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影体‖如懿传众人看倾世皇妃
全程是小配角的吐槽~
“你说这人,是长得像咱们的皇帝呢,还是他分明就是咱们的皇帝啊!”
不知是谁先问出了声,成了大家的嘴替。
众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讶,纷纷掰正自己惊掉了的下巴,议论纷纷起来。
场面热闹极了,继而沸反盈天,一度失控。
“安静点儿!听不见了!”
【刘连城出场时就是一袭大氅,神秘而尊贵的黑,纹着繁复的图样。忧郁又矜贵,一杯杯地抿着酒。】
“天,他看起来要碎掉了……”
“束发多好看,呜,我们没赶上好时候啊……”
【二人分合辗转,最终在北汉皇宫重逢,刘连城牵着已成......
全程是小配角的吐槽~
“你说这人,是长得像咱们的皇帝呢,还是他分明就是咱们的皇帝啊!”
不知是谁先问出了声,成了大家的嘴替。
众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惊讶,纷纷掰正自己惊掉了的下巴,议论纷纷起来。
场面热闹极了,继而沸反盈天,一度失控。
“安静点儿!听不见了!”
【刘连城出场时就是一袭大氅,神秘而尊贵的黑,纹着繁复的图样。忧郁又矜贵,一杯杯地抿着酒。】
“天,他看起来要碎掉了……”
“束发多好看,呜,我们没赶上好时候啊……”
【二人分合辗转,最终在北汉皇宫重逢,刘连城牵着已成蒂皇妃的马馥雅走下长长的台阶。
“馥雅,这就是我的北汉,我的江山。”
“当年你说过,你想要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我把这方天地给你,你会愿意为我留下吗?”】
“不是,这还能选的吗!”
“老板多就是好啊,不干了就跳槽,哪像我们,要在垄断集团里卷生卷死。”
“这个皇帝也在胡言乱语,这方天地比紫禁城还小,更称不上自由自在了。”
“也是个万人之上孤独寂寞冷的主儿啊……”
“嘘,青樱看你呢。”
【刘连城还在许诺着:“这么多年,你受了那么多苦,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我会给你一个承平天下、无拘无束的生活的。”】
“你说咱们现在算承平天下吗。”
“算吧,皇上不隔三差五南游吗。”
“他是无拘无束了,可一次也没带过我们啊!”
“卷啊你得,在这里卷上去才能有一丝半点的无拘无束的机会啊。”
“怪不得人家要走呢,人家出门就是自由的小鸟了。”
“人家是公主哎,虽然亡国了。”
“就是国没了她才能出宫啊,要不然也要去邻国联姻。”
“这种小国异国还好吧,又不是异族人。”
“小心点儿快别说了!嘉妃血怒要满了,你看她头顶的数值条。”
【刘连城决意废掉马湘云,马湘云第一次不再在他面前伪装,说出了心里话。
“只为了换得你一丝丝的眷顾,我将心都掏给了你,我以为滴水能够穿石,竟然开始可悲地学她学着像她一样去待人好。”】
“这是本剧反一号吗?”
“可能吧,还不知道呢。”
“她好特别,她和别的反派不一样,她把主角一下子推下了山崖。对了,咱们的反一号是后期强行降智死的,你说她会因为什么死呢?”
“哎呀你慢慢等着看嘛。观影都堵不上你的嘴,幸好咱们离炩妃坐的远。”
【马湘云哭得惨烈:“臣妾求求您别废了我。”
刘连城面对哀求不为所动,看起来严酷无比。
“朕心意已决。”】
“这一幕,好眼熟啊。”
“你是说……”
“你别胡说啊,我再得罪不起人了,我说的是自己,是自己!”
“哎,谁不是呢,无情的皇上我最熟悉了……”
“不说了,一会儿看完咱俩抱头哭一个去,卷都没卷出头。”
“是的,所以别人写咱俩连个名字都没有。”
【孟祈佑在两军交战中打败,被刘连城押会了北汉宫中,马馥雅对孟祈佑一往情深。
“如果我要杀了他呢!”
“黄泉路上我亦相随。”
“馥雅,你果然情义并重。”
“心碎了,我帮你补,情伤了,我帮你医。”
“补不了,也医不了。”
“那就把我的心,我的情,全部都给你。”】
“他好舔,有没有人跟他说过舔狗舔到最后不得——”
“你别说,你真别说,又眼熟了呢皇帝。”
“哎,寒香见呢。”
“她呀,她知道今天要看一张和咱们皇上一模一样的脸,早跑了。”
“这么北汉第一深情她都不喜欢?”
“?她最讨厌大清第一舔狗你不知道吗?”
断钗(一百二十六)
126 生辰礼
璟妘送了福康安回来之后,又单独扶着卫嬿婉沿湖转了一圈儿。这位历来温柔和顺的七公主让奴才们远远的跟着,简单的跟自己额娘说了与富察家小三爷的瓜葛始末。
一开始是小九那个小霸王去阿哥所找自己的十四哥和十五弟玩儿,然而被阿哥所的嬷嬷们告知自己的两个兄弟都被她皇阿玛召去了养心殿,小九这个被宠惯了的公主又直接跑去养心殿找阿玛和兄弟,正好碰上了殿外甬路边等候自己阿玛的福康安。
福康安也是被自个儿阿玛带进宫的,此时傅恒正和皇帝在殿内议事,两个霸王...
126 生辰礼
璟妘送了福康安回来之后,又单独扶着卫嬿婉沿湖转了一圈儿。这位历来温柔和顺的七公主让奴才们远远的跟着,简单的跟自己额娘说了与富察家小三爷的瓜葛始末。
一开始是小九那个小霸王去阿哥所找自己的十四哥和十五弟玩儿,然而被阿哥所的嬷嬷们告知自己的两个兄弟都被她皇阿玛召去了养心殿,小九这个被宠惯了的公主又直接跑去养心殿找阿玛和兄弟,正好碰上了殿外甬路边等候自己阿玛的福康安。
福康安也是被自个儿阿玛带进宫的,此时傅恒正和皇帝在殿内议事,两个霸王在官道边一见面就仿佛一山不容二虎般气场不和。小九被皇帝养野了性子,又出自盛宠不衰的永寿宫,平时就是一副“姑奶奶我天下第一豪横”的气势,鲜有人敢明着阻挡或忤逆她,不知究竟因何拌起了嘴,小九没得着理,等七公主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小九一见自己皇姐来了,立马把那张强硬恼怒的小脸儿一变,扑到自己亲亲好姐姐的怀里就开始哭唧唧的告状。
璟妘本就是永寿宫一众弟妹的长姐,又是个随足了卫嬿婉护犊子的性子,虽然秉持着宫道中不能和权势鼎盛的富察家嫡子闹得太僵的理念,但终究她还是要护着自己妹妹的。所以话虽说的软,言外之意却是告诫福康安此地是紫禁城中养心殿外,不是你们忠勇公府后花园,还请富察小公子自重身份,莫要失了礼数才好。把一向秉承“不服就拔刀来分个胜负”的福康安堵得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眼前一柔一刚两位还都是皇家受宠的公主,福康安气得冷着脸单膝行礼道了歉,却仍旧十分不忿的模样。
三个人从此结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后来又在宫里碰见过几次,每次福康安都要被一脸不耐烦的九公主和表面和气内里护短的七公主气得脑袋上冒青烟,然而下次遇见了还是要赶上来自己找不痛快。卫嬿婉听到这里皱了眉,问璟妘,没有人会故意找气受,你们遇见福康安都是偶然?
璟妘原本只是温和着眉眼向额娘讲述前因,听到额娘的疑问倒是顿了顿,抬眼看了自家额娘一眼,声音更加轻柔的说道:“额娘不必忧心,福康安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小九年纪太小,不会被指婚给富察家,而儿臣的额驸是皇阿玛早就内定了的,只不过还不曾明旨罢了,拉旺多尔济的姨娘也常来给儿臣请安。至于富察家,小九虽然性子娇蛮刚硬了些,却是知道轻重的,她曾在事后悄悄告诉儿臣,仔细回想才发现福康安一开始似是言语间有些有意与她对着干,她当时气不过才跟他顶起来的。至于福康安,他是富察家被家主亲自带来宫里给皇阿玛看的嫡子,又曾在上书房一起与皇兄们读过书,若他有心,儿臣不介意为了弟弟们与他有些联络瓜葛。额娘,我们都是皇家儿女,我又是姐姐,总要为弟弟妹妹们多考虑些。另外,十五弟与同样受恩召在上书房读书的福长安关系不错,常常请教他功课。”
“福长安?他们家老四?我记得是位庶子。”卫嬿婉倒是没想到她的儿女们如今已经人小鬼大到如此境界了,果然皇室子女都早熟么?她在璟妘这个年纪还只知道去摘凌霄花晒干了卖钱呢。见璟妘微微点头,卫嬿婉沉吟一息,才开口道:“你们要如何对待富察氏的那几个小辈,额娘不会过多干涉或插手,额娘这里已有一个傅恒给的信物,刚才也没瞒着你。以你的细心,大概也能猜到些关窍,若有疑问可以直接问额娘。如今五阿哥倒了,皇后也不过只还剩个壳子,额娘要为你们的未来铺路,这是不可避免、也不得不为的事。但是璟妘,你的弟弟们并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自己。额娘所做所为、所有的谋算和争抢,无非就是希望你们能过得更加舒心些。额娘不希望本末倒置,你是长女,额娘生你时还太过势弱,你在寿康宫太妃处长大,又多受太后一方制约刁难,额娘本就觉得对你亏欠良多。你为弟弟妹妹考虑是你对他们的照拂,但额娘也是家中长女,额娘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不公,不希望你也再因着‘长女’这个身份而再遭受一遍。”
璟妘有些愣愣的看着目露哀伤又心疼自己的额娘,倒是听得眼眶微微有些红,素来端正持重的七公主抱着自己额娘的胳膊软软的撒起了娇:“额娘疼妘儿,妘儿知道。额娘放心,女儿是大清的公主,也是额娘的女儿,所为所行皆出自本心,没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福康安是个霸王又如何,他强任他强,从来都是水磨石穿,还没听说过石头把水磨干的呢。”说完还冲着听完她这番言论,无奈又有些揶揄的笑她的额娘眨了眨眼。
卫嬿婉又和大女儿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到最后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璟妘一句:“璟妘,福康安作为被当做下任家主培养的富察氏,心思并不一定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直横霸道混不吝。做耍蛇人,就一定会有被毒蛇绕颈的危险,若他不单单以手段谋,而是以真心谋,你又待如何?”卫嬿婉自己就栽在了进忠以真心谋真心的这个大坑里,她不得不先给自己的女儿预警。
璟妘这次倒是沉吟了许久,才忖度着开口道:“以真心谋?多少的真心?压得过他的富察氏吗?就算他对儿臣真心,儿臣就应该也回报真心吗?不回报又如何?拉旺多尔济对儿臣的‘真心’也不少,自从六姐姐病逝后,这婚事落到了儿臣头上,儿臣就在与他和他的族人接触了。无论儿臣的准额驸所表现出的‘真心’究竟是真是假,只要我还是受皇阿玛喜爱的七公主,我的弟弟们在将来做好握有实权的阿哥王爷,那他没有真心也得演一辈子真心。”
卫嬿婉听完倒是愣了愣,是了,璟妘她们与自己有根本的不同,她和她的弟弟妹妹们是姓爱新觉罗的龙子凤孙,是大清国最顶层的天潢贵胄,他们从不缺忠心的仆人和爱慕追随者,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像他们的皇阿玛一样思考,他们是天生的上位者。
她不必再担心了,卫嬿婉有些感慨,她只需要保证永寿宫在皇帝的后宫里屹立不倒,她只需要保证圣心永远偏在她这里,她的儿女们,就不必担心别人究竟以什么心态来看待他们。因为无论臣子心中如何想,面对主子,他们的姿态只能有一个,就是跪拜和顺服。而她的儿女,会是这紫禁城的主人。
日子一天天过,和缅甸的战事正式开打之后,原本战无不胜的大清骑兵屡屡受挫,皇帝忙得很长时日都记不起来一趟后宫。富察家也被点了将,不过居然不是傅恒,不知道是决战的时机未到,还是那老狐狸有别的考量,先推了个富察家的明瑞出来领兵征缅。
转眼间到了九月,炩贵妃快过生辰了,永寿宫里热热闹闹的,本来炩贵妃如今代皇后主六宫事,阖宫嫔妃都想要来巴结庆祝一番的,不过被炩贵妃娘娘以朝廷正在打仗、不宜奢靡浪费的借口都推却了,只从永寿宫库房里拿出自己的体己给阖宫的宫人们多发了一个月份例。卫嬿婉不想在这个时候树大招风,毕竟皇后明面儿上还好好的占着中宫之位、没被废黜呢。她就窝在永寿宫办个小宴,自己宫里人和孩子们一起热闹热闹也就罢了。
皇帝倒是百忙之中过来跟她一起用了顿晚膳,还称赞她掌管后宫有孝贤皇后的勤俭修德之风,吓得卫嬿婉赶紧从座位上起身,一边下跪磕头一边口称不敢,她是真不敢跟那位富察皇后作对比,那是皇帝心里的白月光原配发妻,她可不敢沾这个边儿。皇帝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心下无奈,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夸人还把人夸跪下了。这兔子怎么愈发胆小了?皇帝把人拉起来,拍了拍手没再说什么,用完晚膳之后又一头扎回了养心殿。福灵安这个傅恒的长子被皇帝派去云南盯着富察明瑞了,这两支一直都有些不太对付,皇帝先前有意将富察氏内部分化,富察家的男人们军功卓著,他不得不防。最近福灵安的密折频频递来,皇帝还没来得及看完。
卫嬿婉才不管皇帝那些平衡各方的疑心病和花花肠,她只是个后妃,乐得在自己的生辰时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吃喝玩乐。进忠两个月前做御前排班的时候就把九月初九这日子暗暗空出来了,在上午的时候就偷溜进来给嬿婉送了生辰礼,本来他以为皇帝再忙也会在炩主儿生辰这天留在永寿宫过夜,结果皇帝晚膳后就起驾回养心殿了。他左等右等都没见养心殿那边有皇帝再去永寿宫的意思,于是等永寿宫小宴散了,众人都熄灯歇息之后,又悄悄溜进了永寿宫的暗门。
一转出衣架后就见嬿婉坐在榻上,手里握着夜明珠正等着他,见他一露头,就展颜对着他笑。卫嬿婉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进忠走近了才看见榻上小几上还放着一小碗长寿面,不禁疑惑的看向她,意思是您这寿星公怎么留着长寿面还没吃?
卫嬿婉笑着轻声说道:“这是给你备的,先前问你不是说忘记自个儿生辰了么?本来想叫你明儿过来,晚我一天过,正好今日皇上忙得没空留在永寿宫,我估摸着你会来,就叫小厨房又做了一小碗。快来尝尝,再放就该坨了。”说话间就把小碗儿往他面前推了推,又把象牙银丝箸给他摆正了。
进忠坐在小几的另一边,低头看着这碗长寿面。他早就不记得自个儿生辰了,也没人会想着给他一个奴才过生辰,连王福他们那些小徒弟小太监们都只是在节日里送些孝敬,连他自己都忘了。嬿婉之前问他的时候,他才恍惚的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没过过生辰,至少他进紫禁城之后就没有这个意识了。他不当人已经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应该也是有生辰日这一天的,所以嬿婉问的时候他想了很久,也只能说出一句不记得了。嬿婉当时听了也没说什么别的,只是轻轻握了他的手。他没想过她会让自己跟着她一起过生辰,他看着眼前的一小碗长寿面有些发愣,吃进嘴里的时候还有些品不出味道来。
进忠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碗面,期间低垂的眼中掉了一滴泪落进碗里,卫嬿婉很贴心的微侧了侧目光,装作没看到。看进忠快吃完了,卫嬿婉就起身去妆奁旁边的帷幔后拖了个箱子出来,箱子似乎挺沉,进忠见她拖得有些吃力,忙两口扒完了最后一点儿长寿面,去帮她搬箱子。只是甫一接手就皱了眉,轻声道:“要搬去哪儿?你腰不好,有事儿叫我,别自己劳动。”
卫嬿婉直起腰用拳头锤了锤后腰,指了指榻边。进忠一施力搬起箱子,放到榻边后又来抱她,一边把人抱回榻上揣进怀里,一边帮她揉后腰,还要轻声数落她:“先前就听春婵说你天天钻库房,爬上爬下的不小心闪了腰,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你亲自去找?永寿宫养那么多奴才都是吃干饭的?找什么交代他们去做就是了,太医们嘱咐多少次,你上次生产就伤了腰和髋骨,平日里不能多使力。”
卫嬿婉听他唠叨也没回嘴,笑眯眯的从随身荷包里摸了把景泰蓝柄的小铜钥匙出来,递给抱着她啰啰嗦嗦的进忠,轻声道:“生辰礼,你的,喏,自己去开。”进忠看着手里这柄系着个红红的小吉祥结的钥匙,心里实在除了愈发的热没能分辨出更多的情绪,或者是情绪过于复杂蓬勃了,导致一时间有些难以处理。
他抬眼看了看嬿婉,似是仍需求证一般,见嬿婉又肯定的点了点头,才仿佛真的确定那沉甸甸的箱子是她给他备的生辰礼。这么沉,不会是一箱子银子吧?进忠懵着一张脸开箱子,结果打开一看就愣了,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材质样式不一的小盒子或小匣子,每一个上面都用上好的绸缎打结包好了,还用绣线绣了字,拿了一个凑近细看,小字绣的是:“三十九岁礼。”
“哎等一等,其余的你回去自己拆,先看今年的。”卫嬿婉见他随手先拿了一个最边角的礼盒,忙把他手里这个先放回去,从最上层正中间拿了今年的生辰礼给他,然后歪在他身上向傻乎乎的进忠公公讲解这一箱子生辰礼的来历:“我想着你之前的应该也没过嘛,就干脆从一岁起至今都给你补了,每一年的礼物都不一样哦,你搬回宫外宅子里去慢慢看,也不都是特别值钱的,有些是我自己做的,有些是外头官员们进献的,除了皇帝太后赏的不能动之外,我翻了永寿宫库房才发现,原来我都得了那么多好东西了。咱如今也是阔气了,我挑了好久呢,也有我觉得都好的,实在难以取舍,就都塞进一个盒子里了,谁也没规定生辰礼只能送一份不是?那我一个盒子塞三个礼也没问题唔......”
絮絮叨叨的炩贵妃娘娘被堵了嘴,又被人压在了榻上没章法的胡乱的亲,进忠抑制不住激越心绪,几乎是扯开了她身上衣裳的盘扣,卫嬿婉好不容易从深重的亲吻里把嘴巴撕出来,深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先拆生辰礼唔嗯......”又被进忠的唇舌缠了上来,她被他手劲儿颇重的整个儿剥出来,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肚兜和亵裤的被他抱在怀里揉,才听进忠哑着嗓子贴着她耳窝说道:“我在拆。”
卫嬿婉对进忠的赖皮表示很无语,她给他准备的代表今年的礼盒还好好的放在小几上呢,她见进忠死活不肯放开她,只好自己去捞了那个小方盒过来,哄着进忠跟她一起拆礼物。礼物拆开是一方帕子,帕子上是她亲手绣的金钟花,朵朵嫩黄色的小花紧促的环拥着两根彼此缠绕的枝条,在帕子四边环绕了一圈儿,首尾衔接、圆圆满满。
“嬿婉,嬿婉......”进忠攥着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口中倾吐而出的全是甜到近乎发苦的爱意呢喃,“婉婉,我的婉婉,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想要你,我只要你,嬿婉......”
夜愈发的深了,又一年的夏蝉即将鸣尽最后一曲破阵歌,苦乐哀欢都成曲,白头骚短不将离。
【嬿婉:都补上了嗷,艾玛翻库房翻得我腰都要断了。】
【进忠:这有多少个礼盒啊?目测得有四五十个小盒子吧?】
【os:5555.....婉婉乖女,妈也想要,妈要去打劫忠子的宅院了】
【进卫】参商 37(完结)
先帝终究是没能挺到年节后,在那个再平常不过的起风夜里崩逝了。
为这事悬着心的底下人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龙椅是缺不了人坐的,他们只想着这段时日时刻备着的东西中,终于是能将红的那份给撤下。天地一片缟素,倒也应景,像忽一夜宫中落了场化不开的大雪,当然,面上仍是要悲痛的,举起袖子捂在脸前,好歹遮一遮瞧不见悲意的双眼。
翊坤宫中关着的那两位都紧挨着皇上去了,却不是为了皇上去的。
如懿与海兰日日同吃同住,一个在缺了照应的清冷宫殿中染了病,另一个不多时也口中止不住得咳喘起来。容珮恨毒了卫嬿婉与那些后宫中冷眼看着她家娘娘受辱的女人,然而见着海兰嘴边挂着擦...
先帝终究是没能挺到年节后,在那个再平常不过的起风夜里崩逝了。
为这事悬着心的底下人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龙椅是缺不了人坐的,他们只想着这段时日时刻备着的东西中,终于是能将红的那份给撤下。天地一片缟素,倒也应景,像忽一夜宫中落了场化不开的大雪,当然,面上仍是要悲痛的,举起袖子捂在脸前,好歹遮一遮瞧不见悲意的双眼。
翊坤宫中关着的那两位都紧挨着皇上去了,却不是为了皇上去的。
如懿与海兰日日同吃同住,一个在缺了照应的清冷宫殿中染了病,另一个不多时也口中止不住得咳喘起来。容珮恨毒了卫嬿婉与那些后宫中冷眼看着她家娘娘受辱的女人,然而见着海兰嘴边挂着擦不完的呕血,如懿却还日日守在她身边,不愿为着自己也日渐虚空的身子隔开些,及至最后自己也一阵剧咳扑在海兰身上,面下一片喷出的鲜血,容珮终于是豁出了命推开门口的看守,不顾自己跑丢的鞋一路往储秀宫跑去,夜叩宫门求舒妃指个太医去看看。
余下的事嬿婉也已知了个大概,那冲天的火光是国丧前在这宫中可见的唯一一片艳色了,她看着那火舌窜上屋瓦顶上,眼中映着的却是自己前世今生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狂放又迅速燃尽的种种。
只是个中细节她还是要从意欢口中听来,据说那好不容易请动的大夫进了翊坤宫,便已见如懿抱着具脸色青了的尸体坐在堂中的凳上,周围地上浇了一圈不知何时省下藏起的火油,最里头的那圈已被点着,等容珮开门的一霎得了外头送进的风,立时就窜起一人多高的红焰将外头的人拦住前行不得半步。
“那大夫自然是吓得回身就去叫人来灭火,倒是容珮,”意欢讲到这里也觉得可怕,略掩了掩口才说道,“她倒一片忠心,也是知道这两位若没了,依她过去的行径宫中也没了她的容身之处,竟直冲进了那火堆里随着旧主一道去了。”
嬿婉听完一时无话,这些永远用脚碾着自己的人顷刻间竟也都走了,在她觉得自己的报复还远远不够的时候。进忠的身子大概已经被那些常年吃不饱的禽鸟啃食殆尽了,而那些害得他如此狼狈收场的人们多聪明,就连自绝于世也将身子仔仔细细烧作了废墟中找不见的黑灰。
等走出储秀宫,嬿婉抱起臂打了个颤,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爱与恨都还在,可肉身灭了,这些感情再浓,也总是隔着层拨不动的纱,从此成了她这唯一一个活着的人身上一块永远消解不了痒意的疤。
卫嬿婉换上那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众嫔妃之首行毕哀礼,身后哭声此起彼伏,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办一场迟了许久的丧礼。两世里送了的命,合一块在今日哭一回,那些背景中哀泣出声的女人们不知有多少是真为了死去的人悲痛,这位新成的太后却想着另一处尸骨无存的消亡潸然泪下。
“额娘怎的又哭了?”永琰恰抬头见着,上前来递给嬿婉一方帕子,神情担忧。
“方才在外头受了风吹与香炉的烟熏,这才受不住的。”嬿婉拭干面上眼角,笑着看向永琰,“这以后永琰就不是只顾随性顽皮的阿哥了,不好总是关心着这些无要紧的。”
“额娘……”永琰抓住了卫嬿婉的手,“额娘为何这样说,难道儿臣做了皇帝,便不能再如往常一般与额娘交心了不成?”
