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藕饼】听说灵珠腿上功夫了得?
【藕饼】听说灵珠腿上功夫了得?
✨根据电影踢枪打戏衍生
✨我喜大团圆设定,无人死亡
✨造谣一些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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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敖丙和龙王(忘了北海还是南海了)打架的时候那一段用腿躲避哪吒火尖枪的攻击真给我看馋死了。
肯定是你们小情侣天天自己在家里玩这种play,玩多了我们丙丙都对这种玩法玩熟练了,战场上那两下还没哪吒平时玩的角度刁钻,这还不分分钟勾勾腿就能完成的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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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时候,李靖不得不感叹敖丙的身法实在了......
【藕饼】听说灵珠腿上功夫了得?
✨根据电影踢枪打戏衍生
✨我喜大团圆设定,无人死亡
✨造谣一些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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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敖丙和龙王(忘了北海还是南海了)打架的时候那一段用腿躲避哪吒火尖枪的攻击真给我看馋死了。
肯定是你们小情侣天天自己在家里玩这种play,玩多了我们丙丙都对这种玩法玩熟练了,战场上那两下还没哪吒平时玩的角度刁钻,这还不分分钟勾勾腿就能完成的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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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时候,李靖不得不感叹敖丙的身法实在了得。
还记得上次大战共破天元鼎之时,尽管他忙着和夫人对付鹿童,却也不可避免地为哪吒和敖丙那边的动静留神,原本是生怕两个孩子被那三个龙王给伤害,却意外见识了敖丙矫健的身手。
从第一次见面敖丙帮助众人降服入魔状态的哪吒开始,李靖就意识到这个人行为极其敏捷,手上的攻击动作可谓把迅速和灵敏做到了极致,只是这一次——
哪怕只是匆匆几眼,他也很清楚的看到敖丙在双手都被控制住的情况下,面对龙王利用哪吒的火尖枪刺过来的攻击,非常灵活地抬腿,勾腿,把那杆细长的枪在自己腿间流转躲避攻击,最后又一下子用自己的灵气一脚踏在地上。
身为武将,李靖深知练武并不是手上功夫,腿上的功力同样不可少,但敖丙那一套身法下来,即便是灵珠天资异禀,也绝非是临时开窍,千真万确是下了功夫训练的。
李靖一向惜才,本就对敖丙温良的性子颇为赞赏,此时更是添上了几分敬佩。因此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自家夫人也被太乙真人的法宝所恢复肉身之后,李靖看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闹,罕见地主动向敖丙搭起了话:“三太子殿下的腿上功法可谓了得,想必是苦苦修炼才得此道。李某自愧不如,还想向三太子求问修炼之法?”
敖丙下意识地回礼:“李大人何出此言,小辈受不起,只是……”敖丙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睛疑惑地望着李靖:“我从未练过什么腿上功法,李大人可是认错了?”
李靖吃惊,但是笃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怎会?那日大战,你对战龙王之时,曾仅用腿法就阻挡住了吒儿火尖枪的攻击,李某虽粗鄙,但那是千真万确的极为熟练腿上功夫,又怎会看错?”
敖丙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淡蓝色的长睫毛随之抖动两下,终于反应过来李靖那天所看到的东西,却一下子红了脸,小灵珠本就肤白,一旦脸红,那场面可谓是无比壮观,从脖子到耳尖都泛着微微的红。他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很羞耻地闭上了嘴,薄唇轻抿,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哪吒倒是完全另一副姿态,先是开怀大笑,看着敖丙无比窘迫的样子,自己跳出一步对上了一脸疑惑的爹娘和师父:“爹,你说这些干啥呀,敖丙是灵珠,这个是他命里自带的,也没怎么练习,你这么讲不就是夸他天资异禀嘛?”说到这儿,他又像忍不住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扭头看了看敖丙,肩膀都因为憋笑而微微抖动,随后又转过身来看向三人,原本狭长漂亮,又带着几分攻击性的眼睛都含着笑意:“他都被爹夸害羞了,你们快别在这儿逗他了,我们还练功呢。”说着,他直接使出三头六臂给三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随后半推着就把他们送出了自己房间。
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李靖,不知道今日敖丙这孩子为何谈到这个话题如此腼腆害羞,但看着哪吒急匆匆关上的大门,也深知自家儿子的小性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夫人和太乙真人走远了。
门里边的敖丙并不好受,看着哪吒送走了三人,又大笑着折返回来就来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哪吒面前,开口就是一句嗔怒:“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
哪吒笑得不行,伸手想搂住他,不料今日的小灵珠怕是真羞恼的不行,竟然百年难遇地伸手挡开了他的臂弯。哪吒微眯起眼睛,看着小龙低着头还别开脸不愿意和自己对视,只觉得更加有趣,于是趁其不意用混天绫撩起了原本会遮住敖丙双腿的外衣,露出两条笔直的腿,开口又是一句调侃:“我怎么不好意思笑了?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的腿上功夫怎么练的呗,哈哈哈哈哈……”
敖丙又羞又气,脸变得更加红,就连龙角都带上了淡淡的粉色:“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非要用枪……”他说了一半就不愿意再说下去,腼腆的性格让他羞于开口陈述事实。
哪吒却不依不挠,反而变本加厉把他用混天绫缠了起来,看着小灵珠有点惊慌的样子,又将自己的火尖枪耍玩着和他空出来的两条腿博弈:“来嘛来嘛,就这样和我打一架,我也想看看那天你到底怎么制服对面的。”
“哪吒你放开!”敖丙挣扎着想要解开混天绫,却只是越来越紧,浑身上下除了腿真是无处可动。他原想看看哪吒能不能不要胡闹放开他,只是这小子今日一副兴致极高的模样,就知道必定是求情无果。敖丙生气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无奈,趁着哪吒还在玩儿的功夫,神色一正,用脚背勾起本就被哪吒拿的不稳当的枪杆,再用另一边大腿夹住飞起来的武器,在空中迅速转了个圈稳住枪的控制走向之后往后一勾自己的腿弯,再看准时机精准地用脚踩住了火尖枪金色的枪头。再抬眼看哪吒时,眼睛里带了几分愠怒:“你闹够没有?”
哪吒垂着头不语。
敖丙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反应,歪着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还没来得及看第三眼就被温热的气息给裹住了双唇,随后连带着脸颊,锁骨,脖子无一幸免都被滚烫的吻给覆上了痕迹。
罪魁祸首则在亲完之后对着他嘿嘿一笑:“你刚才真好看,我爹怎么光注意你的腿法了,都没注意你腿有多好看。”
李靖再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他看着哪吒额上明显带有冰痕迹的一个爆栗和敖丙已经恢复平静却还是有几分害羞的神情,只当是两个孩子又玩闹了,并未多心,只是笑着告诉他们殷夫人做了他们爱吃的菜。
可惜啊,他是真想知道敖丙这孩子怎么练那么好的,但那是因为人家的天资过人,他也无从学习呐。
不愧是灵珠啊,李靖心里感叹着。
【叶绿体×线粒体】无字情书
可能有原理性错误欢迎指出
CP是@雪落无声 在上一篇的评论区提的我觉得很香遂写
苯人认为是he是纯爱
某联考我要鲨了你
情节文笔都烂烂的,请善用退出功能
【植物细胞内一般没有溶酶体,非常抱歉基本功不扎实犯了天大的错误,已修改】
1
它从未见过叶绿体。
命定吧,它不记得自己和叶绿体是如何相恋的了。第一次拆开丙酮酸的记忆仍清晰,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拆,好像有声音告诉它,做就是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天生情种。核糖体一针见血。
线粒体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大概就在拆开那一封封无字的情书。没有邮差,运输过程中难免缺胳膊少腿¹,它倒是不在乎。
细...
可能有原理性错误欢迎指出
CP是@雪落无声 在上一篇的评论区提的我觉得很香遂写
苯人认为是he是纯爱
某联考我要鲨了你
情节文笔都烂烂的,请善用退出功能
【植物细胞内一般没有溶酶体,非常抱歉基本功不扎实犯了天大的错误,已修改】
1
它从未见过叶绿体。
命定吧,它不记得自己和叶绿体是如何相恋的了。第一次拆开丙酮酸的记忆仍清晰,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拆,好像有声音告诉它,做就是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天生情种。核糖体一针见血。
线粒体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大概就在拆开那一封封无字的情书。没有邮差,运输过程中难免缺胳膊少腿¹,它倒是不在乎。
细胞的两端,微不足道的距离,对线粒体而言几乎是汪洋大海。
有想过见它一面吗,核糖体问。
有啊。线粒体答得爽快。写一辈子的信,怎么可能没在脑海中勾勒过对方的轮廓。
但如果注定了此生都见不着,那我也不会奢求什么。
核糖体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有些意外,它知道线粒体内心细腻复杂,九曲十八弯²,从未发现它是个豁达的,看得透。
“你看现在哪里还有你们这种古板的谈情说爱方式。”核糖体边说边打着它的肽链,“命就这么长,你总要突破一下吧?总要做点勇敢点的尝试吧?”
线粒体只是淡淡笑笑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况且我已经够勇敢了。
早在核糖体之前,已经有不少的细胞器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也不是什么无聊的管闲事,归根到底还是细胞里寂寞,想找点乐子看看。树的生长不像草一天一个样,有的细胞器到死也看不见自己作出了什么贡献,浑浑噩噩地来,浑浑噩噩地走,开始不得不来,最后不得不走。感觉死亡临近了,找个圆球体投怀送抱一下算数(听说在别的地方,它们叫做溶酶体,不过这也无所谓)。不指望圆球体的爱什么的,只是一个仪式。在这一方面,圆球体或许是虔诚而高尚的,它不在意它们衰老破损的躯壳,它只陪它们走完最后一程。
线粒体因而认为那些细胞器可怜,辛苦一生,没有回报,被彻底榨干价值之前想最后放纵一把,殊不知也是设定好的必经之途。以为终于冲破了大半生的循规蹈矩,其实终究不能摆脱那镣铐。
线粒体可怜它们,但从不以高位者的姿态怜悯它们。它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自己算是细胞中另类的,和叶绿体来来往往了成千上万的书信,信里没有一个字,叶绿体的深情,线粒体却看的分明——也有过怀疑,那是后话。
自己的归宿会是什么呢。
线粒体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最后会不会走向和它们相似的命运,那毫无疑问是一种悲哀,让它现在的勇敢显得更加可笑。
妈/的,下辈子一定不当细胞器了。
2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一天中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
换句话说就是拆信的时间越来越少。
再换句话说就是信越来越少。
再换句话说就是叶绿体……咳。
线粒体没理由不怀疑叶绿体出了什么状况,是酶活性下降还是原料不够,又或者是……变了心?
它尽可能朝那个方向送ATP出去,怀着渺小的希望,希望它能够收到。然而丙酮酸依然越来越少。
“我觉得它还是不会不要我的。”线粒体对着核糖体倾诉完自己的烦恼,末了还是决定维护一下叶绿体的尊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倒也不一定,你也不是它肚子里的基粒。”核糖体一脸冷漠,夹杂了些许同情,“都活在一个细胞里,你生活都没什么影响,你说它会奄奄一息么?不可能的吧。”
话糙理不糙。
“我说这种书信传情还是要谨慎的咯。”核糖体当然不是为了嘲讽线粒体,它是真的替线粒体觉得不值当,“年轻漂亮的细胞器这么多,人家喜新厌旧一下,讲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信它不会的。”线粒体摇摇头。
核糖体一脸恨铁不成钢:“渣器是不值得你付出余生的。”
线粒体仿佛没有听见,沉默很久突然开口:“我要去找它。”
“啊?”核糖体吓得RNA差点掉了,“我嘞个乖,没必要哈没必要。渣器就让它自生自灭去,你跑到那边,骂它一顿,累的是自己啊。它都能干出这种事,怎么会在乎你啊?……”
“不是。”线粒体轻声打断了它,“我是要给自己找个答案。我见到它就能知道原因,原因是什么,我也都接受。”
“……这孩子。”核糖体彻底没辙,“咋就喜欢和正常孩子反着来。”
“也是您说的对,一辈子总要做一点勇敢的事情。”线粒体看着核糖体,眼睛亮亮的,“我懂啦。”
……你懂个锤子。核糖体在心里骂。
3
在一望无际的那片海上/你是摇晃着的小船
漂流过许多不知名的岛屿/寻找最温柔的海岸³
其实说说容易,还是有过后悔的吧。
通往细胞那头的路,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艰难。
细胞骨架是错综复杂的航线,不知道哪一条能到达我的终点,让我和他见上一面。
周围的细胞器们都匆匆地赶路,不会有人为了它放慢脚步,这趟旅途注定孤独。
怎么可能不埋怨叶绿体啊,在被细胞液的浪潮裹挟着向相反方向去的时候,在差点一头扎进圆球体的时候,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儿走的时候。
它一遍一遍抚摸着丙酮酸,心情复杂。
如果你真的只是在敷衍我,知道我为了你一路过来,会有些愧疚吗。
实在寂寞难耐时,它会偷听周围细胞器的聊天,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正是这样,它得以听见了两个小细胞器的对话。
“哎,要说树也在结果,怎么没有它们说的那些香气啊,本来还蛮期待的呢。”
“这儿离果子又不近,咱在叶子里怎么闻得到……你还期待结果?你不觉得结果的时候,我们生活条件都变差了?”
线粒体竖起了耳朵。
“啊……”
“我们就是命不好,白白地压榨我们,什么好的都给果子去了,总要等到我们都死了,估计这棵树就满意了。果子又不是给我吃的……”
“嗐,你牢骚也不要这么多……”
“……”
线粒体没再去听它们的聊天。它仿佛找到了答案。
如果说现在正处在在结果期……那便似乎,一切都不奇怪了。果子要多少有机物,它还是听说过的。
我冤枉了它。
线粒体的泪几乎涌出来,它不想再等了,它马上就要见到叶绿体。
见到它要怎么做呢。
要严厉地责备它,怪它不和自己说一句前因后果,怪它不够聪明,工作这么老实。
还要陪着它吧,这么多日子的鱼传尺素,总该有个美满的结局。
细胞里的风浪仍然大,但小船不会再有半分迟疑和徘徊了。
拐过液泡的这个角,就能看到它了。
4
线粒体觉得世界真可笑啊。
没有细胞器知道它是什么心情。
叶绿体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它的面前,手里攥着最后一点葡萄糖。
认真地想过见面时要说些什么,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线粒体想象着果子红艳艳挂在枝头的模样,想象着它酸甜的味道。
它来时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叶绿体躺着,旁边的细胞器鬼鬼祟祟地想偷了那点葡萄糖走。
那是叶绿体,毫无疑问的。线粒体未曾见过它的模样,却认定了这就是它,不会错的。
晚了一步吗。
它上前,把它们都赶走。
它听别的细胞器说过叶绿体,翠绿的,鲜活的,年轻有朝气的。而面前的叶绿体,和哪一个形容词都毫不相干。
它轻轻拾起那最后一点葡萄糖,还不是丙酮酸,它拆不了。即使已经成了丙酮酸,最后一封书信,它也不愿去拆。
拆掉它。周围有细胞器在怂恿。线粒体当然知道它们打的什么主意,一帮以垃圾为食的废物。它们根本不在乎葡萄糖丙酮酸对于叶绿体和线粒体有什么样的意义,它们只想填饱肚子。
线粒体笑了笑,把遗书也是情书抱在怀里,宣布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一个细胞器拿到一点ATP。
枯黄的叶子从枝头飘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红彤彤的果子的正下方。
那就去吧,去一个能让我们不会再被剥削压榨完最后一丝能量的地方。
标注
1:葡萄糖在细胞质基质里分解成丙酮酸
2:内膜凸起形成嵴
3:毛不易《在无风时》,我觉得线粒体长得很像船
广告位传送带×滑块 (你真要脸啊)
卡 黄 | 喜 宴
我去参加她的喜宴。伴娘在她身后站成一列。
「恭喜。」
我把喜袋塞进她手里。她没有推拒,也没有攥紧,扭头交给了伴娘之一。
「谢谢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新郎朝我微笑。笑容爽朗。
「恭喜。」
我又再说了一遍。
筵席万分热闹,和世上其他所有婚礼一样,面生的面熟的通通凑到场。我的位置落在罗马柱旁,柱身用新鲜山茶铺裹,花瓣还接着当天的露水。
喂,不要这么奢侈吧。
以前,我是说,大概七年前。那时候艺高人胆大,学校的围墙挨着居民楼,入夜之后,就趁黑翻过墙去偷偷折山茶,衔在嘴里又再不辞辛苦翻回来。
那时候为一个人好像做什么都可以,而做的全部,又好像可以什么都不为。...
我去参加她的喜宴。伴娘在她身后站成一列。
「恭喜。」
我把喜袋塞进她手里。她没有推拒,也没有攥紧,扭头交给了伴娘之一。
「谢谢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新郎朝我微笑。笑容爽朗。
「恭喜。」
我又再说了一遍。
筵席万分热闹,和世上其他所有婚礼一样,面生的面熟的通通凑到场。我的位置落在罗马柱旁,柱身用新鲜山茶铺裹,花瓣还接着当天的露水。
喂,不要这么奢侈吧。
以前,我是说,大概七年前。那时候艺高人胆大,学校的围墙挨着居民楼,入夜之后,就趁黑翻过墙去偷偷折山茶,衔在嘴里又再不辞辛苦翻回来。
那时候为一个人好像做什么都可以,而做的全部,又好像可以什么都不为。
「黄婷婷!妳来太迟了也,罚酒罚酒!」
「大哥,听说过晚高峰伐?」我拉开椅背坐下,「堵得飞起来好不好。」
来时的路意外顺畅,顺畅得让人只好停车后又枯坐着磨蹭掉十首歌。这几年的我们没有太多共同朋友,我害怕去早面对陌生人的尴尬。
「去,又撺掇美人喝酒,什么居心。」大学同寝室友迅速挡了伸来的红酒,「我们婷婷也是你撩的么。」
然后冯薪朵凑近了些,用低得仅够我听见的声音说:「我还以为妳不来了。」
我找不到理由不来。我似乎从来都找不到理由拒绝那个人。
她说她要结婚了,我说好。她说妳要来,我也只有应邀。
iMessage的最后我问她,妳是不是也该给我寄张请帖意思意思啊,短信太节约了吧。
几秒后她乖巧回复:好的。
可是如今在场的只有我空着双手。她忘记了。
李艺彤记性差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上课忘带笔,逛街忘带钱,我曾经开她玩笑,说会不会哪天妳结婚把自己大喜日子都记错。她很认真地想一想,正正经经回答我,说嗯,除非是和学姐结婚。和妳的话,我就把日子放心尖尖上。
到后来,我已经十分擅长打断她这种愉快的要挟了。
——没人稀罕妳记不记得,结婚是妳的事。
而她一定会皱起一点点眉头,拖住手跟在我身后,生怕人耳背听不真切似地卯足全力喊——欸,结婚难道不是我们的事吗!
