术。博物馆的门槛不仅在于它的古典,还在于它所造成的隐性消费,在少数派中也只有那些拥有私家车的贵客才能真正抵达它们忠实的艺术中心。于是当南区人在摇滚游行中把酒瓶扔进橱窗玻璃的时候,城市东区的傻瓜们正在欣赏画框里的男人。
“那副自画像总在我的心头萦绕不去。梵高脸上写满痛苦,他日复一日与病魔作斗争,却还给世间带来如此的美丽。”
“我觉得,一生之中有些东西,我们无须看得一清二楚,保留一些谜团,也是一种慈悲。”
站在画框前的男人侧过身,面向与他并肩的身穿黑色风衣的女...
番外-《往事·画框里的男人》
1
这是一个嬉皮士的涂鸦充满大街小巷的年代,只有少数人还会进博物馆欣赏一些真正的艺术。博物馆的门槛不仅在于它的古典,还在于它所造成的隐性消费,在少数派中也只有那些拥有私家车的贵客才能真正抵达它们忠实的艺术中心。于是当南区人在摇滚游行中把酒瓶扔进橱窗玻璃的时候,城市东区的傻瓜们正在欣赏画框里的男人。
“那副自画像总在我的心头萦绕不去。梵高脸上写满痛苦,他日复一日与病魔作斗争,却还给世间带来如此的美丽。”
“我觉得,一生之中有些东西,我们无须看得一清二楚,保留一些谜团,也是一种慈悲。”
站在画框前的男人侧过身,面向与他并肩的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
“杰瑞米·莫克森。”
“弗朗辛·朗斯通。”
女人握上对方伸来的手。
“我以为朗斯通家的人对工业革命后的作品不感兴趣……”杰瑞米停顿了一下,“抱歉,我这么说有些刻薄了。”
“也许那些住在半山庄园的朗斯通们真的这么想。”女人挑了挑眉,“但我显然是梵高的苦难受众者之一,总之,我来自城南。”
“对不起,我以为……”
“有句老话怎么说?‘如果你姓韦恩,那你就是真韦恩’。”
他们同时笑起来。
侍应生在此刻来到展厅告诉众人拍卖会即将开始,人员开始往拍卖厅流动。
“我想邀请您观赏接下来的作品,如果您不觉得后现代主义和印象派的融合是一种冒犯的话,当然,也许您会更想陪伴您的先生回家?”
女人明白他的意思,她低头笑了笑。
“我没有结婚。”
“好极了。”
他们边说边走,通往二楼的楼梯连接着长廊。长廊的一侧是博物馆墙壁的外沿,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能看见环绕着博物馆栽植的郁郁葱葱的灌木,山下则是哥谭的海湾,白色的浪花冲击着黑色的岩石,海上风雨欲来,走廊里适时地点起壁灯。
客人轻声细语地谈论着南区暴乱对供电的影响,冬天快来了,大部分人都在说,城市却有一半的地方在黑暗中静默。然而当他们走入拍卖厅的时候,里面照旧灯火通明,这些慈善家们漫不经心地做做样子,便再也不提山下的生活。
“如果不是您叫住了我,我更想去地下一楼转转。”
“那里在展览什么?”
“德国人的作品,其中有一副雕塑我很感兴趣,她的名字叫‘莉莉丝’。”
侍者端着餐盘走过来,杰瑞米没有碰上面的酒,他靠近侍者耳语了几句,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倾听。
“‘她’?”
“在犹太民间传说中,莉莉丝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她并非形成于亚当的肋骨,而是在同一时间由上帝之手用同样的泥土创造出来的,之后她选择离开伊甸园,成为一个恶魔。”
“为什么?她也偷吃了禁果?”
“因为她不愿意满足亚当的性欲。”
男人惊叹了一声,点点头。
“女性主义。”
侍者再次返回,这次他的餐盘上只有两杯酒,杰瑞米把其中一杯递给女人。
“我总能找到他们的隐藏酒单……”
她在接过酒杯的时候,两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
“你的手好凉。”
“我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
“没有人送您吗?”
“我自己开车,只是今天没有,你不会想要驱车从游行队伍里经过的。”
她看了看表。
“我还能在这里待三刻钟,那是最早的一班晚车。”
客人们陆续落座,后排的灯光熄了几盏,展台上的照明调的更亮了些。拍卖师走上来宣讲了一下本场的规则,作品都印在手册上,大约都是出自半山庄园里的匿名作品,所有人都对这套流程很熟悉——用自己人的钱买下自己人的作品,博物馆所得金钱都将进入慈善事业,或者更多地,流向指定的腰包,
“朗斯通女士,”杰瑞米在此时再次倾身过来,“如果我执意要驱车前往南区,您会拒绝我吗?”
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犹豫。
“我……”她说,“那可是一段很长的路,又很混乱。”
“我不怕冒险。”男人说,“等您出去的时候,雨又来了,广播说这个月的雨总会持续一整夜。”
对方的神情令她无法再拒绝。这时候第一件作品被端上展台,有人咳嗽了几声,女人的目光又面向前方。
“我曾在圣安德烈教堂见过这幅雕塑。”杰瑞米说。
“罗马的?”
“不,马德里的那个。”
“我以为里希耶的作品不允许出现在教堂里。”她说,“自然界的本质经由一个女人之手展现在大众面前,上帝卸下十字架,割舍肉身,只剩下没有面目的灵魂……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残忍的冲击吗?”
“我不能代表所有男性,但我认为,所有人都可以进入教堂,所有创作都可以在教堂展出。”
“你听起来像个社会主义者。”
杰瑞米笑起来,往后仰进舒服的椅子里。
“再给你个机会,猜猜我是干什么的。”
前排陆续有客人举起牌子,当价格叫到一千美金时,最后一位示意,全场鼓起掌声。
“卡迈恩·法尔科内。”
杰瑞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右前方,他啜饮了一口酒。
“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那你就要小心了,这人会把艺术品和他的画像摆在一起。当然,如果你是一个赤贫的、缺乏声望的投机贩子,像他这样的客户就一定要抓紧了。”
“你现在听起来又像是一位艺术界的纳粹分子。”朗斯通笑着说。
“我的确有一家画廊,在城南区。”
“怎么?你被你的阶层抛弃了?”
男人装模作样的笑了两声。
“‘我的阶层’,朗斯通小姐,作为一位女士,你也太过夹枪带棒了。”
女人不经意地这样说,然而在今晚以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建立起这种联系,这种称得上可爱的默契。
他们继续交谈,指针已经走过第三刻钟,随着棰木的举起下落,外面暮色沉沉,壁灯又亮起几盏。
“接下来的一件展品……”
拍卖师打开幻灯片,杰瑞米调换了一下坐姿,他放下酒杯。
“是一件匿名作品,名字叫‘画框里的男人’。作者是这样描述他的理念的:‘我将古典形式与人类-动物以杂种的形式结合,诞生于其中的,巨大的痛苦感包围着所视此物的每一位观众,正如面对镜子,这是一件自画像。’”
竞价开始,客人们陆续举起牌子,杰瑞米一直没动。
“你有些紧张。”
“我正是为它来的。”杰瑞米的手指摩挲着出价牌。
“它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杰瑞米转过头,看着她。
“孤独。”他说,“当梵高目视自己的画像时,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再说话,直到坐在前排的男人落下牌子,杰瑞米紧随其后,举起了手。法尔科内转过头,往这里看了一眼,又转过身去再次举手示意。杰瑞米看起来势在必得,拍卖厅里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还在出价。
“为我祈祷吧。”杰瑞米对她说。
前排男人的同伴侧身耳语了一番,除了杰瑞米外再也没有出价声。于是在一片掌声中,法尔科内站起来,他的那些同伴们也跟着起身,当他们一行人经过这一排时,杰瑞米点了一下头,法尔科内敷衍地蜷了蜷下巴,然后他的眼神滑到杰瑞米身旁的女人身上。
朗斯通透过红色的玻璃镜片直视他,法尔科内扬起头,率先走出拍卖厅。
“我们也走吧。”杰瑞米说,“趁着负一层还没关闭,我想去看看您说的那件雕塑。”
他们从来时的路返回到一楼展厅,雨点击打在每一栋玻璃墙面上,树影在地板上晃动。客人们都陆续从博物馆离开,负一层的展厅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和你期望的一样吗?”
他们在一面空白的墙前站定,墙面上蹲伏着一个粗糙的、赤裸的青铜人体。
“也许把墙涂黑会更好,只是我的想法。”
“代表‘黑夜’?”
杰瑞米说着,走到雕像的侧面,他惊呼了一声。
“她在看我!”
“她在捕猎。”女人说,“倒吊、蹲伏在墙上是作者们刻画莉莉丝雕塑的常见姿势,你觉得她像什么?”
“一个……”男人咽了下口水,“女人?”
博物馆的闭馆时间临近,他们身后的壁灯又熄了两盏,只剩下悬于作品上方的照明,青铜雕像的影子以一种扭曲的景象投射在墙壁和地板上。
这下他明白了。
“蝙蝠。”他说。
回南区的路上畅通无阻,直到进入市中才开始拥堵,广播里说游行的队伍还在继续,因此更多驱往南区的车辆汇入到这条路线中。
骤雨是在一瞬间降临的,车顶上像是被大桶大桶的水倾泻而下,车窗上悬挂着一层模糊的水帘。隔壁的车向前驶出,后面的警车紧跟着补上来,红蓝的灯光从窗口闪烁在狭窄的车内空间。
“所以你在医院工作,护工还是医生?”
杰瑞米伸手调低了广播的音量。
“我的眼睛……”她揉了一下,“有一些问题,让我没能完成学业。”
“所以你本该是一名医生。”
“或许吧。”
“我相信你会的。”
车辆向左拐入街道。
“医院里有什么趣事吗?”
“你不会想听的。”她说,“最近医院人满为患,尤其是到了晚上,凌晨的时候居多,喝醉的嬉皮士们被扔在门口。如果是在哪个角落里没有被发现,这个天气,总能冻死一两个。”
“老生常谈了。”杰瑞米说,“我有个疑问,那些嬉皮士们的尸体,在夜晚的时候真的会发出绿光吗?”
“保密誓约,你明白的。”
过了一会,她又开口。
“但你可以想象。”
“你知道艺术界的人类-自然派是从解剖学诞生的吗?‘每个人,无论你是什么种族、什么身份、有多少财富,上了手术床,都只能听天由命,回归本质。’,我父亲……”
杰瑞米停顿了一下,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上桥梁。
“我父亲生前总这么说。”
坐在副驾驶位的女人没有及时回应,杰瑞米自顾自说了下去。
“暴乱开始的那天,就是警察向聚集在市政大厅前的嬉皮士们开枪的那天,我父亲突发心脏病。”
“我很抱歉……”
杰瑞米做了个手势。
“但我不觉得仅此而已。”
女人的神色如常。
“……对亲人的突然离世不敢置信,这是正常情绪。”
杰瑞米笑了一声。
“我的好医生,别再诊疗我了。”
男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远处河畔新建的音乐厅在夜雨中发着濛濛的金光,他们都看见了,便顺势聊了会政府工程和音乐。等车辆从桥上驶出,很快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你确定要在这里下吗?这条街空荡荡的。”
杰瑞米探头看了看窗外。
“这是我下夜班常走的路。”
“等一下。”
杰瑞米率先从主驾驶位下来,他撑开伞,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取出包裹严实的画作。
女人这时已经从车上下来,站在人行道的边沿,杰瑞米很快跑过来,将伞倾斜到对方的头顶上。
“我希望你收下这个。”他在女人拒绝之前补充道,“你听我说,弗朗辛,我从未和任何一个人这样相谈甚欢,我认为一件作品应该待在懂它的人身边,好吗?”
他注视着她蓝绿色的眼睛,对方握着墨镜的手收紧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墨镜收回口袋里,接过那副画,然后抬起头微笑道:“谢谢,杰瑞米,我会保管好你的作品。”
男人的眼神亮了一瞬,他有些不好意地笑起来。
“噢……所以,所以……”他摸了下额角,“你知道我……”
“您是位画家。”她语带轻松,“这不难猜。”
“答应我,来我的画廊转转。”
杰瑞米语气诚恳,女人只好点点头。
“下次再见,弗朗辛。”
他的眼神落到她掺杂着雨丝的乌发上,不光是她的头发,她黑色的风衣上也落满了透明的水珠。杰瑞米抬起那只空着的手,克制地拂去她袖口的水珠,然后他把雨伞塞进她的手里,捏了捏帽檐,走入雨中。
女人看着他回到车中,矮下身往车窗里挥了挥手。
轿车很快驶离这条街道,车尾灯在拐角处一闪而灭,女人呼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那种冷漠、充满戒备的神色。她紧了紧臂弯中的包裹,迈开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她的背后发出一声惊叫。
“是你吗?”
她扭过头,金发的女人站在街对面,手中的纸袋掉在地上,里面的食物滚落进潮湿的马路排水口中,但是主人看起来浑不在意,金发女人又往这边走了几步,从屋檐下走到雨中。
“柯克,是你吗?”
2
“我以为你死了。”
她呼出一口烟。
“真的,我他妈真的以为你死了。”
缇娜举着左手,指间夹着烟,她后仰着靠在卡座的沙发椅里,她在咒骂的时候肩膀随之颤动,烟灰抖落到她深蓝色的毛衣上。
“我在学校找到了你的档案,去了你的故乡,你的父母在去年接连去世,你知道吗?我猜你也不关心吧。”
坐在对面的女人沉默着,目光滑落,最后停留在她左手中指的戒指上。
“你们过得好吗?”
“你知道……”缇娜用小指拨了一下脸颊上的碎发,“不,我不想说这个。”
她们谁都不再讲话,僵持着。外面下着暴雨,室内有着初秋的余温,她们坐在餐厅最隐蔽的角落里,这里通风不好,因此更加闷热。围着围裙的服务生这时候走过来,把两杯茶放到桌子上,他的动作里带着南区服务行业特有的敷衍,一杯茶被他晃荡的洒了一半。
缇娜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推到一边。
“那个男人是谁?”
“杰瑞米·莫克森。”
“谁?”
“……莫克森。”柯克停顿了一下,最后她还是说了实话,“卢·莫克森的儿子。”
“那个前段时间死于心脏病的黑帮教父?”缇娜皱眉,“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你觉得我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缇娜有一瞬间哑口无言,她等了一秒钟说:
“我们一直在找你,知道吗,是你抛弃了我们。”她舔了舔嘴唇,“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答案显而易见——生活,但是当缇娜注视着她时,柯克一个字也说不出。缇娜像是放弃了,她的视线低垂,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一下柯克身旁的那个包裹。
“这是什么?”
“一幅画。”
“那男人送你的?”
柯克点了点头。
缇娜看着她,吸了一口烟,然后低下头从包里翻出几枚硬币扔到桌上,她有些凶狠的把烟蒂摁在烟碟里,接着从卡座里站起来。
“你要去哪?”柯克立即跟着起身。
“别装的你很在乎的样子。”
缇娜从椅子里一把拽过购物袋。
“外面还在下雨……”
“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继续待在这里,他妈的二十分钟都在苦苦求你多说一句话!整整三年!”她用手指点在桌板上,“整整三年了!我和威尔用尽了办法,如果你但凡说一句……但凡说一句,‘我们是你不想再提及的过去’,我都不会再坚持了!上帝保佑我,我终于不用每晚都守在广播边听讣告里有没有你的消息了,柯克·朗斯特姆!”
缇娜尖锐地指责着,但是她的脸上仍然显现出一种混合了愤怒的哀求。最后她的情绪戛然而止,一时间只剩前台的广播声还在滋滋啦啦的响,柯克继续在闷热的室内沉默,缇娜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缇娜走了几步,停下来,接着折返回来,柯克跟着抬起头,她就是一副等着她继续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是缇娜没有,她只是返回来把一张卡片放到桌子上,她避开柯克的眼神,再次转身往大门走去。
多事的服务员从吧台探头往这里瞅了一眼,见柯克又坐回到卡座里,她又转过去继续跟后厨打情骂俏。朗斯特姆看着窗外,雨水从玻璃上倾泻而下,金发女人的身形在街道上变得扭曲模糊,她一直看着她走出这条街。
柯克低下头,揭起桌子上那枚卡片。这是一枚名片,上面写有一个制药厂和它的电话。
柯克把它放回风衣口袋里,起身往吧台走去。她拍了拍客铃,服务员满不情愿的从厨房推门而出,柯克正把包裹提到吧台上。
“你们这能寄存吗?”
十分钟后,柯克从餐厅里走出。下雨的夜晚和室内相比就像另一个世界,她在寒流中裹紧了风衣,顺着缇娜走过的路向前,她抄了近道,穿过一个拐角,便看到金发女人的背影。
缇娜夹着提包,怀中抱着购物袋,一只手还要举着伞,她无法面面俱到,雨点很快打湿了她的外衣。她的脚步没有放缓,高跟鞋咄咄逼人地敲击在石板路上。
她一定很生气,柯克为此感到歉疚。
游行尚未结束,聪明的出租车司机都在市区揽客。威尔,在缇娜口中——今晚又把车开去了办公室,但是缇娜没说她来附近做什么。柯克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城中有一套房子,像威尔这样的人是不会住在南区的,因此缇娜至少要走上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在夜晚穿越南区是一件危险的事,尤其对于缇娜这样的单身女性而言。住在城中和半山庄园的安全堡垒里的富人们只会觉得每天出现在报纸上的谋杀案是随机事件,而在这里东躲西藏了三年的柯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见到人类之恶的上演。
柯克躲在阴影里,看缇娜走走停停,马路上的车飞驰而过,没有一辆停下来。她跟在后面,走到一个相对宽阔的商业街,道路两旁的商铺都大门紧闭,墙上喷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其中一幅字正往下滴着油漆,上面写着“乌托邦”。
又一辆车驶过,缇娜朝路两边探了探头,穿过马路进入了巷口。柯克也跟着穿过马路,走入平行的一条巷子。
巷子十分深邃,两旁是高耸的围墙,只有一间店铺的后门开在这里,门口悬挂的吊灯在风雨中飘摇,笼罩在灯罩周围的一束昏黄的光线于黑夜而言近乎微不足道。朗斯特姆走到巷子的中央,前方出口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男人,他站在巷口,看起来只是路过,只是当他看见巷子里的女人时,他拐了进来。柯克没有停下脚步,她只是把伞打低了一些遮住脸。
“小妞。”那人一副嗑过了量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柯克不想理会,但是男人在此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想来点乐子吗?”
“好啊……”
女人举高伞,露出血红的双眼和一副尖锐的獠牙。
“我正好没吃晚饭。”
男人尖叫了一声,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巷子。
柯克蹲下来,捡起对方遗落的物品,那是一小剂试管,没有标签,瓶口松动,里面有深绿色的液体晃荡。她把东西收进口袋里,继续往巷口走去。
大路的灯光从巷口照射进来,柯克出了巷口,没有看见缇娜的身影,她的心下一沉。
这时候前方街角处原本停泊的一辆轿车突然启动,它很快驶离了这条街道,柯克追过去,在地上发现了泡在水里的一只橘子,橘子上面贴的标签和缇娜曾去过的便利店正是同一家。
马路迎面又驶来一辆车,柯克扔下伞跑到马路上,轿车猛地急刹停下来。柯克打开车门把司机从驾驶位一把拽了出来,她红着眼睛,湿着头发,活像一个恶魔,顾不上照看瘫倒在路边的司机,柯克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黑色轿车很快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跟着目标七弯八拐,穿越了大半个南区,她不能利用事故追尾逼停轿车,因为缇娜多半在后备箱里。前方的车辆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尾随,它很快冲出马路,驶入野地,一路往港口开,最后在城市大桥的排水口处停下。
堤坝沿岸没有路灯,四周夜色浓重,只有前后的车灯在雨幕中发出微弱的光亮。柯克坐在车里,雨刷刮落雨水,车窗玻璃上很快又被下一轮漂泊大雨弄得模糊。这时从黑色轿车上下来两个人,手里都揣着猎枪,柯克打开车门,空着手走进雨里。
其中一人看见了她暗夜中发着红光的眼睛,惊呼了一声,枪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但是吸血鬼已经不在原地,柯克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她跃到一人的面前,伸手穿过他的左胸。
她把那人尚在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扔到地上,在她的背后连着三声枪响,她急转过头猛兽一般扑倒了对方,她的獠牙陷进人类的咽喉,很快对方便不再挣动了。
有那么一会儿,吸血鬼完全沉浸在血宴给予的满足感中,她放任自己去填补那种巨大的饥饿,成为暴雨的一部分。直到后备箱里传来的响动惊醒了她,柯克松开牙齿,看清了身下血肉模糊的尸体。
后备箱的呜咽声持续不断,柯克却等了一会儿,她环顾四周,突然生出一阵恐惧,她的手停在钥匙上,最后还是拧动了它。
后备箱的顶部弹开,金发的女人侧躺在里面。柯克撩开她散乱的发丝,对方在看清她面目的一瞬间睁大了眼,柯克伸出手帮她取下口中塞得布团,当她的手指碰到缇娜的时候,她明显地躲了一下。
这不怪缇娜,她知道当她是一个怪物的时候,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她在扯断捆在缇娜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后,依然选择了远离,她不再走进,靠在车前灯旁,等着缇娜从后备箱里自己下来。
“老天啊……”缇娜一条腿抵在地上,当她看清四周发生的事时,她忘记了接下来的行动。
“……这都是你做的?”