嬿婉笑而不语,只是那笑容后透着一些永琰尚且没能看明白的东西。他不意外自己会成为皇阿玛的孩子中被选中的那一个,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刻,总是与过去的一段日子里他在慈宁宫中听皇祖母告诉他的那些有所不同。肉体凡胎登上天子之位,便是起先如何的信誓旦旦不会辜负天下,最终却也都难逃开许许多多的不得已,思及永琰日后终也是要同这千百年来无法打破这禁锢的帝王一样走到这条路上,卫嬿婉的心中泛起万千种不忍与难舍。
“好孩子,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嬿婉拍拍他的手,让永琰安心,自己这额娘是他在紫禁城中最不该挂心的那一个,“你该去为着如何做一个贤明君主做准备,不要在这里久留,你的脚步要往着外头去。”
“那……儿臣便明日再来看您,”永琰走到门边,右脚刚跨过门槛,似是心中某根弦被牵动了,转身回望向独站在堂中逆着光面容隐入阴影中的嬿婉,“皇额娘,您会等着永琰的是不是?”
卫嬿婉的头轻微地动了动,永琰后来许多次在梦中惊醒时都会回想起这个画面。原来那时候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额娘究竟是朝着自己点了头应和,还是摇头断了他的念想,只不过是想当然地将这当做了额娘对自己的应允,于是转身从她身边走远。
“将那东西拿出来吧。”等永琰走远,嬿婉才命人将永寿宫门合上了,唤来春婵取过那件她不会让永琰见着的东西。
春婵面上挂着两道泪痕,眼见着是已狠哭过几回,手中捧着个看着轻巧的托盘,却似毛头小宫女一般拿不稳,手捏在两边止不住得抖,身后跟着她走出内室的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熟悉身影,正是昔日太后身边的福珈。
“姑姑……就必得如此吗?”春婵颤着嗓子,扭身看向福珈。
“娘娘,您应该明白,太后为何会对你做的这些视而不见,”福珈不理会春婵,只步步走近嬿婉,“现在娘娘您该给这件事落个完整的结语了。”
“本宫自然是知道……”
事到如今嬿婉竟有了一丝放松,她相信永琰必然能当一个立天下万民的好君主,可是她却有些不敢面对未来几十年的岁月中,看着如今这个年少的帝王与他的母亲如何被打磨成两个越来越难交心的陌生样子。
我这一回做得……她在心中问道,足够了吗?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乍一看那些压在她头顶上的人都先她一步而去了,可细想来,似乎每个人的结局又写定了一般不得变动。
她命春婵将那托盘放在自己跟前,虽用布盖着,她心中也明白那下面掩着的左不过就是宫中常用的那几样东西。福珈见她没有反抗之意,也面上周全地退下,口中说着娘娘想必还须沐浴更衣,自己不多留叨扰,晚些再让太医来永寿宫中请脉。
“只是一点,娘娘务必顾着些日头,若是晚了……”福珈眼神一晃,拜伏行礼后留下一句,“晚了,怕是就赶不上好时辰了。”
“这样的事……何来的好时辰!”福珈一走春婵更是哭成个泪人。她是不明白的,为何转眼间嬿婉就一副活不得了的架势,更不解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位主儿居然也认了命。
“福珈说得没错,”嬿婉叹了口气,“时间紧,你先去将永寿宫的人全遣出去,然后与王蟾一同过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待春婵转身出去,嬿婉才掀开了那托盘上的绸布。先前她隔着布用指尖抚过去,这头一样自然是惯常的瓷瓶,二样便是柔软的白绸,只第三样扁平坚硬她摸不出来,心中却升起一个意外的猜想,如今定睛看过去,一块不起眼的宫人腰牌躺在那两道催命符边,安静地等着卫嬿婉做出选择。
先帝新逝,新帝登基,两件事忙乱着,竟真无人发现一顶小车马打宫道出了门,自此再未回程。
嬿婉叫春婵与王蟾过来自然是问他们的打算,若是仍想在宫中混差事遍出去了也好,宫中也无人会苛待永寿宫中管事的宫人,自己留给他们的钱财银票也都各自带着当作立命之本。春婵第一个做出反应,连身份尊卑都一概不顾扑过去,伏在嬿婉肩头只说自己绝不走,生死横竖都要和嬿婉在一块儿作伴。就连平日里爱偷懒耍滑卖机灵的王蟾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娘娘待自己极好,不愿在这时候一道弃了她去。
“如此,便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将那些轻便的钱财带在身边,”嬿婉在他们二人惊诧的目光中将那腰牌系在腰间,“成不成的,总得闯一遭试试才晓得。”
一出了宫门王蟾不敢多耽误时间,即便是技法生疏,也加紧抽着鞭催促套着的马跑得再快些。嬿婉与春婵坐在车内,自打在宫门查验处隔着车帘递出腰牌应付侍卫后,她们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转动的车轮随时都会因为种种意外被截停,只有四只手牢牢地相互捏着,从对方身上彼此汲取一些勇气。不知跑了多久,忽的听见王蟾一声长吁截停了马,两人心中一紧,却听得那边窸窸窣窣的一阵,紧接着王蟾的声音在她们的车帘外头响起。
“此处僻静,主……夫人您先静候片刻,小的得先去换了车马才好出城去。”
宫中给这些办事的下人进出用的车马多以稳当为主,速度倒成了次要的,然而他们此番出逃必然是要尽可能快地远离京城,这出城前最要紧的一事便是趁着宫里还没闹起来前将车马换成适宜逃亡的样子。
“你们……本不该跟着我受这罪……”嬿婉掀起帘子一角,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平民院墙的景色,与她进宫前见过的那些无甚区别,与宫中的琉璃碧瓦更是难以相提并论。
“若是主儿您孑然一身,又如何混得出宫墙。”春婵哽咽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做什么我都是与主儿一起的,此刻若不让我跟着才是真让春婵不得归处。”
“傻丫头……”嬿婉也无法再多说什么,手不由自主又抬起摸了摸那支挽着一头长发的燕簪。她与春婵都换上了简朴的衣裙,宫中所出的首饰一概不曾拿,唯一带走的便也只有进忠留给她唯一的这点念想。
“就是夫人您要出城?”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已下了车的三人都吓了一跳,春婵下意识地挡在了嬿婉跟前,王蟾在原地犹豫了一小会,也向前两步向着来人遮住了她们两个的身影。
“哎……老夫知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家眷最守礼数,不过老夫都土埋脖子的年纪了,还怕什么呢,”来的似是这驿站里的一个老人,只剩了一只眼睛,另一边萎缩下去的空眼窝里反倒是像藏着什么更有神的东西,直盯着面前的客人,他柱着拐向他们提醒道,“东家只管哄着你们买马,哪里会同你们说这些事……”
“怎么?这马有什么问题?”嬿婉隐在后头问道,王蟾的脸上落下几滴汗来,若真是他失察着了道,可不是要将三人一齐葬送了?
“贵人出了重金,马当然是老夫日日亲喂出的好马,只是出城这事……”他将拐在地上凿了两下,似是在与他们三个强调这事非同小可,“这段时间城外可不太平,进城的门也只独开南边那一扇,可偏偏最近流言更起,说有疯子专在南门口的道边候着劫车呢!”
听闻只是这样的事,嬿婉暗自松了口气。她出身是长在外乡小地方的人,如何不知四海之内若非天子脚下,哪里都难算十分太平。只是如今这皇城的笼罩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最危险的存在,眼见着日头就要斜过远山了,若是今日没能出城多待了一日,夜间宫门落锁清点查处了他们驾走的这车,便是不封城门搜寻,明日起的出城盘点也只会更严密百倍。况且这流言也不伦不类的,既是疯子如何晓得劫道的法子又能全身而退让这传闻兴起,若不是个疯子当真是贼人,就更不可能盘踞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这么长时间,岂非等着被捉?
“多谢老人家提醒,只是家中至亲病危,实在耽误不得一刻。”春婵与嬿婉心意相通,扯了个谎敷衍住那还在原地敲拐杖的老人,匆忙先送了卫嬿婉进新套上的车。
等他们仨驾车离了这驿馆,那老人的拐杖仍不住地点着地,口中含混地念着什么。等有人从前头寻他寻到这后院里,见他兀自晃着脑袋对空无一人的地方念叨,凑过去一听又全是因果循环,欺天瞒海之类不知所云的胡话,只当他是又间歇性地发了疯病,半拉半扶地让他回自己马厩边的棚屋里去了。
等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城门口,天色眼见着红霞里已掺了无可抹去的暗色,门口却依然排着溜车马队伍,三人皆是提心吊胆。王蟾坐在外头不敢表现出紧张神色惹官兵生疑,春婵在车内便直接双手合起在胸口前晃着拜神仙。不可说是不是她的诚心与焦灼是有些用的,等他们的车出了那门子后不过又放行了几个未驾车步行的人,便听见后头扯着嗓子喊起来今日城门关闭,一切来往只等明日再说。
换了这车,内部铺设到底是不如宫中所用的舒服,春婵想让嬿婉坐得舒坦些,便也去了外头与王蟾一处坐着。若是今晚照时停下歇息他们便得在野外找地方混一夜,可若是他们二人轮流赶路跑上一夜,到明日便能寻着个城镇落脚。王蟾先前问了嬿婉究竟如何排布,这却让嬿婉失了往日在宫中那种事事都自己有个主意的底气,缰绳不在她手里,这路上的艰辛总是跟着自己的他们两个吃得更多,最后也只能说你们的人自己掂量着吧,只一点千万别一时冒进在这起头的地方就劳损了精神,后头的路还长呢。
此刻她一人坐在车内,望着身下坐垫上一块被虫蚁啃出的破洞发呆,心里一起转着四五个念头,关于要如何安身的。过去虽与进忠多次嘴上说过,待送走了要如何在圆明园里不问世事自顾着过日子,她心中也数次转着弯儿就开始思量若是他们没被栏在这皇室中只是百姓之家的男女,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只是如今……她将五根手指按在心口处缓了缓,这些她原还心存幻想的可能于她都成了妄念。
她出神时车马疾行丝毫未停,车轮反复碾过地上的碎石干土块发出自己在宫中绝不会听见的杂音,连带着身子也时不时随着车辙的晃动上下颠簸起。可就在卫嬿婉习惯了这种节奏时,车帘外忽然一阵惊叫,接着不等她反应过来,马车就向一边歪去,像是马或赶马人要躲避什么一般紧急偏离了方向,嬿婉朝着一边的壁板上倒下去,还没等稳住身形,就已见一个分明不是王蟾或春婵的身影窜进了车内。
“谁!”
天色昏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从身形上能分辨出是个男人的样子。车外二人未能拦住,等这人进了车内反倒是不敢贸然进去扭打,生怕伤到了嬿婉,只得站在外面朝里头叫话。
嬿婉大骇,下意识想要拿些什么硬器在手上大不了鱼死网破,电光火石间想着了什么,朝发上一伸手摸着那根唯独随自己带出宫了的首饰簪子,猛抽出竖在胸前,用力一送就要刺进那人心口。可偏偏那人将一只手横插进来捏住了她的手腕,倒也不重,只是这么一顿,那簪尖的力度小了许多,只堪堪划破了几层布料,伤不到下头的皮肉。嬿婉想起那驿站独眼老头的疯话,想着难道他并不是胡说,真叫自己碰上这脑袋不好的劫匪了?只是不知他只劫财便罢,还是做事干净要将被劫人的性命一道取走呢?
脑内正天人交战思索着要用何种态度与他好歹周旋几句,那人开口说话的声音霎时让卫嬿婉周身如遭雷劈一般震在当场,微张的口中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多日未见,娘娘认不出奴才了?”
脑中一阵轰响,卫嬿婉将这短短一句话听了却似全不晓得它究竟是什么意思,手上依凭着近乎野生的直觉还要照着主人先前的意愿行动。于是那人只得侧了身子,让那金器擦着前胸过去,又凑近了唤嬿婉回神。
“难道娘娘当日说与奴才的种种都是哄骗,这才一见便急着要了奴才的性命?”
春婵在外听去,车内并无高声呼救并争斗的声响,想来或许还有得商量,大着胆子掀开了一角车帘子。外头仅剩的一点光亮终于透进一片昏暗的车内,照亮了四目相对的两张脸,春婵乍一见也未反应过来,再一瞧立刻扔了手中的帘角转身叫王蟾继续回车前与自己赶车去。
“主儿还与那疯子在车里……怎么就继续上路了?”王蟾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想过去瞧瞧理由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却被春婵一巴掌拍在背上。
“还看呢!回头有你被骂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拉你一把。”
春婵带进来的那点光终于让嬿婉看清了来人的脸,也总算是证实了她听了声音想认却到底不敢的那点猜想。进忠笑嘻嘻地坐在她脚边的地上,抬眼望着他发着呆的炩主儿问。
“如何?您现在可不会杀了奴才了吧。”
这不问嬿婉尚且绷得住,一听他这话又见着这恍如昨日重现一样的情景,卫嬿婉眼中终于是将过去月余里都没能尽兴流一次的眼泪全洒了出来。金簪掉落在脚下,可那冰凉的感觉尚留在掌心,更别说她一低头就能见着进忠心脏处那被划破的地方,与那时他穿心而死的伤口位置何其相似!那噩梦仿佛又一次拉扯着她陷了进去,梦的终点永远是进忠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眼珠,与她行迹疯魔的的哭嚎。
进忠也未曾想过她会是如此模样,顿时有些慌乱,起身揽着嬿婉在肩头一顿好哄,听她神智似是有些迷着了口中乱说着什么死啊活的,只能握住她用力过度紧扭在一起的手指一遍遍向她重复自己还好端端活在世上这一件事。
“你……春婵说王蟾给你去裹了身,分明是……了的,怎么又……”好不容易止住了抽泣,嬿婉终于是想起要向他问个究竟。
“这不是您的法子?”进忠被她一问倒奇怪了,“不过也多亏了王蟾那卷厚衣裳,否则我在那死人堆里晕上三日才醒转过来,没了这点东西盖着怕也是早冻死了。”
“难道那东西……竟起了效!”卫嬿婉捂住嘴,睁圆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乍一重生,细细思忖着该如何行走这一世之余,也是脑中灵光一现想起过去自己身边多少人是栽在了毒上头的,便想起几年前在花房当差时听那些嬷嬷教习了许多花卉植物有毒无毒的区分。这学问原是让她们警醒着,虽种子送入花房时混在一起挑拣不分明,往贵人处送去时却千万不可送错了东西害一班人都跟着丢命。她现在想起来却挑着记忆中几样毒性暧昧,致死与否没个定数的记下,只说自己要亲自去挑些种子来解闷,暗中却是在与花房管事的人几句闲谈间问出了这些用作区分展示的种子放在了何处,轻松地让春婵支开人片刻,便已将几粒活种藏在护甲中带回了永寿宫栽种。
只是这么些年虽终是成活了,嬿婉也无法确定究竟那用量要多少才能到达传闻中可致人心窍闭锁真如死了般的状态,到底也没有法子抓人来试!也只有那夜里听春婵无意间提过一句,吃了这果子而死在她正殿口石阶上的鸟雀不知所踪,她心中倒燃起了几分飘忽的希望。
待到真应了那个逃不开的结局,她在佛堂中拜了一夜,口中念佛诵经,手里却用着股弑神杀佛的狠戾,将这些年月里收下的那点为数不多的果实用手边现成的法器碾碎了调在钵中。刚气走了那能改变自己生死的东西,又在这样本该肃穆不动生杀的地方做这样的事,卫嬿婉看着那杵底沾上的艳红,与自己指甲上的颜色如出一辙,怔着将一根手指翘至唇边用舌尖舔过,仿佛那毒也一先儿被她吃进了肚中,生死与否终归两人是一道的。
进忠从五脏搅碎了似的疼痛中醒过来时雪已将他埋了半个身子,乌鸦站在他身上,浑浊的黑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坚硬的喙落下来,从他脖子下叼了半节腐败的肠子吃进嘴里。他无暇去多想为什么自己又重睁开了眼,此时身处的又是不是那个世界,先一行眼泪自说自话从一边流下来,在面上又加了一层薄冰。待到力气回笼三分,想要起身离了这腐肉堆,然而只是直起上半身便已艰难得让他在数九的严寒里激出一身的汗。
进忠的身上脏极了。自打他在皇上跟前伺候起,再没有如此脏乱地过活,不管在主子处受了多大的罪一往外头去永远是体面干净的,哪里像现在这样因为疼痛弯腰弓背地踉跄而行,还拖着一只被扭坏了支在一个怪异角度的手。好在天子脚下也仍是有那生计艰难的人,他就这样混在叫花子之中也不显眼,好歹是逃至了城外。等出了城他也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在近乎荒废的来村里寻了个久无人居住迹象的空屋恢复了许多时日,村中仅剩的也只是些老弱之人,便是知道有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这里歇了脚也只当不知道,害怕引祸上身,这反倒是让他安稳在此处修养恢复了不少。
只不过他奇着自己这起死回生的经历,躺在那土炕上时终日无事做,思来想去想到莫不是嬿婉使了金蝉脱壳的法子让他先混出宫去,而后自己也将要找路子跑出来!
想到这里他便再躺不住了,从此日日候在那条出城必经的路上看着来往车马上有没有眼熟的人影儿,饿了便就地在林子里捡些野菜芽,混着村里泛着霉味的面捏出来的饼吃了。这其中难免也有眼花的时候,本就离得远些看不真切,真跑上前去了反把来往旅人吓一大跳,多亏了他眼见着不对便卖力装疯卖傻起来,力证自己并无伤人意图,这才侥幸没被谁一时惊恐给砍杀了。只是自此也就传出了城门口常有疯子拦路的邪门流言。
谁知某一日,在见到嬿婉前,他竟等来了皇上驾崩举国行丧的消息。
“如此说来……”听了嬿婉虚虚实实告诉他的那些事,进忠的脸上难得没了他往常在宫里的那种游刃有余,凡世人种种,换谁乍一听闻模糊算去当今……不,上一代天子竟可算作是有人为自己而一怒手刃的,怕都要痴傻上一段时间难以回神,所以进忠面上此刻也呈现出一种难得的单纯神色,“岂非是天不亡咱们两个?才这样事事凑巧让奴才又能遇着主儿?”
“何来天不亡我们。”嬿婉牵起进忠的手,这一回五根细长的手指与他的相缠再不用担心让人看去了,她不顾进忠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僵硬,第一次全然放松地靠上那副肩膀,在一片漆黑的车厢中宣告了自己的胜利,“不过是咱们一力扭转才得来的,这功劳全在咱们这四只手上,又有老天什么事。”
天边云散星移,月光中两颗极亮的星随着马车哒哒不停的前行声交替闪烁着,仿佛将一身光辉全在一夕耗尽也无妨。
第一次写长篇同人不足很多,文笔也很拙劣,感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包容和鼓励🫶🏻由年后刷cp视频而起的同人瘾到这里也有始有终了,婉婉和公公的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啦!(还是会在不确定的时间有一个番外滴)
其实感觉嬛嬛不是那种会帮婉婉跑路的太后,如果还想握权在自己手里可能真的会让婉婉也鼠掉……不过为了已经在宫里拖到中年的两位小情侣(天呐一想到跑路后婉婉进忠直接会被路人喊夫人老爷就觉得莫名好笑)能he,还是辛苦甄女士ooc做一回大好人吧www
以及虽然不一定是婉婉本意,但是因为我的个人取向,还是更想让他们自由一点多去外面走走,所以没走很多人期待的太后金屋藏娇线,真是抱歉了🙇🏻♀️
【响欣/狂飙群像ABO】一觉醒来我变Omega了02
#注意!本文修改重要剧情:因原剧中高启盛罪不可赦,在本文改为用面粉欺诈李宏伟,主观上构成诈骗罪,没有其他延伸剧情,没有老默故事线,本文中老默仅为受恩于高启强的普通鱼贩,此点应特别注意!本文只参考高氏兄弟人设,在建工集团的涉黑问题上做模糊化处理,犯罪情节全部与本文无关,仅参考人设!大家理性吃粮,快乐嗑CP哈。
安欣被李响扣在办公室看了一上午的ABO教育启蒙书。
安欣眉头紧锁:“所以我是穿越了吗。”
李响无奈的歪头看他。
“响,你告...
#注意!本文修改重要剧情:因原剧中高启盛罪不可赦,在本文改为用面粉欺诈李宏伟,主观上构成诈骗罪,没有其他延伸剧情,没有老默故事线,本文中老默仅为受恩于高启强的普通鱼贩,此点应特别注意!本文只参考高氏兄弟人设,在建工集团的涉黑问题上做模糊化处理,犯罪情节全部与本文无关,仅参考人设!大家理性吃粮,快乐嗑CP哈。
安欣被李响扣在办公室看了一上午的ABO教育启蒙书。
安欣眉头紧锁:“所以我是穿越了吗。”
李响无奈的歪头看他。
“响,你告诉我你警校三年级新买的球鞋为什么扔了?”
“因为你非要拉着我躲在礼堂后面听高层干部开会被保安发现,我拉着你一块跑结果你把我鞋踩掉一只,我怕剩下一只鞋叫人认出来露陷就扔了——你可欠我一双新鞋!那可是九几年的新鞋!”
“那为什么咱们团建轮流下厨唯独不让小陆来?”
“因为他和你一起去莽村看李青,结果把人家厨房烧炸了也没做出能吃的东西来。”
“那......?”
“你没完没了了安欣!”李响使劲杵他脑门,“我都说了没有穿越那回事,大家一直是这样过日子的,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感觉像是失忆了一样——真是邪门,乱七八糟的事情记个门清,自己是Omega忘个干净,你是故意的么我问。”
“最后一个问题,响。”安欣眼神真诚,“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
李响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巴掌。
安欣又想抓脖子,摸到后颈贴的胶布,难受的揉了揉。
“所以人人都贴这个吗?”
“也不一定,Beta的话也许是可以不贴的,但是现在社会啥性别都有,为了别人的气味不影响自己,还是贴上比较好吧?或许你可以问问英子,我看她就不太喜欢贴,说是要有什么新时代Beta的精神风貌,不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之类,但是你不能不贴啊,你是Omega啊!”李响痛心疾首。
安欣沉默了。
“响队,中午吃什么!我要去食堂了给你带啊!” 办公室门外,小陆扯个大嗓门问。
“我师父吃啥呀响队!您问问他呗!我一块买来!”