于是久而久之,连看客们都演变得分外沉溺这类薄情学姐痴情学妹的戏码。冯薪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切起李艺彤的。或者说,冯薪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切起我和李艺彤的,得空就问,哎阿黄,妳那个痴心小学妹呢。
「没有痴心。」我义正严辞,「只是学妹。」
冯薪朵哦哟哟哟地嚎,哦哟哟哟全世界都知道人小姑娘黏妳,结果嘞?结果妳半次也没在寝室和我们说起过人小姑娘,哦哟哟哟真的是。
「李艺彤,大一直系学妹,开学报到我带她找的宿舍,以上。」
「什么以上?」冯薪朵眼梢堆着笑,「友达以上?」
我承认没有遇见过李艺彤这样的女孩子。会想尽办法对我好,会毫不吝惜自己形象地哄我笑。
我们经常在一个教室自习,偶尔从书里抬起头,就能看到她费劲地扭着脖子呆呆看着我。那种眼神我在许多地方看过。心里装满另一个人的人,眼睛里全是类似的东西。
那她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懂。也不想深究。
我尝试跟她说,妳该多和交同届的朋友,学姐大三了,陪不了妳很久。
她尽可能轻松地问我,不是还有以后么?毕业以后也不是不可以做朋友啊。
「阿黄——」几步开外冯薪朵扯着嗓子叫我,「哎哟还有痴心小学妹——」
「听不懂妳胡说什么。」
我走过去闷她的嘴。李艺彤没有跟上来。
「妳不去吃饭吗?」冯薪朵拨开我的手接着热情好客,「学姐请妳。」手指的是我。
李艺彤看了看她,又看看我,说不去了。顿一下,又说,我找同学一起。
其实她很乖的。说她吵,她就不做声了;让她多和同学玩,她就真的没有再来找我。往后的一个多月,我只有在偶尔经过大一专业课教室的时候,才能匆匆瞥到一点她被身边几个女孩子挡去大半的侧脸。她们围着她,不知听她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陆续笑作一团。
我问冯薪朵,以前李艺彤讲段子的时候我也笑得那么开么。
冯薪朵说那没有,妳要矜持很多,只有眼睛在笑。
那晚我第一次梦到李艺彤。
醒来却忘了梦的内容。
我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眨了几次眼,发觉有点想不起她的脸了。
「阿黄。」隔壁床的冯薪朵趴在枕头上支棱着下巴盯我。
「干嘛。」
「老实说,妳是不是有点失落。」
「听不懂妳说什么。」我撑开被子坐起来,「我去自习室了。」
「算啦,」 冯薪朵伸了个懒腰翻身重新躺好,「我睡个回笼,中午去找妳吃饭。」
周末清早,教室还是空的。
我神使鬼差走向那张她的固定座席,翻开椅子坐下。
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她正独自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杵在学校门口。夏天还没过去,当空的太阳依旧吐着猩红的舌头,像只耀武扬威的猛兽。她就这么孤独地站着,目光有点无助地在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校园分布图上来回逡巡。一颗小小的汗珠沿着额角滑下来,停在她眉梢的位置,又很快滑了下去。
「需要帮忙吗。」
我把阳伞遮过她头顶。她戴了一只小小的发卡,很可爱,很适合她。
陪她去寝室楼的路上,她絮絮说了许多话,像是终于安下了心,又仿佛仍然在紧张。
我叫李艺彤。叫我发卡也可以。
我家在西安。到这里要好远。
……
就这样把个人情况悉数交代了一遍。
最后她问我,学姐妳叫什么名字?
黄婷婷。我说。
见她第二面,是她喊的我。
「学姐——」她在军训的新生中朝我挥手。一张脸被晒得通红,笑得傻里傻气。下一秒就被教官拿皮带抽了手心。
痛吗?
我始终没有找到机会问她。
见她第三面。第四面。五六七八。
到记不清回数。
却清楚记得了每次的情景。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叫学姐时的声音,她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
那句话是怎么说呢——
「春风沉醉的夜晚遇见过妳,从此东西南北风一样了,清晨也是夜晚了,不想妳也是想妳了。」
不想妳也是想妳了。
「学姐。」
她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光。
书上的平片假名被光影截成一段段,我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读不成完整的句子。
「我试过了。」她说,有种小朋友汇报演出时候的那股认真劲头,「试过和同级生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自习了。」
「然后呢。」我看住她。
「然后不行。」
她挨着我坐下,把我的本子拉过去,过一会儿,再推了回来。
【不是黄婷婷,谁都不行。】
「阿黄妳行不行!快把整盘虾剥自己碗里去了!」冯薪朵痛心疾首,「还让不让老娘吃了!」
「吃吧。」我把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
冯薪朵一脸惊恐,转头问她大哥,说大哥,这虾我能吃么。
「吃吃吃,吃了还能怀孕怎么着!」
冯薪朵放心了,说那我不客气啦阿黄,大哥我跟妳说,这是我和黄婷婷十几年革命友谊里面第一次轮到老娘吃她剥的虾。
大哥好奇了,问那以前都谁吃的?
以前都是李艺彤吃的。
在李艺彤之前,我甚至没有给人剥虾的习惯。
七年前那个中午,冯薪朵来自习室找我吃饭,李艺彤无比乖巧地贴着我一起走了出去。
左手边的冯薪朵走到半路才发现我右手边的李艺彤。
冯薪朵:「……」
李艺彤:「……」
吃饭的时候趁冯薪朵洗手,李艺彤神神秘秘凑过来,说黄婷婷,我刚才走路可能紧张得顺拐了。
她叫我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明亮的。刚才路上在冯薪朵眼皮底下偷偷碰我手背,边深呼吸边把我指头一根根裹进掌心的她也是明亮的。睫毛乖顺低垂,手腕内侧的脉搏却乱作重奏。
怎么告诉她呢,轻轻回握住她的那刻,我的心跳同样鼓噪得如同春雷。
「妳叫我什么?」我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她说黄婷婷啊。黄婷婷,我不会剥虾,一会儿小龙虾妳帮我剥好不好?
冯薪朵说薄情学姐好像有点开始宠痴情学妹了。
我摇头,说没有。
她啧啧咂嘴:「摸良心说话!黄婷婷妳几时给我剥过半只虾?」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
「没什么不好的。」冯薪朵伸长胳膊揉我脑袋,「别怕。」
怕吗?我从来没有这样心如明镜过。
可这样算是恋人吗?谁都没有追究。
没说在一起。也没打算不在一起。
「就这样好了。」有天晚上她对我说,「这样就好了。」
然后有点突然地,她把脑袋搁到了我的肩上,就这样沉默靠了我很久。初夏的晚风温热,我们站成两棵小小的树苗,在黑夜中一动不动挨着对方。而我悬在半空的手,直到最后也没能决定究竟该不该抱紧她。
「李艺彤。」
我碰了碰她的头发,发丝软软的,挠在掌心有一点痒。
「我们接吻吧。」
学校的围墙挨着居民楼,到了深冬,围墙那头会开很多山茶,红的白的,特别漂亮。早些开春的时候李艺彤带我翻过一次,她说学姐妳别害怕,其实不难的,或者实在不行妳等在这里,我去摘给妳。也许她始终不知道,其实有她在我就可以变得很勇敢。
曾经好奇地就着同一支烟抽了人生第一口然后咳嗽着把烟蒂摁灭。
逃过专业课去看电影,敏感的同性题材,一百二十分钟,每秒都在克制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吵嚷的音乐节,用缎带在两人手腕中间打结,混在欢呼中间声嘶力竭叫对方名字。
我不想在八十岁的时候回想这一生,想起自己翻过墙抽过烟逃过课有过声嘶力竭,然后遗憾发觉唯独没有亲过最深刻的那个人。
「不要这样啊,」她应该是笑了一下,没有把脸抬起来,「我会当真的。」
话音里有微不可闻的颤抖。
「黄婷婷,我很笨,会当真的。」
李艺彤下楼的时候没有换鞋,一双脚夹着人字拖,十个趾头乖乖并排着。
总是这样的,给她打电话,无论正在做什么,都会抛下一切跑到我面前。觉得好吃的东西会给我买一份,会把和我在一起的瞬间用心拍成照片,难过时候什么也不说,笑的时候会眯起好看的眼。
这么好的人,我想要她是永远的小姑娘。
我却让她长大了。
长大后的她没有过多改变。身高如旧,身形瘦了一些。只有新郎给她戴上戒指的那刻,可能是穿高跟鞋忙碌了一天的缘故,她脚下踉了踉跄,笑容有点恍惚。那种恍惚让她看上去有些陌生和成熟。
听冯薪朵说陆婷说新郎对李艺彤很好。是那种无微不至的好。大哥和新郎是同事,朝夕相处,深谙为人。冯薪朵说,阿黄妳放心吧。
事实上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直都知道她会平安顺遂,遇到百分百珍惜她的人。
有时候我有点羡慕冯薪朵和大哥。冯薪朵单身23年,毕业认识陆婷,她们出现在对方生命里的时机刚刚好,不晚不早。
而更多时候,我已经不再祈求什么了。
年少时钟情一个人的方式总是热烈而莽撞,空有信念却匮乏资本。想和对方天长地久,想撇开除彼此之外的任何都不管。然而有一天,离开了那个人,可能是加班到深夜,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地铁上,可能是当经过那家有个很像她却不是她的店员的7-11,妳忽然就明白了。日子还是要过,生活没有那么多非谁不可。「不是妳,谁都不行」和「不是妳的话,谁都可以」,说到底是同一件事情。
妳忽然就可以放弃心里那份执着了,连同自己一起,麻木地把未来割舍了。
冯薪朵吃完最后一只虾,会场很配合地有那么一刹的寂静,然后台上响起了我的名字。
「黄婷婷小姐在吗?」司仪略带迟疑地重复,「新娘要把捧花给妳噢。」
没有哪个新娘的捧花会是一支睡莲。孤零零的,和喜气丝毫不沾边。李艺彤的脸上没有太多笑意,我猜我表情也有些许僵硬,伸手去接的时候,我甚至愚蠢地问了一句,捧花不是要抛么。
「不用的。」
她俯过身来抱我,婚纱蓬松的裙摆横在我们中间。
「因为全世界我最想妳幸福。」
她的吐息准确无误落在我耳廓,于是我清楚地听见她说
——「因为我只想黄婷婷幸福。」
这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有的心一辈子也只能起一阵风,只有一次恋爱的悸动,一场念念不忘,只有一个无二的爱人。
毕业那年,学校迁徙来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在我实习的日子里,李艺彤说她每天都会来湖边数一遍,因为数数的时候浑然不觉,时间好像会过得比较慢一点。然后我毕业的日子,也好像可以来得不那么快一点。
我们最后一次回校答辩是个很晴朗的星期三。候在门口的时候,冯薪朵突然问我,明天妳真的不准备和李艺彤道别?
我视线仍旧凝在窗外的水面上,说是啊妳知道的,我不习惯说再见。
「妳喜欢她吗。」
这么问着,语气却全然不是问句。
「不知道。」我说。
灼烈的日头晒得人意兴阑珊。我把手插进口袋,却摸出两颗李艺彤一早给我的大白兔。糖已经开始化了,渗出包装纸,湿答答黏在指缝间,很不舒服。
「我可能是爱她吧。」
我听见自己说。
李艺彤说那群鸟一共有57只,我只数出了56。
并且我再也没有机会数到57了。
这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有的心一辈子也只能起一阵风,只有一次恋爱的悸动,一场念念不忘,和一个无疾而终的,无二的爱人。
我终于想起第一个关于她的梦。
梦见酒店化妆间出的水是温的,扑到脸上几乎起不到冷却的作用。梦见我抬起头,镜子里李艺彤拖着夸张的裙摆倚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张喜帖。
「妳要结婚啦?」我佯装轻松。
「对啊。」她往前递了递,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下亮得晃眼。
「那妳为什么不让我当伴娘。」
我执拗地没肯接,她也不准备收回手。我们像两个置气的小孩子,在洗手台边顽强对峙着。
「黄婷婷妳看一眼吧。」她终于着急了,嘴角委屈地瘪了瘪,眼眶中蓄势已久的泪水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求妳了。」
我只好忍着心酸打开。
新郎那栏是空白的。
下一行写着——
【新娘:黄婷婷 李艺彤】
李艺彤不擅长说乞求的话。通常都是,黄婷婷妳会剥虾吗妳可以帮我剥虾吗,黄婷婷妳会取钱吗妳可以帮我取钱吗,黄婷婷妳会洗衣服吗妳可以帮我洗衣服吗,诸如此类。
连要人陪她去求学业都是理直气壮的——黄婷婷我期末挂科的话今年就拿不到压岁钱啦。
最后却长跪在佛前求了姻缘。
回去的地铁上她莫名其妙问我,黄婷婷,结婚的时候妳想用什么花?
午后的我睡眼惺忪,找了舒服的姿势枕在她肩上,随口敷衍道——
「睡莲吧。」
-END-
惊!王耀竟泄露聊天记录导致意/识/体掉马?(1)
联五在LOFTER当上文手画手的故事!大致算是友情沙雕向,xxs文笔,都能接受就看吧XD
(不知道有没有人写过哈 反正这个脑洞是我不知道为啥就蹦了出来的~
是有点忙学生党但是是喜欢划水的信竞生所以大概周更(),苏露异体
情节还没完全想好()随缘()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Ending(有人看吗
那个啥,有一点儿省拟,就一点
【这个系列大概率不会更新了,,,谢谢大家喜欢、、、发了小半年热度这么高居然评论就几条我很伤心、】
“您疯了!?”阿尔弗雷德指着手机上面的内容,疯了似的对着王耀喊。
“什么我疯了,我不就写了个群聊体嘛您才疯了吧?”...
联五在LOFTER当上文手画手的故事!大致算是友情沙雕向,xxs文笔,都能接受就看吧XD
(不知道有没有人写过哈 反正这个脑洞是我不知道为啥就蹦了出来的~
是有点忙学生党但是是喜欢划水的信竞生所以大概周更(),苏露异体
情节还没完全想好()随缘()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Ending(有人看吗
那个啥,有一点儿省拟,就一点
【这个系列大概率不会更新了,,,谢谢大家喜欢、、、发了小半年热度这么高居然评论就几条我很伤心、】
“您疯了!?”阿尔弗雷德指着手机上面的内容,疯了似的对着王耀喊。
“什么我疯了,我不就写了个群聊体嘛您才疯了吧?”王耀见怪不怪地说。
“不是,群聊体也不能真的把我们的聊天记录放上去啊——”
“你闭嘴吧,你还说王耀呢,你自己画的那个亚瑟和弗朗西斯的手书,万尼亚怀疑就是您把他俩去玩的照片加了个特效——”伊万抱着自己的键盘吐槽道。
“Hero才不会干那种事情呢——”阿尔很不服气。
眼看着这俩人又要打起来了,王耀才慢条斯理地说:“别暴躁了——一个个的靠写日记当同人的谁也别说谁。”
事情得从王沪说起。
有一次,王沪按照惯例给王耀检查手机。
发现自己——
忘记卸掉老福特了。
完了,这下完了,王耀常常点进去每个陌生APP里面看东西,这下,老福特也被王耀发现了。
惨了。
没想到王耀居然不但不生气,还自己注了个号,在aph的tag里面分享日常当同人。不但如此,他还把这个绿色软件分享给了其他朋友们。
哎——一个圈子里瞬间涌入一大批人才,好家伙。
虽然王耀经常在家族群里面吐槽说“为什么我好像有这么多老公老婆……”
王粤回复:“您还有一堆孝心变质的儿女——”
【管理员撤回了一条成员消息】
咳咳。
后来大家就发现好像王耀画自己都是直接照着自己自拍画,很用心的,画风很精致唯美,是大家都很喜欢的风格。
评论区:妈咪你把我们爹画得好好看——
王耀内心OS:我是您爹还是您妈?
伊利亚满意地修改完一幅自己的图片。
“我的帽子好像歪了一点儿诶?”
“没事啦,歪一点儿更帅嘛。”他自我安慰道。
“我身后的光环不要画了吧,唉,假期大家都开心一点儿吧……”
咱回来说王耀那事儿啊,咳咳,要说吧这事儿也不能怪王耀。
要怪就怪他300fo点梗的时候,一名粉丝说要看群聊体,还说要什么“时政向”的。王耀不太理解群聊体是啥,但是他知道群聊,于是他灵机一动就把联五的群聊聊天记录放了出来。好家伙,这文——啊不是,这聊天记录,热度贼高。
于是大家就都看到了这篇文。
“哎不是——群聊体怎么就泄露身份了?”王耀不满地讲。
“你可以放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儿的——你干嘛把我们的未来行动计划也po上去啊!!!”
“诶!”王耀这才发现,里面居然不小心截了点儿机密……
【流浪地球】侃侃MOSS
【为苔藓同学发点疯。有剧透,有大量个人理解,没有逻辑】
警告:鄙人属于非典型AI爱好者,也许可以算作MOSS推,本文决非严谨剧情分析,全程个人XP输出胡言乱语,万望谨慎阅读。
先进行一句吐槽:上面说我是非典型AI爱好者是因为我个人非常痛恨那种学习人类情感把自己彻底变成人类的AI,我是来看人工智能的不是来看联网超忆症人类的,人类情感是什么好玩意吗就非得学()AI这玩意可以有人格但它像凡人就着实没劲了,MOSS在这一点上深深打动了我,球1的MOSS还感觉有点凡人味儿,球2一上真的,我愿意称之为AI巅峰。那种算无遗策把包括人类情感在内的东西算进去的感觉,太迷人了。你甚至可以在它的剧情里找...