这毕竟和学校里的生物实验大不相同,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缇娜想要呕吐,但是她最终忍住了。
“是什么让我变得冷酷无情。”柯克平静地说,“这就是答案。”
“……你杀人了。”缇娜一直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你杀了他们。”
柯克俯下身,从泥地里捞起一只手臂,她拽下尸体的袖子,露出上面的纹身,把它扭过来好让缇娜看得更清。
“这是城中黑帮的标记,属于‘罗马人’。这一行图案——”柯克用手指着,“代表‘卖淫’,他们会把目标拐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地方,可能很远,也可能很近,就在城里,但是永远别想再见天日,他们把人用铁链锁住,关在狗笼子里,运气好只是被强奸,运气不好……总有一些特殊癖好的客户。但是最终殊途同归,她们的器官遍布在黑市的价目表上。”
柯克扔下那只手臂,重新站起来,隔着雨幕与缇娜对视。
“如果你今天没有遇见我,就不会在夜晚停留,也不会撞见这样的事,我即厄运……”她说,“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越远越好。”
缇娜沉默不语,她矮着身子躲在后备箱的车盖下方,迟钝的目光凝聚在雨幕中的某一点。过了一会儿,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其中倒出一只,她的另一只手又摸出打火机,打火机在雨中迟迟不起火,她甩了甩手,火苗在掌心中微弱的窜起,她咬着香烟低下头,一缕丝状的白雾从她的指间升起,很快融化在雨幕中。
缇娜吐出一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柯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她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我需要吃饭的时候。”她说,“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只是想要不那么饿。”
“你……”她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杀了多少人?”
“你不必知道。”
她冷漠的回应,仿佛是为了让对方更加死心,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总是很饿。”
缇娜吸了一口烟,她的眼睛抬起,终于又看向她。
“有一秒,我看见你的第一秒,你可怕极了,我以为你真的会吃了我,但是你没有,你控制了自己,你站得离我那么远,你在害怕……”
“我害怕什么?”
缇娜看着她,从后备箱里跳下来,她走进雨里,往柯克的方向走,柯克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缇娜没有停下脚步,她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她跨越倒在地上的尸体,她的鞋子上又混上血水,但是她没有停下来。
柯克又往后退了几步,但是缇娜此刻已经离得很近了,她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握上她的手腕,这下柯克退无可退了。
“他们全都死了,你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你在颤抖。”
缇娜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
“你害怕你会伤害我。”
她把她的两只手臂举起来。
“但是你看,你没有,你能控制住自己。”
暴雨冲刷着她们,吸血鬼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她,水珠顺着柯克的乌发挂满了她的脸颊。她冷漠的面孔很快在缇娜的目光中碎裂,继而扭曲,她低下头去,缇娜松开手,转而去捧她的脸。
柯克把脸埋在她的掌心里,她感到一阵温热的湿意,足以证明那绝不仅是雨水。
回去的路上,她们谁也没再提刚才抛尸排水口的事情,柯克只是叮嘱了几句后续事项,除此之外,她说她会处理的干净。
“你要和威尔怎么说?”
她们都湿透了,但是缇娜还是点起她今天的第三根烟。
“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她说,“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柯克把车停在缇娜家的附近,一个空荡的街道。
“走吧,缇娜,我等你上楼。”
“然后你要去哪?”
“我得把车停去警局门口。”
缇娜没有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亮在乌云后露出一个光洁的角,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雨刷滑过车窗上的声音。缇娜伸出一只手,覆在柯克的手背上。
“你的手好凉。”
柯克反握住她,她的手指摩挲着她中指上的戒指。
“哦对,这个,我们订婚了。”她勉强笑起来,“你一定要来。”
柯克刚想说什么,但是缇娜更快地打断了她:
“答应我,你一定要来。”
对方最终点了点头。缇娜松开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柯克看她走入公寓,过了一会儿,有一扇窗户后面亮起了灯。她看到两个人影,在窗户后面,拥抱在一起。
她微笑起来,发动了车子。这时候她看见副驾驶座地板上闪着光的物品,她俯下身捡起来,是缇娜遗落的银制香烟盒。她打开它,里面排列整齐一副女士香烟,她从其中挑出一只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车灯闪烁了两下,有一户人家的狗在此刻叫唤起来,很快地,轿车驶离了这片街区,夜色重新降临在窗户之上。
3
柯克低头把手里的名片翻过来,卡片的右上角印有烫金的生化标识,中间写着人名和办公室电话,而最下的地址,也就是她现在身处的位置。
她思考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进入到人类社会的轨迹中——工作。她先前向杰瑞米撒了谎,实际上柯克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工,她不过是游荡在血库周围的小贼。除了果腹外,她尚有一笔依靠博士的研究专利营取的收益,只不过那笔钱至今存在信托基金里,再被哥谭大学清算完贷款后所剩无多,这些年她也尽量避免以柯克·朗斯特姆的身份活跃于社会中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柯克从沙发上站起来,男人面带笑容地朝她走过来。
“您一定就是朗斯通女士。”他友好地握住柯克的手,“我是雷·帕尔默,您叫我雷就好。”
柯克跟随男人走入办公室,她一眼就看到墙上挂满的荣誉奖项及名人合照。她走到了近前,在上面发现一个眼熟的人物。
“这是莱克斯·卢瑟?”
“嗯哼。”
帕尔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龙舌兰,他把酒瓶展示给柯克,对方摆了摆手。
“一个国家级项目,他是负责人……离现在也过去十多年了。我想起来,威尔说你是哥谭大学毕业的,那你的导师应该就是……”
“对,我和威尔都是,最后一届。”
柯克刚想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但是帕尔默急忙咽下一口酒,指了指她身后的沙发。
“这是给那些面试的人准备的。”
“难道我不是吗?”
帕尔默笑起来。
“不,不,您可不是,我看了您的履历。”他说,“我们正缺像您这样的人,而且威尔已经对我担保过了。”
柯克坐到长条沙发的边缘,帕默尔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一旁的沙发椅上。秘书敲门进来给柯克端上一杯茶,帕尔默示意她把茶壶留下,接着秘书又出去了。
“卢瑟最近在政坛很活跃啊,电视上总是他的身影。”
“这是必然的,他在大学任教期间就展示了一种对权利的倾向。”柯克说,“恕我直言,您的工厂和莱克斯工业有商业往来吗?”
“这没关系,您都可以问。”帕尔默搓了搓手,“这么说吧,我跟卢瑟的合作仅止于个人,并且已经结束。工厂不是我的,我只是代理管事,我拥有的是这里的实验室,您的岗位也在其中。至于工作内容,我想威尔可能跟您提及过,首先肯定是生化相关的方向,之后的细节部分,虽然我们现在服务的不是华盛顿,但也需要您签订一份保密协议。”
“那么,”柯克抿了一口茶,“工厂的老板是谁?”
“您想问是不是政界或者军方的人?不,是私人的,我和您打包票,我保证这个项目绝对安全和干净,且合法。只是需要一些异想,当然,也需要专业的技术。”
柯克点了点头,帕尔默站了起来。
“您准备好的话,我随时可以带您参观一下工作环境。”
“现在就可以。”
柯克跟着站起来,帕尔默已经走到了门边。
“我还是要问一句,只是满足好奇心。您拿到学位后隐匿了三年,履历中没有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您是被招安了,和那些同僚一样?”
柯克想到总有这么一天,好在她和威尔已经对过了口风,于是她像自然而熟练地回答:
“我回了老家,在镇上,我父母希望我结婚。”
“啊哈……婚姻!”
帕尔默已经拉开了门,他在此时回过头来:
“不要结婚,女士,科研或许危险,但婚姻会让你送了命的。”
总而言之,与帕尔默的会面十分顺利,几乎是那段黑暗时期唯一幸运的事,当然威尔和缇娜从中出力不少,似乎一切都从柯克与旧日老友恢复联系后开始转变,逐渐走向她失落的那三年中本应得的一条正轨。
她把剩余的钱从信托中提取出来,换了个住所——至少不再是地下室了,她把地址告诉了缇娜,威尔一直没来,柯克知道他的脾气,倒是缇娜时不时过来送些东西,食品、被褥、御寒的衣物等,她曾发表过她很少有空会老实待在家的意见,但是被缇娜坚定地反驳了。
“宝贝,家要有家的样子。”她说话的口吻像个母亲,“这是威尔送你的一套实验器皿,虽然他不明说,但我们知道,他嘛……”
有了这一套实验器皿,柯克很快制造了一批假血浆,她的瘾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于是夜晚对于罪犯的袭击更像是饭后零嘴,她不再因狂性大发而吸干在场的每一个人,黑帮人手的缺席率也随之降了下来。
今日是柯克在工厂实验室上班的第二个整月,她甚至可以说她极为享受这份工作。帕尔默笼络了一批来自各地的专家,他们就和柯克一样,沉默寡言、不闻他事,只专注于手里的试管。在以化名签订了保密协议后,柯克很快了解到帕默尔的项目核心——分子小型化实验。这无疑是一项改变世界的举措,只是尚停留在起步阶段,构想的确是由帕尔默提出的,但柯克反而对其身后的老板产生了兴趣。
帕尔默有时候会下来实验室,总在下班点之后,他对柯克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的行为没什么异议,一个没有社交的单身女子在夜晚还能去哪呢?这个时候,他们总会聊上几句。
但是这天不一样,帕尔默看起来心不在蔫,他在实验室的休息室里尚未吃完简餐便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两个小时后,柯克结束工作从实验室出来,路过工厂仓库的时候,帕尔默正站在一批货箱前,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他们正低头往货箱里瞧着。
柯克感到眼熟,这时候工厂的铃响起来,是工人的下班铃,但是此刻工厂里早就没人了,帕尔默明显不悦地往控制室走去。这时候被留下的人转过身,抬起头,看到了走廊里的柯克。
杰瑞米先是一怔,继而笑起来,他朝这边挥了挥手,柯克也只好抬起一只手。杰瑞米明显不想放她走,但是隔着玻璃窗,整个工厂里铃声响个不停,杰瑞米大声说着什么,柯克一句也听不清。最后男人做了个手势叫她等一下,柯克就站在原地看他一路小跑上了楼梯。
“嘿,是你。”
杰瑞米有些气喘,他进入走廊之后便放缓了脚步吗,他的脸上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惊喜,那几乎让柯克感到无措。
“嗨。”
柯克有些僵硬地说,倒不是她撒的那个一次性谎(她从未想到会再遇见这个人)让她尴尬,而是她很快意识到——杰瑞米·莫克森,这个出身哥谭最古老的黑道世家的继承者,很可能是工厂的主人。
“你怎么在这?”
柯克决定如实说,好在杰瑞米就像忘了她先前的话那般没有提及柯克上回的身份。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铃声停止了,帕尔默折返回仓库里。杰瑞米提议待会要送她回去,柯克执意拒绝了,对方也没有再坚持。
柯克从工厂离开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而是换上一身夜间活动的衣服,戴上黑色的头罩,亲自去照顾了几个她标注的地下窝点。尤其是莫克森家的生意,老莫克森死后,家族事业被他的弟弟把持着,也就是杰瑞米的叔叔。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吸血鬼轮流问候了一番看场子的马仔们有关杰瑞米的事,得到的回答都是——“谁?”。在他们听说杰瑞米姓莫克森后,他们的回答又变成了——“有这个人?”
柯克也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结果感到宽心,杰瑞米正如她一开始所调查的那样——干净、清白、体面,是一个被家族的不法事业排除在外的人。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杰瑞米曾和那些腌臜事有过接触,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一直都是引领他脱出这片泥潭。
但是对于放在工厂里的那批货柯克依旧耿耿于怀,她在深夜回去偷取了其中一个回来,那是一小瓶密封的紫色液体,经过化验,柯克发现其中的成分和国内市面上不流通的一种药剂类似,不流通的意思是,因为贸易政策的关系,这类药剂不允许公开出售。
第二天的时候柯克在休息室撞见了帕尔默,帕尔默只是简略地表达了这批产品的目的地是在区域外。这个说法显然不够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最终给出答案的是杰瑞米本人。
当时的场景是,柯克坐在杰瑞米的副驾驶位上,一如既往的一个夜晚。
“仿制药,你应该已经知道它的效用了,但你不能说它违法,毕竟正版药剂不在市面上流通,不流通的意思是,只能被有钱人消费得起。”
杰瑞米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我母亲的身体里有一颗肿瘤,医生说情况不妙……我的母亲是一位天主教徒,她从小教导我要体会那些不如我们的人的苦处,我在家里是看不见那些人的,私人医生二十四小时围绕在我母亲床前。每当我母亲痛苦的呻吟时,我总是像小孩子一样大发雷霆,我母亲会轻柔地劝慰我,让我走上街,去医院里看看,看一看那些只能躺在担架上,或者干脆睡在门口的病人们,他们饱受折磨的样子。”
柯克没有说话。
“天主教凭功德赦罪得救,我不是一个慈善家,柯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母亲,我可以下地狱,但是我的母亲该上天堂。”
“你有什么罪?”
柯克转过头看向他,杰瑞米英俊的脸庞一会被路灯照亮,一会又在阴影中暗下去。
“我们都有罪,不是吗?”
杰瑞米扭过脸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他又转回去目视前方。轿车继续往前开,柯克看着窗外的风景若有所思。
杰瑞米的理由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至少目前,已经没有余地再让柯克去刨根问底了。是时候换个话题了,于是柯克等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们要去哪?”
这就回到他们先前的交往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博物馆,柯克怀有目的的接近,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老莫克森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以为到此为止。但是之后,该说上帝是作怪也好,还是缘分未尽。在工厂的重逢后,杰瑞米出现在帕默尔办公室的几率多了起来,实际上柯克与他并没有私下太多交往,更多的时间他们总是在办公室里,畅聊一番小分子实验的灵感,柯克不得不说,杰瑞米在生物方面的知识储备并不比她差,他们三人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型学术交流会。
在此期间,杰瑞米没有任何不体面的举动,而雷,雷是个单纯的好人,柯克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她能分辨出来哪些是不轨的,而哪些是她不能去破坏的东西。这种安全的氛围令她感到放松、舒适,她不再沉默寡言,有时候会因为一个观点而据理力争,雷点评她不像一个普通女人,但那不是恶意的,柯克会为此笑起来。
就连缇娜都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这种变化,虽然她不曾说起她与莫克森的往来,但缇娜无疑是最高兴的那个。
“去吧,柯克。”缇娜打开她搬家的纸箱——柯克显然不会置办衣柜,也懒得把衣服挂起来——在其中挑挑拣拣,“无论那是什么,无论那是谁,去抓住吧!”
杰瑞米对于今晚的约会留了个悬念,他把车一路向北开。如果说东区是财富中心,南区是犯罪之乡,那北区则是支撑整个城市经济,也是污染最严重的工业基地。
杰瑞米把车停进一个厂房里,那很聪明,不然在这个荒郊野岭的下场就是待会只能徒步走回市区。
柯克站在一面塌了半面的红色石砖墙前,上面有糊成一团的涂鸦和扯碎的海报。海报是手写的,除了一些常见的冒火骷髅头等元素,乐队的大名在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柯克把那歪扭的字拼读了出来——“乌托邦”。
杰瑞米在此时走了过来,柯克转身面对他。
“如果你一开始就说要来这,我就绝不会打扮成这样。”
杰瑞米笑起来。
“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当然,大学的时候,我的房间里贴满了‘野兽男孩’的海报。”
“那你当时打扮成什么样?”
柯克想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她耸耸肩。
“好吧,你说得对,就是现在这样。”
他们矮下身穿过一处被剪开的铁网洞口,进入一片废弃的工厂园区,荒草没过他们的小腿,他们就像两个偷车贼一样绕过巡逻警察的手电筒。杰瑞米带着她从一排化工罐与燃气炉的缝隙中穿过,最后来到一面生锈的库房门前。
杰瑞米小心翼翼地拉着手柄推开一个半人高的口子,示意柯克先进,然后他一边拽着手柄一边企图翻滚进来,这时候柯克从里面拉住了下落的铁门。
“你的力气……”杰瑞米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不小。”
然后他们又接着往里走,厂房里没有照明,除了从破碎窗户外射进来的月光,便只有架子上点着一块即将燃尽的蜡烛。杰瑞米看起来熟门熟路,他摸着墙根打开一扇门,这次通往地下室的走廊里倒是悬挂着一个黄色的灯泡。
地下室的尽头还有一扇门,他们穿过它又来到一条新的长廊,但是此刻,这处狭窄的空间里已经渗透进来动感的音乐。杰瑞米走到最后那扇铁门前,敲了七下。
“我开始觉得我是个异类了。”
趁这个间隙,柯克扭头对杰瑞米说。
“纠正你一下,是我们两个异类。”
过了一会儿,门上的副窗被拉开了,强烈的声浪最先涌出,其后是露出的半截满是纹身的脸。
杰瑞米说了暗号,那人点点头,然后一阵响动,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屋里是另一个世界,音乐在他们的耳边炸开,闪烁的光线摧毁着每一个人的视网膜。柯克从踏进来的第一秒便闻到了充足的烟味、酒液发酵的酸味,以及更多的是违禁药剂的臭味。
她和杰瑞米走入舞池中,那些嗑嗨了年轻人纷纷回过头看他们,他们的脸上要么充满纹身,要么是晕开的荧光眼影,或者两者兼有。他们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会变红,一会又变成蓝色,每个人都神情亢奋、步伐迷醉。
舞池中央的舞台上有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在嘶吼,柯克是除了“操”之外一个词也听不清。他们好不容易挤到吧台边,酒保看他俩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杰瑞米对着酒保做了手势,酒保这回看他的眼神真的是在看一个怪物。
“在这种地方点白兰地,你是第一个。”
柯克忍不住对杰瑞米伸出大拇指,她转而对酒保伸出两根勾起的手指,对方心领神会,从吧台底下够出两个脏玻璃瓶,起开之后递到吧台上。
“这叫‘快乐胚’!”柯克尽量大声地说,“入乡随俗!”
“我现在信了你真的是行家,柯克,看不出来嘛!”杰瑞米与她碰了碰瓶子,“所以你在上班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你在下班后会来这里大喊‘操这个城市’吗?”
柯克被他逗笑了,她刚想说什么,台上乱晃的灯光突然聚成一股,停了下来,全投射在舞台上。音乐也跟着停了下来,骚动的人群随之安静,那站在光束中央、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他气喘吁吁,摇头晃脑,把麦克风从支架上扯下来。
“小贱人们。”他清了清嗓子,“我要说两句。”
“哥谭,一个biao子,我们都是biao子养的,这个城市不会好了,你们明白吗,不会好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biao子抛弃了我们,有人迫使她抛弃了我们!我们缩在这个狗屎地方,这里是‘乌托邦’吗?!不,这里是他妈的流浪汉的裤裆,是他妈的畜牲的狗窝!我们应该走上街头,你们每一个人,都该走上街去,把酒瓶狠狠摔进市政厅的玻璃窗里,狠狠摔在那些候选人的条幅上,然后点一把火,照亮整个城市!”
台下的人群欢呼起来,主唱做了个手势按捺住他们的兴奋。
“谁在说谎?是你吗?是你吗?”男人的手指随机点着台下的人群,“是那些挂在条幅上的政客!是有钱人!是韦恩!操他妈的韦恩!”
“操他妈的韦恩!操他妈的哥谭!操他妈的社会!操!”
台下的人群沸腾了,接力一般喊起来。
柯克侧过身。
“韦恩怎么了?”
“竞选市长那件事呗。”杰瑞米离她近了些,“有人认为托马斯·韦恩承诺的一切改革福利都是谎言,也有猜测说他只是一个被扶持上台的傀儡,身后另有其人。当然,这些愤世嫉俗的年轻人难说不是跟风……”
舞台上已经乱套了,主唱握着麦克风唱起了美国国歌,一会又变成了不成调的马赛曲,到最后他直接开始解裤子腰带了。
“抱歉,我需要去下洗手间。”
杰瑞米点点头。
“我会守护好你的饮料的。”
柯克挤开人群,她纯粹是跟着那股难以言说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臭味走,她走到角落里,看到这里有几对男女胶着在一起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潮湿的呕吐物的酸味扑面而来。洗手间的灯光也就比外间亮那么一点,灯泡连着电线直接从天花板的水泥洞口掉下来。镜子上有用口红乱写的胡言乱语,一只水龙头灌满了整个水池还在不停往外渗漏,地面上满是泥脚印和烟头。
她身后的门在这时又被推开了,来人撞了一下她,慌乱地走到水池边开始干呕。
“嘿,你还好吗?”
柯克走上前去,这人捂着脸,不停颤抖着。
“走开!”
这人尖叫着,从水池边滑落,跪倒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柯克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她留下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红色头发的高个儿女人冲了进来,她看了水池旁的柯克一眼,几步跨到她同伴的身边,蹲下来。
“走开!”
她的同伴故技重施,红发女人举起双手。
“嘘——嘘——,冷静点,苏茜,是我,好姑娘,冷静点……”她安抚着对方,“这都是你的幻觉,没什么能伤害你的……”
“只不过你看不见它们,并不代表它们就真的不存在!”苏茜呜咽着,“你是它们中的一员吗?那些怪物中的一个吗?!”
红头发的女人放柔了声音。
“不,但我已经经历了我的那个噩梦,因此我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赶走它们。”
苏茜从臂弯里抬起头,她的妆全花了,黑色的油性膏体糊在脸颊上,她眼含热泪地望着红头发的女人。
“帮帮我……我该怎么做?”