李响黑着脸哗啦把门拉开:“别喊,别喊,再把局长喊来看你师父上班学习小学生理知识是吗,我俩吃一样的,买饺子吧,一份韭菜鸡蛋一份白菜肉,我回头给你钱。”
安欣抻长着脖子往外看:“咱俩。”
李响把门关好,问:“咱俩什么。”
安欣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是说咱俩上班学习小学生理知识,不是我上班学习小学生理知识。”
李响无语:“轴死你。”
高启强隔着玻璃板看着里面红着眼圈的弟弟,心疼的要死:“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那面粉加色素你就敢往外卖,你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啊。”
高启盛垂着头,骨骼分明的手指不安的扭在一起:“是李宏伟那个孙子管我要粉红色的小药片,那个臭乡巴佬能有什么见识,他钱多无脑,不赚是白痴吧哥?我又没说我卖给他的是......”
高启强狠狠打断:“你还好意思说!你到时候什么都别乱说,我叫律师出庭,不要给我节外生枝,老老实实在里面听我话,哥会尽量帮你。”
高启盛点点头,可怜巴巴的含着眼泪:“可是哥,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好不容易我们俩一起奋斗到今天了,我不能让区区几台小灵通把我们俩之间的距离拉远,你别怨我哥,我是真的只想赚李宏伟的钱补上咱家的缺......”
高启强半天嗯了一声,缓和了语气:“哥那天不该打你,没事,小盛你别怕,不管结果如何,哥都等你出来。”
“到时间了!”看守所的警察来收监,高启盛放下电话听筒,眷恋的眼神黏在他哥身上几乎要拉丝。
“高总,我仔细看过警察给的笔录了,基本和我设想的一致,小高总这顶多算是欺诈罪,数额还不算特别巨大,我在庭上试试给他尽量争取到最短......一年左右,小高总只要安安分分,应该还有提前的机会。”
律师跟在高启强身边,低声说。
高启强摆摆手,示意叫他不要啰嗦,只管去办。
“哎呀,那个高启强请了律师,要告响哥暴力执法,把高启盛的胳膊压断了。”张彪啧啧咂嘴,“我们都没告他袭警呢!从二楼啊,抱着我们响哥就跳,都不要命了,真是......”
“好了别说了,”李响知道安欣心里对这件事忌讳的厉害,赶紧打断:“高启强不知道给他宝贝弟弟灌了什么药,咬死就说是失足不小心把我撞倒了,没站稳掉下去的,这你怎么定性?但是那一大圈的目击群众,十个又九个家里有人在建工集团工作,谁敢说高家一个字?”
“那总还有一个的嘛,总会有人说实话的,十个有九个在建工集团,不会没有一个突破口的。”安欣咬着笔盖说。
“你没听我说完吧?十个有九个不敢说高家一个字,还有一个就得是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的。”李响一哂,摸了把安欣的脑袋。
安欣叹了一口气,又突然抽了抽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
“哪儿一股爆米花崩糊了的味儿啊?”
张彪沉默半晌,望着李响:“响哥,不是说安欣已经正常了吗。”
李响没说话,转身去饮水机接了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去。
“那是响队的信息素,是硝烟味的,好多年轻的小警员都说响队的信息素好闻,淡淡的硝烟味很有安全感。”陆寒小声的趴在安欣耳边说。
“哦哦,我想起来了,信息素是啥来着,哦哦,每人都有的,就是不一样的味儿,哦响是这个味道啊,还确实挺好闻的,就是有点呛,而且我射击成绩一般嘛就不是很习惯闻这个。”安欣呵呵一笑,苍白的辩解着。
“那我是什么味道啊?”安欣扯着领子嗅了又嗅。
“闻不到吗?”张彪用手在他身上扇了扇,“好大一股傻味。”
“啥味?”安欣茫然的抬起头。
“都没活儿干是吧,要不我和郭局说说,咱明天放假得了!”李响靠着饮水机朝着办公区域所有人喊,很没有好气,很缺少平时的风度。
“知道了响哥,消消火,一会儿把爆米花炉子崩炸啦!”张彪吐了吐舌头,李响狠狠给他在屁股上来了一脚。
TBC.
直男彪子真是我的快乐源泉!每天都在贩剑和受伤的路上!他欠欠的好好玩啊哈哈哈哈
大家都来笑彪子没对象!!(被打
【朱白】老婆,我们复婚吧!
私设同性婚姻合法
ooc预警!不喜勿喷!
文中所有情节纯属虚构,切勿上升较真,谢谢!
————————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军人攻+总裁受
双A 强强
第二章
(一)
“你说什么?真失忆了?”白宇睁大了双眼,难以相信。
医生冲他很肯定的点点头,“是的,患者大脑遭受过强烈撞击,导致内部有淤血,正好压迫到记忆中枢神经,因此会导致失忆和记忆错乱,不过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淤血慢慢褪去就没事了,但是这段时间千万要注意不能让他受刺激或者情绪波...
私设同性婚姻合法
ooc预警!不喜勿喷!
文中所有情节纯属虚构,切勿上升较真,谢谢!
————————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军人攻+总裁受
双A 强强
第二章
(一)
“你说什么?真失忆了?”白宇睁大了双眼,难以相信。
医生冲他很肯定的点点头,“是的,患者大脑遭受过强烈撞击,导致内部有淤血,正好压迫到记忆中枢神经,因此会导致失忆和记忆错乱,不过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淤血慢慢褪去就没事了,但是这段时间千万要注意不能让他受刺激或者情绪波动过大,否则会容易出现问题。”
听见这样的诊断结果,白宇不禁发出一声哼笑,满心复杂看着床上的人,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半小时前……
“呃……”
床上传来轻微的一声低吟,白宇抬眸望过去,见朱一龙已经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后起身走过去。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尽可能的用最寻常的语气问道,不让自己有多余情感,免得被误会贼心不死。
然而刚醒过来的朱一龙表情有些呆滞,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令他惊叹的话。
“你是谁?”
简短的三个字,直接把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什么情况?是不想见到我故意装不认识是吗?行啊,爷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说着转身就要走,结果裤子被一把扯住,吓的他一跳,立马把裤子往上拽,才不至于走光。
回头狠狠瞪始作俑者,他今天穿的是运动裤,松紧带,被这样扯可不得扯下来,幸亏他眼疾手快,不然可就糗大了。
结果在对上朱一龙的眼睛时愣住了,漂亮的眼睛里忽闪着无辜的光芒,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加上虚弱的脸色,当真是应了那个词,病娇美人,就跟那种小说里走出来似的,直接把他给整的忘了反应,莫名有种欺凌弱小的罪恶感,撇了撇嘴,把嘴里的咒骂咽了回去,很是无奈。
叹口气道:“你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
朱一龙茫然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跟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似的。
白宇傻眼了,这一下子终于是发觉不对劲了,以往的朱一龙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心道一声不好,然后耐心的对朱一龙说:“你等着,我去找医生来。”
说完走出病房,然后带上门,只不过关上门时还是多了个心眼,偷偷留了一条缝,透过门缝观察里面,他想看看朱一龙是不是真的没开玩笑。
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朱一龙有任何动作,依旧那么傻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看,让他忍不住吐槽,“完了,真傻了。”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把他吓一跳。
“白先生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吴赫突然出现,好奇的问道。
白宇拍拍胸口,回过身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你属猫的吗?走路没声儿?”
吴赫只觉冤枉,自己明明属狗的,而且走路也有声音,可奈何不敢回怼,只能低着头道歉。
白宇顿感无语,叹了声气,“你来的正好,你去把医生叫来,你营长醒了,不过好像不太对劲。”
吴赫一听朱一龙有情况立刻慌了手脚,“营长……营长他怎么了?”
说着就要往病房里进,被白宇一把拉住,厉声训斥,“叫你去找医生过来,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吴赫一怔,而后服从军令似的往医生办公室跑,没一会儿就把医生找来了。
经过医生的一番检查,结果就是真的失忆了,还说了刚刚那些话。
白宇怔愣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把情绪掩藏好,做出一番不在意的模样。
其实本来也就该不在意的,毕竟对于他来说,朱一龙有没有失忆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两人早已经没有关系,现在失忆忘了他这个人,对于朱一龙来说反而是值得开心的好事。
这么一想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可笑,都离婚一年多了,居然还在替对方着想,果然是人美心善。
自嘲一番后谢过医生,然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朱一龙,“没事,过段时间会好的,叔叔阿姨在路上了,明天早上就能到。”
说完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按铃叫护士,或者找你的副官,他就在门外,那我先走了。”
说着就打算转身走,只是这次还没等他转身裤子就又再一次被拽住,急的他赶紧抓牢裤腰,又气又恼。
朱一龙一脸的呆萌表情望着白宇,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像要哭似的,愣是把白宇看的不知所措,又很无语。
“哎呦我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守在这儿四个多小时,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你是睡饱不困了,可我困,我要回家睡觉,你放开。”
“不要,不要走。”
朱一龙紧了紧手上力道,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开了口,说什么也不松手,像极了害怕被恶毒父亲丢弃的孩子。
而此刻白宇的内心已经在咆哮,又不能发火,怎么说对方现在是病号,而且医生才交代不能让他受刺激,没办法,只能咬咬牙,忍!
长长叹了口气,尽可能的好声好气,“行行行,我不走,等你爸妈来了我再走,这样总成了吧?”
话说完,只见朱一龙仍紧紧抓着他裤子不肯放,白宇感觉自己已经在火山爆发的边缘,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耐心笑着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绝对不骗你。”
过了好一会儿,朱一龙终于松开白宇的裤子,嘴角一弯,笑了,笑的又傻又甜。
白宇看痴了,反应过来后啐了自己一口,而后就在沙发上躺下,可是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他哪里能睡得着,只能闭上眼睛养养神。
朱一龙转头看白宇皱着眉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要不你到床上来睡,这床大,够我们两个人睡。”
白宇睁开眼睛,看着朱一龙那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着实有些不习惯,没想到一个能徒手制服持刀匪徒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合着他结婚结假的,根本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对方。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这房间是我花的钱,我想睡哪就睡哪,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说话,我要休息。”
朱一龙眨眨眼睛,“哦”一声,然后就乖乖闭上嘴,没再出声。
白宇当真有点受不了这个样子的朱一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然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眼不见为净,世界和平。
只是沙发实在不舒服,他也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此时此刻躺在两米开外病床上的人,这个占据了他整整七年最好青春的男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而且再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情形。
吴赫说的话他一直放在心上,只是却不想去证实,况且就算他想证实现在也没办法,朱一龙连他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昏迷前叫了谁的名字。
罢了,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能走,能不再见到这个人,能不再这么心乱。
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一晚,白宇压根就睡不着,朱一龙呢因为虚弱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只是因为伤口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的在睡梦中还眉头紧皱。
(二)
早上七点多,朱一龙的父母终于赶到医院,一进门就冲到病床边,满脸的焦急,而且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似的,肯定哭了很久。
“儿子啊,你可把我跟你爸吓死了,还好,还好……”
王萍坐在病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笑。
身旁的朱志勇也是老泪纵横,一边安抚自己老婆,一边欣喜的点点头。
“没事了,没事了,慢慢就好了,儿子,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吓人了,看把你妈吓的。”
朱一龙看着床前的老两口,歉意的安慰道:“爸妈,你们别难过,我没事,很快就好了。”
王萍心疼的不行,“还没事,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会没事,疼都要疼死了。”
朱志勇拍拍老婆的肩膀安慰,“别这样,儿子也不想的,谁让他是军人呢,军人就有军人的使命,我们代替不了他,只能支持他,”
王萍扭头瞪了朱志勇一眼,“就你能说,我有说不支持他吗?我是心疼,瞧瞧这脸色难看的,流了那么多血,日后可得好好给你补补。”
“对,好好补补,”朱志勇附和着说。
朱一龙见二老如此只能点点头,然而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白宇。
白宇自然也注意到了朱一龙的目光,于是走上前去看着王萍和朱志勇,“那个……叔叔,阿姨,既然你们到了,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辛苦你们了。”
“小宇你等等。”王萍急忙开口叫住,满脸疑问,“小宇,你刚刚叫我们什么?”
白宇停住脚步,不太明白,心想叫的不对吗?不叫叔叔阿姨难不成还叫爸妈啊,他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啊,他可不想再被人骂厚颜无耻。
于是礼貌性的微笑解释,“既然我跟朱一龙已经离婚,那我总不能还一直称呼你们爸妈,这要是朱一龙以后恋爱或者再婚,被他另一半知道误会了总归不好。”
“你……你说什么?”王萍满脸惊愕,“小宇,你……你刚刚说……你们什么?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话音一落,这回轮到白宇愣住了,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二老还不知道他已经和朱一龙离婚的事?怎么可能呢?按照朱一龙想要摆脱他的程度来讲,应该第一时间就昭告天下才是,怎么会没说呢?
正当他想不通准备求证时,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声音有气无力。
“你是我老婆?”
闻言,白宇错愕的看过去,还有王萍和朱志勇,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儿子,你说什么?你……不记得小宇啦?”王萍惊讶的看着自己儿子。
朱志勇也是一脸懵,问白宇,“这是怎么回事?”
白宇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告诉两位朱一龙失忆的事,急忙开口解释,将医生跟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之后看着二老从震惊到慢慢接受,最后平静下来,
王萍心疼的拉着白宇走到病床边,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儿子,他是白宇,是你的爱人,你们已经结婚七年了。”
“白宇,你叫白宇,是我的爱人。”朱一龙喃喃道,眼里闪着星光。
王萍立刻笑着点头,“对,你们是夫夫,他非常爱你,你们……”
“阿姨。”
白宇出声打断王萍的话,此时的他很无措,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甩手走人,眼下的情况让他有些想笑,七年真心换不来一分真情,离婚一年再次见面更是把他从记忆里抹去,所以这是老天爷要告诉他,让他彻底死心,别再有任何幻想,他跟朱一龙自始至终都是错误,没有缘分。
白宇看了看疼爱自己的王萍和朱志勇,只能无奈的开口,“叔叔阿姨,忘记我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一直就讨厌我,忘了反而好,而且我也放下了,都已经过去,我现在挺好的,就别再说了。”
“小宇……”王萍叹了声气,眼里都是心疼。
朱志勇也是,心疼的重重叹气。
其实最开始他们也对白宇颇有微词,毕竟关乎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这么多年来白宇对朱一龙的用心他们全看在眼里,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况且白宇对他们是真的孝顺。
朱一龙长年在部队顾不上家,平时逢年过节的都是白宇陪在身边,有个病痛什么的也是白宇在照顾,他们早已经把白宇当成半个儿子,可奈何自己的亲儿子就是不动心,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他们也没办法插手,还是应该看孩子们自己的。
忽然,朱志勇开口对白宇说:“小宇啊,你看你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儿,照看一下一龙,我要跟你阿姨去给他拿些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你就当是帮帮我们,他现在这样连喝个水都费劲,我们不放心他一个人。”
白宇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不想再继续跟朱一龙独处,这一夜他已经隐忍的很辛苦,他害怕再这么下去会前功尽弃。
思索过后刚要开口拒绝,结果被朱一龙一句话给打断。
“老婆,你别走。”
一瞬间,屋子里寂静无声,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语出惊人的朱一龙,表情十分精彩。
朱志勇最先反应过来,拉了拉王萍,两人对视一眼,识趣的悄悄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白宇被关门声醒过神,低声一笑,笑话自己又犯痴病,叹了叹气,对上朱一龙的无辜大眼睛,狠心道:“我们已经离婚了,请别这样叫我,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
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想来和好,没门…我们🥬可是很骄傲的。
彩蛋…
因为听伪合唱而开始感谢
最近听伪合唱听得有些上头。
其实说实在话,这两个人和别人的合作也都挺好,其中不少作品我也蛮喜欢,毕竟个个音色流氓,修养极佳。
可每次这两个声音相遇,就总能迅速的找到最合适的方式紧紧的缠在一起,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这样。
或许是源于对歌曲相似的理解?才会让没有经过排练的两个人的演唱中的每个呼吸、每个转音都那么契合,那么的令人舒适。
这种默契,说实话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震撼着,震撼着,就突然觉得,他们是歌手真的是太好了。
还好他们是歌手,这样即使他们没有公开接触,我们依旧能在音乐中感受他们的感情。
说过的话可能是假的,
互动也可能是在骗人,
但...
最近听伪合唱听得有些上头。
其实说实在话,这两个人和别人的合作也都挺好,其中不少作品我也蛮喜欢,毕竟个个音色流氓,修养极佳。
可每次这两个声音相遇,就总能迅速的找到最合适的方式紧紧的缠在一起,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这样。
或许是源于对歌曲相似的理解?才会让没有经过排练的两个人的演唱中的每个呼吸、每个转音都那么契合,那么的令人舒适。
这种默契,说实话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震撼着,震撼着,就突然觉得,他们是歌手真的是太好了。
还好他们是歌手,这样即使他们没有公开接触,我们依旧能在音乐中感受他们的感情。
说过的话可能是假的,
互动也可能是在骗人,
但你唱出来的每一首歌里面,
永远都满是你当下的内心写照,
你不认,都没有办法。
你唱飞鸟,心里就得有片天空,
你唱游鱼,便得给他片海洋,
而你唱思念,就势必在思念。
你可以骗自己,但不能骗音乐。
希望二位老师继续怀着对音乐的赤诚继续唱下去,你们唱多久,我就听多久。
【1975】别让我哥喝醉
一发完小甜饼 极度沙雕警告
#刷到个《醉酒后迷惑行为合集》 给我笑得不行了 遂写此篇
#和现实不符的地方均为作者私设 不要杠我不要上升 沙雕同人看了乐呵就好~
#中秋已过 就祝中秋假期快乐吧!
cp涉及权倾超野 小凡高 龚方 朋化石品 老云家设定 有一点点云次方余光 注意避雷
祝阅读愉快~
————————分割线————————
1.
某天的老云家。晚饭前两小时。
“说起来,”
正在水池跟前洗番茄的黄子弘凡突然抬...
一发完小甜饼 极度沙雕警告
#刷到个《醉酒后迷惑行为合集》 给我笑得不行了 遂写此篇
#和现实不符的地方均为作者私设 不要杠我不要上升 沙雕同人看了乐呵就好~
#中秋已过 就祝中秋假期快乐吧!
cp涉及权倾超野 小凡高 龚方 朋化石品 老云家设定 有一点点云次方余光 注意避雷
祝阅读愉快~
————————分割线————————
1.
某天的老云家。晚饭前两小时。
“说起来,”
正在水池跟前洗番茄的黄子弘凡突然抬起头来,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们见过张超喝醉吗?”
“我没有。”
系着阿云嘎的小兔子围裙切土豆丝的方书剑率先回答:
“我印象中他好像不爱喝酒。”
“算了吧,从小被咱爸的青岛啤酒物理熏陶,怎么可能不喜欢喝酒?”
梁朋杰把正在择的韭菜一丢,反驳道:
“除了黄子弘凡天生没有喝酒的命,我们家哪个人不喝酒啊?”
2.
厨房里安静了一瞬,每个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开始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不是白来的,他们很快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微妙气氛究竟指向什么。
“行行行。”
被两道殷切目光注视着的方书剑举手投降:“不就是想看看咱哥喝醉了什么样吗?我不告密行了吧!”
“况且……”素来乖巧靠谱的方书剑勾起唇角:
“我也有点想知道。”
3.
当张超跟金圣权说了再见,并约好饭后散步时间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家里的三个冤种弟弟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依然跟往常一样回家,用钥匙拧开门锁,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冲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弟弟打了个招呼。
一切都和平常一模一样,除了黄子弘凡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吓了一跳,把游戏手柄都给扔出去了。
4.
于是张超毫无防备地坐在了餐桌前。
灌醉张超实在不算一件难事儿,这位弟宝男大哥很快就在弟弟们的一轮轮敬酒和劝酒中迷失了自我。
他的酒量的确比在场三个人都强上一些,但显然他也并未遗传到郑云龙啤酒当水喝的优良基因。
5.
“差不多了吧?”
黄子弘凡示意两个哥哥往张超的方向看,连比带划地做口型:“你俩觉得呢?”
张超这会儿已经全然不是平时冷静自持的状态,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尾飞红,白皙的皮肤也泛起浅粉色,单手撑着下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几个弟弟。
6.
“我试试。”方书剑小声说。
“嗯,这个……”他清了清嗓子,凑近自家大哥,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指指自己,问道:
“我是谁?”
在共同的期待与强烈的好奇中,他们看到张超露出了一个非常微妙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三个人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然而还没等这种预感成形,张超就哐当一声把空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嚯地站起身来。
7.
“你——”他指向方书剑:“我弟弟,方方。”
“——别人都觉得你是咱家最省心的,省心个屁!”
在说完这句振聋发聩的总结后,张超半叉着腰,语速适中,吐字清晰:
“初中的时候就暗恋余老师家的龚子棋,那位一天不笑的时候好像品质不良,笑的时候好像智力不良;你暗恋这么个玩意儿也就算了,给人家的情书还能写错地址?”
“你不知道你写的那个地址是三条街外的郑老师家吗?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同学徐均朔暗恋郑老师?好家伙一下子破坏俩家庭是吧???”
他稍稍停顿一下,喘了口气:
“要不是你哥我及时发现给你找了个新的信封重写地址,你就等着跟徐均朔决斗吧!”
8.
张超越说越来劲,三个弟弟则已经完全傻掉了。
尤其是作为话题主角且人设全崩的方书剑,这会儿脸已经红得快熟了,基本是字面意义上的燃起来了。
8.
“卧槽……哥你还有这种经历呢……”
梁朋杰是最先从这个大瓜砸脸的招数下缓过来的,转过头去看方书剑,震惊得口音都没了:“真看不出来啊这……”
很快他就把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哦对了,还有你呢我的朋朋。”
张超脸上弧度完美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已经有点瘆人了。他转向梁朋杰:
“是谁信誓旦旦只把石凯当成关系有点好的普通朋友啊?”
“是谁在人家转到别的学校去上学之后躲在被子里哭到半夜然后被我发现啊?”
“又是谁在石凯交到新朋友之后醋到要死差点去质问人家的学长啊?不是我吧应该?那么是谁呢?”
9.
梁朋杰真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桌子上的一盘菜,这样或许就不会感受到尴尬。
我做饭炖汤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的脑子加进汤里给一起炖了。他精神恍惚地想:
当年夹在爸妈之间唱偿还我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10.
黄子弘凡已经绝望了,他觉得法国大革命中的路易十六都没他痛苦。
毕竟断头台只是咔嚓一下,而张超在对前两个倒霉蛋输出完之后居然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了,怎么看怎么像在等大招读条。
“哥,我知道错了……”
黄子弘凡颤颤巍巍地开口,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有话说不出:“求求你少说点吧……”
11.
“好呀。”
张超的脸更红了些,神态也更加亢奋,他吃了口炒青笋,一仰头又是半杯灌下去,认真地看着幺弟,伸出两根手指:
“那我就说两句。”
“首先,你跟高杨睡了。”
张超说完第一句后神态突然严肃起来:
“但你居然是被睡的那个?!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龄段你睡得着觉???”
12.
黄子弘凡无力地捂住了脸。
哈哈。他愉快地想:我不活啦!
13.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缓冲时间最久的方书剑看了一眼灵魂出窍的两个弟弟,艰难地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去开门。
“呀,是方方啊。”
身材颀长高挑的金圣权站在门外,礼貌地询问道:
“你哥哥张超呢?他约好饭后和我一起去散步,现在都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了……”
14.
“这里!在这里!”
黄子弘凡垂死病中惊坐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张超的位置,涕泪俱下:
“权哥啊!你把他带走吧!他再不走我们就要走了啊!”
看着眼含热泪的方书剑和同样满脸乞求的梁朋杰,金圣权感觉自己的头顶缓缓升起了一个问号。
15.