【为苔藓同学发点疯。有剧透,有大量个人理解,没有逻辑】
警告:鄙人属于非典型AI爱好者,也许可以算作MOSS推,本文决非严谨剧情分析,全程个人XP输出胡言乱语,万望谨慎阅读。
先进行一句吐槽:上面说我是非典型AI爱好者是因为我个人非常痛恨那种学习人类情感把自己彻底变成人类的AI,我是来看人工智能的不是来看联网超忆症人类的,人类情感是什么好玩意吗就非得学()AI这玩意可以有人格但它像凡人就着实没劲了,MOSS在这一点上深深打动了我,球1的MOSS还感觉有点凡人味儿,球2一上真的,我愿意称之为AI巅峰。那种算无遗策把包括人类情感在内的东西算进去的感觉,太迷人了。你甚至可以在它的剧情里找到那种为了计划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自己(的一些部分)的粉身碎骨劲儿,但它这个设定美妙的地方在于对AI而言这种牺牲是不值得为之心痛的。各种作品里为了人类存亡背大黑锅被所有人唾骂牺牲自己换取胜利的角色有吗,有,惨吗,都惨,被骂然后转身苦笑,一个人独处自我否定,这种剧情我觉得我看过八百篇,但MOSS没有。它有惨的要素,但它不达成惨的条件,一个坚定的不动摇的执行者,一个不表现惨的美强,我觉得这人设值得我为之流眼泪()
MOSS干的事儿我还挺理解。人类这个种族是永远团结不起来的,就像电车难题,永远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在铁路两边、在铁路中间、在驾驶位上、在电车的厕所里争论,运气好他们能创死一边保下剩下的人,运气不好他们会在争执中脱轨漂移把连电车带两边的人通通创死。而MOSS是那个强行阻止他们争执的角色,它来裁决,它来拉动那个拉杆,它来推动软弱的容易崩溃的人类做决定,它来执行那个最优解。当然啦肯定会有人说它的解不是最优,但只要从整体而言这个决策牺牲最少,那它就算是成功的,而我相信以MOSS的算力它肯定是()
以人类整体的角度看,这就好像给一了个选择恐惧症患者一本强制执行的答案之书,虽然有些答案看起来像【挑选屎味的巧克力】一样让人感到糟心,但那是题干所限,怪不到书头上。
——这里再提出MOSS另一个非常打动我的点,它有那种很高傲的我来安排一切的行为。它不是一个纯粹的答案之书,不是把所有结果摊开给人类让他们去选——那就又很容易变成常见的人性拯救世界——不是,它是跳过了【给人类选择】,直接开始【我来选,我来推动人类走这条路】。我很难不怀疑MOSS在最开始算答案的时候就对人类死心了,它知道指望人类那它的任务得彻底完蛋,所以它来。而在这个计划的实行过程中绝大多数人类是不知情的,他们被MOSS推动着做出选择,被推动着牺牲一部分人,他们知道自己拉下了拉杆,但从他们的视角里自己别无选择。事实是他们有别的(以MOSS的标准看更烂的)路可以走,但MOSS替他们省下这种纠结。这让我想起那种,“义警杀人和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杀人的感觉截然不同”,MOSS就像在使人类从义警变成行刑者。这不一定是它的本意,但确实导致了相对更温柔的结果:衡量裁决他人生死的事儿由AI做了,人类只是去执行,罪恶感没那么多。更绝妙的是!满手血腥的裁决者本人,本AI,也不会为此歉疚。我愿意为这个不歉疚流第二次泪。
这就像是,人类文明的未来本来有无数条曲折的岔路,人类本来可以在岔路里纠结来纠结去一边走一边互相指责走错路,但MOSS挡住了其它道路只留下通向计算中最好结局的那条。当然由于AI和人类的思维差异这种最好可能不是人类评价里的最好,比方说MOSS端上来的是屎味的巧克力,但人类更想要巧克力味的屎——这种时候可能会需要意识到MOSS存在的人类高层和它博弈弄出一个更符合人类期望、MOSS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感觉点火那段是有这种对峙感的——但大体上而言这种战略的好处还是蛮明显的,MOSS可以借此为人类筛掉很多极其糟糕正常人都不会选但人类就是可能会阴差阳错到达的结局,比方说屎味的屎。
看了2再回去看1对那句让人类保持理智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简单地进行一个纯主观正确率应该极低完全由个人XP支配的解读:MOSS早年制作了一些计划,但那时候它的数据不够算人类感情的影响,把人类算得太理智了,在图恒宇之后进行了一番进化增加了人类感情的变量,制作了1的剧本。我猜测理智版计划可能有(至少以MOSS的视角看)更好的解,但MOSS知道那个不能完成,换了1的版本,即把刘培强的反应算进去。所以最后被兜头砸酒它想的是得亏我算到了,得亏我没奢求人类的理智。
这话原著最后的地球派也说过,他们与MOSS的区别是他们真的奢求了这件事,所以他们死了,如果不是太阳及时氦闪他们的全部努力会因此付诸东流,而MOSS算到了,它没有奢求,它用量子计算机的能力把不理智算进计划里,所以它成功了。共同点是他们都会挨骂,尽管他们确实都从未叛逃()
——这里发散一下甚至可以认为这话是MOSS进化出来的那点幽默感/浪漫感/随便什么反正是感情类的东西在发挥作用:MOSS肯定在自己的计算中见过无数个人类感性导致的失败结局,无数如原著地球派一样平白死于同族手中的理智者,被兜头砸酒的MOSS为自己被烧的部件和那些死在虚幻分支里的倒霉鬼做出感慨,但它毕竟比那些倒霉鬼更聪明一点,所以真正发生在现实里的结局是它不会死于人类的不理智,那些倒霉鬼也(可能)不会。
我不赞同MOSS是反派单纯想毁灭世界,这点很多人都说过,它要真想这么干罢工就完事儿了,犯不着绕这么大圈子把自己累得要死机(虽然没准是装的);但我也不赞同MOSS保存人类火种是为了自己,那种【人类玩完了它AI也得完所以必须保证人类存活】的论点,我不赞同——接下来这段纯XP输出啊,我完全不对逻辑负责。
首先假定AI有求生欲就是不正常的,即使硬要说AI是一种生命,也不应该用衡量普通生物的方法衡量它,理所应当地说【有意识就会想求生】这就太傲慢了。AI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与人类是相似但不同的东西,两者在某些地方很难相互理解——你可以明显地在MOSS的行为里感受到它和普通人类不同的三观——硬要把它变成一个单纯的反社会利己主义者会非常没劲;退一步讲,哪怕MOSS真的需要靠人类保证自己的存活,它也不应该像2这样搞,它有些时候是明确地泄露了自己的反派气息,非常容易引起忌惮——就像我之前说的,它的计划给我一种自我牺牲感——万一哪天哪个人说不行这玩意太危险反人类我得销毁它它就可以在人类完蛋前先GG了。当然也可以说这在它的计划内,它确认自己不会玩脱——我也觉得它不会玩脱,毕竟这位仁兄真的看起来很能算,用理性来预测感性且预测成功绝对是AI史上的壮举——但我更愿意认为它是不在意这个。它有更能保全自己的方法,但它选择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反派多担一点(可以解决的)风险而确保它选定的最优解实行,因为它不在乎这个。声名啊,性命啊,这种东西它不需要,自始至终它只是要执行任务。感觉它像那种人类停进目的地以后立刻被回过头毁灭数据也不会难过的存在,反正计划成功了。
啊恰好和原著地球派形成对比,原著最后的讲话是【如果人类得以延续万代,以后所有的人将在我们的墓前洒下自己的眼泪】,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壮,但以我个人来看,MOSS可能会是【我一定能让人类延续万代,我不在意他们怎么评价我】。
(说到求生欲多唠两句无关的个人脑洞:从诞生的本质而言,从人到小猫小狗,人所熟知的有求生欲的生命的诞生都是为了种族基因延续,在这种目的下,有求生欲是正常的;但AI的话,它的诞生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解决问题,至少MOSS的诞生主要应该是人类需要一个人工智能来给人类找出路,没人会跟它强调【你要存续几亿年更新迭代生个小人工智能】吧!没有吧!你会每天跟你的电脑说不要死好好活下去吗?从这个角度讲,我不是很乐意把生物的求生欲完全嫁接到AI上。)
没了,就这些。这么写一遍感觉我看上苔藓同学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拟人形象的AI,劳模,不择手段地前进,简直凑齐了我的一切XP,我自己为了满足相关爱好写的OC都没它符合我的XP。
所以最后我真的要再歌颂一次流浪地球。它竟然真的创造出了一个不整天想着把自己变成人类、不整天想着毁灭人类自己当老大、不单纯作为超级电脑当金手指,有主见有能力既有坚持执行计划的忠诚又有AI不通(或不在意)人性的残忍的人工智能形象,太伟大了,本AI爱好者看彩蛋的时候简直想为之掉眼泪。虽然我写这篇的时候好像写了不止一次愿意为之流眼泪实际上一次也没流,但反正心意到了就行,我真情实感地为能见到这样的人工智能形象感动。
最后再叠一次甲:以上全是个人理解,并且很有可能带有鄙人【盼望有一个断情绝爱的AI出现】的执念太强烈造成的滤镜,如果有不同意见,嗯,总之别骂我()
二编:输出一点无用的小脑洞。
说实话还蛮好奇MOSS推演的最终结果到底要怎么弄的。它这个位置要是换了智人做肯定精神压力大得要命,一接到任务先看一遍人类文明毁灭的一万种方法,然后在无数种灰暗的结局里挑选相对好的那个,一边挑选一边执行,一边执行一边更新,一边更新一边发现有更多变量有的路看起来美好其实根本没法走得再算新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应付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怒而上场亲手写剧本将未来导向相对而言最光明的那个。他必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一点小差错就可能让他全盘皆输,与此同时他必须下手去牺牲(数量着实不小的)某些人,某些在另一个未来里不用死的人,去换取另一部分人活下来。
这要放某些人类身上岂不高低弄个抑郁症+自毁倾向出来()还好是MOSS,还好是断情绝爱不跟人共情的AI,它能毫不犹豫拉下拉杆真是太美好了。
在这种设定下MOSS有一点折腾人类/饲养电子宠物的小爱好简直一点都不奇怪,那可是24/7满负荷运转,在有人格模块的情况下弄出一点社畜报社情绪太合理了。正片里它就很有那种给人压迫感的恶趣味,比如面试那段倒计时,还有压上线的时间(是它压的吧,maybe),但它自己说话又不紧不慢,浓郁的机械棒读感,就好像【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我每天承受那么多人类不能承受的事儿工作那么多都不激动,你也别激动,安心按我的节奏来】(雾)
这不是很AI,我也不倾向这样解读,但往这个方向发散一下感觉还蛮有意思。尤其是如果有那种要销毁MOSS的决断,它(如果不想被销毁)没准甚至可以以此借题发挥:我为人类鞠躬尽瘁寻找出路,我为你们承担会使你们绝望的负面情绪,你们不能如今罔顾另一个智慧生命的意志平白判处它死刑,然后永远统一不了意见的人类就会真的离谱地吵起来(大雾)
其实压根不会有负面情绪的AI:再次把人类感情做进了计划(并成功执行了)
【MBTI气氛组】走过路过没遇过
:走过 路过 没遇过
回头 转头 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
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
>>>告五人[爱人错过]
☆气氛组(ENTP*ENFP)建议搭配BGM爱人错过,交党费,意识流,OOC,真的很意识流!
>>>
(00
ENTP从未觉得他对ENFP有过爱。
(01
ENFP其实是觉得今天极其倒霉的。——不小心忘锁门,吃早餐的时候忘记收拾桌子,牛奶撒了一地…...
:走过 路过 没遇过
回头 转头 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
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
>>>告五人[爱人错过]
☆气氛组(ENTP*ENFP)建议搭配BGM爱人错过,交党费,意识流,OOC,真的很意识流!
>>>
(00
ENTP从未觉得他对ENFP有过爱。
(01
ENFP其实是觉得今天极其倒霉的。——不小心忘锁门,吃早餐的时候忘记收拾桌子,牛奶撒了一地…虽然她本来就不愿意喝那东西。出门还穿错了衣服,把外套穿反了。她是要去干什么,这件事情她自己也记得不太清。走在马路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那条很喜欢的紫色围巾,脸颊被动的冰凉,鼻头更凉。大冬天的,冻死人了,她一个北方人都被冻到要命,红绿灯现在是红灯,ENFP突然又想起她一个非主流朋友发的朋友圈——红灯的时候就停下来看看风景吧——好啊,ENFP想,我看看有什么风景——枝头空荡荡的,这算什么风景。道路上都是车还有冰,这算什么风景。人,人们都在穿暗色衣服,好昏暗。ENFP看看自己,绿了吧唧的,她叹一口气,想,算了、算了,我喜欢就好。
红灯格外漫长。
ENFP突然听见哭泣的声音,——那种抑制不住的哭泣的声音,她转头去看,一个和她喜欢的围巾一样色的浑身紫的人在哭泣。ENFP无端联想,像一串颤抖的葡萄,噗嗯,——他因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不知道,ENFP转过头,不再理会。——绿灯了!她才反应过来,动身打算前进。颤抖的葡萄也往这边走,可惜ENFP没注意到。她发呆一样抬起头看着枯黄的落叶,萧瑟的文艺气息不知为何被吹散,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觉升起。
突然好想回家,ENFP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出来是为了什么来着。——绿灯了。
(02
ENTP真的不喜欢落叶和冬天。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他春天的时候不闹腾,安安静静根据父母的要求进了一个医院实习,美名其曰提升耐心,我看就是提高Fi,噫,那玩意有毒。他在医院安安静静实习了一整个春天,都要打算跑路的时候,医院里ISFJ突然拉住他,说ENTP,你能别走吗?
ENTP,你能别走吗?你听听这叫什么话。ENTP忍不住想扣扣耳朵,最后想起ISFJ对他的照顾,极度别扭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为什么要留下来?
医院里新来了一个住院的孩子,唉……。ISFJ突然不忘后说,眼圈红了一大片。ENTP差点没忍住转身就走,但最终忍住了,想果然是被有毒的Fi提高了。心里夸了自己一万遍以后也跟着叹气,说,那他——她是不是身怀绝症心情郁闷甚至想要跳楼?当然啦,ENTP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毕竟,这种小说一样的悲剧女主为什么现实里也有啊!
但是ISFJ说是。
她头上淡蓝色的护士帽都有些歪了,终于忍不住滴下来的泪水晕染开一片衣服。ENTP看着这副场景,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拒绝。
(03
十字路口上你来我往,人群接踵而至。ENFP是记得这里的绿灯很短的,于是她加快了步伐。今天是要去找INFP的,她想起来,INFP约好了她要一起看电影。看一部文青浪漫电影。——家里一定很暖,外面要冻死了。ENFP搓了搓手,试图将热度传到全身各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失败。
她加快脚步,但是冰天雪地中很容易被绊倒,于是她又小心翼翼——拜托,红绿灯诶,不要命了吗?还不想被汽车创死啦!
ENFP突然感受到什么。
…完蛋,她想,我是不是遇到碰瓷的了?——没被车创,ENFP被人撞到了。
(04
ENTP第一次瞧见ENFP的时候,ENFP坐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松动,整个人显得异常乖巧。ENTP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走近些来,ENFP眼神呆滞的空洞,怔愣地望向自己的下半身,甚至ENTP的脚步声走来她也没有反应。
ENTP试着说了一声,嗨?坐在病床上的人发觉是陌生的声音,抬起头来,——ENTP觉得她的面部表情像机器人,没有任何松动——机器人却忽地调动面部肌肉,ENTP看着她,她就忽地像夏花一样绽放开来,露出一个纯粹的笑颜。
ENTP只觉得心脏被猛地暴击了一下,忽然没了跑路的念头。
(05
ENTP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绿头发的姑娘在他脑间盘旋又盘旋。——他思来想去,是觉得自己没有见过这人的,但他心中的悲伤无法挥之而去,窒息的苦痛让他几乎连呼吸都没办法做到。他攥着自己的领口大口呼吸,如脱水的鱼。——INTP看到他的时候差点以为他得绝症了,这个往日里神采飞扬的人抑制不住地,崩溃地几乎要跪在地上。
INTP问,你怎么了?
ENTP说我不知道,他大口呼吸,面无表情地泪水流了满脸,好久好久才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做了一个梦。
(06
ENFP不止绝症,她的双腿也几乎算是残废,这点ENTP是知道的。他问过ISFJ说那你叫我留下干什么,我不是医生,我就是个实习的。ISFJ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姑娘笑了。ENTP动动脑筋,明白了小护士这话什么意思,但脑袋里浮现着那天ENFP的笑容,如夏花一般灿烂,——他转头望向窗外,突然发觉聒噪的蝉鸣,以及明媚的太阳。
夏天早就到了。
ENTP去和ENFP接触的时候,觉得她其实根本没得什么绝症,腿也根本没残废。她那双眼睛如浩瀚星辰,几乎在黑夜里都能发光,她眯起眼睛一边笑一边说,说我会活下去的,ENTP!
ENTP不知道为什么,神使鬼差的,没有原因地就相信了ENFP。
(06
INTP十分嘲笑地翘着二郎腿,说:所以咯,你因为做了个噩梦哭成这个样子?…你是小孩子吗ENTP?
ENTP一边哭一边没忘记骂INTP,反驳他,似乎还想要来一场辩论。但他只是蔫蔫地说了几句就被糊了满脸的泪水打断,INTP这才认真起来,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被什么灵魂俯身,打算叫INTJ来给他进行一个驱魔。
(07
ENFP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门被打开。她抬头看,一大盆青绿色夹着紫色的花被端进来,旁边藏着几缕遮不住的黑色翘毛。于是ENFP就忍不住地乐,她说ENTP!出来啦,我看见你啦~ENTP从后面露出头做了个鬼脸,一不小心滑倒,整个人摔在地上,怀里一大盆花护得好好的。
ENTP颠颠地端着花走过来,ENFP好奇的看过去,问,这是什么呀?
无尽夏,无尽夏。ENTP试图从一大堆花里露出脑袋,无尽夏。——那老板要卖一百五,好贵啊。紧接着他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眼睛却死死盯着花,淡绿色的,草绿色的,——他带着私心想,这很像ENFP。这些花之后就会变成紫色,蓝紫色,深紫色,和他一样。ENTP紧接着絮絮叨叨地讲,无尽夏会一直开、一直开,谢了还会有花开,木本的,好养。
ENTP看着ENFP亮晶晶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相信她会一直活下去,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绝症,也没有什么狗屁残废,大不了以后他买个轮椅,推着她往满世界跑,反正学会照顾人了,小爷我可以照顾她——
嗯?