红发女人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臂,安抚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这时她转过来,面向在场的另一人。
“抱歉,吓到你了吧。”
红发女人的脸上画有一些荧光的图腾,还有一些金粉和水钻。她的眼眶周围和这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有晕开的痕迹,这就更衬得她那双眼睛蓝到发紫,柯克从未见过谁的眼睛是这样一种瑰丽的颜色。
“她没事了。”她说,“就是有些……你懂得,嗑过了头。”
柯克点点头,现在继续使用洗手间不是个好时机,她决定待会再来。
她回到舞池里,杰瑞米还待在吧台边,他的旁边已经空了一瓶快乐胚。
“你开始上道了。”她走到他身边。
“我在想要不要投资一家酒厂。”杰瑞米把她的酒瓶递过来,“开玩笑的,在哥谭开酒厂可不止有钱就行,我不想掺和那些破事。”
柯克就当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她的目光重新投到舞台上。
“他的裤子怎么还在身上……”她哽了一下,“哦,哦,现在不是了,真尴尬……”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这个乐队的,嗯,啊……”杰瑞米在一阵乱七八糟的嘶吼中想了几秒,“音乐?”
“我是喜欢朋克摇滚。”柯克说,“不过这种艺术……对我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杰瑞米哼哼笑了几声,他们并肩仰靠在吧台前,舞台上的主唱终于疲惫了,音乐缓了下来,灯光也变换成灰色。柯克的视线移向左前方,光束扫过靠近角落的人群,柯克在那里看到刚才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
杰瑞米在此时又靠近了一些。
“嘿,我在想……”
他空着的那只手垂落,碰到了柯克同样垂在身旁的右手。他的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触到她冰凉的手背,他等了一会儿,转而牵住她的手。
“你愿意陪我去看看我的母亲吗?”
柯克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4
缇娜点起一根烟,她把冰凉的白雾吹到梳妆镜上。
“你好美。”
她猛地转过头,柯克正蹲在阳台的护栏上,夜风吹动米色的窗帘,她轻巧地跳到阳台上,继而走入这间卧室。
“新婚快乐。”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用尼龙编织袋扎紧的包裹。
“告诉我它是合法的,好吗?”
柯克笑了笑,把包裹递给缇娜,然后她开始一层一层揭开缠绕在脸上的围巾。
“别在地毯上。”柯克制止她,“塑料碎屑会让你发疯的。”
缇娜把包裹抱到阳台上,用一把小刀划开编织袋,露出底下相较来说精美的包装。缇娜接着撕开外皮,打开纸箱,里面平躺着一个铁皮人。
“所以这就是……”缇娜把它从纸箱里抱出来。
“它的灵感来源于莱克斯工业推出的‘服务助手’,当然,这个只是我的手工作业,每一个零件都绝对合法。”
柯克把围巾搭在高背椅上,她走到阳台,半蹲下来教缇娜如何启动这个小人。
机器人头顶的电源闪烁了一会儿亮起绿灯,它的四肢由弹簧支撑可以任意伸缩,它睁开眼——如果那两排灯光能叫做眼睛的话,与它上方的缇娜对视,它用爪子撑在瓷砖上,然后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站了起来。
“你可以对它发号施令。”柯克说,“像这样,‘清理阳台’。”
小机器人一摇一摆地走到杂物柜,过了一会儿拿着清扫工具又一摇一摆地走回来。她们为了给它腾出地方,只好回到卧室里。缇娜把窗帘拉开,把阳台整个露出来。
“它有名字吗?”
“没有,你得起一个。”
缇娜倚靠在梳妆台前,她端着手臂,右手指尖夹着的香烟燃起一缕很淡的烟雾,她扭头看了一会儿正在工作的小机器人,然后说:
“如果你以后有孩子,会叫她什么?”
柯克沉默了一会儿。
“缇娜,难道你……”
“不,上帝,当然没有!”缇娜笑起来,“我跟威尔说好了,如果时机到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远离香烟和酒精。”
她挠了一下脸颊。
“就是假设,柯克,你有想过有孩子吗?”
“难道我不应该先找个人结婚?”
缇娜摇摇头,她把尼古丁从嘴里吐出来。
“孩子和婚姻毫无关系。”她说,“今天在婚宴上,凯伦·比彻尔说起这个话题,你知道她这种人眼中只有模式,我们进行了一件事,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尽快进行下一件事,偏离轨道的后果就会导致样本被污染,关于这场人生的实验失败。”
“我想起来了,比彻尔,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被她划进了‘人生废物’那个范围里。”柯克说,“如果现在让她知道我还活着,那就更加佐证她的认知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看自己?”缇娜皱起眉头,“你活下来了,从本来必死的癌症里,这就够伟大……”
“我不伟大。”
柯克打断了她,她明显还想再补充点什么,缇娜也在等她往下说,但是她的眼神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闭上嘴。
这时小机器人完成了它的工作,拿着清理工具走入了杂物间,然后体贴地把自己关在了小屋里。
缇娜用指腹摩挲着烟蒂,她叹了口气。
“柯克……”
“‘丽贝卡’,我希望是个女孩。”柯克说,“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去实现它的机能,就算是之前,我的身体状况也承担不了……转化只是帮我一锤定音。另外一方面,从我父母那里学习到的一切……这么说吧,我不觉得有延续下去的必要。”
缇娜看了她一会儿,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碟里,然后她走过来,做到柯克的身旁。
“我之前说的关于你和你家人的话,我很抱歉,我明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我真是气糊涂了……”
“都过去了。”柯克反握住缇娜的手,“我的家人,就只有你和威尔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缇娜揽过她的肩膀,她们俩顺势倒在床垫上。缇娜侧翻过身,一只手捏了捏柯克的脸颊。
“快跟我说上次那个人,你跟他怎么回事?”
柯克还想躲闪,但是缇娜的手已经向她的咯吱窝伸去了,从大学那会儿她就一直在这种游戏里落败,总是被缇娜搞得又叫又笑,这回也是,她那和死人一般无异的心跳在哈哈大笑中逐渐恢复活力,就像她的生活一般,突然充盈起来。
“好啊,好啊,看看这是哪位大人物。”
柯克与缇娜从床垫里探起头,婚宴的新郎官,一身白西装的威尔正从门框后走进来。
“不敢当。”柯克的脸上还有笑意,“大人物终于肯接见我了。”
“我再不上来,真怕你把我的新娘拐跑了。”
“威尔!”缇娜走过来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辛苦你在楼下应付那些人,宝贝。”
“其他人都好说,聊大学生活聊科研聊工作,酒过三巡,比彻尔怎么越来越讨人厌了,甜心,答应我,不要变成她那样的女人……”
缇娜又亲了亲他的嘴角,堵住他喋喋不休的抱怨。
“好了,我去楼下看会儿,别担心,你和柯克聊聊。”
缇娜最后亲了亲柯克的脸,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说:
“不要吵架,宝贝们。”
门被带上了,室内一下子沉寂下来。柯克从床垫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环起双臂,沉默地看着男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威尔嘴里念念有词,最终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他的烟斗,他点起火抽了一口,室内原本残留的那股女士香烟的甜味迅速被烈性的辛辣气味所取代。威尔的目光这时才落到在场的另一人身上,他叹了口气,朝阳台伸出拇指比划了一下。
柯克走到阳台的椅子上坐下,威尔过了一会儿端着两杯酒走出来,他把玻璃杯一边一个放在小茶桌上,然后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雷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
威尔咬着烟斗哼了一声。
“没什么好谢的,你比其他人都强,要我说他自己那份活就该你做。”
“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回威尔没再说话,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缇娜说,你在为卢瑟工作?”
“我们的这位导师,世界各地有几千名学生,你不能指望他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我现在负责的部分,也就和在学校那会儿没什么两样,同时和几百个人共事,平时也见不到卢瑟,他最近和白宫打得火热,我也猜到了一两分我进入的这个项目是为什么人服务的。我不会退缩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有一天我会让卢瑟记住我的名字。”
威尔一直都很有野心和抱负,这正是柯克认为自己所欠缺的东西。但从另外一面来看,威尔的性情从大学开始就未改变过,这令柯克由衷的感到高兴。
“你那是什么眼神?”威尔突然开口,“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傻笑,姑娘。”
柯克揉了揉自己的脸。
“你的酒里掺了什么?”
“马天尼,你说能有什么,苦艾。”威尔意识过来,“你还是少喝点吧。”
柯克没有同意,她还在笑。
“缇娜说你们想让我当孩子的教母?”
“除此之外你还有任何能回报我们的地方吗?”威尔咬着烟斗,“别高兴得太早,朗斯特姆。”
“有的。”柯克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出来吧,管家!”
然后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小机器人从黑暗中一摇一摆地走到室内,它一开始没找到目标,又摇晃地转过来,面对着阳台上坐着的两个人,一板一眼地鞠了个躬。
威尔抽了一口烟斗,最后他这样说:
“你抄袭我们的创意,莱克斯工业的法务部门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你之后要继续升级它,变成你的创意。”
“它会说话吗?”
“还不行,我来不及,你们的婚期好急促。”
“是你突然冒出来。”威尔说,“婚期本来要推迟的……”
他在桌子上磕了磕烟斗。
“缇娜的情绪不如看起来稳定。”
这让柯克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的脸色随之严肃起来。
“对不起,我……”
威尔在这时候做了个手势。
“我不想听你杀人的细节。”
男人说完句话重新倚靠回椅子里,他翘着二郎腿,微微仰起脸,冲着阳台上的壁灯呼出一口白烟。
柯克显然就没有那么自在了,她正襟危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我来这里,威尔,想问你几个问题。”
男人把脸扭了过来。
“正好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他说,“我先来。你跟莫克森家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迅速地补上一句:
“我知道一些事,K,你别想骗我。”
“杰瑞米·莫克森,缇娜看见的那个男人,我们有些……”柯克斟酌了一下字眼,“交往。”
“多深的交往?”
女人沉默了,威尔很快意识到答案。
“雷说他迷上你了。”
“帕尔默无权干涉我的隐私……”
“他没有,他以为你们已经是公开的那种关系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操,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姓氏有多危险吗?”
“帕尔默跟他合作就没有危险吗?”柯克说,“你让我去他那里工作,却不知道杰瑞米是工厂的老板?”
威尔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从不过问对方的业务往来,在这个圈子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投资人。”
“那他突然说起这件事的目的是?”
威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喝了一口酒。
“雷他……有些难处,他没有明说,我也不会细问。他的意思是撤出不干了,不是实验室的项目,是他和杰瑞米合作生产的那些货,他说你能明白的,他想让你去和杰瑞米说一说。”
柯克立即明白了。
“坏主意。”
“谁说不是呢。”威尔咂了咂嘴,“可他的那样子,就像笃定莫克森会听你的。”
“听着,威尔,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会私下和雷聊一聊。实验室不会和工厂不合作的,那下一个负责工厂项目的人会是谁呢,总要用个对接人吧?”
“你。”
柯克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威尔的所指。
“杰瑞米会把这个名额给你。”
威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看着她。
“所以我意识到局势可能比我想的更严重,柯克,你们是认真的吗?你爱上他了吗?”
女人下意识否决了,男人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威尔慢悠悠地开口:
“你去梳妆镜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他有些不忍了。
“你真可怜……”
柯克沉默着,她伸出手握上酒杯,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她把杯子放回到玻璃桌上,杯壁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她转过头来面对着在场的另一人。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用一根手指抵在桌面上,“只有你,威尔,这件事我永远都不允许缇娜知道,你要发誓和我一起维护这个秘密。”
男人拿下了嘴里的烟斗。
朗斯特姆呼出一口气,平静地开口。
“事情的起因是……卢·莫克森,杰瑞米的父亲。”她说,“是我杀的。”
5
“……托马斯·韦恩此前拒绝了所有采访,有内部人士透露:‘他十分愤怒,会做出反击,他认为此次对于他和他家人的袭击不能简单的定性为一次普通的抢劫……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目前生命体征稳定,但仍需在庄园里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此外,韦恩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于前日也向媒体喊话,呼吁大家更多地把目光聚焦于下周一对案件的庭审上,而不是聚集在受害者紧闭的家门前,他相信法院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下面,有请本报特邀评论员莱恩女士……您认为枪击事件对于即将到来的市长选举有什么影响吗,韦恩是否会改变他的施政策略?……”
杰瑞米走到壁炉前,关掉了喋喋不休的收音机。然后他又走向一旁的书桌,将留声机打开,具有颗粒感的旋律在室内响起。然后他又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上第二杯酒,当他想加入冰块的时候才发现冰桶已经空了。
这时候沙发上传来一阵衣物摩挲的声响,杰瑞米转过身。
“我吵醒你了吗?”
乌发的女人侧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摇摇头。
“我没睡。”她说,“我的耳朵醒着。”
“你听到了什么?”
“你的画笔在纸张上面发出的‘沙沙’声,你在喝酒的时候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你的脚踩在地毯上行走时发出的闷响,还有……”
男人在这时走过来,柯克屈起双腿,对方坐到她腾出的地方。
“还有什么?”
柯克的头发不像刚来的时候梳得整整齐齐,有几根散下来垂在额前,她的一边脸颊上有着手背关节留下的淡粉色压痕,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惫懒。
“你刚才在找什么?”她换了个话题。
“没有冰块了。”
杰瑞米向她晃了晃酒杯。
“附近有旅馆吗?一般旅馆会有制冰机。”
“我想没有,没见到过。”
“那我可以开车去商店里买点。”柯克准备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对牌子有要求吗?”
杰瑞米拉住她的手臂。
“外面雪下得很大,你不用这时候往外跑。”他说,“而且广播说公园巷附近戒严了。”
“因为枪击案?”柯克说,“这座城市几乎每天都有类似事件,在这之前我从没听说哪里被戒严了。”
“我们必须要承认,特权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长、盘踞在山顶的最高处……总之,韦恩是下届市长的热门人选,GCPD里想和他攀上关系的人可不止一个局长,我听说……不,忘了吧,我又在自说自话惹人讨厌了……”
“怎么会?”柯克用手掌覆上对方的手背,“你听到什么了?杰,跟我讲讲吧。”
男人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
“有人认为……这次袭击事件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为了选票。”
“谁?”
“……就是一种猜测。”杰瑞米耸了耸肩,“听说事发之时韦恩身边没有跟着保镖,能想到吗?向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出行居然没做安保工作。”
柯克靠回沙发扶手里,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杰瑞米靠过来,面带笑容说: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你刚才说的‘特权阶级’……”柯克的手肘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冲他露出一个微笑,“你是他们其中一员吗?”
杰瑞米面不改色。
“我不否认。”
“你同意?”
杰瑞米笑了一声。
“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我们都是,柯克,但我们仍然有相似之处,我不仅在说我们在艺术方面的喜好,我说的是,人生。在这个社会中,“利己”是人类一直在做的事,“利他”则是违反生物本能的选择,显然我们是在跟自己对抗,不愿再受欲望的奴役,并超脱于此。”
“你觉得我们很高尚?”
“要不是我了解你,换个人说这句话我会当成她在挑衅。”男人话锋一转,“我觉得我们都很痛苦。”
杰瑞米伸出一只手,抚上柯克的脸,他的手指间有松油的蜡味,他十分轻柔地说道:
“痛苦是无际大海上的迷雾,我们无须用火把驱赶它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候保留一些谜团,也是一种慈悲。”
“不。”女人躲开他的手,“你知道有些事,我无法视而不见……”
柯克没再说什么,从沙发上站起身,她走到柜子前倒了一杯水,她看到冰桶里面果然空了。
“我想我还是去买点冰块回来……”
她把玻璃杯放在柜台上,动身往椅背上搭着的风衣外套走去。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焦虑。”
杰瑞米在这时快步走过来,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衣服,他皱紧眉头看着她。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她说,眼睛却不看他,“去画画吧,我待会儿就回来。”
杰瑞米抓住柯克去拿衣服的手,他把她拉过来,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
“我说了,你不必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跑出去就为了买一桶冰,我不想你为我做任何事。”他说,“帕尔默也许跟你暗示了什么,如果工厂的事情令你感到心焦,相信我,我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回报……”
“帕尔默没有暗示我任何事情。”柯克把两只手臂抵在他的身前,“我只是想不通,你们之间这种共事的‘互惠互利’的关系,为什么会被你认为是拯救人类的慈善事业,还是说你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假以他名把所做的事正当化?杰瑞米,你是莫克森腐朽世界的一部分吗,还是说‘你不否认’?”
她与杰瑞米一般高,正直视着他的眼睛,因此她在表露心绪的时候几乎是咄咄逼人的,柯克少有如此,当她故意为之就会比往常更为强硬。她甚至没有拨开男人的手,是杰瑞米主动放开了她,但是杰瑞米没有退后一步,他的神色明显有些受伤,也有恼意,却没有恐慌。
“我没有把它们‘正当化’,我所做的一起本身都是合法的。”他说,“不能因为我出身于此,你就觉得我一定在家族事业中保留席位,莫克森这个姓氏是原罪吗?——我否认。”
杰瑞米抓起她的一只手,将它摁在他的左胸口处,然后他说:
“我向主起誓,我在自己的道路上一直前进着,我从没有迷失,柯克。”
朗斯特姆哑口无言。壁炉里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这座房子的主人此刻看着她,他的一半脸陷在阴影里,而暴露在昏黄火光下的另外半张脸的眼睛也在燃烧,他扣着她的五指,他的掌心也在燃烧,但是在这时候,他继续说——
“你的手好凉。”
柯克退后一步,她的后腰抵到桌子的边缘,她空着的那只手胡乱地推了一把桌子上的东西,留声机被挪动了一个角,旋律暗下去一瞬,又接着明亮起来。
“我来时是孤独一人,走时也是孑然一身。五月有遍地的鲜花,是对我的垂怜……”
男人低声念诵着,俯身亲吻着她的手背。
“女孩谈着爱情,母亲还想起婚姻,现在阴冷笼罩了世界,外面的雪一层又一层……”
他抬起头,靠近,亲吻她的左脸颊。
“陪伴我旅程的,只有月光下的阴影。为什么要徘徊、等待?总有一天我要离开……”
然后他又亲吻了一下她的右脸颊。
“爱情就喜欢流浪,这是上帝的安排。她来了,然后又离开。晚安,我的爱……”
他轻轻地啄吻了她冰凉干燥的唇尖,然后退开。
“晚安,我的爱……”*
男人叹息般说出结语,他等了一会儿,为这超凡入圣的音乐进入高潮,然后他开始真正亲吻对方。这大概是他们头一次如此亲密,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杰瑞米扶着她的后背肩胛的地方,另一只手插进对方凌乱的乌发间。柯克的双手本来攀住他的肩膀,然后她滑到他的脖颈上,握着那里,嘴贴着他的嘴,她不会接吻,从没有过接吻,她更像是在吞食他。
“你的眼睛,”他们在分离的时候,杰瑞米对她说,“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你的眼睛是红色的。”
“你一定是看错了。”对方喘着气。
“你的眼睛在刚才和雨一样的颜色,但是现在,它们是红色的。”
她对他说这与光线有关。
“是炉火的原因。”
她显得更加心烦意乱。
杰瑞米想再接上那个吻,她也允许他亲吻她,但是当他们拥抱在一起的不久后,柯克又挣脱开,推开他,转身往柜台前走。她倒掉里面的水,这回给自己来了杯酒,她又注意到那个空了的冰桶,这让她叹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
“太吵了。”她没有转过身,手里捏着那个酒杯。
杰瑞米想要关掉留声机,但是对方阻止了她。
“跟它无关。”柯克说,“是你血管里奔腾不休的血液,你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你当时离我太近了。”
她盯着燃烧的壁炉,杰瑞米在此刻走了过来,与她并肩站在壁炉前。柯克苍白的脸上被火光染成黄色,他凝滞的神情中有一种疲惫,和不加掩饰的对什么东西的厌倦。他们谁也没有开口,直到木炭爆裂发出“噼啪”一声,杰瑞米听到身旁的人吸了一口气。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些事。”她说,“关于我的。”
轿车驶入庄园的大门,在一处喷水池的侧面停住熄火,大雪之下周遭的事物变得一样苍白灰败,只有两旁低矮的石灯在雪夜中供以照明,前方的道路连接修剪整齐的草坪,并且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尖顶建筑物。
雪片很快黏满了整面车窗,暖气关停后,呼啸的寒风挤压车窗的声音更加明显,室内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带一个吸血鬼回家的危险性吗?”
“别说傻话了。”杰瑞米试图重新发动轿车,“你只是生病了,你需要人照顾,就像我妈妈那样,待会儿你见了她会发现她看起来精神矍铄,她很要强。”
“你让我觉得这主意更坏了……”
“我跟她说了关于你的很多事,她对你好奇着呢。”
“‘好奇’是指事不关己的时候,当她发现她的宝贝儿子和一个怪物厮混在一起,就说不准是举起猎枪还是叫醒律师了。”
“嘿,我是第一天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吗?”
男人转过肩膀,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去捏对方的脸颊。
“我是哥谭人,我刻薄着呢。”柯克笑着去捉他的手,“老天,你再不发动车子,你的手都快跟我的一样凉了。”
杰瑞米又磨蹭了一会儿才重新启动汽车,他们绕着喷水池的雕像开了半圈,往尖顶建筑物的方向驶去。直到汽车在城堡门口的环形草坪处停下,柯克才发现这座建筑物比她目测的还要壮观。
“你说过你祖上是英国的移民?”柯克赞叹着,“你家里人不会还在继承爵位吧?”
“对外可以这么说,那些做生意的新人们对老钱的身份有种追捧,真实情况是,我祖父那辈是从利物浦偷渡过来的苏格兰农民。”杰瑞米用威尔士口音回答她,“明天我可以开车带你爬山,去看看韦恩庄园,距这里不远,等你看见它就会发现我家只是个‘洋娃娃的小屋’。”
他们边说边从车上下来,寒风扑面而至,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松软的声响。
“刚才在路上说的……”柯克从车厢的另一侧绕过来,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如果我身上的一些东西能拯救你的母亲,你要告知她吗?”