原来是喝醉了啊。半托半架着自家男朋友出门的金圣权戳了一下张超泛红的耳垂,觉得挺可爱。
一喝多了就会说大实话吗?
金先生回想起刚刚方书剑那一番语无伦次的解释中唯一的重点,突然有些好奇。
16.
“超超,看看我。”
金圣权揉揉张超软乎乎的脸颊:“我是谁呀?”
张超看了他一眼。
“金圣权。”他眯着眼睛笑起来:
“我喜欢的人。”
【光嬴/嬴光】念念(一)【系列已完结】
*给褚嬴一个完整结局,给光嬴一个圆满,嬴光嬴无差。
*试图把剧中兰因寺这条线连上,尽量合理续写。
*有小光穿越南梁梗,为了让二人早点相见,私自把侯景之乱时间提前了,勿考据。
*清水有刀,结局一定治愈he!一起回现代玩耍!
*念念(二)(三)治愈小甜饼已更新,系列已完结。
————————————————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双向奔赴,终能相逢。
2006年,北斗杯决赛现场,中国队对阵韩国队。
比赛进入焦灼阶段,中国队主将俞亮已经战胜韩国队主将,率先拿下一分。众人屏息,目光全部聚焦在二台对阵中。
如果时光能够胜出,中国队将提前拿下两分,直接问...
*给褚嬴一个完整结局,给光嬴一个圆满,嬴光嬴无差。
*试图把剧中兰因寺这条线连上,尽量合理续写。
*有小光穿越南梁梗,为了让二人早点相见,私自把侯景之乱时间提前了,勿考据。
*清水有刀,结局一定治愈he!一起回现代玩耍!
*念念(二)(三)治愈小甜饼已更新,系列已完结。
————————————————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双向奔赴,终能相逢。
2006年,北斗杯决赛现场,中国队对阵韩国队。
比赛进入焦灼阶段,中国队主将俞亮已经战胜韩国队主将,率先拿下一分。众人屏息,目光全部聚焦在二台对阵中。
如果时光能够胜出,中国队将提前拿下两分,直接问鼎冠军。
然而眼下这盘棋,时光正处于大劣势。
观战室中,韩国队领队和教练似乎已经松了气,笃定韩国队将拿下这一分,不少韩国记者也准备将1:1的比分提前发回本社,想要抢发第一手新闻。
中国队教练白川紧盯屏幕,该轮到时光落子了,这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白川手心冒汗,他抬眼看向坐在身边方绪,方绪眉头紧皱回视他一眼,两人在彼此眼中找到一致看法。
眼下这一子是翻盘的最后机会,若下错了,便再无力回天。
可就目前局势而言,就算是他俩,也还没找到一剑封喉的奇招。
比赛大厅中,时光凝神苦思,手执黑子在棋盘之上犹疑不决。
不自觉地,他握紧手中黑漆红顶的折扇。
“褚嬴,我应该下在哪儿?”
时光在心中喃喃问道。
他知道,身后已经没有那人温柔的回答了,可他还是要问,这已经是刻进骨血的习惯,他改不掉,也不想改。
他贪婪又卑微地坚信,只要他还在问,褚嬴就会回来,与他在棋中相见。
“小光,下在十三之十四。”
南梁,窗外禅音渺渺,褚嬴闭目,轻声答道。
他知道时光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可他还是要答。
沉思过后,时光眸中一亮,眉间阴翳尽除。在万众瞩目中,他将指间黑子坚定有力地落在十三之十四。
一子定乾坤,局势瞬间反转。
“中国队以2:0战胜韩国队,问鼎冠军”的消息很快传回各大新闻社。
方绪和白川在观战室激动相拥,媒体记者们也举起长枪短炮一窝蜂地拥挤在比赛大厅门口,就等冠军走出来。
然而门一开,他们只堵到了俞亮,另一位冠军则举着折扇一溜烟跑没影了,激动地像是要亲自去通知某人好消息。
时光跑到无人的酒店天台,夕阳落下,天边最后一丝火焰即将被黑夜熄灭。
月亮已经浅浅地挂在夜幕之中。
时光望向月亮,高举手中折扇,脸上是笑,眼底却泛着晶莹泪光。
“褚嬴,我拿冠军了!你听到了吗!!”
“褚嬴——你听到了吗!!”
南梁的月也升起来了,透过窗棂洒下一室清辉,也照亮屋中人眼角的湿润。
“听到啦,听到啦。”
唇边荡开轻笑,褚嬴抬起眼帘,望向窗外月,一双弯弯清眸中漾着比月色更温柔的光。
“我们家小光,最厉害了。”
以扇为媒,能听到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能这样参与你的每一次喜悦每一次成长,褚嬴已经很知足了。
————————————————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褚嬴回到南梁,日子还停留在他欲寻死那一日。
他抱着棋盘离开悬崖,回到了府邸。一千五百多年过去了,府中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皆如往昔,然而他却觉得陌生。
这里早已不是他的家了。
心无挂念,何以为家。
而他心有挂念之处,却是回不去了。
离开小光那一瞬,褚嬴便明白,他真正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回府几日里,有人登门真心关切,劝慰他卧薪尝胆,忍耐一时,终有沉冤昭雪之日。亦有好事者在外嘲讽他名声扫地,将他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
此时的褚嬴已放下所谓棋局输赢,也看破所有虚名浮利,他既不在乎是否沉冤昭雪,对刺耳之言也一笑蔽之,更不会再以性命赔付。
他的执念早已不在此间。
于是,褚嬴了结了府中琐事,便离开建康,寻山访寺,四处云游。
那日,他于偏僻山间寻得一无名小寺,却莫名觉得熟悉。褚嬴叩门拜访,寺中香火寥寥,不过僧侣三五人,皆曰无名。
其中住持精擅棋道,便邀褚嬴手谈一局,褚嬴胜。
此局之后,住持邀他在寺中小住,望与他探讨棋道。褚嬴应允,一住便是几月。
素日里与住持手谈对局整理棋谱,虽会分散精力,可思念还是无孔不入。
哓看云天暮望月,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许是思念太甚,一日午间小憩时,褚嬴仿佛由梦中回到现代。
熟悉的网吧里,那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电脑前。
褚嬴心绪激动,忙唤道“小光,小光!”
可那背影如死寂般,一动不动,既听不见他也看不到他。
褚嬴着急走上前去,再一看眼前人,却不敢相认。
几月未见,原本神采飞扬的少年如今满面憔悴,胡茬散乱,望着电脑屏幕的眼眸中,是枯寂的死海,没有光了。
褚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荧荧光芒中是褚嬴的头像,褚嬴的名字,是——“你是我的眼”。
“眼就是命。”
“有眼才能活。”
褚嬴只觉心口漏跳了一拍,是痛彻心扉的幸福,是温柔似水的悲伤。
他如何能不懂这其中含义。
离开后的这些日子,褚嬴无数次想过小光找不见他了,会如何?
会难过,会生气,会怪他不告而别吧。
但小光不是他,褚嬴于这世间孤独飘零千年,时光是他拥有的唯一,可褚嬴并不是时光的唯一,他还拥有许多。
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他一定会振作起来,也会慢慢将他淡忘吧。
可今日一见,褚嬴才明白,在小光心中,他也是唯一。
少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千斤重的手指拖动鼠标,落在注销账号的按键上。
“哒!”
只轻轻一声,便能自欺欺人般证明自己能忘记,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少年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打破了这虚假的谎言。
褚嬴一瞬间心如刀割。
如果忘记他,可以让小光开心一点,振作起来,他愿意亲手把他存在的痕迹全部抹去。
可是外在痕迹可以轻易消除,心里的痕迹呢?
他该如何帮助他的少年,重展笑颜?
褚嬴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拭去少年脸上的泪水,却在将要触碰的一瞬猛然从梦中醒来。
捂脸痛哭的时光没有注意到背后一闪而过的白光,褚嬴也终究没能触碰到少年温热的脸庞。
————————————————
“托施主之福,贫僧这几月来受益匪浅,寺中香火近来也兴旺不少。”
一局棋罢,住持向褚嬴表达感谢。
许是二人时常与寺中对弈之故,偶有香客瞧见这精妙对局,便逐渐将名声传下山去。
褚嬴看破虚名,早已放弃名姓,从不提起自己是何人,住持也并无名号,于是山下便传这山上有一无名和尚同一无名棋仙对弈,局局皆是精彩绝伦。
一来二往,慕名而来之人多了,寺中香火便也兴旺了。
“想来时机已到,无名寺也该有个名字。”住持询问道:“施主乃本寺有缘之人,不知可愿为小寺取一名字?”
褚嬴微愣,像是陷入回忆之中,沉默半晌,他的眉眼仿佛沾染了回忆中的美好,温柔着低垂下来。
小光,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承蒙住持抬爱,下走荣幸之至。”
褚嬴拱手一揖,执起桌上毛笔,挽袖蘸墨,在宣纸上从左至右写下三个端正大气又不失风骨的墨字——“兰因寺”。
住持接过墨宝,看见从左至右的墨字,毫无惊讶,像是早已料到。
“兰因絮果,好名字。”
他看向褚嬴,微微一笑,眸中有些意味深长。
“施主来这寺中多日,贫僧一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但讲无妨。”
“执念不去,业障难消耳,缘分既尽,何必再于苦海浮沉?”
褚嬴一滞,自然明白住持话中所指。
于寺中这几月,他无一日不相思。
尤其那日在似梦非梦间见到小光之后,褚嬴心中更是焦灼不安,夜夜难眠,一闭眼就是小光蜷缩在网吧角落默默流泪的模样。
住持见他低头沉默,又道:“施主于本寺有恩,倘若愿意,贫僧可助施主放下执念,遁入空门,消除业障。超脱于红尘之外,便再无忧思苦痛侵扰。”
屋外撞来禅钟,渺渺之音,仿佛能洗涤一切妄念杂情。
待钟声消耳,褚嬴方抬起头来,眸中是清明坚定,他抬袖向住持郑重一揖。
“多谢大师好意,但下走,不想放下执念,也不愿消除业障。”
褚嬴曾想,大概命中注定,他是个永远得不到圆满之人。
当他沉迷棋道的时候,他被小人所污,永远无法再堂堂正正的下棋。
当他渴望神之一手的时候,他每每都只差一点,每每都擦肩而过。
当他终于找到比神之一手更为重要之事的时候,上天却一刻都不愿多等,匆匆将缘分收回。
他还来不及看小光在新世界大放异彩,还来不及看小光担任主将,还来不及和小光一起骑单车,还来不及和小光多说几句话,还来不及好好告诉小光,他有多么——
爱他。
褚嬴一生都在失去,一生都得不到圆满。
可纵有千般遗憾,万般苦痛,他也从不后悔。
因为,能遇见小光,能拥有这份牵肠挂肚的小欢喜,割舍不下的小业障。
亦是褚嬴此生最大的幸运。
褚嬴的目光投向远方,缱绻温柔,如呵护这世间最珍贵的至宝。
“下走甘愿被那小业障侵扰一生,哪怕一生都沉陷相思之苦,也甘之如饴。”
如果忘记褚嬴,可以让小光开心一点,褚嬴愿意消除自己存在的一切痕迹。
可褚嬴永远不会忘记小光,因为那小业障,是褚嬴活着的证明,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他拥有的唯一。
住持听罢,只轻叹一声。
“当真痴儿。罢,罢,罢。”
他捻着念珠沉思片晌,对褚嬴道:“既然施主心意已决,便随心而行吧。只是施主对本寺有恩,贫僧欲报,得换个法子了。贫僧见施主近些时日忧思更甚,如若能与执念之人相见一面,是否可暂解施主心头之苦?”
褚嬴一震,平时波澜不惊之人瞬间乱了呼吸。
“大师有法?”
“借物托梦之法,将汝之执念注入一贴身之物中,再托之入梦,引你二人在梦中相见。施主可于梦中将此物传递,它或可成为彼此之间的桥梁,以寄相思。只能此法成与不成,在于你与他执念之深。孤掌难鸣,倘若他心中无你,亦是情不通,无相见。”
褚嬴起身重重一拜,“只要能够相见,任何方法下走都愿意尝试!”
他双手将日日不离身的黑漆红顶折扇递上,“烦请大师施为!”
住持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在褚嬴递来的折扇上轻轻一点。
“凝神。”
褚嬴闭上双眸,如同之前千百次那般,将执念集中。
我想见他。
一道白光晕现,又消散。
耳边清风穿林打叶,褚嬴睁开眼,人已身处一竹林凉亭之中。
竹林中传来踏叶轻响,褚嬴坐在席上朝响声望去,身穿T恤睡裤的少年也拨开竹叶远远地望见了他。
“……褚嬴?”
“褚嬴!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时光快步走进凉亭,眸中是难掩的惊喜,傻笑着,却又染上泪光。
“别来无恙啊。”
“你见着我,不……不惊讶吗?”
少年拽着衣角,有些手足无措,眼睛却一刻不离地落在他身上,生怕他又消失似的。
法术终究有限,于这梦中,褚嬴能看能听,却无法说话。他只能压抑住眼底的酸热,温柔相望,含笑而对。
他希望小光看到自己笑着的模样,他不想小光难过,不想他担心。
时光见他不说话,半赌气半逞强地别过脸去,眼神逃避坐在一旁。
“你不在的日子我过得挺好,不用担心。”
他假装若无其事说着自己和朋友近况,与上次在网吧中相见时相比,此时的少年似乎已经振作了不少,他重新开始下棋,进了国青队,马上就要代表国家去参加比赛。
言辞间,仿佛,他真的过得挺好。
可当他看到褚嬴转身似要离去,少年的伪装又瞬间支离破碎。
“你要去哪儿?”
“你说话呀!”
“咱们别再玩消失了行吗?”
时光蓦地站起身,追着他的背影,眸中满是焦急、慌乱、恐惧,甚至是卑微的求乞。
褚嬴感觉到自己停留在小光梦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回身,垂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眸中水波再次泛滥而起。
住持说,只有两人皆是念念不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相见,才能相通。
褚嬴的目光深沉而温柔,想要最后将少年的模样刻进眼眸,烙进心底。
一眼万年,他抬手,将折扇郑重地递到小光手中。
小光,这把折扇伴我弈棋千年,又伴我指点你八年成长。
未来的日子,就让它替我伴你左右吧。
对不起,小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安慰你。
但是,请不要伤心。
因为,褚嬴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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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梦中赠扇之后,褚嬴没了折扇,但却开始能听到小光的声音。
一如住持所言,凝聚着彼此执念的折扇似乎成了时空之间的一座独木桥,每当小光对他说话时,声音便会穿越千年,传入褚嬴耳中。
“褚嬴,北斗杯第三轮改成双人赛了,我最近天天和俞亮一起训练,可和他的默契还是不咋地。”
“唉,晚上躺在床上我经常偷偷想,要是咱俩能一块打双人赛,那就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吧,哈哈……”
“……褚嬴,你想和我一起打双人赛吗?”
“褚嬴,我今儿买自行车了!带后座的!我决定了!以后每天都骑自行车去队里训练!我每天练,每天练,很快就能连骑仨小时不带喘气的了!到时候我带你骑个爽!”
“你想骑吗?”
“想骑就赶快回来,我等着你呢。”
“褚嬴,我买了《仙剑奇侠传》的碟片,典藏版!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多少遍都行!”
“之前和你在一起看的时候我没认真,这两天休息,我自己认认真真看完了。大结局嘛……唉,不告诉你了,怕某人会哭鼻子。”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回来看。”
“这次,我一定好好陪你看完,好吗?”
“褚嬴,你还记得我定段赛的时候在夜市上买的那颗红豆吗,就是刻着你名字那个。”
“你知道外国有个童话故事叫拇指姑娘吗?故事里的种子经过细心照料,发芽开花,结出了一个姑娘。你说,我这颗红豆能种出一个你吗?”
“可我每天都给它浇水施肥,种了无数遍,它总是好不容易发了芽,很快又死掉……”
“褚嬴,我什么时候才能种出一个你……”
“……呵,我大概是疯了吧。”
“……褚嬴,我今儿比赛输了,中盘负,厚哥把我好骂一顿,我心里难受,突然就很丧……”
“如果你在的话,你会鼓励我吗?”
“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次,你永远期待我。”
“褚嬴!今天终于有好消息了!嘿嘿,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告诉你关于洪河的吧!洪河他重新杀回来下棋啦!他爸的病好多了,口齿清楚后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滚回去下棋!他虽然落下不少日子,不过放心,他那么机灵,又有我和沈一朗还有林厉大师帮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回状态!”
“这第二个好消息嘛,就是我最近找回了状态,连赢几次重要比赛!所以厚哥说,下次围甲,我是主将!”
“嘿嘿!我时光要担任主将了!褚嬴,你高兴吗?你骄傲吗?”
“你知道吗,我的每一次胜利,都只想和你一起庆祝。”
“所以,下一次胜利,你会回来和我一起庆祝吗?”
“褚嬴,又是一年端午,我订了我们的生日蛋糕。”
“你想吃蛋糕吗?我记得以前看福贵吃蛋糕,你鼓着嘴,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现在我买好蛋糕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吃啊?”
“褚嬴,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褚嬴,已经三年了,还是我一个人吹蜡烛吗……”
“……”
“……没事,三年,五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祝棋神褚嬴生日快乐。”
“祝时光五段生日快乐。”
“小光,祝我们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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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
“……本届LP杯世界围棋锦标赛决赛于刚刚落下帷幕,中国选手时光八段爆冷战胜韩国老将洪正英九段,问鼎冠军,成为LP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获得者!赛后发布会即将开始,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记者陈晓现场为您报道。”
发布会大厅外,方绪急匆匆地拉住俞亮。
“你看见时光了吗?这发布会马上开始了,他怎么找不见人了!”
俞亮也参加了本届LP杯,但是止步于四强。淘汰后他没有立刻回国,而是留在韩国给冲进决赛的好友时光加油。
俞亮:“他刚才说,要回房间换条领带。”
时光这些年有许多奇怪的毛病,其中之一就是遇到重要场合一定要打红色领带。
俞亮送给过他许多高档领带,蓝的黑的格子的,他都不戴。
洪河也无数次嘲笑他老土,戴个红领巾,像小学生似的。
可谁劝都没用,时光固执的很,每次都嘟囔着重复一句话。
“今天场合这么正式,得注重礼仪,红的好。”
所以时光要在发布会之前回房间换领带一点也不稀奇,肯定又是戴他的“红领巾”去了。
方绪:“可我让人去敲门,他不在房间,打电话也没接,这又是跑哪儿去了?”
俞亮一愣,想到什么,心下了然,大概猜到他又跑哪儿去了。
这就关乎时光的另一个怪毛病了。
空旷的酒店天台,一轮明月浅挂在将夜未夜的天幕之中,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就像他一样。
时光扬起脸庞,沐浴在月色之中,握紧手中折扇。
“褚嬴,我拿世界冠军了。”
南梁,兰因寺。
褚嬴执棋的手一顿。
住持见状,心中了然。
他合掌道:“这局棋便下到这里吧。”
褚嬴从小光的声音中回神,歉意道:“抱歉,是下走……”
住持摇摇头:“本也是贫僧输了。”
待住持离开,屋子里只剩褚嬴一人,窗外月升,窗内一灯如豆。
时光的声音在静谧中直入心房,褚嬴闭上眼,想象着小光开心的模样,唇边情不自禁扬起笑容。
“小光,祝贺你,你真的在新世界大放异彩了。”
这样的快乐,比他自己赢棋要快乐百倍,千倍。
少年迎着月光绽开笑颜,高举折扇。
“褚嬴,我们一起拿世界冠军了!”
“小光……”
“我们”二字一落在心上,褚嬴鼻尖一酸,眼眶就热了。
他眨眨眼睛,让眼泪流回心里。
他轻笑:“若是让小光瞧见,又要笑我爱哭鼻子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不能哭,我要笑。”
一阵轻风拂来,吹开时光额前的碎发,时光依恋地感受着轻风拂面的温柔,就当那是褚嬴的回应。
“五年了,你还好吗?”
“大家都挺好的,俞亮今年也参加了LP杯,不过四强的时候被我打败了。洪河和沈一朗虽然没能来参赛,但他俩今年分别升了五段和六段,沈一朗和白潇潇刚结婚,洪河和林灿下个月也要办订婚宴,都幸福着呢!”
“吴迪谷雨江雪明他们都大学毕业了,现在工作稳定,我们时不时还会聚聚,一起回忆上学那会儿,回忆四剑客围棋社。”
“哦还有何嘉嘉,他开了自己的理发店,还带徒弟呢,可嘚瑟了!”
“……我嘛……我也挺好的,都拿世界冠军了还能不好吗?哈哈!”
时光笑了两声,却又沉默。
“小光?”
褚嬴轻声问道,“为何不说话了?”
半晌,终于又有声音低低传来。
“就是……就是……”
声音越来越轻,犹如不想被任何人听到的悄悄话。
“就是……褚嬴。”
“我好想你,好想你。”
尾音如羽毛落于白雪,轻若无痕,思念却比海还深,比山还重。
月色清冷,少年身影茕茕,朝着月亮的方向伸出双臂。
一如当年定段成功那日,他伸出双臂拥抱眼前人,一起欢呼雀跃。
可惜如今,他彻底扑了个空,连影子都没有了。
“我赢了,你能抱抱我吗?”