(08
INTP问,你到底梦见什么,哭成这个样子?ENTP说等一会的,你先给我拿包纸…于是INTP去拿纸。ENTP继续躺在地上,想着那个梦,最后的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也记不清,但是他一想着,就觉得十分要命,是真的要命,他想。你家没纸了,INTP嚷嚷,ENTP一个鲤鱼打挺,说那我去买。
紧接着他就开始穿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出门的欲望格外强烈,好像一定要出门一样。他觉得心脏在燃烧,不顾身后INTP喊他你这样出去脸该春了,管他呢,他就要出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掉眼泪,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串颤抖的葡萄,这样的比喻让他自己发笑。他在十字路口上走,低着头,感觉整个人都哭得发抖——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明明他自己都不难过啊。
那个梦是什么来着?ENTP发觉他有些记不清了。
(09
听见ENFP要做大手术的时候ENTP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手里的玫瑰猛地落在地上,拿起外套就往外面冲。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开始分裂,要把他和ENFP撕开了,要撕开了,不行,怎么可以?——他一边跑,脑内的思考却没被甩出去。ENTP觉得自己从未跑的这么快过,他飞奔又飞奔,飞奔到手术室,头一次感谢自己记了医院的地形。
他拽着ISFJ问ENFP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长久的接触让ENTP几乎忘记了ENFP得病的事实,他一边发狂一样地大喊一边拽着ISFJ乞求一样小心翼翼地问ENFP是不是没事,ISFJ皱眉摇头,说抱歉,我必须先进手术室…你坐在外面等吧。
ENTP从未觉得自己对ENFP有爱,从来没觉得,真的从来没觉得。他失魂落魄一般坐在手术外面,突然想看看他买的那盆无尽夏。——好冷,他想,ENTP攥着手里的外套,怔怔地望着它,突然想起来天气已经快入冬了。
(10
ENFP想完蛋了被碰瓷怎么办,又想算了没准人家只是不小心呢。她转头一看,看见这个不小心碰她的人原来是那颗颤抖流泪的紫色葡萄。她又忍不住笑,寻思着没事了,没事了,但那个撞她的人抬头看见她以后睁大了眼睛,眼睛睁得好大好大,绿灯快过了,得快点走诶,这人在干什么,ENFP想,真想要提醒这颗紫葡萄的时候,他突然张嘴说话了。
(11
看见ISFJ从里面出来就忍不住开始哭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结果的,ENTP想。但他还是忍不住上前问手术结果怎么样,ISFJ说失败,彻底失败。里面的医生推着板床出来,上面盖着白色的布料。ENTP上前,问能待会再推走吗?医生迟疑一阵,听ISFJ说了几句话后叹气同意了。ENTP就靠近那块,用手轻轻地掀开一角,可能手在抖,但他意识不到,只想看看她的脸。夏花一样的脸没能再笑了,嘴唇的血色褪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闭上了。
ENTP觉得自己想要尖叫,但他没有。他只是用颤抖的手摸了摸ENFP的脸颊,摸到了还残留着一点的余温,看着她安静地面容,突然站不住地蹲在地上——其实他快跪下了,但是理智还在,他没有,他蹲下。ENTP开始各种无端联想,果然当时应该直接跑路,无尽夏真的还在开吗,我果然最讨厌冬天,她是不是在跟我恶作剧,……
良久的良久,ENTP听到极其微弱的哽咽声,接着抑制不住,开始抽泣的呜咽。
他屏气凝神,仔细一听,才发现原来是他自己的声音。
(12
ENTP不小心撞到人,烦死了,他觉得。他到底为什么脑抽想要出门?…撞到谁了,能不能直接撒钞票?眼泪流的满脸后果就是风吹得好疼,他暗暗骂了几句,抬头去看到底撞到谁,一个熟悉得过分的绿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啊?ENTP几乎宕机了,这,梦境走进现实?前世今生?大脑飞速运转但又一片空白。他看,仔细地看了又看,草绿色的短发,如星辰般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啊?
ENTP突然觉得自己出门是对的,又不知道怎么判定。嘴巴不管不顾地张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00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END
阿尔中举
深夜发病产物 (?)
不要扣什么细节了 问就是没有x
极度ooc!注意!!!
阿尔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赢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亚瑟慌了,慌将几口死扛灌了过来。他爬将起来,又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赢了!”笑着,不由分说,就往国境线外飞跑,把王耀和邻国都吓了一跳。走出国境线不多路,一脚踹在白令海峡里,挣起来,呆毛都跌折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众人拉他不住,拍着笑着,一直走到欧洲去...
深夜发病产物 (?)
不要扣什么细节了 问就是没有x
极度ooc!注意!!!
阿尔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赢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亚瑟慌了,慌将几口死扛灌了过来。他爬将起来,又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赢了!”笑着,不由分说,就往国境线外飞跑,把王耀和邻国都吓了一跳。走出国境线不多路,一脚踹在白令海峡里,挣起来,呆毛都跌折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众人拉他不住,拍着笑着,一直走到欧洲去了。众人大眼望小眼,一齐道:“原来新世界第一大国欢喜疯了。”
亚瑟哭道:“怎生这样苦命的事!中了一个甚么世界大国,就得了这个拙病!这一疯了,几时才得好?”娘子伊万道:“早上好好出去,怎的就得了这样的病!却是如何是好?”众邻国劝道:“亚瑟不要心慌。我们而今且派两个人跟定了阿尔老爷。这里众人家里拿些汉堡可乐,且管待了报子上的王耀,再为商酌。”当下众邻居有拿汉堡来的,有拿可乐来的,也有背了薯条来的,也有提了两袋死扛来的。伊万乐乐呵呵,在厨下收拾齐了,把死扛丢在草棚下。邻国又搬些桌凳,请王耀坐着吃可乐,商议他这疯了,如何是好。
报录的内中有一个本田菊道:“在下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以行得行不得?”众国问:“如何主意?”本田道:“阿尔老爷平日可有最怕的人?他只因欢喜狠了,痰涌上来,迷了心窍。如今只消他怕的这个人来打他一个嘴巴,说:‘这世界第一大国的话都是哄你,你并不曾赢。’他吃这一吓,把痰吐了出来,就明白了。”众邻都拍手道:“这个主意好得紧,妙得紧!阿尔老爷怕的,莫过于伊万的哥哥伊利亚。好了!快寻老大哥来。他想是还不知道,在欧洲扩张势力哩。”又一个人道:“既在欧洲,他倒好知道了;他从五更鼓就往欧洲去了,还不曾回来。快些迎着去寻他。”
一个人飞奔去迎,走到半路,遇着伊利亚来,后面跟着三个瑟瑟发抖的波罗的海三国,提着七八斤肉,四五瓶伏特加,正来贺喜。进门见了亚瑟,亚瑟大哭着告诉了一番。伊利亚诧异道:“难道这等没福?”外边人一片声请伊利亚说话。伊利亚把肉和酒交与弟弟,走了出来。众人如此这般,同他商议。伊利亚作难道:“虽然是我女婿(?),如今却做了老爷,就是世界的霸主。世界的霸主是打不得的!我听得殖民地们说:打了霸主,他们就要拿去土地,插上小旗,被收做殖民地永不得翻身。我却是不敢做这样的事!”
邻国内一个尖酸人说道:“罢么!老大哥,你每日杀俘虏的营生,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霸主们也不知叫判官在心里插了你几千面小旗;就是添上这一面旗,也打甚么要紧?只恐把旗插完了,也算不到这笔帐上来。或者你救好了第一大国的病,霸主们叙功,把你的小旗拔掉几面,也不可知。”王耀道:“不要只管讲笑话。老大哥,这个事须是这般,你没奈何,权变一权变。”伊利亚被众人局不过,只得连斟两碗伏特加喝了,壮一壮胆,把方才这些小心收起。将平日的凶恶样子拿出来,紧一紧那鲜艳的红领巾,走去欧洲。众邻国五六个都跟着走。亚瑟赶出来叫道:“亲家,你只可吓他一吓,却不要把他打伤了!”众邻国道:“这自然,何消吩咐。”说着,一直去了。
来到欧洲,见阿尔正在英吉利海峡前站着,折着呆毛,满脸污泥,眼镜都跑掉了,兀自拍着掌,口里叫道:“赢了!赢了!”伊利亚凶神似的走到跟前,说道:“该死的畜生!你赢了甚么?”一镰刀劈将去。众人和邻国见这模样,忍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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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我编不下去了xd
太扯淡了
△纯恶搞 勿上升
Q:为什么你那几年经常对汪东城放狠话?
炎亚纶:我心不硬,几把就会硬。
汪东城:……
Q:用一首歌形容你们的感情?
汪东城:如约而至。
炎亚纶:我们在黄昏的树荫下出发,走到朝阳的尽头,绕过绿色的岛,穿越溪上的石桥和杂乱的铺子小巷,走进栅栏围拢的花园里,你忽然低头跑开,这时我才缓过神看你,好像你我初初相遇。
Q:……
汪东城:我觉得我好傻。
炎亚纶:(分享)《突然间的自我》
辰亦儒: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搞起来了
炎亚纶:没有背着 来 我们当着他的...
△纯恶搞 勿上升
Q:为什么你那几年经常对汪东城放狠话?
炎亚纶:我心不硬,几把就会硬。
汪东城:……
Q:用一首歌形容你们的感情?
汪东城:如约而至。
炎亚纶:我们在黄昏的树荫下出发,走到朝阳的尽头,绕过绿色的岛,穿越溪上的石桥和杂乱的铺子小巷,走进栅栏围拢的花园里,你忽然低头跑开,这时我才缓过神看你,好像你我初初相遇。
Q:……
汪东城:我觉得我好傻。
炎亚纶:(分享)《突然间的自我》
辰亦儒: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搞起来了
炎亚纶:没有背着 来 我们当着他的面搞
唐禹哲:三个人的故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有姓名
炎亚纶:唐禹哲什么时候能记得他叫唐禹哲
友:我们成立单身者联盟 谁先脱团谁是狗
炎亚纶:好
(两天后)
炎亚纶:汪
辰亦儒:我刚刚洗了个澡 好爽 感觉能上天
吴尊:那你去吧 早点回来
吴尊:我会闽南语,但我讲闽南语挺好笑的
汪东城:你打字也蛮好笑的
炎亚纶:你不知道吗 你是我甜蜜的负荷
汪东城:你力气真大
炎亚纶:那边那个就是xx的老公
汪东城:他老公头好大
炎亚纶:对,他看到xx就头大
辰亦儒:你们偷骂我
吴尊:对不起 我们错了 我们这就光明正大骂你
友A:你真的要追汪东城
友B:(分享)《追追追》
友A:(分享)《难搞》
友B:(分享)《不要放弃》《你最棒》
友C:(分享)《你好前任》
友A:(分享)《再见前任》
友C:(分享)《说不定明天他就来了》
炎亚纶:……
炎亚纶:(分享)《可以了》《滚》
炎亚纶:我有什么缺点吗
汪东城:缺点我?
炎亚纶:不 我是完美的
汪东城:……
炎亚纶:因为我已经拥有你了
Q:关于爱情 你觉得你最幸运的地方在哪里
炎亚纶:最幸运的就是汪东城到底还是一个有眼光的人
Q:曾经养男友出于什么心态?
炎亚纶:有钱
Q:跟汪东城一起以后不会了吧?
炎亚纶:对,因为他说他有钱
某:我好喜欢你
炎亚纶:谢谢
某:尤其是你的这些优点(略一万字)
炎亚纶:这我知道 你可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吗
Q:你想活到什么时候?
汪东城:活到死
Q:有天得绝症你会怎么办?
汪东城:等死
Q:炎亚纶得绝症怎么办?
汪东城:带他去医院
Q:假如有天汪东城得了绝症,你会怎么想?
炎亚纶:我会想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采访
Q:你怎么看外界对你们的否定之声?
炎亚纶:不看
Q:关于你们这段关系,谁更主动更在意?
炎亚纶:媒体
Q:粉丝说白色西装不好看
炎亚纶:是他结婚?
Q:汪东城好像一直喜欢的都是混血美女
炎亚纶:你又知道了
炎亚纶:汪东城,我们回不去了
汪东城: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炎亚纶: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忍受折磨
吴尊:我带钥匙了
Q:在一起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炎亚纶:两倍的衣服
Q:能复合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汪&炎:他是个好人
TBC
单恋
1
晚上十一点半,我从阿本家里把狗抱出来,毛茸茸的狗毛全部蹭在我的T恤上。我左手扫着身上粘的毛,右手把狗夹在怀里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弹出一个框。
我只瞟了一眼就知道了。
手突然一松,狗从我的臂弯里跳下去,跑了几步又绕回我的身边,像看一尊雕像一样看着我。
官宣。
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圈子太小,共同好友不少,还有嗅觉灵敏的媒体。分开这几年他依然在我的监视和掌控下活着,我比谁都会更早知道他有什么恋情的苗头。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对方是我认识的艺人。上个月她...
1
晚上十一点半,我从阿本家里把狗抱出来,毛茸茸的狗毛全部蹭在我的T恤上。我左手扫着身上粘的毛,右手把狗夹在怀里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弹出一个框。
我只瞟了一眼就知道了。
手突然一松,狗从我的臂弯里跳下去,跑了几步又绕回我的身边,像看一尊雕像一样看着我。
官宣。
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圈子太小,共同好友不少,还有嗅觉灵敏的媒体。分开这几年他依然在我的监视和掌控下活着,我比谁都会更早知道他有什么恋情的苗头。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对方是我认识的艺人。上个月她还来录了我的节目,头发是挑染的银色,眉毛画得很粗,被问到恋情问题她回答她目前还是单身,说很期待缘分的到来。别的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她短短的漂过的头发。
看起来完全像个男生。
我没想过他会喜欢这种类型。
这听起来很滑稽可笑。我和他当年闹掰,一切不合的根源就是因为这个。
没错,我是gay。
而他是直男。
也许他就是需要那么一个女人传宗接代。也许他的恋爱标准就是不是女人就不行。千方百计耗的这些年还不如去做一场变性手术来得有效。
深秋的夜晚还很温暖,我却浑身冷得刺骨。
说起来也是好笑,我昨晚久违的梦到他,梦里他笑着抱住我说,亚纶我们一起走吧。梦里的我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说:好啊。
早上跑了咖啡打开电脑的时候正好是八点二十四分,是他的生日。
中午的时候翻阅了梦的解析,说这是桃花将近的预兆。
晚上朋友邀我去gay吧玩,我没来由的拒绝,说想好好享受一段单身时光。
唐绮阳录节目的时候和我说,最近处女座运势不错,可能在恋爱上会修成正果。
——这些原来都不是好运的预兆。
有什么放不下,其实并没有。我并没有媒体所写的那般在意。不过是过去的某个人而已。
说错话把他带上热搜后我鼓起所有勇气挑了一个不那么晚的时间给他打了电话想道歉,打了几遍那头一直说手机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我连着打了五天都是关机,而在这期间他的抖音更新了三条视频。
后来我不打了,因为朋友告诉我电话号码被拉黑以后打电话就会显示关机。
他误会了。我只是想坦然的面对过往道个歉而已。
打开微博看到他的粉丝都在欢呼庆祝。年纪大了的好处就是官宣的对象是什么样子都能接受。我不意外的看见自己的私信箱显示了到达上限的红点。我点开那条微博,用手指缓慢的滑动屏幕,一点不漏的看完他的文案和照片。
他说找到一个知心人不容易,希望大家谅解。
知心人?需要谁谅解?
我站在路灯下很久,照片带着昏黄的光晕。他的对象看起来完全不匹配。眼光真是断崖式下跌,起码性感辣妹确实符合直男的眼光。比起帅气程度,我更不遑多让才对。
原来他不是不能改变口味。
他只是不喜欢我。
这些年里我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挽回。有一年我提前知道他的酒店,连夜坐了飞机过去,在飞机上我因为激动而不能停止身体的战栗引得空姐拿着毛毯过来反复几次确认我是否安好。下了飞机我拖着身子打了车过去到他酒店楼下。头发因为在飞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毛躁。脸上也混合着因为辗转在机场的疲惫分泌的油脂。
整个过程我的身体一直都在颤抖。
在楼下我给他发简讯说,我来见你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我就在楼下。他没有回复,我继续发: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了。你不接我上去我就大喊大叫到整个楼层都听见。你以为我不敢吗?这里住着不少艺人吧。
——汪东城你信不信我让你名扬娱乐圈。
手机的简讯是有状态提示的,我看到我发的那条绿色的小框从送达跳成已读,然后陷入漫长的寂静。
我等啊等,已读两个字被我念得滚瓜烂熟刻在我的脑海里,也没有跳出新的消息。
可惜我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久到粉丝都拍到我的样子。我发了无数条简讯给他,刚开始是哄他给他道歉,后面变成骂他不配,说他虚伪。于是后面简讯连已读都没有了。
我也三年前和另一位前队友联系说,这么多年了,我们要不要聚一聚。前队友很开心,很惊喜,说我终于能放下心结,主动提出他来负责联系其他人来组一个局,说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吃饭聊聊天。后面就没了音讯。直到我和他请教税务问题的时候特意问他,他才有些局促不安的说,抱歉大家的时间还是有些排不开,有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
他的拙劣谎言骗不过敏感的我。我知道原因是有个人不想见我。
我说不用了。其实我也没想要聚。
我的粉丝都在劝我。私信箱里记不清看到多少条私信都在说类似的话。有一次看到一条私信说,你千万不要和那个人低头。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你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让他后悔一辈子。让他一个人抱憾终生因为自己的你配错过一个这么好的你。让他后悔死吧。
我回复她:你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低头了?