杰瑞米叹了一口气,把她拉进怀里。
“不是今天。”他又亲了亲她,“快进去吧,我要去看看我的老管家是不是喝醉倒在壁炉边了才不给我们泊车。”
杰瑞米在廊下摁了门铃,屋内半天没有动静。他又返回车子在储物箱里翻找了一通,最后拿着一把落单的钥匙走回来。
“老天,他们就睡得那么死嘛……”
杰瑞米嘟囔着把钥匙捅进双开门的锁孔里,随着一声清脆的转动音响,他拧动其中一扇门的把手。
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柯克突然伸手一把抓过男人扯向身后,她一脚踢开门,廊檐的顶灯照亮了玄关处地砖上的血痕。
杰瑞米在她身后哆嗦了一下,柯克扶了一把让他支撑着墙壁能够站好。
血液在地砖上已经凝固发黑,痕迹一路从楼梯上延伸到一楼右侧的客厅里,二楼是昏暗的,客厅里尚亮着灯,客厅门口处摆放的植物倒在地上,泥土从破裂的花盆里渗出来洒满了地面,有一双脚印被留在了地砖上。
他们跟着血迹走进客厅,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正有一个脸朝下趴在地上的男人,杰瑞米滑倒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完全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这人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并且根据身下血泊的情况判断,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这具尸体的右手旁,还有一座手摇电话机跌落在地毯上,柯克绕过满地狼藉走过去,拿起听筒,对面处于忙音。这具尸体看起来就是莫克森庄园的管家,他死前的最后一个举动就是拨出求救讯号,但是显然失败了,被两颗子弹从后胸射中。
杰瑞米在此刻突然大叫了一声,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跑出客厅,柯克追了出去,男人已经飞快地跑上了楼梯。柯克跟着对方来到二楼,她的脚步在楼梯上停下了,杰瑞米的哀嚎声从半掩的、透着一点昏黄灯光的门里穿透而出。
她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柯克推开卧室的门,站在门框里。
杰瑞米跪倒在地上,环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那毫无疑问是他的母亲。
男人悲恸的哀叫着,把母亲从地上拖拽起来,再揉进自己的怀里,他颤抖着的手掌堵在对方胸前的创口上,却使得更多的血被挤出来。他放声悲哭,把脸紧贴着母亲冰冷的、毫无生气的脸颊上。
勃发的血腥气令吸血鬼红了眼睛,她摘下眼镜,试图进入这间屋子。就在这时,杰瑞米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枪口继而对准了柯克。
“滚开!”他扬起半张血污的脸,朝她大吼,“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杰,是我……”
柯克放软了声音,低声哀求着。
杰瑞米抽噎着,他松开手,手枪滑落到地上,他又重新抱紧他的母亲。
“他们……他们杀了她……”
柯克走到杰瑞米的面前,跪倒在地上,伸出两只手捧起对方的脸。
“你知道是谁干的?”
“抱歉……柯克,我不该那样做,但是我的母亲……”他的热泪滴落到她的手上,“如果我在这个堕落的世界上还有任何可信之人,那就只有你了,但我不想……你不应该卷进来,知道吗……”
“我已经置身其中了,从今天开始……”她去寻他的眼睛,“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吗?”
杰瑞米看着她,柯克等了一会儿,最后男人平静下来,他把他的母亲安放回地上,而自己挪开了一小段距离,倚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他虚脱般把双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直瞪着地上的尸体发起了呆。柯克也不催他,只是在他旁边的地上也跟着坐下。
“圈子里的人坚信我的父亲保存着一份,监视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记录,这份记录据说是莫克森家族用来控制那些不听话的党朋的手段……”
“他有吗?”
“不,没有,我不知道……”杰瑞米摩挲着手指,他始终直愣愣地望着他的母亲,“我父亲死后,那些人认为这份记录就落到我的手里。那群禽兽杀了我的母亲,是为了向我传递讯息,惯用的手段……”
他停顿了一下,更剧烈地颤抖起来。
“……下一个就是我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柯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有名单吗……或者你能说出那伙人的名字吗?”
杰瑞米沉默了一会儿。
“马罗尼……科索沃……伊巴内斯库,还有……还有法尔科内,他恨我父亲,几次三番都想杀了我父亲,其他人我得再想想……”
杰瑞米从墙上委顿下来,卧倒在地上,柯克环抱着他,男人把头埋进她并不温暖的怀中。
“那么,是时候给他们‘回信’了。”
吸血鬼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红发亮,她的尖牙也在血腥之气中疯长着。但是她那么轻柔、那么轻柔地抚摸着男人的头发,拭去对方脸上的血污与泪水。
“妈妈,妈妈……”
男人蜷缩在她毫无生气的胸口前,迷失般、小声地呜咽着。过了一会儿,杰瑞米的声音弱了下去,他也许终于在震栗中昏迷过去,但朗斯特姆仍然没有放手。她那颗缓慢跳动的心,感到一种人类情感上的不舒适,她已经很久未有这种感觉了,但是她仍能理解与分辨这是出于对眼下惨像的同情。除此之外,她不理解的那部分,正缓缓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副挂在她房间里的,由杰瑞米创作并赠送的画像,一个面目模糊的被框在画里男人画像,巨大的荒诞感包围着所视此物的她自己,柯克·朗斯特姆,在这个猩红的雪夜,她终于隐约察觉到那诞生于其中的情绪——
痛苦。
6
两个看守所的警卫正站在廊下抽烟,远处那片铁丝网围绕的四角形操场里零散着放风的犯人,他们偶尔往操场投去一瞥,更多的时候都把注意力放在新来的女警身上。其中一人叉着腰,大口吞吐着烟雾,右手的警棍时不时掂量一下。
“你——”另一个警卫朝路过的清洁工招了招手,“对,就是你,过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清洁工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朝这个方向挪动过来,嘴里还嘟囔着“禁烟”之类的词语。
拿警棍的警卫嗤笑了一声,把烟蒂从嘴里吐到地上。
“新来的?”
清洁工不说话,当她俯身把垃圾捡到袋子里时却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一个趔趄撞到拿警棍的警卫身上。
“嘿,看着点!”
警卫下意识抓住滑倒的清洁工,一边低下头看着裤腿上被溅到的污渍,警卫恼怒地一把推开对方,骂骂咧咧地跟着同伴走了。
等两个警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朗斯特姆恢复站姿,把刚才从警卫身上盗取的钥匙揣进怀里。她把清洁工的衣物连同工具扔到草丛里,戴上黑色面罩,接着轻巧地跃上围墙。
柯克矮下身子顺着墙头走了一面墙的距离,避开巡逻的警卫,纵身一跃勾住了大楼外墙上镶嵌的窗台边框,她把窗户向上推开,身形一荡翻进室内。根据地图,她进入的窗口正是大楼第二层西侧的一处女厕,柯克找了个隔间,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同样是偷来的女警制服。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隔壁就是休息室,楼道里正站着两个工作人员。柯克压低了帽檐与他们擦肩而过,转身走上楼梯。
她的目的地是第四层的禁闭室,她穿过一面滑动的铁栅栏门,楼道旁的禁闭室两两相对。她左手边的三个禁闭室都是空的,第四个禁闭室门上的小窗是关闭的,表示里面正在使用。
柯克用警卫钥匙打开第四间,里面没开灯,光线昏暗,当她打开门的时候,靠坐在墙壁一侧的人闻声抬起了头。
“到点了吗?”那人被外头的光线刺激的眯着双眼,“这次挺快啊,我还以为……”
柯克带上了身后的门。
“你是谁?”男人迟疑地扶着墙站起来,“你是新来的警卫?”
“乔·齐尔。”柯克露出一个不那么友好的微笑,“有人让我来看看你的嘴巴是不是真的那么紧。”
齐尔的脸色肉眼可见“唰”的一下变的苍白,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墙上,那让他差点尖叫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喉结滚动,勉强装作镇定的样子。
“你的表现告诉我,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女人边掂量着手里的警棍边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你想受点苦才肯张嘴?”
“你……你不能……这里有监控!”男人试图把整个人缩进角落,“我要见我的律师……”
柯克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
“齐尔,像你这种三进宫的老人,不会不知道警卫在禁闭室‘审问’时的监控系统总是失灵吧?”
“……是的,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眼线真的遍布全城,连条子里都有……”
“只要好处给的够多,这个城市就是这样。”柯克说,“你要不猜猜,我拿了钱,要办什么‘事’?”
齐尔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他靠着墙,双手交叠着挡在身前,嘴唇嗫嚅了一阵,最后小声回答:
“……你是来杀我的吗?”
柯克故意停顿了那么一会儿。
“目前还不是。”她说,“之后还会有两场庭审,我想你该明白怎么做。”
男人明显喘了口气。
“韦恩的律师太难缠了,但我从头到尾没提到一个字!你回去请‘阁下’放心。”
柯克挑了挑眉,她没说什么,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对方的眼前。
“认识吗?”
齐尔凑近过来,他的神情比刚才还要震惊,他看了看女人的脸,又看了看照片。
“你不是……”
他意识到什么,突然紧紧抿住嘴。
“我不是法尔科内的人。”她帮他把话说完,“但你显然是,他给了你多少钱,韦恩一家三口,那可是一笔相当大的数目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你刚才说的‘阁下(Don)’,只有意大利裔会这样称他们的老板,当然,城中的意大利帮不止法尔科内一家。我只是好奇,你在那晚用的手枪是从警察局偷的,而那片区正好在法尔科内的地盘,你不觉得太巧了点吗?”
齐尔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你的任务办砸了,托马斯·韦恩还活着,可你的老板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现在他们躲在安全屋里逍遥,你也知道就算你供认,仅凭三言两语也难以定他们的罪,你就想着不如听话把嘴闭上,也就是多蹲几年的事,还能给外面的人留下一笔……你的钱转移到哪了?”
男人始终不说话,柯克也不催他,她等了一会儿,看到对方袖口下露出的一块淤青。
“怎么弄的?”
她虚空点了一下他的手臂。
“和你无关。”
齐尔把袖子扯下来盖住淤伤。
“没有那么简单,对吧?”
“你说什么?”
“你在进来后发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恐吓你闭嘴不然就得挨揍,但这样依然没能让他们满足,你意识到他们早晚会处理你,就像处理其他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那样——把人带到罗宾逊街拐角处的那家肉铺,就像处理一块肉那样——显然你见过。”
齐尔哆嗦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韦恩的人。”柯克说,“实话说我不是来伸张正义的,我只想知道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是谁,藏在哪里?”
在听到女人的身份后,齐尔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他慢慢抬起眼睛直视对方。
“我有什么好处?”
“你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
柯克停顿了片刻,她的目光与他错开,滑到他的胸膛上,在领口处看到纹身的一角——一颗爱心上隐约写着一个名字。
“你的爱人……”她说,“警方昨日在韦斯特沃德大桥下的桥洞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男人定在了那里。
“这是我在鉴定科拍的。”
柯克又拿出一张照片,在半解开的裹尸袋里躺着一个裸露的、毫无生气的女人。
齐尔扶着墙壁慢慢滑落到地上,他的脸色变得灰败,如同死人一般,他没有大喊大叫,也哭不出来,一个字都不说。他垂头丧气,把脸埋进屈起的腿间,肩膀随之颤动起来。
“我可以帮你办件事。”柯克有些怜悯地说,“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男人和法尔科内在哪,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她等了一会儿,直到男人的沉闷的声音从臂弯中传出来。
“你有烟吗?”
柯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顿了顿,然后去摸身上,在里衬的口袋里还真找到上一任主人留下的香烟。
“只有女式的。”
“来吧,管他妈的呢。”
齐尔把头抬起来,他的脸上有泪痕,但是神情十分平静,他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柯克把皱巴巴的一卷香烟和火柴盒扔给他,又给了他几分钟,让他把烟点着。
“你找的男人叫卢卡·法尔科内,他是卡迈恩·法尔科内的堂弟,在南区伯恩街那一带是个小头目。我当初想加入家族,就走了他的门路,替他干点活。后来我发现他在家族里说不上话,卡迈恩也就是让他照看几家旅馆和餐厅,像是来钱多的赌场和妓院他都碰不了。但是他这个人爱赌,赌马、赌球、赌拳……总之,你想找他,多去东区的几个场子。”
“怎么不是南区?”
“家族有规定,他不被允许在自家场子赌博。”
“他可能在哪?”
齐尔想了一会儿,报了几个地名。
“如果这几个地方都没有,他很可能就被送出城了。”
柯克注意到他的这句话。
“他犯了什么事?”
齐尔吐出一口烟。
“是他找的我,对我下达的命令,枪也是他给我的。”
“不是法尔科内本人?”
“不是。”齐尔说,“但我们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柯克垂下视线。
“……你们和莫克森家族有过节吗?”
“英国人?不清楚,莫克森掌管着钻石区,城里其他帮派都眼热那片的生意,法尔科内?为什么不呢,比起在南区街头收收保护费,谁不想最后能住在半山庄园里。”
齐尔摊开腿,头靠在墙壁上,他说话的时候脑袋歪过来看着女人。
“你找法尔科内干什么?”没等柯克回复他,男人又把脑袋扭回去,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悬吊的灯泡,抽了一口烟。“算了,我他妈也不在乎了……九个月前,我刚来这片土地的时候,别人都说这座城市是犯罪之都,但是在我眼里她是天堂。大街小巷里的口号标语都在告诉我我能赚大钱,只要我能抓住机遇,就像玩轮盘赌。最初的时日的确如此,总会有点新手运气,但是没人告诉我一件事:有人生来就拿着会输的那个号码,而最大的庄家却是哥谭这个biao子。你知道真相吗?”
齐尔的嘴角动了动。
“这就是他妈的‘美国梦’。”
7
柯克端着酒瓶走进包厢,昏暗的室内几个东倒西歪的人正吞云吐雾,姑娘们衣衫不整,有的直接光着上半身,而躺在她们大腿上的是法尔科内的马仔们。这里的人全都是一副嗑过了头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臭味,柯克尽量在凌乱的桌面上找到能放酒杯的位置。
柯克故意失手洒了一杯酒,面前的马仔叫唤了一声刚要发作,被怀里的女郎缠上来拉回了座位里。
“擦干净就好了,宝贝,你倒是看看我嘛……”
柯克跪下来擦拭沙发上的污渍,边听他们讲话。
“你快告诉我,你去看了上周那场拳击赛了吗?你见到那个大家伙了吗?”
这时候另一个脱衣舞女插嘴进来:
“安吉尔跟他干过,她说他的家伙事儿有牛那么粗那么壮,顶得她午饭都要吐出来!她们都说他在床上比在拳击台上还要猛,安吉尔跟几个姑娘轮番上阵,干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上了台仍然把对面揍得哭爹喊娘,这下大家都管他叫‘超人’,我可真想跟他睡一觉……”
那个缠在马仔身上的妞做了个粗鲁的手势:
“当biao子还让人白干,没病吧你?”
他们哄闹着,柯克趁乱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窃听设备黏在沙发底下。她正要起身离开,包厢的门这时再次被推开了。
为首的男人甫一进入屋子里,那些散漫的马仔们立刻酒醒了大半,把姑娘们从身上推下去,在沙发上端坐起来。
“科波特,叫他们都出去,把这些垃圾也都扔出去。”
卡迈恩·法尔科内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男男女女,这些人不管穿没穿好衣服,立即收拾东西从门里滚了出去。
“喂,你,到别处干活去!”
一个矮瘦的、走路像企鹅般一摇一晃的年轻男人走过来。
“如果不干完这里的活,我会被解雇……”女人惊恐地小声说。
“我说了——”科波特从怀里掏出几张票子,“离开,现在!”
女人连声道谢,拿起餐盘慌忙走了出去。
科波特锁上门,走到卡迈恩身边准备坐下,卡迈恩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自觉地站到了沙发后面。
“赌场的利润怎么样?”
“比上个季度少了,头儿,奥迪斯堡区和伯恩利区新开了两家场子,钻石区的俱乐部重新开张了,改名叫‘冰山’,有钱人都更喜欢往那跑……”
马仔瞅着法尔科内的脸色不敢再往下说,这时一个家族里的小头目插进话来:
“现在查得越来越严了,道德秩序警察动不动就来场子里转一圈,塞钱都不好使,像是往常抽的、用的那些小玩意儿说给禁就禁了,我们担着风险呢也就只能提高卖价,南区这边有几个愿意多花钱的?经济不好,都喜欢泡在场子里,可真正能掏出来钱玩的没有几个,都是小钱……”
“没人赌了,可有人嫖啊!卖yin可赚着钱呢,你说是吧?”另一人打断了他的话。
“共和党要上台了,什么都不好干了,在街上干一炮只要五块钱,谁还来俱乐部看脱衣舞呢?”
“在街上揽客可都算非法卖yin,逮到了都要一块儿进去的!”
“合不合法现在有那么重要吗?我的俱乐部本来挂的GCPD局长亲自签的牌照,听听他们说的——‘允许工作人员进行适当裸露的社交场所’,什么屁话!结果上周道德秩序警察一来,告诉我牌照降级了,降为餐厅标准了,只能卖卖酒水和披萨,我他妈花钱运过来的一帮南美和东亚的妞就为了穿上围裙在餐厅里卖点番茄酱吗?!”
除了法尔科内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时,那个小头目再次凑了过来说:
“头儿,我是这样想的……‘冰山’能在当前这个局势下开的火热,除了那个地段,我听我在那边的线人说场子里最近在卖一种新的小玩意儿,口服的、也有吸入的,比现在市面上的这几个劲儿都大,而且合法,利润也多……我们为什么不能和那帮英国佬谈谈呢?”
“然后再让莫克森敲一笔我的竹杠是吗?”
法尔科内瞟了一眼右手边,那个小头目住了嘴垂下眼睛。
“我是不会让他的du品进我的家门的。”法尔科内清了清喉咙,“你们都给我听明白了,我说的是‘地盘’,要是让我在南区的地上看到一根针管,你们知道后果。”
“是,头儿。”
法尔科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厌倦。
“现在你们都出去吧,科波特留下。”
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法尔科内揉搓了一下额角,看向房间里矮瘦的男人。
“事情怎么样了?”
科波特从兜里拿出一盒录音带,放到桌面上。
“都在这里。”
“人呢?”
“哥谭湾里。”
法尔科内点点头。
“处理得不错,我还有点小忙让你帮,科波特。”
科波特凑过去,法尔科内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噢对了,去找个人送点喝的进来。”
科波特一摇一晃的出了屋子。法尔科内点起一根雪茄,躺回沙发里,两只脚跷在桌面上。他扭动了一下下半身,从屁股下面的软垫缝隙里捞出一条蕾丝内裤,他骂了句脏话。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法尔科内随手把内裤扔进垃圾桶,门开了,刚才那个侍应生端着酒杯走进来。
男人看也不看她,眯着眼睛抽着雪茄,柯克放下酒却没有离开,直到法尔科内抬起一只眼睛。
“你怎么还不滚?”
见柯克没有动静,法尔科内不耐烦的吐出一口烟,接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扔到桌上。
柯克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男人。
“我是来‘送信’的,法尔科内先生。”
闻言法尔科内睁开了眼,他的瞳仁警觉地竖了起来。
“什么信?”
“莫克森让我向你问你好。”
法尔科内的身体稍微坐直了些,他的脸色暗了些,却没有流露出太多慌乱的情绪。
“肖·莫克森?”
柯克摇了摇头。
“卢·莫克森。”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来自地狱的问候。”
法尔科内倒吸一口气。
“你就是那个……他妈的‘吸血鬼’居然是个女的!我听说过你的丰功伟绩——吸干了我的好几个手下……不重要了,你这样的人我用得上,该死,来一百个都用得上,开个价吧!”
“代价就是你的鲜血,法尔科内,在看多了你的那些勾当后,我很想知道它是不是臭的——”
男人甩出手里的靠枕,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手枪,但是吸血鬼远比他更快,法尔科内连开三枪,弹眼深深嵌进电视的背景墙里,而柯克已经跃到他的面前,一只手扼住法尔科内拿枪的腕骨。
法尔科内惨叫了一声,他的手腕以一个十分扭曲的角度折回来,枪口也随之对准了他自己。
“您要是为了正义才来杀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他抽着气,“……我只是个商人,一切都是可谈的,女士,告诉我您需要什么?”
“买卖人命的商人。法尔科内,别想耍滑头,乔·齐尔还在监狱里关着呢,认识吗?”
“我说我在两天前还不认识他你信吗?”
柯克手上用力,法尔科内又哀叫了一声。
“你他妈不会是替韦恩办事吧?这算什么,屈打成招吗?!”
“看来你还是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柯克毫无怜悯地说。
“卢卡是家族内鬼,他跟乔·齐尔一伙儿的骗子,你个蠢货!”法尔科内掰着柯克的手,试图把他快要拗断的腕骨解放出来,最终他受不了地咒骂道,“莫克森才是幕后主谋!肖·莫克森,跟他那个进了坟墓的倒霉哥哥卢·莫克森,他们才是那个真正想让韦恩死的人!”
一声枪响,子弹击碎了男人身后的玻璃窗户,法尔科内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脸,枪口涌出的白烟正飘在他的左耳边缘。柯克一把夺过他的手枪,把它扔进窗户旁边的鱼缸里。
“我不信你的话。”她说,“卢卡在哪?”