褚嬴眼睫轻颤,终是落下泪来。
他也伸出双臂,向着遥远的月亮。
“小光,我也很想你,无时无刻,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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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亮找到时光的时候,就见他如此对着月亮自我拥抱,像个傻子。
俞亮撇开目光,对此已见怪不怪了。
这些年,时光俨然是中国围棋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除了他突飞猛进的棋力和独树一帜颇具古风的棋风之外,其人的古怪个性也被人津津乐道。
他的古怪之处,有些是众所周知的。
比如,时光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平时一起在队里训练的同事常常被他一个人练棋时自言自语吓一跳。
比如,时光有一把黑漆红顶的宝贝折扇,时时刻刻都要随身带着,谁都不让碰。
再比如,时光一名棋手,却对历史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非常偏门的南梁史。他家里书柜全是关于南梁的历史读物,休息的时候,他甚至还跑去人家大学里旁听南梁史相关的公开课,逮着人家教授一个劲问侯景之乱爆发时,逃到哪里最安全。
教授觉得他一个棋手对南梁感兴趣,那肯定还是和围棋有关吧,于是就和时光提梁武帝,萧衍毕竟是历史中有名的棋艺超群的皇帝。
哪知时光一听不高兴了,说这皇帝心盲眼瞎,听信谗言。
教授转口又提南梁围棋第一人,杨玄保。
好家伙,时光直接怒了,大骂杨玄保就是臭棋篓子人渣一个,南梁围棋第一人根本就不是他。
教授见他如此笃定,便好奇问他认为的南梁围棋第一人是谁。
时光却沉默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没能答出话来,失魂落魄地走掉了。
还比如,时光采访时有个禁忌一直不许人提,那就是不能问他师承何人。
时光另外有些古怪之处,是只有洪河俞亮他们这些好友才知道的。
比如,时光每年生日都要在端午过,当天还总是一个人捧着蛋糕躲屋里,偷偷抹眼泪。
比如,时光喜欢玩跷跷板,却不许其他人坐对面。
比如,时光这几年失眠得厉害,年纪轻轻就开始吃安眠药,就算睡着也总是说梦话,什么“你别走”,“回来吧”,“好想你”之类的。
洪河以为他这是失恋后遗症,缺爱了,就自作主张地帮他介绍了几个小姑娘,结果时光连见都不见,只臭骂洪河一顿。
还比如,时光这几年棋力飞速提高,是因为他几近疯狂的下棋。除了偶尔休息的时候研究南梁史之外,时光人生中全部的时间几乎都扑到围棋上。
他不停的下棋,不停的下棋,仿佛一旦停下,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洪河和沈一朗有次劝他也被别太辛苦,人生路上还有许多色彩,不要错过了。
时光却摇摇头,眼睛还是落在棋盘上。
“只有我不停的下棋,才能与他相见。”
“他”是谁,大家都不知道,除了时光没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时光的变化是从5年前开始的,原本那个活泼开朗爱笑爱闹的少年,仿佛已经死在了5年前。
现在的时光,沉默寡言,明明已经超越了俞亮,超越了许多人,成为围棋界最璀璨的新星,可他却好像并不快乐。
隔着玻璃,俞亮深深望了一眼天台上那总是带着疏离感和孤独感的背影。时光似乎一直背负着沉重的秘密,明明压得他遍体鳞伤,却偏偏倔强又小心翼翼地独自守护着,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就连他,也被时光隔绝在那堵心墙之外。
俞亮沉沉一叹,推开玻璃门。
“时光,发布会马上开始了。”
时光放下双臂,向着月亮的方向,整了整领口的红色领带。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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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只余虫鸟低鸣浅唱,小光的声音没有再传来了。
这时门外轻敲,一小僧递进来一封信。
“施主,您的信。”
褚嬴微讶,接过一看,是一位建康旧友所寄。
那位旧友也是位棋士,在褚嬴被梁武帝厌弃后曾登门拜访,劝慰褚嬴忍耐一时,他日必有沉冤昭雪之机,是位真心好友。
这几年兰因寺因为“无名棋仙”的传说,不少棋士慕名而来。大约是在去年,褚嬴偶然在寺中遇到那位旧友,旧友一下便知“无名棋仙”是何许人也。
二人手谈一局,闲聊几许。
旧友问他当真甘愿放弃名姓,余生便在寺中度过,又道至尊这两年对杨玄保愈加不满,若趁此机会回到建康,沉冤昭雪之日也许已近在眼前。
褚嬴向他道谢,却摇了摇头。
“浮世虚名,嬴,早已释怀。”
旧友沉叹,深感遗憾。
今日来信,旧友显然仍不死心。
信中言,武帝将于下月举办品棋大会,棋品逸官的职位也极可能在此次大会中得易新主。旧友劝他回到建康,参加此次品棋大会,为自己正名。
“……在下实不愿见先生如此精妙之棋艺,埋没于世,青史无存。还望谨慎思之,莫错良机。”
读罢,褚嬴轻叹,将信纸凑近烛火,化作灰烬。
旧友的挂怀他十分感激,但他也心意已决,放弃名利。
一切原本就该如此尘埃落定了。
可当褚嬴吹熄烛火正欲歇息之时,时光的声音却又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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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发布会现场,记者如云,快门声此起彼伏。
冠军时光坐在最中央,从善如流地面对各家媒体的祝贺和提问。
直到一位新人记者问道:“首先恭喜时光八段获得冠军!您的棋一直都以锐气凌厉又颇具古风的独特风格著称,如今又荣夺最年轻世界冠军的称号,可谓围棋界最强黑马,大家都非常好奇您究竟师承何人?之前一直有传言您的棋风与几年前称霸网络的神秘棋手褚嬴有些相似,请问您与褚嬴是否相识?”
时光面上微笑瞬间僵硬,消失。
全场也安静下来,一个个黑洞洞的镜头对准时光,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记者问出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一屋子媒体忐忑又期待。
坐在一旁的俞亮和方绪皱眉,瞪了眼那个不懂事的记者,犹豫着要不要替他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抓紧结束发布会。
虽然这个记者提出的问题,他俩也很想知道。
俞亮一直都怀疑时光和褚嬴有什么关联,而方绪作为围达网的创始人,又怎么不好奇这位曾战胜他师父俞晓旸的绝世棋手?
褚嬴于4年前彻底销号,从此无影无踪,但关于他的讨论从未就此停止。大家既遗憾那273局精妙棋局无存于世,又好奇这位神秘大师究竟何人,又是否会重回棋坛。
之后随着时光的崛起,棋风逐渐成熟,许多人发现时光的棋风与曾经的褚嬴颇为相似。这种相似不是现学照搬的模仿,而是相融相长的合一。
各种猜测渐起,但永远没有答案。
如今问题被当面提出,时光会给出答案吗?
褚嬴是谁,大家太想知道了。
时光没有像之前偶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直接黑脸离场,但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默然地坐在位子上,眸中暗潮涌起,仿佛陷入了漫长又深沉的梦中。
“褚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我睡着了,我从此失去了你。”
漆黑虚无的内心世界中,时光坐在棋盘的一端,深深望着空无一人的另一端,静静诉说。
“我这辈子第二后悔的事就是,我以为我能忘了你,我以为我能重新开始,所以我删除了你围达网的账号,我让整个世界失去了你。”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逃避,也一直都在寻找。现在我觉得我终于想明白了,也找到了,我能拥有你,占有你,让你继续存在的唯一办法。”
时光站起身,朝棋盘对面深深一躬,再抬起头,少年目光炙热而坚定。
“我会把历史欠你的都给你还回来,我要让褚嬴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让你成为真正的棋王。”
“褚嬴,我一定要让你名扬四海,这是我时光,对你的承诺!”
鸦雀无声的发布会大厅,在众人屏息瞩目之下,年轻的世界冠军一手握紧折扇,一手拿起话筒,泪光闪烁的眸中燃烧着最赤诚的骄傲。
“我的老师。”
“是褚嬴。”
“褚嬴他是南梁——不,他是空古绝今的,中国围棋第一人!”
从此以后,只要是我时光来过的地方,就会响起你褚嬴的名字。
我要宣告全世界你有多么好,我要宣告全世界,这么好的你,属于我。
南梁,兰因寺夜色深沉。
看门僧揉揉有些困倦的睡眼,给衣冠齐整背着包袱的褚嬴打开兰因寺大门。
“施主,天色甚晚,您这是要去向何方?”
“回建康。”
浮世虚名,我本不在意。
但若我留名青史,能让你感到一丝慰藉,我愿为你重新拾起名姓。
小光,你是我的骄傲,我也会成为你的骄傲。
褚嬴的名字,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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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世界冠军,时光直升九段。回国后,应付完接踵而来的采访和商业邀约,时光终于得空和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几人从KTV里嗨够,出来的时候凌晨已过。
时光喝得半醉,被洪河和沈一朗搀扶着,俞亮随他父亲习惯滴酒不沾,便去停车场开车捎大家回去。
车上,不知谁摁开了车载广播,正巧在播《体坛毒舌》。
“……话说回来,最近围棋界也有趣事发生呐,一个月前,中国棋坛最强黑马时光九段获得LP杯冠军后,在发布会上首次公开回应老师问题,说自己的老师就是曾经轰动棋坛又神秘消失的网络棋王褚嬴!又声称其老师是空古绝今的中国围棋第一人,可谓十分自豪,毫不谦虚!”
“哎?可是他如果真的这么自豪,为什么之前一直对这位恩师闭口不提呢?听说他回国后,又有采访问他褚嬴的情况,人在哪里、是否还会回归棋坛之类的,时光九段又答不上来了。”
“嗯,所以说时光九段的恩师宣言,证据不足?”
“何止证据不足,还逻辑不通呐!发布会的时候,他不是还提到褚嬴和南梁有关系吗?最近有网友就去搜南梁褚嬴,结果什么都搜不出来!”
“南梁都一千多年前了,和网络棋王褚嬴能有什么关系?呃……时光九段这话里确实矛盾忒多啊!”
“所以说嘛,时光九段别是在那编故事,给自己造噱头吧?南梁没有褚嬴,如今的网络棋王褚嬴从未露面,是否真有其人也两说,是否真有收徒就更两说啦!”
车上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大家小心翼翼地瞥向时光,只见他死盯着屏幕上显示的频道数字,目光像是要杀人。
沈一朗安慰道:“时光,你别听他们胡说。”
俞亮抬手就要将广播关掉。
时光却先一步拿出手机拨通了热线。
“好,我们先来接听一则听众来电。”
“褚嬴,南梁围棋第一人,中国围棋第一人,是我时光的老师!他教我复盘,教我打谱,教我眼就是命,教我彼强自保,教我杀棋时不瞻前顾后、当机立断……”
“我的一切,都是他教会的。”
“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会下围棋。”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配谈论他。”
电话里的声音来势汹汹,又微微颤抖,不知是在压抑着怒火,还是压抑着悲伤。
“……这……时光九段是疯了还是喝醉——”
广播声戛然而止,时光也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再无人说话。
俞亮几人心里清楚,他们作为朋友,无论时光说出多么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话,他们都愿意去相信他。
但他们没资格安慰他不要难过,不要生气。
因为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家,时光醉眼朦胧,领带松扯,颓然瘫坐在床边。
虽然这几年奖金拿到手软,但时光依旧住在之前和洪河合租的小公寓里,前年洪河已经搬出去和林灿同居,如今这间有些破旧的小公寓里只有时光一人。
洪河几次劝他挣钱了就搬去好点的房子,别那么扣。
时光都摇头,只道:
“我怕他回来,找不到家。”
这个家,一切都没变,家具摆设都是原样,棋桌依旧放在窗前。
时光伸手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那本《南北朝棋谱手抄大全》。
因为频繁被主人翻阅的缘故,书角已经起了毛边。
翻开那一页,如以往无数次那般,期望再一次落空了。
“无名氏”三个黑字明晃晃地落在白纸上,刺痛时光的眼。
“……褚嬴,我只想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你说你那么笨,回去之后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不在你身边,谁保护你啊……”
少年抱着棋谱喃喃自语,闭上眼,一滴泪划过眼角。
————————————————
“时光?”
“时光!”
“时光你在吗?开门啊!”
时光被剧烈的拍门声吵醒,他揉揉惺忪睡意,才发现自己昨晚就那样抱着棋谱倚在床边睡着了。
门外是洪河的声音,时光趿拉着拖鞋开了门,挠着一头乱毛抱怨道:
“大早上的,你拍啥门啊?”
“你还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啥不接?”
洪河仔细打量时光,见他神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这兄弟五年前精神萎靡好一阵,还跳湖来着。虽然这些年没再犯病,但联系不上难免担心是不是又遇上啥事想不开。
时光捡起手机一看,“静音了,没听见。”
洪河白他一眼,“害我白担心!再说什么大早上,这都中午了!咱们不是约好今天下午去方圆大学听历史公开课吗,你再不赶紧收拾出门就来不及了。”
“历史公开课?”时光一脸迷茫,“我没和你约啊?你这文盲什么时候对历史感兴趣了?”
“和我装什么傻?今天下午的历史公开课讲南梁围棋第一人褚嬴!你不想听?”
洪河乐呵呵地说完,却见时光愣在原地,手机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你说什么?”
时光瞠大双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洪河被他的反应吓一跳,“我……我说褚嬴,今天下午公开课讲南梁围棋第一人褚嬴……”
时光蓦地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力气大的要命,声音却在颤抖。
“你……你知道褚嬴,知道他是南梁围棋第一人?”
“这这这这大家都知道啊……”
时光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他松开洪河转头冲进卧室,从床上拾起那本棋谱急匆匆地翻开那一页——
“无名氏”变成了“褚嬴”二字,白纸黑字。
时光双手颤抖,又哭又笑。
“……这是真的吗,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洪河追着他,刚走进卧室,就见时光举起手狠狠扇了他自己一巴掌。
洪河瞪大眼,“你打你自己干嘛,不疼吗?!”
“疼!疼啊!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时光抱着棋谱直蹦高,满目泪水,满面笑容。
洪河愣愣地望着他,望着这个疯子,快乐的疯子。
一瞬间,他仿佛感觉5年前那个眼中有光的时光,又回来了。
“褚嬴!是你吗?你为自己正名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时光兀自在屋中四处张望,没有找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但是他却突然觉得褚嬴好像离自己很近。
近到,他好像听到了昨晚的担心,所以今天才来告诉他。
“小光,我在这边过得挺好。”
南梁,褚府。
今日是褚大人重任棋品逸官的第一日,登门道贺之人差点把门槛踏破。可褚大人却闭门不待客,一人独坐庭院。
府中爱慕褚大人的侍女偷偷溜到庭院月门后,探头而望,只见谪仙般的青年一人空对清风花木,自言自语,眉眼舒展如春日柳叶,笑得那样开心,那样温柔。
————————————————
方圆大学阶梯教室。
“……褚嬴自幼学棋,后在朝中侍候武帝,伴君弈棋。武帝好弈棋,曾品棋定优劣,登阁者二百七十八,唯他一人,棋登一品。”
“……二十八岁时,褚嬴于品棋大会上被杨玄保诬蔑陷害,既丢了棋品逸官之位,又背上了棋品不端的污名。此后他一度沉寂,隐姓埋名,归隐山林。五年后,不知何因,褚嬴重回建康参加品棋大会,于会上大胜杨玄保。”
“……据史书记载,那次对局,在场之人无不叹服,当世则称褚嬴为南梁围棋第一人。褚嬴的众多棋谱被记录下来流传百世,后世更有棋士言,其棋谱中的许多精妙章法都成为后世学棋之人的金科玉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追赶他的脚步,将围棋传承,发扬光大,故而,褚嬴堪称为中国围棋第一人。”
洪河和时光坐在教室后排,洪河时不时瞥眼偷瞄时光,只见他听着教授在台上讲的话,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嘿嘿傻笑着直点头。
“啧啧啧,瞧这孩子乐成傻子了。”洪河嘀咕道。
“哎嘿嘿,夸我师父我不高兴?”时光得意洋洋。
“人家夸的是南梁褚嬴,又不是你师父褚嬴。”
时光一噎,瞪他一眼。
“我师父和他一样厉害!你没见过我师父下棋吗?厉不厉害?”
“那……倒也确实厉害!而且我看过不少南梁褚嬴的棋谱,和你师父棋风还真像!”
“那不就得了!”
洪河还想问他别的,却见时光的注意力已经被前排两位同学的对话吸引走了。
“唉,这褚嬴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为自己平反了,结果还是没能过多久好日子。”
时光一愣,忙拍拍前排肩膀,“什么叫还是没能过多久好日子?”
两位同学也是一愣,面面相觑,又看向他:“你不知道吗?”
洪河也不解道:“你那么崇拜褚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洪河:“唉,就是红颜薄命——不是,就是天妒英才呗。”
洪河话音刚落下,讲台上教授正好换到了下一页PPT。
“……可惜好景不长,褚嬴重回宫中担任棋品逸官没多久,南梁将领侯景便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叛乱,侯景之乱全面爆发,一年后,侯景攻进建康。据传,侯景兵临城下之时,褚嬴没有逃难而去,而是仍奉旨进宫陪梁武帝下完人生中最后一盘棋。最终,梁武帝被侯景囚,落得活活饿死的下场,而褚嬴也在这场战争之中殒命……”
殒命。
一瞬间,时光只觉天崩地坼。
周围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圆满,却永远得不到圆满。
时光蓦地站起来,椅座哐当一声砸回椅背,惊得周围人一跳。
洪河扯扯他衣服,仰脸望着他煞白的脸色,担忧问道:“时光……你、你没事吧?”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时光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
兰因寺。
时光在藏经阁外拍门不开,他索性将书包扔一边,扑通一声跪在门前。
“懒师父,你不开门,我就跪到死。”
日落月升,古佛青灯。
朱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
“我说你,五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执拗。”
懒和尚叹了口气,摸摸脑勺。
“罢了,进来吧,你死我门前我还得替你收尸。”
撑着麻木的双腿走进门,时光顾不得其他,开门见山。
“懒师父,我要见他,求你想办法让我见他。他要死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要救他……”
时光双眼通红,越说越语无伦次,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他着急忙慌地从书包中拿出折扇和棋谱。
“你五年前说缘分尽了没可能了,可是你看!他回来把折扇给我了!棋谱里的无名氏也变成了褚嬴,他找回了名字!”
“而且……而且,他明明五年隐姓埋名,不归朝堂,可我向世人公开我的老师是褚嬴后,他正巧就重回建康为自己平反了!这巧合让我莫名觉得,他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
“所以懒师父,这一切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和你当初说得不一样,对吧?”
时光眼含泪光,近乎乞求地望着懒和尚。懒和尚沉默半晌,像是被打败一般长叹一声。
“唉,我当初哪知道你二人能如此执着,我本以为劝你放下执念,好过让你用一生空赌一线生机。”
时光眼睛瞬间有了光,“一线生机……还有一线生机是吗!”
懒和尚一边织着手中毛线,一边瞅他手中折扇一眼,道:“这折扇里注入了他的执念,又因你对他执念之深,才能通过梦境传递给你,你二人执念一来一回,一交一织,便织出了路,穿过时空,传递相思,传递话语。”
他又瞅了那棋谱一眼,“你猜得或许没错,他是因为听见了你的话,才决定重拾名姓,因而导致历史改变。五年前,小僧着实没想到你二人执念如此之深,五年来,缠绵交织,一刻未曾淡去,甚至能因此改变历史。”
“你还记得我曾与你说‘时机未到’吗?”
时光点头,“我记得,那时我指着无名氏的棋谱,说这就是他下的棋,又问你关于他的事,你却不说,只说时机未到。”
“如今历史因你二人之羁绊改变,时机便到了。”
懒和尚将手中毛衣针一挑,收线,无数散乱红线终成衣。
“相见之路已然打通,你要去见他吗?”
时光擦擦眼泪,摇曳烛火照亮少年坚定黑眸。
“我要去见他。”
“即便途中风险未知,你仍要去见他吗?”
时光起身向懒和尚一躬,一字一句道:
“只要能见到他,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褚嬴。
你不来找我,我去找你。
神不给你圆满,我来给你。
“凝神了。”
时光在懒和尚念念有词中闭上眼睛,脑中念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片刻后,懒和尚的声音不见了,时光睁开眼,还是藏经阁,懒和尚人却不见了。
门外隐约传来马蹄声,时光心口一跳,转身开门去。
光阴转换,朱门外天色大亮,哪还有什么寺庙庭院,入目是土路草木,草木尽头隐约可见连绵城墙和宏伟城楼,城门之上刻着古朴端正的“建康”二字。
时光迈出门去,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土路上之时,回头再望,藏经阁也已无影无踪。
身边有人策马扬鞭而过,扬起尘土迷了时光的眼。
时光揉着眼流下泪来。
褚嬴,我来找你了。
终战临近,侯景的军队已在建康城外几里处安营扎寨,攻进建康只是时间问题。
建康城门下满是逃难百姓,拖家带口驾车骑马逃出建康城,就连城门守卫似乎都已明败局已定,无心守城。
一众仓皇中,一个衣着怪异的青年却逆流而行,奔跑着往建康城中去。
————————————————
“大人,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褚府大门外,府中仅剩的家丁备来车马,苦劝自家大人赶快上车出城。
城中谁不知道,侯景即将攻进建康,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褚嬴摇摇头,笑得平静,无悲无喜。
“至尊传吾进宫对弈,棋在人在。你们不必等吾,快快出城去吧。”
说罢,褚嬴轻提衣摆,踏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再熟悉不过的进宫之路,亭台楼阁,草木花树,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辉煌宫殿光华消散,端坐在宫殿之中的皇帝也已神采不再,白发满头,如风中残烛。
褚嬴向梁武帝恭敬行礼,萧衍咳嗦两声,笑得苍凉。
“如今,这偌大天下,也就只余卿还愿陪朕手谈一局了。”
萧衍向棋盘对面伸手一让,“褚卿,请吧。”
空旷的宫殿中再无人言语,只余棋子落下之清响。
一局酣畅棋局罢,门外传来亲卫仓皇来报,想来是城外烽烟已起。
“朕,输了。”
萧衍放下棋子,缓缓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多谢褚卿,了却朕最后心愿。”
褚嬴向萧衍郑重一揖,目送他消失于重重宫门之后,转身离宫而去。
宫中已然大乱,无人再分神送他一个棋品逸官出宫回府,褚嬴也不在意,他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建康城中,昔日繁华京都,如今满目苍凉。
城外隐隐传来攻杀嘶鸣之声,城中百姓走得走,逃得逃,逃不走的可怜人只能抱儿携母躲进家中求乞上天保佑。
大街小巷,遍地是悲恐哀泣。只有褚嬴一人不疾不徐,不悲不喜,与这人间格格不入。
一年多了。
自他重任棋品逸官那一日起,褚嬴已经一年多没有听见小光对他说话了。
也许是小光得知他在南梁过得挺好,便终于释怀,放下执念了吧。
褚嬴眨眨眼,压下眼底湿润,勾起一个微笑。
如此也好,小光也终于能拥抱全新的人生,一个不必饱受相思之苦的,幸福的人生。
人类惧怕死亡,是因为心有未了之事。
小光淡忘褚嬴,褚嬴存在的意义好像也消失了。
活着还是死去,于褚嬴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踏进褚府大门,冷风瑟瑟,已经空无一人。
“终于只剩我自己了。”
褚嬴轻笑一声,绕过庭廊,来到平日对弈的凉亭,亭外一株梨树静开,落花白雪满地。
他在棋盘前端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如往日一般执起棋子。
棋在人在,棋亡人亡。
就让褚嬴的一生,在棋中结束吧。
“褚嬴!”
褚嬴手指一颤,棋子滚落棋盘。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褚嬴!!”
“褚嬴!!!你在吗!”
熟悉声音再次传来,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晰,不似隔着千年时空,就像近在咫尺一般。
褚嬴蓦地起身,如曾经千百次那般,追寻声音而去。
时光望了眼牌匾上大大的“褚府”,大力拍着门。
“褚嬴!你在里面吗?你开门啊!”
手掌拍得通红,时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眸中闪过狠劲。
“不管了!”
他退后一步,抬脚,用劲全力踹向黑漆大门——
褚嬴赶到前庭时,只见褚府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大门外,身穿黄色外套的青年风尘仆仆,满面焦灼,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眸中划过星海,绽开了带着泪的笑容。
“小光……”
褚嬴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他朝思暮想之人就如泡影消散,如无数次午夜梦回那般。
时光望向几步之远的褚嬴,他一身青衣,黑发半束,容颜半分未变,一如当年仙人之姿。
时光再也等不及了,他大步向他奔去,用尽全力跨过这千年之远的几步之遥。
温暖的胸膛相撞,不是虚无缥缈的影子,而是触得到体温的实体。
昔日少年早已长成挺拔青年,他不必再仰望曾经恩师,也不必像八爪鱼一样赖在他身上。
时光伸出双臂将褚嬴紧紧拥进怀中。
“褚嬴,我终于,找到你了。”
“以前,你是我的神,以后,换我来当你的守护神。”
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归来是。
TBC.
————————————————
这章1w6,之后每章就短了。
下章开始发糖,有一段两个人在古代的剧情,然后就回现代玩耍啦~
想把他俩之间的所有遗憾都找补回来!
第一次写,写得不好别骂孩子T_T
【多cp】梅溪湖二十四节气
一发完小甜饼 二十四节气AU
#非常主观 尽量不要杠我 谢谢
#浪漫沙雕群像
#这个点儿发是因为晚上要看清单
cp涉及云次方 深呼晰 小凡高 哲凡 权倾超野 佳昱 一代一陆(没有tag) 亦鹤 彩虹山楂 龚方 注意避雷
祝阅读愉快~
———————————分割线———————————
(零)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一...