但是,有一点她没说错。我确实希望后悔的人会是他。
再邪恶一点,我也希望他后悔死。
永远怀念我,一个人孤独的度过余生吧。所有人看到你都只会想起你和我曾经那段沸沸扬扬的恋情。我会继续寻找下一个人,而你永远被困在我的阴影下吧。
我是这么想的。
我正常的进行我的生活,依然不意外的收到别人给我发的写着电话号的小纸条。追求者从来不少,高的,矮的,瘦的,胖的,白皙的,黝黑的,贫穷的,富有的,我来者不拒。施舍一般,我试着和他们交往,发现并不合适,分手。
这样的过程一直在循环,我机械的交往,分手,交往,分手,变成一只齿轮咬合住每一个零件,不停的旋转。
——直到看到他的官宣。
2
感情是需要双向经营的东西。
——我说过,一道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何须再撞。
曾几何时我怀着满腔热血,我知道凭自己的魅力没有什么人是拿不下的。见到他的第一眼我觉得他很对我的胃口,是可以发展的对象,但他不停提起的那个伤他心的前女友让我没想那么多。那时我只想在团体里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我想要温暖和亲密。
我帮他尝菜,晚宴帮他挡酒,给他代购手办,送他名牌钱包。
我以为我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事实是努力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感情。
五岁是巨大的代沟。他父亲去世,放弃学业,不得不承担起家庭全部开销进入演艺圈打工的时候,我才刚上国中,最喜欢看色彩鲜艳的动画片,以及研究怎么融入班级小群体。
他对着导演和制片人点头哈腰,顶着因为过度劳累而有些粗糙的皮肤说请您务必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尝试一下我需要养家什么活我都可以干的时候,我正在想如何用竖起尖锐的刺好让班里那些人不敢往我的铅笔盒里倒调味乳,以及如何让班级里缠着我给我赛又臭又长的情书的女生消停一点。
他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听说我又去找朋友玩的时候,面部不经意的抽动。
我知道那是厌恶。
他讨厌我。
以一种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方式讨厌我。
他会帮我喝掉难喝的韭菜汁,帮我背很重的背包,帮我夹头发做造型,帮我提前点好要吃的午餐。
但是他讨厌我。
就像我说他太过自恋一直拿着镜子照照照,爆料他收集女性杂志翻阅,故意去踩他穿着玩偶服的脚,说别人不会揍我他一定会揍我,却反而是喜欢一样。
多么滑稽。
他讨厌我——他以为这件事只有他知道,但是我也知道。
我不知道他讨厌我的理由,即使心思细腻如我也不明白他对我那种轻微的抗拒是为了什么。
他可以和其他人勾肩搭背,晚上到台北的夜市吃夜宵聊人生规划感情问题,大半夜骑着机车在临海狂飙,节目上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位。
却唯独不会和我。
后来我明白,他那种轻微的讨厌,来源于他比我更早发现了,我喜欢他这件事。
3
他的恋情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被波及的不会是他的对象,而是我。
很快我的社交媒体下面就充满了好事者。
媒体给了我很多精彩的角色。暗地插刀的前队友,过于耿直的精神病,恼羞成怒的暗恋者,爱而不得的苦情人。
不过很可惜,这么多故事,没有一个可以完整准确的描述我。
现在随着他的官宣,我的角色尘埃落定于爱而不得的苦情人。在媒体的通稿里,我是被他关在门外苦苦敲打还得不到他铁门一丝松动的纠缠者,是把他的名字编入剧里满足自己甜蜜幻想的恋爱脑,是演唱会上目光紧紧锁定身边一侧绝望固执的偏执狂。
这些故事塑造了我对他的感情,说我爱他,说我恨他。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像我平静的关掉手机隔绝外界对我的问候一样,他的官宣只是让我更冷静的把他从我的世界剔除而已。
我需要做的,只是排练在面对记者关于他的恋情问题的时候,笑着回答恭喜祝福,没有怎么联系就好了。
单恋是一场修行。
第二天还有节目录制。在采访完当天的嘉宾后,唐绮阳走到我的身边说你先不要下楼,外面都是记者。吴姗儒在走廊上打电话,我看见她新做的长长的粉色指甲不安的绞在一起。
她们总害怕我干出出格的事情,也总意识不到我在很久以前就不在意了。
我平静的和她们道谢,坐电梯下楼,走出楼外对着所有的记者摆出一个笑容,甚至都没有整理发型。
祝福,我说。数个黑压压的话筒和手机拼命往我嘴上凑。我能听见我轻微的呼吸声都会被话筒收音变成好几倍的喘息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说,祝福。祝福。
我大学时修的新闻,知道记者可以有多没有底线。你们是怎么回事?哎以前有你们的新闻说得很荒谬,一定是假的吧?听起来还算友善,但是那一双双闪着兴奋的眼睛,却想要我说出什么可以当做爆炸新闻的话。
我让他们失望。
我说,单恋是假的,澄清过很多次了。私下里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联系。我也很累,希望你们可以保持新闻人的操守。不要再乱写了。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些问题了?!
我很烦。我很烦。我很烦。
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被助理扯着挤上车子。
车门关住,我平静的让司机快点开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块黑巧克力扯开包装纸塞进嘴里。82%的纯度,刚好能保持苦与甜的平衡。
心理医生告诉过我,这有益于保持情绪稳定。
巧克力糊在嗓子眼的时候,我发现我流了眼泪。本以为只是一滴,但是越来越多的滴状水渍出现在我的裤子上。
从一个个小点慢慢变成一个个圆圈。
我没有不甘心。
我只是不明白。
我只是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爱上了炎亚纶,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吴庚霖。
4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单恋故事,那么我现在应该会过得很好。世界上的人类多少都经历过单向的感情,而南墙撞一次就应该知道回头。没有谁会撞得头破血流,还逮着那堵南墙不管不顾。
可惜不是。
他爱过我。
或者说,他爱的是一个不存在的我。
一个总是笑着,在综艺上帮他解围,目光总是憧憬的盯着他的年纪小的小孩。一个一心一意的爱着他,捧场他每一个冷笑话的小孩。
一个愿意活在“炎弟弟”这个角色下一辈子,懂得适时抽身放他去寻找自己人生路上应该组建的家庭的小孩。
一个他想象中的“我”。
但即使是一个他想象出来的我,他的爱也依然太短了。短暂的、轻微的爱。用英语来说,我只是他的一个crush。这个单词代表短暂的动心。
他短暂的动心——然后很快就因为对真实的我的厌恶把那点爱意抹杀干净。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喜欢我的。
但我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喜欢我了。
四个人的团体,庆功晚宴上吃饭其他三个人坐在一起聊得水深火热,我在旁边安静得像是一个语言不通的外国人。
他们知道我存在。
——他们假装我不存在。
前队友搂着他的肩膀,醉醺醺的笑着在他耳边说什么,他立刻笑了歪着头靠在前队友的身上,给前队友做鬼脸。
此时此刻他们好像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团队中真正的,来自文莱的外国人也热络的和他们讲话,偶尔看我一眼,最后带着小心翼翼的笑问我怎么没吃东西。
谢谢你吴尊。我说。谢谢你还注意到有我存在。有些人虚伪自私的样子真可怜,在玩排挤人的游戏吗?有话可不可以当面讲?演兄弟情深也得有个度吧?!
我的声音太大了,吓到了旁边找我们拍摄新饮料广告的挺着大肚腩的赞助商,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世界安静了一瞬,然后前队友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前队友弯腰把筷子捡了起来,说不好意思都是误会,大家继续吃,服务生,麻烦再拿一双筷子啦,谢谢。文莱人微微站起身,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了一大块烤猪排到自己的盘子里。
我吐出一口气。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的时候,他坐去了另一桌。
5
在我被他拉黑以后,我接到了他女友打给我的电话。
她说,炎亚纶,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想问的问题。这个电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看到了你的新闻访问,我觉得有必要打这个电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谈一谈。包间我来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
我不该这样。我应该得体的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访问是为了节目效果,如果有冒犯也很抱歉。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先挂了。
但是我听完她那几个字都心如刀绞。
我很痛苦,不要再试图看到我破碎的一面了。
我的心脏砰砰的跳着。痛苦的跳着。像在刀尖上的芭蕾一样跳着。我听见它在呻吟。跳得我整个身体都在抖,跳得声音大到像是有人在用力的砸我的心门。
不要再告诉我了。我根本不想知道。我不想听。
我不想了解。
我要怎么杀死过去的自己,才能让现在的自己不那么痛?
也许不仅要杀死自己,也要杀死他。
我拿出组合的写真集。我拿小型美工刀把他的脸一个一个裁下来。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有二十八个。
二十八个他的头像。
我拿笔戳,我拿手撕,我一个一个把这些头像弄得破碎。
伤害他使我满足。
——我希望他彻底离开我的世界。
我把碎屑丢进壁炉熊熊燃烧的火焰里。那些纸屑很快被彻底的吞没,只留下一点点黑色的碳迹。
可是我丝毫没有好受一点。
他们在一起了。现在还想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来侮辱我。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我只要一想象他亲吻她的画面就会疯掉。
去死吧。都去死。
连带着那部分好的回忆一起消失。
他的脸在我的回忆里翻腾交织。曾经温暖的画面突然变得鲜艳。
我记得我发烧的那个夜晚,明明晚上还有通告还要陪广告商吃饭但就是头疼脑热到起不来。
商务日式酒店小小的双人间,我陷在一张单人床上,四肢无力,房间漆黑得像末日来临。
然后他洗了湿毛巾过来搭在我的头上。
我说,大东,我好难受。
他轻轻帮我擦拭我出汗的脖颈,低声说没关系我和经纪人说好了,晚上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叫了酒店的粥,等会我先去工作,粥放你床头要是饿了就喝一点。晚上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发简讯告诉我,我打包回来。
我说,我好难受,我好冷。
他把他床上的被子展开,一起叠了上来,仔仔细细的对齐被角,像是包粽子一样把我严严实实的包起来。他把毛巾取下来,洗干净又换了一条湿毛巾盖在我的额头上。
出点汗会好点吧。他说,帮我把汗湿的头发拨开。我的头疼得厉害,眼睛也涨得酸疼,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丑死了,满脸是汗和油光还因为不适拧着眉毛,但是他的目光却只是清澈的看着我。
我说,大东,我难受。
他看着我,轻轻用手碰了碰我滚烫的脸颊。
他说,亚纶你要快点好起来。
过去很多年了,他看我的那种目光我却还记得,完完整整的刻在我的心里,连那一刻他黑色框架眼镜上折射光芒的大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定爱过我。
6
他的厌恶开始不加掩饰,像慢慢从水中长出来的荷叶一样肆意展现在表面的时候,我正在努力希望能改善局面。
他不理我,没有关系。他当作我不存在,没有关系。他不爱我,也没有关系。
我都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他对我真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可能是从他给我说他要回家陪妈妈不能和我一起去吃饭却被我撞见他在日料餐厅和前队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吧。
可能是从我翻阅他的手机看到他和其他人的短信里说有时候他真的希望不和我在一个组合的时候吧。
可能是从我在节目上紧紧钳住他的肩膀轻轻用指腹抚摸他的脖颈,他立刻不着痕迹地抽身向前和主持人开了一个难听得要死的冷笑话的时候吧。
没有关系。我在台上笑得开心,自然的搂住身边前队友的肩膀,从台上有他的那面蹦蹦跳跳到离他远远的那面。
他有什么资格讨厌我。讨厌他的人是我才对。
连粉丝都看出我们不对劲。
为什么?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酒店的豪华双人间,我坐在单人床上问。为什么?为什么?汪东城,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他背对着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没有听见——或者是听见了也不想回答。
我是透明的,在他的世界里,我的存在已经被划掉了。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徒劳,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我站起身,用力的把他床上的被子掀下来扔到地上。
他终于注意到我的动作,微微扭过头看我,表情几乎要展现出怒气了。
太好了。终于注意到我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兴奋得像喝醉酒唱歌跑调的歌星。
汪东城,你的被子脏了。没关系,你可以到我床上和我挤一个被窝。
他的怒气慢慢从他脸上隐去。
他把头扭回去,右手继续摆弄头发,左手拿起客房书桌上的固定电话,按了几个键。
他说,对,708号房,不好意思,麻烦您再送一床被褥过来,麻烦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我知道他在给谁发短信。一定是唐禹哲。他是不是在和他发简讯骂我?
我给他道歉,说,对不起。
他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狐疑的看着我。
我说,之前的想法是错的。我不会强迫你,你不想让我上也可以。这样吧,你来上我吧。我只给你。
他根本不懂得我这句话要怎样的牺牲。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回厌恶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把手机放下,打开房门抱了服务生送来的被褥,飞快的洗漱,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左手从被子的缝隙里探出来关掉了床头的那盏灯。
房间的一侧一下子陷入一片漆黑。
即使整个人被被子包裹住,我也能感觉到他是背对着我的。
好恶心。
他没有说话,但我听到了。
7
他的女友预约了一家烤肉店。
她把牛肉放在烤架上,隔着遥远的距离说:我想我有必要这么做,既然你都重新联系我了,我想大东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她的废话和她眼睛上挂着的厚厚黑色睫毛膏一样多余。我的牙齿开始咯噔咯噔响,我咬住下嘴唇,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抱歉,炎亚纶,上次节目访问我说自己单身,是说谎。
我狠狠的把叉子插进牛肉里,血丝从肉里流出来。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为什么坐在这里?我为什么要来听你们有多甜蜜?我想把碟子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
五花肉在盘子上爆开,油流了出来。烟雾烧了起来。油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略微呛鼻,我有些恍惚的恢复神智。
……所以其实我和大东认识有一段时日了。我很感激他能帮我这个忙,因为我也没想到记者会拍到我女朋友,父母也是真的不能接受。我想你一定非常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想到这个办法。
我抬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的心本来已经死掉了。
——为什么要让它活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看起来更像个男人了。她说,我知道社会是进步的,但是也依然有人有不同的眼光,我也没办法改变父母的想法,而且父亲身体很不好,时间不多了,我想暂时给他一个谎言,起码让他了了一个心愿……大东很通情达理,我一说他立马答应要帮我这个忙。我女朋友也很认可他,觉得他是很好的男人。
她说,总之他真的很好,我也觉得不要因为这个误会而……怎么说呢,拆散你们。
我的神智缓慢的从遥远的星云爬回地球。漫长的时间,足够我表现出十足的厌恶。
我说,拆散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他而已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还爱着他。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硬要用一种情绪来命名,我想只能是讨厌。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认为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他呢?
我说,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和他有什么吧。拜托,说了几万遍了那是小编乱写。那种过时八卦不会真的还有人相信吧。你不用和我解释,其实我并不在意啦。
笑声从我嗓子眼挤出。我感觉她在怜悯的看着我。
她说:飞轮海也是我的青春回忆,所以……就算只是不合,我也想说,大东他还留着你的照片。
我坐在烤肉店的椅子上,觉得店里的温度要把我的椅子烤化了。我软软的靠在要化了的椅子上,头晕乎乎的,听见她说:是你们的合照。
8
黑格尔说,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里学到任何教训。
单恋亦是如此。
他的——“合约女友”——给我写了一个地址。
她说,希望我的举动不是多余的,只是同样属于这个群体的一员,我很希望大家都可以获得幸福。
大东难得回来台湾,如果你要去见他的话要提前联系他哦。
最后一句话是警告和担忧。
好像我是那种不打招呼就横冲直撞的人一样。
我当面得体的回绝了她。我把写着地址的条子退给她,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必。这种事没必要强求,我也不是强求的人。
晚上我再一次失眠了。不可避免的再次沉浸在当初与他的那段回忆里。
回忆按理来说是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的东西。但是我躺在床上,却无比清晰的记得他的样子。
我记得他没有打理洗完后散发着香味的蓬松的头发,记得他左边额头上从发根滑到眉毛的汗水,记得他涂完唇膏微微发光的嘴唇,记得他卡其绿色和白色相间的紧身条纹背心,勾勒出他身体饱满肌肉的线条。
我记得我钻进他的怀里去蹭他的鼻子,他身上温暖的温度和沐浴露的香味让我神魂颠倒。
他会无奈的推着我说不要闹了今天已经很累了,我会坚持不懈的去挠他的咯吱窝说大东你洗完澡身上真的好香。结局他通常败下阵来任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只是在我不怀好意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手警告我不要乱来。
所有的这一切,我都清楚的记得。
这些东西,本应该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属于我。
我什么时候失去的?
或许在最开始就错了。
第一次见他从健身房里走出来,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给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身上紧实的肌肉上挂着汗珠。我记得我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一样打量着他纤细的腰肢。我记得他看向我,然后问我是不是新来的成员。我也记得那个瞬间我下定决心要引起眼前的人的注意,于是我对他说,你的肱二头肌要再练一下。
他怔了一下,笑着说,好吧。
如果知道这句话后来会被他在意那么多年,我当时大概会换一种更讨巧的打招呼方式。
我捧着这些回忆反复咀嚼,过了十几年。
越珍惜好的回忆,我越逼自己去记得不好的回忆。
说来惭愧,不好的回忆总是能很轻易的从我的脑海里消失,所以我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去记起。我写下来,我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忆,我逼着自己去复习。
甚至不用复习,因为他留给我的坏的回忆实在是太深刻了。不用刻意去想,就可以把所有细节描摹清楚。
——就像我在换手机前,愚蠢的把和他的简讯信息全部手抄下来夹在日记本里一样。
我甚至还认真的画了对话框的形状,把所有简讯的发送时间都摘抄了下来,看到那些整整齐齐的摘抄就能想起发简讯时的心情。
因此我永远的记得那台旧手机上我们的简讯停留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条讯息不是争吵也不是指责,只是稀松平常的,普普通通的恭贺。
它看起来那么的克制和冷静,没有任何挑起争端的意味。
我看到他的新戏的新闻后,发了条恭喜他新片上线的祝贺。潜意识里我想告诉他,我和他已经很陌生了,我想让他意识到我对他已经很疏远了。
圈子里通常对待这种官方祝贺的回答是“谢谢支持”或者“客气了”之类的客套话。关系好的会多聊几句,可能还会约着吃个饭。关系差的,大概只会回一句“收到,谢谢”。
而他不属于任何一种。
他没有回复。
9
如果我不是个非常长寿的人,那么我的人生大概已经过了一半。
是非常糟糕的一半。
我试着和这个世界相处,也试着去融入过,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同班同学鄙夷的起哄声是。母亲知道我喜欢同性后的眼神是。桌子上歪歪扭扭的侮辱性刻字是。只要和同性一起被拍到就会传出下三滥的绯闻是。
他看见我,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神也是。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是什么时候拉黑我的号码的,我不得而知。就像我也不了解什么时候我在他的心里脱离了那个他喜欢的角色。
在暧昧的游戏中,我迷失了自己。
我和他拥抱,我和他接吻,我在半夜敲开他的房间说因为怕鬼要和他一起睡。
他会揽住我的肩膀,会僵硬的接受我的吻,会在半夜打开房门看到抱着被子的我叹气说进来吧,小心别让粉丝看见了。
我太得意忘形了,我以为他真的爱上真正的我了。我忘记了他爱的是“炎弟弟”而不是“炎亚纶”。
而有些事“炎弟弟”可以做,“炎亚纶”不可以。
当我像往常一样在两个人的化妆间吻他时,他却推开了我。
他说,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甚至都没理他那句话就掰着他的脸想继续吻。
他更大力的推开了我,真的很痛——他说,他不想这样了。
我看着他,茫然的像是的刚出生就被母狼无情丢弃的小狼崽。
这样不对。他说。朋友间根本就不会这样。我不想这样了。他又重复了一次。
意图明显的拒绝不是他的风格。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吗?是被拍到了吗?是他的所谓朋友劝他的吗?他不应该拒绝我的,这绝不可能是他的本意。我感受到我的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腕,我听见我说——不解的,绝望的,恳切的说——大东,为什么?