法尔科内从沙发里滑到地上,他正因为近距离的枪响而头晕目眩,吸血鬼再次把他提起来摁在沙发靠背里,接着给了他一巴掌。
“那男人在哪儿?!”她又咆哮地重复了一遍。
法尔科内捂着眼睛,胡乱的指了一下她的身后。柯克回过头去,在桌子上看到科波特留下的录音带。
她踢了一脚男人的肋骨,迫使他跪倒在地不能行动,然后她翻到沙发后面,走到窗户前扯下窗帘的绑带,又走回来。柯克用绑带绑住法尔科内的双手,确保他不能动弹,这才起身拿过录音带往摆着放音机的柜子处走去。
柯克摁下播放键,磁带胶卷开始转动,不一会儿响起嘈杂的环境音。
“弄好没?快点,都几点了!”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叫科波特的手下。
然后又是一阵叮铃啷当的椅子腿在水泥地上挪动的杂音,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接着有人咳嗽了一声。
“好了,卢卡,看看天色,让我们长话短话。”
录音设备离得很近,能听见对面呼哧呼哧的吸气声。
“……你想知道什么?”
这回说话的是卢卡·法尔科内,他的口音含混不清漏着风,像是嘴里吞咽着什么,柯克倾向于他是被科波特狠狠地揍掉了几颗牙齿。
“你跟英国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月的时候……我在奈何岛上的一家俱乐部赌牌,我发誓我不知道那是莫克森家的生意,我输了很大一笔钱,我母亲的遗产全算上也还不起的那种……我被扣押在狗笼子里,一开始那里没人认得我,后来老板来查账,带来两个人……就认出了我。”
“他们是谁?”
“其中一个我不认识,是个年轻人。还有一个是肖·莫克森的二把手,也是他的女儿,马洛安娜·莫克森,我们在家族聚会上见过,所以她认出了我。”
“她们让你干什么了?”
“她们差点剁了我的手指,还说她们根本不怕法尔科内来找麻烦,我真的……真的快要吓尿了,最后她们只给我两周时间让我还清债款。两周……我根本不敢告诉卡迈恩,我知道家族规矩,我进了敌对家族的场子惹了事,我是没有活路了……可是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天使,她还那么小……”
“别哭了!”
科波特跺了一下脚,那边立即住了嘴。
“继续说。”
“期限到了后,马洛安娜找到我,南区的地盘也有莫克森的人,就在我女儿那个小学的门口等着我,我只好跟他们上车。我被带去了一个地下室,全程蒙着头,我不记得是在哪个片区了。马洛安娜来见我,我跟她说我没有那么多钱,她却说没有关系,她可以给我更多时间……”
“代价是你要替她办事?”
“……对。她让我去找个人,去做掉托马斯·韦恩,事成之后可以砍掉我三分之二的债务……现在想想真是亏了,那可是韦恩!他的人头抵得上我债款的两倍还不止!咳咳……最后,我就去找了乔·齐尔。”
“说说乔·齐尔。”
“德州人,来自全美最穷的城市,他父亲是美墨边境的蛇头,他妈是……谁管他妈是干什么的。他缺钱,也很想赚大钱,要不然谁来哥谭呢?乔想进家族,我就用了几回他,这小子胆子不算大,但是只要给他钱他就什么都能干,很固执,属于一条道走到黑的那款。我找他是因为他也在我这欠了债,他赌拳输得很惨,我答应他销了他所有的债务并且还能给他一笔钱,他就答应了。”
“莫克森有没有指使你们在事发之后供认教父?”
“当然不!咳咳,我是死也不会背叛教父的!我要是知道那个婊子想栽赃嫁祸卡迈恩,我是肯定不会……”
“你个蠢货真的猜不到吗?”
那边噤了声。
“你还从我们地盘的警局那里偷了两只手枪,用的还是该死的我们的子弹,就差把名字直接呈给法官了!”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哭声。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教父的吗?”
“……请、请照顾好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她什么都不知道……”
磁带胶卷转到了头,放音机的按键“啪”的一声弹回,室内安静下来。柯克盯着坐在地上的法尔科内,对方已经清醒了很多,正肿着半张脸看向她。
“你把他怎么着了?”
法尔科内缓慢地笑了笑,那对现在的他不容易,以至于他的笑声听起来就像个漏掉的风箱。
“我不是傻子,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哪安了窃听器?”
柯克抱着手臂,面不改色。
“卢卡从GCPD那里偷了两只手枪,还有一只在哪?”
法尔科内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他不老实,到最后了也没说真话。”他说,“你为什么对他的手枪感兴趣?”
柯克沉默了。
“小姑娘,我也要提醒你,想想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女人抬起眼来看他。
“卢·莫克森的遗孀,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法尔科内仰头想了一会儿。
“啊……你是为这个来的。”他说,“你早说我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能坦诚相待呢?”
柯克甩开手臂,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弹簧小刀。法尔科内往后缩了缩,好让他的脖子尽可能地远离这柄利刃。
“怎么?你不想用你的獠牙招待我吗?”
他到这种时候还能无耻地笑起来,柯克不为所动。
“你知道其实无需真相,我只要把你们都杀了,也算交差了,对吧?”
“你要跟谁交差?”法尔科内看着她,柯克住了嘴,但是男人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小杰瑞米的人。”
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这就对了,为什么你明明杀了卢·莫克森,却还对他妻子的死这么上心……”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什么狗屁心脏病,以为自己是维托·柯里昂阁下呢!也就骗骗那些记者,对于干这一行的来说,心脏病是善终,而他们大多都不得好死。”法尔科内有些不耐烦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派人去刺杀老卢的遗孀,因为我根本就他妈不想跟莫克森开战!道德警察天天在我的街上四处乱窜,还有那些该死的嬉皮士们搞什么民权运动,你认为现在是好时机吗,挑起家族争端?”
男人垂下眼睛朝她的刀刃吹了口气。
“我不知道凶手真正是谁,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假设,你到底要不要听?”
“说。”
柯克收起了手里的弹簧刀。
“我之后调查了卢卡的债款去向,发现他在奈何岛俱乐部的欠款已经结清了,韦恩的事办砸了,莫克森不会那么好心的。所以,我认为是英国人给了他第二个任务,派他去杀了那个可怜的妇人,你觉得谁有这个动机呢?我倾向是马洛安娜,而马洛安娜的背后我们都知道是谁。”他的话锋一转,“但是鉴于卢卡先生目前的情况,你想知道真相,恐怕只能去水面之下找了。”
柯克其实已经预知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因为早在她半个多月前,随着调查的深入,她发现法尔科内在这件谋杀案中缺乏核心的动机——利益,法尔科内对自我的定位是准确的,他是个商人,打打杀杀只不过是他在实现目标中的一种手段,他不会为了没有好处的事去铤而走险。除此更重要的一点,对于一个意大利裔来说,他们最珍视的——家庭,法尔科内是不会对一个从来不参与莫克森家族事业的老妇人出手的。
“谢谢你的提议,法尔科内先生。”柯克说,“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鉴于你手下对我朋友做过的事,我认为自愿坠楼也许算是一种‘不得好死’呢?”
“过河拆桥。”法尔科内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的手下有几百个呢,女士,你也把其中几个当做晚餐了,我觉得教训已经够了。说到底你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何必紧抓不放呢?”
柯克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一声警铃从窗外传来,紧接着是更多的警铃声,由远及近,像是从马路上拐入了这片街区。柯克急忙跑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的街道上已经停满了警车,每一辆警车的顶棚都安上了警灯,灯光自下而上照射在玻璃窗上。
“你的手下喊了条子来?”
“不。”法尔科内的脸色在红蓝光线交替的室内晦暗不明,“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乔·齐尔在监狱被杀了。”
他看着柯克。
“最后一个算得上证人的男人死了,所有的嫌疑都落我头上了,看来莫克森是铁了心要与我开战了。他破坏了规矩,把事情交给警察处理,现在这座城市的其他家族们也不会再容忍他了。”他紧接着笑了一下,“好消息是,吸血鬼,我今天不会死在你手上了。”
柯克没说什么,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走过来伸出手在法尔科内的脸上挠了一下。男人哀嚎一声,却因为两只手捆在一起只能用手背挡住脸。
“我早晚会来拿的。”
女人冲他吐了口唾沫。
法尔科内躬着背,歪倒在沙发腿的边缘,他胡乱地咒骂了一会,又猛地抬起头面向在场的另一人。他的手拿下来——右脸颊上赫然出现三道抓痕,那里还在流血,但是法尔科内在此时笑起来,他的嘴角抽动牵连了那块的神经,痛楚令他的笑容变得扭曲。
“送佛送到西,我再给你个提议。莫克森家族里的年轻人可不止一个马洛安娜,你觉得一群狼里养出一头羊的概率有多大?而这头羊,对他父亲的死一无所知吗的概率又是多少?!”
女人的背影在天窗的落脚处停顿了一下,直到剧烈的砸门声响起,警察们破门而入,法尔科内再抬头看去,窗户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8
外面一直在下雨,从进入末月开始,冬雨一直淅淅沥沥的粘附在窗户上,有时也会是冰雹,总是猛然降临又骤然止住。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忙,广场上变得空荡荡的,中央花丛中的植物被风吹得歪倒,一批穿着市政工作服的人员正在抢救那些从法国运来的梧桐树。
朗斯特姆收回视线,餐厅室内已开始暗了下来,侍应生开始给每桌点起两只蜡烛,她正好坐在靠在拱形落地窗的位置,黄色的烛光与微蓝的暮色交混在一起,她继而盯着那团燃烧的光影出了会儿神。
“有人说过吗……”男人边说着边落座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你深思的样子很美。”
柯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笑了一下。
“我没想到‘冰山’俱乐部的里面会是这样的。”她说。
杰瑞米环视一圈室内的景象。
“他们重新装修了。”他摸了摸墙上暗红色的毛毡壁纸,“请的设计师品味不错,我刚进来还以为是什么艺术文化沙龙。”
“但我猜‘主菜’肯定不在这一层吧?”
“嗯……”杰瑞米饮了一口酒,“这层只是餐厅,俱乐部在楼下几层。”
他看了看手表。
“现在还太早了,等晚些,我带你去下面转转。”
杰瑞米给她的杯里添了些酒,他的视线滑到她的右手手腕上。他牵起她的手,让那副镂金的手镯随着腕骨转动,其上镶嵌的鸽血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珍贵的珠宝沉重地压在女人的手臂上,腕带处不是那么贴合,松松荡荡地垂在空中,更显得主人瘦骨伶仃。
“腕带需要改一下,我的疏忽。”杰瑞米说,“除此之外,很完美,我就知道红色很适合你。”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男人说,看着她的眼睛,“柯克,你必须学会接受别人的赞美。”
“现在是上课时间吗……”她企图岔开话题。
“我是认真的。”他说,“这不是大学的社交礼仪课,我说的是一段亲密关系,你与我,我们。这世间可供赞叹的事物有那么多,风景、艺术、美食,当然还有老生常谈的——爱。它让我遇见你,让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让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我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为什么不能直白地赞美我的爱?”
“我只是……”柯克用手指摸了一下那副华丽的手镯,“它属于你的母亲,太贵重了……”
“我母亲会十分欣慰我把她的爱与美传承给了一位值得拥有的女士。”杰瑞米笑着打断她,“你就安心戴着吧,况且我待会还要向他们证明呢!”
“什么?”
“等下去到楼下,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叔叔他们。”
侍者在此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把前菜端到桌上。柯克低头看着冷盘,牡蛎是生的,上面撒了一层杂果和燕麦,除此之外还有些苋菜什么的植物根茎。她一直对食物质量要求不高,尤其是转化成吸血鬼后,人类的食品对她而言仅是聊胜于无。更何况今日,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你的堂姐好吗?”
柯克低着头随意地说道,她用餐刀拨动着盘里的植物根茎。
“马洛安娜?”杰瑞米看了她一眼,“你想见她?年末了她应该挺忙的,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楼下。”
“她在忙什么?”
杰瑞米轻声“嗯”了一会儿。
“家族事务吧,我不想问,她们也不会说。”杰瑞米平淡地说着,“法尔科内进去后,他们可有的忙了。不光莫克森,其他几个家族也都伺机而待着。”
“要开战吗?”
杰瑞米笑了一声。
“不会吧,GCPD现在严查道德秩序,风声这么紧,都等着看托马斯·韦恩上台有什么举措呢。”
“韦恩就是下一任市长了?”
“八九不离十。”男人努了一下嘴,“枪击事件过后,他的支持率在候选人里一骑绝尘。老实说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是个改革派,我能看出来他跟那些虚与委蛇的政客不一样,希望他的雄心壮志能发挥在任上。”
柯克抿了一口酒。
“哥谭市长可是个高危职业,仅次于警局局长了,万一这次枪击事件只是个开始呢?”
“上帝保佑他。”杰瑞米用叉子戳中一颗腰果送进嘴里,“你说得对,眼红韦恩的可不少,祝愿他下次也能这么走运吧。”
杰瑞米举起酒杯与她碰了碰。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广场上亮起黄色的灯,雨也停了,外面又开始下雪。聚集在中央花丛旁的市政工人已经离去,法国梧桐树被捆扎成一排安置在风雪中。狂风轰击在玻璃窗片上,餐厅里的喧闹声有时变成响亮的爆裂声,随着风势渐弱,交谈声越来越低沉,但又立刻喧闹起来。
他们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美食,然后柯克再次开口。
“法尔科内的事徘徊在我的心头,”她说,“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韦恩上台即将要干的事,将会动摇他的根基,可能他的确不是那个最想让韦恩消失的那个,但我觉得他百分之百乐见其成。”
“如果……”柯克停顿了一会儿,“不是他做的呢?我是说,如果他没有动手却主动入狱,我想不通为什么?”
“很好的假设。”杰瑞米不怎么在意地笑起来,“那就是马罗尼干的,或者伊巴内斯库。但是怎么可能呢,法尔科内可是有前科……”
他边说边跟盘里的植物根茎较劲,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住了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柯克,脸色微变。
他刚想说些什么,侍者在此时端着主菜走过来。侍者把餐盘放在各自桌面,揭开盖子,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小羊排。侍者介绍了今日的主厨对餐品下达的概况,他们敷衍地点头微笑,但是显然没有人认真在听。
等侍者一走,杰瑞米迫不及待地开口:
“真如你所说,法尔科内没有做却主动入狱,那就说明一件事。”他严肃起来,“他想认下这件事。”
男人整理了一下语言。
“乔·齐尔已经死了,缺乏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法庭判不了他重罪的,他顶多担着什么‘组织暴力集会’的罪名,更别说韦恩还活着,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释放的。”他咽了下口水,“但是‘法尔科内刺杀韦恩’这件事宣扬出去,是一种讯号,对于其他家族而言,法尔科内是那个唯一有种敢跟政府公开对着干,跟这座城市的奠基人对着干的,他可以操控选举,除掉对他不利的候选人,那以后是什么?显然易见,他想统治其他家族,想统治这座城市。”
“可其他家族若是事后知道他并未参与其中,还会对法尔科内臣服吗?”
杰瑞米沉默了一会儿。
“那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他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种忧愁,“无论这样干的家族是哪个……马罗尼、科索沃,还是伊巴内斯库,这人借警方的手想除掉法尔科内,这本身就坏了规矩,其他家族会联合起来群起攻之……”
杰瑞米抚摸着下巴,柯克看着他,等他不再说下去,然后她开口:
“莫克森呢?”
她说得含混,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什么意思。
“柯克……”杰瑞米的目光往下滑了一段距离,没过多久他又抬起来直视她的双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不能容忍什么。我可以对你承诺,我的心始终如一,我从来没有……”
“你坐在莫克森家族的产业里,享受着它为你提供的服务,却说你不知道、你不关心、你与它毫无关系,杰瑞米,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无力吗?”
男人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他们没人再说话,也没人低下头去看一眼盘里的食物。餐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喧闹声逐渐盖过了舞台上乐队的音乐。就在这时,音响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人们的说话声骤然止住,目光全都投到舞台上。
一个红头发的高个儿女人站在那里,一只手抓在支架上,另一只手握着麦克风。
“我想,把这首歌送给一位女士,但我不知道我们还算不算朋友……”
她不再往下说,也不示意乐队伴奏,就那么清唱起来。
“当我走过街道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女孩,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看起来在燃烧因为你的内心一片荒芜……”
“别人都说你是一件艺术品,穿着华丽举止高贵,这实在不值得一提,因为你从生来就被钉在墙上……”
她的嗓音曼妙,低音部分有些沙哑,如同情人低语。她在唱歌的时候,身体随之自然地摆动,她微眯着双眼,环视台下的观众,当她看到柯克的时候,她的眼睛睁开了些,柯克认出了它们。那双本来蓝到发紫的眼睛,在炉火的照映下显出一种幽深的嘲弄。
“我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无论我对你的感觉是什么,你看起来只在乎自己……”
她唱到:
“你看起来在燃烧因为你的内心一片荒芜……这也没有什么,因为我爱你。”
然后这个女人停止了演唱,她闭上嘴,走到一旁的钢琴拿起放在上面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她扔下手里的麦克风,气势汹汹地从舞台上走下来,穿过人群与餐桌,径直走出了这个房间。
柯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脸来,她与杰瑞米四目相对,对方明显想说些什么。但是在这时,一声刀叉划在盘子上的噪音响起,柯克扭过头看向隔壁,她的目光从对方的面孔滑到他握着刀柄的右手处,那里正有一滴血顺着划开的牛排切口流淌到光洁的餐盘中。
她立即捂住嘴,扔掉身上的餐巾,对着杰瑞米做了个手势,转身往餐厅外走去。
围绕在她鼻尖的血腥气令她紧张到眩晕,柯克没有找到门口,本能地往下走,却反而误入了楼下的俱乐部。
俱乐部里的灯光不像餐厅里那么充足,这里就是一个典型的,由红蓝光线统治的世界。光源聚集的长方形舞台上钉着几根钢管,上面挂着几个舞动的女郎,台下围绕着举着酒杯拿着票子的观众,欢呼声夹杂着音乐的鼓点敲在柯克的耳膜上,她靠着墙壁迷迷糊糊地摸到了盥洗室。
柯克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她对这张苍白瘦削的面孔一如既往的无话可说,她的眼睛在此刻泛出一点红色,时刻提醒着她的异常,这令她躁动不安。她从口袋里翻出缇娜上次落在车里的烟盒,从其中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她在空无一人的冷光室内待了一会儿,想了想杰瑞米,揉搓着额头,叹了口气。最后她冷静下来,把香烟放回烟盒里,走出盥洗室,从来时的路折回。
盥洗室是在地下单独开辟的一处空间,回到俱乐部需要穿过一条狭窄的楼梯。柯克返回的时候,正有人从楼上下来。对方一身黑色风衣,在昏暗的室内还带着墨镜,柯克自下而上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继续上她的楼梯。
当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柯克感到右手受到一股牵力,她回过头去,而那个人正好也停下来看向她,他们四目相对,然后目光下滑,落到他们交叠的手腕上。那枚戴在女人右手上,由杰瑞米赠送的手镯——正巧勾住了男人袖口的袖夹。
“抱歉。”对方说,然后男人转过身,开始动手拆解那两个小玩意。
柯克没说什么,站在楼梯上看着他的动作。这时候又有两个人从楼上下来,那两人醉醺醺的步履不停,径直往下走。过道实在狭窄,柯克只能尽量靠后倚在墙壁上,而她身前的那个男人,走上了一阶,站到与她同样的台阶上,同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臂探过她的肩膀,撑在墙上。
柯克这时才发现对方很高,而且很健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魁梧的男人。他的身上就和来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有浓重的酒精和女士香水味,这几乎令柯克敏锐的嗅觉感到不适。那两个后来下来的醉鬼还在磨磨蹭蹭的一个一个台阶下楼,柯克身处对方怀抱的阴影里,他们对视了一眼——柯克得承认,楼道灯光昏暗,对方戴着墨镜,她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在沉默里挨得那么近,她的目光避开对方的视线,滑到对方冒出胡渣的下巴上。
那两人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柯克明显感觉被挤了一下。面前人身上的酒精味在她的鼻尖绽开,柯克尴尬地别过头去。
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低头对她说:
“抱歉。”
等那两人离去,对方立即与她撤开一段距离。他很快取下了袖夹,解开了缠绕在一起的两个小东西。
“抱歉,女士。”男人又重复了一遍,“祝您有个美妙夜晚。”
然后对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柯克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接着回过头继续往楼上走去。
柯克回到餐厅,杰瑞米还坐在那里,他的脸上有一种焦急,当他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眼睛透出光亮。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替她拉开椅子,“是迷路了吗?”
“是啊,差点迷失在盖茨比的宫殿里。”柯克微笑,“如果我还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我会迷上这里的。但我现在这个年纪,只觉得好吵,杰,你叔叔住在上面是怎么能睡得着觉的?”