一发完小甜饼 二十四节气AU
#非常主观 尽量不要杠我 谢谢
#浪漫沙雕群像
#这个点儿发是因为晚上要看清单
cp涉及云次方 深呼晰 小凡高 哲凡 权倾超野 佳昱 一代一陆(没有tag) 亦鹤 彩虹山楂 龚方 注意避雷
祝阅读愉快~
———————————分割线———————————
(零)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一)小暑&大暑
1.
今天是夏至的最后一天。
王凯带着他的人间夏日风景vlog回到了梅溪湖。
2.
“交班啦!”他戳戳还在用阳光化成的线织毛衣的蔡程昱:
“到你上班了蔡蔡!”
小暑蔡程昱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眼睛看着王凯,心思还在手里的毛衣上。
3.
“你不会要穿着这个去值班吧?”
前不久刚刚完成工作的芒种廖佳琳盘着核桃凑过来:“现在是人间最热的时候啊,按理说你永远也用不到这东西才对啊?”
“那不行。”
蔡程昱举着毛衣针,傻气又坚定:“鹤儿哥给简老师织了,别人有的我佳哥也得有。”
王凯&廖佳琳:……
4.
十五天后,即将去上班的马佳收到了男朋友送的礼物。
本体是大暑节气的马佳:……
“程昱,”他咬牙切齿地说:“哥谢谢你啊。”
(二)惊蛰&春分
1.
黄子弘凡,嗓门大且话多,吵得像一万只麻雀的集合。
因此他经常被马佳追打,下界值班的日子一般被作为梅溪湖某种意义上的狂欢节。
2.
“其实也可以理解。”
耳朵得到暂时清净的鞠红川感慨了句:“毕竟他是惊蛰。”
自惊蛰起,万物萌动,春日始生。
要把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人间重新描绘上鲜活的亮色,没了这个热烈明媚的少年郎还真就不行。
3.
黄子弘凡不值班的日子,大家通常让他和高杨待在一起。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安静一些,忙于谈恋爱而不是忙于废话输出。
4.
高杨掌管春分,整个人端稳持重,眉目柔和,的确像极了一枝新生的桃花。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黄子弘凡念叨着古书里的词,攀着高杨的胳膊撒娇:“羊儿羊儿,你好厉害,是怎么做到一直都平稳均衡不出错的呀!”
“没有啦,”高杨笑笑,像携了一抹春风:“也会出错的。”
他看着黄子弘凡带点儿疑惑的眼睛,微微凑近:“在阿黄这里是没有平分的。”
高杨眨眼:“我对你毫无保留。”
(三)谷雨&小满
1.
阿云嘎成为神仙之前吃了好多苦。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他在去梅溪湖报到的路上想:不过以后总算可以安稳一点了。
他低着头想事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2.
“对不起对不起!”阿云嘎忙不迭地道歉:“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
那人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个子看起来还挺高大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就倒。
3.
“你好瘦啊。”男人说:“认识一下吧,我叫郑云龙,喊我谷雨神也行。”
云龙行雨吗?阿云嘎想着觉得有些好笑,嘴角浅浅地弯起来。
“没事儿昂,你到这儿就好了。”郑云龙挥手跟他告别:“你以后一定会胖的。”
4.
梅溪湖是个温柔的地方,阿云嘎瘦削的脸颊逐渐有了柔和的线条。
不过他却变得有点忧愁。
哎,我不应该叫小满。阿云嘎喃喃自语:
原来神仙也会不满足的,我真的好想和大龙在一起啊。
夹在他们俩之间的立夏王晰:你zen的要冷静。
(注:小满时节,麦类等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故称小满。而种子的快速生长,通常始于谷雨时丰盈的雨水灌溉。)
(四)立夏&立冬
1.
王晰常常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不适合掌管立夏这个节气。
不是因为受不了他左边那个和他右边那个,别瞎说。
2.
“你看哥,夺高冷的一个人。”王晰搂着周深:
“我觉得咱俩对调一下还挺合适的。”
怀里的周深默默翻了个白眼。
3.
周深是立冬节气的神灵,携一身清泠泠的风雪,描一个干净纯粹的世界。
“我觉得挺好的。”
他对王晰说:“我们都在季节的起始,在万事的开端。”
“然后呢?”王晰不解。
“就是因为没开始呀。”周深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所以一切都很圆满。”
(五)秋分&寒露
1.
秋分是个很好的节气。
掌管这个节气的金圣权也是梅溪湖人缘极佳的神仙。
处暑已过,天气真正转凉,夏季的炎热偃旗息鼓,蓝天澄澈高远,风不凉不燥,是一年中最温柔的时节。
2.
“交班啦,超超!”
金圣权照例把一个大本子塞进寒露张超手里——那是他收集的漂亮落叶。
“枫叶已经全红了,所有的粮食作物都要收获啦!”金圣权很兴奋,去搂张超的腰:
“我的挚爱,我好爱你!我把这一年中最饱满最丰盈的季节送给你!”
3.
前面的其他节气:???
你说送就送,合着跟我们都没关系呗?
(六)清明&霜降
1.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贾凡背了两句杜牧的诗,感慨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让蔡尧掌管清明了。”
远处的蔡尧很莫得灵魂地走过来,看起来和人界“断魂”的匆匆行人毫无二致。
2.
“巧儿,你干嘛去!”
刘彬濠啃着一颗山楂,那是属于他自己的节气——霜降的果子。
“我 让 雨 下 小 一 点。”
蔡尧回过头:“大 家 已 经 很 难 过 了,云 彩 还 是 不 要 再 跟 着 流 泪 了。”
3.
刘彬濠吐掉山楂籽儿,望着蔡尧高瘦的背影。
不管怎么样,清明毕竟是春天的节气。
刘彬濠想:虽然慢吞吞,但是好温柔。
(七)雨水&处暑
1.
贾凡是春天的第二个节气——雨水。
大家一般认为,之所以让贾凡掌管雨水,就是因为他日常奶孩子的习惯——几乎所有新来的小神仙都被丢给他带了。
贾凡也确实气质温润,除了对清明节气蔡巧儿同学总是暴躁。
2.
“你到底是怎么跟贾凡搞到一起的啊?”
龚子棋不解:“难道就因为他是春天的第二个节气,你是秋天的第二个?”
“当然不是。”李向哲回答。
他是处暑节气的神灵,兼有冷峻的外表和温柔的内心,很像那个由夏入秋,逐渐转凉的时节。
3.
“处暑是很干燥的。”
李向哲表情真挚,一本正经:“但贾凡水多。”
龚子棋:……
龚子棋:是我想多了吗?我现在还是白色的吗?
(八)立春&冬至
1.
龚子棋拥有一年中最漫长也最寒冷的黑夜——他是冬至。
“子棋你会不会难过?”
方书剑坐到男朋友跟前:“夜晚那么长,你真的太孤独了。”
“其实没有。”龚子棋指指桌子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食物:“尝尝汤圆和饺子,很好吃的。”
2.
“人们在冬至这一天往往满怀希望。”他说:
“白昼会一天一天变长,最寒冷的日子也即将过去,他们都在等春天。”
“就像我,”龚子棋指指自己,笑得温柔:
“我永远在等你,立春小朋友。”
(九)大雪&大寒
1.
高天鹤是大雪。
他名字起得好,一只翅羽洁白的仙鹤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就像他的时节,大地银装素裹,玉树琼花,分外妖娆。
2.
他每次去上任都带一大团毛线,月光混着星芒织成衣服或者围巾,等着送给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气——大寒简弘亦。
“我怕简大哥冷。”他说。
尽管大雪节气也很冷。
3.
高天鹤很有些人间诗人的浪漫,喜欢在装衣服的袋子里附上写给简弘亦的字条。
“盼你归来,山谷已白雪皑皑。”
简弘亦收了,然后定定地看着他,说:
“I love you so。”
(十)立秋&小寒
1.
代玮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管小寒这个节气——他真的怕冷,每次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大号的雪白糯米糍。
“代代可以靠着我。”
陆宇鹏有点害羞地挠挠头:“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我也是很暖和的。”
2.
他笑起来真的很温暖。
代玮想:就像立秋,是金灿灿暖洋洋的样子。
(阿宁的碎碎念:二十四节气的名字都好美啊有没有!)
【深呼晰】愿我如星君如月
新增晰哥视角番外《回忆录》见合集
全文1w5+ 一发完结 ooc扯淡文学
现背背德向 都是我编的他俩好得很 请勿【上升/骂人/指责/教育】
深深暗恋设定 廊桥遗梦式的故事
有嘎龙 带老年组玩
看完如果喜欢想要多——多的评论嗷
—————————————————————
(全文走微博@榛子果酱Hazel 搜沉沉 评论找)or(@浪里个浪 )or(爱发电@榛果酱)
被pb的太厉害了 这儿不敢留了
—————————————————————
感谢看到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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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双云在我这里的关键词是理想和热望,深呼晰就是与自己和解。
如果曾经有人,以你奢望成为的样子来看待你,你将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人。
祝大家都能遇到那个人。
🍉关于声一录制的一个真料
其实你们不知道吧,《声入人心》第一季正式录制的时候换过人,大概是在第六期到七八期那会儿中间吧。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大影响,神不知鬼不觉就发生了。
就,后来王晰跟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是从2020年穿越回来的,一个并不遥远却很魔幻的年代。
他就这么来了,带着沉甸甸的遗憾,所以突然开始舞动奇迹…
“深深”
“深深”
“深深”
“我要和阿云嘎谈判”
“深深”
“深深”
“深深,你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有很多朋友希望,我和深深,能演唱一首歌”
[图片]
[图片]
其实他真的不是无中生友。
是真的有很多,2020年的朋友,希望他们
其实你们不知道吧,《声入人心》第一季正式录制的时候换过人,大概是在第六期到七八期那会儿中间吧。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大影响,神不知鬼不觉就发生了。
就,后来王晰跟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是从2020年穿越回来的,一个并不遥远却很魔幻的年代。
他就这么来了,带着沉甸甸的遗憾,所以突然开始舞动奇迹…
“深深”
“深深”
“深深”
“我要和阿云嘎谈判”
“深深”
“深深”
“深深,你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有很多朋友希望,我和深深,能演唱一首歌”
其实他真的不是无中生友。
是真的有很多,2020年的朋友,希望他们能唱一首歌。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26)
*黑帮AU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带球情节注意,雷生子请速速弃文速速弃文
周深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小小的一个影子在田地间一蹦一跳地走,道旁的花草在日光里摇摇晃晃,天空是一片澄净的蓝。周深想这孩子真活泼,连视野都摇摇晃晃,没有一刻静止的时候。
他往前看,是连绵无尽的群山。
小孩跨过水稻田玉米地,草丛中有菜花蛇飞速蹿过,周深想提醒他小心,他却毫不在意大步跨过,一路积雨的水洼倒映着小小孩童快速走过的身影,连起来好像连帧的电影胶卷。
他想,这孩子要去哪里呢。
梦中的场景不必遵守逻辑,群山一瞬就退到了身后。孩童一步两阶跳完一坡长长的石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座青瓦水泥的小房子,围着...
*黑帮AU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带球情节注意,雷生子请速速弃文速速弃文
周深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小小的一个影子在田地间一蹦一跳地走,道旁的花草在日光里摇摇晃晃,天空是一片澄净的蓝。周深想这孩子真活泼,连视野都摇摇晃晃,没有一刻静止的时候。
他往前看,是连绵无尽的群山。
小孩跨过水稻田玉米地,草丛中有菜花蛇飞速蹿过,周深想提醒他小心,他却毫不在意大步跨过,一路积雨的水洼倒映着小小孩童快速走过的身影,连起来好像连帧的电影胶卷。
他想,这孩子要去哪里呢。
梦中的场景不必遵守逻辑,群山一瞬就退到了身后。孩童一步两阶跳完一坡长长的石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座青瓦水泥的小房子,围着一圈低矮的篱笆。
孩童推开木板门,轻车熟路绕过院子里堆积的土豆和辣椒,从衣领里拉出一把钥匙,踮着脚打开老式黄铜门锁。
周深觉得自己要想起什么来,像波纹即将聚起又被吹散。
孩童走进屋子,踩过混凝土地面,走到一面镜子前。
孩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周深对着镜子里的孩童。
天真稚嫩的眉目,清澈见底的眼神。
衣衫再陈旧,尘埃也无法触及他的眼睛。
周深疑惑地看着孩童的五官。
孩童也疑惑地歪着头。
“我又会怎么长大呢?”
周深楞了,镜中的孩童还无所察觉地喃喃自语。
他想原来是这样。
这孩子是他,也不是他。
梦境便融化下去,现实重新浮出水面。
周深茫然地看着房梁,眼角还残留两分温热。他按着床垫想坐起来,有人扶着他的背在他腰后垫了个枕头。
周深略带恍惚地眨眨眼,是他记错了,他其实还在北方的庄园里吗?
蔡尧端着水杯,也眨眨眼,把眼底水雾消去。
周深端详了他一会儿,笑了一下:“我就说一个月能长高到哪里去,这不还是那样吗。”
蔡尧不吭声,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深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也没第二个人,连那四个小的都不在,有几分奇怪:“他们四个呢?”
蔡尧把水杯递给他:“他们说谁打赢了谁守着,我赢了。”
周深乐了:“一打四?这么威风?”
蔡尧没有笑,却又不是他平素呆呆傻傻的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吗。”
周深笑容不变,只平添两分叹息:“我才走一个月,就连巧儿都长大了。”
他的手缓缓平移到小腹,一片平坦,感受不到新生的跳动,可其实是多么顽强地存在着。
蔡尧问,他也会好好长大吗?
周深点点头:“会的。”
这也是个很坚强的孩子,那他会努力,让他不必那么坚强。
蔡尧看着周深认真喝完一杯水,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一样咬咬牙:“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周深抬起手,蔡尧很自觉低头让他揉:“你不希望我回去吗?”
蔡尧很诚实地摇摇头:“可是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周深想问,那王晰呢?但他又不想看这孩子一脸慌乱。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其他人在哪儿呢?”
蔡尧被顺毛顺得挺舒服,一下说秃噜嘴了:“两个在打架,其他人在围观。”
“…………”周深沉默了。
王晰听到门内连着几声慌乱的呼唤,深深,深深。
他呆滞地反应了两秒,猛地起身推开门,眼前倒流而上的晕眩黑影散去,清晰映出的是郑云龙抱着周深正要往屋子里走。
晕眩感就更强了一些,像要把礁石撞碎的海浪。
所以他想要把周深抢回来的动作,更接近于本能。
郑云龙退两步避开他,眉目沉得彻底:“让开。你是想害死他吗。”
害死。谁会死。
周深会死吗?周深会被他害死吗?
郑云龙不管怔在原地的王晰,抱着周深绕过他,吩咐人去叫家医过来。人来人往匆忙来去,王晰独自立在院子中央仿佛孤岛。
阿云嘎走上来,站他旁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挠了挠鼻梁:“进去呗,反正我也不差这一笔了。”
王晰迟缓地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等。”
阿云嘎纳闷,合着他来这一趟一个正脸儿都没见着?那他到底来干嘛的?
但阿云嘎是个好人,他决定进去帮他看看。
结果他迈开腿没走两步,家医就迎面走了出来。阿云嘎抬手召唤,家医犹豫一下才过来。
阿云嘎下意识觉得这是被里头那个下了什么保密命令,脸上倒没什么波澜:“周深没什么事吧?”
家医摇摇头:“身体亏损大,一下刺激大了就受不住,别的没什么,何况小周先生自己不也是医生么,但真得好好养养,受不得刺激了。”
阿云嘎半个眼神一直在往王晰那边飘,敏锐地发现他肩膀抖了抖。
这说辞也没什么可藏的,要么就是还有什么没说完。郑云龙坦荡磊落惯了,什么事儿值得他遮遮掩掩?
但他要藏着,就有他的道理吧。
……阿云嘎实在不想再捅篓子了,这三个人是不是也纠缠得太复杂了?有没有大结局可不可以1.5倍速快进?
阿云嘎挥手示意家医可以撤了,沉默半晌的王晰突然开口:“就这些吗?”
阿云嘎心想不好,老吴是一医德高尚的实诚人,而王晰这厮阴沉沉的时候能给人吓破胆。
果然老吴就有点慌:“……就这些。”
王晰盯着他:“他的身体不会突然这么差,亏损是从哪里来的?”
周深那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一个人,自身的强大是他唯有的安全感,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一个需要好生将养受不得半点刺激的人。
老吴后脑勺都有汗,心想这位难不成是孩子父亲吗?可二当家不让说啊……你问为什么二当家不让说?你这么好奇要不你当面去问?
王晰看着老吴表情,眼神又凌厉两分:“他今天会晕倒,仅仅是因为受了刺激?”
阿云嘎正准备出手拦一下,另一个声音先一步插了进来:“换别人当然不至于,这不因为是你吗。”
郑云龙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插在兜里,眼镜的银边镀着日光,微抬着下巴,满脸似嘲非嘲似恨非恨。
“你该不会还挺得意?”
阿云嘎觉得他或许需要换个方向拦一下。
王晰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温度:“你很害怕?”
郑云龙嗤笑一声,反问:“你不怕,又为什么不敢进来?”
王晰不为所动:“我可以等他出来。”
郑云龙不笑了,寒潭孤月一双眼:“你以为你现在在哪里。”
王晰抬起下巴:“周深的门外。”
阿云嘎觉得拦个屁拦。于是他举手:“你们不怕吵着他休息吗?”
两人转头看他,阿云嘎继续诚恳提议:“俗话说得好,要打出去打,演武场挺大。”
阿云嘎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没成想郑云龙挑了挑眉,王晰握了握手腕。
“好啊。”
……啊真打啊?
——————————————————————————
心疼!父母离婚孩子一夜长大【不是
我看着我的行程,我真的空有五一写完上的梦想。
好像好早之前有人问过巧儿对上四个崽是什么情况。
其实少年组的成长也是条线但要写估计都是下里面的事了……
啊,我到底还要给爹发多少刀才算完,我问天问地问自己。
【嘎龙】我在陈总家当保姆
陈总文学/孕期/揣崽/巨甜巨惹
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
还没进家门就被虐狗了,当保姆请慎重。
陈总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他太太怀孕了。干我们这行的吧,挺避讳照顾孕妇的,假若磕了碰了的话都有点麻烦。陈总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顾虑,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别担心,我们大龙很乖的。”
他语调很温柔,说得跟照顾小孩儿似的,我还是答应了。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月薪五万,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了还有奖金拿,这可比我平时的工价高了好几倍还不止呢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还劳烦了陈总顺路带我回他家。我坐在车后座,痴痴地盯着陈总握着...
陈总文学/孕期/揣崽/巨甜巨惹
今天是我第一天工作
还没进家门就被虐狗了,当保姆请慎重。
陈总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他太太怀孕了。干我们这行的吧,挺避讳照顾孕妇的,假若磕了碰了的话都有点麻烦。陈总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心中的顾虑,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别担心,我们大龙很乖的。”
他语调很温柔,说得跟照顾小孩儿似的,我还是答应了。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月薪五万,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了还有奖金拿,这可比我平时的工价高了好几倍还不止呢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还劳烦了陈总顺路带我回他家。我坐在车后座,痴痴地盯着陈总握着方向盘的手出神,你说说,事业有成还顾家,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我跟在陈总身后下了车,拖着我的行李箱往前走,看来眼前这栋别墅就是陈总的家了,真气派!这么大的房子就住两个人,我都觉得有点浪费了,不过这是有钱人的生活,咱也不敢问
陈总刚把家门拉开,就被抱了个满怀,我躲到一边给他们让出空间
“怎么才回来呀?又让我等你...”
这声音也太娇了吧,我忍不住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陈总的太太啊,皮肤真白,一看就保养得很好,五官生得挺拔但又柔和。我把头低下,在心里默默叹息,像我这种在他面前不配做女人了
陈总亲了太太一口,还帮他理了理头发,太太也不动,就静静地望着陈总,还带着笑。哎呀这一幕真是,还没进家门我就吃饱了
“不等了不等了,宝贝别生气。”
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果然没说错,陈总也太会哄了。太太拉着陈总就要进屋,可能知道现在陈总才发现我还被晾在一旁,他朝我这边招了招手,我连忙移步到他身前去
“大龙,这位是我今天请来的保姆,就让她来照顾你了。”
我向太太打了个招呼, “太太您好,我叫甜甜。”
太太看起来挺和善的,他也招呼我进来,我以前以为有钱人家的女主人都不太好相处的,但现在不这么想了。陈总把太太扶到沙发上靠着,然后撩起太太的白色家居服下摆给他按摩。真好啊,太恩爱了,我趁在冰箱里取菜的空当偷偷看了好久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饮食习惯是什么样的,就按照营养的规格做了四菜一汤,我把菜陆续端上餐桌,四处看了看,客厅没人了。寻着声音,原来是在门口,我看见太太拉着陈总的手,“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都不跟我一起吃饭...”
太太看起来不太高兴,陈总的电话挂了一个又一个
“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我现在必须去呀。”
“你不陪我吃饭,那我也不想吃了。”
我吃惊,太太说他不吃了?我差点就跑过去劝他了,还好我及时忍住
陈总摸了摸太太的肚子,耐心地哄着他,“那样宝宝会饿的哦,我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
太太点点头答应了,看来他还是很明事理的呢,不像我之前照顾过的女主雇,只知道死缠烂打。太太真好呀,他还给陈总正了正领带,“那你也要记得吃饭...”
太太回到餐桌上,我给他盛了碗汤,我这样看着他吃饭可能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那颗装满八卦的小心脏又跳动起来。我无数次都在想,太太到底上哪儿找的陈总这么一个好男人?他们好般配啊,我搓了搓手,试探地问,“太太,您和陈总怎么认识的呀?”
太太漫不经心地吐了吐舌头,就像是过了十年半载的旧事又重提,但却十分轻松的样子,“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是我班长。”
太太的眼神往右上角斜着,似乎还在回想大学的美好时光,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了。太太又补充说,“我们俩从大学到现在,十一年了...”他有些感慨地眨了眨眼
我忍不住惊叹,这从恋爱到毕业再到结婚生子都给包办了,一条龙服务未免也太周到了吧。我拿着筷子给太太挑了几块鱼肉,他扶着碗小口吃着,像小猫,我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久。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太太的,我看到了陈总打来的视频电话。太太放下筷子就把手机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然后点了接通键
手机那头好温柔的一声“大龙——”,哎呀听得我心都融化了,太太露出来一排小牙,对着镜头前的陈总笑得乖巧。我听见陈总问,“吃饭了没呀?”
太太把筷子拿起来在镜头前扬了扬, “在吃呢!”
“今天吃饭的时候,反应还大不大?” 陈总又问
太太竖起一根手指,像是小朋友请求表扬似的,“今天一次都没有吐哦!”