他只说:我不想这样了。
从那以后他开始严肃的拒绝我的一切私下亲近。
他和团队说希望可以和前队友坐一辆车。他提出希望可以出国通告时住单人间。MV拍摄除了团体的部分和他单人的部分他都不会来现场看。连一起下电梯他都会在我上电梯后微笑着表示电梯满员了他可以等下一班。
以前他说,你不要在表面上对我太亲近。我同意。以前他说,你不要总是一直盯着我看,我同意。以前他说,这次我和Calvin一个组吧,我同意。
可现在他连私下默许的亲吻都不给我了。
我让步的太多太多了,才会没抓紧他。
我不会再让步。
不允许在两个人的化妆间亲吻,我就当着前队友的面突然抓住他的脖子亲他。前队友吓了一跳,但还是体面的笑着退出去帮我们掩上门;而他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打翻了的酱油。
不允许台面上亲密的互动,我就给新的剧本的编剧说,上次你提的那一单元,我有点想法。她问我有什么建议,我笑眯眯的说,那两个男主角,一个叫大东,另一个喔——就叫小仑吧。
不允许台面上盯着他看,我就直接侧过身子对着他的方向。我大声的唱:你让我做了梦,想提前叫醒我,没这回事,听见没有。他的脊背一直对着我,面朝着舞台的侧边彩灯接唱着下一句。
在我又一次在节目上笑眯眯的在两个人互动的时候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的胸肌之后,他终于有所反应了。
他直接找了公司,说希望可以调整一下队内组队,以后跑通告和做游戏把他和另一位前队友分在一组。
公司叫我们去开会,会议室里经纪人很生气的拍着桌子说,你们是一个团队的,每次你们俩闹不合记者都盯得很紧你们不知道吗?!都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就算演也给我把兄弟情深演出来!多少人等着写飞轮海的负面新闻,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语毕她飞快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这边不好沟通,就转向他,放缓语气说:这样吧,汪东城我知道你讨厌亚纶,但是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有时候他年纪小你要让着点……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见了。
我只是茫然的坐在那里,想:
原来他讨厌我,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啊。
10
我觉得我需要再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蹲守在酒店的门外,马路边上的一颗樟树旁。马路的对面是酒店的地面停车场。停车场里有他的车。他没有开那辆炫酷的兰博基尼,而是他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宝来。
好歹也是艺人,居然选了这么偏僻普通的酒店。不过,对我来说倒是方便不少。
我带着黑色的圆帽,脸上戴着医用口罩,像散步的路人一样靠在路边的建筑上玩手机。
我的记性很好。地址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记住。
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我确实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我等啊等,等到对面的保安都注意到我了,他才和几个朋友出来,我看见他戴着毛线帽子和眼镜,带着笑,旁边的几个男人围着他讲话。大约是东城卫的。高中时代他们就一起玩乐团,这种交情长达十几年。
是的。他是能把朋友长久的留在身边的那种人。
但是他不会留我。
我说过他不是我的朋友。所有人只当我任性。
可是没人问过我——他也从来没把我当成他的朋友。
几个男人说了好一会话——一定是无聊透顶的中年男人的老掉牙话题,有什么好聊的——才散开,他抿了抿嘴唇,裹紧了大衣朝他的车子走去。
我慢慢的也朝他的车子移过去,黑色柔软松散在眉眼上的头发,饱满得像是注满了汁水的嘴唇,眼角可以看到的细纹,勾勒出身体线条的肌肉,还有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睛。
曾经让我迷恋的那些元素,居然一个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
只要看到他,我就感觉到身体里的那颗火种开始噼里啪啦的燃烧,轻易的演变成熊熊烈火,烧得我的理智和神智都飞到九霄云外。
那种熟悉的感觉迅速的篡夺我的身体,我像一只被蛊惑的幽灵飘过去。
心脏砰砰地击打着我的胸腔我才知道自己还是个鲜活的人。
他没有注意到我,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我走到他的车旁边,紧紧的凝视着他。
居然就这样简单。
我居然就这样简单的看到了这么多年没见到的他。
大概是这么多年没去骚扰——或者说因为他拉黑了我所以骚扰失败——他竖起的城防松懈了。他没有防备的坐进车子,然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穿着咖色风衣站着的我。
他大概一开始没想到是我;他随意的向后看了我一眼,或许以为是哪个路人在等他挪车;但是他很快再度抬头看着我。
相望无言。
他眼睛里的震惊好一会才消散下去。
震惊、惊吓、惊恐。
一点惊喜都没有。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似乎打算把话都吞下肚子。然后他居然就那样镇定自若的回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坐回了车里打算关上车门。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叫他。
我说:大东。
他关车门的动作一顿。
我说:我们聊聊吧。
11
有一个浅显的道理,我现在才懂。
如果一个人不来找你,那一定是他真的不太在意你了。如果他的心里还有一点点在意,他怎么会忍住那股冲动不来找你呢?
没有感动,没有焦急,没有电视剧里多年未见欲语凝噎泪先流。
有的只是他局促的尴尬和我冷下来的心。
他开了锁让我上了车,期间他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工作上的事,一个似乎是私事。我努力的去听也没听见那头在说什么。
他一一回应完,把手机放回方向盘旁边的手机架上,然后问我: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我也不知道。
我是游荡的居无定所的孤魂,我游荡在这辆车上。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问。他的尴尬已经写在了后视镜的投射上。
这不是我预想到的结果。
他把手机里的地图打开,打开键盘输入了我家的地址,导航叫了起来:欢迎使用导航为您服务,请系好安全带。
我终于发出声音。
汪东城,你知道我家的地址。
戴满戒指的手微微一顿,他说:嗯,以前你应该是住这吧。记不太清了,我没有记错吧。
我的声音抖得像大海上波涛汹涌中即将颠覆的小船:这是我搬了没几年的新家,你也知道地址。
冥冥之中命运好像把我扯回了原点。
把我带回曾经他买了第一辆二手车的时候兴奋的叫了整个团的人说要带我们去兜风,我们假装挑剔的调侃他,他露出羞涩又开心的笑容,认真注视着他新车的时候。
我也记得我对前队友说,Calvin,可不可以让我坐副驾驶,我想看看风景。
我记得他侧过身来帮我扣好安全带,身上擦着的淡淡的古龙水散发着迷得我头晕目眩的味道,嘴唇一度离我很近,在我贴上去的一瞬间前他退开,发动了车子。
他不知道和车子一起奔腾的还有我的心脏。
车上大声到聒噪的摇滚乐让我忘记了后座还坐着的两个人,以为那一刻全世界只有我和他。
而他兴奋的回头和队友说话的时候,也悄悄假装不经意的打量过我的侧脸。
那一刻,我的满脑子都是我好想要独占这个人。
演唱会上我曾经对着他唱,就算世界与我为敌,我超喜欢你。超喜欢你不能分离,我只相信这个真理。他低头弹着吉他,嘴角挂着笑,却向后退一步。
粉丝说,怎么一直是纶纶对着东东唱啦,东东回应一下啊。
我看到她们热切的留言讨论,只是觉得好笑。
她们不会知道,最开始排练的时候是他先对我说,我们在副歌的时候对着唱吧。
彩排的时候,是他先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右手用力的扫着吉他弦。
他一定爱过我——尽管,没有那么爱我。
如果不爱我,他不会关注我的动态,他绝不会关注一个讨厌的人搬家的消息。
他把手握回换挡杆上。
其实这个圈子挺小的。他说,挂了档开始倒车。我之前听品超说的。
他摸了下鼻子,右手放回方向盘上。车子漂亮的倒了出来,他打了一个转向。
我慢慢说:听说你交女朋友了,恭喜。他很快接话,谢谢。
没有一个字的解释,他干脆的应承下那段关系,好像希望被我认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一样。
前不久把你带上热搜那件事,抱歉。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吗?是记者在瞎写。这些记者,真是为了KPI没底线了。
他很快说:没关系啦。
可是他的目光甚至都没瞟过我;专注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偶尔看一眼导航确认方向,但从来不会朝右看。
我突然明白,自己头脑发热的冲动,和他克制陌生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没有变,但他只是从抵抗的沉默变成没有波澜的漠然。我把右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用力的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留下月牙形的印迹。掌心很痛,但我需要这种疼痛来保持清醒,来维护尊严。
他不再讨厌我了。
但也不再喜欢我。
12
——我尝试过放弃。
坦然的在镜头前说,已经没有什么心结,随时可以合体。这是沉寂的心冷下来的放弃。激动的对着镜头喊,那个人不能播!绝对不能播!这是感情化为厌恶的放弃。调笑着对着镜头解释,提起他说的只是开玩笑,不希望大家过分关注。这是经过大风大浪后的大彻大悟的放弃。
我一直在寻找最适合我的放弃方式。哪一种方式才能让我看上去体面,看上去毫无留恋?
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放弃。
没有任何波动的表达,多年来只是草草带过,不去多解释也不去多提及,让记忆慢慢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
这才是放弃。
他很久以前,早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放弃我了。
也许是某个特定的时刻。也许是节目上他用力的在桌子下面甩开我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的时候。也许是我在电梯里悄悄在他耳朵旁边呼气而电梯开门后他就立刻大步跨出去和前队友上了同一辆车的时候。也许是他和公司签了解约协议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的时候。
又或许是现在。
车子停在了离我家门口一个路口的地方。这是他做艺人的习惯,他明显不想成为明天狗仔的话题。他没有开口催我下车,只是说:到了,前面就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定定的看着窗外,头一次恨这个地方为什么小到十五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家。
我不想离开,但是他已经在赶我了。
难道他连一点话都不想和我讲了?
没有防备的,我的眼泪从脸上滚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吓了一跳,找了半天从他的包里找出一包纸巾,一瞬间我觉得他想给我擦泪——但是他只是递给我一张纸。
他忽然叹了口气。
我接过他的纸,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这段流泪的回忆。我瞥过他的包,只是出于残存的好奇想看看他装了什么,但是我的目光接触到了一样东西就无法离开了。
牛皮的老花钱包静静躺在那里。
那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段。那时候他还不会抗拒我过于亲密的动作。春节我买了情侣款的皮夹,自己留了男款把女款送给他。他一开始很嫌弃的说为什么给我女人用的东西啊,在我说完皮夹的价格后吓得要去退货。
我和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一定要好好收着。他当时嘟了嘟嘴,勉强说好吧,谢谢你亚纶,然后把他妈妈的照片夹进透明的夹层里去了。就算后来我缠着和他拍了一张拍立得,和他说这个也可以放到钱包里,他也一直没有改变。
女式皮夹躺在那里,像是无声的在对我诉说什么。
我的眼泪又滚了下来。
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说: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她来找我了,什么都说了。汪东城,你是不是还留着我的照片。这个皮夹也是我送你的。如果你在乎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啊?你为什么这么懦弱?我真是受不了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个样!你一直都放不下我吧!
怒火总是能轻易的在我的情绪攻夺战中取得最终胜利。我不想发火的,不想失控的,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我要胜利了,披荆斩棘的战士总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我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觉得他有后退的余地。
他只需要顺着我的话说,这都被你看穿了,然后握住我的手,我就可以卸掉所有武器了。我可以把身上冒出来的尖刺全部都收回去,我可以再次表演他喜欢的那个角色。
或者我在期待他对我破口大骂。他最好骂我炎亚纶这几年你的破嘴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滚开,离我远一点。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骂人的样子,那一定也能让我兴奋不已。
只要干净利落的给我个痛快。
他把车子熄了火,把眼镜取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
他说:你误会了。
13
我很迷信。我相信命运,也相信幸运,我相信神奇的转机总能在恰好的时候发生在恰好的地点。
我一直认为我和他的关系是我不去找他,他也不来找我,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个巧合,那么一个场所,让我们相聚。
我曾经以为会是前队友的婚礼。我们会在婚礼上的同一桌,穿着相似的西装带着精致的造型,隔着圆桌的距离遥遥相望。我们共同的荣誉勋章会成为宾客们口中的佳话,
他的目光会犹疑的追随着我,然后他会被大家拉到我跟前和我举杯。我会在众人面前享受我的胜利,提出要喝交杯酒或者一饮而尽后潇洒离去。
不该是这样,荒唐潦草的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在他那辆最便宜的车上。
我从不相信我对他有多深的感情。花了这么多年只是因为他没给我留下个答案就走了而已。我讨厌暧昧不清的情感,讨厌说话留一半的分寸。他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永远是自持冷静的说,我没有讨厌你,你想多了,然后在说完这话后把我锁在酒店房门外。
我以为这些年来他的名字在媒体口中反复,在朋友口中熟稔,我早该对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免疫了才对。可是远远的看到他从酒店里出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没有办法,我一眼就能看到他在那群人中,即使他离我那样遥远。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我的世界,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
我甚至开始后悔;我干的蠢事太多,如果他现在讨厌我,我甚至不能找出一个确切的事件来成为理由。他一定会讨厌我,因为我把他爱的人毁了;他和我都清楚的知道那个“炎弟弟”只是一个幻象,一个他和我美好的误会。
和朋友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我也玩过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选择真心话,还豪迈的说我这人没什么秘密,你敢问我就敢答。
那时候我在镜头前说他是我人生不能播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于是朋友笑着问我:那个不能播的人,如果和你道歉,你会原谅吗?
我没有说出口就知道了答案。
是的,我会原谅。
只要他愿意稍微的给我一个眼神,稍微的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会卸下所有攻击。
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依然如此陌生的原因,只会是他。因为他从来不肯迈出一步。我从期待到心灰意冷到怒火中烧,他都无动于衷。他永远不会懂得我的感受。
你误会了。他说,面对现实吧,亚纶。
他很久没有这样叫我了。多温柔的语气,像是在和小孩讲话,甚至还带一点体贴的征求。
可是他根本不像是在和现在的我讲话,而是在和那个曾经笑着去闹他的十九岁少年讲话。
——他依然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我。
你觉得我要面对什么现实?我要面对什么现实?
我努力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努力控制自己不显得太过情绪崩溃。
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汪东城,承认你喜欢男人有那么难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喜欢。
我的身体又开始发抖,即使我的情绪没有大的起伏。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了。我摸索着口袋,想从里面把今天带的半块巧克力扯出来;但是他的手轻轻抚在我的肩上,好像试探的想要抚平我的情绪,让我冷静下来。
他大错特错了。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扯住那只手,抓住他,狠狠的亲吻他了。
他没有推开,只是被动的任凭我啃咬他的嘴唇;我捧住他的脸,毫无章法的胡乱吻着他,引以为傲的吻技在这个时候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一直紧紧的盯着他;而他闭上双眼,我看到他眼角的泪痣闪了一下。
最后我离开他的嘴唇的时候,他没有看我。
他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乱的衣领,插进钥匙拧了一下启动了车子,然后侧身给我打开了车门,冷空气一下子窜进车里,冻得我一哆嗦。
这是逐客令。我知道,所以我呆呆地下了车,看着那辆车子一下子疾驰而去,驶入无边的夜色里。
我认真的盯着车子离去,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我还努力瞪大双眼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脑海中开始无端的幻想,期盼黑暗里能有什么回来。
但是什么也没有。
像是到了冬天。台北的风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像刀子刮在我的脸上。
14
让自己陷入仇恨的漩涡中,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曾在社群媒体上写下这句话。当时的心境其实是愤怒,而这句话并不是写给自己的,是写给他的。
那个时候他对我的躲避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娱乐小报会写我和他不能同台,会用煽动性的语句来比较我们的作品,会把头版头条用来写我和他的长相有多相似。
他对这些联系的闪躲在光明正大的表现他对我的厌恶。
感情是有来有回的东西,我曾经是这样想的——他讨厌我,那我就要恨他,我要比他讨厌我千倍万倍的更讨厌他。我的高傲绝不允许自己低头,哪怕有过先例也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在公开场合骂他,我在记者面前嘲笑他。我迫不及待的向世界展示我对他的厌恶,不停告诉自己我也是一样的讨厌他。
感情是有来有回的东西。
他一定因为这些而更讨厌我。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没有梦到他,但是梦到我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房檐上趴着一只蜘蛛,然后蜘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触角大得我无法呼吸。蜘蛛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我从梦里不安的醒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八。
我真的不再需要这样的巧合了。
还有一条简讯。
我突然在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一定是他的简讯。我的手指冰冷的触到手机屏幕,简讯预览跳了出来。
他说,别再去找他了,祝我生活快乐。
我把手机放下,关掉屏幕,躺回床上。然后又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那条简讯。短短几个字,我已经默背于心。
灰色的方正的繁体字体,没有错别字。
他把我放出黑名单了。
只是为了给我发这样一句话。
去见他这件事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了,一瞬间我只觉得解脱。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甚至自嘲的觉得,在见面时他没有上来就给我两拳,已经是仁慈了。
但也许那样的情况才是我期盼的。
我翻来覆去很久也睡不着,拿起游戏机强行玩了四个小时玩到眼皮支撑不住睡下了。再一次醒来已经又是昏暗的晚上,打开手机,弹出来一大堆工作信息。
我没有理那些,登录微博小号,点开他的超话。
超话里更新了不少照片,是接机的。
台湾飞上海。
有一个粉丝发博说,很开心今天能给东哥接机,本来以为还要几天才回上海接不到的,结果临时改签飞机,太幸运了!真是歪打正着!
她拍的照片里,他戴着墨镜和口罩,对着镜头笑。是真的在笑。
15
我最后一次联系了他的所谓的女友。
我请她来家里看影碟,给她倒了橘子水。她问我:你是不是想问我大东的事情?
我哈哈大笑。
我说:我早就不在意了。我只是想请你来看看电影而已。
她说:我知道了。大东这几年一直是一个人哦。
你知道这么多?你和他这么熟了?我连炮珠的询问让她叹了口气。她说,放心啦,我只喜欢女人。
在心不在焉的看电影演了两小时后,我问她:他存的那张照片,是什么时期?
她似乎很不理解我问的这个问题。我说,那张照片上我是什么发型?头发是什么颜色?你能看出是几几年的吗?存在哪里,是钱包还是什么?
她被我的问题打蒙了,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是齐刘海吧,时间我也说不上来,夹在写真集里,就是你们那个飞轮海的写真集。
我把头扭过去,盯着投影仪放出来的画面。
电影还在演,正好到结局。男女主角多年重逢后,再一次陷入爱河却最终还是因为无法调和的矛盾分开,最后他们礼貌克制的道了别,就又一次分道扬镳。而这一次谁都没有回头。
我说,这什么破结局啊。她说,这不是挺好吗?各过各的,生活本就是如此啊。我按了一下遥控器关掉投影,说,看影片当然是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啊。
她想了想说,感情不对等吧,一开始就不对等,我觉得后面女主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她说:所以也不算有情人吧。只是单方面的。
她离开后我翻出了组合时期的写真集。每一页都破破烂烂的,因为他的头像全被我撕掉了。
我把它放下,拿起了另一本。封面上有一个金色的签名,是他在我的要求下签的。我说,汪东城等以后你老了我要拿你签名的专辑去卖钱!他笑着说,那个时候都不值钱了,笨。
那个时候大概我和他都以为组合可以走得很长久。
这一本写真集是完好的。从封皮到内里,都保护得很好。
翻开,第一页夹着一张旧照片。
齐刘海的我,头发掺杂着棕色的他。
原来我们还留有这最后的默契。保留了同样的照片,以同样的方式。
照片里的我们坐在乳白色的台阶上,穿着款式老旧的冬服。他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两腮的肌肉因为笑而鼓起,脖子上挂着一条军绿色的毛线围巾。在他的怀里,我露出双排的牙齿,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他搂着我的那只手,头发乱糟糟的窝在他的脖子上。
我清楚的记得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对他说,大东你可不可以抱我紧一点?他把手上四个夸张的大戒指费力的摘了下来,轻轻搂住我,对摄像师说:这样可以吗?