“我懂你的笑话……实话实话,他那间屋子隔音很好,我在里面基本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杰瑞米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他看着柯克的眼睛,笑意收敛的了一些。
“你先听我说,柯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哽了一下,“我一直想等一个时机,本来想晚些,至少吃完这顿饭,但是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应该对你坦诚相待……”
柯克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杰瑞米把它递了过来。柯克拆开它,里面是一份文件,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后震惊地抬起头。
“对,我……放弃继承我父亲那部分的财产了。”他说,“我父亲的遗嘱,让我进入家族事业。实话说我斗争了很久,但我不想违背自我的意愿,只好令父辈失望了。我刚才骗了你,马洛安娜不愿见我,因为她觉得我背弃了莫克森家族,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我的决定不会为家族里任何一人改变,所以我去了公证处,这份文件,你所如见的……”
他咬了一下嘴唇。
“即时生效,法律上来说我便不再享有莫克森家族的权利了。”
“可……”柯克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文件,她张嘴结舌了一会儿,“那是很大的一笔财产……”
“我知道。”杰瑞米平淡地说,“可我不在乎了,我前半辈子都在受着家族的规训,我极力逃避着父辈对我的统治,他们更希望家族里的孩子们去读金融、去读法律,好此后为家族效力。我没什么大志向,只想沉浸在美术与音乐的世界里,哪怕死在里面也无所谓,我的一意孤行换来的却是父亲的呵斥与冷待,我只能疯狂地作画,那副‘痛苦’,你还记得吗,柯克,你还留着吗?那副画,那就是自我的写照。”
他虽是平淡,语气里却仍有一股悲伤挥之不散。
“后面我逐渐明白,如果一个家族不能庇护它的子民身上善良软弱之处,只为了创作重复的、愚忠的拥趸,把人当做冷酷无情的工具,那就让它分崩离析吧,我会看着它分崩离析的,作为最后一个莫克森人。”
柯克沉默地听着他的倾诉。
“到了那时,我只有一个请求……”他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不想孤身一人,我太孤单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杰瑞米把它放在餐桌上,缓缓推到柯克的面前,然后打开了它。
“您愿意与我一起吗?”
柯克看着他,她的目光缓慢垂落,落到那枚躺在软垫里的昂贵戒指上。
她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在烛火照映下闪闪发光的宝石,在那个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个雪夜,在一片血泊里,面对着壁炉中跳动的炉火。继而,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副画——那个没有声音、面目模糊的,钉在画框里男人。
痛苦。
她看见它在燃烧。
痛苦。
她看见它在流血。
痛苦。
女人猛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杰瑞米还在对面等她。
柯克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她说。
-FIN-
正联特案组【第一案:反抗者(十二)】
无能力刑警AU
角色DC的,ooc我的
CP有超蝙超和绿红绿
TAG是本章出场人物(所以每一章tag会不同)
本章字数3800+,与前文有一定联系,请酌情观看
很久没写了手比较生,各位担待
—————————————————————————
“孙宇?”哈尔绕到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孩身边,叫了他的名字。
男孩不算瘦小,带着帽兜低头走路,显得有些孤僻。他闻声抬头,看到生面孔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察觉哈尔身旁只还有一个人之后,再次低下头,绕开了两个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别介,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巴里上前一步于正前方拦住孙宇,男孩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
无能力刑警AU
角色DC的,ooc我的
CP有超蝙超和绿红绿
TAG是本章出场人物(所以每一章tag会不同)
本章字数3800+,与前文有一定联系,请酌情观看
很久没写了手比较生,各位担待
—————————————————————————
“孙宇?”哈尔绕到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孩身边,叫了他的名字。
男孩不算瘦小,带着帽兜低头走路,显得有些孤僻。他闻声抬头,看到生面孔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察觉哈尔身旁只还有一个人之后,再次低下头,绕开了两个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别介,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巴里上前一步于正前方拦住孙宇,男孩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最多的是敌意,还有愤怒和一点恐惧,但是扫到巴里从裤兜里拉出来一个角的警察证之后,眼睛里的那点火花重新黯淡下来。
“我要回家了,你们……想跟着就跟着吧。”孙宇低着头从两人中间穿过,巴里哈尔立刻跟上去。
他们在调取孙宇档案的时候就发现,在孩子的“父亲”那一栏里空空如也。就算是离异或是死亡,也不应该是这么干净,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这个不存在的男人涉及机密,以至于他的档案被这样彻底地隐藏。
三个人无言走了快五分钟,钻过好几条昏暗的巷子。眼见着前面的光亮近在眼前,哈尔突然大喝一声小心,伸手护住孙宇的后背,紧接着一根半个手臂粗的长木块就敲在他的手腕上,敲在原本应该是孙宇后颈的位置。那根木条应声断裂,参差的木碴子差点把哈尔的衣服划破。
哈尔感受到了那力道之后一惊,这要是没挡住恐怕会出人命。然后巴里飞出一腿,把袭来的人踹开。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把孙宇护在中间,孙宇这才看到,两个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有戒指的痕迹。他们……结婚了?有孩子了吗?也是爸爸吗?孙宇不由得心里一抽,但是什么也没说。
“孙贼!你还敢带人来?”从错综复杂的分叉口里突然窜出来五六个人,其中看上去领头的那个对着三人喊道。
那个人平头,叼着根没点燃的廉价香烟,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然后在外面象征性披件校服外套。
哈尔和巴里动作非常整齐划一地,从外套下面的武装带里抽出甩棍,用几乎完全一致的姿势甩开,摆好架势。
“孙宇,报警。”哈尔说。
孙宇没动,但他掀下帽兜来,平淡而沉寂的眼神看向那个领头的人,没有任何神情,却胜似一切蔑视。
不知道那个人悄悄说了一句什么,领头的愣了愣,向后退了一步,向着三个人淬了口唾沫,满面凶光地威胁道:“你爷爷我迟早有一天送你去见你爹!”然后带着那五六个人闪进错综复杂的分叉口。
哈尔气不过想去追,孙宇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别去。”
“少来。”哈尔一想到现在正在试图阻止自己行动的人其实是个嫌疑人,更气不打一处来,“刚才让你报警为什么不报?”
“这里没有监控。”孙宇重新带上帽兜。
哈尔最后只能看着巷子尽头若隐若现的光,用警棍敲墙泄愤。
巴里突然想到刚刚孙宇的班主任评价孙宇时,说他凭借着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做出些出格的事来,在校外还打架斗殴。原来是因为没有监控,没法取证,当地警方和学校才会采取各打五十大板这样类似于和稀泥的解决方法。
“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吗?”巴里弯腰试图直视孙宇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眸子在帽兜的阴影下震颤。
“最近好多了。”孙宇伸手压下帽兜上带的帽檐,避开巴里灼热的视线。为什么,你们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呢?他转身,继续向着昏暗的巷子里走。
“之前你怎么办?”巴里和哈尔一边把甩棍重新收好一边跟上孙宇,哈尔问。
“跑。”孙宇又回到了过分言简意赅的回答方式。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哼……”孙宇冷哼一声,不再说下去。
“那为什么现在变好了?”
“……”孙宇沉默,但是兀自停下了脚步,不久,“明知故问。”
“什……”
“因为他们怕死。”孙宇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盛满了各种情绪而闪闪发亮,“因为他们知道,‘条子们’”孙宇咬死了这三个字的音节,像是要把这个称呼深深塞进牙缝,“即管不了他们,也不会保护他们。那个领头的,他爸贩毒,死刑。”
所以就算是这种风口浪尖还会找孙宇拼命。
哈尔刚想张嘴继续问下去,巴里拦住了他。巴里伸手隔着帽兜揉了揉他不长不短的头发,有点无奈地笑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对吧。”
“我知道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孙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两个人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孙宇的父亲。
“你们……还没有被这片大地磨去棱角。”
“少犯中二病,给我好好说话。”哈尔又拿警棍的末端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墙,陈旧的红砖竟被敲下一个角来,沙哑短促的声音扬起粉末,与暗红色的碎块一起归于尘土。
“就是,你们,不怕掺和进来。”孙宇认真地换了个说法。
“我们就是来掺和的,还要把这里搅地天翻地覆。”巴里说。这句活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陈述句,如果忽略语义的轻狂。
“……”哈尔咬着嘴唇看着一大一小互相招呼二次元经典语录,好容易才没笑出声
“他到哪了?”布鲁斯看着卡在20层的电梯,问。
“目测还有二十几秒进楼。”
“不行不能等电梯。”克拉克推了一把消防通道的门,没推动,“?”
显示屏上数字跳动到24,叮一声后门开了,空荡荡的电梯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
“快快快上电梯。”布鲁斯招呼克拉克,“换一层进楼梯间。”
克拉克进电梯之后反手按了3层。布鲁斯挑眉不置可否。
“嫌疑人进楼道了,需要我们跟着吗?”
“不用,你们在车上待命。”布鲁斯抢在克拉克前面说。
“DNA取到了?”克拉克问。
“嗯,取了床上的毛发和电脑桌旁边垃圾桶里的废弃卫生纸。”布鲁斯说到后者时面不改色,克拉克听了却是皱眉。
“卫生纸上有微量血迹,可能是青春期爆痘吧。”布鲁斯白了克拉克一眼,“你想哪去了……不过再往下确实是有干硬的团状卫生纸。”
布鲁斯伸出右手食指故意戳了戳克拉克的肩膀,克拉克装作嫌弃,带着浮夸的表情往旁边躲。
布鲁斯轻笑一声,小幅度摇摇头:“幼稚。”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向消防通道,门还是锁着的。
“你要不再开一个?”克拉克问,“我觉得你开个锁咱俩走下去比等电梯保险点。”
电梯门在两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
布鲁斯真的放下现场勘查箱,开始翻找开锁的工具:“你觉得为什么黄浩突然折回来了?”
“忘带东西了?”克拉克叉腰思索,“总不能是发现了外面盯梢的兄弟吧?”
布鲁斯猛地回头看着他,克拉克连忙摆手:“开玩笑的,这种小屁孩能发现咱,这么多年刑侦……”
电梯的提示音似乎很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黑卫衣黑兜帽深蓝色牛仔裤,侧背个灰色电脑包,手里提着消防斧。
“昨天被咱拿的那个李伟是第三案死者李鑫的学生,这个黄浩是第二案死者王琳的同班同学,韩一凡是第一案沈菲的同班同学,这个孙宇……他跟这些死者都没大有关系,但是他的一个女同学是第四案死者杜欣怡的室友,姑且算是有交集……?而且经过走访调查,反抗者社团的四个社团创始人遭受的校园暴力正是来自于四个死者,这样线索就非常明朗了。”
根据巴里念出来的人员关系,维克托迅速在分成四块的百板上把人物关系重新理顺,还顺手圈出来了四个案子现场遗留的可疑物证。
“那这其实也不算很难,直接拿那些物证比对就行了吧。”哈尔一边滋溜着泡面一边举手发言。
戴安娜站起来踱步到白板前,双手抱胸皱眉盯着白板的一个个细节,不说话。
“怎么说呢……就现场的证据无非是指纹和毛发上的DNA,在自己的教室里宿舍里留下指纹和头发……很正常?”迪克酝酿着开口,“如果就现在的所有证物而言,还不足以锁定凶手。”
“还有一点不能忽视,”克拉克也站起来,“李伟是在杜欣怡的现场被按的,现场遗留下来的血迹也确实是李伟的。但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个人有关系。”
交换杀人。四个字猛地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样的话,现场的物证就可以成立了。”克拉克说完看了布鲁斯一眼,后者轻轻点头。
“不对……”戴安娜小声嘟囔,被听见之后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下来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尤其是长期受害者,普遍性格较为懦弱,大部分胆小怕事,怎么会突然因为找到了有共同遭遇的人就开始这么……”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兼具仪式感和报复性的方式杀人呢?况且,这些孩子们的异常不会被老师和家长注意到吗?”
“就是因为从来都不会被注意,才……”维克托盯着白板,但是眼神并不对焦。
“但是这种心理的转变还是太突兀了,那天审李伟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对于他自己作案过程里的一些操作缺少动机,甚至说不清楚自己是以什么动作把死者拖到卫生间的。虽然不排除他作案的时候脑子空白的可能,但是……”戴安娜歪歪头,“就是不合理。”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克拉克悄悄与旁边的布鲁斯耳语。
“这是共情能力。她就像是知道那些嫌疑人作案的时候在想什么似的,关键她还一直都是对的。”迪克对于克拉克强行与布鲁斯拉近距离有些许不满,于是抢着回答问题道。
克拉克在脑子里盘算,或许两个人可以伪装成物业的或者修锁的,还能顺便顺理成章盘问黄浩。
但是那个青年迎着克拉克故意摆出的疑惑的眼神走向两人,同时双手将消防斧举过头顶。
斧子落下来那一瞬间,克拉克想要推开布鲁斯,布鲁斯却一个箭步冲到那个人面前,左臂夹住那人拿斧子的手,往旁边凸起的拐角上狠狠撞过去。
那人的手被撞得无力,消防斧应声而落,克拉克快步冲到那人身边,与布鲁斯一起把他的双臂反扣。克拉克掏出手铐把人拷上,伸手拽下他的帽子。黄浩。
“警察。”克拉克把警官证送到黄浩的面前,黄浩盯着看了几眼,克拉克猛地合上了警官证拉开外套塞进内兜里。
“你没事吧?”克拉克问布鲁斯。他明明看到布鲁斯是连着自己的身体一起往墙上磕,却好像完全不疼。
“嗯。”布鲁斯往旁边挪了挪,向克拉克挑眉,“你这算是乌鸦嘴呢还是预言家?”
“推理小说太多了果然是把双刃剑。”克拉克略带戏谑地说,同时将黄浩向电梯的方向推。
布鲁斯不发表意见,只跟着两人走。但此刻布鲁斯和克拉克两个人都想到了,戴安娜在会议室的问题。
怎么会只有他们呢?应该还有一个人,以超过未成年人几倍的心理素质、大局观还有刑侦知识,教唆他们进行“反抗”。
那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毁坏尸体的人?他教唆和毁坏尸体的动机是不是相同的?在交换杀人形成的闭环里多出来的一条线该连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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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看。
突然继续发了是因为看到了新闻。
很庆幸现在人在国外。
虽然压力依然很大,身边也有傻逼也有带来压力的很厉害的同伴,虽然在异国他乡说着陌生的语言,虽然也在准备别的国家的高考,虽然一个人面对生活的破事。
但是能睡觉之前摸一把爹的好大儿(机械师yyds),能溜达在阴晴不定的冬日看着天犯中二病,能大半夜跑到附近的高尔夫球场(偷偷从围墙的空钻进去的,不提倡这种行为)看一个多小时星空。
我应当为我的未来努力,而非做谁的提线木偶体现无聊的所谓秩序。
以上。
求个互动,红心蓝手点赞都成,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点梗在写了【抱头鼠窜
SPN中一些比较甜(高能)的剧情集数整理,和一点fanvid推荐
正在补剧中,有些还没看orz顺手整理以便重温www
1~3季
117兄弟互相恶作剧
201三米和丁丁的人鬼情未了,非常小言了(注意囧爹死亡刀)
215对方眼中的自己、滚床单(字面)
303三米倒霉的兔子脚
305童话AU。很可爱
308SD过圣诞节!
311丁丁100种死法(配合b站《我好想你》食用)
4~5季
406黄热病胆小鬼丁,被小狗追(b站有个剪兔子脚ⅹ黄热病的,高萌)
417gslbAU,经理和职员,Dean在减肥(茶太太的gslb和小界太太的负五十度灰)
5042014副本,有很苏的2014丁和Lucifer米(不甜)
508加百列给兄弟的各种AU,骑一个自行车啊,Dr.sexy啊,三米被锤裆啊233
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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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兄弟互相恶作剧
201三米和丁丁的人鬼情未了,非常小言了(注意囧爹死亡刀)
215对方眼中的自己、滚床单(字面)
303三米倒霉的兔子脚
305童话AU。很可爱
308SD过圣诞节!
311丁丁100种死法(配合b站《我好想你》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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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精神病院三米弹丁丁鼻子,超甜
514丁丁用心脏表白“做我情人”
6~8季
602兄弟养孩子
609精灵梗、巨呆萌的1.5米
614再次心脏表白
615穿到J2身上
618丁丁西部牛仔
(第六季推一个b站mv“soulless”,剪的简直就是牯壮壮太太的《一叶障目》)
712两个年代同步率爆表的兄弟(穿越时空的爱恋)
(配合b站1874的fanvid食用极佳)
714三米被小丑吓半死还记得给丁丁偷彩虹圈
811月门角色扮演,最后三米陪丁丁玩的很开心
823双向高能台词,醋王三米和“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怎么可以认为,我会把其他任何东西看得比你还要重要?”
第九季没看,有gn补充
905狗狗丁
907小丁流眼泪
913吸脂怪,教练和帮厨,注意结尾有大刀
第十季
1~3有高能表白的三米,超级兄控的三米,为找丁丁不择手段的三米和老是“sammy!”的恶魔丁(推小界太太的鹤顶红和一个一点五米x恶魔丁的ABOmv“kill streak”)
1005200集纪念,护身符梗圆满了,“你不该把这个扔掉的。”“这根本没起作用。我不需要什么标志,来提醒我对我弟弟的感情。”
1012超萌的变小14岁丁
后面就没看啦,看了再补充
《总有刁民想害泰加》
如果看出讽刺意味那就对了x没看出来的话就是我写太差了😖
夸张背景警告!!敌人觊觎泰加,有自设夸张高科技出现,全为推动剧情道具。
果然写长短篇好难,写到后面跟前面设定都不一样了,就这吧!
工具狮盖克。
———————
“泰加那块地不错,如果能拿来当实验动物的散养区就好了。”
“我们已经秘密将散养区的领头狮子移走,你暂时替代那只狮子在散养区活动。到那儿好好观察,扮演好他,不要露出马脚,选个合适的时间借武器对游客狮群发起攻击,泰加的狮子攻击人行为严重,那块地奥列格就保不住了。”
科学家让狮子观看一份资料,上面是散养区所有狮子的照片,下面是狮子们的姓名性格。科学家把这份资料说的非常准确...
如果看出讽刺意味那就对了x没看出来的话就是我写太差了😖
夸张背景警告!!敌人觊觎泰加,有自设夸张高科技出现,全为推动剧情道具。
果然写长短篇好难,写到后面跟前面设定都不一样了,就这吧!
工具狮盖克。
———————
“泰加那块地不错,如果能拿来当实验动物的散养区就好了。”
“我们已经秘密将散养区的领头狮子移走,你暂时替代那只狮子在散养区活动。到那儿好好观察,扮演好他,不要露出马脚,选个合适的时间借武器对游客狮群发起攻击,泰加的狮子攻击人行为严重,那块地奥列格就保不住了。”
科学家让狮子观看一份资料,上面是散养区所有狮子的照片,下面是狮子们的姓名性格。科学家把这份资料说的非常准确,但他知道,这不过是网上找的资料罢了,靠不靠谱的,露馅了狮群会解决掉卧底,再派一只狮子去就好了。
某实验室,人类正通过仪器和一只卡拉哈里狮说话。卡拉哈里狮没有名字,只有自己的编号,13。他在亚成年时被这个科学家所救,带到了实验基地,这儿还有不少被科学家救过的狮子。而科学家以救命之恩为由支配这些天真的狮子。
现在,科学家的目标就是泰加这块土地和上面奔跑的所有狮子。
通过先进仪器,卡拉哈里狮被完美的伪装成了领头狮子的模样,外貌、气味,就算是嗅觉最厉害的警犬也不能辨别真伪。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卡拉哈里狮下定决心拼尽全力为科学家办好这件事。
———————
科拉娃在附近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盖克的一根毛。刚刚她和盖克在这边巡逻,她只不过转了一下头,一回头盖克就不见了。
奇克已经知道了,他和凯转遍了整个散养区,嗅都嗅不到盖克的味道。
卡拉哈里狮被传到了小山坡下面的角落,没有狮看到那里,他悠哉悠哉地走了上来。
本来他心里还是挺有底的,但当他看到奇克、凯、科拉娃并肩向自己跑来那个状态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主人不是说那个叫盖克的是领头的吗,怎么我看着这只高个子的才像领头的?
科学家只是觊觎这块土地,并未深入了解狮群构成,网上那份资料明显是错的,估计是谁每次都看见盖克是第一个吃肉的,便把他误认为是狮王了。
【奇克,散养区最大的狮子,疑似权力很大,暴戾乖张,好战,好权。和盖克关系很好。】资料是这么说的。
奇克上来就要和盖克贴贴头,卡拉哈里狮要按资料行事,便僵硬地跟他碰了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掩饰尴尬。他在科学家那呆了几年,狮子们彼此都不理睬,他并不喜欢这种亲密方式。
他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周围三只狮子的法眼。
“二哥你不舒服吗?”凯粘了过去,卡拉哈里狮条件反射地一躲,赶紧又粘了回去。
【凯,狮王阵营,怕人,粘狮子。】
狮王和自己贴贴,能和狮王并肩走这只叫凯的狮子一定是核心成员,他喊自己二哥,资料不对的前提下,那这只叫盖克的狮子应该就是一狮之下万狮之上那种地位吧。卡拉哈里狮分析着。
“实在装的不像也没事,他们又闻不出你原来的味道,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他们的朋友。”科学家的话回响在耳边,想到这,卡拉哈里狮又多了几分底气。
奇克沉默地盯了盖克两眼,眼神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身低声道:“我去巡逻了。”
科拉娃很自然地转身跟着奇克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有狮子跟上来,她疑惑地转头,奇克的尾巴突然打在她身上,她会意,没有再回头。
盖克的最大权利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亲如兄弟,奇克也不能完全了解盖克的想法,更何况狮子的性格也是经常改变,也许盖克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奇克尊重他的想法。
但是今天的盖克身上总有让奇克说不清的怪异。他总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而且动作看起来也不是很自然。
别多心了。听着远方传来的狮吼声,奇克也吼了几声作为回应,紧接着,泰加狮吼合奏又开始了。
之后的几天,卡拉哈里狮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奇克后面行动,只有吃饭会跑到他前面。
奇克偶尔在巡逻时停下来看几眼在一边舔爪子或睡觉的弟弟,却也从来没过去叫过他。只是每次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迈开步子走了。
“奇克啊,最近又有一波人想抢咱们的地盘,你能允许吗?”奥列格拍着奇克的后背,愤恨却又无力。“有个科学家似乎看上这了,他有很多未面世的发明,都很危险,我真的很担心。”
奇克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能做的只是在父亲带游客来时管好不太喜欢人的同类,在父亲拍视频时在他身边趴好。对付坏人类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想过。
“奇克啊,盖克怎么这两天都不和你在一起?你们吵架了吗?”园长抹抹眼睛,跟奇克换了个话题,他知道奇克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想给一只狮子增加多大人类的烦恼。
是啊,他好久没和我粘在一起过了。奇克抬头蹭蹭父亲。弟弟自己的想法变多了,就随他去吧。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肩负主人的任务,卡拉哈里狮还挺想在这里生活的。自己是一狮之下的地位,每天想去哪就去哪,想打就打想睡就睡,而且狮王阵营的大家对他都特别好。
哪像原来那个地方,大家都在笼子里,只要惹了对方不高兴,强壮的狮子就会不由分说把你揍一顿。
【科拉娃,体型大,温柔,疑似母狮首领】
而且呀,科拉娃真是好美丽呢。
几天前他们刚确定了关系,他知道科拉娃是母狮首领。虽然他知道主人个别的资料有问题,但科拉娃的似乎没有错误。和之前听狮子闲话不一样,科拉娃温柔又细心,一点都不好战,从来不随便动手,而且会一直粘着他,让他感受到了被依靠的快感。这样的科拉娃直接就把卡拉哈里狮的心抓的牢牢的。
“盖克,父亲来了,去吃饭吧。”噢,还有一个善良到快要立地成佛的帅气狮王当自己的哥哥。主人那里奇克的资料一定是错的。
奥列格园长每次对他的抚摸也能让他感到十分的满足。
这就是完美狮生的极致了吧!