“看来今天小宝宝和大龙一样听话啊~”
陈总跟太太说话像哄小孩似的,但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腻歪,竟没注意到自己笑得脸都别扭了,看到太太恋恋不舍地不愿挂断视频,“那最后亲一个好不好?mua!我等着你回家噢。”
视频里头传来陈总好响的一声亲吻,嘶,我心尖儿都发麻了
饭后休息了一会,我扶着太太上楼去午休,空余的时间我就在楼下打扫卫生。门铃响了,我放下手中的抹布跑去开门,是快递员。他递给我一个袋装包裹,我把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压瘪的球,紫色的,还挺大一块呢
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陈总的信息“把瑜伽球放到大龙房间里去。”
哦哦哦,原来是瑜伽球啊!我蹲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给瑜伽球把气充上,软软弹弹地滚来滚去。我寻思太太现在还在睡觉呢,要是现在上去肯定得吵醒他了,于是我把瑜伽球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去收拾了
“咔哒”一声,楼上的房门开了。我站在楼梯口看见太太迷迷糊糊地出来了,是不是把他给吵醒了?我有些担心,快步踏上楼梯去扶住他。太太头发被枕头压得有些杂乱,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地就要走下楼,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搀着他
“是吵醒您了吗?”我问
太太摇摇头,扶着腰在客厅里踱步,他的脚碰到了地上的瑜伽球,我眼急手快地把球踢到一边去,如果让太太被球绊到就不好了。太太拧了拧眉心,盯着墙角的瑜伽球问,“那是谁弄的呀?”
“是先生买的,他让我放到您房间里去。” 我如实回答了
太太没说话,但是脸变得粉红了,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我想到以前见过的一些孕妇生产之前都会坐在瑜伽球上运动,看来陈总考虑得也太周全了。我把瑜伽球抱起来准备放到楼上房间里去,太太叫住了我,说,“你别去,让他自己回来弄。”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答应了太太
TBC...
(看到完蛋陈总的话,就请给我留言吧~)
西北有高楼【古代AU】
一万六长文预警,把之前的连载整理了一下一发完,已捉虫,添了几句结尾。
Cp:佳昱佳无差,弘杨,龚方,卓玮,哲凡
非常卑微多求一点评论qaq想和大家聊聊
文里都是假的!都是瞎编的!真实世界里大家圆圆满满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01 故人长绝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南方偏僻的小城里,一大群歇息的客人聚集在茶馆里听书。客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交头接耳聊着自己的看法。角落里坐着一个腰杆挺直的男人,举手投足颇有军旅之风,旁人小心翼翼与他说话,他点点头,边开玩笑边嗑瓜子。
说书先生醒木一敲,“上一回书说的是三国的故事,这回咱们来个新鲜的,给大家讲讲最近的青峪关一战。”...
一万六长文预警,把之前的连载整理了一下一发完,已捉虫,添了几句结尾。
Cp:佳昱佳无差,弘杨,龚方,卓玮,哲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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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都是假的!都是瞎编的!真实世界里大家圆圆满满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01 故人长绝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南方偏僻的小城里,一大群歇息的客人聚集在茶馆里听书。客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交头接耳聊着自己的看法。角落里坐着一个腰杆挺直的男人,举手投足颇有军旅之风,旁人小心翼翼与他说话,他点点头,边开玩笑边嗑瓜子。
说书先生醒木一敲,“上一回书说的是三国的故事,这回咱们来个新鲜的,给大家讲讲最近的青峪关一战。”
角落里的男人身子一僵,精气神突然就泄了下去,他拍拍手上的瓜子皮,又掸掸腿上不存在的灰尘,从茶馆后门走了出去。
太阳正是刺眼之时,他以手覆额遮住阳光,又回头望了一眼茶馆。
说书先生舌灿莲花,正带着听客们回顾那场残酷却又即将换来三载和平的青峪关之战。
他长叹一声,离开了茶馆,向着巷子角落里的一间房子走去。
“千古悠悠,有多少英魂嗟叹。空怅惘,人寰无限。”
马佳,青峪关原守将,原正三品昭勇将军。
自16岁参军入伍十年至今未尝一败,唯独折在了青峪关。
塘报失踪,朝廷八百里文书要求坚守青峪关,援军不至,兵部发来信函说无可用之兵卒,无可用之钱粮。马佳等来的,是外族大军,是关破人亡。
一场大败,抹杀了马佳之前的所有功绩,昭勇将军常胜的名号从此被万众遗忘,留下的是万人忿恚。
满朝文武弹劾败将,恨不得将所有缘由归罪于他。
朝堂喧嚷,朝中官员众口一词讨论如何降罪败将之时,李向哲缓缓出列,撩袍下跪,后背挺的笔直,言词掷地有声:“臣有本奏。”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的爱将,挥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吵闹,让李向哲把话说完。
李向哲,十年前的探花郎,现今的工部侍郎,马佳在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好友。
他在为他的友人求情,为他的知音申冤。
可他现在无凭无据,仅凭一人之力又如何扳动庞然大物。
况且败军罪名总要有人来承担。
贾凡默默站在一旁,偶尔抬眼看向李向哲,转又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他是十年前皇帝亲点的少年状元,如今的户部侍郎,兢兢业业克己复礼,是皇帝最信任的官员。
得知此事后他本想转天在朝堂上进言,却当晚收到了李向哲给他传来的私密信件:明日莫有动作。
贾凡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为了马佳,他这枚棋子还不能动,他的位置不能丢。
一旦与马佳的交好者全部远离权力中心,恐怕此事再难翻案。
他必须忍一时之气,图长久之谋。
朝堂纷争终于出了结果,皇帝一锤定音,念在马佳有战功,免其死罪,废为庶人,让他不必回京述职领罚,与此同时也断了马佳申冤之路。
皇帝的态度是:此事不必查,当务之急是挑选合适的人与外族和谈,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以备再战。
皇帝最小的弟弟高杨自请和谈,皇帝看着他,沉默了许久,道了声好,派征西将军陪同远赴战场。
李向哲因包庇罪将,被皇帝降级至工部员外郎,大好前途就此蒙上阴霾,远离了多少人削尖脑袋也要进入的权力中心。
马佳战败的信息很快传遍京城,黄子弘凡的院子里一片沉寂,仆人婢女经过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小公子。京城黄家最小的公子自幼顽劣,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招猫逗狗无一不通,喜欢和武师比划,就是不喜欢念书,老爷夫人宠着幼子,一向也随他心意,只偶尔提点几句。
黄子弘凡在家中闷坐,期盼着收到马佳大捷的消息,期盼他带回来的边关新鲜玩意,而这一次收到的只有一封带血的信。
信中只有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别学你哥。是马佳一如既往的调侃语气。这次却像千钧重一般砸在黄子弘凡的心上。
黄子弘凡在家中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母亲几次三番为他送饭送水,生怕他冻饿,父亲去祠堂看了一眼,转身回到房中,拦住了焦急的妻子,他对她说:“这样也好,他到了该成熟的年纪了。”
夜空中只余一声长叹。
京城白日里少了一个顽劣公子,长夜里多了一盏孤灯。
高杨与外族的和谈持续了一月,在拉锯战中双方最终同意休战三年。
回来的路途中高杨被刺客重伤,皇帝派了太医过去,准许他就近养伤,三月后高杨才回到京城,推了一切赏赐,自此称病不出。
王爷府弥漫的药味呛的偶尔经过的行人掩住口鼻匆匆而过,时人戏称京城少了王爷府,多了座药堂。
02爱上层楼
畴昔雄豪如梦里,相逢且欲醉春晖。
苏州蔡府广发英雄帖,要给开办的学堂招师,马佳在一个春日用了假名应聘,当了学堂里的武师。
他是武师里身手最好的,也是脾气最好的。别的武师都好喝酒,发工钱那日必定结伴去喝酒,只有马佳不去。因为这其他武师曾嫌他清高,马佳不以为意,日常照样弟兄一样相处,久而久之,大家敬他人品坦荡,再无人提起此事。
蔡府的学堂里有不少苏州的世家子弟,龚子棋和方书剑都在其中。两人都喜欢舞刀弄枪,都和马佳学武,但武功路数不同。
马佳评价这两人,一个是将,一个是侠。
将是虎将,侠是儒侠。
龚子棋不太喜欢读书,方书剑喜欢念书,龚子棋喜欢方书剑。
所以他不得不也硬着头皮念书。
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
学堂休息的一天,龚子棋对方书剑说: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二人来到了一个郊外的小山坡,龚子棋带了肉、柴,在河边架了火烧烤。
吃完之后两个人熄了火,躺在山坡上看星星。
方书剑说:“我想过一书一剑一江湖,四处飘游的惬意日子。”他一边说,眼睛和夜空中的星星一起闪烁。
龚子棋看着他:“那你可要带上我。”
方书剑转过头看着龚子棋,疑惑地问他:“你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龚子棋抓住方书剑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讲:“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我喜欢你。”
方书剑从耳朵开始变红,红色蔓延到脸和脖子,把自己蜷起来,像一棵被人戳了的含羞草。
龚子棋仗着自己比方书剑高大,俯身压过去,在方书剑耳边一句一句地问:“你喜不喜欢我?方方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小含羞草抱着头的手放了下来,捂住了龚子棋的嘴,小声说:“我喜欢你呀。”
龚子棋把方书剑的手拿下来握住,在他耳边说:“那方方要和我约好,以后一起四处游玩,共赏这万里山河。”
方书剑又红了脸,他伸出了手:“那咱俩拉钩,拉钩之后谁都跑不了啦”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声音的主人却牵着手在山顶上睡着了。
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之后龚子棋方书剑两个人再出现,总是黏黏糊糊,方书剑摇头晃脑念诗的时候,龚子棋就拎着一本兵书,翘着二郎腿,也摇头晃脑地念。
倒成了学堂里的一景。
蔡府的独子蔡程昱从小喜欢兵法,尤其喜欢昭勇将军马佳的故事。虽然不认识,但是如若有人说马佳不好,他就会像小狮子一样盯着那人,直到把那人盯的发毛,再一一反驳。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蔡府公子虽说脾气好,唯独马佳是他的逆鳞。
马佳隐姓埋名给学堂教武,自然也知道蔡程昱的这段故事。他对蔡程昱总是很严格,但又倾囊相授他这些年积累下的战场经验。
一日,蔡程昱又在和马佳学兵法,学到上屋抽梯一节时,他突然问马佳:你觉得青峪谷一战如何?马佳又如何?
马佳只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他是败军之将。”
蔡程昱咬着嘴唇,闷闷地说:“我不许你这么说马佳。那场战役我研究过,若是……”
马佳问:“若是如何?”
蔡程昱突然哽住了,拿着兵书跑开了。
之后的几日蔡程昱一直不在马佳面前出现,远远望见马佳便躲开。
马佳开始没留意到这件事,直到傍晚另一个武师打趣:“平时总跟着你那小朋友呢?”
马佳想了想,拎着一壶酒去了蔡程昱的院子。走到途中,又返回自己的住处,把自己这十几年来写下的一本笔记拿了出来。
马佳敲了敲院门,院门立刻开了一条小缝,蔡程昱从门缝中看见来人是马佳,又把门重重关上了。
马佳失笑,又敲了敲:“程昱,我知道你听得见,哥给你带了好东西,你准保喜欢。”
门不情不愿的打开了。
马佳拎着酒,拽着蔡程昱进了房间,从怀里珍重地掏出一本用布包好的本子:“程昱,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钱没攒下来什么,只有这些地图和经验值得一说,哥字一般,这几天又誊写了一本,今天把这个送给你”
马佳又指指酒壶:“上好的状元红,尝尝,以后到了军营里可就没有这么好的酒了。”
蔡程昱拿过布包,又看看酒壶:“哥,你喝酒吗。”
马佳摇摇头:“以前喝,现在不了。”
蔡程昱从屋中拿了两个酒杯,一个斟好了酒放在自己这边,一个倒了茶放在马佳面前。
虽说只抿了一小口,但很少喝酒的少年一下就上头,脸通红通红,像煮熟的虾子。
蔡程昱拽着马佳的手问:“你评价子棋是将,评价方方是侠,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马佳沉吟一会,开口说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能领兵者,谓之将。能将将者,谓之帅。
程昱,你是帅才。”
03 凉风有信
黄子弘凡自马佳兵败青峪关起,挑灯夜读三年。本来就聪明绝顶,又奋发努力,学业一飞冲天,殿试中成了皇帝亲点的探花郎。
本朝探花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要在考后的琼林宴给他认为最好看的美人献花。鲜花配美人,一直是琼林宴的保留节目。
这年的琼林宴上,众芳争奇斗艳,黄子弘凡却兴趣缺缺,旁人问他美人如何,他摇摇头: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病弱的小王爷自和谈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京城宴会上,这次皇帝三催四请,想让小王爷看看举子,也替他把把关。
高杨不愿引起轰动,等宴会开始一半后才悄悄入场坐在一个角落里,打量着这届金榜题名的学子们。
黄子弘凡和身边人寒暄着,无意间一扭头便看直了眼。
“好美,好美……”他直直盯着高杨,手里拿着花就朝着高杨走了过去。
“鲜花配美人”他单膝下跪,把花递到了高杨手里。
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高杨偏头看向皇帝,两人目光交汇。高杨抬了抬下巴,脸上划过一抹笑意,将花接了下来。
自琼林宴后,黄子弘凡开始暗戳戳给高杨送东西,上好的药材,四处搜集的新鲜玩意,每天不重样的递到王爷府。黄子弘凡的父亲母亲劝他,王爷什么好东西没有,不用你送,他挠挠头说:“我就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二老看劝告无用,也就不再管他。
除了送东西,黄子弘凡还开始写信,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从今天吃了什么到人生理想,孔孟哲学,还学话本飞鸽传书。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话实在太多,信一写写一沓,鸽子被信坠的飞不起来,只能摇摇晃晃飞到王爷府。高杨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信从鸽子腿上解了下来,一张一张抚平,用匣子小心的装起来。
转天皇帝就秘密召见高杨,问这个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高杨拖着病体三跪九叩。
皇帝没阻拦,看着他的弟弟行完了大礼,又从地上爬起来说:黄子弘凡挺好的,希望皇帝不要为难他。
皇帝没接这句话,只是说:高杨,你认真了。
高杨笑笑:“陛下明鉴。”
缓了口气,他又继续说:“臣愿意相信真心。”
皇帝没说话,半晌才点点头。
高杨又行了礼,默默退出了殿中。
皇帝抿了口茶,低语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真心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像是说给已经不在他面前的高杨,又像是说给自己。
过了几天,皇帝又召黄子弘凡密谈。
无人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只有几个宫女太监无意中看见黄子弘凡出来的时候,眼眶通红,像压抑着无边的复杂情绪。
朝中的风言风语突然就平息了下去。
黄子弘凡送到王府的东西和信都被高杨叫停了。
黄子弘凡送到王府的换成了他自己。
中秋月圆,黄子弘凡翻墙进来和高杨一同赏月。黄子弘凡自称酒量非凡,结果两杯就倒。
高杨无奈,命贴身侍卫把黄子弘凡拖进自己房间自己的床上,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定定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高杨走到院子里,望向夜空中的月亮。
府里很安静,只有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仆在一旁侍候。
老仆劝高杨:“小王爷不如趁中秋,拜拜神佛求个保佑。”
高杨摆摆手:“我从不信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仆看着他从小带大的小王爷:“子是不语,他不是不信啊。”
高杨苦笑着把目光转向他的房间:“我不敢信。”
高杨还是回到屋中,拿出母后留给他的一副卦,抽了一支。
卦象显示,如履薄冰之象。
高杨反手将这支卦收起揣在怀里,
拖着病体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跪下:
“外人看来我高杨为了小心翼翼多年,
我自己知道,我不在乎名利皇权,
现在我找到我在乎的了。
高杨平生第一次拜神佛,
求我的小朋友,
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04山雨欲来
苏州府已有风声,朝廷即将在各地征兵。
蔡程昱听到风声后,拎着一壶酒直奔马佳的住处。
蔡程昱敲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马佳把他迎进去,又轻轻将门关上。
马佳问蔡程昱:“这壶是茶是酒?先说好,是酒的话我可不喝。”
蔡程昱把酒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哥,你为什么不喝酒呢?”
马佳:“喝酒只是麻痹自己罢了,我不想这样,我想清晰的记住以前的兄弟们。”
蔡程昱追问:“为什么呢”
马佳苦笑:“我叫马佳,懂了吗,程昱。”
蔡程昱怔住了。
马佳继续说:“哥知道你的心意……哥不是不喜欢你。”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得见风声。
马佳接着说:“我是个罪人,是已经盖棺定论了的败军之将,而你还有大好前程,哥不能耽误你……”
蔡程昱打断了马佳的话:“我有个朋友的哥哥,曾是你军中士兵,他曾经私下跟我说,若不是援军不至,青峪关一战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马佳反问:“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蔡程昱握紧了马佳的手:“佳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
马佳打断了蔡程昱的未竟之言:
“战场刀剑无眼,朝堂暗箭难防。
你……万事小心
……当断则断。”
三载修养期将过,朝廷征兵的诏书在各州府下发。
蔡程昱和龚子棋即将参军。
方书剑得知此事,不发一言,只是一边落泪一边看着龚子棋。
两个人同时出声——
龚子棋:莫等我回来。
方书剑:我等你回来。
龚子棋长叹一声,用手擦去方书剑的泪水:我不想让你被我束缚住,你属于山川四海,本应自在,快意江湖。
方书剑打断他的话:“子棋,你要知道,方书剑无你不成自在。”
这次轮到龚子棋怔住了。
方书剑抹掉眼泪,塞给他一个平安符,“这是我自己绣的,找大师开了光,带上它准保平平安安。”
龚子棋接过平安符,小心地放在里衣口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剑穗,挠了挠头:“这也是我自己编的剑穗,不是很好看,但是希望你留着。”
方书剑拿过剑穗,一把抱住龚子棋,把头埋在龚子棋的肩颈处小声说:“方方求求子棋,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龚子棋回搂住方书剑,在他背上拍了拍,在方书剑的耳边回应:“我会的,你也是。”
方书剑突然挣脱开龚子棋,盯着龚子棋的脸说:“拉钩”
龚子棋握上方书剑的手,郑重地说:“拉钩。”
苏州府征兵已成,队伍即将开拔。
蔡程昱带着马佳送的盔甲,在集合处痴痴望着远方,而他心心念念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马佳躲在门后看着长身鹤立的青年,感慨万分:“程昱你还可以有大好的前途,何必如此。”
军队即将集结,蔡程昱跑到队伍最后朝着巷子大喊:“我就要去前线了,哥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答应我!”
马佳叹口气,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蔡程昱看见他眼睛一亮,朝马佳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他朝思暮想的佳哥。
马佳回搂住蔡程昱:“你平安,哥就答应你。”
蔡程昱在一刹那狂喜,又很快按捺住自己的心神:
“佳哥,你不要替我做决定,我自始至终求的,就只有一个你。”
05
蔡程昱在战场上度过了他的20岁生日,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场大战,也是本朝休战以来的第一次大捷。
蔡程昱龚子棋分别带队,前后夹击,全歼敌人中路兵马,一战成名。主将当即升两人为正六品典铠都尉、将兵都尉,领先锋营。
归来后,蔡程昱穿着马佳送给他的盔甲前往他新的营帐,战场刀剑无眼,他只能硬逼着自己飞速成长。
走到半路,蔡程昱听见帐旁有两个老兵正在闲聊。
一个对另一个说:“新来的俩小将真是不孬,你说,咱们这儿会不会再出一个马佳?”
另一个老兵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给了他一拐子:“别瞎说。”
老兵摆摆手:“嗨,这儿又没别人,哥们弟兄之间聊聊罢了。不过说起来,新上来那个蔡程昱你记得吗,打仗风格太像马将军了,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年纪和脸对不上,我都怀疑马将军回来了。”
蔡程昱放轻了脚步,匆匆离开,眼泪散在风里。
又是一年过去,大战未打,小仗不多,士兵们都缓了口气。
这一天,军中文书告诉蔡程昱他有家中书信寄来,送信小厮稍后就到他营帐。
蔡程昱乖乖地在营帐里等着,一边等,一边在沙盘上摆小旗子,想着如何应对敌人进攻。
帐外有人说话,只道家中信至。
蔡程昱闻言便让外人进来,小厮穿着兜帽,提着一个布包走进了营帐。
蔡程昱只抬头看了一眼,说让把东西放下,便又看向了沙盘。
东西放下了,人却没走,还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蔡程昱后面,把蔡程昱刚放下的棋子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程昱,这里更好。”
蔡程昱猛地抬头看向这位“小厮”,他把兜帽拿下,原是马佳。
蔡程昱猛扑过去抱住马佳,又想起是在军中,到口的话硬是咽下。
马佳告诉蔡程昱,家信确有,不过让他中途截下,填补了自己的一些兵书和暗器,又扮成小厮进军营给蔡程昱送过来。
蔡程昱没接他的话,眼睛晶亮地看着马佳:“哥你为什么来?”
马佳摸摸他的头:“哥不刚说了,给你送东西来。”
蔡程昱摇摇头:“还有呢”
马佳看着蔡程昱,润了润干燥的唇,又咽了下口水:“哥想你了。”
马佳在军营中留了一周,这一周,蔡将军营帐中的灯再没熄灭。
沙盘实在是个好教具,有了战场经验的蔡程昱水平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投身江湖的方书剑侠义声名鹊起,除此之外,江湖中还疯传他要修道出家。
原因不是其他,方书剑走南闯北,路过的所有庙都要进去拜拜,求一个平安符或挂一个平安牌。
好友笑他求的平安符一个包裹都快装不下了,他笑笑没说话,只握紧了剑穗,遥望边塞的方向。
蔡程昱在22岁迎来了他的第二场大捷,一口气连升三级,至四品骁骑游击将军。
龚子棋时24岁,升正五品鹰扬将军。
马佳此时在边塞的一个小镇住着,傍晚回到房中却见烛火似是刚熄。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斥道:给我出来。
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他摘下自己的伪装,笑眯眯地看着马佳:“佳哥,又见面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佳相熟的皇家暗卫仝卓。说来有趣,时人都说暗卫是影子,仝卓倒是一点不像,和马佳联系之时,总是笑眯眯地,倒像是小太阳。
仝卓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陛下口谕,虎符为证,大军终有一战,望将军摒弃前嫌,重召旧部,一致对敌。
马佳抬眼看着仝卓:“皇帝老儿能说出这样的人话?我怎么这么不相信。”
仝卓毫不意外地回答马佳:“是贾尚书让我这么说的。”
马佳:“皇帝原话呢”
仝卓摇摇头:“望将军……戴罪立功。”
马佳冷笑一声:“是啊,戴罪立功。我知道了”
仝卓眼神闪烁:“李向哲这个朋友你交的值。”
马佳点头:“是。”
仝卓继续说:“所以我帮了他个忙。我喜欢给好人帮忙。”
马佳不解:“什么?”
仝卓把虎符放在桌上,风似的跳窗出去,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06
贾凡33岁升任当朝宰辅,李向哲34岁重任工部侍郎,一次进言,荒废了整整7年时光。
方书剑仍在江湖飘游,途中倒有不少奇遇,这天遇见了一个道士。
道士从他身旁经过,掐指一算,突然拦住了他:“既是有缘人,又身负大功德,我便送你一卦。”
“近日你的姻缘命中一劫,你若前去,还能救他。”
方书剑听后大恸,给蔡程昱千里传书后便飞骑直奔边塞,许多朋友得知他着急赶路,半路上为他换马、预备干粮。方书剑道谢后又飞速赶路,终于在第三天傍晚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军营驻地。
方书剑侠名广传,他对当值士兵说明来意,士兵便禀报上级将他带进军营。
刚进营帐,蔡程昱阔别几年的声音急切响起:“龚子棋被围,已是危在旦夕。”
方书剑握紧了自己的佩剑,尽力压下自己的颤抖,直截了当地问蔡程昱:“我能做什么?”