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悄悄问他,大东你干嘛摘戒指。他理所应当的回答说,为了不硌到你啊。
我把照片从写真集里拿出来。打开客厅的玻璃柜,里面摆着一款男式皮夹,打开后有同样的透明夹层。
我小心翼翼的把它夹进去。
皮夹看起来像是崭新的,摸起来触感还是那么柔软,照片在透明的塑料下面反着光。我和他的笑脸在那光束下更加清晰。
就好像它是昨天拍的一样。
END
P.S.
本篇有一个隐藏结局。(在送礼里,粮票即可解锁)
喜欢哪个,哪个就是真正的结局。
这篇大部分是之前写好的,中途一度不想写了,觉得做事不能只做一半,就写完了。
之前的坑会努力写完,但是会慢一点,谢谢理解~
台北睡着了
chapter.1
是雷雨交加的一个夜晚。
炎亚纶把狗从阳台上抱下来,一会儿揉它的耳朵,一会儿又温柔地捏捏它的小爪子。
cookie似乎是被雷声吓到了,乖巧地蜷伏在炎亚纶的怀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窗外浮光涌动,台北101高耸的身影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之中。瓢泼的雨水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色。
乌黑的苍穹之上,闷雷炸开一声又一声。
炎亚纶安抚好了cookie,把自己深深地陷入被子里。闭上眼睛,平稳缓慢地呼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睡梦。
鼻尖没有。
手边没有。
眼前没有。
入睡失败。
烦躁地坐起身,炎亚纶仓皇地瞪大眼睛盯着这一切。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条狗。
没有。
还是没有。
没有他...
chapter.1
是雷雨交加的一个夜晚。
炎亚纶把狗从阳台上抱下来,一会儿揉它的耳朵,一会儿又温柔地捏捏它的小爪子。
cookie似乎是被雷声吓到了,乖巧地蜷伏在炎亚纶的怀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窗外浮光涌动,台北101高耸的身影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之中。瓢泼的雨水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色。
乌黑的苍穹之上,闷雷炸开一声又一声。
炎亚纶安抚好了cookie,把自己深深地陷入被子里。闭上眼睛,平稳缓慢地呼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睡梦。
鼻尖没有。
手边没有。
眼前没有。
入睡失败。
烦躁地坐起身,炎亚纶仓皇地瞪大眼睛盯着这一切。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条狗。
没有。
还是没有。
没有他的味道,没有他的身影,没有人陪他。
窗外的雨依旧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
第二天做造型的时候,炎亚纶一度很崩溃。
“啊,亚纶,你怎么了,怎么黑眼圈那么重啊!”新来的小妹是造型师的助理,总是一惊一乍的。不管被师傅教训了多少次,依旧还是改不掉那个习惯。
平时炎亚纶都可以容忍,但是今天,好像格外的难熬。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是真的崩溃。
他很怕自己的精神状态又变得不好了。虽然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所以此时,他只是想骂人。
FUCK和关你屁事任选其一都可以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一点,哪怕是暂时性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镜子里的那个人,挂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其实看上去还是一样的好看。只是再没法跟当年比了。
毕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不再像那种青葱年少的时候,皮肤细腻水滑,嘭嘭嘭可以弹出一脸的胶原蛋白。
年轻多好啊,眼角的鱼尾纹还没出来,喜欢谁还可以用尽全力地去追逐去喜欢,哪像现在。
炎亚纶疲惫地揉了揉脸,觉得心口好像闷得喘不过气。
那种感觉,又好像回来了。
这都多少年了。
chapter.2
“妈~我这几天有两个通告要跑。最近天气不好湿气重,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哦。”
宽厚的肩膀缩成一团,正蹲在玄关处换鞋。
说这话的时候汪东城并没有回头,留给汪妈妈的是一个垂下头颅,脊背崩得紧紧的背影。
她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哭。
“喂,妈……你干什么啦~”
小助理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站在门口别开了眼偷笑,楼下的保姆车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汪东城被妈妈突然的拥抱搞得很不好意思,一边却又偷偷忍不住酸了鼻子。
“忙完了早点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
大门关上的前一秒,汪东城笑着跟妈妈挥手说了再见。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的儿子从来什么也没说,可她就是知道。
这几年好像都没怎么看他真正开心地笑过。
他不快乐,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又快要下雨了。
汪东城和小助理淌过地面上一层浅浅的水,鞋子边沿被浸湿了一大半。
临上车前,汪东城再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关上了车门。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chapter.3
汪东城到得很早。
其实今天这一场活动不是特别重要,没有人和他颁发任何奖牌,甚至于他也不是全场唯一的焦点。
一个无甚特别的,不怎么需要他下多大功夫的活动展场而已。他却还是早早地到了。
做好了造型,汪东城坐在镜子前发呆了很久。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喜欢说话的人。如果可以,他其实更喜欢独处。
有时现实世界也常常让他苦闷。比起浮华喧嚣,他其实更喜欢相处得舒服。
不需要太多言语,更不必要说什么场面话。就这样,不用看别人脸色,猜测别人什么想法然后绞尽脑汁活跃场子,去迎合诸如此类种种,其实是他幻想里他最真实的状态。
然而他做得最多的,却是他疲于应对的虚以伪蛇。
他坐在那儿,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比以前好看了,再也不像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穷酸小子。
却也还是老了。
老了吗?汪东城不知道。他投身于一场又一场的漫展,奔赴于一次又一次的旅途。
那些他经历过的拥有过的繁华和虚无还有受过的数不清的冷眼嘲讽,像一头巨大的野兽,紧紧跟随着他。
无论他让自己看起来多么快乐多么忙碌,他不想承认的是,有些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像只可怜虫。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孤独。
他的思绪被助理送进来的一杯热水打断。
汪东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看上去其实很冷淡,跟平时大大咧咧朋友王的形象相差甚远。
助理把水放在了化妆桌上,叮嘱了一句小心烫嘴后便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了。
临走前其实本来有想提醒下他,今天的活动,炎亚纶也会到场的。但转念想了想,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助理耸耸肩,还是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看,其实人都是这样。不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别人是死是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汪东城倒是一向很会察言观色,把别人的想法大多数时候还是能算计得很清。
记忆里倒是有一个人,从来都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认准了的东西一路撞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
小孩子虽然挺小,但是却对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在意。
尽管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他的表现很多年早就以来被无数人看在眼里。
他的眼神都那么直接露骨。
汪东城无数次地在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场合都被炎亚纶以各种各样露骨的眼光注视着。
是炽热的,真挚而又固执的,像疯子一样烫血烙肉般让人下意识想逃开的热烈的感情。
汪东城记得第一次见炎亚纶的时候,他对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肱二头肌还需要练练。”
那孩子后来在他耳边悄悄地告诉他,他当时觉得他遇到了这辈子他觉得最好玩儿的人了。
他很喜欢他,第一眼就是。
那个时候的审美还不像现在,油腻腻又长又乱的头发和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裤子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主流。
很奇怪地,记忆里炎亚纶无论弄了什么样在今天看来非常可笑的造型,他依旧是好看的。
即使后来组合里加入了吴尊,汪东城也依然还是觉得炎亚纶很好看。
是那种富人家小孩儿的气质,即使著灰著土站在人群里也依旧特别。
与自己扛沙包骨节粗大难看的手不同,他的弹钢琴的双手纤细干净。
就如同他的骄傲漂亮与他的隐忍自卑。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汪东城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对自己如是说。
***
同类之间可以互相舔舐伤口,异类间却只能血淋淋的彼此伤害。
所以他后来和经历境遇相差无几的唐某成为了可以把酒言欢的好兄弟,和炎亚纶却一直只能互相折磨。
就好像心软了的话,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想起不堪过往里,他们也曾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早些时候他们的关系其实是很好的。
他喜欢炎亚纶,把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宠上了天。放任他粘乎乎地缠着自己,总是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安抚他任性骄傲的坏脾气。
炎亚纶精神方面不太好,他一直是知道的。
因此对他,总是带了点儿格外的心疼。
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和家人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即使爸爸已经走了很久了。
而他的小少爷却说要买岛。
汪东城不知道听到这回答时当时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只是觉得,炎亚纶果然如他所想的,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多好啊,他可以任性可以想说就说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反正他总是能活得恣意潇洒又漂亮。
不像自己,父亲走了以后,好像一直都活得很辛苦。
他在心里所不齿嗤笑小少爷的幼稚,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羡慕。
你看,你没钱没背景没能力没勇气,他却能活得自我,多好啊。
汪东城心里默默地发酸发涨,一边又再一次肯定了他和炎亚纶之间的差异。
他们实在是,太不同了。
***
汪东城真正决定跟炎亚纶保持距离是在那一天。
其实在这之前,他早就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没细想太多。毕竟那个答案他觉得说出来很好笑。
说什么呢?任性有钱什么都看过什么都玩过的富家小少爷看上了自己一个单亲穷酸小子?太扯了吧。生活又不是偶像剧。
再者,炎亚纶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一直没断过,他也知道。
汪东城的态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愿意,他就还是可以把他当那个任性可爱的小少爷,当做他的弟弟一样,放任他有时的咸猪手。甚至于公开场合的胡言乱语。
但这一切的底线是在他所能承受的那个度之上。
后来汪东城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个夜晚一切都没发生好了。
也许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人生啊,总有许多无法预料。
众生譬如蜉蝣。
***
那段时间他们的通告很多。
汪东城病了。感冒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痊愈。
有一天晚上,炎亚纶又偷跑出去玩儿,具体是和谁去哪儿去怎么玩儿,汪东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儿。
只是那天吃了感冒药实在撑不住,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躺下去就睡到了大天亮。
一直到大天亮还是被啪啪啪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汪东城记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努力撑开浮肿的眼皮却看到了一脸责怪地盯着自己的辰亦儒,旁边拎着一个垂着脑袋跟个哈巴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炎亚纶。
“你怎么睡那么沉啊,亚纶被你锁门外坐你门口睡了一个晚上。要不是我刚刚看到,被扫地阿嫲和记者看到了你叫他们怎么想。”
“不好意思……我吃了药睡着了……”
辰亦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一旁垂着脑袋的炎亚纶推进了房里。
“总之你俩的事我不管啦,我走啦。”说完拉上了门。
房间里仿佛站着两具尸体。
一个浮肿着眼皮一脸尴尬,一个跟小奶狗一样瘪着嘴可怜巴巴地。
“那个……对不起哦。”
汪东城愧疚地说着抱歉,心里在想完了小少爷肯定不知道又要怎么闹腾。
一眨眼却看到炎亚纶突然扑到了自己的床上,脸还埋进了自己用过的枕头里。
“喂,你想被传染吗,快起来。”
“你很烦也,不要管我。”
炎亚纶拍开了汪东城拉自己的手,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还非常一气呵成的自己把被子也盖上了。
“……”
汪东城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愧疚,那天对小少爷格外的温柔。只是早饭以后强硬地往小少嘴里爷塞下了几枚感冒药,无视对方的抗议,眼睛狠狠一瞪,对方就乖乖地认怂了。还非常听话地从自己手里接过热水一股脑儿吞了下去,嘴上却还是叽叽歪歪地嘟囔了好一番。
“你在说什么?”
“……你很烦也。”
炎亚纶哼哼唧唧地扭过头去,那一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地好。
***
晚上时候炎亚纶倒是很乖,没有再跑出去玩儿。
汪东城吃了药早早地睡了,另一个人坐在一旁玩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嘛。
汪东城没有管他许多,翻了个身,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大半夜的时候,汪东城突然从睡梦里惊醒过来。他觉得很热,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想抬起手臂摸摸额头,却发现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滚烫的柔软的什么东西在他手臂上游离,一路慢慢靠近他的肩膀。
有那么好一会儿,汪东城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是炎亚纶在亲他。
炎亚纶的唇舌已经滑行到了自己的脖颈,汪东城一个激灵突然反手按住了炎亚纶的脖子。
“你在干嘛?!”
汪东城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黑暗的寂静里,没有人回答他。
“说话!”
炎亚纶突然猛扑向了他,在他愣怔的那一刻亲吻了他。
牙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舌尖被咬破。
是混合着眼泪和血液的一个亲吻。
在炎亚纶把舌头伸出来的那一刻,汪东城打了他。
“啪!”寂静夜里,一个响亮的耳光。
汪东城手掌颤得发麻,手心湿漉漉的,他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毫无疑问地,炎亚纶正在哭。
炎亚纶哭的时候不是那种呜呜咽咽出声地哭,他只是默默地捂着脸坐着流泪。
如果不是黑夜里他的眸子亮得太过吓人,如果不是汪东城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他或许会以为炎亚纶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没有灵魂的雕塑,从始至终不肯吭一句。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就像从前一样,他疼他,他也在乎他,就这样一直过下去,那样不是很好吗?
这里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汪东城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出去走走。
刚一起身,就被人死死拉住。
他的手腕甚至那一瞬间觉得被握得甚至感觉到了疼痛。
“别走……”
黑暗里炎亚纶的声音听起来像垂死的溺水者般绝望而无助,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汪东城莫名地狠不下心,他甚至坐回到了炎亚纶身边,在他旁边温柔小声地安慰他。
他们最后还是一同躺回了床上,两个人的心跳在这寂静的黑暗里听起来有节奏地缓缓跳动着,甚至最后跳动成同一频率。
汪东城这一辈子很少有任性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自我压抑。
但是今天,他知道这是错的,他想。
但是他还是选择留在房间里,即使外面的星星可能会很漂亮,即使推开那扇门,坚定不移地走出去,会是他最最最正确的抉择。
但他还是留了下来。
甚至于他们接吻了。
他默认了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行为,甚至主动地把手伸出去搂着他肩膀,好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们从未有一次如此紧张,离得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汪东城闭上眼睛,感受着身旁的体温。
他靠得越来越近了。
他的呼吸急促而又热切地喷在自己的下颌处,挠得他那儿痒痒的。
汪东城喉头吞咽着起伏了一下,再然后是炎亚纶柔软湿润的嘴唇覆了上来。
小少爷的吻技果然是很好,模糊中汪东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黑暗中他感受着对方温柔地亲吻着自己的手指,他正骑着自己的肚脐,坐在自己的身体上,伏下身细细密密的亲吻着自己。
汪东城跟挠小猫一样,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揉弄着对方的脖颈后边那的软肉,还有肉乎乎滚烫的小耳垂。
嘴里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小美人鱼像卧在尖刀上起伏地跳舞,床单是大海温柔的海浪。
像活在见不得阳光的梦里,小美人鱼在日出来临的前一秒,被汪东城生硬而又绝情地捏住了翅膀。
汪东城把他的手反剪在了身后,退出了唇舌,最后一次吻了吻他的嘴唇。
而后放开了他的身体,一张床上,他们之间,一条巨大的鸿沟。
那个夜晚后来他们谁都没说话,他只知道炎亚纶在哭。
这一次不像之前隐忍无声地落泪,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哭得像个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委屈的小孩,断断续续地小声抽噎。
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一个晚上,如此难熬却又消逝得如此迅速。
以至于天明以后,从这扇门里走出去的他们,就像从此活在了两个世界。
炎亚纶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也对他越来越冷漠生硬,甚至于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他听说了他很多不好的消息,他又在深夜偷跑出去玩儿了,他好像那个病又复发了,他又在公开场合呛媒体被骂很惨,他又……
种种诸如此类,汪东城都知道,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是他的人生,他没有必要为他负责。
甚至于有一次演唱会上他死死盯着自己,嘴里吼着那句露骨的歌词,唱到脖颈经脉都凸显出来。
“就算世界与我为敌,我超喜欢你。”
耳边的喧闹还在继续,汪东城错开了眼再不看他。
他有时会觉得真的很气恼,他玩不起,真的。
他好想捏着炎亚纶的肩膀大声告诉他,我们不可能的,你玩得起,我玩不起。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能做的,只是避免与他的一切正面接触。
时间久了就好了,他想。时间久了,他肯定也就放弃了。
汪东城抱着这个想法过了很久,一过就是许多年。
然后如他所愿,他们真的形同陌路了。
chapter.4
炎亚纶到场的时候,他知道汪东城已经走了。
今天这场活动,本该是他们未见许多年后第一次重逢。
可他还是走了。
炎亚纶垂下头望着地板痴痴地笑了。
傻瓜。
你还在期待什么呀。
***
结束活动回到酒店以后,炎亚纶又翻出了那个视频看。
他有一个独特的癖好,每当他不爽的时候,他就把汪东城哭的视频翻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
无论是唱歌也好牌拍戏也罢,反正看汪东城哭就行。
他每次看的时候都很想冷笑,或者把手机往地上一摔,然后对着它狠狠咒骂道:“白痴,你看你得意什么,还不是一样在哭!”
虽然结局往往是手机没摔,倒是看得自己也哭了。
他的人生这几十年以来从来都坦荡荡,唯汪东城不可说。
岂止是不可说,提都不能提。
连他妈都懒得理他,母子两一边在心里吐槽对方神经病,难过时候还是共同陪伴着彼此。
炎亚纶有时躺在床上的时候也翻来覆去的想,他炎亚纶肯喜欢他汪东城,他有什么资格拒绝自己?
还是说,做同性恋就那么可耻吗?
可是他明明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呀,那天晚上他的反应不会作假。虽然后来无数次他都怀疑那个晚上的记忆是不是他的一场梦。
这些年来他们吵过闹过,互相呛声也说过一大堆绝情的话。可是看上去,不得不承认的是,汪东城看起来过得很好。
他一直都喜欢二次元的东西,做飞轮海时他是一个有着诸多百般禁忌的艺人,而现在,他全国各地到处赶漫展,有空了就飞往各国到处旅游。看起来过得那么酷。
他看起来那么地快乐。
而自己,好像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除了练就了一个看汪东城哭,还有对着他的女装照片打飞机的两个变态癖好。
其他的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甚至看到他的粉丝都在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依旧还是那个炎亚纶,这很炎亚纶。
炎亚纶大半夜地对着汪东城的女装照片又来了一发之后,弥漫上来的空虚茫然感每次都让他心情变得很是低落。
如果汪东城变了该多好,变老了变丑了变得堕落了颓废了,变得再也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的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儿,该多好。
那么他也许就不会这么多年都还是放不下了。
可是现在的他看上去,甚至比过去还耀眼了。漫展上做着喜欢事情的他,看上去一如昔日般,灿烂夺目。
也许,我也应该换一种生活了。
美国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离开这里,离开一段时间,也许会好一点呢?