下午,卡拉哈里狮正和科拉娃躺在一起睡觉,园长开着小红车晃晃悠悠地来了。车上载了许多游客。
他没忘了任务,低头看科拉娃还在睡觉,便向着游客那里走了过去。
见“盖克”主动过来,园长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搂过他对着游客介绍了一番,然后安排他们照相。
就你了。卡拉哈里狮选择了一名游客,照相的时候一回头,一嘴下去绝对让他整条胳膊都断掉,还能被相机记录下来,完美。
“吼!”卡拉哈里狮猛地一转头,头却埋到了奇克的鬃毛里,咬了一嘴毛。
游客们听到后声惊恐地跳开,统统躲到了园长身后。
奇克什么时候过来的?!卡拉哈里狮被吓到了,因为高大温柔的狮王此时眼底尽是冰冷。
“抱歉啊盖克,踩到你尾巴了。”科拉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后面,她的脚爪确实踩在卡拉哈里狮的尾巴上,卡拉哈里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尾巴上多了只脚。科拉娃暂时还没有挪开的意思。
奥列格看到了,赶紧向游客解释道是科拉娃不小心踩了盖克的尾巴盖克才突然吼叫的。
游客们也没看见张大嘴要咬人的狮子,他们刚才被突然出现的奇克挡了个严实,只是听见了声音,既然园长这样解释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奥列格招呼奇克过来,奇克就顺从地趴下了,和游客们一一拍照然后目送父亲开着小红车离开。
“盖克,你要注意游客啊。”科拉娃和卡拉哈里狮相互蹭头,舔了舔他的鬃毛。
【明天继续攻击游客,我不相信这只狮子能巧合地挡住第二次!】科学家通过通讯器向狮子发布指令,他等不及得到泰加这块土地了。正因如此,他也没把卡拉哈里狮的性命放在考虑范畴内,毕竟没了一只还有第二只,如果这只失败,狮群一定会立刻杀了他,这样秘密也不会暴露。
当天下午,奇克很意外地发了很大的火,当着狮王阵营所有狮子的面打了凯一顿。
廊桥上的游客目睹了这一幕,纷纷痛心君王无情。凯呜咽着跑开,奥列格正在廊桥下打扫,看到凯向自己跑来,奇克在穷追不舍,他挥手试图拦下狮王,没想到奇克一点也没减速,一低头一挺背,把奥列格也顺着驼走了。
奇克跑的挺快,后背又不如马似的好坐,为了不被甩下来奥列格只好勾着奇克的脖子抓着他的鬃毛。后面不明真相的摄影师奶奶在后面开着小红车追。
卡拉哈里狮想跟上去,科拉娃却突然横在他面前翻起了肚皮,邀请他一起睡觉。虽然内心促使他跟上去看看奇克究竟在干什么,但他不想拒绝科拉娃的好意,便忐忑地躺下了。
苏丹他们听着奇克一路狮吼跑过来如临大敌,不知道往哪躲,最后只好三只缩在一起趴下。奇克把奥列格放下后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到凯身上,凯点了点头回应。
孩子们在打什么主意呢?奥列格虽然没看到奇克和凯地眼神交流,但奇克无缘无故发这么大脾气,突然又不发了,还赶走亲近的凯,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奇克蹭了奥列格一下就迈开步子往回走了,一步一步十分沉稳。
“哥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卡拉哈里狮和科拉娃脸对脸睡觉,问了一句。
“王本来就是暴脾气,而且好战,凯估计触了他的霉头吧,咎由自取。”科拉娃眼皮都没抬一下。
“也是啊。”卡拉哈里狮把心放下了,看来有关奇克的资料,还是主人那边是对的。
———
第二天。
“哥,你睡吧,我去照相。”卡拉哈里狮让奇克继续睡,也算是少了一个障碍。
奇克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在卡拉哈里狮走向小红车时往上移了移头,找了个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角度眯上了眼睛。尾巴一甩地,发出啪的一声,马利什应声而起,也走向游客。
介于奥列格眼中的盖克昨天被踩了一脚尾巴就去吼游客,旁边安静沉稳的马利什也过来了,他决定还是先让马利什来合影。
卡拉哈里狮见不能近距离攻击,便打算暗搓搓走到游客后面去直接扑上去咬。
“盖克,你饿不饿?奥列格刚送来的小乳猪你都没吃几口。”卡拉哈里狮刚在游客身后站定,奇魄突然在他身后出声。
是我迟钝了吗,最近这些狮子怎么都这么喜欢绕后。
“我不饿。”今天的行动也被打断了。
卡拉哈里狮有直接的选择,那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咬。但如果他这么干了八成还没干掉几个游客就先被狮群干掉了,而且他也不想折在这。他的小私心就是完成任务还能回到主人身边。
他想,如果能活着回去,就必须全程装好盖克,事后狮王就不会贸然对自己进攻,趁乱,他只要跑到没人的地方主人就会把他传回去了。
一天两天的试图攻击都有狮子打断自己,真的是天佑泰加吗。
夜晚,他和科拉娃挤在小山丘上吹风,月光把科拉娃的脸映照的温柔无比,她呼唤他时声音也十分轻柔。科拉娃在笑,眼睛弯弯的,戳到了卡拉哈里狮的心坎里,他想,没有比科拉娃更漂亮更好的母狮子了。
奇克在小山坡下不远处,正一脸严肃地环视四周,一会儿抬头闻闻空气中的花香,一会儿抬头看看星空,一会儿揣手眯上眼睛。抬头时和卡拉哈里狮对上视,也会温柔地冲他笑笑。
卡拉哈里狮窘迫地舔舔爪子。奇克和科拉娃对自己那么好。如果泰加没了,主人接管了这里,他们不接受主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任务失败自己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牺牲小我讨陌生狮子的生路吗,这种亏本买卖还是算了。
第三天。
奥列格带游客来正好是中午,科拉娃拉着他睡午觉,他没能行动。
第四五天。
据说是笼子门坏了,打不开门,只能取消了那两天的游客合影活动。连奥列格都只能从廊桥上往下扔肉投喂。
【你究竟在干什么啊!窝在那快两个月了都没进展!】科学家已经第n次催卡拉哈里狮动手了。
对此卡拉哈里狮也很无奈,实在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啊!
科学家觉得不仅要伤害游人,狮子也应该伤点,这样反响更大。
于是卡拉哈里狮带着新任务去了苏丹阵营,反正看资料盖克经常揍他们,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也只能是意外,况且科学家把他的牙齿和爪子都用药剂加固过,一只狮子足以干倒一群。
“盖克,我们今天没有欺负亚成年的计划呢。”乔丽的声音幽幽的,似乎话里有话。
“他们最近太闹腾了,得揍一顿。”卡拉哈里狮学着盖克的恣意,头也不回地往那边跑去了。
凯远远的看见他跑过来,吼了一声,苏丹三兄弟和凯四只向四个方向分开跑了。
逃跑没有用,狮子的嗅觉很灵敏,分开反而更好下手了。卡拉哈里狮决定先去追罗斯兰,这只狮子年龄最小,也最经常挨打。
散养区响着此起彼伏的吼声,园长挥舞着扫帚试图拦下卡拉哈里狮。
如果能直接干掉这个人。
卡拉哈里狮脚步一顿,转了方向,向着奥列格跑了几步。
距离还很远时,奇克已经跑了过来,在不远处盯着卡拉哈里狮。
奇克看着,卡拉哈里狮不能再行动了,只好假装打几个滚跟奥列格撒撒娇,掩盖一下刚才的事情。
【废物,人你攻击不了,狮子都不行?明天我乔装后亲自去,亲自干掉那些狮子!】
凌晨。
科拉娃和卡拉哈里狮在一起,后者睡的像小猪,然而科拉娃睁着眼,正盯着卡拉哈里狮睡觉。
其他狮子已经默默聚在池塘边开会了。
“本来想着没有万全之策时就多留他几天,没想到他自寻死路。”马利什叹了一口气。
奇克黑着脸站在中间,嗓音低沉:“对游客不轨,我们暗中拦了这么多次,没想到他居然要对父亲下手,断然不能留,必须立刻除掉。”
乔丽伸了个懒腰:“演了这么多天戏,早就累了。早点谢幕也好。只是辛苦科拉娃跟他谈了一个月的恋爱。”
在卡拉哈里狮来到这的一周内,狮群就把他摸透了,只不过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背后主使是谁,更是担心盖克的安全,所以一直默不作声地陪他演戏。
为了盖克的安全,科拉娃自从知道卡拉哈里狮掌握的资料里她是温柔性格后就一直装温柔,甚至亲自上阵跟他谈恋爱;奇克也是为了贴近资料经常发脾气,其他狮子也同样。
直到卡拉哈里狮第一天行动,奇克他们知道了他意图对泰加不轨。于是假装暴打凯,赶他是为了让他到苏丹阵营去传话。
“我去把进散养区的门弄坏,不让奥列格进来。”珀西道,他的腿最细最长,能很好地扒拉铁丝门。上次的门就是他破坏的。
“除了我、科拉娃和马利什,其他狮子分散在散养区各个角落打起精神。科拉娃已经听到幕后黑手明天要亲自来,如果看见可疑人立刻用吼声通知我们,不要应战。”奇克分配任务道。
天边已经有了一丝晨光,在廊桥那边显出了一条晨昏线。其他狮子走向黑夜,奇克稳步跨过晨昏线向晨光走去。
科拉娃远远地对他咂了嘴、又撇撇嘴,晃了晃头,伸出爪子挠空气。奇克知道她已经不耐烦了,也辛苦她快两个月没有打过架,一直装的温温柔柔。
卡拉哈里狮还不知道他的通讯器早就因为他主人给他的不是什么好货坏掉外放了,虽然声音不大,但科拉娃在他身边,什么都听得见。
“已经联系好鹈鹕,可疑人一出现,他们立刻阻拦游人上廊桥。”马利什道。“洛基和老虎们也联系好了,到时候我们发出狮吼信号,他们立刻到笼子边吸引游人。”
奇克微微点头。部署很周到,明天行动只要没有差错一定能拿下,只是盖克究竟被换到哪去了。
自从知道卡拉哈里狮冒充盖克,奇克每天还得强忍着对他温柔对他好,却不知弟弟狮在哪,一天天都十分煎熬。
留着卡拉哈里狮这么久不过是不知目的和马利什提出的感化策略,也许时间久一点真的能感化吧,但他们暗中拦了他这么多次都没有悔改,实在是无可救药。
幕后主使能不声不响地在短时间内换走盖克,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啊。狮子们都心知肚明。
“马上就能为盖克报仇。”马利什听到奇克在隐忍地低吼,便安慰道。
天亮。
科学家把自己传送到了散养区内。
他很放心地只拿了一把红外线枪,因为他的资料显示这里的狮子又蠢又亲人,肯定不会攻击他。等哪只狮子来亲近他,他就直接射杀。
然而从他进入散养区的一刹那,就已经处于所有狮子的猎杀范围内。
罗斯兰趴在池塘边一动不动,这儿是他的负责范围。科学家刚从他身边走过,天生的黄色毛发让他很好地隐藏在草丛里。他十分紧张,大气不敢出,这是第一次自己单独行动,他觉得很丢脸的是作为狮子面对人却忍不住害怕。
【我在池塘边,现在跟我汇合。】科学家联系卡拉哈里狮。
卡拉哈里狮刚站起来走了两步,科拉娃一巴掌呼到他屁股上,后腿一蹬,把他直接抱摔在地。发出代表着进攻的吼声。
罗斯兰听到狮吼,鼓起勇气猛地从后面扑了上去。
但他体型太小了,科学家也很强壮,挣扎了几下就把罗斯兰摔到一边去了。
罗斯兰发出吼声,一抬头,脑门顶上了科学家的枪口。
“来了!”苏丹和吉里从上方奔出,直接扑到科学家后背上。这两只重量是够了,科学家一个趔趄,乱开了几枪,周围杂草尘土纷飞。
奇克早就下了命令不能直接杀,苏丹三兄弟趁着科学家被撞趴在地上,全都坐在了科学家后背上。凯跑过来一爪子把枪踢到池子里去了。
卡拉哈里狮从被摔懵中回过神来时,狮王阵营的狮子已经都聚了过来。
“这张跟盖克一模一样的脸,你俩不会下不去手吧?”奇魄调侃道。
“话多,烦。”科拉娃伸爪抓了一下奇魄的鬃毛,奇魄跑走了。“你说,盖克在哪?”
态度突然的转变让卡拉哈里狮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他没见科拉娃这么暴怒过,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通讯器里都是科学家的惨叫声,卡拉哈里狮连忙跑向池塘。
狮王阵营狮子紧随其后。
“你们知道了?”卡拉哈里狮不可置信地问。“所以之前你们对我好都是在演戏?”
“既想让我们对你好又想害我们,好事都让你占了?”乔丽道。“同为狮子,你怎么就觉得我们天天只会吃喝玩乐?”
奇克暴出了短暂的一声吼,示意全场安静。他走到卡拉哈里狮面前,咬牙切齿地问:“盖克在哪。”
卡拉哈里狮的伪装芯片已经被科拉娃打掉了,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他笑了:“原来你真的是温柔性子啊狮王,辛苦你装这么多天暴君了。”
奇克是温柔善良,不好战。狮群见他真正发脾气只有一次,就是去年盖克被围攻的时候。而现在,君王的怒火又要降临了。
卡拉哈里狮还没笑完,奇克已经呼上去了一爪子把他打翻了个身,在对方屁股上抓出血痕,还伸嘴咬向对方脊椎。
那是奔着要命的地方去的。
天才大都是疯狂的。科学家还在山丘下叫骂,说些什么狮子的智商如何能与人抗衡。
“狮子和人都是神经病。”乔丽嫌弃道。
科学家在下面骂奥列格和狮群,卡拉哈里狮已经被打趴还在嘲讽奇克丢了弟弟,全在奇克的雷区蹦迪。
苏丹咬着科学家的衣领将他叼了上来扔到卡拉哈里狮旁边,科学家身上掉下来一个遥控器,马利什推断就是这个东西让科学家能突然出现在散养区。不过这东西似乎泡了狮子的口水短路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把他俩吃的干干净净,不然总会留下把柄,到时候那些检察官又,威胁泰加了。
“老大,怎么处理他们?”凯问道,由于盖克的失踪,他是迫不及待想把这人大卸八块了。
“我们对你好不是假的,只是想把你拽回正道。但是你不听,我们也就只能与你‘假意相待’了。”马利什见奇克不说话,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虽然威胁到我们,但是你的誓死忠诚,我们敬你。还有请告诉你的主人,不要倔强地相信他所认为的狮子是什么,我们是什么性格什么想法只有我们知道。不要妄想支配我们。”
“杀。”马利什话音刚落,奇克便下令。
不熟悉奇克的狮子们脸上都浮现出震惊,他们本以为奇克的仁慈性格会让他放过这两个。
而熟悉他的狮子早就在等这个字了。
仁慈自然不是对所有人的。科学家在奇克眼里根本不能称作人,卡拉哈里狮在他眼里也不能称作狮子。
两个自私自利的神经病罢了。
突然一闪光,科学家和卡拉哈里狮不见了。地上掉落的遥控器也不见了。他们俩在最后时刻传送走了。
——————
奇克身上沾了点卡拉哈里狮的血,正趴在池塘那里洗爪子。
奥列格总觉得今天的散养区气氛不太对,虽然门坏了进不来,但还是倔强地翻笼子进来了。
他感觉到奇克心情不好,不是平常那种会皱脸的烦躁,而是怅然若失的迟钝。
池子里那把枪,周围杂草被射中的痕迹,罗斯兰被烧掉一点点的鬃毛,奇克呆呆的在洗还留有一点血腥的爪子,奥列格都看到了。
他无法想象狮子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但他知道一点,就是盖克不在这了。
这样的话之前的盖克就是假的,那也就是说是那个科学家采取行动了。
“奇克好孩子。”奥列格捧着奇克的头安慰他,脸轻轻地蹭着他的额头。
奇克偶尔轻轻回应一下,想对父亲微笑,但是嘴角就是扬不上去。
人没杀成,盖克也没回来。早知道这样最开始知晓卡拉哈里狮身份时就该撕碎他!科拉娃懊恼极了。
来电震动。奥列格拿出电话听了几句,眼睛亮了起来。
接待厅是一家人牵着脖子上套了绳子的盖克,盖克看见园长,立刻兴奋地扑了过去。
一家人说在冰天雪地里发现一只大猫在颤颤巍巍地走,走近一看发现是只狮子。没想到还挺亲人,看他冻的不行了就赶紧让他进屋了,虽然这只大猫脾气不太好,但对人还是不错的,就这么偷偷养了两个月后在广告里发现这只狮子和泰加的一只长得很像,就送过来看看是不是。
“爸爸!我哥呢,我要找我哥!”盖克不停地和园长说话。
手续还没办完,盖克一直在旁边骚扰,无奈之下,园长只好解了绳子先把盖克送回散养区。
“盖克回来了?”奇克听到熟悉的吼声,腾地坐了起来,浑浑噩噩的低迷精气神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小子跑哪去了!”科拉娃锤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姐为了你装温柔和神经病谈恋爱啊!”
“回来就好。”奇克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一直给盖克舔毛。
——————
“什么?有狮子冒充我?”
“什么?我哥生气了?”
“什么?这么有意思的架我居然不在!”
“你知道莫斯科的冰天雪地多冷吗,我当时脚爪都要冻掉了……”
盖克向狮子们讲述自己两个月的神奇经历时眉飞色舞,奇克就在旁边趴着一脸宠溺地看着他。
———————
啊,大概是狮子口水导致传送器坏掉。科学家和卡拉哈里狮被传到了非洲草原深处。
科学家手无寸铁,卡拉哈里狮还受伤了。
他们将面临着什么,就参照动物世界吧。
END
【贺一航&沈绍西】黎明
贺西贺无差。
我爱贺妈。没了。
————————
天黑了。
戈壁粗糙荒厉的峡谷,盛着墨汁似的浓到化不开的夜色,人在墨色里挣扎,衣衫上沾了夜露,寒意顺着血肉一丝丝刻进骨缝里去。
只有心口那方寸间的一片是暖的。
或许是因为他此刻正伏在某人背上的缘故。贺一航抬着眼去看四周,黑幕般的天穹上无星无月,纵使穷尽目力也只能稍稍辨认出岩壁模糊的轮廓,像深夜里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他觉得有些头晕,下意识挣了一下,牵动肩胛上的伤势,倒抽一口冷气。那根戳在肉里的箭杆可能晃了晃——但那上头唯一有点亮色的尾羽已经被他一刀削了,剩下半根被血浸透的木杆,融在夜...