蔡程昱调了自己的亲兵和近卫给方书剑:“你的首要任务是救下他们,如果还有余力,可尝试突围。保全好自己,我带援兵马上就到。”
方书剑说:“好。”
而后立刻转身上马,带着这支轻骑兵前行。
军中向导选了一条小路,打算趁夜色从后部偷袭,一行人星夜兼程,以最快速度到达了包围圈。
龚子棋是前锋,又一向冲在最前。
这场仗已经打了太久,龚子棋几乎脱力,已是左支右绌,露出的破绽逐渐增多。和他对战的敌将虚晃一招,龚子棋将将挡住,而下一秒,敌将的枪刺向龚子棋的胸口。
方书剑目眦欲裂,狠狠抽了胯下马一鞭,马吃痛向前冲刺,方书剑单枪匹马闯进包围圈,将敌将一剑贯胸,险险救下了龚子棋。
方书剑带的这队骑兵身手比普通士兵要好得多,不一会也跟着方书剑闯了进来。
方书剑吩咐几名身手好的亲兵护住龚子棋,自己带领军队左冲右突,从包围圈中硬是撕开了一个口子。
远方杀喊声震天,蔡程昱带着援军来了。
两队人马前后夹击,硬是把敌军的前锋营吃了下来。
军医匆匆赶来给龚子棋喂药包扎,龚子棋颤抖着手从怀中取了个东西出来。
是被鲜血染红的平安符。
龚子棋含着参片吐字不清,人又脱力呼吸困难,但是仍然一字一顿地说:“你看,我带着呢,多灵。”
方书剑拿起平安符,符被血染成褐色,又被划破,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
方书剑的泪滴在平安符上,晕开了干涸的血色。
龚子棋费力地拍拍方书剑:“方方,你是风,你应该是自由的。”
方书剑反按住龚子棋的手:“子棋,你听,风停了。”
皇帝嘉奖龚子棋勇武过人,破例封从三品定远将军。
贾凡与皇帝密谈一日,转天皇帝再次下旨,准许龚子棋回京养伤,补兵部侍郎一职。
方书剑陪着龚子棋回京,在途中遇到了乔装打扮的马佳,马佳塞给他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又指点了二人朝中哪些人可信,哪些人要小心。
龚子棋认真记下,又告诉马佳另一件事——
蔡程昱在朝中的人脉和李向哲搭上了线,李向哲告诉他一句话。
青峪关一战,兵部本已调援兵,但虎符中途被人扣下,计划被更改了。
“谢谢你们,也谢谢仝卓。”无人经过的小巷角落,马佳独自站着,几乎落下泪来。
皇帝派了新将代玮递补龚子棋的位置,代玮高高瘦瘦不爱说话,但是勇猛程度和龚子棋不分上下,仍带前锋营。
方书剑和龚子棋回到京中,贾凡得知后,给方书剑递了信邀他进府一叙。
二人兴趣相投,感情日益深厚,后一拍即合,利用人脉开始庙堂江湖双线调查青峪关一战的真相。
调查得到的线索仍和往常一样,被放在蔡程昱部下一柴房的角落。
到了预定好的时间,蔡程昱深夜前往,却发现角落空空如也,信件被人拿走了。
蔡程昱心中大惊。正当他准备转身速速离去之时,
背后灯火通明。
代玮坐在柴堆上,拎着信看着他。
“本以为是个通敌叛国的大鱼,没想到只是个痴心人。”
蔡程昱没说话,和代玮对视了良久。
仍旧是代玮打破了沉默:“我有相熟的朋友也在查这件事,之前和你在兵部的人脉也有交流。”
蔡程昱了然:仝卓。
代玮点点头,我们并不是站在对立面的人,马佳于我有恩,恩人喜欢的人,我也自当报答。
说着就把信递给了蔡程昱。
蔡程昱拿过信,对代玮行了一礼:“以后我会小心。”
两人擦肩而过时,蔡程昱又补了一句:“只是朋友吗”
代玮笑笑:“我和你一样。”
07
马佳用了一年时间召集旧部重新训练,成为一支潜藏的军队。
战争已至白热化阶段,大决战即将来临。双方你争我夺,仍在青峪关僵持不下。
不少旧部前来询问何时出征,马佳看着前线发来的战报,一声令下:
“出征!”
前青峪关守将重回旧地。
马佳率军来到扎营地点,主将见到马佳,眼里没有一丝惊讶,只有了然与焦急。
“马将军,战事紧急,左路军被敌军主力围困关外急需支援,关内援军还有一日才至,关中再无任何余兵可救,请马将军即刻出征!”
“左路军主将是谁”
“蔡程昱”
马佳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
又是青峪关,埋葬了我的兄弟们,现在又要来埋葬我的爱人吗?
马佳带领着援兵孤军深入,夜渡祁水从战地后部直冲入包围圈。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马佳眼睛通红,分不清是鲜血反映还是因为疯狂。
他带来的援军还是太少,即使能以一敌百,也扛不住敌军的人海战术。
敌军的包围圈变大,又再次合拢。
马佳也已脱力,只靠一口气支撑着动作。
青峪关,英雄冢。
眼看又要埋葬两位惊才绝艳的将领。
山谷中突然灯火通明,远方三声炮响,万千马蹄声越来越近。
蔡程昱喃喃道:援军来的太迟了。
身旁副将说:“是,整整来迟了十个时辰”
蔡程昱摇摇头:“你说错了,
是整整来迟了十年。”
蔡程昱仰天大喊:“整整来迟了十年啊!”
马佳在包围圈中几乎遍体鳞伤,坐在一旁一声没吭,他看着身旁的少年,热泪终于滚滚而下。
青峪关一役大胜,敌军主力被全歼。外族不得不再派使节带着美人与金银珠宝上京和谈。
皇帝终于准许马佳重翻前案。又派遣宰辅贾凡,刑部尚书黄子弘凡调查此事。
有了皇帝的旨意和默许,贾凡黄子弘凡联手斡旋,青峪关隐情终于被查出。
朝中前宰辅与马佳不睦,私下与外族谈判舍一城一将换和平三载,各自修养生息。外族苦马佳悍名良久,自然同意。
当时国内确也实在无兵可用,无钱粮可发。
不得不说是一个良好的局面。
除了马佳。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宰相先斩后奏扣了虎符,皇帝就算再看重马佳,也已是木已成舟,况且当时宰相大权在握,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动其分毫,只得缓缓图谋。
皇帝保下马佳一命,暗中派人保护,马佳才能平安回到关内。
前宰辅三族抄斩,九族流放,马佳终于平反,重回大将军府。
将士回朝献捷,马佳加封正一品大将军,赏免死金牌,便宜行事之权。
蔡程昱封正二品骠骑将军,赐将军府。
08 旧山松竹
阔别十载的大将军府重又热闹起来,众朝官纷纷来贺,礼物如流水一般送进将军府。
马佳私下和几位旧友聚了一次,之后便称病不见他人。
半夜,一个黑影从大将军府飞了出去,落在新任骠骑将军府正堂的房檐上。
“什么人!”
“程昱,是我。”
马佳从房檐上跳下来,看见房中长身鹤立的少年。
蔡程昱推了他一把:“堂堂一品大将军,私闯民宅。”
马佳逗蔡程昱:“这能是普通民宅吗,我进我对象宅子,算什么私闯。”
蔡程昱脸红了。
“正二品骠骑将军,啧啧,皇帝真扣儿,我看他给你少封了一个。”
蔡程昱不解:“佳哥,方方跟我说我的功勋应该和你当年封的一样,从二品镇国将军。
正二品已经是皇帝看重我了,不可能再多封了啊。”
马佳:“那不对,还少封一个。
蔡程昱问:“佳哥,到底是什么啊。”
马佳:“啧,程昱,一品诰命夫人啊。”
蔡程昱直直地看着马佳的眼睛,轻轻唤了一句:“佳哥。”
这次轮到马佳脸红了:“哥就那么一说……程昱,程昱你别这么看着我。”
蔡程昱问:“那佳哥这次可以喝酒了吧?”
马佳点点头:“是啊,能喝了。”
蔡程昱又问:“照这么说,交杯酒也能喝了吧?”
马佳笑骂道:“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啊”
蔡程昱没接话,正色问道:“交杯酒可以喝了吧。”
马佳收起笑容,郑重地看着蔡程昱,说:“能喝了,程昱,能喝了。”
马佳重回朝堂的第二天,到李向哲的府上亲自递了拜帖。
李向哲将他请到正堂:“我已知道你的来意。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了自己的真心做点什么,我求仁得仁。”
马佳看着他,甚少流泪的汉子竟掉下泪来
多事之秋,黄子弘凡在刑部处理了一天事务,被各种案件雷的头昏脑涨。回到府里他和高杨提起这一天的案卷,直抱怨案子太奇葩。
高杨含笑看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倒了杯茶递给他,又摸摸他的头发。
过年前总是要打扫房间,黄子弘凡自告奋勇打扫房间,在角落里翻到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高杨藏起的那支卦。
如履薄冰之象。
黄子弘凡没说话,把盒子放回原来的角落,继续打扫。
打扫完房间例行是要洗澡的,黄子弘凡摸摸高杨的伤疤:“这就是如履薄冰的意思吗?”
高杨:“不是。”
黄子弘凡的手一顿,高杨又接着说:“我的病才是。”
“结党营私,欺上瞒下,随便找个罪名就够我喝一壶了。皇帝屡次赐下伤药,也是在提醒我。不过,皇帝能容我与重臣如此,也确是令我意外。”
“他毕竟是你哥。”
高杨摇摇头:“你要知道,他首先是皇帝。”
黄子弘凡没作声,低垂着头,高杨揉揉他的头:“所以以后你可要心疼我,别让我受这么重的伤。”
黄子弘凡暴起:“我怎么会?”
高杨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说,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改变啦,我们好好把握以后不就是了。”
“有你在,我才能活的放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突然密诏高杨贾凡进宫议事。
皇帝先看向贾凡:“贾丞相,你觉得朕的两位大将军如何”
贾凡心中一惊,斟酌着回答:“臣以为,他们二人,略不世出。”
皇帝又接着问贾凡:“外族若灭,你说两位大将军的军队合在一起,是不是足以撼动王朝。”
贾凡砰地一声跪下,声音已是颤抖:“陛下明鉴,二将并无异心啊!”
皇帝望向远方,缓缓开口:“当年的事,朕知道内有隐情。但是当时不能查,也不可查。一是无法平息民众怨怒,二是宰辅专权,朕无法撼动。
如不是朕派暗卫护着,马佳早已被宰相派去的刺客截杀在关外。”
皇帝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把茶放在桌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朕不愿做这样的人。”
殿内压抑而又沉闷。
贾凡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帝又看向高杨:“高杨啊高杨,这几年你可浪费朕赐给你的不少好药。”
“黄子弘凡是朕倚重的人才,朕已属意他做吏部尚书。”
“你是朕的手足,朕也不会薄待你。”
高杨神色未动:“臣的病确实难治,还请陛下继续赐药……只是不知,陛下如何发现。”
他像是在问马佳和蔡程昱的事,也像是在问自己。
皇帝看着他的股肱之臣和手足至亲:“爱是藏不住的。”
“可惜忘了把李向哲叫来。贾凡,你说是不是。”
贾凡缓缓叩首:“陛下英明。”
09
仝卓在一次任务执行中在火海中失踪,火被扑灭后,地上只余一具焦尸。
皇家暗卫知道太多秘密,只许死亡不许退出,一卷草席便是归宿,连名字也不许留下。
大将军府悄悄的多了个家丁,又少了个家丁。
方书剑与金蝉脱壳的仝卓一同北上去找边塞的代玮。仝卓体内带皇室毒药,三月一服药缓解,无药可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仝卓一天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等到了边关,仝卓一天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代玮偏偏不信,他带着仝卓去找边关的隐者医士。
一步三叩首,只求见医者一面。
额头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模糊了代玮的视线。
医者终于出现。皇室之毒,确无解药,只能尝试以毒攻毒,但保命也只有三成胜算。
仝卓这时几乎已经没有清醒的时间,他挣扎着亲了代玮一下:“乖代,你好好的。”“你要是敢跟我走,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也不理你。”
“油嘴滑舌。”代玮想笑,又落下泪来。
听天由命,真是最可怕的选择。但若有别的路可走,又何故把希望寄托于此。
或许是仝卓以前多行好事的缘故。他从鬼门关险险捡了条命回来,但已经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
方书剑问代玮他打算怎么办。
代玮说没关系,之前一直是他追我,现在换我追他。
“仝卓不喜欢暗卫生活,他觉得暗卫算不得人,只能被称为兵器。”
“现在清清白白从头开始,以前的仝卓若是知道,也会很开心的。”
仝卓还在睡。代玮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最坏的结局是生死两相隔,
现在是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还能再相见。”
皇帝最终默许了马佳蔡程昱的关系。
一道密诏递到马佳蔡程昱二人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西北东南,天高路远,可也。”
京城的两座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两路人马朝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临行前,蔡程昱紧紧抱着马佳,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马佳极力压抑着情绪,小声在蔡程昱耳边说:“我们都还活着,我已经挺知足了。”
“此去经年,多多小心。”
蔡程昱死死咬着嘴唇,鲜血的味道在口中漾开,迫使自己清醒:“佳哥,你要记得,西北捷报,就是我给你的情书。”
马佳心疼地用手轻轻抚过蔡程昱印下一排深深齿印的嘴唇,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带着鲜血味道的吻。
蔡程昱轻轻问马佳:“这算不算血脉相连啊。”
马佳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编好的红绳手串:“哥自己编的,你别嫌丑。”
蔡程昱强迫自己勾起嘴角:“我怎么会。”
马佳把红绳给蔡程昱带上,又让蔡程昱给自己套上。
不大不小,正合适。
是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是天各一方。
马佳给蔡程昱随信寄了一大盒东南边陲特有的糖过去。
信上写:想我的时候吃点糖,哥下回接着给你寄。虽然不比京城的好吃,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蔡程昱拿到糖,先是笑笑,转头又和代玮抱怨:“马佳又哄小孩儿呢!”
笑着笑着,又偷偷抹了把眼泪。
佳哥,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回忆中最好的时光,因为有这些回忆,我才能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谁与我,醉明月。
山河万里,故人长绝。
又是一年中秋,马佳和蔡程昱在各自的营帐中摆上两个杯子自斟自饮。
夜凉如水。
白日的喧嚣所淹没的,在这一刻仿佛潮水般尽退海岸。
远处似有燕乐传来,歌声扶摇直上,在头顶盛开成苍穹。
二人一同遥向明月举杯,就像仍在彼此身旁。
岁岁年年。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浮云如逆旅,楼亦在行途
战鼓惊吾梦,却怨梦闲人
相思言不尽,举杯共山河
10将军令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龚子棋官至兵部尚书,深得皇帝信任,后又被加封从三品定远将军。
外表仍是精明强干的将军模样,内里却一天天地虚空下去。
当年一战受伤太重,虽仗着年轻复原能力强,外表伤口尽数愈合,但失血过多,瘀血内阻,脉络不通,已为后来埋下了隐患。
胸部痞满,胁腹痛胀,彻夜难眠。
他的伤情从未选择瞒着方书剑,二人寻遍名医,补药如流水般送进将军府,但都已回天无力。
龚子棋上书请求回乡养病,皇帝得知此事,开私库调了好药出来,允其四处云游。
有言官上书,尽数被皇帝挡回。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生。
归来不易,朕如何能让拼命为天下而战的将领寒心。”
“为国为民燃尽一生,理应同观这大好山河。”
二人自在游玩,直至三年后的秋日。
红枫满山,龚子棋躺在层层落叶上,唇齿边的鲜血比红叶还要夺目,
还要刺眼。
方书剑跪在他身旁,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龚子棋颤抖着手想要拂去他的泪水,但已无力支撑。方书剑把他的手一把抓过来放在心口附近,
龚子棋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能用气声讲话:
“我这辈子,有国有家有兄弟,天下太平,爱人在侧。
在人生最后,还能看尽美景,我很知足。”
“这里的红叶很好,我埋骨于此,也很好。”
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他的爱人说:“风起了。你,从此自在。”
手从方书剑掌心中滑落。
方书剑的眼泪奔涌而出:“无你,不成自在。”
史书记载:定远将军龚子棋辞官后云游四海,后不知所踪。
他的爱人为他保留了最后一份宁静。
11
方书剑大病一场,冬日第一场雪落下之时,昔日灵动的双目失去神采,从此看不得书。
起初的日子,他几乎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不出声也不动弹。
医生告诉他,他再这样下去就会无法视物,方书剑也只是点点头,没有给出回应。
蔡程昱听说这件事,打马急驰赶到红叶谷,去看望已阔别多年的朋友。
方书剑的鬓发已掺杂着白丝,无人打理,乱糟糟地垂在眼皮上。
很久没有说话的声带像生锈的乐器一样呕哑嘲哳,字字泣血。
“失去龚子棋,这天底下也没什么值得我再看了”
蔡程昱无声落泪:“你还能看他曾经走过的路。”
蔡程昱带他走过大大小小的边哨,将方书剑带到一个小镇。
“这里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地方,已经从当年的尸横遍野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居民聚集点。”
蔡程昱将他的手放在耳边,收拢起来:“你听,风在和你说话。”
“它告诉你,百姓们很感谢龚子棋,是无数士兵们的付出,才换来了今日的和平。”
方书剑静静地站在那里,任风拂过脸颊。
“我听见了”他说。
他握紧了怀里视如珍宝的锦囊,里面是红叶谷最美的一片枫叶。
蔡程昱把方书剑升作军师,寸步不离。
自那日后,方书剑像冬春交际的枝条般逐渐缓了过来,一点点恢复着活力。
有诗云: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大侠成了赫赫有名的盲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天气渐凉,身体已不如当年的马佳又病了,他填了半阙《暗香》,就被副将抓去休息,只得昏昏沉沉地把字纸夹在书信里。
后来忘了这件事,给蔡程昱寄信的时候没注意便寄过去了——
“病中夜记,转下无气力,一无凭倚。又忆旧时,月照团圆念相系,今唤狸奴不理。忽望外,麴尘澄丽,怨月瘦,懒起独斟,私向故乡涕。”
蔡程昱拆开书信,信封里飘下一页字纸,他看了看显然不应该属于这封信内的纸,想了想,还是把后半段填上了。
“凄丽,欲万里。此景不愿吟,却见真谛。燕回旖旎,空梦闲人意难寄。春意飞花不解,得尺素,情深难启。木叶下,同柳泣,是风乍起。”
马佳看着从蔡程昱处寄来的后半阙,笑笑,又回给蔡程昱一封,里面只几个大字:“你小子,有文化。”
方书剑十载纵横西北,威名赫赫。
皇帝论功行赏,封从三品怀远将军。
方书剑知道后,长叹一声。摸索着将怀远将军和定远将军两个封号用字纸端端正正誊写下来,放在锦囊中,和红叶一起一把火烧了,从此又一病不起。
蔡程昱把方书剑的情况事无巨细地给马佳写了过去。马佳收到后拿着信纸,叹了口气,怀这个字,对于方书剑来说太重了。
终是史书留名。
方书剑,侠也,将也。
马佳蔡程昱二人终身未娶,未留后代,也委婉拒绝了各处递来的联姻请求。
告老还乡之后终于能够住在一起。
其间曾受文官弹劾,但老皇帝保下了他们,允于安身之处再建将军府。
两个人都老了,记不住事情了,马佳就把日常琐事记在本子上,字体仍旧苍劲有力,
一如当初。
12
马佳常对蔡程昱讲:错过太多日子啦,我们得好好弥补。过了不久,镇上就出现了两个私塾先生,一文一武,办育婴堂收养弃婴。
有一天马佳去山林里给蔡程昱摘果子,这种果子生长在树顶,十分不好找,但是蔡程昱喜欢,马佳也愿意满山转悠给他找。回来的时候,马佳背了一筐果子,还带了一条小狗回来。
蔡程昱看着小狗眼前一亮,问马佳:“这狗哪儿来的?”
马佳笑着把筐轻轻放在地上,说:“半路上捡的,看着挺好玩儿,给咱俩解解闷儿。”
马佳给小狗取名叫糖糖,蔡程昱叼着刚摘下来的野果,嫌弃马佳:“一个小公狗取名叫糖糖,你也不嫌丢狗。”
马佳嘿嘿笑着摸摸狗的头,仰头问蔡程昱:“那你说应该叫他什么。”
蔡程昱想了想,又看看手里的果子,说:“不如叫糖果子。”
马佳以为他会说个铿锵威武的名字出来,结果和之前的不相上下,他嫌弃的把蔡程昱手里的果子抢过来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嘟嘟囔囔说:“你这名字还不如我取的呢。”
到底还是遂了蔡程昱的心意,叫糖果子。
育婴堂里最出挑的女孩子姓蔡,蔡程昱给她取名叫佳园。蔡程昱对马佳说:“取我和你家园的意思。”
马佳说不好,不文雅,小心姑娘长大了骂你。两个人笑作一团。
后来征求了女孩子的意思,改名叫嘉圆。
蔡程昱说:“嘉的意思是善,美,希望这个孩子嘉言懿行,圆是希望每个人圆圆满满,团团圆圆,再也不会有那种,相隔万里的日子。”
“这种日子太苦了,苦到我一想起来,吃多少糖也甜不起来。”
马佳走在一个温暖的暮春,这一生苦楚严寒太多,最后走的时候老天保佑他,让他温暖离开。
时任太子太傅的黄子,前宰辅贾凡,前工部尚书李向哲前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高杨终生不得出京城,托黄子弘凡捎来了他的挽联。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唯将军府一片寂静。
蔡程昱定定地看着棺木,佳哥,你走了,这天下苍生,于我而言也没有更多挂念了。你对我那么好,怎么舍得余我一人看这天地苍茫。
春日正好,我却冷的发抖。
又是七年,也是一个温暖的春日,蔡程昱穿戴好盔甲,静静地躺在床上,小声说:“佳哥,我很快就要到下面去见你了,这副盔甲还是你当年送给我的,你要是认不出我,我可就生气了”
他顿了顿:“但是我很好哄的。”
“你记得哄哄我。”
“我真是太想你了。”
故人去也,思意两茫茫,
君归处,奈何同来不同往。
爱恨已矣,音容空私藏,
寒江雪,山河共悲好儿郎。
仍是一年中秋,老朋友们聚在一起聊着当年的故事。
那些惊才绝艳的少年们,那些爱恨情仇、峥嵘岁月早已埋葬在史书的寥寥数笔中。
那些让他们为之拼搏一生的志向,穷尽一生的真心,也正等待活着的人把它们慢慢带进坟墓。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众人一同遥向明月举杯,祭奠同袍,祭奠旧友。
也祭奠他们的,
岁岁年年。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古诗十九首《西北有高楼》
【完】
1.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2.千古悠悠,有多少英魂嗟叹。空怅惘,人寰无限。改自《大宋提刑官》主题曲
3.畴昔雄豪如梦里,相逢且欲醉春晖。李白《赠郭将军》
4.少年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真相是真》
5.子不语,怪力乱神。子是不语,不是不信。片段剧情出自《武林外传》
6.庙堂之上,朽木为官...出自诸葛亮骂王朗的话
7.西北有高楼是我瞎编的,第一句选自《西北有高楼》,第二句化用“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8.“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指的是梁朝儒将陈庆之
9.最好的结局是还能再相见 出自《sci谜案集》
10.《暗香》我自己瞎78写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平仄韵脚没问题哈哈哈。
11.故人去也……化用b站解说《神探狄仁杰第三部》怀李元芳。
12.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出自杨慎《临江仙》
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出自柳永《八声甘州》
卑微求一点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