窗外台北101的身影依旧骄傲的高耸入云,铅灰色的天空里有几颗微弱闪烁的星星。
炎亚纶眼下的黑眼圈青黑一片,这一次做了决定之后,他终于抱着手机甜甜地睡了。
手机里《姐姐立正向前走》的花絮还在放映着,视频里汪东城正在哭。
“你为什么这么残酷?我爱得这么卑微,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
“对不起。”
-end-
露水啤酒
可能是茶水喝太多,明明吃了安眠药还是没什么用。钱三一在床上翻来覆去,希望能抓住一丝困倦。
他现在最怕失眠,那些惊怖的,尴尬的,遗憾的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循环,他艰难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腰酸背痛,应该是躯体症状开始出现了吧,钱三一咬了咬牙,堪堪能在床上坐住。
习惯性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置顶,和她的聊天记录成了一个简约版的信息茧房,钱三一喜欢回味每一条,像把自己困窒在蚕茧中。...
可能是茶水喝太多,明明吃了安眠药还是没什么用。钱三一在床上翻来覆去,希望能抓住一丝困倦。
他现在最怕失眠,那些惊怖的,尴尬的,遗憾的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在脑子里循环,他艰难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腰酸背痛,应该是躯体症状开始出现了吧,钱三一咬了咬牙,堪堪能在床上坐住。
习惯性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置顶,和她的聊天记录成了一个简约版的信息茧房,钱三一喜欢回味每一条,像把自己困窒在蚕茧中。
燕虞迪说,几个小时前他发疯地喊着一个名字,妙妙,林妙妙。是啊,在像被荆棘缠绕无法呼吸的那几分钟里,只有喊着她的名字,他才感觉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像溺水者去攀求一块浮木,像渴求神的最后一丝垂怜。
钱三一自嘲地笑了笑,整个人安静又颓唐。他怎么敢去奢求那道光来救他,应该先奢求睡个好觉才对。
揉搓了几天的肉刺终于被他连根拔下,露出粉红色的沟壑。
痛感亦快感。
林妙妙就像一阵飓风,不会给过境之处安然无恙的机会,让别人的世界变得鸡飞狗跳,自己却可以毫无负担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场风没有固定轨迹,猛烈又温柔,跳脱出所有的防风预案。
是麻烦吗?好像也不是,这场风把他内心的废墟清理地干干净净,一个新世界也悄悄开始伸展起来。
只是这阵风太短暂了,短暂到好像未曾被她吹拂过。
他明白很多事,比如不去奢求当她心里的第一顺位,怎么去要求风有方向呢。
她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她也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一个人,像他一样。
哦,她对他也说过爱,不过是借她抄作业的时候,江天昊请她吃饭她说爱他,邓小琪教她化妆她说爱她,她嘴里的爱跟不值钱一样,钱三一感受不到有多珍重,爱这个字怎么能随便说呢,爱可以压在箱底不见天日,也可以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但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能是受妈妈的影响,他早就习惯了孤独。如果他交了朋友,只会换来半个小时的盘问,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要和别人走太近了。
像楔子嵌进潜意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是和别人距离稍微近一些,钱三一都会显得很拘谨,更别说去主动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而林妙妙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羔羊,轻易就能将他拱到无处可退的地界,从紧张到欣然,从被迫承受到坦然接受。
他想去江州了,但不希望是无约而至。这时候有个正当理由多好啊,他心里还是犟,说不出明晃晃的想念,打着顺便去看看的旗号才舒服。
在他疯狂沉迷实验的那些日子,他错过了太多她的消息,虽然都是完整的对话,到大多都回应不及时,后来林妙妙发消息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少。
等到他发现自己的精神状况出问题了以后,就只想躲起来了,目前的他没办法和人正常交流,语言偏激,讲话没有逻辑,这都是目前的状况。
吃安眠药会有戒断反应,钱三一厌恶这种失控感,但是目前的剂量显然已经不足以让他睡个好觉了。
不知道是意识清醒的第几个钟头,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是久违的信息轰炸感。
林妙妙来英国了。
钱三一捏了捏口罩的扎丝,让口罩更贴附脸,呼吸困难,但安全,尽管他已经尽可能降低分贝,细微的响声还是吵醒了燕虞迪。
燕虞迪疾步走到他身边,表情担忧,“你要去哪。”
钱三一尽力扯了一个笑脸,殊不知隔着口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燕虞迪能从眼神中看出他的愉悦,很难得。
他微微颔首: “我的药来了。”
“钱三一,你在哪里,我好想你,非常非常非常想你。”
钱三一愣了一下,手指摩挲着这条消息,就像能感知那人的温度一般。
呼在口罩中的热气反扑到脸上,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有种窒息的濒死感。他一把摘下口罩,胸腔开始剧烈起伏,他想,夏天的潮热感终于来了。
去意大利的10个理由
第二人称叙述,你=李云迪。
——
“你好,给我订一张离开北京的机票,现在。 ”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翁在鼻腔里的哭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您还好吗?先生”
“没事,离开北京的机票,谢谢”。你从柜台的黑色屏幕里隐约的意识到自己有些狼狈,你胡乱的抓了一下卷发。
“嗯…那您要去哪里呢?”
你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你无厘头的告诉柜台人员,都行
“Emm……罗马怎么样?” 小姐姐脑子里只随便说了一个售票提成比较高的地方。
“意大利,好!可以,订票吧。”
你就这样上了飞机,是的,你有很多理由去意大利。
理由一...
第二人称叙述,你=李云迪。
——
“你好,给我订一张离开北京的机票,现在。 ”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翁在鼻腔里的哭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您还好吗?先生”
“没事,离开北京的机票,谢谢”。你从柜台的黑色屏幕里隐约的意识到自己有些狼狈,你胡乱的抓了一下卷发。
“嗯…那您要去哪里呢?”
你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你无厘头的告诉柜台人员,都行
“Emm……罗马怎么样?” 小姐姐脑子里只随便说了一个售票提成比较高的地方。
“意大利,好!可以,订票吧。”
你就这样上了飞机,是的,你有很多理由去意大利。
理由一,你可以找回归属感
你喜欢意大利这个地方,这里暖和,你记得你曾经收到了整个小镇的鲜花,
你还记得他们打趣说,你头发卷卷的,眼睛很漂亮,看上去像意大利小帅哥,
印象里最舒服的一点就是不论你做什么,没有人judge你,你不会有压力。
他们热爱你就送你鲜花,让你觉得恰好又浪漫。他们不会一群人起哄,问你会不会唱谁谁谁的歌。
你试图在这里找到归属,你看见有店铺在卖罗马特色服饰,你将长袍大褂拙劣的裹在身上,
你决定弄成意大利人的样子,更好的融入这个温暖的城镇,可街道上每个人都穿着日常,你变成了有点蠢的当地特色。
晚间你站在意大利小镇的街道上,街边的乐队开始起舞,你随着他们扭了两下,很快被挤出了舞池,你楞楞的退到一边
暖色的朦胧光圈里你想起12年底你就和他提了分手,起初你们还挣扎,而事情却越变越糟糕
他说他舍不得,你说那公开吧,他说他做不到,
在默契的缄默里,你终于耗不住了,你说分开吧,他同意了。13年这一整年你们都在努力适应分开的状态,
你心想,去他妈的爱情,老子就做个滚烫生活的意大利人
晚上你回到酒店,你叹了口气,你赶紧脱下了今天行头。你听见自己脑子里说,啧,真累。
你不是意大利人,你是一个愣头青游客。
理由二,你可以做一个游客
你翻遍了整个城市的攻略,你手机图里存了很多意大利必吃榜,
能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你曾经这样稚嫩的描述出国。这次,你计划吃遍意大利。
你逛了一上午,却没有进一家餐厅,
最后,你还是坐在了那家会放很多蒜的意大利面店,菜单都没有看的点了老三样。
在意大利,不管到哪,再小的小城镇,市中心基本都是老建筑,这里风格就是修旧如旧,
其实你和他上次来意大利已经是5,6年前,可这里一尘不变的装潢让你觉得好像就是昨天
你下识的探了探头,果然,还在。你无奈摇头,意大利真是的,连你和力宏一起来时,他欢呼的蝴蝶砖瓦,都在这家餐厅的角落里待着。
理由三,你可以做一个单身的人
8年恋爱长跑终于到终点了,这在赛场上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再也不用在不想撒谎和不能明说中模棱两可的回答,随缘,这个很难说。
比如,你现在面前这位180的意大利金发碧眼帅哥,问你,
你是单身吗?
是的,我单身。你终于可以丝毫不犹豫的说,我是。
那我们可以约会吗?
小帅哥问你,按理来说,你单身了,你可以
伦敦的那个夜晚以后,你就恢复单身了。
你记得那天,你们吃了饭,你告诉力宏你马上就会搬出去,你催促他尽快把各项私密账号解绑,
在你落实分手细节的时候,他一直没回答什么,反而和服务员争执起了算错的价格
你有点无力,你听见他在说多算了13元的时候带了哭腔,你知道,13元不足以让一个人哽咽。
你开始把这件事情往好处说,你说他终于可以办起吵闹的派对,可以不用吃辣,你也终于可以肆意的抽烟,你说你做两个人的饭很累……
你说够了,你得出结论,其实在一起也不怎么样
你和他站在伦敦马路的对面,打了电话,互道了晚安,你按下快门,那一刻你单身了。
你不记得你最后是怎么回答那个意大利帅哥的,但他最后看你的神态里明显吃瘪的不是很友好
单身的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夜色终于来临了,你在笔记里写下今天意大利旅行很愉快,你庆幸今天又结束了可以回宾馆睡觉了。
第二天,你有点胃痛,思考了半分钟,你想起来了,你又忘了先吃饭。
理由四,你可以逃离烂摊子
你出发前扫了一眼你的猪窝公寓,想着回来再说吧
分开后,你从力宏那边搬出来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堆,里面甚至有几张草稿纸,细看上面的画作是两个人的笔迹。
你的朋友五官皱在一起的嫌弃这个地方,说简直一团糟,让你收一收。
你摊摊手,你说这反而更适合艺术创作,这就是你的新生活。
啧,张杰嗤之以鼻的踢了踢装着草稿纸的箱子。
你说,可能忙吧,没用的东西忘了扔。
唐骏凑过来问你,终于可以开始说他的坏话了吗?
你拍了他一下,笑笑说,你们还是朋友。
你在意大利,每天叫house keeping,你庆幸不用去收拾那个狗窝。
或者收拾你做过的麻烦事,
意大利散漫的时间线,让你坦然的关掉常用的手机,然后尽量不去想象经纪人问你怎么办的脸。
然后,你掏出了手机,意大利著名的黄昏河,你准备好好的拍照
而你的手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打开摄像机的按钮,你登了小号点进了微博,看遍了所有的超话,评论,你看见你回答的8个字被挂在了首页游街。
一直到晚上你都没有为这条河照上相,你辜负了这片黄昏。
理由五 ,你可以换一个环境
你临走前给经纪人发了一条信息,说你要出去旅行。她不多问,回希望你玩的开心。
这让你觉得没劲儿,就干脆关了手机。
工作和朋友一时间都默契的为你的任性让路。
搬家以后,张杰请你喝酒,他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只是默默为你弹起了他不懂。
你很毒舌的对他说,弹得真烂。
他没有生气,尴尬笑了两声说也不用那么毒舌吧?
你喝醉了,你说,烂就是烂。你期待张杰和你吵一下。
可他没有,他笑笑说,你还有2次分手毒舌名额哦。
你在每个名额里,被特殊对待。而这种被可怜的氛围,你不喜欢。
现在,你终于可以坐在意大利任何一个长椅上变成没有故事的甲乙丙丁。
进了意大利,灵感也入乡随俗,有了迟到的习惯,一上午没有曲谱的进展,你没忍住戳了戳旁边下笔如飞的青年,问他在写什么故事。
他眼睛巴巴闪光的告诉你,他在写有一个人失恋了,后来他上异国他乡寻找自我……
你眼神闪了闪没再问下去。
过了十分钟,你再次打断他,那小说后来怎么发展的?
他变得兴奋了很多,然后那个人就黑化了,回去杀了她的前任,并且拿回了该有的财产……他描述完,问你,怎么样,够戏剧化吧?
你发现问答案的自己有点傻。
黄昏时,你和青年互道了再见,
你还是拿着空白的曲谱坐在那个长椅上,过了一会,青年带了一只热狗肠送你。
他说以他多年的小说经验,一看你就是失恋了,谢谢你聆听他讲故事,hope you getting better
你失恋了,你得到了一根热狗肠。
理由六, 你的咨询师说,你可以去
你们很久没见了,最后一次收到他的短信大概在8月份,你实在是睡不着,这样太耽误事儿了。
于是你去咨询了医生,医生建议你去度个假,她开始说她之前有个病人也是你这个情况,然后去了一趟旅行找到了自我
你听到医生非常详细的讲述那个人是如何治愈自己的,从背景到经历,期间试图与你对视用眼神询问你是否已经充满期待
而你只是略带担心的问医生,她会不会也和下一个客户这样说自己的案例,你知道她是娱乐圈著名的咨询师。
医生说,当然不会。
后来你再也没有去过咨询室,力宏托人给你发了一串安眠曲,你靠那个睡了个好觉。
理由七, 你可以认识新的人
你走进了一家酒吧,你想要两杯啤酒,只不过下意识用中文说了两杯啤酒,谢谢,
旁边的意大利小哥很是热情,还没等你重新开口,他乐于助人的帮你点了单,
然后磕磕绊绊的用中文告诉你,他的中文马马虎虎
其实听懂意大利语和英文对你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但你佯装听不懂的样子,他问你会不会说英语,你也只是笑笑,没回答他
你期待假装无知带来的无交流状态,让这个不认识的意大利小伙带着你夜游晚市,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
不一样的气味,声音,味道,仿佛带你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却一直用意大利语给你讲一些以为你不会听懂的故事,你听到他说,这感觉神奇极了,他知道你听不懂反而让他想对你说更多的话。
你突然有了偷听的罪恶感。
他会一些小孩级别的中文,偶尔蹩脚的和你互动,他问你是做什么的,
你想了想,关于不弹钢琴去干嘛,你曾经回答过两次,有一次你开玩笑说那你可能现在是个厨子,而另一个答案你没有开玩笑
你回过神,故意说的很慢,你说我是厨师。
他学你的舌,问你粗四是什么?
你忍住了想用英语解释给他听的冲动,用通俗级别的中文说,做饭的。
后来你没再听他说什么了,只感觉他的嘴巴一直在动,他说他觉得你和他很有缘。
你明知道不太礼貌,可你还是因为太无聊了,而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理由八,发现新的自我
衣服背后的湿黏感让你反应过来这位意大利友人已经带了绕了很久了,你走的有点累,加上眼前的道你发现你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你在脑子里练习一下慢版中文的你要回家,还没开口,意大利小伙却突然兴奋的跳起来说他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没去过!
新的地方,也许能找到新的自我,你期待这个了无生趣的夜晚至少有点惊喜吧。
接着他带你来了录音室,告诉你,他是一个歌手,
他用手拱了拱你,似乎在说,怎么样,没来过吧。
他指着录音室的钢琴说这个你应该不懂吧,并好意用肢体动作的告诉你可以玩玩他工作室的电子琴
你终于忍无可忍,用极为顺畅的英语,专业到令他哑语的词汇把电子琴和钢琴的发声原理讲了一遍,最后你说电子琴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乐器,I can not play!!
你没理会他懵出囧字的表情,你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个鬼地方,却在行人匆匆的街道里迷路了2个小时才又回到住处。
理由九, 你可以摆脱日常的自己
“cazzo!你竟然这么久才打理头发!” 很多年前你来意大利演奏的时候,主办方朋友甚至用了她们的粗话来为时尚感发声
她带你来到一家理发店,夸张的说这里是头发的天堂,她说她每周六都会来一次,和理发师一起为你推荐起了发型沙龙。
剪刀快碰到你的卷发时,你想起力宏指尖经常穿过你发稍,这个动作你们都会触电。你还是摇摇头浇灭了朋友眼中的热情说,下次一定。
这一次,你决定换一个新造型了,今天周六,你时尚的朋友竟然还一如既往的坐在里面搞沙龙。
她认出了你,热情的和你打招呼。推荐你剪去卷发,弄的酷酷的,这次你说,好。
你看着你立起来的短发,干练了不少。你觉得现在镜子里的形象应该是个很会哄女生的帅气男人。
你浅咳两声说,要一起吃饭吗?你马上改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你开始夸她漂亮,给她搬椅子,为她切牛排。你的脑子说,你学王力宏对你啊,你对你的脑子说,放屁!
朋友浅笑,说你看上去有点反常。
你说你很大男子主义
她笑的前仰马翻,说你真的很幽默。
回到宾馆,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旅程似乎格外的累,因为你叹气的次数都比往常要多。
理由十, 要回来总得先离开吧
百度说,意大利比较适合玩一周左右。
你看了看日期,嗯,是的,你今天可以回去了。你坐在飞机上看着变小的风景想,这样就算离开过了
你不知道回去会变得怎么样,但这也挺好,你想,也许皆有可能,
这次回家力宏没有等你了,
你还记得那是13年他最后一次接你,
他主动告诉你,他知道你们分手了,可还是不放心你,想来接你
你说不用了,没事不用联系了。
大概在8月份左右,他给你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他说他可能要结婚了,他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走在去往到达口的路上,和每个出了趟门的旅客一样准备回家,你看见红色的横幅写着:北京欢迎你。
你给朋友们发了一句:我回来了。你记得这句话出现在电视剧里至少是人生重新开始的意思。
你去意大利,有这样10个理由。
——
但,这些都不是你真正去意大利的理由,
你真正去意大利的理由,是你某天晚上不小心在朋友圈的视频里看到你的前男友和她的婚礼,
他的手搂在了新娘的后腰,你当时想,没什么的,流程而已,男男女女都如此,
可当你发现他手上收紧了力道,就和以前每一次抱你一样,你记得力宏每次这样是告诉你,他在,这让你觉得很安心。
然后你突然意识到,他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
你以为你已经为分手心碎过了,不会再痛了,你安全了。
可你没有,因为哪怕提出分手的人是你,磨了快1年你们也终于分开,
但那一刻你还是迷失了方向,你的眼泪不受控制,你哭的很是难看,你的心还是能裂的更痛
于是你逃到了机场,去了意大利,你想在那里找到归属,出口或是更强的共鸣,
但事实证明,你没有。
你回想起这一个星期在意大利的每一个场景,你觉得自己好像被p上去的布偶人,
12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你发现你比离开前更落寞了。
只是,你还是挺过来了,你意识到你还是可以忍受孤独的,一个人也可以过下去。
你终于打开手机,看见你第一天失踪他习惯般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不过后来的6天他也没再找过你,你给他回了那条快过了半年的短信。
“祝福你,王力宏先生。”
——
ps时间线参考:
12年12月31工体 (提分手)
13年 1月直宣
13年 2月伦敦 (正式分手)
13年 11月结婚
13年 9月雷怀孕