贺西贺无差。
我爱贺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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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戈壁粗糙荒厉的峡谷,盛着墨汁似的浓到化不开的夜色,人在墨色里挣扎,衣衫上沾了夜露,寒意顺着血肉一丝丝刻进骨缝里去。
只有心口那方寸间的一片是暖的。
或许是因为他此刻正伏在某人背上的缘故。贺一航抬着眼去看四周,黑幕般的天穹上无星无月,纵使穷尽目力也只能稍稍辨认出岩壁模糊的轮廓,像深夜里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他觉得有些头晕,下意识挣了一下,牵动肩胛上的伤势,倒抽一口冷气。那根戳在肉里的箭杆可能晃了晃——但那上头唯一有点亮色的尾羽已经被他一刀削了,剩下半根被血浸透的木杆,融在夜色里是决然看不清的。
倒不用再担心会招来什么追兵,最后能追上他们的人也早就在谷口上被解决了。贺一航松了口气,闭上几乎失去作用的眼睛。
背着他的人紧了紧手上的力气。浓黑的夜幕里他丝毫不受影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步步走得扎实稳健,没什么颠簸。贺一航闭着眼,失血的后遗症一点点冒出了苗头,他觉得有点困。
“将军,你别睡啊。”紧接着他被颠了颠晃醒来,沈绍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声音顺着一阵风传到后面来,“你要是睡着了,我就白背你了。”
“你背我回去,不管死活,元帅至少封你一个将军做。怎么样?”贺一航笑。他胸口轻轻地震,隔着薄甲一下下往沈绍西的脊骨上敲。
“算了吧,我是天盲——哪有瞎子当将军的?”沈绍西也笑,他们俩好像不是在寒夜里负伤逃亡,而是在军营里围着暖融融的篝火分一壶米酒,笑得堪称闲适了,“能做将军的亲兵,我就该给菩萨烧高香了。”
“是吗?”贺一航反问。
“也不是。虽然我是瞎子,但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嘛。”沈绍西从从容容给自己打脸。他一边自称是瞎子,一边脚底下长了眼睛似的绕了个弯。贺一航眯眼看了看,认出那路上有个浅坑。
深倒是不深,但足够把夜行人绊个跟头。
就像他们刚打出来的那场仗——贺一航算下了千百种可能性,唯一没料到动手这日是个无光的夜。宋夏两军都没得着什么好。
西夏更亏一点,毕竟这场连环局里贺一航带的只是一支不足千人的饵——他当然没想着把自己算进去,但凡事都有那么点意外。现在西夏人的主力可能正在被赵普和欧阳撵着屁股追,但龙乔广的后援也被纯黑的夜阻在了荒山那头。而他不小心负了点伤,看起来挺狼狈。
贺一航对这个结局还算满意。他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伤他的已经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仗打完赵普的名字会让西夏人肝裂胆寒。目的达到得近乎完美,反之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护着他突围出来的是身边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天盲亲兵。意料之外与意料之外相得益彰,夜行人摔下悬崖,捡了本武功秘籍,从此称霸武林……
称霸武林倒不至于。不过赵家军捡人似乎是个传统。比如欧阳最近从人贩子窝里捡回个女娃,据说再晚半天,整个人贩窝点连贩子带奴隶,甚至她自己都要被蛊虫一锅毒死端了。再比如龙乔广新提拔的参将就是他几年前在营门外面捡回来的小孩,而赵普身边的青鳞——算了,那不是捡的,是跟人师父抢来的。
沈绍西也是他捡回来的。
贺一航眯着眼睛往前看,夜色不由分说地糊了他一脸,仍旧是什么都看不清。但正常人总是习惯依赖视觉,倘若真的有一天看不见了,那种恐慌便足够将人心底最坚强的防御摧毁。
“我记得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进的军营——那会你就能摸着路?”
“习惯就好了。”沈绍西不在意地笑,“况且那时候饿得快死了,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
粮仓守卫从黑暗的角落里把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拎出来带进副将的帐子时候,他嘴里塞着一把生苞谷,噎的两个脸蛋通红通红。贺一航凑过去给他拍背,少年将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眼神躲闪的少年,摸摸下巴问他:“你叫什么?”
小孩耳尖一动,把头往一侧偏了偏:“沈,沈绍西。”
“好名字。”贺一航点头夸了一句,又挨近了点。灼热的呼吸扑在小沈绍西被风雪吹得几乎结冰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一股微风拂过鼻梁。
贺一航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点惊讶。捉他进来的大汉惊诧道:“副将,这小子是个瞎的?不可能啊,他一个瞎子怎么……”
贺一航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军兵陡然息了声。赵家军五名年轻将领里,只有贺一航没怎么立过战功,作为赵普的副将,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还没建成的黑风城监督修建进度,手底下的中麓军也编制不全,还经常被其他几位借来借去。贺一航倒是半点意见也没有,搞得中麓军有些将领的战功比他这个主将还多。
所以外界还真没怎么传过这位小将军的名号,比起威风八面的灰眼修罗,赤麒麟,哑狼和大宋第一弓箭手,贺一航连个外号都没有。只有常年驻扎黑风城的人才知道这位元帅身边最亲近的副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那军兵看着他嘴角浅淡的一弯弧度,激灵了一下,放开了提着沈绍西后领的手。
贺一航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帐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沈绍西有点不安,偷窃军粮是死罪,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但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死。
贺一航看着他的耳尖又动了动,青白的耳廓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粉色。他忽然笑起来:“你念过书没有?”
“嗯。”
“会不会算账?”
“啊?”沈绍西抬起头,大灾之前他家的确是商贾富家,虽然小儿子是天盲,但常年泡在算盘声里长大,心算是极好的。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行,那就跟着我吧。”贺一航拍他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正好我缺个会算账的,这点粮饷快绕晕我了。”
“……哦。”沈绍西懵然点头,第一次把脸转向他的方向,浅褐色的瞳孔里空空茫茫,却冲着他弯了弯眼角,“多谢将军。”
“我应该庆幸那会把你捡回来,不然等乔广天亮再找过来,恐怕我都凉了。嗯……我是不是不该让齐天跟着他。”
贺一航趴了一会,攒出点说话的力气,“说不定这也是齐天那点狗屎运的副作用。”
“将军是说这黑夜,还是那支箭?”
“都有吧。”贺一航想了想,不太好意思把锅全扣给初出茅庐的小将,又分给自己一点,“也算我自己不小心。”
“估计这回元帅得念叨你了。”沈绍西忍着笑,一步步往前走,“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看元帅也等了很久了。”
“他?只要不是乔广,谁都行。”贺一航那点力气散的差不多了,带着点鼻音含糊地应了一句。沈绍西又晃晃他,他托着背上那一团快要散尽的暖意,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紧张,只好加快了脚步。
贺一航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他不太紧张,但也不是很想在这样一小段荒谷里结束自己的一生。那可太窝囊了。
“你上次那幅画——”他眨眨眼,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泼墨般的山影发呆,照这个速度,拐过谷口,应该就是龙乔广带的接应军了。
“啊?那幅荷花吗。”沈绍西怔了一下,“出征前刚画完,不过很久没摸过荷花,是有点不大像吧?”
“倒不是。”贺一航慢悠悠地点评,“如果能添两朵云好些。别听欧阳的,他让你画鲤鱼就是嘴馋了。”
“噗。”沈绍西忍不住和他一起笑,“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画云。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上哪画去。”
“谁说你看不见。”贺一航不赞同地摇摇头。下一刻,一只血浸的袖子伸过来,捂到沈绍西眼睛上。沈绍西一惊,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左脚绊右脚连着贺一航一起摔了。
“你不是看不见吗。”罪魁祸首在他背上无辜道。
“我……”
贺一航可能有点故意地用了受伤的左手,用疼痛保持清醒,但无可避免地,伤处又渗出了血,新鲜的血液粘腻地糊了沈绍西一脸。贺一航喘着气,边缓边笑,像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
“你看不见,我捂你眼睛怎么了?”
……沈绍西有点委屈。就算看不见,眼睛周围的触感也是最敏锐的。如果不是练出一副与常人有异的感官,他又怎么能以天盲之身像正常人一样驰骋沙场?
“其实你看的见,每个人都有眼睛——只不过用的方式不太一样。”贺一航讲歪理,“有些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和别人不一样。你看到的,可能是我们看不到的另一半世界——拐弯!”
沈绍西及时地伸手一撑,避免了撞到山石上的命运。背后的人和他同时松了口气,谷口近在咫尺,他还想说什么,但贺一航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只有一缕呼吸拂在他颈侧,算是还活着的证明。
“另一半世界吗?”沈绍西眨了眨眼,自言自语地加快了脚步。
那一仗结束后龙乔广私下里跟沈绍西讲,那天快放亮的时候在山谷口看见他背着贺一航走出来,脸色冻得青白,混着一脸一身的血,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把左麓最先发现他们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沈绍西纯良地眨眨眼睛冲他笑,左手碰了碰宣纸,又落下一笔,“那又不是我的血,是贺副将的。”
那天他拐出谷口的时候天边刚好露出第一缕亮光,那原本该没什么温度的光线倏然在他眼前晃过了。他从黑暗里一步步跋涉出来,另一半世界在他面前展开,新的黎明温柔地拥抱了他。
贺一航从昏睡中醒过来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赵普终于如愿以偿地念了贺妈一顿,但也不算心满意足,反而有点着急上火。贺一航昏沉沉地听了一半,挥挥手让欧阳把他拖了出去,正要再睡一会的时候,余光瞥到床头帐帘上挂着一幅画。
不过是寥寥几笔,写意极了。那是他们在黑夜里跋涉过的山谷,而荒山背后,一缕晨曦从几片浮云背后露出柔和的光。
小旱魃想知道什么是幸福,于是跑去问搬山道人。搬山道人说:身体健康就是幸福。
然后又跑去问观山太保,观山太保说: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再跑去问卸岭力士,卸岭力士说:有三妻四妾就是幸福。
小旱魃开心地跑回去告诉了妈妈今天知道的一切,妈妈说:实际你今天是最幸福的。
小旱魃问:为什么呀?
妈妈说:你他妈今天能活着回来就很幸福了,瞅你问那几个b人,多他妈悬。
小旱魃想知道什么是幸福,于是跑去问搬山道人。搬山道人说:身体健康就是幸福。
然后又跑去问观山太保,观山太保说: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再跑去问卸岭力士,卸岭力士说:有三妻四妾就是幸福。
小旱魃开心地跑回去告诉了妈妈今天知道的一切,妈妈说:实际你今天是最幸福的。
小旱魃问:为什么呀?
妈妈说:你他妈今天能活着回来就很幸福了,瞅你问那几个b人,多他妈悬。
Dangerous[一]【SpeXial衍生文 现代】
“我们真的不赶时间!晨翔你能慢点儿么!!”伟晋坐在副驾的位置,身体僵硬的死死靠着椅背。
“我赶时间啊。”无线耳麦里,Dylan戏谑的声音传来。
“慢点慢点啊!车上还载有炸药啊!万一车子不稳炸了怎么办!”伟晋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技术?”晨翔的话和耳麦中Dylan的声音一同传来。
晨翔说着又踩了一下油门。
“伟晋你不要说话了!”坐在后排的易恩紧紧抱着Evan的胳膊叫道。
“放心啦,Dylan出品,绝对有质量保证。”Dylan坐在沙发上用无线电悠哉的对帮自己做实验的四人安慰道:“没有摁下引爆钮是绝对不会爆炸的。我试过了,就算狠狠把它摔到地上也不会炸。”当...
“我们真的不赶时间!晨翔你能慢点儿么!!”伟晋坐在副驾的位置,身体僵硬的死死靠着椅背。
“我赶时间啊。”无线耳麦里,Dylan戏谑的声音传来。
“慢点慢点啊!车上还载有炸药啊!万一车子不稳炸了怎么办!”伟晋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技术?”晨翔的话和耳麦中Dylan的声音一同传来。
晨翔说着又踩了一下油门。
“伟晋你不要说话了!”坐在后排的易恩紧紧抱着Evan的胳膊叫道。
“放心啦,Dylan出品,绝对有质量保证。”Dylan坐在沙发上用无线电悠哉的对帮自己做实验的四人安慰道:“没有摁下引爆钮是绝对不会爆炸的。我试过了,就算狠狠把它摔到地上也不会炸。”当然如果有火源那就另说了。
“你什么时候试的?”坐在Dylan身边的明杰一边玩手游一边问。
“就我在工作室的时候试的啊。”
“你竟然在工作室里摔炸弹!”明杰扔下手机,扑向Dylan,一把勒住他的脖子:“会死人的啊!!”
“你……再不松手……我就……死了……!还有那不是……炸弹……是……炸药……”
耳麦中不断传出Dylan的哀嚎,车上的四人都不予理会。
易恩隐隐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帮Dylan做实验啊!
“到了。”晨翔一转方向盘,原地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稳稳的横停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前。
Evan从后排下来,首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是距离他们新基地50公里的地方。地势空旷,到处都是杂草,除了他们开车过来的这条公路外,再有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被废弃很久的仓库。仓库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大锁紧紧锁着。
“易恩……”Evan回头打算让易恩来开锁,结果却只看到晨翔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拿着Dylan的新成果。他的视线稍移,这才注意到易恩和伟晋扶着车子,还没缓过来。
晨翔看着那两人惊魂未定的模样,嘲笑道:“你俩行不行啊?实验还做不做了?不做我可回去睡觉了啊!”
Evan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把HKP7[1],对着门锁就是两枪,直接把整个锁炸开。
仓库里面灰尘弥漫,Evan皱眉捂了一下口鼻。透过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整个仓库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地。
Evan和晨翔踩着勉强能落脚的地方往仓库里走去。晨翔找了仓库的一个角落,将Dylan的新的试验品——不知道用什么捣鼓出来的炸药,胆战心惊的放下来——虽然Dylan一再保证物质稳定不会突然爆炸。他擦了一把虚汗,看到Evan站在仓库中央的垃圾堆前:“看什么呢?”
Evan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东西。晨翔走近才发现那里不是一堆废弃物,而是一个像是焚化炉似的半人高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伟晋和易恩也跟了上来。
易恩最先注意到上面有个带着门锁的小门,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长的铁丝,对着门锁捅了两下,就听“嗒”的一声,门就开了。
小门后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暗道。
四人面面相觑。
Evan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暗道照了照。暗道是一段很长的斜向下的阶梯,手电筒的光太弱,看不到底,只能看到阶梯上散落着不少白色的粉末状物体。
晨翔伸手沾了一些粉末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脸色有些凝重:“一级禁品。”
“一级禁品”,是团里规定绝对不允许沾染的,对神经和大脑有损又难以戒除的东西,也是国际上的头号违禁品。
“在基地决定搬到这边之前,我入侵了本地政府相关网站,这个仓库是一个名叫 姜树 的人的私有仓库,用来存放他的产品——他是一个奶粉厂厂主,在三年前工厂就关闭了,这里不再使用,也没有另外出租。”伟晋说道,“所以我才建议在这里做实验。”
“食品仓库建在这么偏僻而且交通不便的地方有些反常吧?保质期是……”
“什么声音?”易恩突然打断Evan的话,侧着耳朵认真听着什么。
四人安静下来,就听到细微的滴滴声从他们上方传来。
晨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仓库顶。
Evan愣了一下,突然把头探进小门内,手机的光线照向门内上方。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被贴在那里,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头连着盒子一头连着门锁,只不过丝线因为门被打开而断开,软趴趴的挂在那里,黑色盒子上有个两指宽的电子显示屏,上面的数字正不断的跳动着。
“走!”Evan拉住想要把头探进去看一看的易恩,冲另外两人吼道:“是炸弹!”转身向仓库外冲去。
晨翔迅速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伟晋,跟着冲向仓库大门。
四人迅速上车,晨翔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方向盘大幅度一转,车头调转,以最快的速度驶离。
数秒之后,一声巨响传来,车子一震。
“呼……”晨翔默默吐了一口气。就在四人放松下来时,又是一声巨响,车窗猛得炸裂,整个车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撞到一般,不受控制要冲出公路,晨翔松开油门,方向盘猛转,车子在公路上留下一道s型的车辙,最终停了下来。
“刚才怎么回事!”伟晋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向车外。
“刚才应该是Dylan的炸药。”Evan抖落身上的玻璃渣。
伟晋重新戴上被震落的无线耳麦:“Dylan你的炸药里放了什么!”
“嗯?实验的怎么样了?”Dylan的声音过了很久才传来。“简易爆炸装置,我有借鉴一点。”
“你死定了!”四人纷纷对Dylan发出声讨。
“别闹了。马上回基地。”宏正沉稳的声音突然出现。“执回来了。”
☆*☆*☆*☆*☆*☆*☆*☆*☆☆*☆
[1]:因为对枪械一知半解,自我感觉这个手枪比较合适在这里出现,所以就这样写了,如果有什么不妥可以指出来,我再改。
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审核啊……里面有写出来的一些词会不会被屏蔽啊_(:_」∠)_
狄三 (点梗 恶搞向,ooc预警)
ooc预警分割线。
我不会为雷负任何责任。
以及我不喜欢真正的景晖,所以假装景晖和光昭不是一个人吧。
再度预警。
@眉梓 你要的三公子~
——————
“我不明白我的字写不好和身姿不够挺拔有什么关系。”
四月的骄阳下,狄三公子扎着马步,挥汗如雨和瑟瑟发抖并行不悖,嘴上却没有一点安生的意思。
“我也不明白,我要带兵打仗为什么一定要学下棋。”
李元芳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拿着卷棋谱,神情端肃,倒是一副虚心向学的样子。
如果忽略周围被他扔出去当暗器练的棋子,大概看起来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狄光昭抹了一把汗:“我怀疑父亲是在修理我们。”
李元芳好心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树荫下拽了拽,更正他的说法:“...
ooc预警分割线。
我不会为雷负任何责任。
以及我不喜欢真正的景晖,所以假装景晖和光昭不是一个人吧。
再度预警。
@眉梓 你要的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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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的字写不好和身姿不够挺拔有什么关系。”
四月的骄阳下,狄三公子扎着马步,挥汗如雨和瑟瑟发抖并行不悖,嘴上却没有一点安生的意思。
“我也不明白,我要带兵打仗为什么一定要学下棋。”
李元芳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拿着卷棋谱,神情端肃,倒是一副虚心向学的样子。
如果忽略周围被他扔出去当暗器练的棋子,大概看起来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狄光昭抹了一把汗:“我怀疑父亲是在修理我们。”
李元芳好心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树荫下拽了拽,更正他的说法:“大人就是在修理我们。”
大周千牛卫将军和相府三公子,因为这个发现而在温暖的过了头的春日里面面相觑。
——————
李元芳与狄光昭相识于三天之前。
当时他刚交代完一桩差事,正在往府里走。忽然听到了殴打叫骂的声音。
习惯性的,他循声找了过去。
正看见一个锦袍少年满身泥水,摁着个市井浮浪儿狠揍。
他出手全无章法,凭的只是一股狠劲。让人一拳捎在脸上也不说话,只管翻身压在人身上,照着脸和腰招呼。
那浮浪儿比他高大得多,却被他打得全无还手之力,一面挣扎一面骂不绝口。
李元芳看得直皱眉头,正待上前去将这二人分开,却听那浮浪儿骂道:“某家自说狄仁杰假模假式,干你鸟事?可不是疯了么?”
他迈出去的步子登时停了,脚下微动,一团烂泥飞过去,“噗”地一声,正塞在那人嘴里。
正琢磨着再来一下子,却听见不远处千牛卫低声命人回避。
他不及细想,身形一晃,抄起那少年转进了一旁的小巷。
果然才站稳了,便听车声辚辚,正是狄公散朝归来。
他心下长出一口气,回头看那少年时,见他居然也是满脸侥幸之色。
——————
李元芳见日影渐至中天,皱了皱眉,倒了杯冷茶给狄光昭,道:“歇歇再来吧,只说一个时辰,又没说不能分开来算。”
狄光昭接过来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地下:“分不分开都一样。我觉得我的腿已经废了。”他看了看李元芳,满怀希望地问:“你说要是我告诉我爹我的腿废了,他会不会就不让我站了?”
然后他看到李元芳居高临下,同情万分:“大人是大夫。他大可帮你治好了再让你接着站。”
狄光昭彻底躺在地上:“李元芳,你不是说咱们跑得够快,我爹决计发现不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哪个不要脸的告本公子的密?”
李元芳想了想,犹豫着道:“告密倒不至于。大人能猜出来,大概是因为,我们跑得……太快了一点……”
洛阳城里,能在数息之间带着人踪影不见的高手,或许还有那么一个半个。但是自大人看来,这事大概并不会做第二人想。
早知道好歹也要让旁人看见些影子的。
李将军从此深谙一个道理:有时候,无迹可寻就是最大的破绽。
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要解决的却不是这个。
狄光昭眼睛转了几转,问李元芳:“听说有种法子能将人的脸换个样?”
李元芳道:“是啊,易容术。”
狄光昭道:“你会不会?我们换件衣服换张脸,大家便都能交差了。”
李元芳道:“你当大人看不出?他老人家一早便带着如燕出门逛去了。”
狄光昭一声长叹,心悦诚服:“明哲无过我亲爹大人。”
李元芳噗嗤一笑,道:“你想要站住,倒也不是全没法子。”
狄光昭眼睛一亮,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法子?”
见他只是微笑,便将石桌上棋盘摆正了,随手添添减减,恢复了先前的局面。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同自己对弈起来。走过几步,便抬眼望着李元芳。
李元芳微微扬眉。适才他按谱摆棋时,狄光昭只漫不经心扫了两眼。这少年记心之好,委实出他意料。再看他棋路,也颇多奇巧。
狄光昭又落下一子,笑道:“到这里便可以了罢?”
李元芳细细一想,心中贯通,点了点头,也笑道:“多谢啦。三公子家学渊源,果然了得。”
狄光昭道:“你还没说我怎样才能过关呢。”
李元芳忍俊不禁,道:“你站好,我点你穴道。莫说一两个时辰,便是一两天也不难。”
狄光昭打个冷战,认认真真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我怎么觉得,和我比起来,你更像我爹生的?”
——————
狄仁杰回来,见园中二人一躺一坐,忍不住微笑。
李元芳一见他,立时起身迎上去,道:“大人!”走了两步,忽地想起狄光昭,回身向他一伸手。
狄光昭慢悠悠抬起身子,借他手劲跃起来。
狄仁杰望那棋局一眼,先说李元芳道:“光昭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日后总要在朝的,难道言官上书,你也要挽袖子打人不成?”
李元芳并不辩解,垂手侍立,神情甚是恭谨。狄光昭却低声道:“我不在朝,我来打。”
狄公瞪他一眼,狄光昭全做不觉,只向着他笑了又笑。狄公拿这飞扬跳脱的幼子半分法子也没有,一时无语,只得转过头去盯李元芳。李元芳一面搀着他说些旁的打岔,一面将身子略侧过些,向狄光昭一笑。两人各自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